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圣王朝庄严巍峨的皇宫内,原本闪耀着神秘光辉、象征着皇权与祥瑞的神龙异象,在须臾之间陡然黯淡数分。
墨色的浓云挤压着天空,转瞬之间,倾盆暴雨如天河决堤般狂泻而下,刺眼的闪电划破苍穹,震耳的雷鸣响彻云霄,仿佛天地也在为这一重大变故而悲恸。
圣帝,驾崩了!悲怆之声冲破宫廷的重重殿宇,带着无尽的哀伤与惶恐回荡在每一个角落。
很快,这一噩耗被宫中的侍从们惊慌失措地传递出去,圣帝驾崩的消息如疾风般传遍了玄城的大街小巷。
大殿之中,文武百官身着朝服,面色凝重,皆伏地跪拜,沉痛与肃穆的氛围弥漫开来。
龙椅之上,身着华贵龙袍的男子面色苍白,生命的气息缓缓消散,双目缓缓闭目,停止了呼吸。
他曾是王朝的主宰,权力的核心,如今却与世长辞,只留下这空荡荡的皇位和满朝的哀思。
其旁的妃嫔们,眼中既有对帝王离去的真切悲戚与哀痛,亦有对自身命运的难掩恐惧。她们深知,圣帝离世,依例除皇后及其子祀之外,与圣帝相关的皇宫众人皆为陪葬之人。
未来的命运如同乌云笼罩,生死只在旦夕之间。
此刻的宫廷,沉浸在一片悲伤与未知的阴霾之中,王朝的未来也变得扑朔迷离,充满变数。
很快,有一彪形大汉出现,此人身着紫莹金甲,熠熠生辉,腰间挂着一把百斤大刀,寒光凛凛。
如今圣帝已死,时机已到,也该本王称帝了。彪形大汉冷笑着说道,随后,他率领大量将士,迈着有力的步伐进入大殿之内。
刘烈那张粗犷的脸上,此时写满了贪婪与狂傲。他嘴角上扬,露出一抹残忍而得意的笑容,一双眼睛闪着兴奋的光芒,犹如饿狼看见了肥美的羔羊。
刘烈带领着自己培养多年的大量亲卫将士,迅速将皇宫包围朝着大殿而去。很快,刘烈率领大量将士进入大殿之内。
他一脚跨入门槛,将大刀猛地往地上一杵,咚的一声巨响,刀柄深深插入地砖之中。刘烈双手抱胸,环顾四周,眼神中透露出不可一世的傲慢与蔑视,仿佛眼前的众人已然是他的囊中之物。
给我围住他们,一个都别给老子放跑了!刘烈一声令下。
将士们齐声应道:是!眨眼之间,就将众人牢牢地团团包围。
刘将军,你这是何意太监马旭疑惑问道,但见此架势,也已知他是来夺权的,颤抖的手指着刘烈,却也无可奈何。
刘烈冷笑一声,嘴角高高翘起,露出一排森然的牙齿,哼,如今圣帝已去,这天下也该易主了。说罢,他仰头大笑,笑声在空旷的大殿中回荡,震得屋梁上的灰尘簌簌落下。
大胆逆贼,竟敢有谋逆之心,就不怕天下人唾弃吗护国大将林萧从百官之中挺身而出,紧咬着牙关,手紧紧地握在佩剑之上,指关节因用力而泛白,怒视着刘烈。
刘烈不屑地看了林萧一眼,双手叉腰,挺起胸膛,张狂地说道:天下等我坐上那皇位,谁敢不从今天,你们顺我者昌,逆我者亡!懂说着,他抬脚踢开面前的一块碎石,眼神中满是凶狠与决绝。
说罢,刘烈一挥手,将士们纷纷拔刀相向,他们面目狰狞,眼中闪烁着凶狠的光芒。眼看一场血腥的杀戮就要展开,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皇后在一群宫女的簇拥下走了出来。
皇后眼神坚定,直视着刘烈,厉声喝道:刘烈,你如此行径,就不怕遭天谴吗陛下尸骨未寒,你就迫不及待地想要篡夺皇位,你的良心何在她的身体因为愤怒而微微颤抖。
刘烈微微一怔,脸上闪过一丝犹豫,但很快又恢复了那副狰狞的面孔。
他缓缓抬起头,斜着眼睛,脸上的肌肉扭曲着,扯出一个阴恻恻的笑容,语气中满是轻蔑与不屑:皇后呵,圣帝在时,我且敬你三分;如今他已归天,你不过是个无用的妇人!这天下,马上就要改朝换代了!话音未落,他猛地握住插在地上的刀柄,暴喝一声将百斤重的大刀抡起,刀身划破空气发出刺耳的尖啸。
寒光闪过,数名宫女甚至来不及发出一声惨叫,便被拦腰斩断,鲜血如喷泉般溅在雕梁画栋之上。大刀裹挟着腥风重重杵在皇后身侧,青砖瞬间炸裂成蛛网般的纹路,震得四周尘土飞扬。
刀刃上未干的血迹顺着蜿蜒的血槽缓缓流下,在青砖上晕开一片狰狞的暗红,宛如死神留下的印记。
寒光乍现的瞬间,凄厉的惨叫刺破长空,温热的血雨劈头盖脸地浇在皇后身上。
绣着金线的华服瞬间洇开大片暗红,那金线勾勒的鸾凤图腾在血色浸染下扭曲变形,宛如被困在火海的灵兽徒劳挣扎。
朝堂百官惊恐的喊叫,文臣们打翻了笏板踉跄奔逃,蟒袍玉带在混乱中纠缠成团;武将们抽出半截兵刃却僵在原地,喉间发出困兽般的呜咽。
宫女们雪白的裙裾扫过血泊,濒死的抽搐让猩红在青砖上拖曳出蜿蜒的轨迹,烛火摇曳的光影里,飞溅的血珠在丹墀上迸成细碎的红梅,将鎏金蟠龙柱浇成狰狞的赤红色,整个朝堂化作一座正在倾覆的修罗场。
皇后瞳孔骤缩,整个人如遭雷击般僵在原地,双腿仿佛被抽去了筋骨,重重跌坐在浸透鲜血的青砖上。
颤抖的指尖死死抠住地面,指甲缝里嵌满碎砖与血泥。
她张了张嘴,却只能发出破碎的呜咽,喉间涌上的血腥味让她眼前阵阵发黑。恐惧如毒蛇般缠住心脏,每一次跳动都带着锥心的剧痛。
指向刘烈的手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像风中摇曳的枯叶,还未吐出半句咒骂,便两眼一翻,软绵绵地栽倒在血泊之中。
就在皇后昏厥的刹那,空气仿佛凝固成铁。
林萧从立柱后暴起,手中玄铁长剑裹挟着刺骨寒芒,直取刘烈后心。
剑锋撕裂空气的锐响惊动了大殿中的叛将,刘烈瞳孔骤缩,腰部猛地拧成不可思议的弧度——那柄淬毒的长剑擦着他肩甲掠过,削落几缕灰白的发丝,在半空划出一道暗红血线。
林萧,你找死!刘烈脖颈青筋暴起,暴喝声震得梁上积尘簌簌而落。
刘烈暴喝一声,浑身肌肉虬结如铁,反手一记手刀裹挟着开山裂石的气势,直直劈向林萧胸口。
空气在这恐怖的力量下发出刺耳的爆鸣,仿佛空间都被这一击撕裂。
林萧瞳孔骤缩,仓促间举剑格挡,却只听得咔嚓一声脆响,玄铁长剑寸寸崩裂。
恐怖的力量顺着剑身汹涌而来,瞬间击碎林萧护体真气。
他闷哼一声,一口鲜血夹杂着碎肉狂喷而出,整个人如断了线的风筝般倒飞出去。
身后的龙柱在剧烈的撞击下轰然震颤,柱身上精雕细琢的祥龙纹路被撞出蛛网般的裂痕,碎石纷飞。
林萧瘫倒在地,嘴角不断溢出鲜血,眼神中满是不甘与绝望,方才的凌厉攻势在这一击之下荡然无存。
林萧瘫软在地的刹那,四周响起密集的金属摩擦声。二十余名身披玄甲的将士如黑色潮水般涌来,手中长枪森然如林,枪尖寒光在血泊中吞吐。
他们呈半月形迅速合围,将重伤的林萧死死困在中央,每一步都踩碎青砖上凝固的血痂。
为首的校尉猛地挥动手臂,三道锁链破空而出,链尾铁钩精准缠住林萧手腕与脖颈。
当啷一声脆响,特制的玄铁手铐扣住他的关节,锁链收紧时迸发的火星溅在龙柱裂痕处,宛如绝望的火花。
林萧挣扎着想要起身,却被数杆长枪抵住咽喉,冰凉的枪锋刺破皮肤,血珠顺着枪杆蜿蜒而下,在青砖上晕开新的血痕。刘烈踏着满地狼藉,缓缓走向被制住的林萧。
他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昔日同僚,沾血的靴底碾过林萧染血的手掌,发出令人牙酸的骨节摩擦声:三日前还与我对饮的人,今日就敢背后捅刀他忽然大笑起来,笑声中满是癫狂与不屑,震得殿内残存的琉璃灯盏嗡嗡作响。
林萧咳着血沫,嘴角挂着一抹诡异的笑,被锁链勒出深痕的脖颈艰难转动,死死盯着刘烈:叛国贼!从前是我瞎了眼,竟与你这种狗贼为伍!
他突然剧烈呛咳,鲜血喷溅在刘烈战靴上,却仍强撑着挺直脊梁,今日我林萧虽死,也会化作鬼魂缠着你!让你每夜梦回都见我索命,看着你在恐惧中腐烂!话音未落,他突然发力撞向身旁龙柱,骨肉撕裂混着颅骨碎裂声炸开,脑浆与鲜血顺着蟠龙浮雕蜿蜒而下,在青砖上绽开狰狞的花。
圣帝已死,帝墓已筑,该下葬了。刘烈看向龙柱上脖颈扭曲、双目圆睁,死的不能再死的林萧,伸手接过将士递来的金丝布料,慢条斯理地擦拭着靴面上的血渍。
绣着金线的布料很快洇成暗红,他却忽然嗤笑出声,眼中掠过一丝转瞬即逝的怅惘,当年在北境雪夜,你我还曾分食半壶烈酒……话音戛然而止,他猛地将帕子甩向林萧的遗体,溅起几点干涸的血痂,不过死人不配谈交情。
下一刻,寒光闪烁的兵刃抵住众人咽喉,玄甲将士如铁钳般将瑟瑟发抖的妃嫔、面无人色的太监,还有冷汗浸透蟒袍的百官武将尽数押解。
人群中响起压抑的抽气声,有人双腿发软瘫坐在地,绣着云纹的官靴在血泊里打滑。
我可是圣帝最爱的女人,你们敢动我!丽妃猛地甩开抓着她手腕的侍卫,艳红的裙裾扫过满地碎砖,她脖颈扬起的弧度还带着恃宠而骄的傲慢。
她发髻上的九凤衔珠钗剧烈晃动,珍珠流苏扫过刘烈的战靴,当年圣帝亲手为我簪花之时,你不过是个……
聒噪。
刘烈眉峰骤冷,腰间玄铁刀出鞘半寸,刀身泛起的寒芒映出丽妃骤然凝固的惊恐面容。
刀锋划破空气的锐响如裂帛,温热的血珠溅上她鬓边的翡翠钗,那颗精心雕琢的玉佛坠子还在脖颈间轻轻摇晃。
无头的尸身向前踉跄两步,绣着并蒂莲的石榴裙轰然绽开,宛如一朵垂死的血色牡丹。
看来你还是不清楚现在的立场啊。刘烈将刀刃抵在最近的文官喉间,看着对方颤抖的瞳孔冷笑,凡是反抗之人,皆可当场立斩!他猛地踹开脚边滚落的头颅,骨碌碌的声响惊得众人集体瑟缩,圣帝生前早有遗命——除了皇后太子,与其子嗣之外,全宫上下皆要陪葬!
话音未落,殿外突然传来铁链拖曳的声响,数十具浑身浴血的死士从阴影中现身,手中锁链缠绕的铁球还在往下滴落血水,谁想试试,是你们的脑袋硬,还是我这玄铁器利
宫殿内,阴森的气氛如同实质般弥漫开来,厚重的帷幕在阴风中诡异地摆动,仿佛有无数无形的手在拉扯。
刘烈接过一旁将士递来的大幅布料,动作慢条斯理地擦拭着大刀上的殷红血液,那血滴顺着刀刃滑落,在昏暗的光线下宛若蜿蜒的赤蛇,格外刺眼。
他目光中透露出无尽的杀气,所到之处,空气仿佛都被凝结成冰。
文武百官依旧诚惶诚恐地跪拜在地,如同一群待宰的羔羊,迟迟不敢起身。
在这般令人窒息的压迫之下,人群中突然传来细微的啜泣声。一名年迈的文官全身颤抖不止,裤管渐渐洇开深色痕迹——竟是被吓得大小便失禁。
一股刺鼻难闻的恶臭随之在殿内弥漫开来,熏得周围官员纷纷皱眉,却连大气都不敢出。
刘烈眼神中杀意更浓,手提大刀缓缓朝着那人走去。每一步都像是踏在众人的心脏上,靴底碾碎碎砖的声音,在死寂的大殿里格外清晰。
此时,窗外的乌鸦仿佛感受到了殿内的肃杀,发出一阵凄厉的叫声,声音穿透窗棂,更增添了几分恐怖的氛围。
那文官瘫软在地,望着步步逼近的刘烈,瞳孔中满是绝望,嘴里喃喃着求饶的话语,却早已不成句。
等等!声如惊雷炸响穹顶,鎏金殿门轰然炸裂,碎玉般的木屑裹挟着尘埃冲天而起。
玄甲重骑踏碎满地残砖,铁蹄声如战鼓轰鸣,震得梁柱间金箔簌簌剥落。
罗空立于烟尘中央,周身翻涌的黑暗之力凝结成实质,化作两柄弯刃吞吐幽蓝冷芒,玄铁面具下的目光比极北冰川更寒,所过之处烛火皆成幽绿鬼火,在群臣脸上投下扭曲的青灰色阴影。
刘烈的瞳孔骤缩成针尖,握刀的虎口暴起狰狞青筋,骨节发出咯吱脆响。
他死死盯着罗空身后猎猎作响的幽冥鬼面旗,嘴角扯出一抹嗜血狞笑:罗空,黑玄卫纵然神鬼莫测,可今日你单枪匹马——话音未落,滴血的刀尖已如毒蛇出洞,直取罗空咽喉,刀风过处,空气发出刺耳的撕裂声。
弑君逆贼也配谈天命罗空双掌翻转,暗刃相撞迸发出刺目紫光,凝聚的黑气化作獠牙虚影咆哮而出。
他每前踏一步,青砖便如蛛网般龟裂,裂痕蔓延之处腾起幽蓝鬼火。圣帝尸骨未寒,你就敢染指龙椅,当真以为杀尽忠臣就能坐稳江山
刘烈仰头狂笑,笑声震得梁上悬铃疯狂摇晃:江山不过是强者掌中玩物!他周身杀意暴涨,刀身燃起妖异血火,将半边殿宇映成修罗炼狱。
随着他挥刀劈下,一道三丈长的血芒破空而至,所过之处石砖寸寸崩裂。
殿内瞬间陷入死寂。文臣们瘫倒在地,蟒袍浸透冷汗与秽物;武将们握刀的手不住颤抖,却在强弩的威慑下寸步难移。
有老臣咬破舌尖,鲜血顺着胡须滴落,在青砖上晕开暗红血花。整个朝堂仿佛被无形的巨手扼住咽喉,连呼吸声都细不可闻。
千钧一发之际,殿外传来整齐划一的脚步声,宛若死神的鼓点。三百黑玄卫如墨色潮水涌入,为首统领头甲上的金线鬼面泛着冷光,腰间弯刀出鞘时带起幽蓝符文,将殿内映成幽冥深渊。
护驾!低沉的呼喝声中,玄甲军结成战阵,刀光如林密不透风。
刘烈的笑容瞬间僵在脸上,仿佛被无形的寒冰瞬间冻结,定格成一尊扭曲的雕塑。
他盯着黑玄卫头甲上那熟悉的鬼面符文,喉结剧烈地上下滚动,眼神深处闪过一丝难以捉摸的惧意与不甘,像是被踩到尾巴的困兽。
黑玄卫......他从齿缝间挤出沙哑的呢喃,突然猛地转身,猩红的披风在空中划出危险的弧度:把人杀了,我们撤!
亲卫们闻言立刻举起兵刃,寒光瞬间笼罩住蜷缩在角落的宫人。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三百黑玄卫同时挥刀,幽蓝符文迸发出耀眼的光芒,如同一道坚不可摧的屏障横亘在众人面前。
刘烈见状,眼中闪过一丝恼怒,恶狠狠地瞪着罗空,每一个字都像是淬了毒的匕首:罗空,我们走着瞧!黑玄卫不可能护得了你一辈子!说罢,他用力一甩披风,带着部下仓皇逃窜,脚步声在空旷的长廊里回荡,渐渐消失在黑暗深处。
待最后一丝脚步声消散,头甲刻着金线鬼面的黑玄卫单膝重重跪地,玄甲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他微微前倾的身躯带着难以掩饰的愧疚,声音低沉而坚定:属下来迟,致使丞相涉险,还望丞相恕罪!
话音落下,三百黑玄卫同时抱拳行礼,整齐划一的动作震得地面微微发颤,彰显着这支神秘卫队的森严纪律与忠诚。
没事,你们来得正好。罗空抬手示意黑玄卫起身,玄铁面具下的目光扫过满地狼藉,殿内浓重的血腥气混着残烛焦糊味令人作呕。
他握紧泛着幽光的弯刃,指节因用力而发白,龙椅上那具身着华贵龙袍的躯体已然僵硬,金线绣就的五爪金龙在血泊中扭曲变形。
罗空喉结滚动,最终化作一声叹息:还是赶快安葬圣帝吧……
是!
…………
丞相府内,家丁丫鬟们整齐地排列在一间房前。罗空在房门前,绕着府内的老管家急促地来回走动,神色紧张,心急如焚。老爷啊,您莫要再走啦,老奴我这脑袋都快被您转晕喽。一位老人缓缓开口说道。
他手中紧攥着金色转盘,身着朴素衣裳,怀中还隐约能瞧见一叠账本。
如何是好如何是好为何还未出来这都进去足有半个时辰啦。罗空猛地停下脚步,伸手抓住面前的老人,用力摇晃着他的身体急切道:老马啊,你说说他们为何还不出来
别晃啦,别晃啦,老奴年岁大了,实在经不起老爷您这般折腾。老人被晃得头晕目眩,一股欲呕吐的感觉直涌心头。罗空松开老人后,又开始在门前来回徘徊。
哎呀,老爷您就别转啦,夫人和孩子必定都会平安无事的。就在此时,一声婴儿的嘹亮啼哭声打破了二人的交谈。一个老婆子打开房门,匆匆赶到罗空身旁。
老爷,生了,生了,是个男孩。话音刚落,众人连同罗空那颗悬着的心总算落了地,全府上下,人人欣喜若狂。罗空赶忙跟随着接生婆快步走进房内。
只见一名身着洁白衣裳的女子,面色略显苍白,虚弱到了极点,正躺在床上。其身旁的襁褓中,躺着一名男婴,眉间似有一枚暗黑印记,若隐若现。
罗空行至床边,抱起男婴,轻柔地抚摸着女子的面庞,并在其额头轻轻一吻。
辛苦了,落儿。那名年轻的女子,在那略显苍白的脸上,勉强挤出一抹浅淡的笑容,轻轻摇了摇头道:不辛苦,快去吧,他们该等急了。
嗯。罗空抱起男婴,大步朝着门外走去。双手用力将男婴高高举起,对着府内众人高声喊道:我罗空也有儿子了!刹那间,全府上下皆单膝跪地拜道:恭贺老爷喜得一子,恭贺老爷喜得一子。
转眼间,已过三日。
在这一天,丞相府处处张灯结彩,呈现出一片热闹非凡的景象,前来祝贺之人可谓是络绎不绝。
李落轻柔地抱着儿子,罗空则陪伴在一旁,夫妻二人的脸上全都洋溢着幸福满溢的笑容,热情而亲切地与来来往往的宾客们逐一寒暄。
丞相府的府前,有一队人马欢快地吹着唢呐,有力地击着大鼓,时不时还响亮地放几声鞭炮。整个丞相府上下,到处都挂满了鲜艳的红缕,那热闹欢快的气氛被渲染烘托到了极致的程度。
府门前熙熙攘攘的人群来来往往,进进出出,府内更是热闹得非同寻常,源源不断地有人前来送上贺礼,并表达衷心的祝贺。
然而,丞相府所在的位置处于山间的山林之间,即便处于如此偏远之地,前来的宾客数量仍是众多。
哈哈哈,恭喜丞相喜得贵子啊。
恭喜恭喜,小公子定能茁壮成长,前途无量。
…………
犬子得以降生,诸位能够拨冗前来,实在是罗某莫大的荣幸!罗空朗笑着伸手取过丫鬟托盘中的鎏金酒杯,玄色蟒袍上的金线蟠龙随着动作泛起流光。他将杯中美酒一饮而尽,喉结滚动间琥珀色酒液顺着下颌滴落,在襟前晕开深色痕迹,今日不醉不归!声如洪钟震得廊下宫灯轻晃,满座宾客纷纷举杯附和,觥筹交错声中,唯有他袖中紧握的弯刃仍在微微发烫。
等等,罗丞相举办如此盛大的宴会,竟然也不邀请一下刘某,实在是太不给我面子了。全场瞬间死寂。罗空抬手制止欲拔刀的黑玄卫,面具下的目光冷如寒潭:刘将军大驾光临,罗某求之不得。他侧身让出主位,却在袖中握紧了泛着幽光的弯刃。
怎么本王一来,你们一个个就都变得畏手畏脚的了来呀,大家放开手脚尽情吃喝啊,怎么都不动了话音刚落,众人又继续了先前的热闹场景,只是在这热闹之中多了几分隐隐的恐惧和害怕。
刘烈也毫不见外,极为自觉地在一桌旁稳稳坐了下来,毫无顾忌地大块朵颐着桌上的酒肉。
这时,府内的管家悄悄来到罗空身旁,压低声音说道:老爷,我都仔细查看过了,他就孤身一人前来,要不要……说着,随即比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不用,今日是枫儿的庆生宴,不宜见血,多留意关注一下他就行。是。这场宴会从正午时分一直持续到了夜幕降临。
月朗星稀,银辉如练洒落在丞相府的飞檐翘角,将张灯结彩的庭院映得如梦似幻。
廊下的蔷薇花影在微风中轻颤,馥郁芬芳与佳肴香气交织,弥漫在暖黄的灯火间。
刘烈仰起头,猛灌下一大口烈酒,琥珀色的酒液顺着虬结的脖颈流淌,洇湿了前襟。他双眼通红,醉意朦胧中,嘴里含糊不清着,身体一歪,重重地瘫倒在座椅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罗空原本如鹰隼般锐利的目光,见此情景也微微一缓,紧绷的脊背悄然放松,端起酒杯,融入了周围宾客的欢声笑语中。
宴会上,珍馐罗列,雕花瓷盘里,色泽诱人的烧鹅油光锃亮,软糯的糕点上点缀着蜜渍花瓣,散发着丝丝甜香。
舞姬们身披薄如蝉翼的华裳,在月光下翩跹起舞,长袖挥舞间,金铃脆响,仿若流萤飞舞。宾客们推杯换盏,酒意上涌,脸颊酡红,笑声在庭院中回荡。
突然,一家丁惊恐地大叫起来,声音中充满了无尽的恐惧。
然而,他的话音未落,一道黑影如鬼魅般瞬间从黑暗中窜出。那黑影速度快如闪电,瞬间就欺身到家丁面前。
家丁的瞳孔因极度的惊恐而急剧放大,他试图挣扎反抗,却发现自己的身体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禁锢住,动弹不得。
黑影的手中握着一把锋利无比的短剑,剑身闪烁着冰冷的寒芒。在月光的映照下,只见黑影手腕轻轻一抖,短剑如毒蛇吐信一般,迅速而精准地刺向家丁的咽喉。
短剑瞬间穿透家丁的喉咙,鲜血如泉涌般喷射而出,在空中划过一道猩红的弧线。家丁甚至来不及发出最后的惨叫,生命便已消逝。他的身体缓缓倒下,眼神中还残留着临死前的惊恐和绝望。
满桌珍馐轰然坠地,瓷盘碎裂的脆响惊破夜宴的宁静。舞姬们花容失色,金铃摇曳的舞步顿时凌乱,绣鞋踩在狼藉的残羹冷炙上,发出细碎的声响。
刹那间,数十道黑影自庭院深处如鬼魅般浮现,他们身姿矫健,行动无声,月光被乌云遮蔽,四下陷入一片昏暗中,唯有兵器的寒光若隐若现。
此时,夜空中的乌云渐渐聚拢,遮住了原本皎洁的月光,使得府内的光线更加昏暗。
罗空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猛然清醒,目光如电般扫向妻儿所在之处。只见一道黑影裹挟着凛冽杀意疾驰而来,他不及细想,强撑着昏沉的酒意,迅速挡在妻儿身前。
磅礴的黑暗之力在周身翻涌,如旋涡般汇聚,在他背后凝成一面闪烁着幽光的盾牌。
黑衣人刀锋劈落,与盾牌相撞,迸发出刺耳的金属轰鸣,火星四溅。
转瞬之间,盾牌化作数根尖锐骨刺,以雷霆万钧之势穿透黑衣人的身躯,鲜血如注,染红了青砖地面,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血腥气息。
罗空踉跄着扶住雕花立柱,指节因用力而泛白,深深嵌进鎏金纹饰里。
喉间翻涌的酒气灼烧着鼻腔,眼前晃动的黑影与刘烈瘫倒的醉态重叠成诡谲的幻象。
好个金蝉脱壳!他咬牙切齿,后颈青筋暴起,身后翻涌的黑暗之力如同沸腾的沥青,在梁柱间投下扭曲的巨影,将整个宴会厅切割成破碎的血色残片。
十指骤然收紧,黑暗如活物般缠绕而上,在掌心凝结成两柄弯刀。
刀刃流转着幽蓝咒纹,锋锐处泛着冰晶般的冷芒,连周围空气都发出细微的嗡鸣。
罗空凝视着刀刃映出的自己——双瞳猩红如血,酒意未散的面庞上浮着病态的潮红。
他突然想起三日前密探传来的情报,刘烈书房里那幅被刻意遮掩的《刺客图》,此刻想来,竟是早有预谋的伏笔。
剧痛自左臂炸开!黑暗之刃闪电般划过肌肤,绽开的伤口翻卷如蝶,滚烫的鲜血顺着刃脊蜿蜒而下,在青砖上汇成蜿蜒的溪流。
罗空闷哼一声,剧烈的刺痛如惊雷劈开混沌的意识,酒气蒸腾的头脑瞬间清明。
他抬眼望向宴会厅中央,只见刘烈不知何时已端坐在太师椅上,紫莹金甲褪去了醉态时的凌乱,腰间百斤重刀正折射着森冷的月光,嘴角勾起的弧度像极了出鞘的弯刀。
罗将军这招以痛醒神,倒是比当年更狠了。刘烈的声音裹挟着金属摩擦的冷意,震得梁上的琉璃灯盏嗡嗡作响。
罗空握紧染血的刀刃,感受到黑暗之力在伤口处疯狂涌动,将酒气与恐惧尽数灼烧殆尽。他知道,真正的厮杀,才刚刚开始。
刘烈周身杀意凝成实质,化作墨色龙影张牙舞爪,裹挟着破空锐响直扑而来。
顶梁的瓦片竟被这股威压震得簌簌而落,在地上砸出细密的坑洞。他百斤重刀劈落时,空气发出刺耳的撕裂声,刀锋所过之处,空间仿佛都扭曲出涟漪。
罗空脚下突然亮起暗紫色阵纹,无数道黑暗之气如灵蛇出洞,从梁柱阴影、地砖缝隙中汹涌汇聚。
这些气息在他周身盘旋交织,眨眼间凝成一套流转着幽蓝符文的铠甲。铠甲表面光影变幻,似有万千星辰在其中沉浮,每当刘烈的刀气触及,便会迸发出璀璨的火花。
痴心妄想!罗空暴喝一声,双掌拍出,掌心凝聚的黑暗刃芒与重刀轰然相撞。巨大的冲击力震得地砖寸寸龟裂,飞溅的碎石如同子弹般射向四周。
他身形却如扎根大地,铠甲表面符文光芒大盛,将刘烈的攻击尽数卸向虚空。
刘烈见状狂笑不止,声浪震得府内烛火明灭不定:罗空,你以为靠这点雕虫小技就能翻盘黑玄卫远在帝陵,谁来救你!随着他的怒吼,周身杀意化作实质的浪潮,所过之处,石柱轰然断裂,青铜烛台扭曲变形,连空气中都弥漫起刺鼻的铁锈味。
罗空咬牙硬抗,每一次交击都震得他虎口发麻,铠甲表面的符文也开始明灭不定。
但他眼神依旧锐利如鹰,体内黑暗之力疯狂流转,在掌心凝聚出更大的刃芒。卑鄙小人!恐怕圣帝的死和你也脱不了关系。话音未落,他猛地反守为攻,化作一道黑色流光冲向刘烈,身后拖曳出长长的暗紫色尾焰。
他与刘烈已在电光火石间交锋数个回合。两人身形化作道道残影,所过之处,空气发出刺耳的爆鸣。
鎏金飞檐在剧烈气浪中轰然崩塌,罗空与刘烈的身影化作交织的幻影,每一次交错都迸发刺目雷光。
空气被撕裂的爆鸣声此起彼伏,宛如天空在不断炸响闷雷,地砖以两人为中心,如蛛网般向四周蔓延开裂,飞溅的砖石在半空便被恐怖气劲碾成齑粉。
三十载沙场浴血,我踏过多少尸山血海!刘烈脖颈青筋暴起如盘虬老树根,紫莹金甲在月光下渗出暗红血渍,那是常年浸透的战死者鲜血。
他猛地扯开胸前护甲,露出心口狰狞的箭伤疤痕,这道贯穿伤,让我在死人堆里爬了七天七夜!可你呢百斤重刀劈出的刀罡将罗空身前的廊柱拦腰斩断,木屑裹挟着碎石如霰弹般横扫,一纸文书,你就成了一人之下!
话音未落,刀锋已裹挟着山岳般的威压破空而至。罗空仓促间凝聚的黑暗护盾轰然破碎,整个人如遭重锤,撞碎三重朱漆木门后又掀翻青石照壁。
烟尘腾起的刹那,刘烈踏着残垣断壁步步逼近,刀背重重磕在石柱上,迸溅的火星照亮他扭曲的面容:知道镇龙针为何能穿透圣帝的护体罡气吗他突然发出癫狂的笑声,唾沫星子混着血丝喷溅在破碎的龙纹砖上,那上面淬了你的血!你亲手炼制的暗影毒,混入万灵境强者的本命精血......
废墟深处传来金属扭曲的声响,一道破碎的黑影骤然冲天而起。
罗空染血的衣袍在风中猎猎作响,铠甲碎片深深嵌入肩头,嘴角溢出的鲜血顺着下颌滴落在黑暗之力凝成的刀刃上。
他抬手抹去唇边血渍,指腹抹过的地方竟燃起幽蓝火焰,身后的残垣断壁在火焰映照下,宛如一幅泼墨的修罗图。
你个狼心狗肺的东西!圣帝如何看重你,你全然不知,反倒将权力看的比什么都重。罗空周身黑暗如沸腾的沥青翻涌,铠甲化作骨刺破空时,竟在虚空中撕开数道幽紫裂痕。
这些骨刺裹挟着尖锐的破空声,如幽冥鬼爪般直取刘烈咽喉、心口要害。
刘烈瞳孔骤缩,百斤重刀舞成密不透风的金色光轮,每一次格挡都震得空气发出玻璃碎裂般的脆响,火星四溅中,地砖如蛛网般裂开丈许深的沟壑。
弱肉强食,适者生存,本就是这世间唯一的真理!既然圣帝有眼无珠,那我便独创一条真正属于我的道路,而你则是我称王夺帝路上的绊脚石!刘烈暴喝一声,刀背重重磕在罗空肘间关节。
暗紫色铠甲应声崩裂,罗空踉跄后退时,刘烈已如影随形欺身上前。
刀锋擦着他耳畔掠过,削断的发丝在空中瞬间碳化,当年在元门关,我用同样的招式斩下三十七个蛮族首领的头颅!
大地突然剧烈震颤,刘烈的靴底在青砖上犁出两道焦黑的痕迹。
他猛地将大刀插入地面,万千刀光从刀身迸发而出,宛如金色银河倾泻而下。这些刀气不仅割裂空气,更在虚空中撕开黑色裂痕,所过之处,廊柱轰然倒塌,飞檐瓦片如纸片般被绞成齑粉。
罗空周身黑暗之力疯狂翻涌,如汹涌的黑色浪潮。他紧咬着牙关,脸庞因用力而扭曲,额头上青筋暴起。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他将全身力量汇聚于身前,黑暗之力迅速凝聚、压缩,最终化作一枚散发着幽光的盾牌。
那盾牌表面符文闪烁,神秘而又强大,仿佛蕴含着无尽的力量。
刘烈的刀光如汹涌的银河般倾泻而来,所到之处,空气被割裂出黑色的裂痕,带着毁天灭地的威势。
当刀光与盾牌接触的瞬间,爆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强大的冲击力向四周扩散开来,周围的建筑瞬间化为齑粉,飞沙走石弥漫在空中。
罗空的身体在这股冲击力下微微颤抖,双脚深深陷入地面,留下两个清晰的脚印。
他拼尽全力,才堪堪挡住这凌厉的一击,额头上大颗大颗的汗珠滚落,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疲惫,但更多的是坚定与不屈。
夜雾如墨,将庭院浸染成血色修罗场。
数十道黑影贴着地面疾行,所过之处,守卫咽喉绽开的血花尚未落地,便被带起的罡风撕成雾霭。
哀嚎声与金属破空声交织,在廊柱间撞出令人牙酸的回响,鎏金灯笼里的烛火被血腥气浸透,明明灭灭间,宛如幽冥鬼火。
七道黑影呈北斗之势将落儿围在中央,月光透过他们黑袍的缝隙,在地面投下森然的獠牙状阴影。
为首者缓缓抽出弯刀,刀刃上凝结的冰晶混着暗红血珠,滴落时竟在青砖上蚀出焦黑孔洞。
怀中婴儿突然爆发出一声啼哭,这微弱的声响如同点燃引信,黑影们眼中嗜血的光芒骤然暴涨。
落儿后背紧贴着冰凉的太湖石,冷汗浸透的里衣黏在伤口上,分娩留下的虚弱感如附骨之疽。
她看着刀锋划破空气的寒光,颤抖的指尖抚过孩子通红的小脸,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强迫自己保持清醒。
当第一刀劈来时,她踉跄着侧身翻滚,发间银簪被削成两段,断裂的簪头擦着婴儿耳畔飞过,在石面上迸出火星。
黑衣人的攻势密如暴雨,弯刀带起的气浪将她的裙摆绞成碎布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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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儿忽然足尖点地,灵力在足底凝成暗紫色符咒,整个人如离弦之箭射向夜空。
月光为她勾勒出单薄的剪影,在七把弯刀即将合围的刹那,她凌空旋身,绣着金线的靴底裹挟着呼啸风声,重重踢在最近一人的面门。
骨骼碎裂声混着闷哼炸响,那黑影如断线风筝般倒飞出去,撞碎了半面雕花窗棂。
血珠顺着她苍白的脚踝滴落,落儿抱着孩子落地时险些栽倒。
她望着重新聚拢的黑影,咬破舌尖,将一口精血喷在掌心。
暗紫色灵力骤然暴涨,在她周身凝成流转符文的护盾,只是这看似坚不可摧的屏障下,她因过度透支而剧烈颤抖的指尖,早已将孩子的襁褓攥出褶皱。
尘土尚未散尽,罗空瞅准刘烈旧力已尽、新力未生的刹那破绽,周身黑暗之力如岩浆般喷薄而出,凝聚成凌厉爪影狠狠抓向对方肩胛。
刘烈躲避不及,被这一击带着横飞数丈,撞碎青石围栏后方才重重砸落在地。碎石飞溅间,罗空身形一闪,化作黑色流光瞬息而至李落身边。
落儿,你没事吧!他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气息略显紊乱。
目光急切地在李落身上扫过,看到她除了神色略显惊慌外并无大碍,紧绷的神经才稍稍放松。
阿空,我没事,倒是你,怎么把自己伤得这么重。李落的声音微微颤抖,眼眶泛起一层晶莹的泪花。
她轻轻抬起手,指尖抚过罗空脸颊上一道狰狞的伤口,那伤口还在缓缓渗血,刺痛着她的心。
罗空的脸有些冰凉,她的手指带着轻微的颤抖,仿佛在触碰一件无比珍贵却又伤痕累累的宝物。
她的眼神中满是浓浓的关切与心疼,像是要将罗空所有的伤痛都揽入自己怀中。
死到临头了,还在这儿打情骂俏呢刘烈狼狈地从碎石堆中站起身,嘴角挂着一缕血丝,头发凌乱地散落在额前。
他双眼通红,闪烁着阴狠的光芒,仿佛一头被激怒的野兽。他的胸口剧烈起伏,粗重的喘息声在寂静的空气中格外清晰。
随着他的一声令下,数十个黑影人如鬼魅般从四面八方迅速围拢过来。
他们周身萦绕着黑色雾气,气势强横无比,身上散发的力量如同汹涌的暗流,疯狂翻涌着,压迫得空气都发出嗡嗡的鸣响。
眨眼间,便将罗空和李落紧紧困在中央,形成一个密不透风的包围圈。黑影人们的眼神冰冷而嗜血,手中的利刃在月光下闪烁着森冷的寒光。
罗空紧紧握住李落的手,那双手粗糙且满是伤痕,却传递着无比坚定的力量。
他凝望着李落的双眼,眼中满是决绝与温柔:落儿,一会儿我会为你开出一条道,你要借此时机带着孩子逃出去。说着,他周身的黑暗之力疯狂翻涌,如汹涌的黑色巨浪,连洒下的月光都被染成了墨色,发梢不知何时已泛起了霜白,显得格外沧桑。
不,要走一起走!李落的声音带着哭腔,她攥紧罗空染血的衣襟,仿佛一松手,他就会消失不见。
怀中襁褓里的婴儿突然发出清亮的啼哭,那哭声在这紧张压抑的氛围中显得格外突兀。
婴儿眉间的暗纹如活物般游动起来,一股无形的力量扩散开来,竟将逼近的黑影震退了半步。
李落望着罗空铠甲下不断渗出的鲜血,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声音颤抖不已。
别意气用事,你留下只会白白送死,答应我,带着孩子逃出去,他才来到这个世界,作为父母我们不应让他藏身于此。罗空的语气不容置疑,他轻轻抚摸着李落的脸颊,拭去她眼角的泪水。
远处传来刘烈张狂的大笑,那笑声中充满了得意与嚣张。
数百黑衣人结成杀阵,刀刃相击的声音如同催命的丧钟,在空气中回荡。
他们的眼神冰冷而嗜血,一步步逼近,形成了一个密不透风的包围圈。
罗空暴喝一声,指节捏得咔咔作响,周身缠绕的黑暗之力如同沸腾的墨汁,在空中翻涌成巨大的旋涡。
他猛地将刀刃没入心口,鲜血顺着刀身蜿蜒而下,在黑暗中绽开了一朵妖异的花。他的脸庞因痛苦而扭曲,但眼神却无比坚定。
以我血肉为祭,开幽冥通路!罗空的声音响彻天际,带着一种难以言语的决绝。
夜幕被撕开一道狰狞的口子,罗空身后虚空震颤,沉闷的轰鸣声仿佛来自地狱深处。
不要!李落声嘶力竭的尖叫,瞬间被这足以摧毁一切的巨响所吞噬。
紧接着,一尊百丈高的黑暗法相踏碎层层云层,气势汹汹地降临在这片已然混乱不堪的庭院之上。
那法相周身缭绕着令人毛骨悚然的黑色雾气,威压如实质般铺天盖地地压下,空气中的每一丝分子都在这股力量下颤抖不已。
法相的每一个毛孔,都仿佛是黑暗的源泉,喷吐着令人心悸的邪恶之力。它的双目宛如深邃无底的寒潭,闪烁着冰冷幽光,似乎能洞察世间一切生灵的恐惧。
巨大的手臂缓缓抬起,仿佛只要轻轻一挥,便能将整个世界都化为齑粉。
法相的双目陡然燃起两团幽蓝鬼火,那火焰仿佛来自幽冥地府,散发着蚀骨的寒意。
伴随着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它挥动着遮天蔽日的利爪,瞬间将整片庭院搅成了一个巨大的黑色旋涡。
空气中弥漫着尖锐的呼啸声,那是法相的力量在肆虐。
分裂出的暗影如小山般从高空砸向那些黑衣人,所到之处,地面瞬间龟裂出蛛网般密密麻麻的纹路,碎石飞溅,尘土飞扬。
快走!罗空的声音如同洪钟般响起,夹杂着灵力震荡的波纹,震得李落的耳膜生疼。
李落这才惊恐地发现,罗空的身体在法相强大力量的反噬下,正逐渐变得透明。
他身上的每一道伤口都渗出漆黑的雾气,仿佛他的生命正被这股黑暗力量一点点抽离。
李落望着丈夫那逐渐模糊的轮廓,心中剧痛无比,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留下一道道血痕。
就在这时,怀中的婴儿突然放声啼哭,那哭声尖锐而响亮,仿佛蕴含着无尽的力量。
婴儿眉间的暗纹骤然爆发出刺目紫光,光芒如同一道屏障,将逼近的黑影震退了三步。
阿空……李落哽咽着,泪水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大颗大颗地砸在孩子通红的小脸上。
她一步一步地后退,眼神中满是不舍与痛苦。
罗空最后回头看了她一眼,嘴角扯出一抹带血的笑容,那笑容中满是眷恋与释然。
紧接着,他整个人化作万千黑雾,融入了那尊恐怖的黑暗法相之中。
庭院中,李落抱着孩子,在弥漫的尘土和黑暗中,显得那么渺小而无助。
法相仰首,那头颅仿若能顶破苍穹,它张口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长啸。
声波如实质般呈环状扩散开来,所过之处,方圆百米内的亭台楼阁、朱墙碧瓦瞬间化为齑粉。
砖石瓦砾漫天飞舞,伴随着阵阵尘烟,一条血色通路硬生生地被撕开。
这通路两侧,断壁残垣间弥漫着刺鼻的血腥气,仿佛是用生命铺就。
快走!再不走就来不及了!罗空的声音虽然微弱,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坚决。那声音穿过重重黑暗与喧嚣,传入李落耳中。
李落咬着下唇,下唇已被咬出深深的牙印,血丝渗出。
她抱紧怀中的孩子,泪水如决堤的洪水般不停地流淌,模糊了她的视线。她的身体微微颤抖,不知是因为恐惧还是悲伤。
她缓缓地、最后看了一眼罗空的方向,眼神中满是眷恋与不舍。
那里,罗空的身躯已被浓稠如墨的黑暗所包裹,只露出一只紧握着染血弯刃的手,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似乎在坚守着最后的力量。
她在心中默默祈祷着,阿空,你一定要活着,我们等你回来……然后,她毅然决然地转身,朝着通道的方向奔去。
她的脚步慌乱却又坚定,裙摆被风扬起,带起一片尘埃。
罗空仰天竭力嘶吼,声音穿透层层黑暗,带着决绝与悲壮。
他的发丝根根直立,脸庞因痛苦与愤怒而扭曲。
他以自己为祭品,爆发出了前所未有的力量。
周身的黑暗之力如汹涌的海啸,向着四周疯狂席卷而去。那黑色的浪潮所到之处,空气为之扭曲,空间似乎都被这股力量所撕裂。
那些黑衣人与刘烈被突然出现的暗影紧紧纠缠。
暗影身形飘忽不定,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威压。黑衣人们在这强大的力量面前,如同蝼蚁般渺小。
他们手中的利刃砍在暗影身上,却如同砍在虚无之中,毫无效果。
而暗影的每一次攻击,都能让黑衣人身上增添一道伤口。
痛苦的嘶吼声此起彼伏,在丞相府的庭院中回荡,与法相的咆哮声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曲悲壮的死亡乐章。
刘烈也被困其中,他奋力挥舞着手中的大刀,试图突破暗影的包围,却只是徒劳。他的脸上满是惊讶与愤怒,双眼通红,却无法分神去阻拦李落的逃离。
李落的发丝在风中肆意飞舞,如同凌乱的思绪,她不敢有片刻的停歇,怀中的孩子被她抱得那样紧,仿佛那是她在这世间唯一的依靠。
通道内,潮湿的水汽混合着腐朽的味道,如影随形地包裹着她,让她几欲作呕。
墙壁上的碎石不时滚落,有的砸在她的身上,有的擦着她的脸颊飞过,可她却浑然不觉疼痛,心中只有一个坚定的念头:逃出去,活下去。
终于,她冲破了通道尽头的黑暗,一道刺眼的光芒让她微微眯起了眼睛。
她深吸一口气,感受着外面新鲜的空气,然后向着府外奔去。
丞相府坐落在深山之中,四周群山环绕,寂静而荒凉。
这里的地势偏僻,鲜有人烟,也正因如此,刘烈才敢在这里肆无忌惮地释放力量,他认为这里是杀人灭口绝佳的地方,不会轻易被外界察觉。
而此时,随着罗空彻底被黑暗吞噬,那几道曾经让黑衣人闻风丧胆的强大暗影,仿佛失去了灵魂的躯壳,瞬间消散在空中。
只留下一些残留的黑暗气息,在空中若有若无地萦绕着,仿佛是罗空曾经存在过的唯一证明。
丞相府内,刚才还喊杀声震天的场景,如今已渐渐归于平静。
地上满是破碎的砖瓦、折断的兵器,还有那横七竖八躺着的黑衣人尸体,鲜血顺着地面的缝隙流淌,将这原本富丽堂皇的府邸,染成了一片血腥的地狱。
李落抱着孩子,在山林间拼命地奔跑着。
她的发丝被风吹得凌乱不堪,泪水不断地从脸颊滑落,滴在孩子的脸上。
她的眼神中充满了迷茫与恐惧,不知道前方等待着自己和孩子的将会是什么。
但她心中只有一个信念,那就是要活下去,带着罗空的希望活下去。她要将孩子抚养成人,不能辜负他的牺牲。
你们几个去把她们杀了!剩下的人跟我回国都。刘烈拍了拍身上沾染的灰尘和血迹,脸上露出得意的狞笑。
他望着李落逃窜的方向,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在他看来,李落和孩子不过是两只待宰的羔羊,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然而,他丝毫没有察觉到,在罗空爆发力量的瞬间,一道极其隐晦的黑暗气息如鬼魅般钻进了他的体内。
是!几道黑影如同夜空中一闪而过的流星,从丞相府中疾飞而出,他们的身影在月光下显得格外阴森恐怖。
不断朝着李落逃窜的方向追去,他们的身影在夜色中若隐若现,速度极快,宛如幽灵穿梭于林间。
而此刻的李落,全然不知危险正悄然迫近。
她在山林间跌跌撞撞地奋力奔逃,脚步慌乱而急促。
荆棘划破了她的裙摆,鲜血顺着小腿蜿蜒而下,却丝毫没能减缓她的步伐。
怀中的孩子似乎也感受到了母亲的紧张与恐惧,偶尔发出几声微弱的啼哭。
李落抱紧怀中的孩子,泪水不受控制地大颗大颗滚落。都怪我,要不是我执意要将丞相府修到这山林之中,刘烈那贼子也不敢如此明目张胆地动手。如今阿空死了,就剩下我们娘儿俩……她的声音带着无尽的悲痛与自责。
就在这时,数支利箭带着尖锐的呼啸声从身后袭来。李落反应极快,身形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轻盈地一闪,堪堪躲过了第一轮攻击。
然而,紧接着又是数十支利箭铺天盖地而来,她周身灵力疯狂运转,四处腾挪躲闪,可在这密集的箭雨下,还是防不胜防。右肩处突然传来一阵刺痛,一支利箭擦过她的肩膀,划出一道长长的血口。
箭上有毒!李落心中一惊,右肩处传来的剧痛让她忍不住闷哼一声。毒素如同活跃的毒蛇,正以极快的速度在她体内蔓延,她清晰地感觉到体内的力量在不断流逝,双腿也渐渐变得沉重起来。
身后的几道黑影依旧紧追不舍,如同跗骨之蛆。
李落强忍着身体的不适和毒素带来的眩晕感,继续向前奔逃。
可当她跑到一处悬崖边时,停下了脚步,绝望地喃喃道:前面没路了……那毒素似乎还能干扰她的神志,她只觉得大脑一阵天旋地转,眼前的景象也变得模糊不清。
暮色如墨,浓稠的云雾在万丈悬崖间翻涌缭绕,深不见底的沟壑仿若巨兽张开的血盆大口。
碎石坠入其中,连回响都被吞噬得无影无踪,唯有呼啸的山风裹挟着森冷寒意。
几名黑衣人周身腾起幽蓝暗芒,缓缓逼近,脚下碎石竟寸寸龟裂,空气中弥漫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李落颤抖着抱紧怀中啼哭的枫儿,指尖轻轻抚过婴儿眉间若隐若现的暗纹。
对不起,我的孩子......她声音哽咽,泪水滴落在襁褓之上,这一世娘亲护不住你,若有来世......我再来补偿你李落的声音颤抖如风中残叶,她将脸颊轻轻贴在婴儿柔软的额头上,泪水混着冷汗滴落在那皱红的小脸。
山风呼啸而过,卷起她凌乱的发丝,丞相府废墟在云雾中若隐若现,残垣断壁间仿佛还回荡着罗空最后的怒吼。
衣袂猎猎作响,她深吸一口气,决然转身。这一刻,悬崖边缘的风突然静止,世界仿佛按下了暂停键。
随着一声凄厉的哭喊,她抱着孩子纵身跃入深渊,下坠的身影与飘落的红叶一同没入云雾,只留下惊飞的寒鸦在暮色中盘旋悲鸣。
黑衣人探身张望,只见云雾翻涌,再无半点声息。他们丢下几枚淬毒银针试探,确认无果后,化作残影消失在夜幕之中。
崖底,白练似的瀑布轰然砸入翡翠深潭,激荡起千堆雪浪。
李落将襁褓死死护在胸口,任由激流裹挟着碎石撞向脊背,浸透的裙裾在漩涡中翻卷如残破的蝶翼。
她的指尖深深陷进襁褓,冰冷的潭水漫过脖颈时,仍拼尽最后一丝力气仰头,确保孩子的小脸始终高于水面。
当她浑身是血地爬上岸,月光正刺破云层。
怀中婴儿的啼哭震碎夜的死寂,那道眉间暗纹在银辉下泛起奇异的幽光。
李落颤抖着伸手抚过孩子皱红的小脸,嘴角溢出的血珠滴落在襁褓上,却仍勉强扯出一抹苍白的微笑。
夜幕如墨,月光被浓稠的云层撕扯成碎片,洒在潮湿的林间。
李落强撑着染血的身躯,将啼哭的婴儿紧紧搂在怀中,颤抖的指尖轻轻擦拭着孩子通红的小脸:乖,不怕...话音未落,林深处传来此起彼伏的狼嚎,声波震得枯叶簌簌坠落。
灌木丛突然剧烈晃动,一头足有两牛之巨的白狼缓步走出。
它皮毛胜雪,在黯淡的月光下泛着珍珠般的光泽,琥珀色竖瞳里流转着冷冽的光。
巨狼身后,七头灰狼如小山般蹲伏,利爪深深嵌入泥土,却在嗅到熟悉气息的瞬间,喉咙里发出温顺的呜咽。
小白!李落惊喜交加,不顾伤口迸裂,伸手抚上巨狼毛茸茸的脖颈。
记忆中巴掌大的白狼幼崽,如今竟长成这般庞然大物,唯有那身不染尘埃的白毛,仍如儿时初见时纯净,先前她命人将丞相府建在这山林之中,也是为了寻找它。
巨狼低鸣一声,伏下身将她半揽进蓬松的毛丛,巨大的头颅轻轻蹭着她的脸颊,温热的鼻息喷在伤口上,带着湿润的疼惜。
李落望着白狼湿润的眼眶,忽然咳出一口黑血。毒素已顺着经脉爬满心口,指尖开始不受控制地抽搐。
她将襁褓轻轻放在白狼蓬松的背毛上,声音虚弱却坚定:这是我和阿空的孩子...他叫枫儿...巨狼喉间发出悲戚的长嚎,琥珀色瞳孔倒映着婴儿眉间流转的暗纹,泪珠滴落在襁褓的蜀锦龙凤毯上,晕开深色的痕迹。
傻小白,别哭...李落的指尖颤抖着拂过白狼王湿润的皮毛,将它眼角滚落的泪珠抹在自己染血的衣袖上。
她最后深深看了眼襁褓中熟睡的婴儿,苍白的唇角扯出一抹温柔的弧度:带着枫儿...好好活下去...
话音未落,染毒的指尖无力垂下,怀中的孩子发出懵懂的啼哭。
白狼王喉间发出压抑的呜咽,小心翼翼地用獠牙咬住襁褓,将幼崽轻轻卷进蓬松的白毛里。
它仰起头对着残月长嚎,声波撕裂夜幕,震落枝头积雪。
身后狼群纷纷跪地,此起彼伏的悲吼响彻山林,惊起漫天寒鸦,羽翼扑棱间,李落的青丝与白狼王的毛发纠缠在一起,渐渐被晨雾笼罩。
十年的时光,如同一缕轻烟,在不知不觉中悄然流逝。
曾经那个在襁褓中嗷嗷待哺的婴孩,如今已出落成一位身姿挺拔的少年。
他的身形矫健,高大得足有半人高的门框大小,浑身散发着一种野性的力量。
在这十年间,他常年与狼群相伴,在山林中摸爬滚打。
狼群的生活习性早已融入他的血脉之中,使他既有狼的敏捷与凶狠,又有人类的智慧与情感。
他继承了父亲强大的影之力,每当夜幕降临,黑暗便成为他的主场。
此时,夜幕低垂,繁星点点。少年如往常一样在森林中游荡。
他的身影化作一道漆黑的影子,速度极快,甚至比白狼王全力奔跃时还要迅疾。
他那敏锐的嗅觉,如同最精密的探测器,能够捕捉到十里之外淡淡的血腥气。
夜空中,飞鸟轻盈地划过,可无论它们飞得多么高、多么快,都逃不过少年鹰隼般锐利的目光。
突然,一声凄厉的狼嚎划破了寂静的夜空,那声音中充满了痛苦与愤怒。
少年的神色瞬间一凛,如离弦之箭般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穿梭而去。
他的身形在枝叶间灵活地腾挪跳跃,宛如一只黑色的猎豹。不一会儿,他便落在了一棵古槐粗壮的枝桠上。
他黑色的瞳孔骤然收缩,眼神中闪过一丝寒意。
只见前方的草地上,几头灰狼横七竖八地倒在血泊之中,它们的皮毛上,伤口翻卷着,鲜血还在汩汩地往外冒着,显然已经没了生机。
几个衣着粗粝的汉子正站在一旁,他们手中拿着刀剑,正在擦拭着上面的血迹。
刀刃上凝结的血珠顺着纹路缓缓滴落,在泥土上洇出一片片暗红的印记,显得格外刺眼。
喵的,这片山林里的狼怎么会如此凶猛差点栽在这了。为首的汉子啐了口带着血水的唾沫,脸上那三道狰狞的抓痕格外醒目,鲜血还在不断渗出,几乎将半张脸都给撕裂了。
他一边骂骂咧咧,一边从布袋里掏出药膏,动作粗鲁地胡乱涂抹在伤口上,嘴里还嘟囔着:它抓哪不好,偏偏往老子脸上抓!这都破相了!靠,老子以后还怎么找婆娘!
其余几人也没好到哪里去,衣袍被撕扯得破破烂烂,露出的皮肉上布满了齿痕和抓痕,看上去触目惊心。
他们一边龇牙咧嘴地包扎着伤口,一边合力将狼尸拖向马车,眼中闪烁着贪婪的光芒。
其中一人兴奋地说道:等哥几个干完这一票,光是这几头灰狼的肉,都够我们逍遥好一阵子!另一人也附和着:就是,还有这上等皮毛,准能卖个好价钱!说罢,几人都得意地笑了起来。
然而,他们的笑声还未落,一道黑影裹挟着森冷的杀意,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破空而至!速度之快,让人根本来不及反应。
数个汉子甚至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脖颈便被利爪洞穿,温热的鲜血如喷泉般溅出,洒在同伴的脸上。
剩下的三人肝胆俱裂,惊恐地瞪大了眼睛,慌忙举剑格挡。
可他们哪里是这黑影的对手,只觉肩头传来一阵钻心的剧痛,低头一看,皮肉已经翻卷开来,森森白骨赫然可见。
喵的,若不是反应快点,早就死了!一人颤抖着喊道。靠,这他妈的,下死手啊!另一人也惊慌失措地叫着。我们现在该怎么办第三人声音都带着哭腔。他们捂着伤口连连后退,冷汗瞬间浸透了衣衫。
此时,少年稳稳地落在树梢上,月光轻柔地勾勒出他冷峻的轮廓。
他漆黑的瞳孔里翻涌着嗜血的寒意,犹如深不见底的寒潭,让人不寒而栗。
那三人与他对视的瞬间,只感觉浑身的血液仿佛都凝固了,双腿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手中的剑也握得摇摇欲坠,似乎下一秒就会掉落。
少年紧紧盯着马车上血肉模糊的狼尸,眼中闪过一丝悲痛与愤怒,喉间发出压抑的低吼。
他周身黑雾翻涌,在月光的映照下,缓缓凝成尖锐的利爪,指节发出咔咔作响的骨鸣声。
他四肢贴紧树干,就在那一瞬间,整个人化作一道黑色的残影疾射而出,那姿态与白狼王扑杀猎物时如出一辙,却又带着人类独有的狠绝与凌厉,朝着那三人猛扑过去。
少年的身影在林间化作一团虚影,黑色残影掠过之处,枝桠震颤,枯叶纷飞。
他每一次腾跃都精准如猎豹,利爪撕开空气发出尖锐的嘶鸣,三名壮汉只能手忙脚乱地挥舞刀剑,金属碰撞声与皮肉撕裂声交织成诡异的乐章。
少年的攻击看似杂乱无章,实则暗藏节奏——他专挑对方关节、肌腱处下手,每当刀刃堪堪擦过衣角,利爪便如鬼魅般在对方腰腹划出深可见骨的血痕。
可恶,这小孩到底是从哪冒出来的再这么下去,我们流血都快流死了!一名壮汉捂着渗血的大腿,踉跄后退时撞断身后碗口粗的树干。
他的皮甲被利爪撕成碎布条,露出纵横交错的血痕,殷红的鲜血顺着小腿不断滴落,在枯叶堆里晕开一朵朵暗红的花。
没看出来吗这小孩就是故意的,每次都往要命的地方招呼,却又不让我们死得痛快!另一名壮汉举剑的手臂止不住颤抖,剑尖还在滴落温热的血珠。
他脖颈处的伤口翻卷着皮肉,只要少年再偏半寸,喉管便会彻底断裂。
我有办法了!先前被抓花脸的彪形大汉突然咧嘴狞笑,脸颊上的伤口扯出狰狞的弧度。
他腰间皮囊突然爆开,数十枚刻满雷电符文的石球滚落在地,符文在月光下泛着幽蓝的光,隐隐有电流在表面窜动。
石球刚落地,少年便如离弦之箭般冲向最近的一棵古松。
他足尖点在凸起的树瘤上借力腾空,身形在空中划出优雅的弧线,险之又险地避开第一波电网的笼罩。
落地时他顺手捞起一枚石球,粗糙的触感与掌心传来的微弱震颤,让他琥珀色的瞳孔微微收缩——这从未见过的物件表面,符文正诡异地流转着银色电光。
老大,怎么办我们的灵电网都被这小子躲过去了!一名壮汉看着失效的石球,声音里带着哭腔。
他的胸口还插着半枚折断的利爪,每呼吸一次都疼得龇牙咧嘴。
这小子确实厉害,不过我之前在杜大人那学了一招!彪形大汉抹去脸上的血污,突然结出一个复杂的手印。
他的指尖迸发出细小的电弧,在空气中勾勒出扭曲的阵纹。
然而,少年的攻击比他更快——黑影如鬼魅般掠过林间,锋利的指刃在月光下泛着冷光,瞬间切断了他手腕的筋脉。
啊!彪形大汉跪倒在地,断臂处喷出的血柱溅在少年肩头。
但他脸上的疯狂笑意不减反增:你很强,只不过已经晚了!话音未落,少年手中的石球突然爆发出刺目白光。
强大的电流顺着指尖窜入经脉,他浑身的毛发瞬间炸开,剧痛如潮水般席卷全身。
银蓝色的电网如活蛇般缠绕上来,在他皮肤上烙下焦黑的纹路,空气中弥漫着皮肉烧焦的刺鼻气味。
他强撑着最后一丝力气挣扎,却只换来电网更剧烈的收缩,直到双腿一软,重重摔落在枯枝堆里。
腐叶与尘土扬起,将他染血的身影彻底笼罩。
哈哈!小兔崽子也有今天!在林间弥漫的血腥味中,两名壮汉脸上洋溢着扭曲而得意的神情,他们如同得胜的恶狼,大步朝着被电得动弹不得的少年走去。
其中一人满脸横肉,凶相毕露,故意将那双沾满泥污与狼血的沉重靴子,缓缓地、用力地踩在少年的手腕上。
靴底碾过少年的手腕,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吱摩擦声,少年的身体因剧痛而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着,嘴唇紧咬,可那被强大电流麻痹的身躯,却使他无力反抗这残酷的折磨。
另一人则弓着身子,缓缓蹲下,眼神中透露出冰冷的残忍与毫不掩饰的轻蔑。
他那干枯如鸡爪的手,握着一把泛着寒光的匕首,慢慢挑起少年的下巴。
那尖锐的刀尖轻轻划过皮肤的瞬间,一丝鲜血如红丝般渗出,在月色下显得格外刺眼。
恶意的笑声伴随着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在寂静的林间回荡,仿佛是来自地狱的回响。
他咧开嘴,露出残缺不全的牙齿,挑衅地说道:刚才抓老子的时候不是挺凶现在怎么不扑了嗯话语中充满了嘲讽与得意,仿佛在享受着这折磨少年的每一刻。
随后两人随意地从身上扯下破旧的布条,不仅为断手的彪形大汉草草包扎伤口,也简单地为自己处理了一下身上的抓痕和伤口。
那暗红的血渍如同贪婪的恶魔,迅速地浸透了粗糙的麻布,显示出伤势的严重。
但此刻,他们的眼中只有少年,对彪形大汉的伤势只是匆匆一瞥,敷衍了事,仿佛那断手的同伴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累赘。
看着少年被电得浑身麻木、抽搐不已的模样,两人愈发张狂起来。
其中一人恶狠狠地向前跨出一步,弯下腰,往少年的脸上啐了口带血丝的唾沫,那唾沫带着恶臭,飞溅在少年的脸上。
紧接着,他们随手捡起地上的碎石子,如雨点般砸在少年的身上。
那些碎石子无情地撞击着他的身体,在他苍白的皮肤上砸出一道道青紫的淤痕。
够了!虎形大汉的汉子突然大声喝止了同伴,他的小眼睛中闪过一丝贪婪的光芒,如同饿狼看到了肥美的猎物。
他蹲下身子,紧紧盯着少年,上下打量着,盘算着说道:皇宫正在征集童男童女炼药,这小子筋骨不凡,瞧这体格,抓回去保准能换个好价钱!说着,他还伸出脚,用力踹了踹少年僵硬的小腿,仿佛在检查一件货物的质量。
随后,他站起身来,转身催促同伴:我的伤势不能耽搁,赶紧把人捆上!别磨磨蹭蹭的!
虎形大汉皱着眉头,警惕地扫视着四周。
山风呼啸着,卷起他那染满鲜血的衣角,猎猎作响,让他莫名地感到一阵不安,仿佛有一双眼睛在黑暗中注视着他们。
但他还是强压下心中的疑虑,咬了咬牙,说道:把狼尸也带上,速去速回!要是耽搁久了,指不定会出什么岔子!于是,剩余两人合力将少年塞进麻袋,那粗粝的麻绳如同毒蛇般紧紧地勒在少年的皮肉上,留下一道道深红的血印,少年被束缚得丝毫动弹不得,只能发出微弱的闷哼声。
他们扛起麻袋,拖着狼尸,脚步匆匆地朝着山下走去,而那片曾经充满生机的山林中,只留下了一片狼藉和淡淡的血腥味。
当马车碾过满地狼尸启程时,林间突然传来一声悠长的狼嚎,惊起的乌鸦群遮蔽了半边残月。
马蹄声渐远后,林间骤然响起一声凄厉狼嚎。一头灰白老狼从灌木丛中窜出,琥珀色瞳孔映着马车扬起的尘土,脖颈间的鬃毛因愤怒炸成扇形。
它朝着少年被带走的方向连吼三声,转身时带倒几株灌木,身影如离弦之箭般没入夜色,只留下一串深深的爪印在泥泞中泛着冷光。
与此同时,昔日辉煌壮丽、金瓦红墙的皇宫,此刻正笼罩在一片血色残阳之下。
那残阳的余晖洒在宫殿之上,非但没有增添一丝温暖,反而让整个皇宫显得格外阴森。
飞檐斗拱间,灰黑色的雾气如鬼魅般缠绕着,丝丝缕缕,挥之不去。
远远望去,这座曾经象征着无上权力与威严的皇宫,竟宛如一座阴森的鬼城,散发着令人毛骨悚然的气息。
宫门前,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铁甲士兵们面目狰狞,眼神冷漠,正粗暴地推搡着一群啼哭的童男童女。
那些孩子们脸上满是恐惧与绝望,哭声此起彼伏,在空旷的宫门前回荡。
锁链拖拽在青石板上,发出哗啦哗啦的声响,与孩童们的尖叫声交织在一起,格外刺耳,惊得檐下的乌鸦扑棱棱乱飞,呱呱的叫声更添了几分恐怖的氛围。
拿了钱就滚!别在这碍事!一名腰悬长剑的将领满脸不耐烦,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厌恶,随手将钱袋狠狠地甩向那三个壮汉。
钱袋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砰的一声落在地上,钱币相撞发出清脆的叮当声。
三个壮汉眼睛瞬间亮了起来,脸上堆满了谄媚的笑容,他们忙不迭地弯腰捡起钱袋,点头哈腰地数着里面的钱币。
当确认分文不差后,他们的嘴角几乎咧到了耳根,脸上洋溢着贪婪的满足,然后谄媚地退开,脚步轻快得仿佛踩在云端,满心欢喜地想着这笔钱能让他们过上怎样的逍遥日子。
队伍边缘,一位衣衫褴褛的妇人头发凌乱,眼神中充满了绝望与哀求。
她死死地扒住马车,双手用力之大,指甲都在木板上抓出了深深的血痕,殷红的鲜血顺着木板缓缓流下。
求求你们,把孩子还给我!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充满了无尽的悲痛与不舍。
然而,回应她的只有士兵冰冷的枪托,重重地砸在她的身上,她惨叫一声,被推倒在地,但她仍挣扎着想要爬起来,继续去追寻那载着孩子的马车。
而在队伍中央的铁笼里,少年蜷缩着身躯,显得格外狼狈。
电球网泛着幽蓝的光,每当他试图挣扎,细密的电流便顺着皮肤钻入骨髓,让他疼得浑身抽搐,脸上满是痛苦的神情。
穿过三道宫门,一座刻满狰狞符文的建筑出现在眼前。
那些符文歪歪扭扭,散发着诡异的气息,仿佛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文字。
屋内飘出刺鼻的血腥味,混合着一股腐臭的味道,让人闻之欲呕。烛火在阴风中明明灭灭,摇曳不定,将墙壁上扭曲的人影拉得老长,仿佛是一个个冤魂在舞动。
少年被笼子中拽出,粗鲁地推进去时,身上缠绕的电网依旧泛着幽蓝的电光。
那些细密的电流如同附骨之疽,顺着铁链深深勒进皮肉,在苍白的皮肤上烙下交错的焦痕。
他只能佝偻着身躯,被铁链拖曳着在满是血渍的地砖上挪动,唯有双腿还能勉强支撑着,膝盖却早已被碎石磨得血肉模糊。
他抬起头,瞥见建筑中央那深不见底的通道,漆黑如墨的洞口正不断涌出带着腐臭的寒气,那寒气如同一双无形的手,轻轻拂过他的脸庞,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在重兵的押送下,那些童男童女一个个眼神惊恐,却无力反抗,只能顺着通道被送往地下。
通道内弥漫着一股潮湿、腐臭的气息,墙壁上闪烁着幽绿的光,仿佛无数双眼睛在黑暗中窥视着他们。
通道通往的最里面有一座祭坛,祭台阴森可怖,偌大的空间内,一个巨大的血池占据了绝大部分地方。血池由鲜血铸就,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腥味。
四方的龙头石柱栩栩如生,口中源源不断地喷涌出大量鲜血,汇入血池,使得血池中的血水不断翻滚、冒泡。
血池中央,一柄大刀矗立着。刀身刻满鬼纹,缭绕着丝丝冥气,每一道纹路都仿佛蕴含着无尽的死亡与诅咒。
看着这把刀,人们只觉浑身发冷,仿佛有一双无形的手正扼住自己的喉咙。
血池旁,士兵们面无表情地将童男童女从笼子里拽出,像丢垃圾一样把他们丢进血池。
那些童男童女刚一接触血池中的血水,便发出凄厉的惨叫,声音戛然而止,瞬间失去了生机,身体迅速被腐蚀,化作森森白骨,在血池中漂浮着。
数名祭祀身着黑袍,手持巫杖,围绕着血池缓缓踱步。
他们口中念念有词,念诵着晦涩难懂的上古魔纹。随着他们的念诵,一道道奇异的光芒从巫杖顶端射出,源源不断地注入血池中央的魔刀之内。
魔刀吸收着这些力量,刀身闪烁着诡异的光芒,冥气愈发浓郁,整个祭台都被笼罩在一片恐怖的氛围之中。
血池深处,魔刀在阴森的光芒中微微颤动,仿佛在贪婪地吸食着血池里的能量。
尽管身处地下几十米,那魔刀正上方的上空却清晰地映着一轮皎洁的圆月,清冷的月光透过诡异的雾气洒下,给这血腥的场景增添了几分鬼魅。
通道的关押室内,腐臭的气息与孩子们的哭喊声交织,凝结成令人窒息的阴霾。
墙角的苔藓爬满斑驳铁栏,在潮湿的空气中泛着诡异的青灰,倒映着一双双惊恐的眼睛。
先前被关押的童男童女一批批被带走,稚嫩的哭声和绝望的呼喊在狭小的空间里回荡,随后又被新送来的童男童女的恐惧抽泣声所取代。
那些被粗暴推进铁笼的孩子,有的蜷缩成一团瑟瑟发抖,有的扒着栏杆声嘶力竭地哭喊,却只换来士兵们的呵斥与皮鞭。
哎,你说这么多孩子关在这里,而且每天都定量被运走,那些被运走的都去哪儿了啊运输队伍中,一名新兵攥着长枪的手微微发颤,眼神中透着疑惑和不安。
他望着铁笼里某张沾着泥污的小脸,那孩子眼中的恐惧竟让他想起家中的幼弟。
谁知道呢,我们只要做好上面安排的任务就行了,别问东问西的,小心掉脑袋!老兵警惕地看了看四周,压低声音回答道。
话音未落,一声暴喝撕裂空气:你们两个还想活命的话,就把嘴巴给老子闭好!将领的铁甲在火把照耀下泛着血光,他腰间悬挂的青铜令牌刻着狰狞兽面,正是皇宫直属禁卫的标志。
两名士兵吓得脸色苍白,立刻捂住嘴巴,连连点头,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与此同时,玄城外的森林里,无数身影在林间飞速穿梭。
白狼王带领的狼群如黑色洪流席卷而过,粗壮的树木被撞得东倒西歪,断裂的树枝和飞溅的树叶四处散落。
整个森林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撼动,发出阵阵轰鸣,好似地动山摇一般。
白狼王那庞大而威严的身影立于山崖之上,仰天长嚎,声音震彻云霄。声波滚滚,震得山林间的树叶簌簌落下,连远处溪流中的游鱼都惊得四处逃窜。
然而,玄城的城墙上,士兵们却丝毫没有意识到一场即将降临的灾难。
与往日圣席统领时的严谨警戒相比,如今的他们盔甲松垮,腰间佩刀锈迹斑斑,眼神涣散地靠在城垛上打盹。有的甚至聚众赌博,骰子碰撞声混着粗俗的笑骂,在寂静的夜色中格外刺耳。
另一边,被关押在笼中的少年正不断挣扎着。
他的指甲深深抠进铁栏,掌心渗出的鲜血在灵电网上蒸腾出焦糊味。
每一次发力,银蓝色的电弧便如毒蛇般缠绕全身,电流如无数根钢针般刺进他的身体,让他的皮肤焦黑,肌肉不受控制地抽搐。可
少年心中那股源自狼的野性却让他无论如何也不肯低头。
四周笼子里的孩童们,有的蜷缩在铁栏角落,泪痕早已干涸,眼神空洞地望着前方,如同失去灵魂的躯壳;有的瘫坐在散发霉味的稻草上,哭哑的喉咙只能发出微弱的呜咽,连抬手擦拭眼泪的力气都没有。
笼外摇曳的火把将阴影投射在孩子们脸上,忽明忽暗的光线里,满是绝望与无助。
然而,在西南角落的铁笼中,一个身着素白襦裙的女孩却与周遭的慌乱格格不入。
她有着一双如紫水晶般澄澈而神秘的瞳孔,其中透着远超这个年纪的沉稳与冷静。
一束乌黑秀丽的长发如绸缎般垂在肩头,几缕碎发被汗水粘在苍白的脸颊上,却更衬得她气质出尘不凡。
女孩跪坐在满地污垢中,纤细的手指轻抚过冰凉的铁栏,时而抬头观察巡逻士兵的路线,时而侧耳倾听远处传来的脚步声。
在确定四周无人注意后,她终于冲着远处还在奋力挣扎的少年开口,声音清脆悦耳,仿佛山涧清泉叮咚作响,又带着一种让人不由自主平静下来的魔力:喂,那边的二傻子,别白费力气了。你再这样下去,还没等被拿去献祭,自己就得折腾死了。
她的话音刚落,原本哭闹不止的笼子瞬间安静下来。
正在抽噎的孩童们纷纷抬起头,红肿的眼睛里满是惊讶;几个试图扒着铁栏呼救的孩子也停下了动作。就连那个被灵电网折磨得满脸焦黑的少年,也在剧烈的喘息中停下了挣扎,琥珀色的瞳孔里闪过一丝错愕。
众人不约而同地朝着少女的方向看去……
怎么回事这一间里面怎么突然安静下来了手持锈迹斑斑铁矛的士卒耳朵动了动,将贴在牢门缝隙的独眼挪开。
火把的光影在他脸上明明灭灭,映得他额头上那道狰狞的刀疤更显可怖。
他下意识地握紧腰间的短刀,靴底碾过墙角的老鼠骸骨,发出细碎的脆响。
哎,你就别瞎操心了。另一名士卒斜倚在潮湿的石壁上,嘴里叼着半根发霉的稻草,铜制护腕上还沾着今早拖拽孩童时留下的血渍,里面都是些十岁左右的孩童,有的可能还没断奶呢,你觉得他们能自己逃出来不成他嗤笑着弹了弹护腕,几颗暗红血痂簌簌落在满地的青苔上。
可是这么安静……质疑声还未消散,阴冷的穿堂风突然卷着腐臭味掠过,吹得头顶悬挂的油灯剧烈摇晃。
光影交错间,铁笼里孩童们瑟缩的身影忽隐忽现,唯有角落那个紫瞳少女垂眸盘坐的剪影,宛如一尊凝固的玉雕。
哭累了,自然就不哭了呗,这种情况又不是没见过。年长士卒不耐烦地踹了踹墙根的陶罐,陶片迸裂的脆响惊飞了梁上的蝙蝠。
他朝地上啐了口浓痰,泛着血丝的唾沫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青灰色,上个月送来的那批,不也是前半夜哭天抢地,后半夜全跟死鱼似的我们还是老老实实守好出口就行——上头说了,要是丢了一个,我们的脑袋就得挂在城墙上喂乌鸦。
话音未落,远处的符文暗门突然传来齿轮转动的吱呀声,混着铁链拖拽的哗啦响。
两名士卒瞬间挺直脊背,刀刃出鞘的寒光在黑暗中一闪而过。
当他们看清是运送孩童的队伍归来时,才不约而同松了口气,重新瘫回墙角。
牢笼内,少女跪坐在潮湿的稻草堆上,紫水晶般的瞳孔在幽暗中流转着神秘光晕。
她环顾四周,忽然露出一个清甜的微笑,如同一朵在暗夜里悄然绽放的昙花。
苍白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裙摆上被铁栏蹭出的破洞,喃喃自语道:果然师傅教我的法子有用,一下子就安静下来了。这样一来,等会儿救他们出去的时候,就不会被发现了。她的声音轻柔得像羽毛,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
少女缓缓闭上双眼,长睫在眼下投出细密的阴影。
随着均匀的呼吸,她周身泛起一层淡淡的紫光,空气中的灵力如受到召唤般汇聚而来。
她的右手轻轻抬起,掌心向上,光芒如同涟漪般在皮肤下涌动。不多时,光芒凝结成形,一柄晶莹剔透的利刃在她手中显现。
刀刃泛着冰冷的寒芒,刃身上流转着细密的符文,仿佛蕴含着撕裂空间的力量,锐利得足以将世间万物轻易割裂。
她屏息凝神,动作轻柔却又无比果断。
将利刃缓缓贴近笼锁,刀尖刚一接触,便发出细微的滋滋声。少女手腕轻转,利刃如灵动的游鱼,在锁芯间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
只听得嗤的一声轻响,那坚硬如铁的笼锁竟如薄纸般被轻易切割开来。断裂处腾起一缕青烟,带着焦糊的味道。
笼子应声而开,铁锈纷纷扬扬地洒落。
少女小心翼翼地推开笼门,生怕发出半点声响。
铁栏发出微弱的吱呀声,她立刻停下动作,警惕地望向牢门方向。
确定外面的守卫没有察觉后,她才松了口气,转过身来,对着其他牢笼里惊讶又期待的目光,轻声说道:别怕,我带你们出去。她的眼神坚定而温柔,手中的利刃在黑暗中闪烁着光芒。
与此同时,暮色四合之际,玄城外的天穹突然被密密麻麻的黑影遮蔽。
凄厉的鹰唳与鹤鸣撕破长空,宛如死神奏响的序曲。
最先闯入视线的是数百头翼展达三丈的巨鹰,它们尖锐的利爪下悬挂着粗粝的锁链,爪尖凝结的冰霜在夕阳下折射出森冷的光;灰羽野鹤排成整齐的雁阵,长喙间衔着沾毒的箭矢,随着一声长鸣,箭雨如黑色的瀑布倾泻而下。
地面上,兽潮如同黑色的海啸席卷而来。
山岳般庞大的巨熊四肢着地,每一次踏步都在泥土上砸出半人深的坑洞,它们脖颈处缠绕着刻满咒文的铁链,随着奔跑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威风凛凛的猛虎眼中燃烧着幽蓝的火焰,尾尖骨刺在空气中划出诡异的弧线;力大无穷的蛮牛犄角上捆绑着锋利的刀刃,每一次冲锋都能将树木拦腰撞断。
大地在兽群的践踏下剧烈震颤,远处的山脉仿佛都在这股力量下扭曲变形。
玄城之上,哨兵握着瞭望镜的手突然剧烈颤抖。
兽潮,有兽潮!嘶哑的呐喊撕破死寂,铜钟发出的警报声却被淹没在兽群的咆哮中。
士兵们慌乱地抓起武器,盔甲碰撞声与恐惧的咒骂声此起彼伏。
然而,还未等他们排好阵型,第一波攻势已然降临——巨鹰俯冲而下,利爪轻易撕开士兵的盔甲;野鹤的毒箭穿透盾牌,中招者瞬间七窍流血。
城墙下,妖兽们用血肉之躯发起了疯狂的撞击。
体型最为庞大的巨熊如攻城锤般一次次撞向城门,震耳欲聋的轰鸣中,厚重的门板开始出现蛛网状的裂痕;灵巧的山猫攀附在城墙之上,尖锐的爪子在砖石上划出刺耳的声响。
一名士兵挥剑砍向扑来的山猫,却被随后跃起的猛虎咬住脖颈,鲜血喷涌而出,溅在同伴惊愕的脸上。
顶住!给我顶住!将领的怒吼声被兽潮的咆哮彻底吞噬。
城门在第七次撞击下轰然倒塌,飞溅的木屑如暗器般射向四周。
城墙也在妖兽们的持续冲击下出现裂缝,砖石如雨点般坠落。当第一头巨熊踏进城内,整个玄城瞬间陷入混乱。
妖兽们锋利的獠牙、尖锐的利爪,将士兵们的惨叫撕成碎片。
街道上,鲜血与泥土混杂,残肢断臂散落一地,曾经庄严的城池,此刻沦为了人间炼狱。
落日余晖的映照下,坚固的城门便在妖兽们排山倒海般的撞击下被攻破,厚重的城墙也在一阵轰鸣声中轰然倒塌,烟尘弥漫。
无数妖兽如同汹涌的潮水一般,带着势不可挡的气势涌入城中。
奇怪的是,这些平日里野性难驯的妖兽似乎受到了某种神秘力量的指引,它们整齐有序地绕过平民的居房,脚下生风,径直朝着皇宫的方向狂奔而去。
街道上,被惊扰的百姓们惊恐地躲在屋内,透过紧闭的门窗,战战兢兢地窥视着外面的一切,大气都不敢出。
但总有个别不受控制的妖兽,它们被恐惧和兽性冲昏了头脑,突然偏离了队伍,露出尖锐的獠牙,朝着一位失去孩子,双目无神的妇人扑去。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白狼王如同一道白色的闪电般疾冲而来,它庞大的身躯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巨大的尾巴一挥,只听啪的几声脆响,那几只不知死活的妖兽便如同断了线的风筝一般,被扇飞出去数丈远,重重地摔在地上。
白狼王站在街道中央,毛发根根直立,对着那几只妖兽怒吼几声,声音震得周围的空气都为之颤抖。
那几只妖兽吓得浑身瑟瑟发抖,眼中满是恐惧,它们挣扎着站起身来,乖乖地夹着尾巴,跟上了大部队,朝着皇宫的方向奔去,再不敢有丝毫对平民下手的非分之想。
而此时的皇宫大殿内,却是另一番截然不同的景象。
奢华的宫殿内灯火辉煌,刘烈身着华丽无比的龙袍,衣袍上金线绣制的祥龙栩栩如生,仿佛随时都要腾空而起。
他身旁环绕着一群身姿曼妙的美女,个个浓妆艳抹,千娇百媚。桌上摆满了珍馐美馔和琼浆玉液,香气四溢。
刘烈正喝得酩酊大醉,满脸通红,眼神迷离,一只手随意地搭在身旁美女的肩膀上,另一只手拿着酒杯,正准备往嘴里灌酒。
突然,一名亲卫慌慌张张地闯入殿中,脚步急促,脸上满是惊恐之色。
报!大人,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兽潮,已经攻破了玄城,正朝着皇都杀过来了!亲卫气喘吁吁地说道,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
什么!刘烈吓得立刻站起身来,酒意瞬间消散得无影无踪,手中的酒杯应声落地,摔得粉碎。
他恼羞成怒,脸上的肌肉扭曲着,破口大骂:一群废物!连个城都守不住,那些负责打探情报的家伙都是吃干饭的吗说着,他一把将身旁的美女推倒在地,美女发出一声尖叫,脸上满是惊恐和委屈。
刘烈怒喝道:都给老子滚!你,快去把老子的战甲拿来!再命令那些饭桶,都给老子把皇都守住了!谁敢放一只妖兽进来,坏了魔血刀的铸造,老子就把他碎尸万段!亲卫吓得脸色苍白,连忙应了一声,转身飞奔出去。
皇宫的上空,夜色如墨,点点星辰闪烁着微弱的光芒,仿佛在诉说着即将到来的命运。
突然,一道耀眼的光芒划过天际,光芒消散之处,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凭空出现,悬浮于半空之中。
他身着古朴的长袍,衣袍上布满了神秘的符文,在夜色中隐隐闪烁着微光。
手中拿着一个算卦的罗盘,罗盘上的指针疯狂地转动着,发出嗡嗡的声响。
老者口中念念有词:天命所归,刘氏王朝终将覆灭。声音低沉而又充满了威严。
话语刚落,一阵清风吹过,老者的身影便如一阵薄雾般消失在了原地,只留下空荡荡的夜空和那令人心悸的预言。
皇宫之外,已然是一片混乱不堪的战场。
无数妖兽聚集在一起,它们的眼睛闪烁着凶狠的光芒,口中发出低沉的咆哮,仿佛在积蓄着力量,想要突破外层将士和修士的阻挡,冲进皇宫。
妖兽们前赴后继,不断地发起冲击,它们用自己坚硬的身躯撞向士兵们组成的防线,用锋利的爪牙撕咬着敌人。
而与之对抗的修士和将士们也拼死抵抗,他们挥舞着武器,释放着法术,试图阻挡妖兽们的进攻。
鲜血不断地流淌,染红了大地,双方都有大量的伤亡,但妖兽大军依旧没有退缩,它们仿佛受到了某种执念的驱使,持续冲击着皇宫的防守。
就在妖兽大军即将突破那摇摇欲坠的防守阵线之时,一柄巨大的黑色大刀裹挟着凌厉的气势,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以雷霆万钧之势横冲直撞而来。
大刀所过之处,空气被利刃撕开,发出尖锐的呼啸声,大量的妖兽还未反应过来,便被这恐怖的刀芒斩杀,鲜血飞溅,哀嚎声此起彼伏,在夜空中回荡,令人毛骨悚然。
随着大刀的出现,刘烈带着一众亲卫赶到了战场。
刘烈身穿华丽的战甲,那战甲由精铁打造,表面雕刻着复杂的纹路,在月光的映照下闪烁着寒光。
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股狠厉之气,仿佛一只择人而噬的凶兽。他手持大刀,威风凛凛地站在战场中央,身上散发着强大的气场。
他的到来,如同给战场上的士兵们注入了一剂强心针,原本士气低落的他们瞬间精神一振。
而妖兽们则感受到了巨大的压力,开始节节败退。
刘烈挥舞着大刀,每一次劈砍都能带走几只妖兽的性命,他的亲卫们也紧紧跟随在他的身后,配合默契,对妖兽们展开了猛烈的攻击。
然而,一声震耳欲聋的狼嚎如同晴天霹雳,打破了这一边倒的局面。
白狼王看到刘烈,眼中闪过一丝愤怒的火焰,那火焰仿佛要将刘烈吞噬。它咆哮着冲了上去,四肢如飞,速度快得让人眼花缭乱。
它的身体庞大而强壮,每一次跳跃都能让地面为之颤抖。
白狼王与刘烈展开了激烈的交战。白狼王身形庞大,然而动作却异常敏捷,它的爪子锋利如刀,每一次挥击都带着强大的力量,空气中都弥漫着一股危险的气息。
刘烈也不甘示弱,他挥舞着大刀,与白狼王打得难解难分。大刀与狼爪相交,发出清脆的撞击声,火星四溅。
一时间,山崩地裂,天地都为之变色。周围的空气都被他们强大的力量扭曲,形成了一道道无形的波纹。
横梁支柱被连根拔起,宫墙被震碎,整个战场仿佛变成了一片废墟。
刘烈的几十名亲卫实力也不容小觑,他们在万兽的包围之下,依旧能够杀出一条血路,他们的武器在妖兽群中挥舞,给妖兽们造成了不小的伤害。
就在这时,一道璀璨的星辰之力从远处射来,如同流星划过夜空,精准地击中了一名亲卫。
那名亲卫惨叫一声,身体瞬间被重伤,他的脸上充满了痛苦和恐惧。紧接着,一只巨大的熊咆哮着扑了过来,张开血盆大口,将他吞噬。
众人定睛一看,那位白发苍苍的老者再次出现在了战场中央。他身着古朴的长袍,衣袂飘飘,仿佛不食人间烟火的仙人。
他的目光坚定,透露出一股威严之气。他大声说道:白狼王,老夫来助你!言罢,他的身体周围环绕着神秘的光芒,向着刘烈直冲而去。
在白发老者和白狼王的双重夹击下,刘烈逐渐落入了下风。
他的脸上露出了焦急的神色,额头布满了汗珠。他的攻击开始变得慌乱,防守也出现了漏洞。可恶,哪里冒出来的老头!再这样下去都要玩完!刘烈愤怒地大喝一声,他的眼中闪过一丝疯狂,猛地发力,将白狼王和老者击飞。
他转身冲着一旁的亲卫喊道:万羽,快去把魔血刀拿来,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大不了等赢了之后,用整个天下的童男童女为其铸就献祭!他的声音中充满了绝望和疯狂。
是!名叫万羽的亲卫身穿鳞甲,那鳞甲闪烁着冰冷的光泽。
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犹豫,但很快就被坚定所取代。在其他亲卫的掩护下,他迅速朝着皇宫内跑去,身影在夜色中逐渐消失……
而在另一边,牢房的门外,一颗小脑袋鬼鬼祟祟地探了出来。
皇宫外传来的激烈打斗声和妖兽的咆哮声,如滚滚惊雷般,早已波及到了这里。
原本驻守在牢房的看守们,听到紧急召回的命令后,便如惊弓之鸟般,匆匆忙忙地离开了,只留下空荡荡的牢房和一群被关押的孩童。
此时,除了祭台那边还隐隐约约传来祭祀们低沉的咒语声和几名看守的脚步声之外,整个皇宫陷入了一片死寂,弥漫着阴森恐怖的气息。
昏暗的灯光在走廊里摇曳不定,墙壁上的影子像扭曲的怪物般张牙舞爪。
真没人了少女那双如紫水晶般的眼眸,紧紧盯着牢门外空荡荡的通道,心中的紧张情绪稍稍缓解了一些,胆子也随之大了起来。
她深吸一口气,右手紧紧地牵着少年粗糙的大手,另一只手轻轻挥动,招呼着笼子里那一群瑟瑟发抖的孩童。
孩子们一个个小心翼翼地从笼子里钻出来,他们的眼神中充满了恐惧和不安,但在少女的鼓励下,还是蹑手蹑脚地顺着通道往外走。
脚步轻得几乎听不见,仿佛生怕惊动了这寂静中的什么可怕东西。
少年握着少女柔软的小手,不知为何,此刻大脑一片空白。
平日里的野性和倔强消失得无影无踪,他乖乖地安静跟在少女身后,眼神中透露出一丝迷茫与依赖。
他望着少女的背影,那一头乌黑秀丽的长发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烁着光泽。
通道里弥漫着一股潮湿发霉的味道,墙壁上还残留着斑驳的血迹,似乎映照着这里曾经发生的悲惨故事。
孩子们紧紧地靠在一起,有的孩子忍不住小声抽泣,有的则紧紧咬着嘴唇,强忍着恐惧。
少女不时地回过头,轻声安慰着大家:别怕,我们很快就能出去了。她的声音温柔而坚定,如同黑暗中的一缕阳光。
他们小心翼翼地绕过一个又一个拐角,每走一步都充满了警惕。
就在众人小心翼翼前行时,一道黑影如鬼魅般一闪而过,瞬间闯入了孩童们的视野。
大家的心猛地一紧,脚步不自觉地停了下来,呼吸也变得急促而沉重。
定睛一看,正是奉刘烈之命前来拿魔血刀的亲卫。他身着锃亮的鳞甲,腰间悬挂着寒光闪闪的利刃,脚步匆匆,眼神中透露出一股急切与慌乱。
双方瞬间剑拔弩张,气氛紧张到了极点。空气仿佛都凝固了,孩童们紧紧地靠在一起,有的吓得捂住了眼睛,有的则浑身颤抖不已。
少女心中暗叫不好,她的心跳陡然加快,额头上冒出了细密的汗珠。但她强作镇定,迅速手掐法诀,灵力在她的指尖流转,闪烁着神秘的光芒,准备随时迎敌。
然而,那亲卫只是匆匆看了他们一眼,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但更多的是对魔血刀的急切渴望。
他并未停留,神色匆匆地快速掠过,脚步带起一阵风,向着祭台的方向飞奔而去,仿佛身后有洪水猛兽在追赶。
他的身影很快消失在通道的尽头,只留下一串急促的脚步声在空荡荡的通道里回响。
呼,居然不是冲着我们来的,这可真奇了怪了。算了,不想这么多了,还是赶紧出去吧!少女松了一口气,紧绷的身体也渐渐放松下来。
她再次紧握住少年的右手,少年的手温暖而有力,给了她一丝安心。她的眼神中透露出坚定与果敢,带着几万个孩童继续向着通道外走去。
一路上畅通无阻,因为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抵御妖兽的攻击上了。
通道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墙壁上还残留着战斗的痕迹。偶尔能听到远处传来的喊杀声和妖兽的咆哮声,让人不寒而栗。
但少女和孩童们没有丝毫畏惧,他们小心翼翼地前行着。
少女很顺利地将他们带到了皇宫后院的围墙边。
这是一堵高大而坚固的围墙,上面布满了青苔和藤蔓,显得有些阴森恐怖。少女从怀中掏出一枚刻有空间符纹的玉佩,这枚玉佩晶莹剔透,散发着淡淡的光芒。
她轻轻将其紧贴于墙壁,口中念念有词,灵力源源不断地注入玉佩之中。
下一秒,一道散发着柔和光芒的空间传送门在墙上缓缓展开。光芒如涟漪般扩散开来,照亮了周围的黑暗。传送门内,隐隐可见一片宁静而安全的景象。
过去吧,穿过这扇门就安全了。少女半跪在满地碎石的墙根,紫水晶般的瞳孔映着传送门的流光,嘴角扬起温柔的弧度。
她伸手拂开一个小女孩额前沾着血渍的碎发,轻声说道:那边会有人把你们接走,带你们去找你们的父母。话音未落,怀中突然被一个男孩紧紧抱住,稚嫩的哭声闷在她肩头:姐姐也一起走好不好
少女微微一怔,身后传来远处战场的轰鸣,白狼王的怒吼混着兵器交击声越来越近。
她轻轻掰开孩子的手,将一枚刻着莲花纹的玉佩塞进对方掌心:姐姐还有些事要做。
但你们要记得——她环视着围拢过来的孩子们,那些恐惧未消的眼睛里渐渐亮起期待的光,只要心里有光,再黑的夜也能找到回家的路。
传送门的光芒突然剧烈闪烁,似乎在催促着众人。少女最后推了推发呆的少年,转身时裙摆扫过墙角的青苔,如同掠过黑暗的白鸽。
当最后一个孩童的身影消失在光芒中,她才倚着冰凉的墙壁缓缓滑坐在地,灵力透支带来的眩晕感让眼前阵阵发黑,却仍对着空荡荡的院落露出释然的笑。
安顿好孩童后,传送门渐渐消散,只留下淡淡的光影在空气中摇曳。
千荨轻轻舒了口气,脸上带着如释重负的微笑,她侧头看向身旁的少年,眉眼弯弯地说道:对了,你不走吗,还有我叫千荨,千金的千,荨麻草的荨哦,不要弄错了,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她的声音清脆悦耳,仿佛带着春天的温暖。
面对千荨的询问,少年一脸呆萌地望着她,眼神中满是疑惑。
他微微歪着头,琥珀色的瞳孔中透着迷茫,长长的睫毛扑闪着,显然他不太理解千荨在说什么。
他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又发不出声音,只是用手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千荨,似乎在询问她在和自己说话吗。
千荨看着少年这副模样,不禁觉得有些好笑,她轻轻伸出手,揉了揉少年的头发,说道:看来你不太明白我说的话呢。没关系,我会慢慢和你说的。你看,我们现在已经把那些孩子们救出来了,他们都安全了哦。她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比划着,试图让少年明白她的意思。
少年看着千荨的动作,似乎明白了一些,他点了点头,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
他的笑容如同阳光般温暖,让千荨心中一动。她看着少年,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亲切感,仿佛他们已经认识了很久很久。
那你先和我一起,等我们找到师傅之后,再慢慢想办法弄清楚你到底是谁,好吗千荨温柔地说道,她伸出手,牵住了少年的手。
少年看着千荨的手,又看了看她的脸,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就在这时,少年突然鼻子一皱,敏锐地捕捉到了空气中那股极为熟悉的气味,是白狼王的气息!
那气息仿佛是一条无形的绳索,紧紧地牵扯着他的心弦。他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如鹰,原本懵懂的神色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野性的本能与坚定。
没有丝毫犹豫,他的身体瞬间爆发出强大的力量,周身的空气都为之震颤,转眼化作一团黑影,以极快的速度向着白狼王的方向疾驰而去。
他的四肢矫健有力,每一次落地都能在地面上留下深深的脚印。风在他耳边呼啸而过,吹起他凌乱的发丝。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白狼王的气息正在逐渐减弱,那微弱的气息如同风中残烛,让他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担忧。
白狼王对他来说,不仅仅是一只野兽,更是他在这世上最重要的伙伴和亲人。
哎,不是,你干什么去千荨见状,脸上露出焦急的神色,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慌乱。
她没想到少年会突然行动,看着少年远去的背影,她没有丝毫犹豫,立刻提起灵力,向着少年追了上去。她的身姿轻盈,如同一道紫色的流光,在夜色中穿梭。
另一边,刘烈紧握着魔血刀,那刀身泛着诡异的血光,仿佛有生命般跳动。
他如魔神降世,周身萦绕着浓烈的魔气,在战场上肆意纵横。每一次挥刀,都带出一道凌厉的刀芒,所过之处,妖兽纷纷惨叫着倒下,鲜血飞溅,染红了他的战甲。
狂暴的力量从魔血刀中源源不断地涌入他的体内,让他的眼神愈发疯狂,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容。
铺天盖地的魔气和怨气如同黑色的云雾,弥漫开来,瞬间遮蔽了天空,整个战场都被笼罩在一片黑暗之中。
此时的白狼王,白色的皮毛上沾满了鲜血,身上布满了可怖的刀伤,每一道伤口都深可见骨,鲜血汩汩地流淌着,将它脚下的土地染成了暗红色。
但它的眼神中却依旧透着一股不屈的坚毅,琥珀色的眼眸中燃烧着愤怒的火焰。它的四肢微微颤抖,却依然稳稳地站立着。
而另一旁的白发老者,身上的长袍已经破破烂烂,数道深深的刀伤横贯他的身体,鲜血浸湿了他的衣衫。
他的脸色苍白如纸,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但他的眼神却坚定而冷静。
只见他口中念念有词,双手快速地掐印法诀,每一个动作都带着一种神秘的韵律。无数的星辰之力如同璀璨的流星般从天际飞来,纷纷涌入他的体内。
数幅巨大的星辰图在他的身后缓缓浮现,星辰图上的光芒闪烁不定,散发着神秘而强大的光芒。
他的发丝在狂风中肆意飞舞,宛如一条条银色的丝线,他目光如炬,周身萦绕着淡淡的星辰光辉,全力迎接着刘烈那排山倒海般的攻势。
每一次灵力的碰撞,都在虚空中激荡起层层涟漪,强大的余波如同飓风般将周围的砂石与草木纷纷卷起,在空中飞舞。
白发老者深知,此刻白狼王的安危至关重要,所以拼尽了全力,哪怕身体已经疲惫不堪,哪怕灵力即将耗尽,他也绝不退缩,只为能多争取哪怕一秒钟的喘息之机。
万兽大军的惨状令人痛心,大地被鲜血染成了暗红色,仿佛铺上了一层厚厚的红毯。
无数妖兽的尸体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有的身体被切成两半,有的头颅滚落一旁,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味和腐臭味。
然而,幸存的妖兽们依旧没有退缩,它们怀着对首领的忠诚与敬畏,不顾自身的安危,不断地用血肉之躯阻挡着敌人的进攻。
它们有的用身体挡住刘烈的刀芒,有的用爪子撕扯着敌人的盔甲,试图为白狼王创造恢复的时间。
它们的咆哮声在战场上空回荡。
清冷的月光如同一条银色的瀑布,从天际倾泻而下,柔和的光芒洒在白狼王的身上。
刹那间,白狼王的身躯被一层璀璨的灵力铠甲所包裹,那铠甲闪烁着神秘的光芒,符文流转间,散发着强大而威严的气息。
白狼王抖擞精神,昂首发出一声震天动地的长啸,声音如同一道无形的声波,传向四面八方,让整个战场都为之震颤。
随后如同一道白色的闪电,向着刘烈奋力冲杀而去,它的速度极快,留下一道长长的残影。
这场闹剧该结束了!刘烈暴跳如雷,怒目圆睁,额头上的青筋根根暴起,仿佛一条条扭曲的蚯蚓。
随着他的怒吼,数以万计的怨魂从四面八方疯狂汇聚而来,它们的身体透明而虚幻,发出阵阵凄厉的叫声。
怨魂们在他身后逐渐凝聚成一尊面目狰狞、高达数丈的恶鬼法相。这尊恶鬼法相周身缭绕着浓浓的黑雾,黑雾中隐隐传来凄厉的哭喊声,令人毛骨悚然。
它的双眼中喷射出无尽的凶光,巨口大张,露出尖锐的獠牙,仿佛要将眼前的一切都吞噬殆尽。
紧接着,一股磅礴而邪恶的魔力如同一股黑色的洪流,向着白发老者与白狼王迎面压去。
那魔力所过之处,空气都为之扭曲,地面上出现了一道道裂痕。白狼王看到那恐怖的攻击即将袭来,没有丝毫的畏惧和退缩。
它再次发出一声嘶吼,声音中充满了不屈与抗争,随后毅然迎着那股滔天的魔力冲了上去,它的身影在月光下显得那么高大而又悲壮,仿佛是一位挑战命运的英雄,向着那无尽的黑暗发起最后的冲锋。
也就在此时少年也赶到了那里。
刹那间,两股力量相撞的轰鸣撕裂苍穹,宛如天地初开时的混沌巨响。
白狼王凝聚的月光之力与刘烈驱使的恶鬼魔潮轰然相撞,迸发出的能量如同千万颗烈日同时炸裂。
冲击波如飓风过境,掀飞方圆百丈的土石,坚硬的花岗岩在这股力量下碎成齑粉,烟尘如浓稠的墨汁翻涌,将战场裹成密不透风的死亡茧房。
风吼声、惨叫声、灵力爆裂声交织成令人胆寒的交响曲,就连高悬夜空的明月都被这股暴虐的能量压得扭曲变形,散发出诡异的血红色光晕。
当尘埃终于缓缓沉降,一幅惨烈的画面刺痛众人瞳孔:刘烈单膝跪地,半幅战甲碎成布条,露出的肌肤上布满焦黑的灼伤。殷红的鲜血顺着嘴角不断滴落,滴在魔血刀上竟被贪婪吸收,刀身泛起诡异的血光,纹路间仿佛有无数怨魂在扭曲挣扎。
而白狼王却僵直地躺在十丈开外,原本如雪的皮毛沾满黑血,胸口被魔刀洞穿的窟窿还在汩汩冒着青烟,脏器碎片混着血水洒在焦土上,月光洒在它逐渐失去温度的躯体之上,将死亡的阴影勾勒得愈发清晰。
少年的嘶吼穿透死寂,像一柄利剑刺向众人心脏。他琥珀色的瞳孔骤然收缩,喉咙里发出困兽般的呜咽,发了疯似的冲向白狼王。
完全不顾刘烈亲卫挥来的利刃,刀刃在他背上、手臂绽开数道血痕,可他浑然不觉,任由鲜血浸透衣衫。
当颤抖的指尖触碰到白狼王冰冷的皮毛,滚烫的泪珠砸在狼首,他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生机,瘫倒在狼尸旁,十指深深抠进泥土里,指缝间渗出的血珠与狼血混作一片。
千荨刚赶到战场的脚步骤然僵住,紫水晶般的瞳孔蒙上一层水雾。
望着少年绝望的背影,泪水瞬间模糊了双眼,她看见少年的肩膀在剧烈颤抖,却再无先前的灵动与倔强,只剩一具被抽走灵魂的躯壳。
白发老者重重一叹,苍白的脸上满是悲戚,他的星辰图已经黯淡了大半,却仍强撑着凝聚残余灵力,准备再次发起攻击。
周边幸存的妖兽们目睹这一幕,顿时红了眼眶。
银毛雪狐仰天长啸,利爪在地面刨出深深的沟壑;巨熊捶打着胸膛,震得空气嗡嗡作响。
它们齐声发出悲怆的嚎叫,如汹涌的浪潮般冲向刘烈。然而魔血刀凶威滔天,刀光过处血肉横飞,妖兽们接连倒下,尸体堆积如山,鲜血汇聚成河,在大地上蜿蜒出触目惊心的猩红纹路,倒映着刘烈扭曲狰狞的狂笑。
就在这时,天地突然陷入一片死寂,连月光都变得冰冷刺骨。一轮猩红的圆月不知何时高悬天际,血光照在少年身上,他周身的黑暗之力开始疯狂涌动,背后的影子如活物般扭曲生长,逐渐化作一只遮天蔽日的巨狼虚影,森冷的气息让所有人脊背发凉。空气中弥漫着令人窒息的威压,所有人都惊恐地望着这一幕。那道影子骤然化作实体,张口发出震碎云层的怒吼,声波所过之处,空间如镜面般皲裂。刘烈瞳孔猛地收缩,体内突然窜出一道漆黑如墨的虚影,如锁链般缠住他的四肢与脖颈。熟悉的气息让他面色骤变,脱口惊呼:怎么可能,罗空居然是你!声音里满是难以置信的恐惧。战场中央,少年缓缓升起,双脚悬于离地三丈之处。
他周身缠绕着浓稠如沥青的黑暗之力,双目深邃得如同无尽深渊,每眨动一下,都仿佛要将周围的光线吞噬殆尽。
背后的影子疯狂膨胀,又化作一尊百丈高的黑暗法相,法相双手一挥,两柄通体漆黑、刻满古老魔纹的巨刃凭空显现,刃锋流转着诡异的幽光。
与此同时,刘烈和他的亲卫将士们惊恐地瞪大了眼睛,脸上写满了恐惧与绝望。
他们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影子竟脱离了地面,如同有了生命一般,缓缓化作黑色的触手,朝着他们的身体缠绕而去。
那些触手灵活而有力,瞬间就将他们死死捆缚住,让他们无法动弹分毫。
他们拼命地挣扎着,想要挣脱这诡异的束缚,但一切都是徒劳。触手越缠越紧,勒得他们的皮肤生疼,甚至能听到骨头发出的咔咔声。
就在这时,数十柄寒光闪烁的刀刃从虚空中浮现。刀刃在空中划出一道道致命的弧线,带着凌厉的风声,朝着他们飞速袭来。
刀刃的光芒在月光的映照下显得格外刺眼,仿佛是死神的镰刀,即将收割他们的生命。
不!不要!凄厉的惨叫声此起彼伏,在寂静的夜空中回荡。
利刃无情地穿透他们的身体,鲜血如喷泉般迸射而出,染红了他们的衣衫,也染红了脚下的土地。
他们的脸上充满了痛苦和恐惧,眼神中透露出对死亡的绝望。
片刻间,一切归于寂静。
刘烈等人的尸体横七竖八地倒在血泊中,死状凄惨。他们的身体上布满了刀伤,鲜血还在不停地流淌着,将周围的土地染成了暗红色。
少年眼中翻涌的墨色如退潮般缓缓消散,紧绷的身躯骤然松弛,像被剪断丝线的傀儡直直坠落。
白发老者袍袖卷着星辰虚影疾掠而至,枯瘦的手臂稳稳托住少年瘫软的身体,指尖触到他额头处还在发烫的魔纹,不由微微一滞。
此时,东方的云层被染成琥珀色,黎明的第一缕金芒如利剑般劈开厚重的乌云,将满地碎甲与凝结的血痂照得发亮。
幸存的妖兽们浑身浴血,皮毛上凝结的血珠在晨光中折射出诡异的虹彩。它们无声地围拢过来,几只巨狼俯下身,用脊背托起白狼王残破的躯体。
狼群踏着满地狼藉向森林深处走去,渐渐与晨雾融为一体,唯有此起彼伏的呜咽声,在空旷的战场上久久回荡。
白发老者轻抚少年尚在抽搐的脸庞,指尖拂过他紧闭的双眼,苍老的声音里满是喟叹:三百年前的预言终于应验,与狼共生的孩子,终究成了撕裂黑暗的光。他望着少年染血的衣襟上渐渐黯淡的暗纹,语气陡然凝重,但这股力量......若不能善加引导,只怕会重蹈覆辙。也罢,从今日起,你便随我修行,做我门下第二个弟子吧。
就在白发老者话音落下的刹那,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千荨裙摆翻飞,发丝凌乱地冲到近前,发间银铃因喘息震出细碎声响。
她弯腰撑着膝盖剧烈喘气,额角还沾着逃亡时蹭到的蛛网,紫水晶般的眼眸却死死盯着老者怀中的少年。
千荨踮起脚尖,盯着老者怀中昏迷的少年,眼中盛满好奇:师傅,他以后就跟着我们了吗
白发老者望着天际渐亮的鱼肚白,掌心抚过少年染血的发梢,残留在指尖的黑暗之力轻轻震颤,似在回应命运的召唤:天命所归,自然如此。
少女眼眸一亮,突然拉住老者衣袖摇晃:那师傅就给他起个名字吧!
风掠过满地狼藉的战场,卷着几缕未散的魔气。
老者望着远处森林中,白狼王的尸身被群狼驮向晨雾深处,喉间溢出一声叹息,仿佛将半生沧桑都揉进这声长叹里。
就叫初心,随老夫姓叶。他枯瘦的手指拂过少年眉眼,晨光为那道新添的伤痕镀上金边,狼养大的孩子,当如林间松,不改苍翠本色。
初心吗叶初心......千荨喃喃重复着这个名字,望向怀中沉睡的少年,突然蹲下身,将自己随身佩戴的护身符轻轻系在少年腕间。
晨光中,少年苍白的脸上渐渐有了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