马强像往常一样坐在柜台后面,眼神略显疲惫,百无聊赖地翻看着账本。账本上密密麻麻的数字,记录着典当行日复一日的琐碎交易,却难以激起他心中半点波澜。在这平淡如水的日子里,他早已习惯了这样的生活节奏,每天重复着相同的事情,从清晨开门迎接可能寥寥无几的客人,到傍晚关门盘点一天的收支,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直到一个人的出现,打破了这份宁静。
这时,一个身材中等、穿着朴素的男人胡峰走进了典当行。他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灰色外套,布料已经变得柔软而松弛,裤子上还沾着些许灰尘,像是走过了不少路途,脚上的布鞋也有些磨损,鞋边微微卷起,露出里面略显粗糙的布料。他的衣着虽普通,但举手投足间却透着一丝神秘,仿佛隐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胡峰小心翼翼地环顾四周,眼神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警惕,仿佛在防备着什么。他的目光扫过店内的每一个角落,在那些陈旧的物件上停留片刻后,才缓缓走到柜台前,将一个布包轻轻放在柜台上,动作轻柔,仿佛那布包里装着稀世珍宝。随后,他缓缓打开布包,里面赫然是三件古董:一个陶瓷瓶、一幅字画和一把扇子。马老板,我这三件东西准备卖两万块钱。要是您能帮我卖出去,我给您百分之十的利润作为报酬。
胡峰眼神中带着期待,声音里满是诚恳,可那微微颤抖的手指却暴露了他内心的紧张,他的目光紧紧盯着马强,似乎在等待着一个重要的答复。
马强凑近仔细端详这三件东西,他在古玩行当摸爬滚打多年,凭借丰富的经验,很快就判断出这三件全部是赝品。那些陶瓷瓶上刻意做旧的痕迹,在灯光下显得格外刺眼,颜色的分布极不自然,深浅不一,就像是胡乱涂抹上去的,瓶身的釉面也毫无光泽,显得十分粗糙,用手轻轻触摸,能感觉到表面的不平整。
字画中笔法的生硬,运笔的力度和流畅度与真品相差甚远,每一笔都显得那么刻意,毫无神韵可言,纸张的质地也很普通,根本不是古代字画所用的材料,凑近还能闻到一股淡淡的化学药剂味道。扇子材质的普通,扇骨上的纹理和质感都显示出它的廉价,轻轻一摸就能感觉到粗糙,扇面上的图案也是印刷上去的,边缘处还有些许模糊,毫无艺术价值。这些破绽在他眼中都无处遁形。他皱了皱眉头,没有丝毫犹豫,直接拒绝道:胡先生,这三件东西我做不了这笔生意,都是赝品。
没想到胡峰却异常淡定,脸上露出无奈的神情:马老板,我是个外行人,真不懂什么是赝品。这三件东西是我父亲留下的遗物,他生前说过价值不菲。我马上要去京城办事,东西放家里不放心,您看能不能先寄存在您这儿
说着,胡峰从兜里掏出五百块钱放在柜台上,这五百块是寄存费,等我从京城回来,要是东西没卖出去,我就带走,这五百块归您;要是卖出去了,您除了这五百,还能拿百分之十的分成。
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恳求,眼神里满是期望,仿佛将所有的信任都寄托在了马强身上。
马强心里快速盘算着,觉得这确实是一笔稳赚不赔的买卖,就算东西卖不出去,自己也能白得五百块寄存费。他没有多想,点头答应下来。此刻的他,完全没意识到,自己已经踏入了对方精心设下的陷阱。胡峰嘴角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迅速将表情调整为感激,又叮嘱了几句后,便匆匆离开了典当行,他离去的脚步轻快,仿佛完成了一件重要的事情。
第二天,典当行来了三个衣着光鲜的人。伙计小李看到后,急忙跑到后面告诉马强:老板,来贵客了!您看那三位,穿的都是好几百块的名牌货,气质也不凡!
马强整理了一下衣服,带着一丝期待来到前厅。
为首的是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头,他穿着一件黑色的唐装,上面绣着精致的花纹,每一针每一线都透着精致,脖子上还挂着一串古朴的佛珠,佛珠在灯光下散发着柔和的光泽,眼神深邃,举手投足间透着一股儒雅之气,身旁跟着两个年轻人,穿着时尚的休闲装,看起来像是他的徒弟,他们跟在老头身后,一副毕恭毕敬的样子。老头径直走到摆放着胡峰寄放古董的展柜前,目光如炬,拿起陶瓷瓶仔细查看,那专注的神情仿佛真的是在鉴赏一件稀世珍宝,他的眼神在陶瓷瓶上移动,手指轻轻抚摸着瓶身,仿佛在感受着它的历史与温度。
这瓶子是清朝乾隆年间的陶瓷,应该是南京陶瓷厂出产的。虽然不如景德镇的瓷器出名,但当年也远销海内外,市场价格大概在五千左右,值得收藏。
老头一边看一边缓缓说道,声音沉稳有力,仿佛对这陶瓷瓶了如指掌,他的话语中充满了自信,让人不由自主地相信他的判断。马强心中一惊,暗忖这老头是个行家。还没等他开口,老头脸色一变,将瓶子重重放下:不对啊,老板,你这怎么全是劣质的赝品!
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愤怒和失望,仿佛是发现了一件让他痛心疾首的事情。
马强尴尬地笑了笑:老爷子好眼光,实不相瞒,这三件东西确实是假货。是前年一个中年人拿过来想让我们帮忙出售的。就算是代卖,也不能不跟客人说清楚吧。
老头皱着眉头,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满,他的眼神直直地盯着马强,仿佛在审视着他的诚信。您放心,要是有客人看上,我们肯定会告知这是赝品。
马强连忙解释,心里却有些忐忑,总觉得这老头的出现有些蹊跷,他的心里泛起了一丝不安,就像平静的湖面被投下了一颗石子。
老头又拿起扇子看了看,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光芒:这把扇子,我出三千,你卖不卖
马强惊讶地问:老爷子,您明知这扇子是赝品,还愿意出三千高价您确定我喜欢这个图案,而且也是受人之托。
老头回答得轻描淡写,但马强总觉得其中另有隐情,那闪烁的眼神和不自然的语气都让他心生怀疑,可又抵不住利益的诱惑,他的心里在纠结,既想探究真相,又不想错过这个赚钱的机会。
老爷子,扇子的主人叮嘱过,要连同瓷器、字画一起打包带走,价格不得低于三万。
马强说道,他想试探一下老头的反应。老头一听,心中冷笑,知道马强想赚差价。他故意生气地说:一把破扇子给你三千就够可以了,你还狮子大开口加了十倍,不可能!
他的表情十分生动,仿佛真的被马强的要价激怒了,声音也提高了几分。
马强坚持道:老爷子,这真不是我为难您,确实是扇子主人的要求。
老头见马强咬死价格,心里明白今天难以得手,便带着两个徒弟离开了,临走时眼神中闪过一丝狡黠,打算放长线钓大鱼。他的步伐不紧不慢,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马强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心中既期待又不安,不知道自己的坚持是对是错,他的心里充满了矛盾,就像在黑暗中行走,看不清前方的道路。
接下来的一个礼拜,老头每天都会带着两个徒弟来到典当行,一副非要买下扇子不可的架势。他们和马强不断协商价格,过程中时而软磨硬泡,用各种理由和说辞试图说服马强降价。有时,他们会讲起自己收藏古玩的艰辛历程,说自己如何四处奔波寻找心仪的藏品,遇到过多少困难和挫折,甚至为了一件藏品不惜耗费数年时间和大量精力,试图唤起马强的共鸣,他们的表情真挚,语气诚恳,仿佛那些经历都是真实发生的;有时,又会夸赞马强的眼光和人品,说他在古玩行里是难得的诚信之人,未来一定会在这一行有更大的成就,希望能让他松口,他们的话语中充满了溢美之词,让人听了心里不禁有些飘飘然。
时而威逼利诱,暗示马强如果不答应他们的价格,可能会影响典当行的声誉。他们会不经意地提到一些古玩行里的
潜规则,说要是得罪了某些人,以后在这一行就不好混了,暗示马强如果不合作,可能会面临一些麻烦,他们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威胁,语气也变得冰冷起来。马强误以为自己拿捏住了对方,始终坚持三件一起打包出售。终于,老头
无奈
地同意打包收购,但只愿意出两万五。
马强在心里算了算,觉得能赚五千差价也不亏,便答应了下来。这时,老头身旁的一个年轻人忍不住小声说:爷爷,您不是说这扇子挺丑的吗您买它是因为这是齐老先生仿制的苏东坡的诗画
老头脸色一变,呵斥道:别胡说,我什么时候说过这样的话,在外边不懂就少说话。
他的语气严厉,表情严肃,仿佛真的很生气。
马强听到这番对话,心中一动。他虽然对当代画家作品研究不多,但也知道齐白石是国字号的大画家。如果这扇子上的字画真是齐白石的手笔,那收藏价值不可估量。不过他也不敢确定老头说的是真是假,心想:要是能把扇子留下来几天,找京城的朋友鉴定一下就好了。他的心里充满了期待和好奇,仿佛看到了一个巨大的宝藏就在眼前,只等他去揭开它的神秘面纱。
就在马强盘算时,老头主动开口:我出门身上没带那么多现金,得回趟老家取。这八百块钱先当定金,等我拿到现金就来付尾款。咱们得签个合同,要是您违约把东西卖给别人,就按双倍赔偿我五万块。
马强心想,如果扇子是真品,赔偿五万也值得;要是假的,卖给老头两万五自己也能赚不少,于是爽快地答应下来,写好了字据。老头满意地收起字据,带着徒弟们离开了,那得意的步伐仿佛已经胜券在握,他们离去时的笑声在街道上回荡,马强却没有察觉到其中的异样。
几天后,胡峰突然来到典当行。马老板,我回来了,把东西拿给我,我要带走。
胡峰语气坚定,眼神中透着不容置疑,他的目光紧紧盯着马强,仿佛在施加一种无形的压力。马强一愣,说道:胡先生,您之前不是让我帮您卖吗不卖了,快过年了,这三样东西也不占地方,我放行李箱就能带走,毕竟是父亲留给我的念想。
胡峰态度坚决,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还不时看向门口,似乎在担心着什么,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紧张和不安。
马强着急了,他已经买好去京城找朋友鉴定扇子的机票,连忙说:胡先生,您看能不能再通融几天
胡峰冷笑道:我之前给了你五百块寄存费,你不会想赖账吧
马强无奈,说:这样吧,我收了扇子,其他两样东西您带走,我给您一千块。马老板,你把我当傻子我给你三样东西卖两万块,你买一把扇子就给一千块
胡峰生气地说,声音提高了几分,还用力拍了拍柜台,引起了店内其他人的注意,他的表情愤怒,眼神中充满了不满。
那您说要多少钱
马强有些慌乱地问道。这把扇子是我父亲生前最喜欢的,听他说,是京城一位姓齐的先生送给他的。这三样东西就扇子值钱,你要是诚心想买,一口价一万九。
胡峰目光直视着马强,眼神中带着一丝狡黠,他的嘴角微微上扬,仿佛在算计着什么。马强心中一惊,心想难道这和齐白石有关但他又觉得一万九不是小数目,犹豫起来。见马强犹豫,胡峰又要拿走东西,马强只好答应下来。
可刚答应完,马强又觉得不妥,想反悔。胡峰态度强硬,坚持要带走。马强只好说出实情:有个老先生看中了这把扇子,愿意出两万五,他交了八百块定金,让我把扇子留下。我也是好不容易才说服他。
胡峰嗤笑道:马老板,你这生意做得不厚道啊。我让你卖两万,你想一千块买走,现在又说有人出两万五。
他的语气中充满了嘲讽,眼神中满是轻蔑。
两人一番讨价还价,最终以两万三的价格成交。马强想着,只要能把扇子卖给那个老头,自己还是能赚一笔。他满心期待地拿到扇子后,迫不及待地联系京城的朋友帮忙鉴定。朋友仔细查看后,语气中带着遗憾,告诉他:假的,那老头看走眼了。
马强虽然有些失望,但想着不管真假,只要能卖给老头,自己就不亏。他怀着忐忑的心情,等着老头来取扇子,可到了约定的第十天晚上,老头还没出现。
这时,又有一个人走进典当行,看中了这把扇子。马强开口要一万块,对方却只愿意出一百块。这扇子是赝品,具体值多少钱你心里清楚,给你一百块,你至少还能赚九十。
那人语气冰冷,眼神中满是嘲讽,他的目光像一把锋利的刀,直直地刺向马强的内心。
马强的瞳孔骤然收缩,死死盯着眼前这个西装革履的男人。对方无名指上的翡翠戒指泛着冷光,金丝眼镜后的眼神如同淬了毒的匕首,将他心底那点侥幸剜得鲜血淋漓。你是谁
马强喉结滚动,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摩擦,他的声音里充满了恐惧和不安,仿佛已经预感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男人慢条斯理地掏出名片,鎏金字体在日光灯下刺得人眼疼:荣宝斋文物鉴定中心
首席鉴定师
陆沉钧。他指尖划过扇子上那抹拙劣的墨痕,嘴角勾起嘲讽的弧度:马老板在古玩行浸淫十几年,不会连‘做旧’的化学药水味都闻不出来吧这绢布上的酸蚀痕迹,分明是上周才炮制的赝品。
他的话语中充满了鄙夷,每一个字都像一颗子弹,射向马强。
典当行里突然响起刺耳的手机铃声。马强颤抖着接起电话,听筒里传来朋友略带歉意的声音:老马,我刚发现鉴定报告出了点问题...
其实那老头是故意设局的,他和胡峰根本就是一伙的!
马强只觉眼前发黑,踉跄着扶住展柜。那把害他倾家荡产的扇子突然变得滚烫,仿佛要将他整个人吞噬。
他想起这几天疯狂借钱周转的狼狈,为了凑齐买下扇子的钱,他四处向亲戚朋友借钱,低声下气地求人家帮忙,甚至不惜拉下脸面,受尽了白眼;想起妻子知道真相后绝望的眼神,妻子得知他被骗后,整日以泪洗面,对未来充满了恐惧和担忧,家里的气氛变得压抑而沉重;想起胡峰临走时那抹意味深长的冷笑,那冷笑仿佛在嘲笑他的愚蠢和贪婪,让他的内心充满了悔恨和自责。
等等!
马强突然抓住陆沉钧的手腕,您既然是荣宝斋的人,一定有办法对不对我愿意出高价请您帮忙!
陆沉钧嫌恶地甩开他的手,从口袋里掏出个
U
盘:这里面是他们诈骗的完整证据链。不过提醒你,
他凑近马强耳畔,声音低得像毒蛇吐信,他们下一个目标,就是你那位准备投资古玩城的表哥。
马强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突然想起表哥前天还在电话里说,有个
资深收藏家
要和他谈合作。寒意从脚底窜上头顶,他抓起外套就往外冲,却在门口撞见了满脸得意的胡峰。
马强的瞳孔在日光灯下骤然收缩成针尖,仿佛要将眼前的一切都深深烙印在心底。那刺目的光线不仅照亮了周遭的一切,更像是要穿透他的灵魂,让他看清这场精心策划的骗局。他的双手紧紧攥着柜台边缘,指关节因用力过度而泛白,皮肤下青筋暴起,指甲几乎要嵌入木质柜台之中,留下深深的月牙形痕迹。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压抑的气息,混合着陈旧的木料味、淡淡的雪茄烟味以及一丝紧张的汗味,让他感到窒息,胸口仿佛被一块巨石死死压住,每一次呼吸都变得艰难无比。
胡峰倚在雕花门框上,褪色外套不知何时换成了笔挺的深灰西装,那西装剪裁得体,将他衬托得格外挺拔,举手投足间散发着一种优雅却又带着几分邪气的气质。袖扣上的碎钻折射着冷光,在昏暗的典当行里闪烁不定,仿佛是恶魔的眼睛在窥视着一切,每一道光芒都像是在嘲笑马强的愚蠢和轻信。他指尖夹着的雪茄腾起袅袅青烟,烟雾在空中弥漫,将马强眼底的血丝映得通红,那血丝如同一条条扭曲的小蛇,在他眼中游动,诉说着他这段时间的焦虑与疲惫。这些日子,他为了典当行的生意四处奔波,整夜整夜地失眠,没想到却落入了这个精心设计的陷阱。
马老板这是要去哪儿
胡峰的声音裹着笑意,那笑声却像冰锥般刺入马强耳膜,让他浑身一颤。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一种不怀好意的戏谑,仿佛在故意挑衅马强。典当行里悬挂的老座钟突然发出齿轮卡顿的声响,在死寂的空气里格外刺耳,仿佛是死神的脚步声,每一声都重重地敲在马强的心上,让他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仿佛下一秒就要从胸腔里跳出来。
陆沉钧慢条斯理地戴上白手套,那手套洁白如雪,质地柔软,仿佛在宣告着他即将揭开的真相是多么的纯净而不容置疑。他从公文包里抽出一叠文件,纸张摩擦声如同死神的低语,在这寂静的空间里回荡,每一声都让人心头一颤。胡先生,或者该称呼您
——
张宏业警方已经在楼下等候了。
他的声音沉稳而有力,每一个字都像是一颗重磅炸弹,在空气中炸开,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寂静。他将
U
盘插入柜台的电脑,屏幕上瞬间跳出数十张监控截图,画面里胡峰与老头在巷子里击掌大笑的场景刺得马强太阳穴突突直跳。那些画面如此清晰,仿佛就在眼前发生,让马强心中的怒火瞬间被点燃,他恨不得冲上去将胡峰撕成碎片,为自己所遭受的一切讨回公道。
胡峰的笑容僵在脸上,西装下的肌肉突然绷紧,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又被凶狠所取代。就在他准备夺门而逃的刹那,三名便衣警察如鬼魅般从后巷闪入,他们步伐矫健,眼神锐利,仿佛是训练有素的猎手。他们身着便装,却难掩身上的英气和威严,每一个动作都干净利落,充满了力量感。手铐的金属碰撞声清脆如铃,在这紧张的氛围中显得格外清晰,仿佛是正义的钟声,宣告着胡峰的末日来临。为首的女警将记录仪对准胡峰,冷声道:张宏业,涉嫌连环古董诈骗案,跟我们走一趟。
她的声音坚定而冰冷,不容置疑,仿佛是法律的审判,让胡峰无处可逃。
马强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看着胡峰被押走时不甘的眼神,那眼神中充满了愤怒与懊悔,忽然爆发出一阵狂笑。他的笑声中充满了自嘲与悲愤,仿佛要将这段时间所遭受的委屈和痛苦都宣泄出来。他想起自己为了收购那件所谓的
古董,不仅投入了大量的资金,还四处借钱,如今却血本无归,典当行也面临着倒闭的危机。他扯松领带,那领带原本整齐地系在他的脖子上,此刻却变得凌乱不堪,仿佛是他混乱生活的写照。他将那把赝品扇子狠狠摔在地上,扇骨断裂的脆响惊飞了梁上的麻雀,那麻雀扑棱棱地飞走,仿佛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声响吓到了,同时也象征着马强与这段噩梦般经历的决裂。
陆沉钧递来湿巾擦拭他掌心的血痕,他的动作轻柔而细心,镜片后的目光难得带了几分悲悯:他们用的是经典的‘双簧抬价’套路,先让你确信东西是赝品放松警惕,再制造稀缺性陷阱。
他的声音温和而耐心,仿佛在安慰一个受伤的孩子,同时也在向马强揭示这场骗局的真相。
那我表哥...
马强的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担忧与焦虑,仿佛已经看到了表哥陷入困境的模样。表哥也参与了这次收购,如今也面临着巨大的经济损失和精神压力,马强不知道该如何向表哥交代,更不知道该如何挽回这一切。
已经通知经侦大队了。
陆沉钧合上文件夹,铂金钢笔在封面上敲出规律的节奏,那节奏仿佛是在安抚马强躁动的心,不过马老板,你真以为这场骗局只针对你
他调出手机里的聊天记录,数十个典当行老板的对话截图在屏幕上闪烁,这半年来,整个华东地区有三十七家古玩店中招,涉案金额过千万。
那些截图密密麻麻,每一个都代表着一个受害者,马强看着这些,心中的震惊与愤怒难以言表。他没想到这竟然是一个如此庞大的诈骗团伙,有这么多人和他一样上当受骗,遭受了巨大的损失。
马强的后背重重撞上展柜,檀木的凉意透过衬衫渗进骨髓。他想起那些为了周转四处奔波的夜晚,他在昏暗的街道上徘徊,寻找着可能的资金来源,汗水湿透了他的衣衫,鞋子在湿漉漉的地面上留下一串疲惫的脚印;想起妻子无声流泪的模样,她坐在昏暗的房间里,泪水打湿了脸颊,却强忍着不发出声音,怕给他增添更多的压力。那一刻,他的心中充满了愧疚和自责,他觉得自己没有保护好家人,没有守护好自己的事业。胸腔里翻涌的怒意突然化作破茧而出的烈焰,他的眼神变得坚定而决绝,心中暗暗发誓,一定要让这些骗子付出代价,为自己和其他受害者讨回公道。
陆先生,
他接过陆沉钧递来的合作协议,指腹摩挲着荣宝斋烫金的
logo,那
logo
在灯光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我要加入你们的反诈骗联盟。
他的声音坚定有力,充满了决心,仿佛是一个战士在宣誓,准备迎接新的挑战。
三个月后,秋雨淅淅沥沥地敲打着荣宝斋的雕花窗棂,那雨声轻柔而缠绵,仿佛在诉说着一个故事。雨水顺着窗棂的纹路缓缓流下,在玻璃上留下一道道水痕,模糊了窗外的世界。马强身着定制西装,金丝眼镜后的眼神锐利如鹰,他站在监控屏幕前,神情专注而严肃,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监控屏幕上,两个鬼鬼祟祟的身影正在街角徘徊
——
正是当初与胡峰配合的那对
爷孙。他们穿着朴素,衣服上沾满了灰尘,眼神却四处张望,充满了警惕与不安,仿佛在寻找着下一个猎物。
启动
B
计划。
马强对着耳麦下达指令,他的声音冷静而果断,指尖划过平板电脑上的电子合同,每一个动作都充满了自信和掌控力。当
爷孙
踏入装修一新的
聚宝斋
时,马强正端着骨瓷茶杯,悠然欣赏墙上的明代字画。那字画古朴典雅,散发着一种历史的厚重感,仿佛在诉说着岁月的故事。房间里弥漫着淡淡的茶香,与字画的墨香交织在一起,营造出一种宁静而优雅的氛围。
老板,听说您这儿收老物件
老头故技重施,掏出个看似古朴的青铜鼎。那青铜鼎表面锈迹斑斑,仿佛历经了岁月的洗礼,散发着一种神秘的气息。然而,在马强锐利的目光下,这一切都不过是精心设计的伪装。马强推了推眼镜,镜片闪过一道寒光:明代宣德炉仿品,化学药剂做旧,底部酸蚀痕迹还没干呢。
他的声音清晰而肯定,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利剑,刺向老头的心脏,让老头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老头脸色骤变,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额头上瞬间冒出了冷汗,双手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他转身欲逃却撞进便衣警察的包围圈,那些警察迅速将他围住,他们的动作整齐划一,仿佛是一道坚不可摧的防线,让老头插翅难逃。马强从保险柜取出个精致锦盒,里面赫然是那把让他倾家荡产的赝品扇子:张先生教我的套路,总要还回去不是
他的嘴角微微上扬,眼神中充满了复仇的快感,这一刻,他终于等到了可以反击的机会。
审讯室里,胡峰看着监控录像,瞳孔猛地收缩。那录像中马强的一举一动都清晰可见,仿佛是在向他宣告着他的失败。马强将扇子甩在他面前,扇面上
齐白石
的落款在冷光灯下泛着诡异的光泽:知道为什么你每次都能得手
他俯身逼近,声音带着毒蛇吐信般的嘶嘶声,因为你们总挑那些自以为聪明的人下手,而真正的行家,永远不会被贪婪蒙蔽双眼。
他的眼神中充满了轻蔑与嘲讽,仿佛在嘲笑胡峰的愚蠢和自以为是。
胡峰的脸色变得苍白,他的双手紧紧握着拳头,却无力反驳。他知道,自己的骗局已经被彻底揭穿,等待他的将是法律的严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