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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侯府落水谜局
金陵城三月的雨丝缠缠绵绵,打在侯府芙蕖池的青石板上啪嗒作响。我趴在汉白玉雕栏上,看水中锦鲤甩着红绸般的尾鳍穿梭莲叶间,绣着并蒂莲的裙摆被露水洇湿了边角也不自知。堂妹苏柔攥着帕子凑过来,鬓边的珍珠步摇在细雨中泛着微光:姐姐快看,这条红鲤鱼的眼睛像嵌了颗红宝石呢。
她指尖刚触到我手腕,突然传来一股大力。我惊呼一声向前栽去,雕花绣鞋在石面上划出刺耳的声响,冰凉的池水瞬间灌进口鼻。窒息感中,无数陌生的记忆碎片如走马灯般闪现
——
古旧的木床、翡翠镯子、还有个总板着脸的中年美妇...
更奇怪的是,这些画面里混着我在出租屋里啃馒头刷题的场景,国考倒计时的便利贴还贴在书桌角落。
咕嘟咕嘟
灌了好几口水,正当意识渐渐模糊时,腰间突然一紧,有双有力的手臂将我捞起。水波晃动间,我瞥见救我的青衫男子腰间玉佩闪过微光,那纠缠的纹路竟和我一直挂在书包上的碎玉挂件一模一样。
再醒过来时,鼻尖萦绕着沉沉的药香。雕花拔步床的帷幔被银钩勾起,丫鬟翠屏正端着铜盆往这边走,看见我睁眼手一抖,铜盆边缘磕在漆木柜上发出
当啷
响:我的姑娘哎!您可算醒了!二皇子殿下抱着您回来时,衣裳都浸透了,殿下的贴身侍卫守在院子里整整一夜呢...
她话没说完,门外突然传来通报。月白锦袍的萧承煜带着一身水汽进来,发梢还滴着水,腰间玉佩在烛火下泛着温润光泽。我盯着那纹路出了神,直到他出声询问:苏姑娘可还记得落水前的事
声音像浸了春雪,我猛地回过神,这才发现他袖口绣着的缠枝纹,和我现代笔记本上画过的减压图案分毫不差。谢殿下救命之恩...
我撑着坐起,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被角,原主的记忆突然涌上来
——
苏柔是二叔家的庶女,因二婶早逝养在嫡母名下,平日里总跟在我身边扮贴心妹妹。
正想着,屏风外传来细碎的脚步声。苏柔眼睛红红的冲进来,膝盖刚沾地就开始啜泣:都怪柔儿,不该缠着姐姐去看鱼...
要是姐姐有个三长两短,柔儿怎么向父亲交代...
她抓住我手腕往自己脸上按,指尖冰凉。可作为曾经医学生的直觉让我注意到,她的脉搏平稳得像晨起的溪水,半点没有受惊后的紊乱。
妹妹快起来,我不怪你。
我反手扣住她寸关尺,故意加重力道,苏柔眼底闪过一丝痛意,面上却哭得更凶了。萧承煜静静看着这幕,忽然轻笑一声:苏二姑娘这般自责,不如随本皇子去衙门做个笔录毕竟池边青苔被踩出的脚印,可是比苏大姑娘的绣鞋大上两指呢。
这话像颗石子投入湖心,苏柔的肩膀猛地僵住。我趁机扫向她裙摆,果然在褶皱里发现几点泥渍
——
侯府池塘边的青石每日都有婆子擦拭,寻常人根本不会沾到这种带水草的湿泥。
入夜后,我揣着从现代穿来就带着的碎玉挂件溜到池边。月光给假山镀上银边,水面倒映着漫天星子,忽然指尖触到块硌人的硬物。捞起来借着月光细看,碎玉边缘的缺口竟和我挂件严丝合缝,上面刻着的蝌蚪状符号,分明是我在博物馆见过的上古文字。
沙沙
——
身后传来踩碎枯叶的声响。我刚转身,就见道黑影从树影里窜出,手中匕首泛着冷光直取面门。原主虚弱的身子根本躲不开,我踉跄着跌倒,后腰撞在假山石上疼得眼前发黑。黑衣人逼近时,我清楚看见他袖口绣着的银线花纹
——
和白天柳姨娘房里小厨房送来的甜汤食盒花纹一模一样。
千钧一发之际,剑光如银河落九天般劈下。萧承煜不知何时立在池边,月白锦袍被夜风吹得猎猎作响,手中长剑还滴着血:苏姑娘没事吧
他伸手搀住我,指尖在我掌心快速划过,塞给我个东西
——
正是刚才黑衣人掉落的荷包,里面装着半片银杏叶,叶脉竟和碎玉上的符号重合。
殿下为何...
我话没说完,远处传来打更声。萧承煜忽然压低声音:明日巳时三刻,去西市当铺找周掌柜,就说...
碎玉缺角在等圆。
他转身要走,又回头补了句:柳姨娘房里的婆子,今早去了城南棺材铺。
第二日晌午,嫡母王氏的传唤来得比预期更早。正厅里,她端坐在黄花梨拔步椅上,指间翡翠镯撞在茶盏上叮当响:苏绾,你可知错
柳姨娘站在她身侧,袖口银线牡丹在阳光下泛着微光,和昨夜黑衣人袖口的花纹分毫不差。
母亲指的是何事
我垂眸盯着砖缝里的蚂蚁搬家,听见苏柔躲在王氏身后抽搭鼻子。与外男独处池边,坏了侯府清誉!
王氏猛地拍桌,茶盏里的碧螺春溅出杯沿,若不是二皇子殿下亲自说明,你是不是打算瞒一辈子
柳姨娘适时开口:姐姐莫怪,妹妹昨日亲眼看见...
哎,姑娘家的名节比什么都重要,不如去祠堂跪三日...
她话没说完,厅外突然传来通报,萧承煜竟带着两匣子蜀锦登门。
听闻侯府家规森严,本皇子特意送些布匹给夫人们做衣裳。
他笑着将匣子推到王氏面前,目光却扫向柳姨娘,不过本皇子今早收到消息,城南棺材铺的李婆子,昨日替人订了具三尺长的柏木棺
——
不知侯府最近可有人要出远门
柳姨娘的脸瞬间白过窗纸,手中帕子被绞得变了形。王氏狠狠瞪了她一眼,转头对我换上笑脸:绾儿受惊了,回房歇着吧,以后莫要再往池边跑。
回到闺房,我摸着书包上的碎玉挂件出神。现代时我总觉得这是奶奶留下的老物件,没想到竟和萧承煜的玉佩、池底捞出的碎玉能拼成完整的图案。更奇怪的是,当三块碎玉摆在一起时,我脑海中会闪过不属于这个时代的画面
——
高楼大厦、汽车鸣笛,还有个穿西装的男人举着和萧承煜同款的玉佩。
戌时三刻,我按着纸条上的约定来到芙蕖池。月光被乌云遮住半张脸,假山后突然传来瓦片轻响。三支淬着金粉的飞镖擦着鬓角飞过,钉在石面上嗡嗡作响,那熟悉的金粉香气,正是苏柔房里每日熏的鹅梨帐中香。
苏姑娘!
萧承煜的声音从树影里传来,他拽着我躲进假山溶洞,体温透过衣袖传来。洞顶滴下的水珠落在碎玉上,突然发出荧光,映出洞壁上若隐若现的刻痕
——
正是三块碎玉拼合的图案,周围环绕着十二个时辰的符号。
碎玉共有三块,得自百年前的天象异变。
萧承煜从怀里掏出自己那块玉佩,缺角处还带着新磕的痕迹,持玉者能梦见未来片段,却也会被碎片主人察觉。你落水那天,我梦见你在现代考场撕毁试卷,所以才会特意绕路芙蕖池...
他话没说完,洞外传来杂乱的脚步声。萧承煜突然把玉佩塞进我手里:明日去当铺,周掌柜会给你看样东西
——
是另一个碎玉持有者留下的。
他指尖在我掌心快速画了个符号,记住这个,是我们约定的暗号。
溶洞外的灯笼光越来越近,我攥紧两块碎玉,忽然听见苏柔的声音带着哭腔:快找!姐姐要是有个好歹,我怎么向母亲交代...
她话里藏着的急切,和昨夜黑衣人袖口的银线、柳姨娘的惊慌、萧承煜的秘密,共同织成张看不见的网,将我困在侯府深宅的中心。
池水在夜风里泛起涟漪,倒映着被乌云遮住的月亮。我摸着掌心萧承煜画的符号,突然想起穿越前那个暴雨夜,我蹲在便利店门口啃冷馒头,手机屏幕上的国考成绩鲜红刺眼。如今手里的碎玉比成绩单更烫手,而侯府的每片瓦当、每道雕纹,都藏着比行测题更难解的谜题。
当第一声梆子响划过夜空时,溶洞外的脚步声终于远去。萧承煜探出头查看,月光恰好撕开云隙,照亮他侧脸的同时,也让我看见他耳后隐约的红痣
——
和我现代大学室友后颈的胎记,一模一样。
2
第二章:碎玉当铺危机
西市的青石板路坑坑洼洼,我攥着萧承煜给的银杏叶,绣鞋踩过积水时溅起泥点。通宝当
的枣木招牌在风中摇晃,铜铃铛声里混着隔壁茶楼的评书声,说的正是本朝开国皇帝得遇
天命三玉
的传说。
推门进去时,柜台后坐着个戴青铜镯子的老者,镜片滑到鼻尖上,正对着本《齐民要术》打盹。我摸出半片银杏叶,叶脉在阳光里透出金线:碎玉缺角在等圆。
老者的手抖了抖,镜片
啪嗒
掉在账本上。他抬头时我浑身一僵
——
那对单眼皮小眼睛,和我大学宿管阿姨简直一模一样!跟我来。
他绕过柜台,青铜镯子撞在木柱上发出钝响,带我走进堆满旧物的后堂。
墙角立着个斑驳的檀木柜,老者从怀里掏出钥匙,铜锁打开时扬起淡淡尘土。当他捧出个锦盒时,我听见自己心跳如鼓
——
盒里躺着块碎玉,边缘缺口竟与我和萧承煜的玉佩严丝合缝,更惊人的是,玉面上用朱砂画着个二维码图案。
这是第三块
'
天命玉
'。
老者声音发颤,十年前有个穿奇装异服的年轻人来过,说自己从
'
二〇二三年
'
来,还留了封信...
他从盒底抽出张泛黄的宣纸,上面钢笔字力透纸背:三块玉合璧之日,也是时空裂缝闭合之时。若见持玉者,告之
'
地铁口的烤红薯摊
'。
我猛地想起大二那年,和室友林小羽在地铁口买烤红薯,她烫到手指时的惊呼。再看老者腕上的青铜镯,内侧刻着极小的


——
和林小羽后颈的胎记,和萧承煜耳后的红痣,像根无形的线串起所有荒诞。
周掌柜,侯府柳姨娘的贴身妈妈来了!
前堂传来伙计的低语。老者慌忙合上锦盒:姑娘快从侧门走,柳家的人盯着当铺三天了...
话没说完,后门突然被踹开,三个婆子堵在门口,中间那位正是昨夜在假山看见的佝偻身影。
我转身想跑,发簪却被木柜勾住。最壮的婆子掏出帕子要捂我嘴,情急之下我抓起桌上的算盘砸过去,算珠崩飞的瞬间,瞥见周掌柜将锦盒塞进了炭盆。火苗窜起时,第三块碎玉的荧光映亮他眼底的决然
——
那是我在考公失利后,对着镜子练习面试时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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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回侯府时,嫡母正让翠屏在我房里翻箱倒柜。母亲这是何意
我攥紧袖口的银杏叶,看见柳姨娘躲在廊柱后,袖口银线牡丹沾着点炭灰。王氏举起个绣囊冷笑:有人看见你今早往西市跑,这东西从你枕头下搜出来的。
绣囊里装着半片银杏叶,还有张字条,朱砂写着
戌时初刻,角门见。我认得那是苏柔的笔迹
——
她总把

字的刀字旁写得特别长,像极了她划伤我手腕时,指甲留下的血痕。
与外男私通!
王氏拍着桌子,翡翠镯差点磕在我额头上,若不是柔儿看见你鬼鬼祟祟,侯府的脸都要被你丢尽了!
苏柔适时出现,眼尾发红地扯住我袖子:姐姐有什么难处不能说父亲马上就要回京了,你让他如何自处...
她话里的
父亲
二字刺得我太阳穴发疼。原主的父亲苏侯爷镇守边关,半年才寄回一封信,可我脑海里却闪过他在现代穿着警服的样子
——
那是我爸送我去大学报到时的模样。
酉时三刻,我被关进祠堂。檀香熏得人头晕,墙上祖先画像的眼睛仿佛跟着我转。门缝里塞进张纸条,歪歪扭扭写着:柳姨娘买通账房,在侯爷军饷里掺了沙石。
字迹和周掌柜给的信纸背面笔迹一模一样。
更夫敲过戌时的梆子,祠堂门
吱呀
开了条缝。我刚迈出半步,头顶突然泼下桶冰水,刺骨的寒意里,听见苏柔的笑声混着众人的抽气声:姐姐不是要见外男吗这下全侯府都瞧见了...
她举着灯笼走近,鬓边的珍珠步摇在水珠里晃出碎光。我抹了把脸上的水,看见她裙摆沾着的炭灰
——
和柳姨娘袖口、周掌柜后堂的一模一样。二妹妹费心了。
我扯下湿透的披帛,指尖划过她手腕的脉搏,不过装好人装得这么累,不如去城南棺材铺订副好棺木
苏柔的笑僵在脸上,身后传来嫡母的斥骂。我趁机扫向她腰间,果然挂着个新荷包,绣着的银杏叶纹路,和萧承煜给我的那片分毫不差。
子时,萧承煜的侍卫从狗洞递进来个油纸包。烤红薯的香气混着雨水味,让我想起周掌柜说的
地铁口烤红薯摊。掰开温热的红薯,里面藏着块碎玉
——
正是炭盆里抢救出来的第三块,二维码图案在月光下泛着微光。
我摸着玉面的纹路,突然听见脑海里响起林小羽的声音:阿绾,快跑!他们要集齐三块玉打开时空门...
画面一闪,竟是现代实验室场景,穿白大褂的萧承煜举着和侯府玉佩同款的物件,而林小羽倒在血泊中,后颈的胎记正在消失。
碎玉突然发烫,我慌忙塞进枕头下。窗外传来柳姨娘房里的动静,借着月光看见两个黑影抬着木箱往后门走,箱角露出的布料,正是白天在当铺看见的、用来包第三块碎玉的蜀锦。
卯时初刻,我被急促的拍门声惊醒。翠屏浑身发抖地冲进来:姑娘快出去看!柳姨娘房里的李妈妈...
吊死在芙蕖池的槐树上!
赶到池边时,尸体刚被放下。我注意到李妈妈手腕上有道新伤,伤口形状和昨夜木箱的铜扣一模一样。更诡异的是,她攥紧的手里掉出半片银杏叶,叶脉上用朱砂写着个


——
和萧承煜昨晚在我掌心画的暗号,方向完全相反。
萧承煜来得比仵作还快,他蹲下身查看尸体时,我看见他指尖在李妈妈后颈停留了一瞬。当他抬头时,眼中闪过的悲痛让我心惊
——
那是我在父亲墓碑前才见过的神情。
苏姑娘,
他低声道,第三块碎玉在谁手里
话音未落,嫡母带着一群婆子冲过来,看见萧承煜时立刻换了副嘴脸:殿下受惊了,定是这贱蹄子克死了李妈妈...
她话没说完,苏柔突然指着我尖叫:姐姐手里有碎玉!昨天在祠堂,我看见她对着玉说话!
所有人的目光聚焦过来,我摸着袖中发烫的碎玉,听见萧承煜的侍卫在远处高喊:西市当铺走水了!
浓烟混着雨水飘来,我突然想起周掌柜塞进炭盆的锦盒。当我们赶到时,通宝当
已烧成废墟,救火的伙计从灰烬里扒出半块焦玉,上面残留的二维码边角,和我袖中第三块碎玉的缺口,恰好拼成个完整的圆形。
回程的马车里,萧承煜忽然抓住我手腕,掌心的温度比碎玉更烫:林小羽在现代实验室留了段视频,她说三块玉合璧时会引发时空风暴,而侯府这场宅斗,不过是更大阴谋的引子...
他顿了顿,耳后的红痣在火光中格外明显,你还记得吗我们三人曾在大学组过
'
碎玉研究社
',而苏柔
——
他话没说完,马车突然剧烈颠簸。我掀开窗帘,看见苏柔带着十几个黑衣人堵住巷口,她手中握着的,正是萧承煜之前给我的那块玉佩,缺角处还沾着新鲜的血痕
——
那是属于第三块碎玉持有者的、周掌柜的血。
姐姐,
苏柔笑着走近,月光照亮她眼底的疯狂,把第三块碎玉给我吧。你看,我连萧哥哥的玉佩都拿到了...
她晃了晃玉佩,缺角处突然发出荧光,与我袖中碎玉遥相呼应,只要集齐三块,我就能回到现代,回到那个没有庶女身份、没有考公失败的世界...
她话里的
考公失败
像根针扎进记忆,我这才惊觉
——
苏柔竟也带着现代记忆穿越,而她的目标,正是凑齐三块碎玉,重启时空之门。
巷尾传来梆子声,已是寅时三刻。苏柔举起玉佩的手在发抖,黑衣人逐渐逼近。萧承煜突然按住我握碎玉的手,掌心的符号与玉面纹路重合,刹那间,脑海中闪过无数片段:大学宿舍的夜谈、实验室的蓝光、还有侯府池塘底若隐若现的时空门轮廓。
阿绾,
萧承煜的声音混着远处的钟声,无论发生什么,记住碎玉的真正力量
——
不是回到过去,而是改变现在。
他松开手时,我看见他掌心已被碎玉划破,鲜血滴在二维码上,竟慢慢勾勒出侯府地图的轮廓,而芙蕖池的位置,正闪烁着刺眼的银光。
苏柔的刀已经挥来,我握紧三块碎玉转身就跑,巷口突然出现个熟悉的身影
——
穿西装的周掌柜,不,是现代的林小羽,她后颈的胎记正在发光,手中举着的,正是完整的天命玉。
接住!
她抛出玉佩的瞬间,苏柔的刀也到了眼前。我本能地将三块碎玉往前一送,刺眼的蓝光中,听见林小羽的呐喊:时空门要开了!萧承煜,你带阿绾走,我来拦住她...
蓝光吞噬视线的最后一刻,我看见萧承煜向我跑来,而苏柔举着刀刺向林小羽。碎玉在掌心发烫,侯府的飞檐、现代的实验室、考公的书桌在眼前交织,最终定格在芙蕖池底的时空门上
——
那扇门正在缓缓开启,而我们三人,正站在时空风暴的中心。
梆子声再次响起,这次是卯时正刻。我低头看手,三块碎玉不知何时已经合一,完整的天命玉上,二维码竟变成了侯府的平面图,而芙蕖池的位置,多了行极小的朱砂字:子时三刻,玉碎人亡。
身后传来萧承煜的喘息,他看着完整的玉佩,眼中闪过痛苦:十年前我们在实验室激活碎玉,小羽被卷入时空裂缝,而你...
你根本不记得这些,对吗
我摇摇头,头痛欲裂。苏柔的笑声从黑暗中传来:不记得更好,这样她才会乖乖交出碎玉...
她的身影从阴影里走出,手中匕首还滴着血,反正只要我带着完整的天命玉回到现代,就能抹去所有错误,包括让阿绾考上公务员,让萧哥哥成为我的男朋友...
她话里的
男朋友
让我心惊,突然想起大学时她总跟着萧承煜问问题,而我总在图书馆刷题。碎玉在掌心震动,我看见林小羽倒在当铺废墟里,青铜镯子滚到我脚边,内侧的

字正在消失。
苏柔,你以为改变过去就能幸福
萧承煜突然冷笑,十年前你偷走碎玉时,就该知道天命玉的诅咒
——
每用一次,就会抹去一个持玉者的存在。
他指向我手中的玉佩,现在三块合一,第一个消失的,就是你最在乎的人。
苏柔的脸瞬间惨白。我突然感觉一阵眩晕,脑海中关于考公的记忆正在模糊,取而代之的是实验室的蓝光、林小羽的笑脸、还有萧承煜为我挡刀的场景。碎玉开始发烫,池底的时空门发出刺眼光芒,而侯府的晨钟,恰好敲响了第七下。
阿绾,带着碎玉离开!
萧承煜突然推开我,苏柔的刀正刺向他心口。我下意识地挥动玉佩,蓝光闪过,竟看见另一个自己站在芙蕖池边,对着水面说:下一次穿越,一定要保护好最重要的人...
钟声停了,碎玉突然裂开。我看着掌心的三块碎片,发现每块上都多了道新痕
——
那是苏柔的刀、林小羽的血、还有萧承煜的泪。远处传来嫡母的斥骂,说我又在池边胡闹,而苏柔正带着丫鬟走来,脸上挂着惯常的温婉笑容,仿佛昨夜的厮杀只是场梦。
姐姐早啊,
她递来帕子,指尖划过我手腕时,我清楚看见她眼底闪过的陌生
——
属于这个古代庶女的、没有现代记忆的陌生。碎玉在袖中安静,侯府的一天又开始了,可我知道,真正的危机,才刚刚开始。
当第一缕阳光照在芙蕖池时,我看见池底沉着半块焦玉,上面的二维码正在慢慢褪色,取而代之的,是三个小小的身影:穿汉服的我、穿西装的萧承煜、还有戴青铜镯的林小羽,他们的手交叠在一起,指向侯府角门的方向。
而角门外,一辆装着粮草的马车正在启程,车辕上的赶车人抬头时,我浑身血液仿佛凝固
——
那是我在现代驾校的教练,他后颈处,有块和萧承煜一模一样的红痣。
3
第三章:时空角门迷踪
侯府的晨钟敲过三遍,我盯着铜镜里自己腕间的翡翠镯发呆。这是原主生母的遗物,此刻却在阳光下泛着微光,纹路竟与碎玉上的符号隐隐重合。翠屏端着银耳羹进来时,我正把三块碎玉藏进妆匣夹层
——
昨夜它们在枕下发烫,玉面新裂痕里渗出的荧光,竟在帐子上投出芙蕖池的轮廓。
姑娘,二小姐在角门等您呢。
翠屏压低声音,眼尾扫向窗外。我摸着袖中萧承煜留的银杏叶,想起卯时他从狗洞塞进来的纸条:巳时初刻,角门马车,穿粗布衣裳。
绕过九曲桥时,苏柔正倚着朱漆角门,鬓边没戴惯常的珍珠步摇,只插着支木簪。姐姐可算来了,
她笑着递过个食盒,指尖划过我手腕时毫无异样
——
那个会在算计时脉搏加快的现代苏柔,真的随着碎玉分裂消失了。
角门外停着辆不起眼的青布马车,车辕上坐着的中年汉子抬头时,后颈红痣在晨光里格外刺眼。姑娘请上车,
他嗓音沙哑,正是我在现代驾校练科二时的教练老张,侯府往西市的近路,小的熟。
马车颠簸时,我摸到车壁暗格刻着的符号
——
和碎玉裂痕里的荧光图案一模一样。老张突然压低声音:三日前城南当铺废墟,有人捡到半片青铜镯,内侧刻着
'
承煜
'
二字。
他转头时,红痣在阴影里忽明忽暗,十年前我在实验室见过这镯子,戴在一个叫林小羽的姑娘手上。
车帘突然被掀开,萧承煜的侍卫浑身是血跌进来:殿下在西市遇伏!柳姨娘的人带着黑衣人...
话没说完就晕了过去,怀里掉出半块烧焦的碎玉,上面模糊的二维码竟在拼接我袖中碎片时,显出
军饷舞弊
四个小字。
赶到西市药庐时,萧承煜正倚在塌上换药,左肩伤口翻着血沫,却还攥着块带血的帕子
——
上面绣着的银杏叶,正是苏柔新荷包的纹样。柳姨娘买通账房在军饷里掺沙石,
他扯下帕子,伤口血珠滴在碎玉上,竟映出侯府库房的地图,而这批粮草,今日就要送往苏侯爷的边关大营。
我突然想起原主记忆里父亲的模样,混着现代爸爸穿警服的样子在眼前重叠。袖中碎玉发烫,脑海中闪过林小羽倒在当铺废墟的画面,她腕上的青铜镯只剩半圈,内侧的

字已完全消失。
阿绾,
萧承煜突然抓住我手腕,指尖按在我掌心跳动的碎玉纹路,老张是第三块碎玉最初的持有者,十年前他把玉交给林小羽时,曾在时空门留下标记...
他指向窗外渐渐聚集的乌云,今日申时三刻,芙蕖池底的时空门会再次显形。
话音未落,药庐外传来喧哗。嫡母带着一群婆子闯进来,看见萧承煜的伤立刻变了脸色:殿下这是怎么了定是这贱蹄子勾着外男生事!
她身后的柳姨娘袖中掉出个纸包,滚落的沙石在阳光里格外刺眼
——
正是军饷中掺的次品。
夫人说笑了,
萧承煜扯过锦被盖住伤口,指尖在被角画了个暗号,本皇子来查城南当铺走水案,倒是发现些有趣的东西。
他看向柳姨娘,比如李妈妈吊死那晚,您房里抬出的木箱,装的可是西市当铺的蜀锦
柳姨娘的脸瞬间青白,嫡母狠狠瞪了她一眼,转头对我换上笑脸:绾儿快随母亲回去,别在这打扰殿下养伤。
她拽住我手腕时,我清楚看见她袖口绣着的缠枝纹,和碎玉裂痕里的时空门轮廓分毫不差。
回到侯府已是未时,我借口晒书溜到芙蕖池。池水比往日浑浊,隐隐能看见底下游动的荧光,正是三块碎玉拼合时的图案。老张不知何时站在身后,从怀里掏出半枚玉佩:这是我在时空门裂缝里捡到的,上面刻着你的生辰八字。
玉佩缺角处还带着新鲜血痕,我刚接过,碎玉突然在袖中剧烈震动。脑海中闪过无数画面:现代实验室的蓝光里,萧承煜拿着完整的天命玉,而我和林小羽站在时空门前;侯府祠堂的祖先画像突然睁眼,指向芙蕖池的方向;还有苏柔在假山后冷笑,手中握着的匕首滴着血,血珠落在碎玉上竟凝成
重启
二字。
姑娘!
翠屏气喘吁吁跑来,角门外来了辆送粮车,说是侯爷从边关捎东西回来,车上...
车上有具焦尸!
赶到角门时,粮车周围围满了衙役。焦尸手腕上戴着半圈青铜镯,内侧刻着的

字只剩半边
——
正是林小羽的镯子。我突然想起萧承煜说的时空门诅咒,每消失一个持玉者,就会有相关物件留下残影。
粮车底部露出半张纸条,朱砂写着
申时三刻,碎玉入水,时空门开。字迹是苏柔的,但最后一个

字多了两笔,变成了
关。老张突然指着粮车辕木上的刻痕:这是时空门坐标,和十年前实验室的记录一模一样。
申时的梆子刚响第一声,萧承煜的侍卫骑马冲进侯府:殿下在库房发现柳姨娘私扣的军饷!还有...
还有侯爷的密信,说边关已经爆发疫情,掺沙石的粮草根本没法用!
我攥紧碎玉往芙蕖池跑,池水不知何时变得清澈,底部的时空门轮廓清晰可见,十二道刻痕正对应着十二时辰。萧承煜靠在假山旁等我,肩上绷带渗着血,却笑着递来块碎玉:这是从柳姨娘房里找到的,她果然也是碎玉持有者之一。
三块碎玉刚拼合,池底突然喷出蓝光。苏柔不知何时站在对岸,手中握着从萧承煜那偷来的玉佩,缺角处还沾着新血
——
这次是老张的。姐姐,
她笑着走近,眼中又泛起那抹熟悉的疯狂,你看,时空门要开了,只要我带着完整的天命玉回去,就能让一切重新开始...
她话没说完,老张突然冲过来撞向她。苏柔跌倒时,玉佩甩进池中,三块碎玉瞬间被蓝光吸走。我眼睁睁看着完整的天命玉在时空门上方成型,二维码变成了倒计时:00:00:03。
阿绾!
萧承煜突然抱住我,记住,无论发生什么,下一次穿越时去找大学门口的烤红薯摊,那里有...
他话没说完,时空门突然爆发出强光,我看见林小羽的身影在光中浮现,她拼命挥手,嘴型是
别过来。
蓝光吞噬一切的瞬间,碎玉再次裂开,这次每块上都多了道更深的裂痕。当我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芙蕖池边的青石上,苏柔正拿着帕子擦我脸上的水,眼中满是关切:姐姐怎么又在池边睡着了快回去吧,嫡母说今晚要给你炖参汤。
她腕间戴着个新的银镯子,内侧刻着极小的

字。我摸向袖中,碎玉还在,但表面的荧光消失了,只剩下三道深深的裂痕。远处传来打更声,竟是申时四刻
——
我们明明在时空门前耗了整个申时,侯府的时间却只过去了一刻。
萧承煜的侍卫突然出现,附在我耳边低语:殿下让小的告诉您,城南当铺废墟今早挖出具白骨,手腕上戴着完整的青铜镯,内侧刻着
'
林小羽
'
三个字。
他顿了顿,还有,西市新来的粮商,后颈有块红痣,和殿下耳后的一模一样。
我望向角门方向,果然有辆粮车停在那里,车辕上的汉子转头时,我浑身发冷
——
那是老张,不,是另一个老张,他后颈的红痣比之前更红,像滴新鲜的血。
当第一滴雨点落在芙蕖池时,我听见碎玉在袖中发出细微的震动。池底的时空门轮廓若隐若现,这次在十二道刻痕旁,多了三个新的身影:穿粗布衣裳的我、戴青铜镯的林小羽、还有后颈红痣的萧承煜,他们的手正指向侯府角门,而角门外的粮车上,装着的不是粮草,而是三口棺材,棺头分别刻着
苏绾
萧承煜
林小羽
的名字。
苏柔突然拽住我袖子:姐姐快看,池底有东西!
我低头望去,只见三块碎玉正缓缓沉入池底,每块裂痕处都飘出细小的荧光,聚合成一行小字:子时三刻,玉碎人亡,唯有一人能回到现代。
雨声渐密,侯府的灯笼次第亮起。我摸着腕间的翡翠镯,突然想起周掌柜留下的信
——地铁口的烤红薯摊。或许那才是关键,而现在,我必须在苏柔再次变回那个疯狂的穿越者前,找到萧承煜和林小羽,解开碎玉最后的秘密。
当戌时的梆子响起时,我看见角门外的粮车开始移动,老张的身影在雨幕中格外清晰。他转头看向我,嘴角勾起抹意味深长的笑,然后举起块碎玉
——
那是我袖中本应存在的第三块,此刻却在他手中,裂痕处的荧光,正对着侯府芙蕖池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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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天命碎玉归寂
侯府的更夫敲响子时的梆子时,我站在芙蕖池边,袖中三块碎玉正在共振。池水无风自动,倒映着满天星子碎成十二瓣,正是时空门开启的前兆。假山后转出萧承煜,他今日没穿锦袍,而是套着我熟悉的现代卫衣
——
那是我考公时穿旧的灰蓝色款式,胸前印着模糊的
上岸
二字。
阿绾,还记得我们在大学组的碎玉研究社吗
他指尖划过池面,荧光随着水纹扩散,拼出实验室的全息投影,十年前我们误触天命玉,小羽被卷入时空裂缝,而你我带着记忆转世到不同时空,唯有苏柔偷走第三块碎玉,在每个时空循环重启。
他耳后的红痣突然发出微光,与池底老张举起的碎玉遥相呼应。那个总板着脸的驾校教练此刻褪去伪装,露出颈间戴着的完整青铜镯:我是最初的碎玉守护者,十年前把玉分给你们,是为了阻止时空悖论。
他看向渐渐走近的苏柔,后者腕间银镯正在融化,露出底下刺目的二维码纹身。
姐姐还不明白吗
苏柔笑着举起从老张那夺来的碎玉,眼中倒映着时空门的蓝光,每次穿越都是我重启的机会,我试过让你考上公务员,让萧哥哥爱上我,可无论多少次,你腕间的翡翠镯都会把我们拽回侯府
——
因为这才是天命玉真正的锚点!
她话音未落,时空门突然爆发出刺目银光,无数碎片般的画面在光中闪现:现代的我蹲在便利店啃馒头,古代的苏绾在祠堂抄经,还有无数个平行时空的我们,在芙蕖池边重复着落水、相救、背叛的戏码。我终于看清,翡翠镯上的缠枝纹正是时空门的钥匙,而我,从来都是连接两个世界的枢纽。
够了!
我掏出三块碎玉,裂痕处渗出的鲜血滴入池中,竟让时空门泛起涟漪。萧承煜突然握住我滴血的手,体温透过掌心传来:还记得烤红薯摊吗我们第一次约会,你烫到嘴的样子...
他话没说完,苏柔的刀已刺向他心口。
但这一次,我没有躲避。碎玉在掌心剧烈震动,我看见林小羽的残影从时空门中走出,将最后一块碎玉塞进我手里。十二道刻痕突然全部亮起,池底浮现出三个凹槽
——
正是为我们三人准备的归位之处。
阿绾,你才是天命玉的宿主。
老张突然将青铜镯套在我腕上,与翡翠镯严丝合缝,每次重启都会消耗一个持玉者的存在,现在该做个了断了。
他转身走向时空门,身影渐渐透明,告诉小羽,地铁口的烤红薯,我请她吃一辈子。
苏柔的刀在半空凝滞,她惊恐地看着自己的手开始透明:不可能!我才是最该回到现代的人...
话未说完,她腕间的二维码突然碎裂,化作荧光融入时空门。萧承煜趁机夺过她手中的碎玉,三块合一的瞬间,时空门中央浮现出两扇门:一扇通向现代的车水马龙,一扇通向古代的侯府飞檐。
只能选一个。
萧承煜的声音带着哽咽,他的身体也在逐渐透明,小羽在现代等你,而这里...
苏侯爷的军饷案、边关的疫情,只有你能解决。
他掏出那半块焦玉,上面的二维码已变成边关地图,还记得你是急诊科医生吗这个时空需要你。
池底的棺材突然浮出水面,棺盖上的名字正在褪色。我摸着腕间重合的翡翠镯与青铜镯,终于明白为何每次穿越都带着考公失败的记忆
——
那是天命玉在提醒我,无论哪个时空,直面困境才是真正的
上岸。
我选这里。
我将完整的天命玉按进池底凹槽,时空门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但我要改变规则。
鲜血滴在碎玉裂痕上,竟将三块玉永远分开,每块都失去了穿越的力量,苏柔,你可以带着现代记忆留在古代,用你的聪明才智做个好庶女。
苏柔惊讶地看着自己恢复实体,眼中疯狂褪去,只剩迷茫:可我...
我不想再当庶女...
那就去考女官。
我笑着递过她掉落的木簪,这个时空的女子,也能凭本事出头。
转身看向萧承煜,他眼中的悲痛化作释然,至于你,二皇子殿下,该去查查柳姨娘私扣的军饷,还有边关的疫情
——
我会开个药方,你让人快马加鞭送去。
时空门渐渐闭合,老张的身影最后一次挥手,现代的烤红薯香隐约飘来。当晨光染亮侯府飞檐时,池底的碎玉已沉入淤泥,唯有腕间双镯的微光,证明这不是一场梦。
三日后,我带着翠屏站在角门前,目送萧承煜的马车启程。他掀开帘子时,卫衣袖口露出半截,上面新绣的
平安
二字在阳光下格外显眼。苏柔抱着一摞女诫从月洞门走来,看见我时竟红了脸:姐姐,我想跟着你学医术...
远处传来马蹄声,是边关送来的急报。我摸着袖中准备好的药方,突然想起穿越前那个暴雨夜,我在便利店发誓要再战考公的模样。现在的我,或许永远考不上现代的公务员,却能在这个时空,用另一种方式
上岸。
芙蕖池的锦鲤突然甩尾,溅起的水花打在翡翠镯上,映出模糊的现代高楼。我知道,林小羽在那个世界安好,老张的烤红薯摊还在地铁口飘香,而这里的侯府深宅、边关战事,都将成为我新的考场
——
一场不需要准考证,却需要勇气与智慧的人生大考。
当第一缕阳光铺满侯府时,我听见碎玉在池底发出最后的轻响。那不是诅咒的终结,而是新的开始
——
属于苏绾,属于这个时空的,真正的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