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殡仪馆送来一具特别漂亮的女尸。

送来的时候她的肌肤还保持着正常的颜色。不像死了,更像是睡着了。

趁着给她化妆的功夫,我没忍住,偷偷的亲了她一下。

没想到她居然睁开了眼睛……

1

我叫林逸,是一名化妆师。专门给死人化妆。

每天的工作就是在冰冷的化妆间里为死者整理遗容,让他们在最后一程走得体面一些。

我对每一位逝者都抱有敬畏之心,尽管在外人看来,这份职业充满了诡异和阴森。但我早已习惯了这种环境,甚至有时候会觉得,比起活人之间的尔虞我诈,死人反而更安静、更真实。

我记得那天傍晚,天色阴沉,下着小雨。

那天的事情并不多,我刚收拾了一下,准备提前下班。外面传来了撕心裂肺的哭声。我知道走不了了。

那是我第一次见到李太太,一个很精神的农村妇女。

她紧紧抱着小雅的尸体,哭得撕心裂肺:我的女儿,你怎么就这么走了

她的悲痛让在场的每个人都为之动容,但我却被她手腕上的一串黑色手链所吸引。

那串手链上面,有一颗珠子少了一小块,格外的突兀。

当时我也没太在意,就去做准备了。殡仪馆就我一个化妆师,不可替代。

跟李太太一同来的是小雅的哥哥李勇。

一个一米八的壮汉,一边哭的泪水鼻涕满脸,满衣裳,一边还得照顾自己的母亲。

2

我收拾好东西,来到化妆间的时候,家属已经被带到了别的屋子。

小雅就那样盖着一张白布,静静地躺在不锈钢推车上。

小雅,二十岁,溺水身亡。

多好的姑娘,听说还是大学生呢。

同事老周,将关于死者的报告交给我,带着几分唏嘘,离开了化妆间。

是啊,多漂亮的女孩子……就这么没了……

我感叹一声,按照惯例开始为她整理遗容,小心翼翼地擦拭她的脸庞,涂抹防腐剂,调整她的妆容。

我的手指轻轻抚过她的脸颊,冰冷的肌肤没有任何温度,但她看起来真的很美,像是睡着了一样。

我忍不住多看了几眼,心中莫名涌起一股怜惜之情。

或许是因为年纪相仿,又或许是她那张清秀的脸庞让我想起了自己曾经认识的某个人。

我不该这样做,但我还是弯下腰,在她的唇瓣上轻轻一吻。

就在那一瞬间,我感觉到她的嘴唇微微颤抖了一下,紧接着,她的眼睛猛然睁开!

我整个人僵在原地,心脏几乎停止跳动。

那双漆黑的眼珠直勾勾地盯着我,没有一丝生气,却充满了某种难以言喻的哀伤和愤怒。

啊!

林逸连退三步,后背重重撞在铁柜上。

推车上的尸体却只是保持着睁眼的姿势,头缓缓地转向了我所在的方向。

我抓起了身边掉落的剪刀,对着她举起来,全身颤抖的看着她。

只见她缓缓地举起紧握的右手,然后松开,再放下。

林逸,你怎么了外面的同事走进来,看到我脸色苍白,皱起了眉头。

她……她……

我本想说她诈尸了,可是当我再看过去的时候,她已经恢复了原本的模样,双眼紧闭,似乎刚才的一切只是我的错觉。

可我知道,那不是幻觉,她真的睁开了眼睛!

3

没……没事。我勉强挤出一句话,声音有些发抖,我只是……觉得有点不舒服。

同事狐疑地看了看躺在台上的小雅,又回头打量我:你是太累了吧最近加班太多,早点忙完早点回去休息。

我点了点头,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可我知道,刚才发生的事情并不是简单的疲劳所致。

小雅的尸体确实睁开了眼睛,而且,她似乎在看着我——不是随便看看,而是带着某种强烈的意图。而且她举起的

手又是什么意思

同事离开了,我强压下心中的恐惧,朝着小雅的尸体走了过去。

她确实闭着眼,仿佛没有挣开过。但是她松开的右手,证明刚才发生的一切都不是我的错觉。

姑奶奶,冤有头债有主,我也是为了你死后依旧可以漂漂亮亮。我是在帮你,你可别再吓我了……

我一边念叨着,一边颤抖着,好不容易给她化好了妆。东西都没来得及收拾,就迫不及待的想要逃离这里。

快到门口的时候,只听得身后咔嚓一声。

我吓出了一身冷汗,慢慢得转过头去。只见她的右手又举了起来。

我伸手抓住门把手。冰冷刺骨,无论我如何使劲,都纹丝不动。

问我颤抖着走回不锈钢推车旁。

她的手放了下来。我在她的指甲缝里,发现了一块小木片。

小木片看上去跟李太太的手链是同一种材质。

我将小木片贴身收好,对着她作了个揖,才转身离开。

这次一切都正常了。我顺利离开了化妆间。接下来会有女同事来替她擦拭身体,更换衣服。

4

走廊里昏黄的灯光映照在我的脸上,投下斑驳的影子。

我回头看了一眼紧闭的化妆间的大门,心中依旧惶恐不安。

那天晚上,我一直做噩梦。

梦里,小雅站在我床边,眼神空洞,嘴唇微微开启,似乎想说什么,却又发不出声音。

她全身都湿透了,头发上,衣服上不停地往下流水。

我醒来时满身冷汗,心跳剧烈。地面上的那一滩水渍,让我确信那不是梦。

我逃离了卧室,在客厅,把电视的声音开到最大,盯着天花板,久久不敢入睡。

第二天早上,我来到殡仪馆,却发现小雅的尸体已经被送走了。据说是家属坚持尽快火化。

我问起这件事,负责人只是淡淡地说:家属的要求我们得尊重,而且天气热了,尸体保存也不方便。

我点了点头,心里却隐隐觉得不对劲。

为什么他们这么着急

为什么我在殡仪馆上了这么多年的班,偏偏在昨晚经历那种诡异情况

我试图说服自己这只是巧合,可心底深处,我知道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

5

为了证实我昨天的经历并不是巧合,我跑到监控室查看了监控。

可是监控里只有我偷偷亲吻尸体的画面,却没有任何尸体睁眼或者有其他动作的迹象。

我真的看到了!

我试图向周围的人讲述小雅的异常,但没有人相信我。

同事们只是敷衍地安慰我,说可能是我想多了,毕竟在殡仪馆工作久了,总会产生一些幻觉。

甚至连殡仪馆的负责人也对我产生了不满,认为我因为工作压力太大而变得神经质。

林逸,你是不是太累了负责人皱着眉头看着我,如果你觉得心理上承受不了,可以申请调岗,或者休个假。

我咬着牙摇头:我不是开玩笑,我说的都是真的!

监控录像我们都看了,根本没有任何异常。他叹了口气,林逸,别给自己找麻烦了。要是让家属知道你偷偷的亲吻了尸体,你这辈子就完了。

我攥紧拳头,心中涌起一阵无力感。他们不相信我,可我知道,那不是幻觉。

然而,事情比我想象的更糟。我偷偷亲吻尸体的事情,不知道怎么被小雅的家人知道了。

虽然小雅的尸体已经被火化,但是监控录像成了我百口莫辩的

罪证。

李太太的哭声几乎掀翻了殡仪馆的屋顶,她披头散发地扑向林逸,指甲在他脸上抓出三道血痕。

你这个变态!还我女儿清白!

李太太的声音尖锐刺耳,泪水和鼻涕糊了满脸,你这个禽兽!你怎么敢对她做出这种事情她都已经死了,你还敢侮辱她的尸体!

周围的同事纷纷避开目光,没有人愿意替我说话。

李强的拳头紧随其后,一拳打在我的肚子上。

他双眼通红,喉咙里发出困兽般的低吼:我要杀了你!

几个同事好不容易才把暴怒的李强拉开,可我知道,自己的职业生涯算是完了。

我挣扎着想要解释,但没人愿意听。那一刻,我彻底意识到,我已经成了所有人眼中的怪物。

6

小雅的家人起诉了我。

法庭上,李太太的声泪俱下,控诉着我的罪行。

她穿着素白的衣服,手里紧紧攥着小雅的照片,泪水无声地滑落,每一声抽泣都像是一把利刃,刺向旁听席上的众人。

法官大人,我就这么一个女儿,

李太太哽咽着,声音断断续续,她走得那么突然,我还没来得及好好疼她,这个畜生就……

她泣不成声,说不下去了。

李强坐在她身边,死死盯着我,眼神里的恨意仿佛能将我生吞活剥。

我张了张嘴,想要辩解,可喉咙像是被无形的手掐住,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被告还有什么要说的

法官敲了敲法槌,声音威严。

我真的看到她睁眼了!

我终于喊出了声,声音里带着绝望,她现在就坐在这里!

我指着我身边的位置。她真的就坐在那里,用怜悯的眼神看着我。

法庭里响起一阵哄笑,连书记员都忍不住摇头。

李太太哭得更大声了,李强猛地站起来,又被法警按回座位。

最终,我因

猥亵尸体罪

被判处有期徒刑,同时被诊断为精神分裂症,送往精神病院接受治疗。

冰冷的铁门在身后关上时,我望着灰蒙蒙的天空,第一次感受到了彻底的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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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精神病院的日子像是一场永无止境的噩梦。

白色的墙壁、刺鼻的消毒水味道、走廊里此起彼伏的哭喊声,都在不断侵蚀着我的神经。

我被关在一间狭小的病房里,除了定时送来的药片和三餐,几乎见不到任何人。

不……我可以看到小雅。她就那样,全身湿漉漉的陪在我身边,不说话,也不伤害我。

她留在地上的水渍,都成为了我犯病,随地小便的证据。

直到第三天,我才被允许放出去放风。

我坐在一个太阳可以晒到的角落里。发现不远处一个病人一直盯着我看。

那是一个瘦削的男人,头发凌乱,眼神犀利,总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他从不和其他病人交流,经常独自坐在角落里自言自语,嘴里念叨着一些奇怪的话。

放风快要结束的时候,他来到了我身边。

疑惑地问了一句:你女朋友真漂亮!可是为什么她全身都湿透了呢

你能看见她我激动的站起来。

她不就在这里吗

他指着小雅站立的位置,一脸认真的说道。

我激动得拉着他去找医生。可是我忘了,我跟他,坐在医生眼里都是精神病。

最终,我们俩被一人打了一针镇定剂,送回了病房。

后来我跟陈默渐渐的熟悉了。

他有时候很正常,有时候确实像一个精神病。

我是天神转世。

这是他常说的一句话。

每次他这样说,我都只是笑笑,觉得他又犯病了。

喂,我忍你很久了。别人不信也就算了,你应该相信的。毕竟你的小女友都这样了。

我跟他解释了无数次了。我说的事情他都相信,但他就是认定了小雅是我的女朋友。

你要真是天神,那就带我离开这里,帮我找到真相!

他沉默了,许久没有说话。

那天晚上,我正准备休息的时候。陈默偷偷摸摸的摸进了我的病房。

你不是想要离开这里吗机会来了。今晚值班的是那个老保安,他每天都睡得很早。而且一旦睡着了,就是打雷都吵不醒。

每日一个病房晚上都会上锁的。我不知道他从哪里弄来的钥匙,但是我跟着他走了。

小雅依旧全身湿淋淋的跟着我们。

深夜,精神病院的走廊寂静无声。

我跟着陈默,蹑手蹑脚地穿过警卫室。从后门逃了出去。

破旧的栅栏在我们面前轻轻晃动,仿佛在欢送我们的逃离。

快!

陈默压低声音,第一个翻出了栅栏。

我紧随其后,双脚落地的瞬间,他感受到了久违的自由。

雨还在下,细密的雨丝打在脸上,却比精神病院里的空气清新一万倍。

我们俩一路狂奔,直到确定身后没有追兵,才放慢脚步。

我们现在去哪

我喘着粗气问。

殡仪馆,

陈默眼神坚定,那里有我们要的答案。

我此时完全没有了主意,只能跟着陈默。只是我们刚准备行动,小雅拦住了我们。

我看不懂小雅在比划什么,但是陈默看了片刻后点了点头。

她让我们跟她走。

我们跟着小雅一路来到了一个公墓。她的骨灰就埋在这里。

我不知道她带我们来这里做什么。只见她漂浮在自己的墓碑上,一脸焦急的比划着什么。

陈默看了一会儿,开口道:她说这里埋得不是她的骨灰,而是白石灰。我们要不要挖开看看

我看着陈默兴奋的表情,阻止了他:我们挖开没用。没有人会信的。别忘了咱们现在还是精神病人呢。

我指了指我俩身上的精神病院病号服,一脸无奈。

有了。我们可以把警察引过来,让他们挖。

你等我会儿。陈默说完兴冲冲地跑了。

等他再回来的时候,手里提着两把铁锹。

挖一半,留一半。然后咱们去把警察引过来。

我们俩开始动手了。直到天快亮的时候,才挖了一半。小雅就那样,站在一边看着我们。

如果不是没办法交流,我真的很想问问她。看着别人挖自己的坟,是一种什么感觉。

8

我们离开了公墓。在路上,陈默偷了一辆车,一路开到了最近的警察局。

此时,精神病院已经发现我们逃跑了。车上的广播,还播放着寻找我们俩的消息。

到了警察局,陈默直接把车堵在了大门前。

我是天神转世。世人愚昧,信我者,将得到救赎……受害者得到不到正义,杀人者逍遥法外……我天神,将带你们揭露事情的真相……

陈默把头探出车窗外,直接大声的胡乱叫了起来。成功吸引了足够的注意力。

是他们,精神病院逃出来的病人……

警察顺利认出了我们两人。

快走,快走!

看着一大群警察从里面往外冲,我不断地催促着陈默。

陈默开着车一路朝着公墓而去。身后三辆警车紧追不舍。

到了公墓,我跟陈默弃了车,冲进了墓地里面。一路将警察引到了小雅的墓前。

趁着警察看着被挖开的坟墓愣神的功夫,我和陈默沿着提前就规划好的路线,逃脱了警察的追捕。

接下来我们去哪儿

我怀疑陈默以前是个小偷,否则他偷车的技术不可能这么熟练。刚离开公墓没多久,他就又偷了一辆轿车。

去你丈母娘家!能不知不觉更换骨灰,除了火葬场的工作人员,也就亲人最容易办到了。

那咱们为什么不去火葬场

警察会去的!

9

我们开车一路向西,穿过城市的边缘地带,根据小雅的指引,来到了一所老房子附近。

那是一栋三层楼的老式居民楼,外墙斑驳,窗户紧闭,透出一股压抑的气息。

整条街都很安静,只有风吹动着挂在门口的一串青铜铃铛,发出清脆却诡异的声音。

这声音……我微微皱眉,像是在殡仪馆告别厅听到过。

陈默点了点头:一样的铃声,一样的频率,一样的死亡气息。

我们躲在对面的小巷里,观察着李太太家的动静。

不一会儿,门开了,一个穿着黑色长裙的女人走了出来。

她一手拎着一袋垃圾,另一只手正紧紧抓着一串黑色手链,扣动着上面你的珠子。

是李太太。

她的脸上没有一丝悲伤的痕迹,反倒带着一种诡异的平静。

她把垃圾扔进垃圾桶后,回头看了一眼四周,确定没人注意,便迅速走进了屋内。

她在怕什么我低声问。

怕鬼。陈默冷笑着说,因为她自己心里有鬼。

我们等了一会儿,等到夜幕降临,才悄悄翻墙进入后院。

小雅的幽灵一直跟在我们身边,沉默地飘浮着。她的眼神中除了哀伤,还多了一丝恨意。

10

我们撬开侧门进入屋内,屋内弥漫着一股香火味和霉味混杂的气息。

一楼侧屋的墙上挂着一幅巨大的黑白照片——是小雅。照片上贴满了符纸,仿佛是为了封印什么。

这是……镇魂符陈默指着那些泛黄的符纸,语气凝重,她妈在用邪术压制小雅的魂。

我们小心翼翼地往楼上走去,楼梯吱呀作响,每一步都让人胆战心惊。

二楼传来一阵低沉的吟诵声,像是有人在念经,又像是在施法。

我们靠近时,发现房门虚掩。

透过门缝,我们看到李太太跪在一个小小的供桌上,面前点着三支红色蜡烛。

她手里拿着一小瓶白色粉末,正轻轻撒在一个用红布包裹着的婴儿雕像上。

那是……我心里一紧。

一种邪术。陈默低声说,据说可以保证肚子里的孩子是男孩的邪术。她在祈求——让肚子里的孩子变成男孩。可是她也没怀孕啊!

小雅看着那些白色的粉末,整个人突然激动了起来。

我靠,那粉末是小雅的骨灰……陈默突然低声叫了起来。

我盯着那一小瓶粉末,喉咙发干。

她真的害死了自己的女儿……就为了一个儿子

不止。陈默眼神冰冷,她这是在用小雅的命在堵。但是她不知道,这邪术不仅不可能保证孩子一定是男孩,还有可能害了孕妇和肚子里的孩子。

你们家到底谁怀孕了我扭头去问小雅。

小雅满脸恨意的盯着李太太,根本没有听到我的话。

就在这时,李太太的仪式已经做完了。

她小心翼翼的把雕像上的粉末收集起来,和一些奶粉混合和在一起装进了一个奶粉罐里。

她这是做什么我不解的问道。

按照邪术的记载。这些粉末要给孕妇服下才有效果。

陈默刚说完,果然看见李太太去厨房,拿一个大碗,把粉末冲泡好,端着一楼的一个房间走去。

我们悄悄跟上去,透过门缝可以看到。房间里是一个躺在床上的孕妇。

就在这时,小雅突然出现在李太太身后!

她浑身湿透,头发滴着水,眼神空洞而愤怒。

李太太猛然回头,却什么也没看见。

她哆嗦了一下,碗里的汤水洒到了地上一些。

她一只手紧紧地握住手中的手链,扣着上面的珠子,喃喃自语:多子神保佑……一切平安……

11

丽丽啊,奶粉来了,趁热喝了!

李太太将碗端到了床前,将床上正在睡觉的孕妇叫了起来。

孕妇迷迷糊糊的坐起来,结果碗就往嘴边送去。

突然,小雅像一头猛虎一样,冲进了卧室里。恐怖的阴风将屋子里的一切都吹的东倒西歪。

冲到床边,小雅愤怒地将孕妇手里的碗掀翻,摔在了地上。

孕妇惊恐的大叫起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我不怕你……我不怕你……你只是孤魂野鬼,很快你就要魂飞魄散了……身为李家的女儿,为了家族牺牲是你的宿命……

李太太惊恐地个看着小雅,手中飞快地拨动着珠子,大声地叫着。

小雅现在双目通红,整个人化作了厉鬼,眼看着她双手就要掐住李太太的脖子。

在这时候,挂在门外的青铜铃铛突然声音大作。

不好,小雅有危险!

陈默大叫一声,朝着铃铛冲去。

我不明所以,扭头去看,只见屋子里小雅随着铃声突然变得虚弱无比,就连魂体都在淡化。

别看了!我去摘铃铛,你去把那些镇魂符撕掉!

陈默的声音格外的焦急。

我不顾一切的朝着挂着小雅照片的房间冲去,将那些贴在她在照片上的镇魂符全都撕了下来。

如此我依旧怕不彻底,将撕下来的符纸全都丢进了厨房的煤炉子里,看着它们燃烧起来才放心。

老子是天神,一个小小的邪器,也敢在我面前作乱!

陈默骂骂咧咧的从屋外回来了。

他捏着铃铛的右手满是鲜血,正顺着青铜铃铛往下流。

见我看他,他笑着道:天神血,可以镇邪……不过我看到她哥哥回来了,咱们得赶紧离开了。

小雅走了!我跑到孕妇房间门口,喊了一声,转身就走。

没了邪器和镇魂符的镇压,小雅恢复了不少。

当我们跑回车里的时候,李勇正好回到院子门口。

车子路过李勇身边的时候,我放下车窗大喊道:你妈给你媳妇吃的是小雅的骨灰,你不是很爱你妹妹吗为什么要助纣为虐

李勇透过车窗看到了我的脸,像一头失去理智的野兽,朝着我们追了过来。

陈默也是个爱玩的,故意放慢车速。在李勇快追上的时候,又突然加速。

李勇追了很久才放弃。

12

我们并没有离开李家太远,将车子停在了一个不容易被人注意到的角落。

走,我们回去看看!陈默说着已经打开门下了车。

你不怕被他抓到啊我跟着下了车,但是有些担心。

没事的。他既然那么疼爱自己的妹妹,听了你刚才的话,肯定会去找证据。一场好戏,怎么能错过!

我跟着陈默潜回了李家。

妈,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刚到二楼,我们就听到了李勇崩溃的大喊。

为什么哈哈哈……为什么我还不是为了你们李家,为了你跟丽丽能生一个男孩!

房间里李太太大笑着,理直气壮,那声音让人不寒而栗。

小雅是我的妹妹……是你的亲生女儿……你怎么下得去手……

这是她的宿命。身为李家的女子,为了家族牺牲,是她的荣幸……她应该感谢我……她应该安心的死去,不该回来找我……阴魂不散,多子神不会放过她的,她要魂飞魄散……

二楼,李太太紧紧的抱着被红布包裹的多子神,状若疯魔。

你已经入魔了,你已经不是人了。狗屁的多子神,就算是神,那也是一个邪神。你被它蛊惑了……

李勇喊着,抢走了李太太手中的多子神,高高举起,使劲的摔在了地上。

多子神被摔得的四分五裂,居然流出了红色鲜血。

碎片中,一颗黑色的心脏,有力的跳动着。我隐隐听到了一阵让人头皮发麻的婴孩哭声。

卧槽,这女人居然杀了不止一个人……陈默惊叫一声,眼睛死死的盯着地面上的黑色心脏。

我听得头皮发麻:那……心脏……是真的

陈默点点头:还未出生,大概七八个月大孩子的心脏!以邪法封印在雕像内……完蛋了,现在雕像破碎,鬼童要出来了。跟小雅不一样,那是真正的恶鬼。

他刚说完,一道黑气从地上的心脏中升腾起来,化作一个女婴,漂浮在空中。

她哇哇地哭着,声音刺耳。一双血红色的眼睛,满是戾气的盯着李勇。

你躲着别动,我去救人!陈默站起来就准备冲出去。

这时,外面的街道上传来了警笛的声音。

13

警笛声由远及近,刺耳的鸣叫划破夜空。

我和陈默躲在二楼阳台的阴影里,看着对面疯狂扭动的黑影。

李太太还在念叨着什么多子神保佑,她的声音像一把生锈的锯子,在切割着空气。

小雅就站在我身边,她湿漉漉的头发滴落在我的肩上,冰冷刺骨。我看得出,她的情绪很激动。

快走!警察来了!我拽了拽陈默的胳膊。

但他没有动。

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李太太手腕上的黑绳,那串诡异的珠子正在发光。

每颗珠子都像是吸饱了鲜血一样,泛着妖异的红光。

她在做什么我压低声音问。

陈默的脸色突然变得煞白:天啊...那是'缚魂咒',用至亲之人的血肉为引,将怨灵永远困在阳间。

我们眼睁睁地看着李太太从枕头底下掏出一个布包,里面装着一些白色粉末。

那些粉末在接触到空气的一瞬间,竟然自己飘浮起来,缠绕在了鬼童身上。

鬼童发出无声的尖叫,她的身体开始扭曲变形,像是被某种不可见的力量撕扯。

不能让她完成仪式!陈默大吼一声,直接从阳台冲进了房间。

我紧随其后冲进去的时候,正好看见陈默抄起茶几上的花瓶砸向李太太。

但诡异的是,那个花瓶在半空中突然碎裂,碎片全都落在了我们这边。

你们这些孽障!李太太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非人的尖锐,坏了我李家大事,我要让你们都陪葬!

屋子里的温度骤然下降,墙角的香炉无风自燃,青烟缭绕中浮现出一张张扭曲的鬼脸。

我能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抓挠我的皮肤,虽然看不见,但那种刺痛真实存在。

她控制了鬼童!陈默抓住我的手,快跑!

但我们已经来不及了。

整个房子都在震动,天花板上掉下大片墙灰,而最可怕的是——所有镜子同时炸裂。

14

玻璃碎片在空中悬浮,折射出无数个扭曲的画面。

我看到其中一个镜面里映出的场景:李太太跪在一个祭祀台上,手中握着一把沾满血迹的小刀。台子上躺着一个哇哇大哭的小女婴,正是鬼童。

画面继续播放:李太太将鬼童的心脏取出,装进一个陶罐。然后把尸体捣碎,用一个黑色的袋子装了起来。

不!李太太突然尖叫起来,你们看够了吗!这是诅咒!这是荣耀!

她扑向一个落地镜,伸手去抓那些悬浮的碎片。

但就在碰到的瞬间,她的手臂开始溃烂,皮肉一块块脱落,露出森白的骨头。

这时,警察破门而入。

闪光灯此起彼伏,照得人睁不开眼。

李太太蜷缩在角落里,像个干瘪的老太婆。她手腕上的黑绳已经断裂,珠子散落一地。

鬼童失去了压制,掉头朝着李勇扑去。它需要至亲之人的血液,来补充能量。

小雅突然冲过去,一把将鬼童抱在了怀中。

很奇怪,暴躁的鬼童到了小雅怀中,居然安静了下来。

我们都被警察带走了。

同时被带走的还有那颗心脏,邪神雕像碎片,以及那些被李太太藏起来的,小雅的骨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