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死吧,你这个恶心的怪物!
女人的咒骂,响彻整个昏暗的地牢。
妹殊眸光闪了闪,唇边噙着笑,虚弱无力地吐出一个字:好!
她抬起遍布伤痕的手,还未行动,女人再次尖叫起来:
你个恶心的怪物,快去死啊!
女人的声音绝望又无助,她抱着头痛哭,又扯过妹殊的头发将人往铁栏杆上撞去。
妹殊的头有些疼,一些血迹模糊了她的视线,她闭了闭眼又睁开。
在女人累地瘫倒在时,缓缓站起。
血迹顺着她的额角往下滑落,落入眼中,鼻尖,唇角,衣服上……
她舔了舔唇,拖着瘦小的身体走到女人面前蹲下。
视线平齐,她噙着笑问:累了吗
女人不知为何又发了怒,拽着妹殊的头往墙上撞。
视线滑落下,一行行血迹在墙边晕染。
妹殊再次站起,她重新回到女人身前,淡笑着:母亲,我爱你。
女人瞳孔紧缩,手脚并用地往铁栏杆边靠:
你、你怎么还没死!
你个怪物,快去死啊!
栏杆被拽的震天响,可昏暗的地牢内,没有第二个人光顾。
门也没法打开。
妹殊身上的血迹已经滴落到地面,晕染出朵朵浪花。
又被黑暗的土地吸收,消失不见。
她再次走到女人面前,双手环住女人的脖颈,以依偎的方式靠在女人怀中。
像是刚出生的幼儿,渴望母亲的怀抱。
女人手脚乱动,试图从黑暗中获取一点儿氧气,在妹殊的黏人下,逐渐地停止了动作。
许久后,妹殊将头从女人的怀中探起,她温柔地合上女人凸起的眼帘。
拿过她粗糙的手抚上自己的脸颊,脸上挂着甜甜的微笑:
母亲,我爱您。
妹殊将女人的身躯掩埋在了牢内的杂草堆里。
一缕阳光从墙边的四方格内照了进来。
黑色的栏杆阴影和血迹在光线下一览无余。
嘭——
光线下的墙壁轰然倒塌,将女人的身体彻底掩埋。
妹殊迈步走出,前方一片光明,有群山万鸟,有丛林耸密。
比她待的牢房好太多了。
天越来越亮,妹殊也越走越远,
从被那个女人囚禁开始,她就期盼这一天到来了。
她的母亲掐着她的脖子说爱她,妹殊当然也爱她的母亲。
这种亲情比死亡更深刻地烙印在妹殊脑海,刻在她的骨髓里。
让她在意识到自己有能力杀死那个女人时,毫不犹豫地选择杀了她。
这是娘教给她的……
妹殊走下山,走了很远的路,如她的母亲所说,她是个怪物,不会渴死、饿死,被人杀死。
所以当她顶着满身血迹到了山脚时,又被人当成了怪物。
石头砸在她的身上,很疼。
火焰炙烤着她的身体,很疼。
言语咒骂着她,心里很疼。
为什么
被绑在架子上烤火的妹殊,发出来自灵魂的疑问。
周围的人,无不对她恶语相向。
你母亲是个疯子,她死了你怎么不陪她一起去死
你个该死的怪物,活在这世上难道不羞愧吗
恶心的怪物,赶快去死啊!
……
妹殊眉心皱起,眼中一片清明:
原来如此,她想让我死,不是爱我,是因为你们……
一股狂风席过,将火焰吹散,火苗遍布四野。
妹殊站在火里凝望着四散奔逃的人群。
她大彻大悟一般:我的母亲爱我,你们爱我的母亲,既然如此,你们去陪她好了。
烈火以她为中心,往外延展,方圆十里寸草不生。
妹殊站在焦化的土地上,寻找着自己的秘密。
她意识到了自己的与众不同,这是被上天赐予的能力,
能呼风唤雨,能受重伤不死,
这让她比旁人强大,这让她得以继续生存下去。
她要找一找这个力量的来源,她要找一找这个上苍,好好感谢一下她。
过了半天,夜色降临,随之而来的还有凌冽的杀意。
这杀意,透过寒风,穿进妹殊的血肉之中,将她的骨头搅碎。
妹殊躺在地上,痛苦地流泪。
一个男子走了出来,他衣着光鲜,银冠挺立,白色的袍子上银链勾结成云纹,脚上的靴子白底黑鹤,烨烨生辉。
一双眉眼略微上挑,好看的眉心间有一颗红痣。
咦,竟然没死
妹殊睁开双眼,她喃喃道:好疼……
男子走近她,略微倾身,走动间银链作响,有暗香飘过。
妹殊眼中蓄满了泪水,张了张嘴:好疼。
男子道:你的骨头碎裂,当然会疼。
救救我……
妹殊的声音几不可闻,她很疼很疼,全身没有一处不疼,只想来个人救救她,
她不想再疼下去了。
噗——
那男子好看的眉眼弯了弯,嗤笑一声:你是在向害你的人求助吗
妹殊亮起的眉眼,忽闪了一下,不再开口。
一股郁色开始堆积。
你害人太多,罪不可赦,不能活。
男人眸中杀意再现,手中一柄长剑出鞘,向着妹殊的头颅斩去。
妹殊刚不能动弹的腿脚,突然完好如初,她一遁十里远,摸了摸差点掉的脑袋。
眼中流露出杀机。
害我者,我必杀之。
妹殊一抬头,男子举着剑已经到了她头顶。
妹殊没有武器,却有一身诡异的灵力。
她跺了跺脚,顿时山崩地裂,飞起的沙石将男子的攻击挡下。
妹殊则乘着风,摸到了男子的身后。
她右手握拳,灵力汇聚,尊卑偷袭。
唰——
一道白光闪过,这片天地都亮了一瞬。
妹殊的头颅咕噜——一声,滚落在地,她的身体在半空中轰然掉落。
妹殊紧闭双眼,思想陷入混沌之中。
在一片混沌之中,她看到了一张脸,那是她的母亲。
她的母亲手中抱着一个孩子,母亲轻声安慰着:乖乖,别哭,等娘给你缝小衣裳……
混沌中,妹殊向着母亲游去,眼中波光明亮:娘……
她一声又一声叫着娘,可女人没有听见,在混沌中的身影反而越来越模糊。
妹殊开始慌乱起来,她大声道:不,不!不要走,不要离开!
娘!
她拼命向着女人靠近,拼命想要接近女人。
可那女人的身影已经模糊到看不清面目,看不清身形的地步。
妹殊眼眶中的眼泪颗颗滑落,沉入混沌之中,没有生息。
在女人终于要消失时,她大声质问:为什么!
为什么要那么对我为什么生下我又要杀了我
你凭什么离开,凭什么走,我不许、我不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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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疯狂地向女人游去,眼中的泪水化为血珠,曾经的伤口开始崩裂,
脸上、腿上、身上,没有一处好地方!
身上无处不在疼痛,无处不再阻止着她的前进,
手不能动了就用脚游,脚不能动了就用身体游,身体不能动了,她就像无脊椎动物一般全身都在用劲儿地在混沌海中扑腾……
终于,她到了那个女人待着的地方。
可女人早已消失。
妹和失身地看着女人坐过的石凳子,空中传来一句不消的话语:
我恨你!
恨她
为什么恨她
凭什么恨她!
妹殊身上的伤口开始快速愈合,她一边将石凳子踹了个粉碎,一边大怒:是我该恨你!
石凳子破碎的那一刻,妹殊清醒了过来。
白衣男子将妹殊的头和身体都提在手里,
准备把头埋在北境,四肢埋在四海,身躯压在南山。
让妹殊再也无法存活,永陷黑暗之中。
可刚走没两步,手中的头颅幽幽转醒,一股阴寒之气袭了上来。
他察觉不对,刚要将头颅再切个几块儿,头颅在他手中拧着头皮转了个圈,一股略带笑意的嗓音和那双藏有深渊的眼眸同时抬起:你选死亡还是重获新生
男子不过动作稍慢了半拍,寒气已经窜上了他的手臂。
他当机立断切断手臂,咔吱——五指连着小臂落入地面如镜片般碎裂开来。
嘻嘻嘻,你选死亡还是重获新生
男子额间冷汗冒出,飞速召唤出长剑,边后退,边对着嘴唇不断开合的头颅砍去。
头颅异常灵活地躲开他地攻击,甚至朝着他的方向抵近。
男子手中印法翻飞,火焰咒,断灵咒,抑制咒,五灭咒……
各种咒法,不间断地向着妹殊的头颅打去。
而一向躲避的头颅此时直面这些咒法。
一个个咒法对头颅不起丝毫作用。
男子手指轻抖,咒法变成了疾遁咒,
他要离开,他要走,这个怪物他根本对付不了,
再不走,自己都要命丧于此了。
期待中咒法的遁走没来,一只手掐住了他的肩膀。
五根手指深陷骨头内。
啊!
他吃痛地叫了一声,仅剩的左手指挥飞剑砍向抓住自己的手。
预想中砍断手指的画面没有出现。
另一只手出现,直直攥住了他的那把飞剑。
那只手瘦弱无骨,伤痕累累,抓住剑身竟把剑直接掐断。
男子震惊地瞪大了眼睛。
他腿脚一软跪在地上,那颗少女的头颅悠哉悠哉移到了他眼前,
露出腥红的舌头,开口仿若地狱中的真言:
你选择死亡还是重获新生
男子忍半边肩膀已经痛得麻木,他好看的眉眼此刻有些狼狈,快速说道:
饶我一命,我选择重获新生!
少女的脸上挂上得偿所愿的笑,唇齿开合间宛如恶魔呢喃:
好。
一道混沌气打入男子眉心,妹殊将头颅重新安放在身体上,调整位置,围着惶恐不安地男子开口:
从今以后你就是我的奴隶了,只要你乖乖听我的话,性命无碍。
男子眸光闪动,妹殊恶意地再次开口:当然,如果你敢耍什么花招,我不介意现在就送你上路。
男子急忙摇头:不敢,一切以主人是从。
随机又问道:敢问,主人名诲
妹殊,我叫妹殊,你叫什么
男子恭敬道:主人,我叫安南。
妹殊点头,摸了摸安南的头,恶意把他竖起的头发弄乱,笑嘻嘻道:知道了,起来吧。
安南不敢反抗,站起身后,小心翼翼道:主人接下来什么行程
妹殊看了看天,一片昏暗,她又看了看远方,手中掐着口诀,悠悠开口:去找天!
安南不解,天,不就在眼前吗
妹殊说走就走,和安南一起去找那个天!
主人,我没有回宗,等宗里人发现,恐怕会派更强的人前来杀你。
他的意思很简单,就是想让妹殊放他离开。
妹殊却不在意道:来一个我杀一个,你不必担心。
安南只得作罢。
她们一路走下去,从天黑走到天亮,又从天亮走到天黑,几乎没有停歇。
妹殊,你杀了这么多人,今日我便替天行道!
噗呲——
妹殊拿着断剑再次将来人捅个对穿,一道声音悠悠开口:
这是第六十五个。
嗯。
妹殊将尸体踢入草丛中,将断剑扔给安南。
看着天边越来越近的太阳,眉头皱起。
许久,她道:安南,你走吧。
安南微微一愣,少女头也不回道:一路走来辛苦了。
说罢,便如风一般消失在云海之中。
妹殊终于到了传说中的天庭,找到了天。
一股浩然之气将她压下,天宫门前的守卫朗声道:哪儿来的小贼,敢跑来天宫闹事。
妹殊没有理会二人,一甩衣袖将人震晕,迈步往上走。
越来越多的人注意到这边的动静,将妹殊团团包围。
什么人敢擅闯天庭立刻将她拿下。
为首一人,一声令下,一众人等轰然而上。
妹殊全身浴血,从天宫门口,打到天命星君门口。
滴答滴答——
随身的血迹落入云海,不显踪迹,却唤醒了门内的人。
天命星君看向来人,悠悠开口:你没有仙资,请回吧。
敢问星君,是谁给了我摆脱死亡的能力,又是谁赋予了我这么强的能力
寒风刮过,星君打了个喷嚏,终于睁开第三只眼认真地看了妹殊一眼。
他张了张嘴巴,结结巴巴道:
你、你,是你这个魔星!你怎么会来到这里
妹殊眸色一暗,将星君赶至殿内,迅速封上殿门。
阴寒之气爬上星君四肢,妹殊无比冷静道:
敢问星君,魔星一词从何而来我们不是第一次认识
星君被冻地哆哆嗦嗦,四下看了看,
妹殊再次开口:星君若是不想将此殿变成天庭众人的埋骨之地,最好把知道的都说出来。
星君寻不到人,眉头松开又皱起,皱起又松开,一甩衣袖将妹殊抓住他的手甩开,冷言道:
哼,就知道你个魔星死不了。
妹殊挑眉,星君再次开口:
当年你以凡人之躯,飞升成仙,本来前途大好,一片光明。
却在天庭与魔族对抗之时,背叛天庭,逃往魔族,公然与天庭对抗。
因为你的叛逃,天庭的布局计策泄露无疑,死在魔族手中的仙家不计其数,
你说你不是魔星
恩将仇报,现在竟然还有脸再来天庭!
妹殊眸光闪动:敢问,当年的我是怎么死的
星君冷哼一声:还能怎么死的当然是魔族大败,你独守空城,被乱刀砍死。
亏你还是人族飞升成仙,背叛了天庭竟对魔族如此卖力。
虚伪,恶心,令人不齿!
星君指着妹殊的鼻子骂道。
妹殊却要了一张当年她所守城池的地形图。
从天庭离开后,魔星回来的消息在天庭不胫而走。
许多仙家,为了杀她纷纷下界。
妹殊手起刀落,将来人纷纷斩除,来到当年的魔域时,已经不记得杀了多少人。
破败、荒凉、渺无人烟……
曾经的战场,魔气与法技肆虐,早已寸草不生。
妹殊眉眼低垂,呆坐在一颗废石上,眸中有些迷茫,她究竟要找些什么
妹殊叹了口气,振奋精神,将曾经的战场一一走过,
终于,在城墙一角发现了一块儿脱落的石板。
石板上用剑刻着一句话:我好恨啊!
妹殊心神微震,将石板扶正,原本杂乱的线条组合起来,显露出另一句话:我要活着!
这句话带着深深的意念,刻入妹殊心底,冲入她的脑海里。
杂乱的记忆纷至沓来,妹殊看到了小小的自己家庭美满,踏入修仙一途,
历经艰难险阻,飞升成仙。
飞升成仙没多久,天庭与魔族开战,曾经点化她的高人与她一起迎战,却在最后关头,被妹殊发现了猫腻。
曾经帮助过她的高人为了一己之私将情报泄露给魔族,打算坑害十万水师,
让天庭主帅掉马。
幸运地是妹殊发现了这个计划,不幸地是,那位高人发现妹殊发现了他的计划。
原有的计划改变,妹殊被人追杀到魔域。
等到想回去时,却发现已经背上了潘叛逃的罪名。
妹殊心中恨极了那个人,无法回归天庭,只能留在魔域。
高人手中的羽扇轻轻摇晃,万千大军从他头顶而过,冲向魔军领地。
他还是如愿将主帅拉下了马。
妹殊身为人族,在魔族中自然不受待见,每天盯着异样的眼光,光是防着被吃就花上了大力气。
等到她能说的上话的那一天,天庭大军已经压境。
魔族后方投降,消息还未传至前线,前线的魔军还在拼死抵抗,
战争是残酷的,充斥着流血与牺牲,也殃及着当地的百姓。
妹殊看到了城破后被荼毒的生灵,听到了生灵的哀嚎,
作为刻苦修炼飞升成仙的人族,她从未放弃心中守护众生的理念,
所以在城破前,她没有离开,于战场上寻觅死亡,获得永生……
天庭给她起了个魔星的外号,人界将她与灾星并为一谈。
反倒是魔族这边为她立了个小小的方碑。
头痛过后,轮回的记忆纷至沓来。
妹殊记起了一切。
她笑了,口中呢喃:原来是这样。
她笑的越来越大声,笑得越来越肆意。
曾几何时,她也是风光无限,前途大好的少年。
怎无奈,抵不过岁月蹉跎,现实残酷,活成了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妹殊右手抬起,心中微动,无声的风穿过她的发梢,便寻着往日并肩作战的战友。
咔嚓!
她所在的地方,被土层深埋之地,大地破开一个口子。
一柄黑漆漆的剑从里面钻了出来。
妹殊抬手握剑,看着上面堆积的尘土污垢,毫不在意地用手弹开。
剑身轰鸣,似在用它特有的方式回应妹殊的到来。
妹殊提剑,转剑,挽了个剑花……
脚步移动剑,挥剑的速度越来越快,剑身越来越亮。
妹殊练了好久的剑,久到她大汗淋漓,久到她瘫倒在地,
去了污垢与泥土的剑是如此明亮和耀眼,再次重焕生机后的剑让人不敢直视其锋芒。
妹殊的剑无鞘,锋利不避锋芒。
她背着剑杀上了天庭,直闯云泽殿。
哎,你是什么人竟敢擅闯元帅的殿
话音未落,人头落地。
整个天庭中,没有一个仙人敢再跳出来拦她。
她一脚踹开那两扇紧闭的大门。
一柄飞剑朝着她脑门射来,咻!
好久不见了,太泽。
妹殊用剑柄将飞剑挑飞,冷冷开口,声音不带一丝故友重逢的喜悦。
太泽一袭华丽的白袍,单手提剑,就算知道来人是来杀他的也依旧不慌。
说实话,我都快把你忘了,妹殊。
妹殊提剑,剑尖直指太泽:这次就让你记住,你会死在我手上。
话毕,两人同时行动,一时剑光冲天,打破了云泽殿,震飞了前来查看情况的人,
一直打到九天之外,
打到天昏地暗。
这一战,打了三年,她伤痕累累,却锐气不减,眉眼间满是得意:
你输了,太泽。
太泽口中吐出一口血,在空中的身影摇摇欲坠,手中的剑残破不堪。
他抬头看向妹殊的目光,带着妹殊看不懂的情绪:
不,是你输了,我赢了一辈子,风光了一辈子,
你输了一辈子,也包括这这一场……
他说完,好似花光了所有力气,身形不断下坠,落入大殿之上,穿透大殿,落入云层之中,穿透云层,落入冰冷地地面,他残破的剑也被摔地四分五裂。
等风吹过,妹殊吐出一口血,她擦拭着唇角血迹,仰头看向远处的艳阳,坚定地开口:
不,我没输。
她的剑,通体身明亮,崭新一般,轰鸣声与她的心情交相辉映。
她是仙,是怪物,是灾星,是魔星,可那又如何
那只是旁人眼中的自己,而她从始至终都是妹殊,她认清了自己,找到了自己,她是有点儿英雄梦,想好好活着的普通人。
此事过后,妹殊被天庭招安,当了个闲散地官职。
她闲云野鹤来人间游历,遇到了早已苍老的安南,
他创立了一个新的宗门——无望宗。
早已浑浊地双眼在看到妹殊时闪了闪:
你、你是妹殊
妹殊站在河对岸,侧头看他一眼:我是。
安南突然开始哭泣:你、你没死,你还活着
妹殊不明白这人怎么好好地突然开始哭了:是。
你、你害惨我了呜呜呜,你走后,我被人当做你的同党追杀欺负,差点儿就死了你知不知道
老者一甩鱼竿,将水里的鱼都吓跑了。
妹殊一愣:你不是还活着的吗
安南气的一命呜呼,妹殊连忙帮他稳住神魂,纠结半天道:
要不,你还跟着我
老者眼睛亮了亮,忙站起身,吹嘘道:你不知道我有多能干,我成立的无望宗可是人界第一大宗门,让我跟着你保管你以后喝水都不用自己动手……
安南恢复鹤发童颜,依旧如年轻时那般风度翩翩。
妹殊将他带回自己的宫殿,自己平常游历人间,不管世事,而安南不一样,他抢着揽活,把其他宫殿的人气得来这殿里找他算账。
不过他鬼头鬼脑的谁也找不着他。
妹殊得了个魔星的称号,安南又得了个魔崽子的称号,这摘星殿如今可真是做实了魔窟……
妹殊坐在从下界带过来的摇摇椅上,边接过安南递过来得水,边道:最近如何
你放心,这里交给我完全没问题,只是想拜托你一件事。
安南眉眼弯弯,双手合十:能不能教几个人练剑。
妹殊答应了下来,可第二天看到安南带过来几个小崽子后差点没忍住一剑劈了安南:
你让我教这几个毛都没长齐的家伙
安南一边安抚她一边道:
这可是镇仙大君的崽子,这是元瑶仙子的孩子,她们觉得你的称呼很威风,不上学堂,都想着来您这学习呢。
魔星这个称呼威风,妹殊还是头一次见,不知怎么地,她接下了这个任务。
原本枯燥的生活也添了很多生趣。
这天,妹殊撑着伞来到桥头下,看着平静地河水,道:是你输了。
河河水沸腾,一个白发苍苍,看不清面目,浑身被铁链锁住地水鬼,张牙舞爪地要跳出水面,
这人正是死后神魂不散的太泽。
太泽并没有他想的那么成功,相反,他的仇人很多,他死后神魂被人做了手脚,不入轮回,成了困守此地的怨灵,
每日承受着神魂消磨的痛苦,也许再过千百年才会彻底消散。
这是妹殊最后一次看望太泽,太泽没有承认他输了,但太泽认不认输,如今的妹殊已经不太在意了。
她还要回去拿剑砍不听话的小孩儿呢,没有闲功夫再来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