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杜砚结婚五年后,我发现他出轨。
彼时我攥着医院的检查报告,指尖在妊娠6周的字样上反复摩挲。
医院妇产科的走廊尽头,杜砚正搂着林子潇的腰轻声安慰,林子潇哭得梨花带雨,小腹已经微微隆起,看样子已经怀孕四五个月了。
杜砚看到我时,眼神错愕:嘉曼,你怎么会在这
我举起手中的检查报告,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对他说:我怀孕了。
我没有等来杜砚的解释和道歉,他用怀疑的语气质问我:程嘉曼,你是不是当我是傻子杜砚一把检查报告甩在地上,我们结婚五年都没动静,突然就有了子潇怀孕时间和你差不多,她孩子的父亲是我,你的呢
1.
七年前的沈砚不过是我们家族集团子公司的一名销售员。
第一次见到我时,我到他的部门做调研,他负责接待我,调研完毕后,他便顺势加我微信约我吃饭,殷勤至极。
一开始的时候,我一直推辞,架不住他攻势猛烈,对我的话言听计从,会在我生理期的时候半夜冒雨给我送红糖水,绕了四条街给我买爱吃的香酥鸡,第二天回又准时出现在我家门口接我上班。
他追我的第二年,我被他的诚意打动,同意跟他在一起。那天他泪眼婆娑,拉着我的手说这辈子和我程嘉曼在一起,是他一辈子的福气,他永远不会背叛我。
他说的言之凿凿,掷地有声,山无棱天地合。
于是我信了。
我把他介绍给我的家人,我爸见他聪明肯干,主动提出投资,帮他创办了如今市值上亿的科技公司,一时之间他成为了z城商圈一颗冉冉升起的新星,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就连同我们的爱情也让人无不称羡。那时他总说：曼曼,等我z城站稳脚跟,就风风光光娶你过门。
可如今,我怀孕的消息换来的却是他的冷眼。
此时此刻,我在医院里和他们两个相视而立,林子潇眼里还泛着泪光,看起来楚楚可怜。
阿砚,这是咱们的儿子,我真的不希望他有事。
杜砚忙着安慰林子潇,连一个眼神都不愿意给我,只冷淡的甩给我一句:子潇现在要产检,我回家再和你算账。
我如同行尸走肉的走回家,他看我的冰冷眼神犹如一根淬了毒的刺,扎在我的心口。
事到如今我才明白,杜砚当初接近我只是把我当做他建立事业的棋子,亏我爸如此尽心尽力的帮他,他却做了白眼狼。
可他太傻了,他这样做,无非就是自断后路。
我拿出藏在抽屉里的检查单,无声的笑了。
杜砚回来已经是后半夜,屋外寂静的能听见针落地的声音,他在别墅楼下刹车的声音显得分外刺耳。
我把拟好的离婚协议书递到他跟前,他面无表情,语气陌生到我这七年仿佛没认识过他一般。
程嘉曼,这孩子到底是谁的
重要吗我背对着他,五年夫妻,走到如今到了陌路,而我看见他的脸都觉得恶心。
不重要吗杜砚的声音突然抬高,惊的屋旁的柜子都震颤了一下:程嘉曼,三年前咱们去检查的时候,你说是你生不了孩子,现在子潇刚怀孕,你就跟我说你怀孕了,你这不是故意的是什么。程嘉曼,你为什么就偏偏和子潇过不去
林子潇的电话就在这个时候打来,如同一道划破理想和现实的利刃,白晃晃的横亘在我和杜砚跟前。
阿砚,我刚刚给宝宝检测胎心有点不稳定,我好害怕,你能来陪陪我嘛林子潇娇嗔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极尽讽刺。
宝贝不要怕,我现在就过来。杜砚的声音很是温柔,和几年前哄我的语气一模一样,可是这样的话,却不再是对我说的。
杜砚没有签这份离婚协议,也没有留在家里,而是再接了林子潇的电话后就开车去找她了。
我望着那份离婚协议,上面的墨水字被泪水晕开,洇成模糊的墨团。
其实,当年检查出来生不了孩子的,不是我。
而是杜砚。
我们结婚两年都没有孩子,不得已我提出去医院检查,结果是我没有问题,他却有弱精症,我拿到他的检查报告的时候,仿佛天塌了。
医生告诉我,这个病可以试管,应当及早打算。可我为了保护他的自尊,在爸爸面前,一直说我不能怀孕。也是因为这个原因,爸爸才觉得杜砚对我不离不弃,是个可以依靠的男人,而对他格外好。
而我也没有放弃,一直在暗中给我们俩进行食补,这才终于怀上了这个来之不易的孩子。可没想到我做的这一切却换来了这样的一个结局。
也罢,我叹了一口气。
既然他狗咬吕洞宾,这个真相,我也没必要再替他隐瞒了。
2.
重新回到父亲的公司担任总监的第二天,我去找了林子潇。
她是一个刚毕业的大学生,没有找正式工作,好在长得还算漂亮,偶尔接接模特工作。我找到她的时候,她刚从摄影棚出来,手下意识的捂住肚子,眼睛充满敌意的看着我。
你来干什么她语气充满戒备,全然不像在杜砚身边时那般一副清纯小白花的模样。
我开门见山。
我来是想告诉你,我知道你怀的孩子不是杜砚的。我把杜砚的检查报告甩在她身上,试图甩碎她嫁入豪门的美梦:醒醒吧！一旦杜砚知道了你怀的孩子不是他的,那你做的这一切努力就都白费了。
但林子潇却不为所动,她冷漠的看着我,程嘉曼,不要再装好人了,你们结婚五年都没有孩子,而我跟他上了一次床就怀上了,是你自己没能耐。
说罢,她把那张检查报告撕碎,上前推了我一下。我一个趔趄险些倒在她身上,勉强站稳之际,我看到林子潇跌坐在地上,她的眼泪跟不要钱一样落下。
消毒水的气味突然变得刺鼻,我盯着手机里杜砚发来的视频——林子潇脸色苍白的躺在病床上,床头心电图仪器发出规律的滴答声。沈砚的手正覆在她手背上,指节泛白,仿佛在抓住最后一丝希望。
医院说子潇这胎差点就保不住了。不知道杜砚什么时候出现在我身后,他的声音沙哑得可怕,她说是因为那天在她公司楼下,你把她推倒了。
杜砚的眼里燃烧着恨意,此刻我就坐在病房外,长久的运动和站立让我的小腹也有一丝抽痛,可是我知道,我不能倒下。
你相信她我感觉到我的声音在颤抖:杜砚,你知道我不可能...
够了！他猛地拍了拍墙壁,大声吼道,结婚五年,你连个孩子都怀不上,现在突然有了林子潇说你一直嫉妒她,连她怀孕都不放过！他扯开领带,脖颈青筋暴起,程嘉曼,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恶毒
医院空荡荡的,他的话落在地上又泛起回音,我看着他,想起七年前那个暴雨夜。沈砚浑身湿透地站在我家别墅门口,怀里却死死护着给我买的红糖水。那时他说：嘉曼,等我发达了,我要把一切都给你,让你幸福一辈子。
辜负真心的人吞一万根银针,可为什么此时此刻,针悉数扎在我的身上
我这才明白,这就是他们两个想要的结局,我的解释从一开始就毫无意义。
我跟着杜砚走到病房,林子潇看我进来,穿着病号服从床上坐起来,左手还在输液,她一脸柔弱的说:阿砚,别为难姐姐了,都是我不好......她柔弱地靠在沈砚怀里,那天姐姐说见不得我有孩子,还说这些本该是属于她的......
她说这话的时候,一如既往的清纯可怜,可我分明看到她看我的眼神里闪过一丝得意。
闭嘴！我终于忍无可忍,杜砚,你可以不信我,我可以调监控证明我的清白！
监控林子潇突然捂住嘴轻笑出声,姐姐不会不知道吧我们公司物业监控系统上周就坏了,到现在都没修好呢。她掏出手机,调出聊天记录,你看,连物业经理都能作证。
杜砚的眼神彻底冷下来,像淬了冰的刀。他示意助理从公文包里掏出他自己准备的离婚协议书,淡漠的说：既然如此,离婚协议签了吧,从今天起,你我夫妻恩断义绝。
我愣了一下,拿起那份协议仔细阅读,发现他把公司,还有我们家最开始给他买的房子,都算到了他自己的名下。
我看着协议书上他在协议书上签好他的名字,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所有的怀疑、指责,不过是他为了摆脱我早就准备好的剧本。
而林子潇和杜砚,在利用我对他们最后的仁慈,引诱我一步步走入圈套......
我全身发冷,原来这五年,我都活在一场骗局里,可杜砚,既然你已经忍心做到这一步,那我要你偿还的,可就不只是区区一两亿的公司和房子了。
当我在离婚协议上签下名字时,林子潇走到我的身旁。
她的脸上再也没有之前的虚弱感,取而代之的是作为一个胜利者的容光焕发。
程嘉曼,希望你以后不要再来打扰我们的生活。
林子潇给我留下这句话就走了。
窗外的杏花正纷纷扬扬地飘落。我闭上眼,又睁开。
也好,从今天起,我再也不用为任何人牺牲自己了。
那天之后,林子潇成功登堂入室,成了新的杜夫人,而我正式回归职场。
投入家族企业那天,父亲拍拍我的肩膀：早就觉得那小子靠不住,我们程家的女儿,值得更好的。
爸爸,还有一件事,我要拜托您。我在父亲的办公室里站着,穿着一身职业装,一如七年前那副干练的模样。
父亲最了解我,他没有多问就知道我要做什么,你可想好了吗
我坚定的点点头,我一定要让杜砚为自己的选择后悔。
3.
三个月后,一个惊天丑闻被爆出,震惊z城商圈。
杜砚的科技公司核心技术被指抄袭,一夜之间股价暴跌,濒临破产。每天都有银行和法院的人到杜砚的别墅门口去催债,林子潇担惊受怕之下早产了。
新生儿出生后做出生登记,杜砚这才发现婴儿和他和林子潇的血型都不符,杜砚意识到不对劲,偷偷做了亲子鉴定,发现林子潇的孩子确实不是他亲生的。杜砚最讨厌别人骗他,几乎没有犹豫的,他和林子潇离婚,把他们母子扫地出门。
从助理那里听到这些消息,我微微一笑,一切都在我的意料之中。杜砚公司的专利技术当时还是我帮他申请的,他只是坐收渔利,现在他和我离婚,就不要指望我还能顾念以往的恩情。
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这原是最简单的道理,可惜这些年杜砚过得太顺,早就把这些忘在脑后了。
他红着眼来求我原谅时,我正在新品发布会上接受媒体采访。
发布会当天外面下着大雨,屋外阴沉沉的,屋内的镁光灯却将发布会的现场照的明亮如昼,我穿着一身黑色的礼服,用裙摆挡住我微微隆起的小腹,台下坐满了记者和宾客,都在聚精会神的听着我发言。手机在我口袋里不断震动着,可是我丝毫没有理会。
程总,关于此次新品的创意来源,请问...
记者的提问被骤然的开门声打断,杜砚浑身湿透的闯进了会场,活像一只落汤鸡。
是杜砚！在场的不知哪一位发出一声惊呼,全场哗然,没人敢相信眼前的这个落魄男子,是这些年z城商圈冉冉升起的新星。
媒体的镜头在一瞬间全部转向了他,杜砚就这样在所有人的注视下,踉踉跄跄的奔到了我的身下,一把抓住了我的裙摆,哭的死去活来。
曼曼,求求你看在我们孩子的份上,帮我这一次。他见我要挣脱他的手,更加用力的将我的裙摆攥紧:我被林子潇那个贱人骗了,那根本就不是我的孩子,求你看在我们之前七年时光的份上,再给我一次机会....
我心中一阵恶寒,杜砚真的比我想象中更加没有下限。在这种节骨眼儿,他不惜利用孩子,来博取看客的同情。
我一脸冷淡的从他的手中抽回我的裙摆,并示意安保人员上前将他制服,我俯身看他,眼神带了一点点轻蔑:杜总还真是贵人多忘事啊。你忘了吗三个月前是你亲口说的,你我夫妻恩断义绝。
我说这句话的时候声音很低,我能感觉到杜砚眼里的恐惧,他扑通一声跪下来,就像七年前我第一次见他那样,用一种卑微又恳求的语气,曼曼,看在我是你肚子里孩子爸爸的份儿上....
我感到讽刺,他该不会还在赌我对他的感情,可我对他的感情,早就在那天,他对我说那些狠话时,便消失殆尽了。
爸爸我提高了音量,在此起彼伏的快门声中,我一字一句的说道:杜总看看这是什么
我用眼神对助理示意,她马上心领神会,将身后的PPT换成了我早就发给她的照片,那是杜砚弱精症的诊断证明。
杜总说的对,我们怎么可能有孩子呢,我肚子里的这个孩子,是我程嘉曼一个人的孩子,与你无关。
在众人的注视下,我踩着高跟鞋从他身边走过,雨声、快门声、惊呼声交织成网,我在保镖的簇拥中走向黑色轿车。后视镜里,杜砚仍旧跪在台下的红毯之上,活像只被拔了毛的孔雀。
我淡然一笑,好戏才刚刚开始。
4.
那天发布会过后,杜砚的丑闻被不断爆出。
先是他出轨林子潇的聊天儿记录,随后就是他出席各个风月场所,和不同女人的艳照。再加上他公司专利侵权的事,警方也介入了调查。
他一夜之间成为了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而此时此刻,林子潇和我面对面坐在我们公司楼下的咖啡厅。
玻璃窗外艳阳高照,和我的此刻的好心情一般无二。林子潇将婴儿车轻轻推到一旁,指尖无意识摩挲着咖啡杯沿。她染着咖啡色甲油的手指微微发抖,与三个月前趾高气扬把我赶出门的样子判若两人。
那些聊天记录和照片....她声音发颤,是你找人爆出去的
我搅动着眼前的冰美式,冰块碰撞声清脆悦耳：准确来说,是你亲手交给狗仔的。你不记得了吗
看着她骤然煞白的脸,我慢条斯理打开一段视频,将播放着视频的手机推到她面前——画面里,她穿着一身黑色便衣,将装有杜砚出轨证据的U盘塞进某个黑衣男人手中。
那天你在地下车库交货的样子,可比现在有魄力多了。我轻笑,别忘了,是你主动提出要让杜砚身败名裂的。
林子潇预料到了什么,她猛的站起身,程嘉曼,所以那个人是你你说能替我报仇,让杜砚给我和孩子抚养费,你为什么要骗我
林子潇声音尖锐,引得邻座的上班族纷纷投来好奇目光。
骗你我凑近她,压低声音,林小姐还没有认清现实吗我早说过,杜砚是不会认你这个和他毫无血缘的孩子的。
林子潇眼神黯淡,毫无生气,半晌她抬头,眼眶发红,声音颤抖的问我:程嘉曼,所以你布了这么大一个局,就是为了看我变成笑话的
我摇了摇头,说:我可没有那个闲情逸致林小姐。我做这些是想告诉你,我才是那个唯一能帮你把孩子养大的人。
林子潇眼内闪过一丝光亮,她问我:你要我做什么
我要让你帮我一起把他送进监狱,让他身败名裂,事成之后,我会给你两百万,足以让你把孩子养大。我漫不经心的说着,随即抬眼看她:林小姐,有兴趣做这个交易吗
林子潇嘲讽的看着我,一脸不可置信:程嘉曼,你会有那么好心
我凑近,贴近她的脸,她身上的迪奥香水味钻进我的鼻腔,一字一顿,慢条斯理的告诉她:林小姐,可是现在,我是你唯一能信任的人了,这也是你身上唯一的利用价值。
我靠近她的孩子,拿我纤长的指甲拨弄他的脸颊:你也不想这个孩子像你一样,只能仰人鼻息的长大吧。
婴儿车里突然传来啼哭,林子潇慌忙去哄,我看着她慌乱的样子,心头莫名涌过一丝柔情。我用指尖碰了碰我已经隆起的小腹,此时此刻林子潇只是一个为了孩子愿意付出一切的努力的母亲,而我,又何尝不是呢
法庭穹顶的吊灯在众人头顶投下冷白光晕,我坐在原告的座位上,身边是我花重金聘请的首席律师。被告席上的杜砚突然抬头,目光扫过旁听席时骤然凝固——林子潇此刻就坐在证人席,眼神冰冷如一道白刃。
下面有请证人陈述证词。法槌落下的声响惊得林子潇一颤。
我坐在台上,给了她一个鼓励的眼神,示意她按我们说好的词说就可以。
杜砚他嫌弃程嘉曼生不了孩子,所以一直在暗中转移他和程嘉曼的财产,设计和她离婚！林子潇的声音尖锐,划破天际。
你个疯女人！被告席的杜砚眼眶猩红,瞬间离开了椅子,用手指着林子潇怒吼:谁指使你的,你们,你们全都是一伙的,疯女人！一旁的工作人员把他摁回座位上,我坐在原告席,请求法官播放我提交的录音。
杜砚的声音在法庭回荡,子潇你放心,等骗程嘉曼和我离了婚,把这些财产划分到我名下,你想要的我都能给你。
可她也怀了孩子林子潇的声音从音频里传出来。
哼杜砚嗤笑一声,她一个没有生育能力的女人,谁知道真怀孕还是假怀孕,就算是真怀孕,怀的又是哪个男人的野种。
视频戛然而止,杜砚猛地扑向被告席护栏,他的手上绑着手铐,脚上的铁链哗啦作响：贱人！你们串通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