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我,苏婉婉,21世纪新媒体运营社畜,一觉醒来成了古代京城最穷的落魄秀才之女。
别问我怎么穿越的,问就是熬夜赶方案猝死后,老天爷给我开了个地狱级玩笑。
苏姑娘,这次全靠你了!
卖猪肉的王大爷搓着手,油腻的围裙上还沾着几片葱花,隔壁街卖花的李寡妇,我惦记三年零八个月了。
我咬着毛笔杆子,抬眼看了看这位体重起码两百斤的求爱者:
王大爷,您上次送的情书把'窈窕淑女'写成'烧烤淑女',把李大娘气得用扫帚追打了您三条街。
所以这次花重金请你代笔嘛!
王大爷从怀里掏出一块油汪汪的碎银子,听说你写的情书,东街卖豆腐的小伙子都娶上媳妇了!
我一把抓过银子塞进袖口。
开玩笑,这可是我穿越三个月来唯一的经济来源——在京城最火爆的相亲角红线阁摆摊代写情书。
听着,这次咱们换个套路。
我撸起袖子,蘸了蘸墨水,开头就写:'宝,我今天去卖肉了,卖的什么肉是你的心头肉~'
王大爷的胖脸皱成一团:
这...这成何体统
信我,这是最新款情话。
我笔下生风,再加一句:'你知道我的猪肉和你的心有什么区别吗猪肉会变质,但我的心永远为你保鲜~'
正当我为王大爷创作这首《猪肉味情书》时,突然四个彪形大汉围住了我的小摊。
为首的那个抱拳道:苏姑娘,我家小姐有请。
我护住刚写好的情书:各位大哥,我卖艺不卖身啊!
相府千金设诗会,点名要您参加。
那家丁压低声音,小姐说了,若您不去,就把您上月替张侍郎公子写十八封情书给不同姑娘的事抖出去。
我手一抖,一滴墨毁了我刚写的你是我的五花肉。
好家伙,这相府千金情报工作够到位的啊!
半推半就间,我被塞进一顶华丽的轿子。
轿帘一掀,一张明艳动人的脸凑到我跟前:你就是那个写'哥哥的腿不是腿,塞纳河畔的春水'的苏婉婉
我干笑两声:
小姐要是喜欢,我还能写'姐姐的腰不是腰,夺命三郎的弯刀'...
别贫了!
相府千金林若雪一把抓住我的手,摄政王非要给我和他侄子牵红线,今日诗会那草包肯定要来。你帮我搅黄这事,酬金五十两!
五十两!
我咽了咽口水:小姐,我专业写情书,不是拆鸳鸯火锅的啊!...
八十两。
主要是我这人就见不得包办婚姻!
我义正言辞地拍案而起,差点撞到轿顶。
诗会设在相府后花园,我刚入场就腿软了——满屋子不是尚书公子就是将军千金,我一个冒牌货站在这里就像火锅里混进了一颗薄荷糖。
这位是...
一个穿着孔雀般华丽的男子眯眼打量我。
林若雪一把挽住我的胳膊:
这是我新结识的才女妹妹,苏婉婉。
哦那请苏姑娘以'春'为题赋诗一首
孔雀男明显不怀好意。
我额头冒汗,正想装晕,突然瞥见侍女端过的酒壶,福至心灵:宫廷玉液酒...
满座哗然。
...一百八一杯。
我硬着头皮接完,心里已经把春晚小品循环播放了八百遍。
死一般的寂静后,林若雪突然爆发出银铃般的笑声:
妙啊!用市井俚语解构风雅,大俗即大雅!
众人这才跟着鼓掌,只是笑容都有些勉强。
就在我松口气时,门口传来一阵骚动。
侍卫高声通报:摄政王到——
我扭头一看,差点咬到舌头。
这哪是我想象中大腹便便的中年大叔
分明是个宽肩窄腰、剑眉星目的极品帅哥!那双微微上挑的凤眼扫过来时,我浑身汗毛都起立敬礼了。
王叔怎么来了
林若雪身边的白面书生——想必就是那个倒霉侄子——紧张地站起来。
摄政王萧景珩一袭玄色锦袍,腰间玉佩叮咚,走路带风的气场让全场自动分成两列。
他薄唇轻启:听闻今日...
噗——
一个悠长响亮的屁声打断了他的话。
全场死寂。
我面如死灰——要命了,刚才紧张过度,括约肌失控了!
萧景珩的目光如箭射来。
我急中生智,扑通跪下:
王爷明鉴!此乃祥瑞之兆!古语云'屁声如雷,定是祥瑞',今日得见王爷天颜,连小女子的...那个...都忍不住歌功颂德!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就在我以为要去见阎王的时候,一声轻笑从头顶传来。
萧景珩用袖子掩着嘴角:
倒是头回听说这等...祥瑞。
我抬头,正对上他眼中一闪而过的玩味。
那一瞬间,我心脏漏跳一拍——这眼神太现代了,根本不像个古代土著!
这丫头有趣,本王带回去细细研究。
萧景珩一挥手,两个侍卫立刻架起我。
林若雪刚要阻拦,我冲她疯狂眨眼:
八十两记得送我家里啊!
就这样,在众目睽睽之下,我因为一个屁,被全京城最可怕的男人拎走了。
第二章
被塞进摄政王府的马车时,我的肠子都悔青了。
早知道穿越后放屁能放到阎王殿,我昨天就不该吃那碗黄豆炖猪蹄。
苏姑娘,请。
马车停下,我被请进一间阴森森的石室——说是请,其实跟拎小鸡崽儿差不多。
侍卫把我往椅子上一按,咔嚓一声锁上了门。
我盯着对面墙上挂着的各种刑具,腿肚子直转筋。
老虎凳、辣椒水、还有那根烧红的烙铁...
妈妈呀,我这细皮嫩肉的,怕是熬不过一集啊!
吱呀——
门开了。
萧景珩背着手踱步进来,黑色锦袍下摆绣着暗金色的龙纹,每走一步都像踩在我心尖上。
苏婉婉,年十九,苏秀才之女。
他修长的手指翻开一本册子,三个月前突然精通诗词歌赋,尤其擅长...一些奇怪的表达方式。
我咽了口唾沫。
这哪是审犯人,分明是查户口啊!
王爷明鉴,我挤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小女子就是突然...开窍了。
开窍
萧景珩突然俯身,那张俊脸在我眼前放大,还是换了个魂儿
我心脏骤停。
他知道了
不可能!
我连洗澡都忍着没唱《爱情买卖》!
王、王爷说笑了...
我干笑着往后缩,椅子嘎吱一声响。
萧景珩直起身,从袖中掏出一张纸:
解释一下,这是什么
我定睛一看,差点昏过去——那是我上个月给怡红院头牌写的《海王养鱼指南》!
这是...渔业专著
我装傻充愣。
'同时聊三个以上要用分组可见''节日礼物统一采购避免穿帮'
萧景珩念一句,我的头就低一寸,苏姑娘对渔业,倒是见解独到。
我急中生智:
王爷!这是批判!批判那些朝三暮四的负心汉!
哦他挑眉,那这句'养鱼千日,用鱼一时'也是批判
我:...
要完犊子,这届摄政王阅读理解满分啊!
就在我准备认命时,萧景珩突然话锋一转:'宫廷玉液酒'的下一句是什么
我猛地抬头。
这问题太现代了!
难道...
一百八一杯我试探道。
奇变偶不变他突然又冒出一句。
我的小心脏怦怦直跳。
这是穿越者接头暗号啊!
但看他探究的眼神,又像是在试探...
符号...看象限我声音发颤。
萧景珩眼神一凝,随即恢复如常:
胡言乱语。来人,带她去书房抄《女诫》,没抄完不许吃饭!
我一脸懵圈地被带到一间古色古香的书房。
侍卫锁上门就走了,留我一人对着满屋子书卷发呆。
搞什么飞机...
我嘟囔着,随手翻开桌上最显眼的一本书,然后——眼珠子差点瞪出来。
《霸道王爷爱上我》!
我颤抖着往后翻,更劲爆的来了——《冷面王爷的替嫁娇妻》《一夜惊喜:王爷有喜了》...好家伙,全是古早玛丽苏言情话本!
最绝的是,书页空白处还有批注:此处不合逻辑,本王从不会为女人放弃兵权,荒唐!王府侍卫岂会如此松懈...
我捂着嘴憋笑到内伤。
谁能想到权倾朝野的摄政王,私下竟是个毒舌书评家!
正乐着呢,门外传来脚步声。
我赶紧把书塞回去,抓起毛笔装模作样。
萧景珩推门而入,手里端着...
一盘桂花糕
抄多少了
他扫了眼我面前的白纸。
我灵机一动,在纸上画了个哭唧唧的表情包:王爷,我手疼...
萧景珩明显僵了一下。
我暗喜:果然认识表情包!
吃饭。
他把糕点往桌上一搁,转身就走。
王爷!
我喊住他,您知道'干饭人'是什么意思吗
萧景珩头也不回:食不言寝不语。
但我分明看到他耳根红了!
这闷骚!
傍晚,一个慈眉善目的老管家来给我送被褥。
姑娘别怕,他笑眯眯地说,王爷面冷心热,从不苛待下人。
我趁机套话:王爷平时都喜欢做什么呀
看书,练剑,每月十五...
老管家突然住口,咳咳,老奴多嘴了。
每月十五
我记下这个线索,又指着书房角落一个奇怪的金属装置问:那是什么
嘘!
老管家脸色大变,那是王爷最宝贝的'雷音匣',碰不得!
我眯起眼。
什么雷音匣,分明是个简易留声机!
这下实锤了,萧景珩绝对是个穿越者!
第二天一早,我被安排去打扫书房。
一推门,发现萧景珩正在看折子,晨光透过窗棂洒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帅得像幅画。
愣着做什么
他头也不抬。
我拎着抹布蹭过去:
王爷,您知道'996是福报'吗
...
'芭比Q了'是什么意思
...
那'绝绝子'呢
萧景珩终于抬头,眼神危险:你很吵。
我撇撇嘴,开始擦书架。
突然,一本册子掉下来,我捡起一看——《王府人员绩效考核制度》!
翻开第一页:第一条:实行KPI末位淘汰制...
我噗嗤笑出声。
好家伙,穿越了还不忘当资本家!
笑什么
萧景珩不知何时站在了我身后,温热的呼吸拂过我耳畔。
我转身,差点撞进他怀里:
王爷,您这考核制度太落后了!现代企业管理讲究人性化,要加员工关怀!
话一出口我就后悔了——这不自爆了吗!
萧景珩眸色转深:
继续说。
我硬着头皮往下编:
比如...设立全勤奖,每月团建,生日福利...
还有,我指着他桌上的雷音匣,可以搞个年会表演节目...
萧景珩突然伸手,拇指擦过我的嘴角:
桂花糕。
我瞬间石化。
这动作太暧昧了!
而且他手指上哪有什么糕点渣,分明是在撩我!
王、王爷,我结结巴巴地后退,您这样...不合规矩。
他嗤笑一声:
昨日当众放屁的人,跟本王讲规矩
我:...
这天没法聊了!
接下来的日子,我成了王府的特别顾问——其实就是个高级丫鬟。
但我用现代知识把王府上下整顿得焕然一新。
厨房实行垃圾分类,马厩搞了轮岗制,连花园都按功能区划分。
下人们从最初骂我妖女,到现在见我就喊苏老师真香。
萧景珩全程冷眼旁观,却默许我所有改革。
偶尔我还能撞见他偷偷用我发明的绩效考核表给下人打分。
最奇怪的是每月十五,他居然会消失一整天。
有次我偷偷跟踪,却被他反手逮个正着。
他一把揪住我的后衣领,像拎起一只炸毛的猫崽似的把我提溜起来。
我缩着脖子,四肢在半空中徒劳地扑腾了两下。
啧,都说'好奇害死猫'——他眯着眼,晃了晃手里的猫崽子,你是想当第九条命都不够用的笨猫
我缩了缩脑袋,尾巴(虽然并没有)都怂得夹了起来:喵、喵错了还不行吗……
我赔笑:王爷,我就是散步...
散步到本王的密室门口
他眯起眼,苏婉婉,你到底是哪边的人
我心跳如鼓。
他这话什么意思
难道还有其他穿越者
就在气氛剑拔弩张时,远处突然传来急促的钟声。
萧景珩脸色骤变:瘟疫。
后来我才知道,京城爆发了时疫。
而萧景珩接下来的决定,彻底改变了我的命运...
你,他指着我的鼻子,跟本王去救灾。
我瞪大眼:我为什么
萧景珩转身走向马厩,留下一句让我心跳漏拍的话:
因为整个王府,只有你闻起来像消过毒。
第三章
珍珠翡翠白玉汤
我盯着萧景珩丢过来的食谱,嘴角抽搐。
这菜名听着高端大气上档次,实际上不就是剩菜大杂烩吗
这位摄政王怕不是在刁难我胖虎
怎么,不会做
萧景珩倚在厨房门框上,晨光给他轮廓镀了层金边,可惜那张嘴吐出来的话能把人气死,昨儿个不是还夸口说'满汉全席不在话下'
我捏着食谱的手微微颤抖。
昨天喝了两杯米酒吹的牛,今天就得现世报
王爷,我挤出一个假笑,这菜需要...特殊的食材。能批点经费不
萧景珩从袖中摸出三个铜板拍在案板上:够吗
我盯着那三文钱,眼前发黑。
这连根葱都买不起!
果然是黑心资本家,穿越了都不忘剥削劳动人民!
够...够做个梦了。
我小声嘀咕,转身翻箱倒柜。
厨房里只剩隔夜米饭、蔫了吧唧的青菜叶和半块豆腐。
我盯着这些食材灵光一闪——珍珠不就是饭粒吗
翡翠是菜叶,白玉是豆腐!
古人就爱搞这些花里胡哨的名字!
说干就干。
我把米饭搓成小球,青菜切碎榨汁染色,豆腐雕成花瓣状。
最后往清汤里一摆——嚯!还真像那么回事!
王爷,您要的珍珠翡翠白玉汤!
我得意洋洋地端上作品。
萧景珩用勺子拨弄两下,挑眉:珍珠怎么是饭做的
我理直气壮:粒粒分明,圆润如珠,不是珍珠是什么再说这翡翠,我指着染绿的饭团,通透碧绿,不比真翡翠差!
那白玉呢
豆腐洁白如玉,还雕了花呢!
我凑近他,压低声音,王爷,这道菜的精髓就是...低碳环保,剩饭改造。
萧景珩的嘴角微不可察地抽了抽。
他舀起一勺送入口中,我紧张得脚趾抠地。
......尚可。
他放下勺子,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推过来,明日再做。
我捧着银子目瞪口呆。
这都能行
看来古今吃货的审美是相通的!
正要道谢,外面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一个侍卫冲进来跪地:王爷!城南爆发时疫,已有数十人高热不退!
萧景珩脸色骤变,起身时袖子带翻了汤碗。
我下意识去接,却被他一把攥住手腕:你,跟我去。

我指着自己的鼻子,王爷,我是写情书的,不是大夫啊!
你会消毒。
他头也不回地拽着我往外走,上次你往茅厕倒的那个'84消毒液',再配些来。
我:...
那是我用石灰和醋瞎兑的好吗!
马车上,我扒着窗框看外面乱哄哄的街道,心都揪起来了。
古人面对瘟疫基本靠命硬抗,这要真蔓延开来...
王爷,得立即采取隔离措施。
我转身严肃道,把健康人和病患分开,所有接触过病患的也要单独观察。
萧景珩正在闭目养神,闻言睁开一只眼:继续说。
病患用过的衣物器具要煮沸消毒,处理尸体必须深埋并撒石灰,还有...
我掰着手指头数现代防疫措施,突然发现他正用一种探究的眼神盯着我。
怎么
我后背发毛。
你懂医
我心头一跳。
完了,又露馅了!
那个...家父生前爱看医书...
我干笑两声。
萧景珩轻哼一声,没再追问。
到了疫区,情况比想象的还糟。
十几具尸体横在街边,活人面如菜色,咳嗽声此起彼伏。
几个官差正粗暴地把病人往一处大院子里赶。
不行!
我拦住一个推搡老人的差役,轻症重症得分开,不然交叉感染死得更快!
差役瞪眼:哪来的丫头片子滚开!
她的话就是本王的话。
萧景珩不知何时站在我身后,声音不大却让人腿软。
差役立刻跪地磕头。
我趁机提出分区方案:按症状轻重划分三个区域,每个区用石灰画线隔开。
再调些兵马来维持秩序,我对萧景珩说,最好每人发块浸过醋的布蒙面。
他点头照办,效率高得惊人。
不到半日,混乱的疫区竟有了些秩序。
我正指挥人烧水煮布,突然听到一声尖叫。
我女儿没病!你们不能带走她!
一个妇人死死搂着个小女孩。
官差在拉扯间扯破了女孩的袖子,露出臂上一片红疹。
围观人群哗地散开,如避蛇蝎。
是天花!
有人大喊。
现场顿时大乱。
我心头一凛——天花在古代可是要命的!
正要上前,萧景珩已经大步走过去。
都退后!
他厉声喝道,伸手就要去拉那女孩。
别碰她!
我冲上去拦住,王爷没出过天花
萧景珩皱眉:不曾。
那您接触必死无疑!
我压低声音,这里交给我,我有免疫力。
其实是小时候种过牛痘,但没法解释。
萧景珩眼神复杂地看我一眼,竟真的退后了。
我蹲下身,柔声对那妇人说:大姐别怕,我们不是要抢孩子。但您女儿确实病了,得单独照料。
妇人泪眼婆娑:可他们说...进去的人都...
那是以前没对症治疗。
我从荷包掏出块糖给女孩,小妹妹,姐姐那儿有甜甜的药,跟姐姐走好不好
女孩怯生生地点头。
我抱起她,对妇人说:您若健康,每日未时可来窗外探望。
转身时,我瞥见萧景珩站在不远处,目光深沉如潭。
不知为何,被他这样注视着。
我心头一跳,指尖无意识地攥紧了袖口,耳根却不受控制地烧了起来,热意一路蔓延至颈侧。
该死……
明明什么都没做,怎么倒像被抓了现行似的
我慌忙别开脸,假装整理鬓发,却听见自己心跳声大得几乎要震碎胸腔。
入夜后,疫区总算暂时稳定。
我在临时搭的医棚里给几个重症患者喂水,突然一阵头晕目眩——忙得忘了吃饭,低血糖了。
张嘴。
一块饴糖递到嘴边。
我抬头,萧景珩不知何时出现在身侧,月光从棚顶缝隙漏下来,给他侧脸打上一层柔光,好看得不像话。
我下意识启唇含住,却因太过慌乱,柔软的唇瓣不经意擦过他微凉的指尖。
两人同时怔住,他猛地收回手,指节不自然地蜷了蜷。
谢...谢谢王爷。
我慌忙垂下眼帘,用舌尖小心翼翼地将糖块推到腮边。
甜意在口腔里缓缓化开,却压不住心头那阵更汹涌的悸动。
藏在袖中的手指悄悄攥紧了衣料,生怕被他听见我如擂鼓般的心跳声。
萧景珩背着手,状似随意地问:你怎知自己不会染病
我...
我急中生智,小时候算命的说过,我命硬,百毒不侵。
他轻嗤一声,显然不信,却没再追问。
王爷!一个侍卫匆匆跑来,尚书大人带人封了西城门,说要防止疫病传入内城!
什么我跳起来,那不是把健康人和病患全堵在一起了吗!
萧景珩脸色阴沉如水:备马。
我们赶到西城门时,果然看到一群兵丁正在驱赶百姓。
一个华服官员站在城楼上高喊:奉旨封城!所有人等不得出入!
赵德庸!
萧景珩的怒喝如惊雷炸响,震得城墙上的尘土簌簌滚落。
我甚至看见一块墙皮啪嗒掉在赵尚书脚边,惊得他浑身肥肉一颤,官帽都歪了半边。
王、王爷息怒!
他扒着城垛才没栽下来,两股战战间官靴都蹭掉了一只,:王、王爷!下官这也是为了大局...
开城门。
萧景珩一字一顿,立刻。
可万一疫病传入内城...
开!否则本王让你亲自去照顾病患!
城门很快打开。
我趁机建议:王爷,不如在城外设临时安置点让有疑似症状的先在那边观察几日。
萧景珩点头,当即调来帐篷和粮草。
我忙着指挥分区,没注意他什么时候离开了。
直到深夜,我才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王府。
经过萧景珩的书房时,里面传来奇怪的对话声。
...积分不够兑换抗生素。
是萧景珩的声音。
一个机械女声回答:
警告,任务期限剩余30天。
我头皮一炸。
这声音...
太现代了!
还有抗生素积分这些词...
踮脚从窗缝偷看,只见萧景珩站在那个所谓的雷音匣前,手里拿着个...
手机!
虽然造型古朴,但那绝对是块触摸屏!

他突然转头。
我吓得一个趔趄,打翻了走廊上的花盆。
喵~
我急中生智学猫叫,轻手轻脚溜走。
回到房间,我扑到床上用被子蒙住头。
实锤了!
萧景珩不仅是穿越者,还带着系统!
可他为啥不跟我相认
难道有什么隐情
正胡思乱想,房门被敲响。
老管家在外面说:苏姑娘,王爷命您明日去城南继续防疫。这是给您的...
开门一看,地上放着个包袱。
打开竟是几套男装和一包药材,最上面是张字条:穿上,防病。
我捧着药材,心头涌起一股暖流。
这些正是我白天念叨过的防疫用品。
他全都记得...
等等!
我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萧景珩既然有系统,为什么不直接兑换药物控制瘟疫
是积分不够,还是...
他的任务和我的存在有关
窗外的月亮渐渐圆了。
老管家说过,每月十五,萧景珩都会消失一整天。
而三天后,就是十五。
第四章
双手叉腰,左脚踩,右脚踩,像这样——对!跟着节奏来!
我站在城南临时搭建的高台上,领着一大群百姓跳本草纲目。清晨的阳光洒在每个人汗津津的脸上,几十双脚跺得尘土飞扬,场面颇为壮观。
苏顾问,这...这真的能防时疫
台下一个小吏擦着汗问。
当然!
我边跳边喊,活动筋骨,气血通畅,百病不侵!来,跟我念——今天不跳操,明天大夫瞧!
人群哄笑着跟读。
这套说辞是我连夜编的,把现代健身操包装成上古秘术,没想到效果奇佳。
胡闹。
一个冷冽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我不用回头就知道是谁——萧景珩每天这个时候都会来巡视,跟打卡似的准时。
我转身行了个夸张的礼:
王爷早安!要来一套防疫健身操吗专治腰酸背痛腿抽筋!
萧景珩今日一袭墨蓝锦袍,腰间玉带在阳光下泛着温润的光。
他负手而立,眉头微蹙:朝廷命官当街蹦跳,成何体统。
体统能当药吃吗
我小声嘀咕,却见他唇角微不可察地扬了扬。
继续。
他丢下两个字,转身走向临时医棚。
我松了口气,正要继续领操,突然瞥见他走路时右腿似乎有些不便。
奇怪,昨天还好好的...
操练结束后,我拎着药箱去医棚帮忙。
远远就听见萧景珩在训人:...药材为何还未到
回王爷,一个官员战战兢兢道,赵尚书扣着太医院的药材不肯放,说...说要先保内城...
混账!
萧景珩一掌拍在桌上,震得茶盏叮当响,传本王令,调羽林军去太医院,直接搬!
官员连滚带爬地跑了。
我猫着腰想溜,却被叫住:苏婉婉。
在呢!
我立马立正。
萧景珩从案头抽出一张纸递来:看看。
我接过一看,是张防疫布告,上面罗列的措施竟与我昨日随口提的建议一字不差——分区管控、病患追踪、煮沸消毒...最下方盖着摄政王的大印。
这...
即日起,你任防疫特别顾问。
萧景珩面无表情,月俸五两。
我张大嘴。
五两!
够普通人家过半年了!
王爷英明!
我差点扑上去抱大腿,我一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闭嘴。
他嫌弃地后退半步,去把东区的病例统计拿来。
我乐颠颠地跑去取资料,经过一处小巷时,突然被人拽了进去。
唔——嘴被捂住,我抬脚就往后踹。
是我!熟悉的声音让我僵住。
萧景珩
他玩什么cosplay
松开手,他压低声音:别出声。
说着,一把将我拉到身后。
下一秒,一支箭嗖地钉在我们刚才站的位置。
卧槽!
我脱口而出,有人要杀你
萧景珩没回答,抽出腰间软剑,铛地格开第二支箭。
data-fanqie-type=pay_tag>

我这才发现巷子两头不知何时出现了几个黑衣人。
闭眼。
他忽然说。

没等我反应过来,他甩手掷出个什么东西。
砰的一声爆响,刺眼的白光充斥巷道。
我眼前一花,随即感到腰间一紧——萧景珩揽着我腾空而起,踩着墙头跃出了包围圈。
等我能视物时,已经站在一处屋顶上。
萧景珩的手还环在我腰上,隔着衣料都能感受到他掌心的温度。
王、王爷好身手...
我干笑着想挣脱,却见他脸色突然一变。
你受伤了
我顺着他视线看去,他右腿裤脚洇出一片暗红。
无碍。
他松开我,先回...
话没说完,他身子一晃。
我赶紧扶住:喂!别碰瓷啊!
说着无意间咽了咽口水——怪了,还行香甜可口……
半拖半抱地把人弄回王府密室,我才知道这伤是为我挨的——原来他早发现有人跟踪我,这几天一直暗中保护。
今早那支箭本是冲我来的。
你说你是不是傻!
我一边给他清理伤口一边骂,堂堂摄政王学什么暗中保护,直接派一队侍卫不就行了
萧景珩靠在榻上,额角沁着冷汗,语气却依然欠揍:本王行事,何需向你解释。
是是是,您最厉害了。
我翻个白眼,疼死你活该!
话虽这么说,手上动作却放轻了。
这伤口又深又长,看得我心头直抽。
撒金疮药时,他肌肉明显绷紧了,却一声不吭。
王爷,我故意用力按了按纱布,下次再这样,我可要申请工伤赔偿了。
他嗤笑:你一个顾问,哪来的工伤
精神损失费!
我系好绷带,抬头正对上他的眼睛。
那双眼平日里冷若冰霜,此刻却漾着我看不懂的情绪,像是...关切
心跳突然漏了一拍。
我慌忙低头收拾药箱:
那什么...这几天别碰水,别...
苏婉婉。
他突然唤我全名。
干嘛
谢谢。
这简单的两个字让我耳根发烫。
夭寿啦!
摄政王居然会说人话!
......不客气。
我拎起药箱就跑,活像身后有鬼追。
接下来几天,我忙得脚不沾地。
防疫措施初见成效,新增病例越来越少。
但户部尚书赵德庸那老狐狸处处使绊子,不是克扣药材就是散播谣言,说防疫是劳民伤财。
这天我正在街头发放药汤,赵德庸的儿子赵昱带着一帮纨绔来砸场子。
哟,这不是摄政王的小姘头吗
赵昱一脚踢翻药桶,装什么活菩萨!
我强忍怒气:赵公子,药汤很贵的。

他狞笑,本公子赔得起!说着又要踢另一桶。
我抢先一步把桶拎起来:要踢是吧来,对着踢!
我把桶举到他面前,这里面可是治疗天花的特效药,踢洒了,你爹就是害死全城百姓的罪人!
赵昱的脚僵在半空。
围观百姓开始指指点点。
你、你血口喷人!他涨红了脸。
大家评评理!
我提高嗓门,赵家父子扣着药材不发,现在又来毁药,安的什么心
人群骚动起来,几个大娘已经开始骂街。
赵昱恼羞成怒,抬手就要打我。
千钧一发之际,一块石子不知从哪飞来,正中他手腕。
啊!
赵昱捂着手惨叫,谁!
我偷瞄四周,没见萧景珩身影,但屋檐上那片衣角...
咳,王爷您隐藏技术不太行啊。
赵公子,我灵机一动,听说您最爱听曲儿了不如咱们比试比试您唱一段,我唱一段,百姓评判,输了的磕头认错
赵昱哪受得了这激将,当即答应。
他清了清嗓子,开始唱一段酸溜溜的艳词。
唱完,他的狗腿子们拼命鼓掌。
就这
我掏掏耳朵,听我的——
然后我就用《惊雷》的调子即兴创作了一段防疫rap:惊雷!这瘟疫肆虐天怒人怨!(天怒人怨!)紫电!看赵家父子作恶多端!(作恶多端!)
百姓哪见过这个,全都嗨了,跟着节奏拍手跺脚。
赵昱脸绿得像棵油菜。
妖术!这是妖术!他指着我尖叫。
是不是妖术,大家说了算!
我跳上桌子,来!跟我学社会摇!左三圈右三圈——
整条街瞬间变成大型蹦迪现场。
赵昱被挤得东倒西歪,最后鞋都掉了一只,狼狈而逃。
当晚,我伏案整理防疫总结,困得直磕头。
忽然一阵香气飘来——萧景珩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口,手里拎着个食盒。
王爷
我揉揉眼睛,这么晚...
宵夜。
他把食盒往桌上一放,吃完再写。
掀开盖子,是我最爱的水晶虾饺和杏仁茶!
这深更半夜的,他从哪弄来的
别多想。
萧景珩仿佛读心似的,厨子剩的。
我憋着笑夹起一个饺子。
还嘴硬!
这饺子皮上的褶子分明是李记的招牌十八褶,而李记在城西,离王府十里地呢!
今天...谢谢王爷。
我小声道,那颗石子。
萧景珩装傻:什么石子
没什么。
我抿嘴一笑,低头喝杏仁茶。
月光从窗棂洒进来,在他侧脸投下斑驳的光影。
我们就这样安静地共处一室,只有纸张翻动的沙沙声。
不知过了多久,我迷迷糊糊趴在桌上睡着了。
半梦半醒间,感觉有人轻轻给我披了件外袍,动作温柔得不像话。
次日清晨,我在自己床上醒来,身上盖着那件熟悉的玄色外袍——萧景珩的。
我抱着袍子傻笑了半天,直到老管家来敲门:苏姑娘,王爷让您去书房。
书房里,萧景珩正在批阅奏折。
我轻手轻脚走过去,发现他桌上摊着一张奇怪的纸,上面写满了化学方程式:
C6H12O6

2C2H5OH
+
2CO2↑
这不就是酒精发酵的方程式吗!
我心头一跳,正想细看,萧景珩突然抬头。
看什么
没什么!
我赶紧后退,王爷找我
他推过来一封信:看看。
信上说瘟疫已经控制,皇上要论功行赏。
我的名字赫然在列,被推荐为太医院防疫特使。
这...
不想去就拒了。萧景珩轻描淡写。
我咬着嘴唇。
太医院意味着铁饭碗,但也意味着规矩和束缚。
而我真正想要的是...
王爷,我想开个茶馆。
我鼓起勇气,专门教人'上古秘术'那种。
萧景珩笔尖一顿:
...随你。
还有,我小心翼翼地问,我能继续住在王府吗就当...兼职顾问
他抬头看我,眼神复杂。
就在我以为要被拒绝时,他淡淡开口:
西厢房空着。
我高兴得差点跳起来,强装镇定道:
谢谢王爷!我一定...咦
书柜缝隙里卡着张纸条,上面画着个熟悉的符号——一个圆圈里套着五角星,正是现代某跨国公司的logo。
更诡异的是,符号旁边写着两个小字:目标。
寒意顺着脊背爬上来。
萧景珩在监视谁
还是说...
有人正监视着我们
第五章
开业大吉!盲盒茶饮买一送一!打卡满五次送王爷签名扇子一把!
我站在新开张的梗梗于怀茶馆门口,扯着嗓子吆喝。
几个小二穿着我特制的梗茶天团围裙,正给路人分发试喝小杯。
苏姑娘,这'盲盒'是何物啊
一个街坊好奇地问。
就是随机惊喜!我
举起一个装饰精美的木盒,花一份钱,可能喝到价值三倍的限定茶品!
其实就是把卖不出去的茶随机包装,但古人哪懂这个。
茶馆门脸不大,但装修花了我大价钱——墙上挂满了我编写的网络俗语解析木牌,什么真香定律社死现场,每张桌子还配了梗王争霸答题卡,答对三题送小食。
你这丫头,净搞些稀奇玩意儿。
隔壁布庄的王婶笑着摇头。
王婶,这叫用户体验!
我递给她一杯芋泥啵啵茶,以后您家闺女相亲,可以来我们二楼'CP滴滴'专区...
话没说完,门口突然一阵骚动。
人群自动分开,一抹熟悉的身影踱步而入——萧景珩今天穿了身月白色锦袍,玉冠束发,帅得跟刚从古偶剧里走出来似的。
王、王爷!
我差点咬到舌头,什么风把您吹来了
萧景珩环顾四周,目光在墙上的yyds解释牌上停留片刻:本王路过,看看你折腾出什么名堂。
我狗腿地引他到最好的位置:
这是VIP专座,特意给您留的!
何为'微挨批'
他挑眉。
就是...贵宾!
我赶紧转移话题,您尝尝我们的招牌'暴打柠檬茶'
萧景珩优雅落座,接过茶杯抿了一口,眉头立刻皱成川字:酸。
这是现打的,新鲜!
我凑近小声说,里面加了维生素C,预防感冒...
再加糖。
他放下杯子,从袖中抽出一卷纸,你的营业执照。
我展开一看,好家伙,不仅盖了官印,还特别注明准予经营各类新式茶饮。
这相当于官方背书啊!
王爷...
我感动得热泪盈眶。
别误会。
萧景珩面无表情,只是不想你卖不出茶,拖欠王府房租。
我:...
死傲娇!
正说着,门外突然闯进几个彪形大汉,领头的刀疤脸一脚踢翻门口的招牌:
谁准你在这开店的问过我们青龙帮了吗
我心头一紧。
古代黑社会
这剧本我熟啊!
这位大哥,我堆起笑脸,保护费是吧好说好...
青龙帮
萧景珩突然开口,声音冷得像冰,本王怎么没听说过。
刀疤脸这才注意到角落里的萧景珩,脸色唰地白了:摄、摄政王!
萧景珩慢条斯理地转着茶杯:
回去告诉你们帮主,这家店,本王罩的。
那几人屁滚尿流地跑了。
我冲萧景珩竖起大拇指:王爷威武!
他轻哼一声,起身欲走,又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回头:
明日...多备些那个'珍珠翡翠白玉汤'。
我眨眨眼:
那不是剩饭做的吗
......本王就爱这口。
他甩袖而去,耳根却微微泛红。
我捂嘴偷笑。
得,摄政王的胃被我拿捏了!
茶馆生意出乎意料地火爆。
京城百姓哪见过这么多新鲜玩法,很快梗梗于怀就成了打卡圣地。
贵女们组团来玩梗王争霸,书生们沉迷盲盒抽奖,连太学的夫子都偷偷来研究墙上的网络用语大全。
萧景珩几乎每日必到,每次都挑最角落的位置,点最奇怪的茶品,然后挑三拣四。
但我发现,只要他在,那些地痞流氓就再没出现过。
一个月后,我正教小二们做奶茶三兄弟,老管家匆匆跑来:
苏姑娘,王爷请您入宫!

我手一抖,芋圆洒了一地。
南疆使团来访,点名要挑战您的'梗茶馆'!
我腿一软。
这什么情况
我一个开奶茶店的,怎么还搞出外交事件了
马车疾驰入宫。
我被带到一处精巧的亭台,只见几位穿着异域服饰的男子正与朝臣对坐。
萧景珩坐在主位,见我来了,微不可察地点点头。
这位就是'梗茶馆'的苏掌柜
一个蓄着八字胡的南疆人打量我,听闻贵店以'奇谈妙语'闻名,我南疆也有智者,特来讨教。
我这才明白,他们是来比嘴皮子的。
好家伙,这不就是古代版脱口秀对决吗
不知怎么个比法
我强装镇定。
三局两胜。
南疆使者拍拍手,一个瘦高男子站出来,第一局,对联。
我松了口气。
好歹背过《笠翁对韵》!
可对方出的上联差点让我吐血:南疆南疆在南边——这什么鬼对联!
满朝文武憋笑憋得脸通红。
萧景珩扶额,一副本王不认识她的表情。
我灵机一动:下联:离谱离谱真离谱!
噗——
不知谁先笑出声,紧接着全场爆笑。
南疆使者脸都绿了。
第二局,他咬牙切齿,说笑话,看谁能让更多人笑。
瘦高男子讲了个老掉牙的农夫故事,效果平平。
轮到我时,我清了清嗓子:
有个书生去算命,算命先生说:'你前半生穷困潦倒...'书生激动地问:'后半生呢'先生说:'后半生就习惯了。'
寂静。
然后萧景珩突然噗嗤一声,紧接着满堂哄笑。
我偷偷冲他眨眨眼,他立刻恢复冰山脸。
最后一局,南疆使者恼羞成怒,即兴作诗,主题'相思'。
这题有点难。
我正绞尽脑汁,突然瞥见萧景珩端起茶杯的手——骨节分明,修长有力。灵感乍现:
红豆不如相思痘,
发痒起来要命挠。
问君能有几多愁,
恰似太监逛青楼。
朝堂静默三秒,然后爆发出惊天动地的笑声。
几位老臣笑得直捶桌子,连萧景珩都转过头去,肩膀可疑地抖动。
南疆使者拂袖而去,皇帝龙颜大悦,当场赐我妙语夫人封号。
我正要谢恩,萧景珩突然开口:
陛下,苏氏一介商贾,恐难当此誉。不如...赐块匾额
我暗暗撇嘴。
小气!
封号都不给!
出宫时已是黄昏。
萧景珩与我同乘一辆马车,狭小的空间里弥漫着淡淡的龙涎香。
今天...谢谢王爷。我小声说。
他闭目养神:谢什么
您明明笑了,还装。
我撇嘴,我看见了。
萧景珩睁开眼,目光落在我脸上:
...打油诗而已。
管用就行!
我得意洋洋,王爷,您知道这叫啥吗这叫'谐音梗',在我们那儿要扣钱的!
你们那儿他敏锐地抓住关键词。
我心头一跳,赶紧转移话题:
对了,明天茶馆推出新品,叫'摄政王的微笑',您来尝...
苏婉婉。
他忽然靠近,呼吸拂过我耳畔,你究竟从哪来
马车适时停下。
我逃也似的跳下车:王府到了!王爷晚安!
他没再追问,但那探究的目光让我如芒在背。
当晚,我在账房算账到深夜。
为了庆祝今天外交胜利,我偷偷开了坛果酒,没想到后劲十足,等我反应过来时,已经走不成直线了。
嗝...得回去睡觉...
我摇摇晃晃地往外走,却鬼使神差地拐向了萧景珩的书房——灯还亮着。
酒精上头,我胆子肥了,扒着窗缝偷看。
只见萧景珩背对着窗,正在墙上刻着什么。
我眯起眼,隐约看到几个字:奇变偶不变...
!!
我一个激灵,这不就是穿越者接头暗号吗
我正想看得更清楚,脚下却踩到一根树枝。
咔嚓!
书房内瞬间寂静。
我吓得酒醒了大半,转身要跑,却一头撞进一个结实的胸膛。
苏、婉、婉。
萧景珩咬牙切齿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深更半夜,你在本王书房外做甚
我抬头,对上他愠怒的眼神。
月光下,他衣襟微敞,露出锁骨处一个奇怪的印记——梅花形状,与我手腕上的胎记一模一样。
你...你也是穿越局的
我指着他的胸口,酒精让大脑当机,我就知道!那墙上的暗号...
萧景珩脸色大变,一把捂住我的嘴:你醉了。
我没醉!
就像炸毛的猫……
我挣扎着,你胸口有梅花印...我也有!
我撸起袖子给他看,咱们是同事啊!
萧景珩的眼神变得复杂。
他松开手,轻叹一声:...你认错了。
不可能!
我嚷嚷,那你解释解释'宫廷玉液酒'下一句是什么
......
看!答不上来吧!
我得意洋洋,我告诉你,是...
嘴突然被捂住。
萧景珩打横抱起我,大步走向西厢房:你该睡了。
被扔到床上时,我还在嘟囔:装什么装...明明就是老乡...
朦胧中,似乎有人替我掖了掖被角,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飘进耳朵:
...还不是时候。
次日清晨,我在自己床上醒来,头痛欲裂。
昨晚的记忆碎片般浮现——墙上的暗号、萧景珩胸口的梅花印...
卧槽!
我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我跟他摊牌了
正抓狂着,房门被敲响。
老管家在外面说:苏姑娘,王爷让您去书房。
完了完了,这是要兴师问罪
我战战兢兢地推开门,却见萧景珩如常坐在案前,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王爷...早啊
我试探地问。
他头也不抬:南疆使团送了谢礼,说是佩服你的才学。

我一脸懵。
一箱南疆特产,放在厨房了。
他继续批阅文书,还有事
我眨眨眼。
这是...
集体失忆
昨晚...
昨晚你喝醉了,在院子里唱歌。
萧景珩淡定地说,很难听。
我:......
行,您装,您继续装!
转身要走,他突然叫住我:苏婉婉。
在呢!
今晚...本王想去喝茶。
他顿了顿,要'摄政王的微笑'。
我心头一跳,咧嘴笑了:
得嘞!给您多加糖!
走出书房,阳光正好。
我哼着歌往厨房跑,迫不及待想看看南疆特产是什么。
掀开箱子,我愣住了——满满一箱芒果,金黄饱满。
而在现代,芒果正是我的最爱。
箱底压着一张纸条,熟悉的笔迹写道:别多想,厨子剩的。
我把芒果抱在怀里,笑得像个傻子。
死傲娇,露馅了吧!
第六章
苏姑娘,陛下宣您明日入宫赏花。
老管家传话时,我正在研发新品芋泥波波奶茶,闻言手一抖,木薯粉撒了满桌。

我指着自己的鼻子,陛下怎么知道我这么号人物
王爷也在被宣之列。
老管家压低声音,老奴多嘴一句,近日朝中有传言,说王爷与一民间女子过从甚密...
我手里的勺子当啷掉在地上。
完犊子,这是被当成祸国妖姬了
苏姑娘不必忧心,老管家安慰道,王爷既允您同去,必会周全。
我强笑着点头,心里却七上八下。
皇帝老儿要见我,能有什么好事
万一让我背个《论语》什么的,岂不是当场露馅
正发愁呢,萧景珩推门而入。
今日他穿了件靛青色直裰,腰间系着银丝纹龙带,整个人清冷如松间月。
我一时看呆了,直到他屈指敲了敲我脑门。
发什么愣
王爷!我回过神来,陛下为何要见我啊
萧景珩自顾自倒了杯茶:有人上奏,说你用妖术迷惑本王。
噗——!
珍珠椰果呈喷射状洒了满桌,我抓着呛咳的喉咙直拍胸口:这缺德主意该不会是...
赵德庸。
萧景珩面不改色地端起我面前的琉璃盏,优雅抿了一口突然僵住。
只见他喉结可疑地滑动两下,从牙缝里挤出点评:...甜得发齁。
我连忙扑过去抢杯子:这是全糖加奶盖的!
突然意识到抢的是谁,顿时缩成鹌鹑:那...明日早朝...
话音未落,忽然有温热的触感掠过唇角。
他拇指轻轻揩过我沾着奶沫的唇珠,袖间沉水香混着未散的甜味萦绕而来:
有本王在。
这简单的四个字,莫名让我安心。
指腹残留的温度顺着神经炸开一串细小的火花,我盯着他随手抹在帕子上的奶渍,突然觉得——全糖好像也没那么甜了。
次日拂晓,我裹着萧景珩差人送来的藕荷色罗裙踏进宫门。
那料子轻得跟烟霞似的,风一吹就贴着小腿打转,倒衬得我僵硬的步子愈发滑稽。
朱红宫墙高得要把天都裁成方片,鎏金檐角上蹲着的狻猊兽正龇牙瞪着我。
带刀侍卫们的铁甲在晨光里泛着冷色,刀鞘相撞的声响惊得我后颈汗毛直立。
我死死盯着前方萧景珩墨色蟒纹的下摆,像溺水者抓着浮木。
藏在广袖里的手指早被冷汗浸透,险些要在绣着缠枝纹的衣料上掐出个月牙印来。
赏花宴设在御花园的澄瑞亭。
皇帝约莫四十出头,面容和蔼,眼神却锐利如鹰。
一旁坐着位雍容华贵的妇人,想必是太后。
这就是景珩常提起的苏姑娘
皇帝笑吟吟地打量我,果然灵秀。
常提起
我偷瞄萧景珩,他面不改色,仿佛没听见。
民女叩见陛下,太后。
我跪下行礼,心里默念千万别出错。
平身。
皇帝赐了座,听闻苏姑娘精通奇术,连南疆使团都甘拜下风
我暗叫不好,这是下套啊!
陛下谬赞,民女不过记性好些,会些市井笑话罢了。

皇帝意味深长地看了萧景珩一眼,景珩素来不近女色,却能与你论诗谈笑,想必不止'记性好'这么简单
萧景珩正要开口,太后突然问:
苏姑娘籍贯何处
回太后,民女祖籍江南。
我随口胡诌。
家中还有何人
父母双亡,只剩民女一人。
这倒是实话,原主确实是个孤女。
太后点点头,又问:
可曾读过《女诫》
我头皮一麻。
完蛋,这本我连目录都没见过!
略...略知一二。
那'清闲贞静,守节整齐'下一句是什么
太后目光如炬。
我冷汗涔涔。
这哪是赏花,分明是鸿门宴!
正支吾着,萧景珩轻咳一声,指尖在案几下悄悄写了几个字。
我凭着触感辨认:行己有耻。
行己有耻,动静有法!我脱口而出。
太后似乎有些失望,转而问起茶道。
我松了口气,悄悄在桌下对萧景珩比了个心。
他挑眉,显然没看懂,但嘴角微微上扬。
午膳时分,宫女端上一道道精致菜肴。
当看到那道油光发亮的烤鸭时,我一时忘形:北京烤鸭!
话一出口我就后悔了。
北京这个词,在这个朝代根本不存在!
果然,皇帝筷子一顿:
'北京'
我后背瞬间湿透。
萧景珩在桌下狠狠掐了我一把。
民女是说...白、白净烤鸭!
我结结巴巴地解释,您看这鸭子皮白肉嫩...
哐当!
太后手中的茶盏突然跌落,碎瓷四溅。
她死死盯着我,眼中闪过一丝我读不懂的情绪
——震惊
怀念
还是...
了然
母后
皇帝关切地问。
无碍。
太后恢复平静,年纪大了,手不稳。
这顿饭吃得我如坐针毡。
好不容易熬到散席,皇帝却单独留下萧景珩议事。
我由宫女领着先行出宫,心里乱成一团——太后那个反应太奇怪了,难道她也是...
苏姑娘,请上轿。
侍卫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绪。
回府的轿子比来时华丽许多,四周还跟着八名护卫。
我正纳闷为何突然这般排场,轿子突然猛地一晃!
有刺客!
外面响起兵刃相接的声音。
我掀开轿帘一看,魂飞魄散——十几个黑衣人正与护卫厮杀,地上已经躺了两三个血人。
保护苏姑娘!
护卫长刚喊完,就被一箭穿喉。
我双腿发软,本能地往巷子深处跑。
一支箭擦着我耳边飞过,钉在墙上嗡嗡作响。
拐过一道弯,前方竟是死胡同!
完了完了...
我转身想往回跑,却见三个黑衣人已经堵在巷口,明晃晃的刀上滴着血。
你们...你们要钱是吧
我颤抖着摘下荷包,都、都给你们...
领头黑衣人冷笑一声:主子要你的命。
我背贴墙壁,退无可退。
就在刀光劈下的瞬间,一道玄色身影从天而降!
铛!
萧景珩手持软剑,格开那致命一击。
他招式凌厉,转眼就放倒两个刺客。
但第三个黑衣人突然吹了声口哨,更多同伙从四面八方涌来。
躲好!
萧景珩将我往墙角一推,独自迎战七八个敌人。
我蜷缩在角落,看着他衣袂翻飞,剑光如练。
突然,一个倒地的刺客挣扎着举起弩箭——
小心!
身体比思绪更快。我踉跄冲出去撞开萧景珩的刹那,左肩突然传来灼热的刺痛。
噗!
箭矢入肉的声音比想象中沉闷。
低头看见三寸箭翎正在藕荷色衣料上颤动,晕开的血迹像朵逐渐绽放的牡丹。
第一反应居然是:
还好不是右肩,还能写字...
妈呀!好疼……
瞬间哭了起来,不哭还好,一哭更疼了……
我下意识喃喃,却在试图抬手时被剧痛激出泪花。
泪水模糊的视线里,萧景珩的脸突然逼近,他向来梳得一丝不苟的发冠竟散落几缕,随着急促呼吸扫过我的脸颊。
苏婉婉!萧景珩的声音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他一把抱住我软倒的身体,眼中是我从未见过的慌乱。
剩下的刺客见状,居然齐齐撤退了。
你...你没事吧
我虚弱地问。
闭嘴!
萧景珩撕下衣袖压住我的伤口,谁让你挡箭的!
怕你死了...没人给我发工资...
我疼得直抽气,却还惦记着开玩笑。
工钱...双倍...
我疼得直抽凉气,却咧着嘴想冲他笑,结果扯到伤口变成龇牙咧嘴,...要现银...不要银票...
萧景珩脸色铁青,打横抱起我:撑住,马上回府。
意识模糊间,我感觉到他在奔跑,风声在耳边呼啸。
他的心跳又快又重,震得我伤口一抽一抽地疼。
别睡!
他厉声喝道,跟我说话!
王爷...
我气若游丝,箭上...有毒吗
没有。
他声音紧绷,只是普通箭伤。
那你怎么...抖得比我还厉害...
萧景珩没回答,只是抱得更紧了。
我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龙涎香混合着血腥气,莫名安心,终于撑不住昏了过去。
再醒来时,我已经躺在王府的雕花大床上。
左肩火辣辣的疼,但包扎得十分妥帖。
醒了
萧景珩的声音从床边传来。
我转头,见他眼下两片青黑,下巴冒出胡茬,显然一夜未眠。
水...
我哑着嗓子说。
他扶我起来,小心翼翼地把水杯递到我唇边。
这动作温柔得不像话,我一时恍惚,差点以为还在做梦。
刺客...抓到了吗
我喝完水问。
萧景珩摇头:死士,任务失败就服毒自尽了。
是赵德庸派的
未必。
他眸色深沉,箭上淬了南疆剧毒'朱颜改',赵德庸没这个胆子。
我瞪大眼:可你说没毒!
骗你的。
萧景珩面不改色,怕你吓死。
......
我气得伤口疼,那我是怎么...
本王自有解毒之法。
他明显不想多谈,你只管养伤。
正说着,老管家端着药碗进来。
萧景珩接过,舀了一勺吹凉送到我嘴边。我受宠若惊,乖乖张嘴。
苦...
我整张脸皱成一团。
萧景珩变戏法似的从袖中掏出一块饴糖:张嘴。
这场景似曾相识。
我含着糖,突然想起什么:王爷,太后她...
近日不要入宫。
他打断我,眼神警告,也不要打听太后。
我乖乖点头,心里却更加疑惑。
太后肯定有问题!
那个反应,那个眼神...
养伤的日子痛并快乐着。
萧景珩几乎寸步不离,批阅文书都在我房里。
我半躺在床上,看他皱着眉头处理政务的侧脸,竟觉得这箭中的挺值。
第三天换药时,我无意中发现伤口缝合得极其精细——用的竟然是现代才有的间断缝合技术!
王爷,我试探地问,这缝合法好特别,谁教的
军中医官。
他头也不抬。
可这针脚...
闭嘴。
萧景珩直接往我嘴里塞了块糕点,再多话就不给糖吃。
我嚼着糕点,心里门儿清——这绝对是现代医术!
但他死不承认,我也没办法。
第七天,我终于能下床走动了。
萧景珩去上朝前,特意吩咐厨房给我炖了补汤。
我闲得无聊,溜达到他的书房想找本书看。
推门进去,一股熟悉的墨香扑面而来。
我正翻找话本,突然发现书案抽屉没关严,露出一角图纸。
好奇心害死猫。
我拉开抽屉,里面竟是一张皇宫地形图,某个偏殿被朱砂圈了出来,旁边标注:每月十五,子时。
这不正是太后居住的慈宁宫偏殿吗
萧景珩每月十五去的地方...
是见太后
我正想细看,突然听到脚步声。
慌忙关上抽屉,却带落了一本册子。
捡起来一看,是本名册,记录着几十个名字和生辰,最新一页赫然写着:
苏婉婉,庚辰年八月十五...
我的生日
他记这个做什么
门被推开,萧景珩站在门口,目光落在我手中的册子上。
我尴尬得脚趾抠地:我、我就是来找本话本...
他大步走来,夺过册子塞回抽屉:伤好了就乱跑
王爷,我鼓起勇气,那名册是什么为什么有我的生辰
萧景珩沉默片刻:...防疫登记。
骗鬼呢!
防疫要登记生日干什么
但我识相地没再追问。
晚上,我躺在床上辗转反侧。
太后、刺客、名册...这一切有什么联系
还有萧景珩,他明明关心我,却死活不肯承认身份...
正胡思乱想,窗外突然传来叩叩声。
我开窗一看,萧景珩站在月光下,手里捧着个木盒。
王爷
给你的。
他递过盒子,...伤好礼物。
我打开一看,是支精美的白玉簪子,簪头雕成桂花形状,花蕊处嵌着细小的金珠,在月光下熠熠生辉。
这...
我嗓子发紧,太贵重了...
不喜欢就扔了。他转身要走。
喜欢!
我兴奋的像只萌萌的小猫看着他,就是...为什么送我
萧景珩背对着我,声音低沉:...谢谢你挡那一箭。
月光给他的轮廓镀了层银边,挺拔如松。
我握着簪子,胸口涌起一股热流。
王爷,我轻声说,其实我知道箭上有毒。
他身形一僵。
我也知道...是你用特殊方法救了我。
我鼓起勇气,我不问你是谁,从哪来...只要你平安就好。
萧景珩缓缓转身,眼中情绪翻涌。
我们隔着窗棂对视,谁都没有说话。
最终,他伸手轻抚了一下我的发顶:...傻丫头。
这三个字,温柔得让我心尖发颤。
第七章
簪子事件过去三天,我肩上的伤已经结痂,但心里的疑惑却越积越多。
萧景珩最近神出鬼没,常常一整天不见人影。
老管家说他去军营巡视了,可我分明看见他换了便装从后门溜出去。
王爷到底去哪儿了
我第一百零一次追问。
老管家擦着汗:
老奴实在不知...
骗人!
我叉腰瞪他,您跟了王爷二十年,会不知道
老管家左右张望,压低声音:
老奴只知...每月十五,王爷必去城西。风雨无阻,已有五年。
城西
那不是贫民窟吗
堂堂摄政王去那儿做什么
具体去哪儿
这...
老管家面露难色,王爷不许人说。
我眼珠一转,计上心来:
那我自己跟去瞧瞧!
万万不可!
老管家慌了,王爷知道了会...
会怎样砍我头
我拍拍他肩膀,安啦,我保证不说是您告的密!
第二天就是十五。
一大早,我换上男装,蹲在后门附近的假山后守株待兔。
辰时刚过,萧景珩果然出现了——他穿着一身粗布衣衫,头发随意束起,活像个普通书生。
要不是那张俊脸太过醒目,我几乎认不出来。
他骑马出城,我赶紧雇了辆驴车远远跟着。
穿过繁华街市,越往西走越是破败。
低矮的茅屋,衣衫褴褛的孩童,空气中弥漫着腐朽与粪便的气味。
我捂着鼻子,心里直打鼓——萧景珩来这种地方做什么
驴车在一座灰墙院落前停下。
我付了钱,蹑手蹑脚地摸到墙根。
院子里传来孩子们的笑声,还有萧景珩的嗓音,温柔得不可思议:
慢点吃,还有。
我从墙缝偷看,顿时呆若木鸡——院子里二十多个孩子围坐在萧景珩身边,年纪从五六岁到十二三岁不等,个个面黄肌瘦却笑容灿烂。
萧景珩正给孩子们分发点心和玩具,一个小姑娘拽着他的袖子喊珩哥哥,他居然笑着摸了摸她的头!
这...
这是那个冷面阎王摄政王!
今日教你们认字。
萧景珩拿出一摞小册子,先复习上月的。
孩子们齐声念:人、之、初、性、本、善...
《三字经》!
我差点咬到舌头。
萧景珩每月十五跑来贫民窟教孤儿认字
这是什么魔幻剧情
正震惊着,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厉喝:什么人!
我转身就跑,却被一把揪住后领。
一个满脸横肉的壮汉拎小鸡似的把我拎到院门前:珩哥,抓到个探子!
萧景珩抬头看见我,表情活像见了鬼:苏婉婉!
嗨...王爷...
我干笑着挥手,好巧啊...
十分钟后,我坐在简陋的堂屋里,捧着杯粗茶,接受萧景珩的死亡凝视。
跟踪本王
他声音冷得能结冰。
我...我担心您嘛!
我缩着脖子,谁知道您是来...做慈善的...
萧景珩揉了揉太阳穴,对那壮汉说:
阿虎,你先去照看孩子们。
壮汉走后,屋里只剩我们俩。
沉默像滴入水中的墨汁,越来越浓。
五年了,萧景珩突然开口,这些孩子的父亲,都死在我指挥的战场上。
我心头一震。
他们是遗孤,朝廷抚恤金...大多进了某些人的口袋。
他冷笑一声,所以我每月来一次,送些钱粮,教几个字。
我鼻子发酸。
原来这就是他每月十五的秘密。
那个在朝堂上杀伐果决的摄政王,私下里却默默弥补着战争的伤痕。
王爷...
我轻声问,为什么不让别人知道
萧景珩望向窗外嬉闹的孩子们:知道了,他们就会被利用,成为政敌攻击我的工具。
他转头看我,就像你现在知道的这样。
我心头一紧:我不会说出去的!我发誓!
他静静注视我片刻,忽然伸手拂去我脸上的灰尘:
...我相信你。
这简单的四个字,让我像吃了蜜一样。
回府路上,我们并肩而行。
萧景珩破天荒地没有骑马,而是牵着缰绳陪我步行。
王爷,我忍不住问,您为什么对孩子们说'性本善'朝堂上您可不是这样的。
他沉默良久:...因为希望他们长大后,能活得比我干净。
这句话里藏着太多故事。
我想追问,却被一阵喧哗打断。
前方告示栏前围满了人,正在议论纷纷。
去看看。萧景珩皱眉。
我们挤进人群,只见墙上贴着几张大字报,上面赫然写着:妖女苏婉婉媚惑摄政王实录,还配了拙劣的插图,画着我给萧景珩下蛊的场景。
荒唐!
我气得发抖,这谁写的!
围观群众认出我们,顿时作鸟兽散。
萧景珩一把撕下告示,脸色阴沉如水:赵德庸的手笔。
他为什么针对我
因为你是我的软肋。
萧景珩脱口而出,随即意识到失言,改口道,我是说,他以为拿你要挟我会有用。
我心跳漏了一拍。
软肋
我在他心里已经这么重要了吗
啊,~!感觉人都飘起来了。
回府后,萧景珩立刻召集幕僚议事。
我躲在廊下偷听,得知赵德庸联合了十几位大臣联名上奏,弹劾我妖言惑众,要求将我逐出京城。
王爷,一个幕僚说,眼下边境告急,北狄蠢蠢欲动,朝廷正是用人之际。若为此事与赵党翻脸...
本王自有分寸。萧景珩冷声打断。
傍晚,老管家匆匆跑来告诉我,皇帝下旨命萧景珩即日率军北上,抵御犯边的北狄大军。
这么快我手中的针线掉在地上,什么时候出发
明日卯时。
我彻夜难眠。
三更时分,我起身做了些点心,想给萧景珩送去当干粮。
走到他院外,却见书房还亮着灯。
轻轻推开门,萧景珩正在伏案疾书。
烛光下,他眉宇间的疲惫清晰可见。
听到响动,他抬头看了一眼,又继续写:进来。
王爷,我放下食盒,给您带了些路上吃的。
他笔尖一顿:...多谢。
我绞着手指:听说北狄人凶残得很,您...一定要小心。
萧景珩放下笔,从抽屉里取出封信递给我:给你的。
这是
看了便知。
他别过脸,回去再看。
我捏着信,心脏砰砰直跳。
该不会是...
情书吧
那...我告退了。
我转身要走,却听他唤我:
苏婉婉。

萧景珩深深看着我,眸中情绪翻涌,最终只说了一句:...保重。
回到房间,我迫不及待地拆开信。纸上只有四行诗:
心随明月照卿颜,
悦目怡情思悄然。
君影常萦梦境里,
兮夜长叹难成眠。
我反复读了几遍,一头雾水。
这啥意思
就为给我看首打油诗
翻来覆去到天亮,我终于放弃解读,匆匆赶往城门送行。
可还是晚了一步——大军已经开拔,远处只剩滚滚烟尘。
我站在城墙上,望着逐渐消失的军队,手里紧紧攥着那封信。
不知为何,眼眶有些发热。
别看了,早走远了。
一个陌生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我转身,看见个穿白衣的年轻男子,腰间挂着个奇怪的金属箱子。
你是
在下姓林,是个游医。
他微微一笑,姑娘手上那诗,可有看出门道
我警觉地把信藏到身后:关你什么事
藏头诗啊。
他眨眨眼,每句第一个字连起来——'心悦君兮',古人的表白方式。
我如遭雷击,赶紧再看那诗:
心...
悦...
君...
兮...
心悦君兮!
萧景珩在向我表白!
林医生凑近一步,压低声音:顺便一提,'奇变偶不变'的下一句是...'符号看象限',对吧,穿越者小姐
我浑身血液瞬间凝固。
第八章
穿越者小姐
林医生这五个字像一桶冰水浇在我头上,瞬间让我从头凉到脚。
我后退两步,后背抵上城墙。
你...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别装了。
林医生撩起袖子,露出手腕内侧的条形码纹身,认识这个吗
我瞳孔骤缩。
这纹身我再熟悉不过——在现代,我曾在一个秘密组织的宣传册上见过同样的标志。
你是'时空管理局'的人
我脱口而出。
林医生微笑:看来你知道的比我们预估的多。
他向前一步,苏小姐,我们需要谈谈。关于萧景珩,关于...你们为什么会被困在这里。
我心跳如鼓。
困在这里
难道我们的穿越不是意外
这里不安全。
我环顾四周,换个地方说。
明智的选择。
林医生做了个请的手势,我在城南有间医馆。
刚走下城墙,一队官兵突然拦住去路。
领头的厉声喝道:妖女苏婉婉!奉旨捉拿!
我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两个大汉架住胳膊。
林医生想阻拦,却被一把推开。
你们干什么!
我挣扎着,凭什么抓我
凭这个!
领头官兵抖开一张画像,上面赫然是我在茶馆表演魔术的场景,旁边批注:
妖术惑众,罪证确凿。
赵德庸这老狐狸!
居然趁萧景珩不在搞突然袭击!
带走!
我被粗暴地塞进囚车。
透过栅栏,我看见林医生站在原地,脸上浮现出诡异的笑容,嘴唇动了动,像是说了三个字:等着瞧。
这不对劲...
太不对劲了!
囚车没有驶向衙门,而是直奔皇宫。
我被押进一间阴森的地牢,铁门在身后咣当关上。
陛下要亲自审你。
狱卒锁好门,老实待着!
我蜷缩在角落,脑子乱成一团。
林医生是谁
他说的被困是什么意思
萧景珩知道这些吗
最要命的是——他刚刚为什么不救我
不知过了多久,牢门再次打开。
我抬头,却看见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太后。
她挥手屏退左右,等脚步声远去,才开口:'宫廷玉液酒'下一句是什么
我浑身一震:
一...一百八一杯
太后眼中闪过一丝笑意:果然是你。
她蹲下身,声音压得极低,听好,我是时空管理局第七任执行官,代号'织女'。
我张大嘴。
太后也是穿越者!
还是什么执行官
五年前的系统故障导致三个穿越者被困在这个时空节点。
她快速说道,我,萧景珩,还有你。
等等!
我脑子嗡嗡作响,萧景珩知道这些
当然。
太后冷笑,他任务在身,接近你只是为了——
外面突然传来脚步声。
太后立刻恢复威严表情,高声说:妖女!还不认罪!
同时迅速往我手里塞了个小瓶子。
拿着,必要时喝下去。
她耳语道,能暂时屏蔽痛觉。
脚步声近了,太后起身,居高临下地瞪我:好好反省!说完拂袖而去。
我摊开手掌,是个小巧的琉璃瓶,里面装着蓝色液体。
这剧情发展也太魔幻了!
太后是穿越者组织的执行官
萧景珩接近我是有任务的
正胡思乱想,隔壁牢房突然传来敲击声——三长两短,停顿,再两长三短。
这节奏...
是摩斯密码的你好!
我爬到墙边,压低声音:谁
终于等到你了,'梅花'。
一个沙哑的男声说,我是'青松',穿越者反抗军首领。
我差点咬到舌头。
什么反抗军
头都大了~!
这都哪跟哪
别装了,那声音继续道,你手腕上的梅花印记,是反抗军的标志。萧景珩胸口也有一个,对吧
我下意识捂住左腕。
这个胎记从小就有,怎么会是什么标志
你到底想说什么
萧景珩是管理局的猎杀者,那人声音更低了,他的任务是清除所有异常穿越者。而你,亲爱的,是他最后一个目标。
我如坠冰窟。
不,这不可能..
.萧景珩送我簪子,为我挡箭,还写了藏头诗...
那都是假的
证据呢
我声音发颤。
像极了受伤点猫……
看看你手里的药瓶,那人说,是不是标着'X-37'
我仔细看瓶底,果然刻着小小的X-37。
这什么意思
管理局的神经毒素,他冷笑,喝下去十分钟内脑死亡,且查不出原因。太后最喜欢用这招灭口。
我手一抖,瓶子差点掉落。
太后想杀我
为什么
为什么告诉我这些
因为我们有共同的敌人。
那人说,听着,北狄进攻是调虎离山,京城很快会大乱。想办法活下来,我会再联系你。
说完,不管我怎么追问,他都不再回应。
三天过去了,我被提审了两次。
每次都用刑,逼我承认用妖术迷惑摄政王。
我咬牙硬撑,只等萧景珩回朝。
第四天夜里,远处突然传来喊杀声。
我从狭小的窗口望出去,京城东北角火光冲天。
敌袭!北狄人杀进来了!
狱卒们惊慌奔逃。
很快,整座监狱乱成一团。
犯人们疯狂摇晃铁栅,喊叫声此起彼伏。
我使劲撞门,可牢门纹丝不动。
突然,隔壁传来一声巨响,接着是重物倒地的声音。
那个自称青松的人越狱了
正想着,一枚钥匙从通风口滑进来。
我赶紧捡起,颤抖着打开牢门。
走廊上横七竖八躺着昏迷的狱卒。
一个披着斗篷的身影站在尽头,见我出来,招了招手。
我犹豫片刻,还是跟了上去。
那人带着我七拐八绕,竟从一处暗门出了监狱。
你是谁我拽住他。
斗篷掀开,露出张布满伤疤的脸:我说过,'青松'。
他塞给我一个包袱,里面有武器和干粮。现在,去找萧景珩。
他在前线啊!
不,青松冷笑,他正在回来的路上,而且...他意味深长地看我一眼,快死了。
我如遭雷击:什么意思!
管理局发现他任务失败,启动了清除程序。
青松推了我一把,去城门!如果还来得及的话...
我顾不上多想,拔腿就往城门跑。
街上乱成一团,百姓拖家带口逃难。
远处城墙传来爆炸声,北狄人开始攻城了!
爬上城墙,眼前的景象让我双腿发软——城外黑压压的全是敌军,云梯、投石机一应俱全。
守城士兵死伤惨重,眼看就要撑不住了。
箭!快拿箭来!一个满脸是血的将领大喊。
我环顾四周,突然看到墙角堆着的烟花爆竹——春节刚过,这些是没放完的存货。
一个疯狂的想法冒出来。
将军!我拉住那将领,给我十个人,我能退敌!
他像看疯子一样瞪我:你
我是摄政王的人!
我掏出萧景珩给我的令牌,信我一次!
看到令牌,他勉强点了头。
我立刻带人收集所有烟花爆竹,拆出火药,装进铁罐...
半小时后,第一批敌军已经爬上城墙。
我们点燃了改装过的炸弹,朝云梯扔去。
轰!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中,三架云梯应声而倒。
守军士气大振,纷纷效仿。
一时间,爆炸声此起彼伏,敌军攻势暂缓。
姑娘神了!
士兵们欢呼。
我却笑不出来。
这些土炸弹撑不了多久,一旦敌军调整战术...
援军!援军来了!
瞭望塔上突然有人大喊。
远处尘烟滚滚,一支骑兵正疾驰而来。
为首的旗帜上赫然是个萧字!
萧景珩回来了!我喜极而泣,可下一秒,心又沉到谷底——那支队伍太小了,顶多两三百人,怎么对抗城外数万大军
果然,敌军很快分出部分兵力迎击。
我眼睁睁看着那支骑兵陷入重围...
开城门!
我抓住将领,接应他们!
不行!
他断然拒绝,万一敌军趁势而入...
那是摄政王!
我声嘶力竭,他若死在外面,你我都是死罪!
将领还在犹豫,我一咬牙,自己冲向绞盘。
几个士兵想拦我,被我一个过肩摔放倒——感谢穿越前学的防身术!
疯了!这女人疯了!
将领大喊,拦住她!
已经晚了。
我拼尽全力转动绞盘,城门缓缓开启。
城外那支骑兵见状,立刻向城门冲刺。
箭雨倾泻而下,不断有人落马。
我的心提到嗓子眼,拼命寻找萧景珩的身影...
终于,我看到他了——他冲在最前面,盔甲上插着好几支箭,却还在奋力拼杀。
萧景珩!
我大喊,声音淹没在厮杀声中。
就在他距离城门不到百米时,一支长矛突然从侧面刺来,直接贯穿他的胸膛!
不——!
我撕心裂肺地尖叫。
萧景珩缓缓落马,鲜血在雪地上洇开刺目的红。
敌军一拥而上,转眼就淹没了他的身影...
城门被迫关闭。
我瘫坐在地,整个世界天旋地转。不可能...这不可能...
节哀。
将领拍拍我肩膀,王爷他...壮烈殉国了。
我浑浑噩噩地被带到军营。
有人给我端来热汤,可我尝不出任何味道。
萧景珩死了
那个会写藏头诗、会偷偷给孤儿送点心、会因为我挡箭而慌乱的萧景珩...
就这么死了
不,我不相信!
夜深了,军营渐渐安静。
我蜷缩在角落,泪水早已流干。
突然,脑海中响起一个冰冷的机械音:
【系统重启中...身份验证通过。宿主苏婉婉,穿越者编号X-37N,欢迎回归。】
我猛地坐直身体。
什么声音!
【检测到任务执行者萧景珩生命体征微弱,是否启动紧急救援协议】
我心跳几乎停止。
系统
任务执行者
这都是什么!
【请选择:是/否】
我颤抖着在脑海中回答:是!
【协议启动。温馨提示:救援行动需消耗全部积分,完成后将失去返回原世界资格。是否确认】
回去
我从未像此刻这样清晰地知道自己的选择。
确认!
【指令接收。救援程序已激活。请宿主尽快与任务执行者汇合,完成最终认证。】
系统音消失了。
我冲出帐篷,望向漆黑一片的城外。
萧景珩还活着!
而我,必须去救他!
第九章
我偷了匹马,趁着夜色冲出城门。
寒风像刀子般刮在脸上,可我顾不上疼。
脑海中那个自称系统的声音指引着方向——萧景珩就在东北方三里处,生命垂危。
再快点...
我拼命抽打马鞭,心脏在胸腔里狂跳。
城外尸横遍野,北狄人已经撤走大半,只留下少量部队监视城门。
我伏在马背上,借着月光和雪地的反光,寻找萧景珩的踪迹。
【警告:任务执行者生命体征持续下降。剩余救援时间:23分钟】
系统的机械音让我更加焦躁。
忽然,马儿一个趔趄,把我甩进雪堆。
抬头一看,差点叫出声——不远处躺着个人,胸口插着半截断矛,鲜血在雪地上凝固成暗红色的冰。
萧景珩!
我连滚带爬扑过去,颤抖着探他鼻息。
微弱的呼吸拂过手指,我差点哭出来——还活着!
萧景珩!醒醒!
我轻拍他的脸,触手冰凉,别睡,求你...
他毫无反应,脸色惨白如纸。
我咬着牙查看伤口,断矛贯穿右胸,血已经流得差不多了。
这伤势在现代都得进ICU,更别说在这缺医少药的古代...
【检测到任务执行者。是否启动最终认证】
怎么认证
我急问。
【肢体接触并说出认证密语】
我立刻握住萧景珩的手,在脑海中搜刮所有可能的密码:芝麻开门天王盖地虎密码123456
系统毫无反应。
远处传来马蹄声,北狄巡逻兵!
我拖起萧景珩往最近的灌木丛挪,每动一下他都无意识地闷哼,断矛处又渗出血来。
躲进灌木丛,我捧起他的脸,突然想起那个藏头诗。
心悦君兮...我轻声念道。
萧景珩眼皮微颤。
有戏!
我继续道:宫廷玉液酒,一百八一杯。奇变偶不变...
符...号看象限...
萧景珩突然微弱地接上,眼睛睁开一条缝,苏...婉婉
我喜极而泣:
是我!你别动,我想办法救你...
【双向认证成功。任务绑定确认。苏婉婉,萧景珩,你们是时空管理局选中的第37号任务搭档】
我和萧景珩同时一震,系统声音竟同时在两人脑海中响起!
【任务简报:萧景珩需获得绑定者真爱之吻方可激活返程通道。因系统故障导致记忆缺失,任务延期五年。当前剩余时间:7小时59分】
我目瞪口呆。
真爱之吻
所以萧景珩接近我是为了...
任务
甜蜜和震惊轰炸着我脆弱的心……
萧景珩突然剧烈咳嗽起来,鲜血从嘴角溢出:不...不是那样的...
他艰难地抓住我的手,我早可以...强吻你...但我想等...你心甘情愿...
我心头一热,但现在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系统!怎么救他
【选项一:使用苏婉婉全部积分兑换急救包(注:消耗积分将失去返程资格)】
【选项二:放弃救援,保留积分】
换!立刻换!
我毫不犹豫。
萧景珩却突然挣扎起来:不...不行...
他气息微弱却坚定,她得...回去...
【请确认选择】
确认兑换!
我大喊。
一道蓝光从我和萧景珩手腕的梅花印记同时射出,在空中交织成一个光茧将他包裹。断矛自动退出伤口,血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远处传来北狄兵的呼喝声,他们发现了蓝光!我捡起萧景珩的剑挡在光茧前,双腿发抖却寸步不让。
来吧,姑奶奶今天就要当一回女侠!
最先冲到的北狄兵举刀就砍,我闭眼胡乱一挡,锵的一声,虎口震得发麻。
睁开眼,那兵痞的刀竟被我格开了!
再来啊!
我壮着胆子大喊。
那北狄兵哇哇叫着又扑上来。
我身形一晃,条件反射地使出一记漂亮的过肩摔——多亏大学体育课没白上!
那个北狄兵像麻袋一样被我甩飞出去,砰地砸在地上,疼得龇牙咧嘴,半天爬不起来。
更多敌人围上来。
我背靠光茧,剑法毫无章法,全凭本能乱挥。
右臂被划了一刀,温热的血顺着手臂流下,但我死守着不后退半步。
萧景珩!你再不好我就真要交代在这了!
我边打边喊。
【治疗完成】
光茧突然爆开,强光刺得所有人睁不开眼。
等光芒散去,萧景珩完好无损地站在原地,眼中精光四射,哪有半点重伤的样子
退后。他把我拉到身后,声音沉稳有力,轮到我了。
接下来的场景,我愿称之为单方面屠杀。
萧景珩如鬼魅般穿梭在敌军中,剑光所到之处,北狄兵如割麦子般倒下。
不到五分钟,十几个彪形大汉全躺地上了。
帅呆了...我喃喃道。
萧景珩收剑回鞘,转身一把抱住我。他的心跳又快又重,震得我耳膜发颤。
傻子...他声音沙哑,为什么要换你可以回家的...
我抬头看他:那你呢
他沉默片刻:我...不记得了。
【记忆恢复程序启动】
更多蓝光从梅花印记中涌出,形成全息投影般的画面——
现代都市,高楼大厦。
穿着西装的萧景珩(虽然发型不同,但那臭脸我一眼就认出来了)和职业装的我,正在一间会议室里...吵架
这次任务必须由我主导!投影中的我拍桌子。
凭你那三脚猫功夫萧景珩冷笑。
总比某个面瘫脸强!
够了!一个穿白大褂的女人打断我们,这次是双人任务,要么一起上,要么都别去!
画面切换。
我和萧景珩被推进一个类似太空舱的装置,彼此嫌弃地保持最大距离。
白大褂女人(我这才认出是太后!)在控制台前奸笑:终于能摆脱这两个麻烦了...
等等!参数不对!
一个穿实验服的男子(林医生)想要阻止,但为时已晚。
强光闪过,我和萧景珩消失在舱内。
投影结束。
我和萧景珩面面相觑。
所以...
我咽了口唾沫,我们以前是同事还是死对头那种
萧景珩扶额:看来是...
那'真爱之吻'又是什么鬼任务
【特别任务:通过真爱之吻测试两位宿主的匹配度。成功则晋升为正式搭档,失败则消除记忆调离原岗位】
我和萧景珩同时红了脸。
所以...
我小声问,你现在...完成任务了吗
他深深看着我,眼中情绪复杂:
我不知道。但我知道,比起回去,我更想留在这里...和你一起。
胸口像被蜜糖填满,甜得发疼。
我踮起脚尖,在他唇上轻轻一吻:
这样呢
【真爱之吻认证成功。任务完成度:100%】
【奖励:可选择返回原世界或留在当前时空】
【注意:选择不可逆】
我和萧景珩对视一眼。
我选留下。他毫不犹豫。
我也是!我赶紧附和。
【选择确认。时空通道关闭。祝你们生活愉快。】
蓝光渐渐消散,系统声音彻底消失。萧景珩长舒一口气,突然想起什么:京城!
我们立刻骑上幸存的马匹往回赶。
路上,我终于问出那个憋了很久的问题:
所以...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
萧景珩耳根微红:
...你当众放屁那次。
什么!
我差点从马上栽下去,你有病啊!那么丢人的时候
他难得地笑了:
因为太真实。在这虚假的朝堂里,你是唯一...不装的人。
我心头一热,正想回应,远处京城方向突然传来震天的喊杀声。
北狄主力开始总攻了!
抓紧!萧景珩一夹马腹,我们如离弦之箭冲向城门。
城墙上,守军已经死伤大半。
北狄人如潮水般涌上城头,眼看就要破城。
我和萧景珩从侧门杀入,正好撞上攻入城内的先锋部队。
保护百姓!
萧景珩大喝一声,声如雷霆,羽林军听令!随本王杀敌!
溃散的守军看到萧景珩,顿时士气大振:摄政王没死!王爷回来了!
战斗惨烈而短暂。
萧景珩的指挥加上我的土炸弹,终于在天亮前击退了北狄人。
当阳光洒满血迹斑斑的城墙时,幸存的百姓涌上街头,高呼萧景珩的名字。
皇帝亲自出宫迎接,看到我们交握的手,意味深长地笑了:
景珩啊,朕是不是该准备贺礼了
三个月后,京城恢复了往日的繁华。
我和萧景珩的跨时空夫妻店开张了,主营各类上古秘术改良版生活用品——牙膏、肥皂、简易净水器...
开张当天,太后微服私访。
她看着货架上的商品,幽幽道:你们本可以回来的。
那里有什么好我耸耸肩,连个真心人都没有。
太后(或者说前执行官)叹息一声:也罢。这个给你们。
她递来一个小盒子,算是...结婚礼物。
盒子里是两个精致的金属环。
对戒!
我惊讶道,您还懂这个
太后神秘一笑:我当年...也是完成任务留下的。说完翩然离去。
我和萧景珩面面相觑。
所以先帝也是...
大婚当日,全城张灯结彩。
萧景珩一身大红喜服,帅得让人腿软。
当他给我戴上那枚上古秘宝(我坚持这么宣传婚戒)时,突然压低声音:
其实...我恢复的记忆不止那些。

在现代...他难得地露出狡黠的笑,我是你前男友。分手是因为你嫌我不浪漫。
我瞪大眼:什么!那我们...
所以系统才派这个任务。
他轻吻我的手,测试我能不能...学会爱你。
我鼻子一酸,扑进他怀里:那现在学会了吗
萧景珩的回答被欢呼声淹没。
窗外,烟花绽放,照亮了整个京城。
而在我们看不到的维度,两个小小的梅花印记同时闪烁了一下,随即永远沉寂。
【系统日志:任务37号,圆满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