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墨,两百米处的水压探测设备出了问题,能帮我去调整一下吗林深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屏幕上红色的警报区域闪烁不停。
沈墨没有立刻回应,她的注意力仍集中在显微镜下的海底生物标本上。
阿墨林深转过椅子,看向专注工作的女孩。
沈墨这才回过神,抬起头来,抱歉,你说什么
两百米处的设备出问题了,需要调整。林深将数据报告递给她,你对那区域比较熟悉。
接过报告,沈墨快速扫了一眼,我马上去。
林深瞥了一眼窗外,海底压力舱外,深邃的蓝黑色海水在灯光下呈现出神秘的光芒。他们已经在南太平洋的马里亚纳海沟研究基地待了三个月,这是人类首次在万米深海建立永久性科研基地。
去之前检查好设备,记得带上备用氧气瓶。他不自觉地叮嘱道。
知道了,大教授。沈墨笑着翻了个白眼,收起报告准备离开。
实验室外的走廊上,沈墨遇到了基地副所长霍清华。高大的男人靠在墙边,似乎专门在等她。
沈研究员,深海舱区今天有点异常数据,需要特别注意安全。霍清华递给她一个数据板,林教授又让你冒险
沈墨接过数据板,没有理会霍清华话中的挑衅,这是我的工作职责,谢谢提醒。
他总是这样,让别人为他冒险。霍清华意有所指,他父亲当年也是如此,所以最后会…
霍副所长,沈墨打断他,声音冷了下来,请不要在工作场合讨论私人问题。如果没有其他事,我要去执行任务了。
霍清华耸耸肩,随你。只是提醒,小心点。
装备间内,沈墨熟练地穿戴好深海作业服。她将林深父亲留下的幸运手环戴在手腕上,那是她唯一允许自己带入深海的私人物品。
林教授和霍副所长之间到底有什么过节一旁帮忙检查设备的技术员随口问道。
沈墨的动作顿了顿,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的工作。
听说林教授的父亲曾经是霍副所长的导师,但在一次深海试验中出了意外。技术员压低声音,后来林教授放弃了在顶尖大学的职位,非要来这个鬼地方…
够了。沈墨冷声打断,我们是科学家,不是闲话传播者。
深海舱门缓缓开启,沈墨将最后一根管线接好,转身进入舱内。舱门关闭前,她看到林深站在远处的观察室里,目光透过厚重的玻璃凝视着她。
那一刻,沈墨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异常清晰。
沈墨乘坐小型深海舱向目标位置前进。两百米处的监测点位于一个隐蔽的海底裂谷边缘,平日里极少有人到访。
耳机里传来林深的声音,通讯正常,氧气供应良好,舱体压力稳定。
收到。沈墨简短回应,专注操控着深海舱的方向。
透过舱壁厚重的钢化玻璃,沈墨能看到外面漆黑的海水中偶尔闪过的发光生物。在这个深度,阳光早已无法穿透,一切都依靠人造光源照明。即使如此,能见度也不超过十米。
前方就是监测点了,林深的声音再次响起,数据异常可能是压力传感器松动了。
沈墨将深海舱停稳,准备出舱作业。就在这时,耳机里突然传来一阵刺耳的电流声,通讯开始断断续续。
林深林深沈墨尝试呼叫,但只能听到破碎的回应。
……小心……不稳定……立即……
通讯彻底中断了。沈墨看了眼仪表盘,所有指标仍然正常,她决定按原计划进行。
深海舱外的环境比想象中更加恶劣,海底暗流比数据显示的强烈许多。沈墨小心地调整着身上的浮力装置,向监测点游去。
就在她快要接近时,突然感觉到一股强大的水流从裂谷深处涌出,几乎要将她卷走。同时,不远处的海底开始震动,一股黑色的物质从裂缝中喷涌而出——海底火山活动！
沈墨立刻明白了通讯中断和数据异常的原因。她迅速游回深海舱,但舱门却因为震动而变形卡住了。
就在这危急时刻,远处出现了另一个深海舱的灯光。
阿墨！林深的声音透过水中通讯器传来,虽然破碎但清晰可辨,坚持住！我来了！
沈墨心中一紧,她知道林深有严重的深海恐惧症,自从父亲在深海事故中牺牲后,他就再也没有亲自下过海。
林深驾驶着备用深海舱靠近,动作虽然生涩但准确。他将舱体调整到最佳位置,打开应急通道。
快进来！他向沈墨伸出手。
就在沈墨即将抵达时,一块从海底裂缝中弹出的岩石猛然撞向林深的深海舱,直接击中了氧气供应系统。
警报声瞬间响起,林深的舱内开始漏水。
你先进我的舱体！沈墨急忙喊道,我的舱门修好了！
林深摇头,来不及了。他咬牙忍住恐惧,将沈墨推进了应急通道,回去后告诉基地,这里的火山活动比预计的要早…
话音未落,又一次震动袭来,两个深海舱被巨大的冲击力分开。林深的舱体开始快速下沉,很快消失在漆黑的深海中。
林深！沈墨绝望地喊道,却只能眼睁睁看着他消失在视线里。
当沈墨被救援队带回基地时,她整个人已经陷入了恍惚。医疗室内,时医生给她打了镇静剂。
救援队已经下去了,霍清华站在她病床前,语气中带着某种复杂的情绪,但你知道,在那个深度,生还的可能性…
他不会有事的。沈墨打断他,声音干涩,他不能有事。
霍清华叹了口气,离开了医疗室。
夜深人静时,沈墨偷偷离开病床,来到林深的实验室。她打开电脑,查看海底地形图和救援进度。数据显示,林深的深海舱已经坠入超过八千米的深渊,远超人类目前的救援能力。
沈墨跌坐在地,泪水无声滑落。
如果能再给我一次机会…她喃喃自语,我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就在这时,实验室的灯光突然闪烁,电脑屏幕上出现了奇怪的波纹,仿佛深海中的水流。一个低沉的声音从四面八方响起：
任何代价,是吗
沈墨猛然抬头,实验室内空无一人,却有一种被注视的感觉。
谁在那里她站起身,环顾四周。
电脑屏幕上的波纹越来越强烈,深蓝色的光晕在实验室内扩散开来。那个声音再次响起,仿佛从水中传来,又像是直接在她脑海中响起。
我来自你们无法理解的深海。你们称之为科学无法解释的领域,而我,只是其中的一个存在。
沈墨冷静地分析着眼前的状况。作为科学家,她不相信超自然现象,但此刻发生的一切显然超出了科学解释的范畴。
你想要什么她直接问道。
不,沈墨,问题是你想要什么声音回响着,带着某种穿透人心的力量,你说愿意付出任何代价换取一次机会。
沈墨的呼吸停滞了一秒,你能救林深
他已经死了。声音平静地陈述,在海底的压力和极寒中,没有人能存活。
沈墨感到一阵彻骨的冷,但声音紧接着说：然而,我可以给你七天时间与他相处。七天后,你将付出代价。
什么代价
你的生命能量。不是立刻死亡,而是在七天后,你的生命将开始迅速消逝,如同蜡烛燃尽前的最后一段光明,直到彻底熄灭。你将不会有下一世,不会有转生,彻底消散于宇宙间。
沈墨陷入沉思。作为科学家,她本该对此嗤之以鼻。但失去林深的痛苦压倒了一切理性思考。
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真的
电脑屏幕上突然出现了林深坠入深海的最后画面,那是他深海舱内部的监控录像,显示他在最后时刻因舱体破裂而死亡。这段视频从未被传输回基地,但它确实存在。
沈墨的泪水再次涌出。她倔强地抬起头,我接受交易。七天,和林深在一起的七天,我愿意付出一切代价。
成交。
刹那间,实验室的灯光恢复正常,一切如常,仿佛刚才的对话从未发生过。沈墨怀疑自己是否产生了幻觉,但当她转身时,实验室的门开了。
林深站在门口,眼镜上还沾着水珠,衣服也是湿的,好像刚从水里爬出来。
阿墨,你在这里做什么他问道,语气平常得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沈墨呆住了。她小心翼翼地走上前,伸手触碰林深的脸。温暖的触感告诉她,这不是幻觉。
你...你没事她颤抖着问。
林深露出困惑的表情,我能有什么事刚才两百米处的设备出了问题,是我亲自去修的。
沈墨瞬间明白了。时间被重置到了事故发生前,而这一次,是林深而不是她去修理设备。在这个重置的世界里,没有人记得原来的事故,只有她保留着记忆。
没什么,她勉强笑了笑,只是做了个噩梦,梦见你出事了。
林深轻轻揉了揉她的头发,这个亲密的动作让沈墨有些惊讶。原来的林深从不会这样。
我没事,别担心。他柔声说,你看起来很累,要不要休息一下
沈墨摇摇头,我很好。她停顿了一下,突然问道,林深,如果我说我只有七天时间了,你会陪我做些什么
林深被这个问题搞懵了,什么意思你怎么会只有七天时间
假设,沈墨强调,只是假设。
林深认真思考了一会儿,我会带你离开这个鬼地方,带你去看世界上最美的风景,做你想做的一切事情。他停顿了一下,眼神变得柔软,最重要的是,我会告诉你我一直想说却没有勇气说的话。
什么话
林深笑了笑,却没有回答,既然只是假设,那就等真的只剩七天再说吧。
沈墨心中默默数着：第一天,开始了。
第二天清晨,沈墨醒来时发现自己在自己的宿舍内。她慌忙查看日历,确认时间确实被重置。
门外传来敲门声,是林深。
阿墨,起床了吗餐厅准备了你喜欢的芒果松饼。
沈墨匆忙洗漱,穿戴整齐后打开门。林深站在门外,比平时更加精神焕发,眼中带着她从未见过的温柔。
昨晚睡得好吗他关切地问。
沈墨点点头,很好。
餐厅里,研究所的其他人员已经开始用早餐。沈墨注意到霍清华正盯着他们看,眼神中带着某种怀疑。
今天霍副所长看起来心情不太好。林深小声说,顺手将一块松饼放在沈墨盘子里。
他一直是这样。沈墨拿起叉子,准备享用早餐。
然而,当第一口食物进入口中时,一股剧烈的疼痛从胃部传来。沈墨强忍着没有当场吐出来,但脸色已经变得苍白。
怎么了林深立刻察觉到异常。
沈墨摇摇头,借口去洗手间,一离开餐厅就冲进最近的盥洗室,将刚刚吃下的食物全部吐了出来。
她扶着洗手台喘息,回想起深海意识体的话：七天的代价。看来在这七天里,她已经不能像正常人一样进食了。
你还好吗林深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充满担忧。
沈墨整理了一下情绪,打开门,没事,可能是昨晚吃了什么不对,胃有点不舒服。
林深将手放在她的额头上,没有发烧。要不要去找时医生看看
不用,我真的没事。沈墨勉强笑了笑,今天的工作安排是什么
林深看起来仍然担心,但没有继续追问,今天要分析昨天采集的深海样本,还有一些新的压力测试数据需要整理。
沈墨点点头,那我们开始吧。
一整天,沈墨都在假装一切正常。午餐时间,她借口工作繁忙不去餐厅,林深便给她带了三明治。她假装吃了,实际上全都藏了起来,准备之后处理掉。
下午的实验室里,林深突然提议：今晚有流星雨,要不要去海面上的观测平台看看
沈墨惊讶地看着他,你提议去海面她知道自从父亲的事故后,林深极少去海面,更不用说主动提议。
林深微笑,是啊,想换个心情。他犹豫了一下,而且...和你一起看流星雨挺好的。
沈墨感到心脏一阵绞痛,不是因为无法进食的副作用,而是因为林深话中的温柔。在过去的日子里,她一直暗恋着这个专注于研究的天才科学家,却从未敢表露心迹。如今他变得如此不同,让她既欣喜又痛苦。
好啊。她轻声回答。
晚餐时间,沈墨再次找借口避开。但这次,林深显得有些怀疑。
你今天一整天都没怎么吃东西,他靠在实验室的门框上说,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沈墨摇头,我只是不太饿。
林深走近她,认真地看着她的眼睛,有什么事瞒着我吗
沈墨心中一颤,几乎要脱口而出告诉他一切。但她最终还是摇了摇头,没有,真的只是胃不舒服。
那我陪你去医疗室。林深坚持道。
沈墨知道无法拒绝,只能跟他一起去了医疗室。时医生给她做了简单检查,但没有发现任何问题。
身体指标都很正常,时医生说,可能只是压力太大了。建议你休息一下,晚上少吃点清淡的食物。
离开医疗室后,林深显得更加担忧,要不今晚别去看流星雨了,你先休息吧。
不,我想去。沈墨坚持道,只剩下……这是个难得的机会,我不想错过。
她差点说出只剩下六天了,及时改口。
林深似乎注意到了她的异常,但没有追问,只是点点头,那八点钟在电梯口见。
回到宿舍,沈墨坐在床边,看着手表一分一秒地走过。七天的时间过得太快了,而她甚至不知道该如何告诉林深真相。
她打开抽屉,拿出一个小笔记本,开始写下：
第二天,我已经无法进食。这可能是代价的一部分。但能再见到你,值得这一切。
海面上的观测平台是整个研究设施中最美的地方。晚上八点,沈墨准时到达电梯口,林深已经在那里等她了。
准时。他微笑着说,手中拿着两杯热巧克力。
电梯缓缓上升,从深海底部一直到海面。当电梯门打开时,清新的海风扑面而来,星空高悬,比沈墨记忆中的任何夜空都要璀璨。
今晚天气真好。林深递给她一杯热巧克力。
沈墨接过杯子,但没有喝,只是握在手中感受温暖。林深带她来到平台边缘,那里摆放着两张躺椅,可以舒适地观赏夜空。
你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林深突然问道。
沈墨点点头,在北京的那次深海科技研讨会上。你做完演讲后,我去问了你一个关于深海压力对生物代谢的问题。
你知道吗,那天我根本没听懂你的问题。林深笑着承认,我只是被你认真的样子吸引了。
沈墨惊讶地看着他,你在开玩笑吧你可是当场就给了我一个完美的解答！
那是因为我回去查了两天资料。林深的笑容带着几分狡黠,然后给你发了邮件回复。
所以那不是随手回复,而是特意查资料后回的沈墨感到心跳加速。
林深点点头,视线移向远处的海面,我一直很佩服你的专注和热情。他停顿了一下,其实,我来这个项目很大程度上是因为知道你也加入了。
天空中,第一颗流星划过,在黑暗中留下一道银白色的痕迹。
许个愿吧。林深说。
沈墨闭上眼睛,心中只有一个愿望：希望时间能够停留在这一刻。
更多的流星开始出现,仿佛天空被撕开了无数道缝隙,光芒从那些缝隙中倾泻而下。
林深,沈墨突然开口,如果我告诉你一件很荒谬的事,你会相信我吗
林深转向她,表情认真,什么事
如果我说,我来自另一个时间线。在那里,你为了救我死在了海底,而我与某种我无法解释的存在做了交易,用我的生命换来了七天与你相处的时间。沈墨直视着他的眼睛,你会相信吗
林深愣住了,几秒钟后,他笑了笑,你这个假设挺有意思的。
不是假设。沈墨严肃地说,这就是事实。我只有七天时间了,林深。这是第三天。
林深的笑容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担忧,阿墨,你最近压力太大了。昨天的深海作业确实很危险,可能给你留下了心理阴影。
沈墨摇头,不,你不明白。在原来的时间线里,是我去修理那个设备,然后出了事故。你冒着生命危险来救我,最后牺牲了自己。
林深站起身,眼中的担忧更加明显,我们回去吧,你需要休息。明天我陪你去找时医生谈谈。
你不相信我。沈墨平静地陈述。
我相信你经历了一些事情,或许是一个极其真实的噩梦,但是...
你还记得你父亲最后对你说的话吗沈墨突然问道。
林深的表情瞬间变得僵硬,什么
'不要惧怕深海,它会带你找到真相。'这是你父亲在最后一次深海探测前对你说的话,你从未告诉过任何人,包括我。
林深的脸色变得苍白,你怎么会知道这个
因为在那个时间线里,在你死前,你告诉了我这句话。你说这是你父亲的遗言,也是你来到这个研究所的真正原因。
林深跌坐回躺椅上,沉默良久,这不可能。
还有,沈墨继续道,你右肩膀上有一道伤疤,是十岁时从自行车上摔下来留下的。你的抽屉里藏着一盒巧克力,是给我准备的生日礼物,虽然我的生日还有两个月。
每说一句,林深的表情就更加震惊。这些都是他从未告诉过任何人的事情。
你...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我告诉过你了,我们已经经历过一次,只是那次的结局很悲惨。沈墨伸手握住他的手,我知道这听起来很疯狂,但我希望你能相信我。我只有七天时间了,林深。
林深的手在颤抖,如果这是真的,那么七天后会发生什么
我会消失。沈墨平静地说,不是普通的死亡,而是完全的消散,不会有来世,不会有转生。
这太荒谬了。林深站起身,开始在平台上踱步,一定有其他解释。也许你接触了什么深海生物,影响了大脑功能。或者是压力导致的妄想症...
林深,沈墨的声音很轻,但很坚定,看着我的眼睛,告诉我你真的认为我在妄想。
林深停下脚步,看向沈墨。在她清澈的眼神中,他看不到一丝疯狂或错乱,只有平静和坦然。
我...他最终叹了口气,我不知道该相信什么。这一切都太超出我的理解范围了。
沈墨站起身,走到他面前,那就给我七天时间证明给你看。
林深凝视着她,最终缓缓点头,好。
夜更深了,流星雨渐渐散去。两人并肩站在平台上,望着无边的星空和海洋。
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林深低声说,那我为什么会救你在那个原来的时间线里。
沈墨微笑,也许有一天你会告诉我答案。
第三天的清晨比往常更加寒冷。沈墨起床时感到一阵眩晕,她知道这是无法进食带来的衰弱。照镜子时,她注意到自己的皮肤变得苍白,眼睛下方开始出现淡淡的青色。
林深在实验室门口等她,手里拿着一杯咖啡和一份早餐。看到她的脸色,他立刻皱起眉头。
你看起来不太好。
沈墨接过咖啡,但婉拒了早餐,我不饿。
你需要吃东西。林深坚持道,眼中带着昨晚谈话后的复杂情绪。
沈墨摇摇头,我真的不能吃。这是交易的一部分。
林深将早餐放在一旁的桌子上,叹了口气,我昨晚几乎没睡,一直在想你说的那些事。
你相信我了吗
我不知道该不该相信。林深诚实地说,但我确实无法解释你怎么会知道那些只有我知道的事情。
沈墨微微一笑,今天下午会有一次小型地震,震源在东南方向约50公里处,时间是下午3点17分左右。
林深挑起眉毛,这是预言吗
这是我已经经历过的事情。沈墨平静地说,等发生后,你就会相信我了。
上午的工作进行得很顺利。沈墨尽量表现得正常,但她明显感到身体越来越虚弱。林深一直关注着她,随时准备在她需要时提供帮助。
午餐时间,霍清华突然出现在实验室门口。
沈研究员,有几份数据需要你签字确认。他边说边走进来,将一叠文件放在桌上,然后注意到了沈墨苍白的脸色,你生病了
只是有点累。沈墨回答。
霍清华转向林深,作为项目负责人,你应该关注团队成员的健康状况。
林深没有反驳,但眼神变得锐利,我很关注,谢谢提醒。
对了,霍清华像是突然想起什么,林教授,你父亲的研究资料我已经整理好了,等你有空可以来我办公室看看。
林深明显僵硬了一下,谢谢,我会去的。
霍清华离开后,沈墨转向林深,他为什么会有你父亲的研究资料
我不知道。林深皱眉,按理说,所有资料都应该在我这里。
林深,沈墨犹豫了一下,决定说出来,在原来的时间线里,我听说过一些传言...关于你父亲的事故可能不是意外。
林深猛地抬头,什么意思
沈墨深吸一口气,有人说,霍清华当时也在现场,而且他可能...篡改了一些数据。
林深的脸色变得铁青,这不可能。如果真是这样,为什么没人告诉我
因为没有证据,只是传言。沈墨解释道,但如果他真的保存了你父亲的研究资料...
林深站起身,我要去他办公室看看。
沈墨拉住他,不要冲动。如果他真的有问题,直接质问只会打草惊蛇。
林深慢慢坐下,努力平复情绪,你说得对。
下午3点15分,实验室的警报突然响起。监测系统显示,东南方向约50公里处探测到地震活动,震级3.2级。
林深震惊地看着屏幕上的数据,再看表——3点17分。
他转向沈墨,眼中的怀疑已经被震惊取代,这...这怎么可能
现在你相信我了吗沈墨问。
林深缓缓点头,我必须相信。他深吸一口气,那么,我们只剩下五天了
是的,五天。沈墨确认道,心中涌起一丝欣慰,至少他终于相信她了。
我们必须找到办法阻止这一切。林深坚定地说,一定有方法可以破解这个...交易,或者诅咒,或者随便什么。
沈墨摇头,没有办法的,我已经接受了。
我不接受！林深提高了声音,我不能就这样看着你消失！
他的激动引来了其他研究人员的注意。沈墨赶紧拉着他走出实验室,来到走廊的一个角落。
冷静点,林深。这是我自己的选择。
为了救我林深的声音带着痛苦,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沈墨看着他的眼睛,轻声说：因为我爱你,一直都是。
林深愣住了,目光中充满复杂的情感。他伸手轻抚沈墨的脸颊,我也爱你,阿墨。
他俯身吻上她的唇,这个吻轻柔而克制,仿佛担心她会碎裂。沈墨闭上眼,感受这份来之不易的幸福。
就在这时,走廊尽头传来脚步声。两人分开,看到霍清华站在那里,眼中闪过一丝冷意。
真是感人。他冷笑一声,但恐怕你们的时间不多了。
林深下意识挡在沈墨面前,你什么意思
霍清华摇摇头,什么都没有逃过我的眼睛,包括沈研究员昨晚在深海样本库的怪异行为。
他转向沈墨,你知道那些样本有多珍贵,擅自接触属于严重违规。
沈墨愣住了,她完全不记得自己昨晚去过样本库。
你在说什么我昨晚一直在宿舍。
霍清华露出胜券在握的笑容,监控录像可不是这么说的。我已经向总部报告了这件事,安全小组正在赶来的路上。
林深握紧拳头,这是栽赃！
随你怎么说。霍清华转身离开,我建议你们好好想想怎么解释。
他离开后,沈墨一脸困惑,我真的没有去过样本库,这不可能。
林深思索片刻,等等,你说过这是重置的时间线,对吧
沈墨点头。
那么,在这个时间线里,可能存在另一个你！林深恍然大悟,深海意识体没有告诉你的是,它并非真正重置时间,而是创造了一个并行现实,让你的意识进入了这个现实中的沈墨身体！
这太疯狂了。沈墨摇头,那意味着还有另一个我的意识被排挤了
或者...被困在某个地方。林深的眼中闪过一丝恐惧,我们需要查看那段监控录像。
两人悄悄潜入监控室,调出昨晚的录像。画面中确实有一个看起来完全像沈墨的人进入样本库,但她的动作僵硬,眼神空洞,仿佛被操控的傀儡。
那不是你。林深肯定地说,至少不是有意识的你。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沈墨感到一阵恐惧。
林深握住她的手,我不知道,但我们一定会找到答案。不过首先,我们需要先解决霍清华的指控。
他们刚要离开监控室,警报声再次响起,这次比之前更加紧急。
所有人员注意！深海压力异常！所有人员立即撤离至安全区域！重复,所有人员立即撤离！
沈墨和林深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想到同一件事——深海意识体。
它来了。沈墨轻声说。
第七天的黎明并未如期而至。深海研究所陷入了一片黑暗,只有应急灯提供微弱的照明。
过去的四天里,研究所经历了前所未有的混乱。深海压力异常持续不断,通讯系统失灵,外界救援无法抵达。更令人不安的是,研究员们开始一个接一个地失踪,包括霍清华。
沈墨的状况越来越糟。她不仅无法进食,现在连站立都变得困难。林深寸步不离地守在她身边,用尽一切方法尝试延缓她的衰弱。
今天是第七天了。沈墨躺在医疗室的床上,虚弱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