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上傅家的车。
前世冷眼看我毁灭的傅景琛。
竟警告我安分当个花瓶摆设。
我知道,这豪门弃妇的剧本,该撕了。
01
消毒水的刺鼻气味混杂着陈旧木头的霉味,猛地将我的意识从无边黑暗中拽了回来。
不是冰冷的太平间,而是孤儿院那间让我窒息的办公室。
前世被失控轿车撞飞,骨头碎裂的剧痛仿佛还刻在灵魂深处,李雪莹那淬了毒的笑声尖锐地刮着我的耳膜:姐姐,豪门弃妇的剧本,这次换你好好演了!傅家的一切,包括景琛哥哥,都是我的!
我猛地吸了一大口气,胸口像风箱一样剧烈起伏,天旋地转的眩晕和恶心感几乎让我栽倒。我抬手扶住额头,指尖冰凉一片。
我回来了。
回到了十六岁,命运的分岔路口——被领养的这一天。
眼前,泾渭分明的两对夫妇。
一边是傅正勋和沈佩仪。男人西装笔挺,肩宽背直,沉稳的气场几乎凝成实质,眼神锐利得像鹰隼,不说话也让人心头发怵。他身旁的女人妆容一丝不苟,颈间的珍珠项链泛着冷润的光,看着我的目光像在扫描一件物品,带着一丝几乎难以察觉的挑剔。他们是泼天的富贵,也是前世我没能逃脱的冰冷牢笼和阴谋算计。
另一边,是李大山和李秀芬。男人不停搓着那双布满厚茧和污垢的手,脸上堆着近乎谄媚的笑容,眼神却飘忽不定,偷偷打量着我们这些孤儿的长相和单薄的衣着。女人则用力挤出一个她自以为淳朴的笑容,目光在我跟李雪莹之间来回打转,像是在菜市场挑拣货物,充满了精明的算计。他们代表着底层生活的拮据和辛酸,更代表着那张伪善的面具、深入骨髓的重男轻女,以及最终将李雪莹推向贪婪深渊的无尽索取。
我的心脏在胸腔里疯狂跳动,前世的记忆碎片像潮水般涌来:傅家内部不见硝烟的倾轧、我作为商业联姻牺牲品的绝望;李家那副善良面具下永不满足的算计、吸血鬼般的无休止索取……
两条路,摆在面前,通往的似乎都是地狱。
但这一次,我要选那个更有力量,更能让我亲手撕碎剧本、改写结局的地狱!
院长刚清了清嗓子,似乎准备介绍情况,李雪莹却突然噗通一声,直挺挺地跪在了李大山和李秀芬面前。
动作快得让所有人都愣住了。
她像抓救命稻草一样死死抱住李秀芬那条洗得发白的粗布裤腿,眼泪像不要钱的自来水,哗啦啦往下掉,声音哽咽着,带着一种恰到好处、惹人怜爱的颤抖:叔叔!阿姨!求求你们选我吧!我什么重活累活都能干!我吃饭很少的,我会很乖,很听话,把你们当亲生父母一样孝顺!
她哭得梨花带雨,肩膀一抽一抽的,看起来无比可怜。
但在其他人看不到的角度,她飞快地朝我投来一个极其隐晦又充满恶意的眼神,嘴唇无声地动了动,那口型我看得清清楚楚:姐姐,等我逆袭成豪门团宠,一定会‘好好关照’你这个弃子呢。
那眼神里毫不掩饰的得意和怨毒,像针一样刺痛了我的眼睛。
好一朵盛世白莲,奥斯卡都欠你一座小金人。
在院长欲言又止、李家夫妇明显受宠若惊、傅家夫妇眉头微蹙的复杂气氛里,我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胸口翻腾的恨意和生理性的恶心。
我没有去看李雪莹那令人作呕的表演,也没有把视线投向那对已经被哄得晕头转向的李家夫妇。
我径直、平静地,一步一步走向傅正勋和沈佩仪。
我的步伐不快,甚至因为瘦弱而显得有些单薄,却异常坚定。
沈佩仪那挑剔的目光在我身上停留了片刻,她微微扬起下巴,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哦这个孩子倒是有点胆色。
一直百无聊赖靠在门框上,摆弄着手机的傅景琛,那个前世让我爱恨交织、最终却冷眼旁观我走向毁灭的纨绔少爷,此刻闻言懒洋洋地抬起眼皮。
他的目光像打量一件待估价的古董,从头到脚扫了我一遍,嘴角勾起一抹毫不掩饰的嘲讽:呵,又一个想靠脸蛋攀高枝、改变命运的。眼神倒挺倔。
我微微垂下眼睑,掩去眸底汹涌的冷光和精密算计。
对,我要改变命运。
但不是靠脸,是靠脑子,靠你们傅家即将被我撬动的庞大资源,还有……让你傅景琛,为你前世欠我的债,付出应有的代价!
坐进那辆足以买下十个李家小破院的黑色宾利,厚重的车窗隔绝了外面的声音,但我似乎还能听到车外院长和工作人员低低的议论。
姜雪曼(我的原名)平时看着文文静静的,真没想到……心思这么深……
是啊,放着老实巴交的李家不要,偏要去傅家那种高门大户,也不知是福是祸……
车内,气氛冷得像冰窖。
傅景琛用修长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着车窗玻璃,发出沉闷的笃笃声。他侧过头,用一种审视玩物的眼神盯着我,语气带着少年人特有的、令人不爽的轻佻和傲慢:喂,新来的,我叫傅景琛。
进了傅家的门,就得守傅家的规矩。不该看的别看,不该问的别问,不该想的更别想。安分守己地当你的花瓶摆设,少不了你的好处。
他顿了顿,身体微微前倾,凑近了一些,呼吸带着一丝冷意,像毒蛇吐信,要是敢动歪心思……
他拖长了尾音,威胁意味十足,后果你承担不起。
我抬起头,平静地迎上他探究中带着警告的目光。我的眼神没有丝毫波澜,甚至还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怜悯——对这个即将被我玩弄于股掌之上、愚蠢而不自知的前世仇人。
我轻轻开口,声音柔和却异常清晰,穿透了车内冰冷的空气:知道了,哥哥。
这声突如其来的哥哥,带着一种奇异的、恰到好处的顺从感,却像一根软刺,扎得傅景琛眉头猛地一皱。他似乎想发作,却又找不到理由,仿佛一拳卯足了劲打在了棉花上,不上不下,难受得很。
他烦躁地啧了一声,猛地转过头去,看向窗外飞驰而过的街景,不再看我。
车厢里再次陷入沉默,只有他指尖敲击玻璃的笃笃声,像是在为我即将展开的复仇计划,敲响了序幕的鼓点。
02
黑色宾利载着我驶离孤儿院,像一艘破冰船,将我从过去的世界剥离。车窗外熟悉的街景迅速倒退,取而代之的是我从未见过的、高大冷漠的建筑群。我知道,我正驶向另一个地狱。
第二天,我穿着崭新的圣樱学院校服,站在富丽堂皇的教学楼前。校服是傅家准备的,剪裁合体,料子柔软,可穿在我身上,却像一件提醒我身份的囚衣。我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底的忐忑,抬脚走了进去。
课间,我去教学楼偏僻角落的洗手间。刚推开门,几个人影就堵住了我的去路。为首的是傅景琛,他双手插在裤兜里,脸上挂着看好戏的戏谑。赵明和王浩站在他身后,眼神轻蔑。
哟,新来的。傅景琛抬了抬下巴。
赵明立刻上前,拧开水龙头。冰冷的自来水混合着刺鼻的清洁剂味道,兜头浇了下来。我还没反应过来,校服就被瞬间湿透,紧紧贴在身上,冷得我牙齿打颤。
哈哈哈哈!傅少,这落汤鸡的样子,绝了!赵明夸张地大笑。
像不像从臭水沟里捞出来的野猫王浩附和。
我浑身湿透,水珠沿着发梢往下滴,模糊了视线。极致的屈辱感像潮水一样将我淹没,可我没有哭,没有求饶。前世的记忆告诉我,眼泪和软弱在这里只会招来更恶劣的对待。我只是站在那里,默默承受。指尖悄悄伸进口袋,摸到冰凉的金属——微型录音笔,这是我用傅正勋给的零花钱买的。指腹用力按下录制键。
傅景琛走近,用一根手指挑起我湿漉漉的下巴,迫使我抬起头。他的笑容恶劣,带着一种掌控一切的快感:听说你在孤儿院挺‘野’的进了傅家的门,就得收起你的刺儿。
他凑得更近,声音低沉:想留下来先学会怎么像狗一样听话。去,把门口那只脏拖把给我叼过来,我就放过你。
我看着他那张年轻却写满傲慢的脸,心底的恨意翻涌。想让我像狗一样不,我会亲手折断你的傲骨。我没有说话,只是用平静到诡异的眼神看着他。
就在傅景琛等着看我屈服的笑话时,洗手间门口传来一声惊呼。
呀!景琛哥哥,你们在做什么
李雪莹端着一盆刚洗好的抹布出现在门口。她的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惊慌和担忧,眼神却在我身上飞快地扫过,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
噗通一声,她手里的抹布盆不小心掉在地上,带着污水的抹布洒了一地。几滴脏水甚至溅到了傅景琛崭新的校服裤子。
啊!景琛哥哥!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她慌忙蹲下身去捡,眼眶瞬间泛红,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声音带着哭腔:姐姐,你、你没事吧怎么弄成这样了
她担忧地看向我,可那眼神深处,只有赤裸裸的幸灾乐祸和挑衅。仿佛在说:看吧,即使你在傅家,也逃不过我的掌控。奥斯卡欠她一座小金人。
傅景琛被溅了一身水,原本不耐烦的神色转向李雪莹。看到她楚楚可怜、手足无措的样子,他的眉头微皱,语气却意外地缓和下来:行了,毛手毛脚的。没事。
他打量了一下李雪莹身上洗得发白的旧校服,问:你就是那个李家的
李雪莹怯生生地点头,垂下头,声音更低了:嗯,我叫李雪莹……景琛哥哥,我、我还要帮妈妈打扫完这里才能回家……她指了指走廊尽头的杂物间,那里确实是清洁工具存放处。
傅景琛看了一眼天色,已经不早了,学校里学生走得差不多了。他皱眉,带着点施舍的意味:这么晚行了,别弄了。我让司机送你回去。
他转身对赵明和王浩说:你们俩,把她带走。别在这儿碍眼。
赵明和王浩心领神会,上前拉住我的胳膊。我没有反抗,任由他们将我拖出洗手间。李雪莹在被傅景琛带着离开前,回头给了我一个胜利的微笑,仿佛在说:看,他还是会保护我。
我被赵明和王浩粗鲁地推到走廊角落,丢下一句傅少让你自己回去换衣服,别再出现就匆匆离开,去追他们的傅少爷了。我浑身湿透,冰冷刺骨,像被全世界抛弃的孤魂。
这时,一只干净、温暖的手帕递到了我面前。我抬头,看到的是班长林白雪。她瘦瘦小小的,戴着一副旧眼镜,校服虽然干净却明显有些旧。她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看着我,眼神复杂,带着同情、不忍,还有一丝隐忍。她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只低声道:……擦擦吧。别感冒了。
我接过手帕,触手是柔软的棉布,带着淡淡的肥皂香味。我看着林白雪,脑海中闪过前世的片段——林白雪因为家境贫困,也曾遭受过同学的排挤和嘲笑,甚至被傅景琛的跟班欺负过。我知道她的善良,也知道她的困境。这是一个可以争取的盟友。
我真诚地对林白雪露出一个极淡的微笑:谢谢你,班长。停顿了一下,我注意到林白雪洗得发白的校服袖口和躲闪的眼神,知道她需要钱。班长,我刚转来,很多功课跟不上,尤其是数学和物理……听说你成绩是年级第一,能不能……请你帮我补补课我会付你补课费的,按市面上的最高价。
我主动抛出橄榄枝,我知道林白雪需要钱为生病的奶奶治病,更需要一个摆脱困境、获得尊重的机会。林白雪愣住了,她没想到我会在这种时候提出这样的要求,更没想到我愿意付补课费。她犹豫了一下,看着我认真的眼神,轻轻点了点头:……好。
联盟的种子,悄然种下。
回到傅家,我没有去自己的房间,而是径直走到客厅。我将那件湿透、带着污渍和冷水气息的校服,平静地搭在了沙发靠背最显眼的位置。然后,我才面无表情地去浴室洗澡。
当晚,傅正勋和沈佩仪回来,一眼就看到了那件醒目的校服。
沈佩仪皱眉:这是怎么回事
我穿着干净的家居服走出来,声音平静得仿佛在说别人的事:哦,在学校不小心弄湿了。
我没有说被霸凌,没有提傅景琛的名字,甚至没有表现出任何委屈。但那件校服,带着湿冷的气息,无声地控诉着什么。
傅正勋的脸色沉了下来,看向傅景琛:景琛,你知不知道这事
傅景琛眼神闪烁了一下,含糊道:我、我不知道。可能是她自己不小心吧。
沈佩仪冷哼一声:不小心能弄成这样傅景琛,我警告你,别在学校给我惹事!傅家的脸面不是让你这么糟蹋的!
傅正勋虽然没有直接指责傅景琛霸凌,但在父母心中的印象分却下降了。我要的不是立刻的公正或报复,而是在傅家父母心中埋下一根刺,让他们开始对傅景琛产生疑虑和不满,为我后续的计划铺路。今晚,这根刺已经种下了。
03
傅正勋和沈佩仪的质问最终不了了之。傅景琛含糊其辞,沈佩仪也只是警告了他几句注意傅家脸面,便不再深究。
我知道,那件湿衣服只是在我那对名义上的父母心里,浅浅地划了一道痕。还不够,远远不够。
傅景琛大概觉得我没去告状,是怕了他,或者是某种欲擒故纵的把戏。他骨子里的恶劣因子被彻底激发,连带着那点可笑的征服欲,开始变本加厉。
几天后的体育课储物柜里,我闻到了一股腐烂的腥臭。打开柜门,一只死老鼠赫然躺在我的运动服上,身体僵硬,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气味。我知道这是赵明的手笔,傅景琛甚至懒得亲自动手。我强忍着胃里的翻涌,面无表情地关上柜门,转身就走,仿佛只是看到了不想看的垃圾。但我口袋里的微型录音笔,一直开着,清晰地录下了周围几个跟班幸灾乐祸的低笑和议论。
你看她那样子,吓傻了吧
琛哥就是厉害,看她还敢不敢装清高!
又过了几天,放学后我被独自留下打扫卫生。等我收拾完工具,却发现通往楼梯的门被从外面锁死了。是废弃的器材室,窗户被木板钉死,里面堆满了落灰的旧器材,一片漆黑,只有手机屏幕发出微弱的光。我靠在冰冷的墙壁上,听着外面赵明和王浩模糊的嘲笑声渐渐远去。黑暗和寂静试图吞噬我,但我只是冷静地拿出手机,打开录像功能,对着漆黑的环境和被锁死的门拍了一段,然后将手机收好,打开了另一个一直放在书包夹层里的备用录音笔。
我在里面待了足足三个小时,直到巡逻的保安发现异常才被放出来。
最危险的一次,是在教学楼的楼梯口。我正往下走,傅景琛带着人从下面上来,擦肩而过时,他不经意地撞了我一下。我早有防备,但冲击力还是让我重心不稳,脚下一滑,整个人滚下了最后几级台阶。膝盖和手肘传来火辣辣的疼,但我咬紧牙关,没有哭,只是慢慢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傅景琛居高临下地看着我,眼神里带着玩味的笑意。我低着头,用眼角的余光瞥见他身后的王浩正偷偷用手机对着我,大概是想拍下我狼狈的样子去讨好傅景琛。很好,我的手机也在口袋里,同样开启了录像模式,将他那张得意的脸和撞我的瞬间,尽可能地捕捉了下来。
光有这些还不够。我需要更直接的证据。
我找到了林白雪。她依旧是那副怯生生的样子,但眼神却比以前坚定了一些。我没有绕弯子,直接说明了意图,并拿出了一沓厚厚的现金。
班长,帮我个忙。学校监控室……我想‘借用’几段视频。我知道这很为难,但这笔钱,足够奶奶做一次全面的检查和后续治疗了。
林白雪看着那沓钱,手指微微颤抖。我知道她在挣扎,良知和现实的困境在拉扯。最终,她闭了闭眼,轻轻点头:……我去试试。但是,我不能保证一定能拿到。
几天后,她给了我一个U盘,里面有几段模糊但足以辨认的监控录像,包括傅景琛让人锁起材室门,以及他在楼梯口故意撞我的画面。我把钱塞给她,她没有拒绝。我们之间,已经形成了一种无声的默契。
与此同时,李雪莹在学校里继续扮演着她的小白花。她会捧着几本旧书,恰好在傅景琛打完球满头大汗时递上一瓶廉价的矿泉水;会在食堂排队时,不小心把饭卡掉在傅景琛脚边,然后红着脸去捡。她对他若即若离,眼神总是带着三分无辜,七分崇拜。
但我知道,回到那个破旧的筒子楼里,她是另一副模样。
妈,傅少爷今天又夸我善良了!不过……我们班好多女生都穿新出的牌子货,我这身衣服,唉……
雪莹啊,妈知道你委屈!你放心,这周末妈就带你去买!必须买好的!不能让那些富家小姐比下去!你得把傅少爷的心抓牢了,咱们家的好日子就来了!李秀芬的声音尖锐而贪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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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还有你那个弟弟,将来还得靠你拉扯呢!李大山粗声粗气地附和。
这些对话,是我前世无数次听过的,今生,它们依旧在那个狭小的空间里上演,像一出贪婪又愚蠢的闹剧。
学校要举办一年一度的艺术节,我们高二年级准备排一个现代舞。凭借前世被逼着学的舞蹈功底,加上这段时间的刻意练习,我竟然被选为了领舞之一。
李雪莹也报了名,她大概以为凭着那点装出来的柔弱和努力,至少能混个好位置。当老师宣布领舞名单有我时,我清晰地看到了她脸上闪过一丝难以置信的嫉妒。
排练的时候,她的嫉妒几乎化为实质。一次转身,她算准了角度,狠狠一脚踩向我的脚踝。我早就在防备她,感觉到她靠近的瞬间,立刻借力旋转,避开了她的暗算。只是平衡稍有不稳,一只舞鞋被她踩得飞了出去,落在几米外。
周围的同学都看到了,有人发出低低的惊呼。李雪莹立刻摆出无辜又慌张的表情:对、对不起!雪曼,我不是故意的!我脚滑了……
她的表演拙劣又可笑。
下课后,我看到她拉着平时跟她关系不错的几个女生,躲在走廊角落里,开始抹眼泪。
呜呜呜……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是傅雪曼,她仗着自己是傅家养女,故意针对我!她跳得根本没我好,凭什么当领舞她还笑话我衣服旧,买不起新舞鞋……
声音不大,但足够清晰。她添油加醋,颠倒黑白,把自己塑造成一个被恶毒养女欺凌的小可怜。
我站在不远处的楼梯拐角,看着她声泪俱下的表演,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放在附近空置课桌抽屉里的微型录音笔,忠实地记录下了她每一个字。
鱼儿,终于结结实实地咬住了我放下的饵。
果然,没过两天,学校内部论坛的匿名版块,出现了一个帖子。
标题耸人听闻:《豪门养女真面目曝光!仗势欺凌贫困同学,抢夺位置还恶语相向!》
内容几乎就是李雪莹那天哭诉的翻版,只是更加煽情,更加具有指向性。字里行间都在控诉傅家养女的恶行,把家境贫困、努力上进的她描绘得楚楚可怜。
我看着那个帖子,冷笑一声。李雪莹,你还是这么蠢。
我没有急着回复,也没有找人删帖。我只是默默地复制了帖子的链接,然后分别发给了几个人。
一个是混迹在几个高年级家长群里的热心家长小号,这些群里消息灵通,最爱八卦。
一个是本地小有名气的几个娱乐八卦博主,附言:贵校是非多,素材来了。
最后,是几个平时喜欢在私下里传播各种小道消息的同学,只配了一句:这帖子说的是真的吗有点离谱……
我像一个置身事外的旁观者,轻轻拨动了舆论的弦。
很快,那些嗅觉灵敏的营销号和八卦博主捕捉到了豪门恩怨、校园霸凌、真假千金这些刺激眼球的关键词,开始添油加醋地转发、评论、扩散。
《震惊!圣樱贵族学院爆出霸凌丑闻,豪门养女竟如此恶毒》
《扒一扒那个欺负贫困生的傅家养女,现实版恶毒女配》
一时间,圣樱学院和我,傅雪曼,被推上了风口浪尖。网络上的同情几乎一边倒地涌向了李雪莹,对我的指责和谩骂铺天盖地。
这正是我想要的。
我需要关注,需要把事情闹大,大到傅家和学校都无法再粉饰太平,大到所有人都成为这场复仇大戏的观众。
李雪莹大概还在为自己的胜利沾沾自喜,却不知道,她亲手点燃的这把火,早已超出了她的控制。
学校的电话开始响个不停,傅家的公关部门也收到了几家媒体的问询函。
手机屏幕上,教导主任的名字正在疯狂闪烁。
我知道,好戏,要开场了。
04
会议室的门被推开时,一股无形的压力就扑面而来。空气像是凝固了,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的心头,闪光灯迫不及待地亮起,咔嚓声刺耳。
傅正勋和沈佩仪坐在主位一侧,脸色铁青,尤其是沈佩仪,保养得宜的脸上写满了不耐和隐隐的怒火。另一边,李大山和李秀芬则像是戏台上的苦情主角,李秀芬掏出手绢,根本没碰到眼睛就开始干嚎:我的雪莹命苦啊!老天爷啊,你怎么不睁眼看看!好不容易进了这么好的学校,还要被、被自己亲姐姐这么欺负!她从小就乖巧懂事,哪里受过这种委屈啊!
李大山更是激动地站起来,手指几乎要戳到我的鼻尖:你、你这个白眼狼!傅家好吃好喝养着你,你就这么回报连自己亲妹妹都容不下!我们李家是穷,可我们心眼好!不像有些人,攀了高枝就忘了本,心都黑了!
他们的表演很投入,引得记者们的镜头更加兴奋。
李雪莹低着头,肩膀一抽一抽的,声音细若蚊蝇,带着恰到好处的哭腔,完美复刻着她在论坛上散播的谎言: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姐姐她……她就是不喜欢我……排练的时候,她、她好像推了我一下,我重心不稳,才、才不小心摔倒的……
她一边说,一边像是怕被人看见似的,飞快地撩起一点校服裤腿,露出一小块颜色可疑的淤青,大概是早上出门前精心用口红或者什么东西伪造的杰作。她吸了吸鼻子,哽咽着补充:……就是蹭了一下,不碍事的……我不怪姐姐……
说完,她怯生生地抬眼,那双水汪汪的眼睛精准地看向傅景琛,里面盛满了无辜、依赖和求助。
傅景琛果然吃这一套。虽然前几天他对我的冷静似乎有些意外,但在这种被记者围观,需要维护家族颜面和保护弱小的场合,他那大少爷的本能立刻占了上风。他皱着眉,不耐烦地敲了敲桌子,声音带着命令式的傲慢:够了!傅雪曼,别在这里装模作样!赶紧给雪莹道歉!别因为你这点破事,让傅家跟着丢人!
他的话像是一道指令,所有人的目光再次聚焦到我身上,带着审视、谴责,还有看热闹的期待。
在一片嘈杂和指责中,我反而感觉异常的平静。没有眼泪,没有激动,甚至连一丝多余的表情都没有。我缓缓站起身,挺直了脊背,目光平静地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最后落在李雪莹那张梨花带雨的脸上。
我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盖过了李秀芬的哭嚎和记者们的低语:道歉我为什么要为没做过的事情道歉
我转向李雪莹,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你说我推你导致受伤,证据呢医院的验伤报告有吗或者,当时排练厅的监控,敢不敢一起看看
我的问题像是一盆冷水,瞬间浇灭了李家夫妇的气焰,他们的表情僵在脸上。李雪莹更是猛地抬起头,眼神里闪过一丝慌乱。
没等他们想好说辞,我已经拿出手机,利落地连接到会议室的投影仪上。
屏幕亮起,播放的正是艺术节排练那天的监控录像片段。高清画面下,一切都无所遁形——李雪莹靠近我,脚下自己一个趔趄,身体歪斜着就要摔倒,反而是我下意识地伸手扶了她一把,才让她站稳。所谓的推搡,纯属子虚乌有。
视频播完,会议室里陷入死一般的寂静。李大山和李秀芬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一干二净,张着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李雪莹的脸色更是惨白如纸,身体控制不住地发起抖来。傅景琛眉头紧锁,死死盯着屏幕,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
但这还没完。我需要的是一击毙命,彻底撕碎她的假面。
我切换了投影内容,一段音频开始播放。
……哼,那个姜雪曼算什么东西,仗着是傅家养女罢了!领舞的位置肯定是我的!我得想个办法,让她在大家面前出个大丑……
李雪莹那充满嫉妒和算计的声音,清晰地回荡在会议室的每一个角落。音频里,她得意洋洋地向她的朋友描述着如何靠近我,不小心踩我的脚,如何编造我推她的谎言,如何博取同情……
录音像一颗炸雷,在死寂的会议室里轰然炸响!
全场哗然!记者们的摄像机镜头像是活了一样,疯狂地对准了李雪莹那张扭曲的脸。
不!不是的!李雪莹再也维持不住那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她猛地从椅子上跳起来,指着我,发出歇斯底里的尖叫:你!你竟然录音!傅雪曼你这个贱人!你卑鄙!!
她的声音尖利刺耳,充满了气急败坏的疯狂,彻底暴露了她阴暗的内心。
就在李雪莹还想扑上来撒泼,李家夫妇语无伦次地想要辩解时,一直安静坐在角落里的林白雪站了起来。她手里捏着几张打印出来的纸,脸上带着紧张,但眼神却异常坚定。
她先是对着校长和老师鞠了一躬,然后转向记者们:校长,老师,各位记者叔叔阿姨,我这里……还有一些东西。
她举起第一份文件:这是我请计算机系的学长帮忙查到的。学校论坛上那个匿名攻击傅雪曼同学的帖子,发布的IP地址,指向了李雪莹同学家附近的一家网吧。
接着是第二份:这几张截图,是李雪莹同学之前在班级群里的一些聊天记录。里面有很多她对傅雪曼同学当选领舞表示不满,还有一些……一些很难听的话。
林白雪深吸一口气,目光转向已经面如死灰、瘫软在椅子上的李雪莹,声音虽然不大,却带着一种穿透人心的力量:李雪莹,我也是从普通家庭出来的,我比很多人都更能体会那种因为家境可能受到的委屈和不便。但就算再难,我也从没想过要去恶意中伤别人,去编造谎言诬陷别人来换取什么!
她的声音微微颤抖,却更加有力:傅雪曼同学……她从来没有因为我是贫困生就看不起我,更没有欺负过我。相反,在我交不起补课费,差点放弃的时候,是她……是她偷偷帮我垫付了费用,还鼓励我申请助学金,一点点教我怎么准备材料。
她拿出手机,点开转账记录和聊天截图,展示给离得近的记者看。她给了我希望,让我知道可以通过自己的努力去改变命运。而你呢你利用大家的同情心,利用社会上对所谓‘豪门’的刻板印象,编造谎言,去攻击一个真正善良、并且同样在努力的人!你真的……太卑鄙了!
铁证如山。
谎言被一层层剥开,露出底下最肮脏恶毒的真相。
李雪莹彻底崩溃了,除了哭喊着不是我!不是我干的!,再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李大山和李秀芬也彻底蔫了,瘫坐在椅子上,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羞愧得无地自容。
记者们像是嗅到血腥味的鲨鱼,快门声响成一片,闪光灯几乎要将会议室照成白昼。这个惊天大反转,足够他们写出无数篇爆款新闻了。
校长和班主任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这场闹剧发生在圣樱学院,他们难辞其咎。
而傅景琛,他彻底愣在了原地。
他看着我,看着我平静地拿出一样样证据,看着我条理清晰地将李雪莹精心编织的谎言撕得粉碎,看着李雪莹在我面前溃不成军。
他眼中的不耐烦和维护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全然的陌生和……惊惧。
是的,惊惧。
我清晰地捕捉到了他眼神深处那一闪而逝的寒意。他第一次,不是因为傅家少爷的身份俯视我,而是真正地,将我视为一个深不可测、甚至让他感到一丝恐惧的对手。
他看着我的眼神,仿佛在看一个完全陌生的人。
我迎着他的目光,嘴角微不可察地勾起一丝冷意。
好戏,才刚刚开始。
05
那场所谓的协调会,最终成了一场公开处刑。
李雪莹的名字,像病毒一样迅速传遍了校园的每个角落,伴随着恶意诬陷、诽谤、记大过、取消奖学金这些冰冷的字眼。她成了人人避之不及的瘟疫,一个活生生的反面教材。
听说,李大山和李秀芬回去的路上就没停过打骂,声音大得邻居都听见了,骂她断了他们全家飞黄腾达的路。李雪莹后来怎么样,我没兴趣打听,只知道她似乎精神出了些问题。
傅景琛也没讨到好。傅正勋和沈佩仪把他叫回老宅,狠狠训斥了一顿。我听佣人私下议论,傅正勋警告他,再敢掺和学校这些破事,尤其是再敢找我的麻烦,就别想碰公司的一分钱。傅家未来的继承人,不能是个只会惹是生非的蠢货。
从那以后,傅景琛看我的眼神彻底变了。
不再是那种高高在上的、带着戏谑和不屑的目光。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混杂着震惊、忌惮,甚至还有一丝……我难以形容的探究。
他开始像个蹩脚的侦探,偷偷观察我。看我怎么顶着那些或好奇、或佩服、或鄙夷的目光走进教室,看我怎么在课堂上记笔记,怎么和林白雪一起去食堂。
有一次,在走廊上,他甚至主动拦住了我。
喂,傅雪曼。他的声音干巴巴的,带着一种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别扭,你……挺厉害的。
我停下脚步,抬眼看他。他似乎想从我脸上看出点什么,或许是得意,或许是报复的快感
可惜,他什么都看不到。
我只是平静地回视他,像看一个陌生人:过奖。傅少爷。
说完,我绕开他,径直离开。身后,我能感觉到他那股混杂着烦躁和无力的视线,像芒刺一样扎在我背上。但我不在乎。
期末考试如期而至。
成绩出来那天,学校公告栏前又一次围满了人。我的名字高高挂在榜首,甩开第二名一大截,那个分数,近乎完美。
周围的议论声小了下去,那些曾经带着偏见的目光,也变得复杂起来。实力,永远是堵住悠悠众口最有效的武器。
傅家的餐桌上,气氛也悄然改变。
傅正勋第一次主动问起了我的学习,不再是那种敷衍的客套,而是带着真正的审视和……赞赏。
雪曼,这次考得很好。他放下筷子,看着我,看来你在学习上很有天赋。好好保持,傅氏将来需要你这样的人才。
旁边的沈佩仪,也收起了她惯有的挑剔和审视。她开始问我喜欢什么款式的衣服,假期想去哪里玩,语气里带着一种……评估未来家族成员的境慎。
我知道,我在傅家的价值,正在发生逆转。
暑假,我拒绝了沈佩仪安排的欧洲旅行,主动向傅正勋提出,想去傅氏集团看看。
他大概以为我只是一时兴起,随手丢给我一堆关于某个亏损子公司的资料,让我随便看看。
一周后,我将一份几十页的分析报告放在了他的办公桌上。
报告里,我不仅指出了那家子公司管理混乱、策略滞后、甚至可能有内部贪腐的问题,还列出了详细的数据支撑,并提出了几条改革建议:精简人员、砍掉不盈利的产品线、引入新的线上营销方案……
傅正勋拿着报告,看了整整一个下午。
他叫我进办公室时,脸上的震惊几乎掩饰不住,但更多的是一种发现宝藏的惊喜。
雪曼,他看着我,眼神锐利,这份报告,完全是你自己做的
是的,父亲。
他沉默了片刻,然后做出了一个让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决定。
从明天起,你不用去那个子公司实习了。他语气果断,你直接进战略投资部,跟着我手下的并购项目组学习。
战略投资部,傅氏集团最核心的部门之一,连傅景琛,目前都还没资格踏入。
傅正勋甚至好心地安排傅景琛带我熟悉一下公司环境。
在战略投资部的楼层,看着我和那些部门高管自如地交谈,甚至偶尔提出一些让他们都不得不认真思考的问题时,傅景琛终于忍不住了。
他猛地将我拽进旁边的茶水间,压低声音,语气里带着一丝失控的怒火:傅雪曼!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甩开他的手,整理了一下衣袖,转过身,冷冷地看着他。
这一次,我的眼神不再平静无波。我让他清清楚楚地看到了里面的审视,以及一丝……属于胜利者的,冰冷的嘲弄。
我想干什么我轻轻笑了一声,声音却像淬了冰,傅景琛,你以为我稀罕当你们傅家的养女你以为我做这一切是为了讨好谁
我向前一步,逼近他,感受着他身体瞬间的僵硬。
我想要的,从来不是依附谁的施舍。而是掌控自己的命运,掌控……所有曾经轻视我、欺辱过我的人的命运。
我的目光像刀子一样刮过他的脸:你以前欺负我,是因为你觉得我是那个可以随意践踏的‘姜雪曼’,弱小,可怜,无依无靠。但现在,我微微倾身,几乎贴着他的耳朵,用只有我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风水轮流转。现在的我,是你惹不起的人。
说完,我拿出手机,解锁,点开一个文件夹。
文件夹的名字,是猩红加粗的FJChen_Evidence。
我没有点开任何一个子文件,只是将屏幕对着他,让他看清那些分类:[校园霸凌_录音]、[校园霸凌_视频]、[校园霸凌_照片]、[考试作弊_间接证据]、[私生活不端_记录]……
文件夹的数量还在不断增加,林白雪在学生会帮我弄到了不少好东西。
傅景琛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惨白,额头上瞬间渗出细密的冷汗。
你说,我的声音轻飘飘的,像一片羽毛,却带着千斤的重量,压在他的心头,如果这些东西,某天‘不小心’流传出去……对傅家的声誉,对傅氏的股价,对你这个……唯一的、备受期待的继承人,会有什么影响
他死死地盯着我的手机屏幕,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那双曾经充满傲慢和不屑的眼睛里,此刻只剩下纯粹的、深入骨髓的恐惧。
不是害怕皮肉之苦,而是害怕失去一切——他的地位,他的未来,他所拥有的一切。
他终于明白了。
眼前的我,早已不是那个可以任他揉捏的孤女姜雪曼。
我是一个手握利刃的复仇者,一个可以轻易将他拖入深渊的执棋者。
这场权力游戏,从这一刻起,规则由我制定。
他看着我,像看着一个从地狱爬上来的魔鬼。
而我,只是微微勾起唇角,收起手机,转身留给他一个冰冷的背影。
茶水间的光线有些昏暗,将他煞白而惊恐的脸庞,切割得支离破碎。
06
自从那次和傅景琛摊牌后,我在傅氏集团的地位变得微妙起来。他对我毕恭毕敬,眼神里藏着忌惮。而我,则在战略投资部如鱼得水。
傅正勋亲自带我,张副总也对我青睐有加。那些厚重的资料、复杂的财务报表,在我眼里就像有趣的谜题。我学习得很快,提出的建议也常常一针见血。很快,我负责或参与的几个项目都取得了不错的进展,为公司带来了实实在在的收益。
我在公司内部的影响力肉眼可见地提升。很多人开始主动向我请教,讨论工作。我始终保持着低调高效的风格,不张扬,但我的话语权却越来越重。傅景琛有时候在公司遇到应酬,或是需要处理一些难缠的局面,目光会不自觉地飘向我,带着一丝求助。我偶尔会帮他圆场,但态度始终公事公办,保持距离。那种疏离感,像是无形的墙,提醒着他,我们之间已经完全不同了。
日子过得平稳且充实,直到那个下午,我接到了公司前台的电话。
傅小姐,楼下有两位自称是您……亲戚的人,情绪比较激动,想见您。前台的声音有些为难。
我心里立刻有了预感。除了李家那对极品,还能是谁
我没有下楼,只是让保安加强戒备,并调取大厦门口的监控。果然,屏幕上出现了那两张熟悉又令人厌恶的脸——李大山和李秀芬。
他们没有被允许进入大厦,就在门口徘徊。没过多久,他们看到了我的车(傅家的司机送我来的),立刻冲了过来。保安及时拦住了他们。
监控画面里,李大山和李秀芬开始表演。他们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喊起来。嘴里念叨着什么雪曼啊、我们错了、你妹妹可怜之类的话。李秀芬甚至试图冲破保安的阻拦,想要抱住我的腿,哭天喊地:雪曼!我们是你养父母啊!你怎么能这么狠心!不能忘了本啊!
他们的哭闹引来了不少路人的围观,甚至有人拿出手机开始拍摄。他们的样子狼狈又可笑,却让我感到一阵生理性的不适。
我深吸一口气,让助理通知楼下的保安,将他们控制住,不要让他们靠近。然后,我乘坐电梯下了楼。
当我出现在大厦门口时,那对跪在地上的男女立刻停止了哭喊,眼睛里闪过一丝希冀。然而,当他们看到我脸上没有一丝波澜的表情时,那点希冀瞬间冻结。
我走到他们面前,保安将他们牢牢地控制着,不让他们乱动。我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眼神如同看着两只嗡嗡叫的苍蝇,没有任何情感。
雪曼……雪曼啊……李秀芬又想故技重施,但被保安死死拽住。
我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们。他们的脸上写满了绝望和贪婪,还有一丝丝的懊悔。懊悔的不是曾经对我的伤害,而是没有早点发现我的价值。
在经过他们身边时,我停下了脚步。周围很安静,只有他们的喘息声和围观者的窃窃私语。我开口,声音冰冷而清晰,没有一丝温度,像是从冰窖里传出来:我姓傅,不姓李。
这句话,如同宣判一般,彻底斩断了所有联系。我没有回头,径直走进了大厦。身后传来了李大山和李秀芬更加凄厉的哭喊和咒骂声,但那些声音,再也无法触动我分毫。
他们的纠缠和撒泼,被大厦门口的监控摄像头完整地记录了下来。这些视频,很快就派上了用场。
李雪莹得知父母堵截失败,气急败坏。她的精神状态已经很差,这次失败成了压垮她的最后一根稻草。她开始在网上注册各种小号,匿名散布关于我的谣言。说我冷血无情、忘恩负义、抛弃贫困养父母,还说我心机深沉,利用完人就踢开。试图用舆论来攻击我。
她以为匿名就能躲开,殊不知,在现代社会,任何网络痕迹都能被追踪。我直接委托了傅氏集团的法务团队和公关公司。法务团队迅速锁定了那些匿名账号的IP地址和发布证据,毫不留情地发出了严厉的律师函,警告相关人员立即停止诽谤,否则将提起诉讼。
同时,公关公司也迅速行动。他们发布了一份措辞专业而强硬的声明,澄清了我被傅家合法收养的事实,明确表示我与李家已无任何法律或道德上的关联。为了增加说服力,声明中还附上了李大山和李秀芬在傅氏大厦门口撒泼耍赖的监控视频片段。经过剪辑,这些片段完美地展现了他们的无理取闹和卑劣行径,并暗示他们的纠缠属于敲诈勒索。
舆论再次发生一边倒的反转。之前那些对我的指责声迅速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对李家无耻行径的滔天谴责。网友们骂他们是吸血鬼、极品亲戚,说我做得对,就该和这种人断绝关系。
傅正勋和沈佩仪对我这次的处理方式非常满意。他们认为我不仅有能力处理公司事务,更懂得如何维护傅家的声誉,行事果断,毫不拖泥带水。沈佩仪甚至开始主动带我参加一些重要的名媛聚会和商业晚宴,将我正式介绍给上流社会的人脉圈。她不再只是将我视作傅家的养女,而是未来傅家的一份子,一个需要培养和扶持的核心成员。我彻底融入了傅家的核心,成为了他们认可的自己人。而李家,则被彻底隔绝在了这个光鲜亮丽的豪门壁垒之外。
在这个冰冷的世界里,唯一的温暖来自林白雪。在我的鼓励和资助下,她的学习成绩更加优异,性格也变得更加自信开朗。她拒绝了父亲再次向她索要钱财的要求,并通过咨询律师,明确表示会通过法律途径保护自己和奶奶的合法权益。她不再是那个唯唯诺诺的小女孩,而是有了保护自己和家人的勇气。
我们保持着定期的联系,分享彼此的生活。她对我的感激和敬佩溢于言表,而她,也成了我在这个世界里,为数不多的,真正温暖可靠的精神支柱。看着她一步步摆脱困境,走向更好的未来,我心里也多了一丝欣慰。
但我知道,我的路还很长。傅家内部的权力斗争、外部的商业竞争,都远比李家的纠缠复杂得多。我紧了紧手指,看向窗外。夜色深沉,城市灯火璀璨,像是一个巨大的猎场。而我,已经不再是猎物。
我拿起手机,屏幕上的FJChen_Evidence文件夹依旧安静地躺在那里。这是我的底牌,也是我的武器。傅景琛现在老实了,但未来呢我可不会天真地以为,他会永远俯首称臣。
我的目标,从来不只是在傅家站稳脚跟。我要的,是真正的掌控权。
电话铃声突然响起,是沈佩仪打来的。
雪曼,明晚有个慈善晚宴,你跟我一起去。多认识些人对你有好处。她的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安排。
好的,妈。我平静地回应。
挂断电话,我站起身,走到窗边。城市的夜景在眼前铺开,璀璨而冷漠。我知道,每一步都必须走得小心翼翼,每一个人都可能成为盟友或敌人。
傅家这座豪宅,远比我想象的要复杂得多。而我,已经身处其中,再无退路。
我抚摸着冰凉的玻璃,眼神锐利。
下一场游戏,开始了。
07
李家的闹剧在傅氏集团门口上演后,并未就此消停。我知道,像李雪莹那种人,尝过甜头又被狠狠打落谷底,绝不会甘心。
果不其然,网络上的污秽言论很快沉渣泛起。匿名小号,熟悉的腔调,无非是白眼狼、忘恩负义、攀上高枝忘了本那一套。
傅氏的公关和法务团队效率极高,监控视频一出,律师函一发,那些污蔑我的声音就像被掐住了脖子的鸡,瞬间哑火。舆论彻底反转,李家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被钉在吸血鬼、极品亲戚的耻辱柱上。
但这只是暂时的平静。我知道,被逼到绝境的野狗,才会做出最疯狂的事。
我的手机在一个深夜,收到了一条加密信息,附带一段模糊不清,却足以让人心惊肉跳的录音。是李大山和李秀芬、李雪莹的争吵,夹杂着绑架、赎金、最后捞一笔的字眼。
他们的目标,是我。
意料之中,却又在意料之外的愚蠢。
我没有丝毫慌乱,指尖在冰冷的屏幕上划过,将信息转发给了傅家的安保主管,并拨通了一个特定的号码。与其被动等待,不如主动收网。
几天后,我按照泄露出去的行程,独自一人开车前往一个偏僻的画廊参加预展。我知道,他们就在暗处等着。
后视镜里,一辆破旧的面包车不远不近地跟着。车窗贴着深色的膜,看不清里面。
我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握着方向盘的手稳如磐石。
按照计划,我在画廊附近一个监控密布,但人流相对稀少的路口,故意放慢了车速,似乎在寻找停车位。
面包车猛地加速冲了上来,一个急刹,横在了我的车前。
车门拉开,李大山和李雪莹率先跳了下来,脸上带着孤注一掷的狰狞。李秀芬则留在车里,大概是负责接应。
傅雪曼!你给我下来!李大山手里似乎攥着什么东西,色厉内荏地吼道。
李雪莹更是面目扭曲,眼中是嫉妒和怨毒交织的火焰:今天你不给钱,就别想走!
我看着他们拙劣的表演,就像看着两只掉进陷阱而不自知的蠢兽。
我没有下车,只是冷冷地看着他们。
就在李大山试图靠近车门时,几辆黑色的轿车如同鬼魅般从不同的方向包抄过来,将面包车和我的车团团围住。车门迅速打开,一群训练有素的黑衣保镖冲了下来,动作迅捷,目标明确。
几乎同时,远处响起了警笛声,由远及近,越来越清晰。
李大山和李雪莹脸上的凶狠瞬间变成了惊恐和难以置信。李秀芬在面包车里发出尖叫。
怎么回事!李大山慌乱地四处张望。
保镖们没有给他们任何反应时间,几下就将试图反抗的李大山和李雪莹制服在地,反剪双手。面包车里的李秀芬也被揪了出来,瘫软在地,哭嚎不止。
警察很快赶到,接管了现场。冰冷的手铐咔哒一声,锁住了他们的手腕,也锁死了他们最后的疯狂。
我隔着车窗,平静地看着他们被押上警车。李雪莹在经过我车旁时,死死地瞪着我,那眼神像是要将我生吞活剥。
我缓缓摇下车窗,迎上她的目光,声音清晰而冰冷:我说过,不要再来招惹我。
警车呼啸而去,带走了他们,也带走了我前世今生所有与这个家庭相关的恩怨纠葛。前世她开车撞死我的仇,今生以这样一种方式了结,更彻底,更合法,也更让他们绝望。
尘埃落定。
几年时间,弹指一挥间。
林白雪没有辜负我的期望,也没有辜负她自己的努力。她以优异的成绩考入了国内顶尖大学的法律系。傅氏提供的资源,只是她腾飞的助力,真正让她闪耀的,是她骨子里的坚韧和聪慧。
偶尔收到她发来的照片,在明媚的大学校园里,她笑容灿烂,眼神自信,和一群朝气蓬勃的朋友在一起。她说她加入了法律援助社团,希望能帮助更多需要帮助的人。
一次校友商业交流会上,我再次见到了她。她穿着得体的职业套装,褪去了少女的青涩,多了几分律政佳人的干练和沉稳。我们相视一笑,无需过多言语,彼此眼中都看到了对方的成长和未来的光芒。她是这冰冷世界里,我为数不多愿意保留的温暖。
而我,傅雪曼,早已不是当年那个战战兢兢的养女。
凭借几个大型投资项目的精准判断和成功操盘,我在傅氏集团站稳了脚跟,成为了决策层最年轻的面孔。我的名字,在商界开始拥有真正的分量。董事会上,我的意见举足轻重,甚至在某些新兴业务领域,我的影响力已经盖过了傅景琛。
傅正勋看我的眼神,从最初的审视,变成了如今的倚重和欣赏。他不止一次在公开场合表示:傅氏的未来,雪曼是关键。
沈佩仪也早已将我视作傅家的骄傲,带我出入各种顶级社交场合,为我铺设更广阔的人脉网络。
至于傅景琛,他变了很多。或者说,是被现实打磨得棱角不再那么尖锐。在我绝对的实力面前,他曾经的嚣张和跋扈显得那么可笑。他开始被傅正勋强制按在公司学习,参与实际业务。看我的眼神很复杂,有畏惧,有不甘,或许还有一丝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佩服
最终,他遵循家族的安排,与另一个家世相当、性格温顺的豪门千金联姻。一场盛大的商业婚礼,巩固了两家的利益。他选择了稳定和责任,一条与我截然不同的路。也好,我们本就不是同路人。
此刻,我站在傅氏集团顶层办公室的巨大落地窗前。
脚下,是璀璨的城市夜景,万家灯火,车水马龙,构成一幅流动的繁华画卷。这里曾是我仰望的高度,如今,却是我俯瞰的风景。
财富、地位、权力、尊重……这一切,不再是需要依附他人才能获得的施舍,而是我傅雪曼,用智慧、汗水甚至冷酷,一步一步,亲手夺回来的。
我终于拥有了绝对的自由。选择生活的自由,选择伙伴的自由,选择未来的自由。
那些曾经轻视我、欺辱我、算计我的人,如今或身陷囹圄,或早已被我远远甩在身后,连成为我回忆的资格都没有。
我轻轻呼出一口气,看着玻璃倒影中自己平静而坚定的脸。
他们都说,我拿的是豪门养女逆袭的剧本。
可他们错了。
这世上,从来就没有什么注定好的剧本。
剧本,是我自己写的。
我,傅雪曼,才是我人生的唯一编剧和绝对主角。
而主角之所以是主角,凭的不是虚无缥缈的光环,是那颗在泥泞中挣扎、永不言弃的灵魂,和这双……
我抬起手,看着自己白皙修长的手指。
和这双,紧紧掌控命运的双手。
窗外的霓虹,映在我的眼底,流光溢彩。
我的未来,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