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书阁 > 仙侠小说 > 寂静岭下的精神病医院 > 第一章

雨下得很大。
齐悦把车停在锈迹斑斑的铁门前,雨刷器在挡风玻璃上徒劳地摆动。透过模糊的玻璃,她看到铁门上方歪斜的牌子——寂静岭精神病院。铁门后是一条蜿蜒向上的小路,尽头处矗立着一座灰暗的建筑群,像一头蹲伏在雨中的野兽。
真是个好地方。齐悦低声自语,手指敲打着方向盘。作为《真相周刊》的调查记者,她见过不少阴森的地方,但这里格外令人不适。
铁门旁的小亭子里走出一个佝偻的老人,雨衣兜帽下露出一张布满皱纹的脸。他慢吞吞地走到车前,齐悦摇下车窗。
证件。老人嘶哑地说,伸出一只青筋暴起的手。
齐悦递过记者证和预约函,雨水立刻打湿了纸面。老人凑近看了看,浑浊的眼睛在她脸上停留了几秒,然后一言不发地回到亭子。铁门缓缓打开,发出刺耳的金属摩擦声。
车子沿着湿滑的山路向上爬行,两侧的树木在风雨中扭曲摇摆,投下诡异的影子。齐悦打开收音机,只有刺耳的电流声。她关掉它,深吸一口气。
精神病院的主楼是一栋维多利亚风格的建筑,尖顶和拱窗在雨幕中显得格外阴森。齐悦停好车,抓起相机和录音笔冲进雨中。当她踏上台阶时,大门无声地开了。
一个穿着白色制服的中年女人站在门内,面无表情地看着她。齐记者我是护士长王芳。李医生在等你。
大厅里光线昏暗,高高的天花板上悬挂着一盏摇摇欲坠的水晶吊灯。墙壁上挂着历任院长的肖像,他们的眼睛似乎在跟随齐悦移动。消毒水的气味中混杂着某种腐朽的气息,让齐悦的胃部不适地抽搐。
这边请。王芳的声音平板无波。
她们穿过长长的走廊,两侧是一扇扇紧闭的门。齐悦注意到每扇门上都有一小块玻璃窗,她忍不住往一扇门里看去——一个苍白的脸突然贴在玻璃上,空洞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齐悦倒吸一口冷气,差点丢掉相机。
请不要打扰病人。王芳头也不回地说。
李默医生的办公室在三楼尽头。他站在窗前,背对着门,瘦高的身影在雨中显得格外孤独。听到敲门声,他转过身来。
齐悦第一眼就注意到他的眼睛——深不见底的黑色,像是能吞噬所有的光。他大约四十岁左右,面容英俊但憔悴,白大褂下是整齐的灰色西装。
齐记者,他的声音低沉而克制,我没想到你会真的来。
齐悦强迫自己微笑:李医生,感谢你同意接受采访。关于最近病人自杀的事件,读者们都很关注。
李默示意她坐下,自己则靠在办公桌边缘。三个病人,三个月内相继自杀,确实不寻常。他的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但精神病院本就是充满悲剧的地方。我猜你的读者更想听些耸人听闻的故事
我只报道事实。齐悦打开录音笔,能详细说说这些病人的情况吗
李默的目光飘向窗外:第一个是张明,妄想型精神分裂,总说有人在监视他。上吊自杀。然后是刘芳,重度抑郁症,割腕。最后是赵强,躁郁症,从楼顶跳下。他顿了顿,警方已经结案,没有任何疑点。
齐悦注意到他说这些话时手指微微颤抖。我听说他们死前都说过类似的话——'它在看着我'
李默的眼神骤然变冷:小道消息。病人们的胡言乱语不值得关注。
还有人说,这些病人死前都曾住在309病房
办公室里的温度似乎突然下降。李默站直身体:谁告诉你的
我的消息来源保密。齐悦直视他的眼睛,李医生,309病房有什么特别的吗
李默走向门口:今天的采访到此为止。王护士长会带你参观医院,如果你还想了解更多常规信息。
齐悦知道再追问下去也不会有结果,于是收起录音笔:谢谢你的时间,李医生。也许我们改天可以继续
李默没有回答,只是打开了门。
王芳像幽灵一样等在门外。她带着齐悦参观了食堂、活动室和普通病房区,所有地方都干净整洁得近乎冷酷,病人们要么呆滞地坐着,要么在走廊里梦游般徘徊。
重症区在哪里齐悦问道。
不对外开放。王芳断然拒绝。
参观结束后,齐悦借口去洗手间,偷偷溜向了楼梯间。医院的布局图显示地下室是档案室和储物区。她决定趁晚餐时间下去看看。
洗手间里光线昏暗,镜子因为潮湿而模糊不清。齐悦洗了把脸,抬头时发现镜中自己的倒影似乎慢了一拍才跟上她的动作。她猛地转身——身后空无一人。
神经紧张。她对自己说,却还是加快了动作。
走廊里突然响起了铃声,接着是杂乱的脚步声——晚餐时间到了。齐悦趁机溜向楼梯间。下楼的楼梯比想象中长,温度随着每一步下降而降低。到达地下室时,她的呼吸在空气中形成了白雾。
档案室的门锁着,但齐悦早有准备。她从发卡中取出一根细铁丝,几下就撬开了老式锁。门轴发出刺耳的吱呀声,在寂静的地下室格外刺耳。
档案室里排列着金属架子,上面是按年份和字母顺序排列的病人档案。齐悦很快找到了最近自杀的三位病人的档案。
张明的档案显示他曾是大学物理教授,因幻觉和妄想入院。最后一页的医生评语写着:病人坚持说有'透明人'在病房里看着他,导致严重失眠和恐慌。药物无效。日期是他死亡前一天。
刘芳的档案中有类似的记录:病人声称夜间有'冰冷的手'触摸她,拒绝回病房。而赵强的档案里则写着:病人尖叫说有'影子'在吸食他的灵魂。
齐悦的血液几乎凝固。她迅速翻到309病房的记录——过去五年里,住过这个病房的17个病人中,有9人死亡,6人突然康复出院,只有2人转到了普通病房。
这绝不是巧合。她低声说,用微型相机拍下关键页面。
突然,远处传来了脚步声。齐悦迅速将档案归位,关掉手电筒,躲在架子后面。脚步声在门外停住了,接着是钥匙转动的声音。
门开了,灯光亮起。齐悦透过架子缝隙看到李默走了进来。他直接走向她刚才查看过的档案区,抽出张明的档案翻看。他的表情在荧光灯下显得格外苍白。
我知道你在调查什么,他突然开口,声音在空荡的档案室里回荡,但你不明白你正在玩火。
齐悦屏住呼吸,心跳如雷。李默静静地站了一会儿,然后将档案放回原处,关灯离开了。直到脚步声完全消失,齐悦才敢移动。
她决定立刻离开地下室。就在她准备开门时,一个微弱的声音从走廊深处传来:帮帮我...
声音细若游丝,却清晰可辨。齐悦犹豫了一下,还是朝声音方向走去。走廊尽头是一扇厚重的金属门,上面有一个小观察窗。齐悦踮起脚向里看去。
房间里坐着一个瘦弱的女孩,看起来不超过二十岁,苍白的脸上有一双异常明亮的眼睛。当看到齐悦时,她猛地站起来冲到门前。
你是新来的医生吗求求你放我出去!我没有病!女孩的声音因为激动而颤抖。
齐悦惊讶地发现门上没有名牌:你叫什么名字为什么被关在这里
林巧!我叫林巧!他们...他们在做实验...女孩突然噤声,惊恐地看向齐悦身后。
齐悦转身,走廊空无一人。当她再回头时,林巧已经退到房间角落,抱着膝盖瑟瑟发抖。
什么实验齐悦急切地问。
林巧只是摇头,泪水无声地流下脸颊。齐悦正要再问,远处又传来了脚步声。她不得不离开,但在走之前,林巧突然冲过来,从门缝下塞出一张皱巴巴的纸。
齐悦迅速将纸条塞进口袋,闪身躲进一个杂物间。脚步声经过后又等了十分钟,她才悄悄返回楼上。
天色已晚,医院笼罩在暮色中。齐悦以天色太晚为由请求留宿,出乎意料的是,李默同意了。
王护士长会带你去客房。记住,晚上不要随意走动,有些病人夜间会梦游。李默说这话时,眼睛里有齐悦读不懂的东西。
客房在二楼,简单但干净。齐悦等到整栋建筑安静下来,才拿出林巧给她的纸条。上面用潦草的字迹写着:
他们在转移灵魂。309是通道。救救我,下一个就是我。午夜别睡。
齐悦盯着这行字,寒意从脊背爬上来。她看了看表——11:40。
窗外的雨又下大了,敲打着玻璃像无数细小的手指。齐悦决定冒险一探究竟。她轻轻打开门,走廊里只有几盏昏暗的夜灯。远处传来模糊的啜泣声,时断时续。
她悄悄向309病房移动。三楼比下面更冷,墙壁上凝结着水珠。309在走廊尽头,门看起来和其他病房没什么不同,但当她靠近时,一种强烈的被注视感袭来。
齐悦深吸一口气,从玻璃窗向里看去。
病房里空无一人,只有一张铁床和一个简陋的衣柜。但当她准备移开视线时,墙上突然出现了影子——一个不属于任何实体的影子,它慢慢扭曲、伸展,最后形成一个模糊的人形。
齐悦的血液凝固了。影子转向窗户,尽管它没有眼睛,但齐悦能感觉到它在看她。一种难以形容的恐惧攫住了她,她想跑,但双腿像生了根。
影子开始向门口移动。
齐悦终于挣脱恐惧,转身就跑。她听到身后309的门缓缓打开的声音,还有某种湿漉漉的、拖沓的脚步声。她不敢回头,拼命跑向楼梯。
就在她即将到达楼梯口时,一个身影突然从侧面出现,拦住了她的去路。齐悦差点尖叫出声——是李默。
你不该在这里,他低声说,抓住她的手臂,快走!
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李默拉着齐悦躲进一个储物间,关上门。黑暗中,他们屏住呼吸,听着那诡异的脚步声经过门外,渐渐远去。
那是什么齐悦颤抖着问。
李默的脸在从门缝透进的微光中显得异常疲惫:你明天一早就离开,永远别再回来。
告诉我真相!那些病人是怎么死的林巧为什么被关在地下室什么是'灵魂转移'
李默的眼中闪过一丝震惊:你见到林巧了她还活着他的声音里有一种奇怪的希望。
回答我的问题!
李默沉默了片刻:二十年前,这座医院进行了一项秘密实验,试图治疗精神分裂症。他们相信可以通过某种方式'清除'病人体内的'异常人格'。他的声音越来越低,但实验出了问题...他们释放了不该释放的东西。
什么东西
一种...存在。它需要宿主,而精神病院提供了最合适的猎物——那些已经被社会遗忘的灵魂。李默痛苦地闭上眼睛,它每隔一段时间就需要一个新的身体,旧的...会被丢弃。
齐悦想起那些自杀的病人:309病房
是它最初被释放的地方,也是它最常出现的地方。李默突然抓住齐悦的肩膀,但林巧...林巧是特别的。它想要她,但一直没有成功。我以为她已经...
储物间外突然传来一声尖叫,接着是慌乱的脚步声和什么东西被撞倒的声音。李默脸色大变:是王护士长!
他们冲出储物间,循声跑去。在三楼护士站,他们看到了倒在地上的王芳。她的眼睛大睁着,脸上凝固着极度恐惧的表情,脖子以一种不可能的角度扭曲着。
但最可怕的是她身边的墙壁——上面用鲜血写着几个大字:
我找到你了,齐悦。
齐悦盯着墙上的血字,喉咙发紧。那些歪歪扭扭的字母在昏暗的灯光下泛着诡异的暗红色,仿佛有生命般微微颤动。她的名字被写得格外大,最后一笔拖得很长,像是一把滴血的刀。
它知道你的名字。李默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带着一丝颤抖,你不该来这里的。
走廊尽头传来什么东西被拖拽的声音,缓慢而沉重。李默一把抓住齐悦的手腕,拉着她躲进了护士站后面的配药室。空间狭小,两人不得不紧贴着站立。齐悦能闻到李默身上淡淡的消毒水味混合着某种木质香水,还有——恐惧的汗水。
那到底是什么齐悦压低声音问道,她的后背紧贴着冰冷的金属药柜。
李默的眼睛在黑暗中闪烁:二十年前,老院长周明德进行了一项实验。他相信精神分裂症不是疾病,而是灵魂中寄居着另一个实体。
外面的拖拽声越来越近,伴随着一种奇怪的、湿漉漉的呼吸声。李默的声音变得更低:
他发明了一种机器,声称能'分离'这两个灵魂。实验在309病房进行。第一个受试者是个叫陈默的年轻医生——
配药室的门突然震动了一下,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擦过。齐悦和李默同时屏住呼吸。几秒钟后,那声音渐渐远去。
李默继续道:实验出了意外。陈默的身体...分裂了。一部分留在现实世界,另一部分变成了某种我们无法理解的存在。它需要新的宿主来维持自己的存在。
那些'自杀'的病人...
不是自杀。李默痛苦地闭上眼睛,是它占据了他们的身体,直到那具躯体无法承受为止。然后它会寻找下一个。
齐悦想起林巧纸条上的话:'转移灵魂'...林巧知道这一切为什么她还没被...
林巧是我女儿。李默突然说,声音哽咽,三年前她来这里实习,发现了真相。周院长把她关了起来,说她的身体是'完美的容器'。我以为她已经...
外面突然传来一声巨响,像是有什么重物从楼上坠落。紧接着,整栋楼的灯光开始闪烁。
它在找我们。李默拉开配药室的门,我们得去地下室救林巧,然后离开这里。
齐悦跟着李默穿过混乱的走廊。病人们被骚动惊醒,有的在尖叫,有的在疯狂大笑。一个瘦骨嶙峋的老人突然从病房里冲出来,抓住齐悦的手臂:它在墙上爬!我看见它在墙上爬!他的眼睛瞪得几乎要凸出来。
李默强行拉开了老人,拉着齐悦冲向楼梯间。楼梯间的灯完全熄灭了,只有紧急出口的绿光提供些许照明。他们刚下到二楼,一个身影挡在了楼梯口。
是王芳。或者说,曾经是王芳的东西。
她的脖子依然扭曲着,但此刻她站在那里,脸上挂着诡异的微笑。更可怕的是,她的影子——那影子比正常人的要大两倍,而且形状不断变化,像是无数挣扎的人形。
李医生,王芳开口了,声音却是一个低沉的男声,院长说你不该带外人来参观我们的'特别项目'。
李默把齐悦护在身后:陈默,放过她们。周院长的实验已经害死了足够多的人。
但还差最后一个完美的容器,不是吗王芳——或者说占据她身体的东西——歪着头笑道,你女儿抵抗了三年,真是令人印象深刻。不过今晚,一切都要结束了。
王芳的身体突然抽搐起来,她的影子从地面升起,像黑色的火焰般向他们扑来。李默推开齐悦:跑!去地下室找林巧!
齐悦跌跌撞撞地冲下楼梯,身后传来李默的惨叫声和玻璃破碎的声音。她的心脏狂跳,肺部像是着了火,但她不敢停下。
地下室比之前更冷了,呼吸在空气中形成白雾。齐悦跑到关押林巧的金属门前,透过小窗看去——林巧蜷缩在角落,听到声音后猛地抬头。
李默医生让我来救你!齐悦喊道,寻找开门的办法。
林巧冲到门前:钥匙在墙上消防箱后面!
齐悦找到隐藏的钥匙,颤抖着打开门。林巧跌跌撞撞地冲出来,她比看起来还要虚弱,几乎站不稳。齐悦扶住她,惊讶地发现这个年轻女孩轻得像羽毛。
我们必须离开这里,林巧急促地说,她的眼睛不断扫视着黑暗的走廊,它很快就会找到我们。
李默医生他——
爸爸林巧的眼睛亮了一下,随即黯淡,它不会杀死他,院长还需要他操作机器。
她们刚走到楼梯口,头顶的灯突然全部熄灭。黑暗中,齐悦听到一种奇怪的刮擦声,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墙壁上爬行。
它来了!林巧抓紧齐悦的手臂,去档案室!那里有通往外面的紧急出口!
她们在黑暗中摸索着前进,身后的刮擦声越来越近。齐悦的脚踢到了什么柔软的东西——是王芳的尸体,现在它已经完全干瘪,像是被吸干了所有液体。
档案室的门半开着,她们冲进去锁上门。齐悦打开手机闪光灯,照亮了这个满是灰尘的房间。
出口在哪她急切地问。
林巧指向房间深处的一个通风管道:那通向锅炉房,从那里可以到后院。
在她们准备移动时,档案室的门突然剧烈震动起来,伴随着一种不似人类的嘶吼。金属门框开始变形。
来不及了!林巧拉着齐悦躲到最远的角落,它不能同时占据两个身体,也许...
也许什么
林巧没有回答,而是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小巧的手术刀:我准备了三年。如果它选择我,我会在最后一刻结束自己的生命。
门被撞开了。但进来的不是怪物,而是满身是血的李默。他的白大褂被撕成了碎片,脸上有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爸爸!林巧冲向他。
不!李默后退一步,它在我身体里...在和我争夺控制权...你们快走...
李默的身体突然剧烈抽搐起来,他的影子在地面上扭曲变形,逐渐分离出一个模糊的人形。那人形越来越清晰,最后变成了一个穿着老式白大褂的年轻医生模样。
陈默...林巧低声说。
影子医生转向她们,没有五官的脸上浮现出一条像是微笑的裂缝:多么完美的家庭团聚啊。父亲、女儿,还有...记者小姐。它的声音像是从深井里传来的回声,周院长会很高兴看到你们都来参加今晚的仪式。
李默突然扑向影子:跑!去309!毁掉机器!
影子轻易地甩开了他,但这一干扰给了齐悦和林巧机会。她们冲向通风管道,林巧熟练地拆下格栅。齐悦先爬了进去,狭窄的金属管道刮伤了她的手肘和膝盖,但她顾不上疼痛。
管道通向一个满是蒸汽的锅炉房。她们跌跌撞撞地跑出锅炉房,发现自己来到了医院的后院。雨已经停了,但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雾气。
309在哪个方向齐悦气喘吁吁地问。
林巧指向主楼的东翼:三楼最角落的那个窗户。但我们得从正门回去,锅炉房的门锁死了。
她们绕到前院,主楼的大门敞开着,里面一片漆黑。大厅里静得可怕,只有她们急促的呼吸声和脚步声。
为什么去309齐悦一边上楼一边问。
那里有周院长的机器,林巧回答,那是它存在的根源。毁掉机器,就能结束这一切。
三楼的走廊比之前更加破败,墙纸剥落,地板上满是污渍。309的门半掩着,里面透出微弱的蓝光。
齐悦推开门,眼前的景象让她僵在了原地。
309病房已经完全变了样。墙壁上画满了诡异的符号,地板上刻着复杂的电路图案。房间中央放着一台看起来像是老式牙科椅的装置,连接着各种电线和一个巨大的玻璃罐。罐子里漂浮着某种黑色的、烟雾般的物质,不断变换着形状。
更可怕的是,椅子上绑着一个人——是李默。他看起来奄奄一息,额头连接着几根电极。
爸爸!林巧冲向他,却被一个声音制止了。
我建议你不要那么做,亲爱的林医生。
从阴影中走出一个白发老人,穿着整洁的三件套西装,手里拿着一本皮革封面的笔记本。他的眼睛异常明亮,几乎像是在发光。
周院长。林巧的声音充满恨意。
三年了,你一直拒绝合作。周院长叹息道,但今晚,一切都要圆满结束了。陈默医生需要一个新家,而你,亲爱的,是最完美的容器。
他转向齐悦:至于你,齐记者,你的好奇心给你带来了意想不到的机会。你可以亲眼见证医学史上的奇迹——灵魂的实体化转移。
齐悦后退一步:你疯了!那些病人...你谋杀了他们!
谋杀周院长笑了,不,我给了他们存在的意义。他们的牺牲让陈默医生得以继续他的研究。很快,我们将不再需要频繁更换宿主——林医生的年轻身体可以维持几十年。
他拍了拍手,房间的阴影突然活了过来。那个影子医生从各个角落浮现,逐渐汇聚成一个完整的人形。
陈医生,准备好迎接你的新家了吗周院长亲切地问。
影子医生向林巧伸出手。与此同时,齐悦注意到房间角落放着一桶溶剂和几个玻璃瓶——可能是清洁用品。她悄悄向那个方向移动。
林巧突然从口袋里掏出手术刀,对准自己的喉咙:你再靠近一步,我就结束这一切!
周院长皱起眉头:别傻了,林医生。你父亲的生命就掌握在我手中。他指了指昏迷的李默,机器已经启动,如果不在十分钟内完成转移,他的灵魂就会被抽离身体。
就在这僵持时刻,齐悦猛地抓起溶剂桶,砸向那个玻璃罐。罐子碎裂,黑色的烟雾喷涌而出,发出刺耳的尖啸。影子医生瞬间扭曲变形,像是被无形的力量撕扯。
不!周院长尖叫着扑向机器,你做了什么!
房间里的灯光疯狂闪烁,影子医生在痛苦中分裂成无数碎片。那些碎片像利箭般射向周院长,钻进了他的身体。老院长的眼睛瞬间变成了纯黑色,他开始抽搐,皮肤下有什么东西在蠕动。
快解开我爸爸!林巧对齐悦喊道,同时警惕地盯着正在变异的周院长。
齐悦冲向椅子,手忙脚乱地解开李默的束缚。他虚弱地睁开眼睛:机器...毁掉控制面板...
齐悦抓起一个金属托盘,狠狠砸向机器的主控台。火花四溅,整个房间的电路似乎都受到了影响。灯光熄灭了,只有机器残骸发出的微弱蓝光。
周院长——或者说现在占据他身体的东西——发出不似人类的嚎叫。他的身体开始膨胀,皮肤裂开,露出下面黑色的、烟雾般的物质。
它失控了!李默挣扎着站起来,我们必须离开!
他们跌跌撞撞地冲出309,身后传来可怕的碎裂声和咆哮。整栋楼开始震动,墙壁出现裂缝。
它在摧毁宿主!林巧边跑边喊,整栋楼都会塌!
他们冲下楼梯,身后传来建筑物崩塌的巨响。当他们终于冲出大门时,身后精神病院的三楼已经塌陷,烟尘四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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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瘫倒在草地上,喘着粗气。远处传来警笛声——可能是附近的居民报了警。
结束了吗齐悦颤抖着问。
李默看着正在崩塌的建筑:陈默的灵魂被释放了,但没有机器和宿主...是的,结束了。
林巧突然哭了起来,三年的恐惧和压抑终于释放。李默抱住女儿,也流下了眼泪。
警车和救护车赶到时,精神病院的主楼已经部分坍塌。救援人员从废墟中救出了几名幸存的医护人员和病人,但周院长的尸体一直没有找到。
一个月后,齐悦的报道《寂静岭的恐怖实验》刊登在《真相周刊》上,引起了轩然大波。警方对废墟进行了彻底搜查,找到了大量证据证明周明德多年来一直在进行非法人体实验。
报道发表后的晚上,齐悦接到了一个电话。
齐记者,是李默的声音,我和林巧要离开这个城市了。但在走之前,我想你应该知道一件事。
什么事
那天晚上...我们在废墟中没有找到周院长的尸体。李默停顿了一下,也没有找到那台机器的核心部件。
齐悦的血液凝固了:你是说...
我只是建议你...晚上睡觉时留一盏灯。电话挂断了。
齐悦转向自己公寓的窗户——雨又开始下了。在模糊的玻璃上,似乎有一个模糊的影子一闪而过。
她走过去,深吸一口气,拉开了窗帘。
窗外只有雨和黑暗。
但当她转身时,她注意到墙上自己的影子——似乎比平时要高大一些,而且,有那么一瞬间,它自己移动了一下。
雨滴敲打着齐悦公寓的窗户,像无数细小的手指在玻璃上抓挠。她盯着墙上那个不自然的影子,喉咙发紧。已经过去三周了,自从寂静岭精神病院坍塌的那晚起,她就无法安睡。
电话里李默的警告仍在耳边回响:晚上睡觉时留一盏灯。
齐悦猛地拉开窗帘,窗外只有被雨水洗刷的城市夜景。她深吸一口气,转身面对空荡荡的公寓。只是压力太大了,她对自己说,都是那篇报道的后遗症。
《真相周刊》的寂静岭的恐怖实验专题引起了轰动,报社主编甚至提议将其扩展成系列报道。但每次齐悦试图写下更多细节,她的手指就会不受控制地颤抖。
厨房里,水龙头突然发出刺耳的声响,几滴锈红色的水溅落在水池里。齐悦皱眉走近,伸手想拧紧龙头——
镜子。
她僵住了。厨房的玻璃柜门反射出她身后的景象:一个模糊的黑影正从客厅向她移动,形状不断变化,时而像人,时而像一团扭曲的烟雾。
齐悦的心脏几乎要撞破胸膛。她不敢转身,只能死死盯着玻璃中的倒影。黑影越来越近,在距离她只有一步之遥时,突然——
手机铃声炸响。
黑影在玻璃中瞬间消散。齐悦双腿发软,几乎跌倒。她颤抖着抓起手机,屏幕上显示未知号码。
喂她的声音嘶哑得不像自己。
齐记者。是林巧的声音,但比记忆中更加虚弱,你需要来一趟市立医院。爸爸他...他快不行了。
什么发生什么了
车祸。但这不是意外。林巧压低声音,它找到我们了。爸爸想见你最后一面...他有东西要给你。
电话突然中断,留下一片死寂。齐悦看向厨房玻璃——现在那里只有她苍白的倒影。她抓起外套和车钥匙,冲向电梯。
雨中的城市像被浸泡在水里的素描,轮廓模糊。齐悦的雨刷器拼命摆动,却无法完全清除挡风玻璃上的雨水。后视镜中,她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在跟踪她,但每次回头,只有空荡荡的街道。
市立医院明亮的灯光像黑夜中的孤岛。齐悦停好车,冲进急诊大厅。护士站前,她气喘吁吁地问:李默医生他在哪里
护士疑惑地抬头:李默没有这个病人。
齐悦的心沉了下去。难道这是个陷阱就在这时,一个熟悉的身影从走廊阴影中走出——林巧,比上次见面更加消瘦,眼睛下方是深重的黑眼圈。
这边。她低声说,拉着齐悦避开护士视线,走向一部偏僻的电梯。
电梯上行时,齐悦忍不住问:到底怎么回事护士说没有李医生的记录。
林巧的眼睛里闪烁着恐惧:我们用假名登记的。两天前,有人试图闯入我们的临时住所。爸爸说它找到了我们...然后昨晚,一辆没有牌照的车撞了他。
电梯停在顶层。林巧带着齐悦穿过几乎无人的走廊,来到一间隔离病房前。透过玻璃,齐悦看到李默躺在病床上,全身插满管子,监护仪上的线条微弱地跳动。
医生说内脏大面积出血,林巧的声音哽咽,手术风险太大,只能保守治疗。
齐悦轻轻推开门。消毒水的气味中混杂着某种腐朽的气息,莫名熟悉——就像寂静岭精神病院的味道。李默的脸像纸一样苍白,那道从额头延伸到下巴的伤口已经结痂,却呈现出不自然的黑色纹路,像是某种符文。
齐...悦...李默突然睁开眼睛,声音嘶哑得几乎听不清。
我在这里,李医生。齐悦握住他冰冷的手,你需要什么
李默艰难地抬起手指,指向床头柜的抽屉。林巧迅速拉开抽屉,取出一个牛皮纸信封,递给齐悦。
读...李默的呼吸变得急促,然后...烧掉...
齐悦打开信封,里面是一沓发黄的纸张和几张照片。最上面的照片显示一个年轻医生站在老式机器旁微笑——是陈默,那个影子医生生前的样子。照片背面写着日期:2003年5月12日,实验第一天。
下面的文件让齐悦的血液凝固——这是一份名单,记录着过去二十年里被处理的病人和接受者的名字。最后一栏赫然写着几个政商界名人的名字,日期都是近期。
天啊...齐悦抬头,周院长不是在治疗精神病人...他在为权贵提供年轻的身体!
李默微弱地点头:陈默...第一个成功案例...但出了意外...灵魂分裂...
林巧补充道:那些'自杀'的病人,他们的身体其实被用来延续富人和权贵的生命。爸爸被迫参与,因为他发现得太晚...他们用我威胁他。
李默突然剧烈咳嗽起来,监护仪发出刺耳的警报。护士和医生冲进病房,齐悦和林巧被请到走廊上。
那份名单,林巧低声说,是爸爸偷偷复制的证据。周院长背后有一个庞大的网络,涉及政界、商界...甚至警方高层。这就是为什么我们必须隐藏。
医生走出病房,表情凝重:很抱歉,病人出现了大面积器官衰竭。最多还有几个小时。
林巧的眼泪无声滑落。齐悦搂住她的肩膀:我们能做什么
他提到过一样东西,林巧擦干眼泪,在精神病院废墟的地下室,有一个保险箱。密码是我的生日。他说那里有能终结一切的关键。
雨更大了。当齐悦和林巧驱车前往寂静岭时,闪电划破夜空,短暂地照亮了那座半坍塌的建筑。它像一头受伤的野兽,蹲伏在山顶,等待着猎物自投罗网。
你确定要这么做齐悦熄火,看着精神病院黑洞洞的入口。
林巧的眼中闪烁着决绝:这是我欠爸爸的...也是欠那些无辜受害者的。
她们打着手电筒,小心翼翼地穿过摇摇欲坠的走廊。墙壁上的裂缝像蜘蛛网般蔓延,雨水从天花板渗入,在地面形成小小的水洼。齐悦总觉得那些水洼中有什么东西在蠕动,但手电筒照过去时,只有她们自己扭曲的倒影。
通往地下室的楼梯部分坍塌,她们不得不爬过一堆碎石。地下室比记忆中更加潮湿阴冷,空气中弥漫着金属和腐朽的气味。
在那里。林巧指向档案室隔壁的一个小房间,门已经被瓦砾半掩。
她们搬开碎石,挤进狭小的空间。墙边果然有一个老式保险箱,镶嵌在墙体中。林巧输入生日,保险箱发出沉闷的咔嗒声,门缓缓打开。
里面只有一个黑色金属盒子和一盘磁带。林巧取出盒子,里面是一支装满透明液体的小瓶和一份手写笔记。
这是...解药齐悦疑惑地问。
林巧快速浏览笔记,眼睛逐渐睁大:不...这是催化剂。爸爸发现陈默的灵魂之所以能转移,是因为一种特殊的神经毒素。周院长从某种亚马逊蛙类中提取了它,命名为'灵魂桥梁'。
那这个呢齐悦指着小瓶。
是浓缩版本。根据爸爸的笔记,如果将它注入被附身的人体内...灵魂和肉体会永久绑定,无法再转移。但代价是...
是什么
宿主的死亡。林巧的声音颤抖,灵魂会随着肉体一起消亡。
突然,档案室传来重物倒塌的声音。齐悦和林巧僵住了,交换了一个惊恐的眼神。手电筒的光照向门口,一个高大的身影站在那里——是周院长,或者说,曾经是周院长的东西。
他的皮肤现在呈现出不健康的灰白色,眼睛完全漆黑,没有眼白。更可怕的是,他的影子在地面上扭曲变形,时而与他身体相连,时而分离成独立的存在。
林医生,齐记者,他开口了,声音像是两个人同时说话——一个是他原本苍老的声音,另一个则是陈默那低沉的回声,你们找到了我的小秘密。
林巧本能地将金属盒藏在身后:你杀了那些病人...用他们的身体做交易!
周院长——陈默——微笑着走近,他的步伐异常轻盈,几乎像是在滑行:科学需要牺牲。陈默医生的发现本可以改变人类历史...永生不再是梦想。
你疯了!齐悦挡在林巧前面,那些都是活生生的人!
而他们现在活得更好,周院长——陈默摊开双手,在更年轻、更健康的身体里。当然,除了那些...不兼容的案例。
他突然扑向她们,速度快得不似人类。齐悦被撞到墙上,后脑勺重重磕在砖石上,眼前一阵发黑。她模糊地看到周院长掐住林巧的脖子,将她提起。
你父亲是个天才,却太过感情用事。周院长——陈默的声音充满厌恶,三年了,我一直在等待你的身体成熟...现在,是时候完成转移了。
林巧挣扎着,手指在口袋中摸索。齐悦强忍眩晕,看到地上滚落的手电筒——她抓起它,用尽全力砸向周院长——陈默的后脑。
一声不似人类的尖叫。周院长——陈默松开了林巧,转身面对齐悦。他的脸开始扭曲变形,皮肤下有什么东西在蠕动。影子从地面升起,像黑色的火焰环绕着他。
你本可以置身事外,齐记者,两个声音重叠在一起,现在,你也将成为实验的一部分。
齐悦后退着,背部抵上墙壁。林巧咳嗽着爬起来,手里紧握着那支小瓶。她对齐悦使了个眼色,指向房间角落的一个老旧电源箱。
齐悦瞬间明白了她的计划。当周院长——陈默再次扑来时,她猛地向旁边翻滚。林巧同时冲向电源箱,将小瓶中的液体全部倒向裸露的电线。
一阵刺眼的蓝光。周院长——陈默发出撕心裂肺的嚎叫,他的身体剧烈抽搐,皮肤下黑色的物质疯狂涌动。影子从地面升起,像被无形的手撕扯着,逐渐与肉体分离。
不!陈默的声音单独响起,你不能这样!我们是一体的!
周院长的身体开始膨胀,皮肤裂开,露出下面黑色的烟雾状物质。那物质挣扎着想要逃离肉体,却被某种力量拉扯回去。随着一声震耳欲聋的爆炸,他的身体像充气过度的气球般爆裂开来。
黑色的烟雾充满房间,发出刺耳的尖啸。齐悦和林巧抱头趴在地上,感觉到那物质从她们上方掠过,带着无尽的愤怒和痛苦。然后,一切归于寂静。
她们颤抖着站起来。房间里只剩下周院长的衣服和一层薄薄的灰烬。空气中弥漫着烧焦的气味,但那种压迫感已经消失了。
结束了吗齐悦沙哑地问。
林巧环顾四周:陈默的灵魂...被束缚在那具身体里一起毁灭了。但是...
但是什么
那份名单上的其他人...那些接受了转移的权贵们...林巧的声音充满忧虑,他们体内也有陈默研发的神经毒素。爸爸的笔记说,一旦主灵魂被摧毁,所有衍生灵魂也会...
齐悦的手机突然响起,是报社主编的来电。她按下接听键,主编激动的声音传来:
齐悦!出大事了!市长和三位商界大佬同时昏迷不醒,医院检查不出原因!还有,警方在寂静岭精神病院废墟发现了大量证据,证明周明德在进行非法人体实验!这将是本世纪最大的丑闻!你需要立刻写追踪报道!
齐悦和林巧交换了一个眼神。挂断电话后,林巧轻声说:爸爸的复仇...他确保即使自己死了,真相也会大白。
她们离开精神病院废墟时,雨已经停了。东方泛起鱼肚白,新的一天即将开始。林巧将金属盒和磁带交给齐悦:这些证据应该由你保管。作为记者,你知道如何最好地使用它们。
你呢打算去哪
林巧望向远方:离开这个城市,开始新生活。爸爸为我准备了新的身份...这是他最后能为我做的。
她们在医院门口分别。齐悦回到公寓,疲惫地倒在沙发上。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驱散了所有阴影。她看向墙壁——她的影子安静地待在那里,再没有任何异常。
直到她转身倒水时,余光瞥见那个影子——似乎比她的动作慢了半拍才跟上。
齐悦僵住了。她缓缓抬起手,影子也抬起手。她转头看向光源——窗户边没有任何遮挡物。
当她再次看向影子时,它正直直地注视着她,嘴角缓缓上扬,露出一个不属于她的微笑。
电话铃声突然响起,齐悦惊跳起来。是主编再次来电,声音兴奋:齐悦,你绝对想不到谁刚才联系了我们——警方找到了周明德的秘密实验室,里面有完整的病人名单和实验记录!我们需要立刻...
齐悦的目光无法从墙上的影子移开。它现在完全独立于她的动作,正慢慢向她靠近。
齐悦你在听吗主编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影子伸出一只手,轻轻搭在她的肩膀上。齐悦感到一阵刺骨的寒冷,但某种奇怪的平静也随之而来。她最后看了一眼窗外的阳光,然后对着电话说:
是的,我在听。告诉我地址,我马上过去。这个报道...我会亲自完成。
她挂断电话,站起身。墙上的影子与她完美同步,再无异常。齐悦拿起相机和笔记本,走向门口。在踏出公寓前,她停顿了一下,没有回头,轻声说道:
我知道你在那里。我们可以共存...但必须按我的规则来。
阳光下,她的影子安静地跟随着,再没有任何异常举动。但齐悦知道,有些真相一旦揭露,就永远无法回到从前。而她与影子之间的博弈,才刚刚开始。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