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书阁 > 仙侠小说 > 经年惘然,白日做梦 > 第一章

已经有好长一段时间,林故做的梦总是醒来以后还萦绕在脑海,好像是参与了别人的人生,短暂又离别。可梦境又似乎渗入了现实,让她怅然。
是平行世界的自己吗她也在为融不入的团体活动而发愁吗也在深夜独处时不得安眠吗
深夜三点十七分,秒针的滴答声在寂静中被无限放大。我盯着手机屏幕上第十八个未点开的群聊红点,对话框里跳跃的表情包像一张张虚伪的笑脸。窗外的霓虹透过百叶窗切割成碎片,恍惚间与昨夜梦境重叠——在那个平行世界里,另一个我正站在公司年会的舞台边缘,聚光灯将影子拉得很长,却始终照不亮心底的阴影。
或许在某个时空裂隙的另一端,她也正经历着相似的挣扎。当同事们围坐在一起分享周末趣事,她笑着附和的同时,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咖啡杯沿,像极了我此刻转着钢笔的动作。团建活动中,她努力融入集体游戏,却在被推选为队长时手心沁出冷汗;就像我在同学会上,对着久未谋面的旧友,连开场白都显得那么生硬。我们都戴着同样的社交面具,在热闹的人群中扮演着合群的角色,可面具下的灵魂,早已疲惫不堪。
而当夜幕降临,她是否也会在独处时陷入自我怀疑台灯下摊开的日记本,写了又划掉的句子,是对现实的无奈,还是对理想生活的渴望我想起昨夜梦里,她蜷缩在沙发上,电视屏幕的蓝光映照着她空洞的眼神,茶几上的半杯冷掉的茶,与我此刻手边凉透的咖啡遥相呼应。我们都在深夜里与孤独对峙,那些未说出口的心事,在寂静中发酵成酸涩的果实。
更令人心悸的是,我们或许都在等待着某种救赎。她会对着镜子练习微笑,期待有一天能真正融入那个不属于自己的圈子;我则在无数个失眠的夜里,翻看着社交软件,期待能找到一个懂我的人。可每当黎明的曙光刺破黑暗,我们又不得不戴上假面,继续在各自的世界里扮演着正常的角色。
窗外的风突然卷起一片枯叶,拍打着玻璃发出细碎的声响。我望着镜中自己疲惫的双眼,突然意识到:在平行世界的某个角落,另一个我或许正在经历着同样的迷茫与挣扎。我们是彼此的倒影,在不同的时空里,共同书写着孤独与渴望的诗篇。而这份跨越时空的共鸣,或许正是我们对抗世界的力量源泉。
亦或许,在某个平行时空里,另一个我穿着亚麻长裙,赤脚踩在洒满阳光的露台上,手中陶罐里的薄荷散发着清新的香气。
那个世界的天空总是澄澈如洗。她会在清晨沿着海边慢跑,任由咸涩的海风撩起发梢,看浪花在礁石上绽放成白色的烟火。午后的时光属于洒满阳光的书房,书架上摆满了旅行时收集的明信片和植物标本,她戴着圆框眼镜,专注地记录着异国见闻,窗外的紫藤花偶尔探进头来,在稿纸上投下细碎的阴影。
社交对她而言不再是沉重的负担。朋友聚会时,她能自然地分享生活中的点滴,笑声像风铃般清脆。
那些在现实中让我焦虑的团建活动,在她的世界里变成了温馨的野餐,大家围坐在草地上,分享亲手烘焙的甜点,谈论着诗与远方。她不必刻意迎合,不必强颜欢笑,每一个表情都发自内心。
深夜对她来说是温柔的伴侣。当月光爬上窗台,她会泡一壶热茶,窝在懒人沙发里看老电影,或者弹起木吉他,轻声哼唱那些触动心弦的旋律。她的梦里没有未完成的工作,没有社交的压力,只有漫天的繁星和轻柔的晚风。
此刻,我突然意识到,那个平行时空的我,正是我心底最真实的渴望。她替我过着理想中的生活,自由、随性、充满热爱。而这份跨越时空的向往,或许正是支撑我在现实中继续前行的力量。也许有一天,我也能冲破束缚,拥抱属于自己的那片阳光。
梦里刁蛮的小猫还是小狗,贯穿了我昨夜的历险。在阳光洒落在冰冻的河面,在人群喧闹的宴会,在夜色充满高楼不为人知的某一处,它总是突然出现在梦里我和朋友的缘分里,像枚打破湖面平静的石子,将原本清晰的情谊涟漪搅成混沌漩涡。
小猫周身萦绕着薄雾般的光晕,瞳孔深处流转着幽蓝星芒,却偏生用湿漉漉的眼神望着我们,像是在邀人共赴一场神秘冒险。我伸手想要触碰,它却灵巧地跃上树桠,尾尖扫落的枯叶竟在空中化作蝴蝶,翅膀上还印着朋友最喜欢的樱花图案。
每当这只猫出现,现实与梦境的边界就开始模糊。白天走在熟悉的街道上,转角处会闪过它的残影;深夜加班时,电脑屏幕的反光里能瞥见它蹲坐在办公椅上。
昨夜的冒险里,我与友三人在废弃游乐园追逐。旋转木马的彩灯明明灭灭,那猫却在镜面迷宫里穿梭自如,每经过一处,镜子里就映出不同版本的我们:孩童时期的嬉笑打闹、少年时的争吵和解、还有...某个平行时空里反目成仇的模样。当我从冷汗涔涔中惊醒,枕边躺着枚沾着露水的铃铛,轻轻晃动,竟发出与梦中旋转木马音乐相同的旋律。
它总是突然出现,不知方位,不知时间的出现。
但只要人群一聚,大家都开始预测和提防它的到来,四处张望。
当第一声玻璃杯碎裂的脆响刺破喧闹,整个宴会厅骤然陷入死寂。水晶吊灯折射的光斑在人们僵硬的脸上跳跃,眼睛齐刷刷转向角落——那里的波斯地毯上,暗红酒渍正以诡异的螺旋状蔓延,像极了突然出现的神秘图腾。
它来过了。有人喃喃低语,手中香槟杯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穿红裙的姑娘猛地撞开落地窗,海风卷着咸腥气灌进来,吹得她精心打理的卷发凌乱如杂草。所有人都在重复相同的动作:解开领口的纽扣、摸向口袋里的护身符、下意识地将后背抵向墙面,仿佛这样就能抵御某种无形的威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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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们的目光最终定格在宴会厅穹顶的方向。彩绘玻璃上的天使像不知何时被泼满墨汁,只留下一双泛着幽光的眼睛,与昨夜梦境中那只猫的瞳孔如出一辙。
在上面!人群突然爆发出尖叫。西装革履的银行家扯掉领带,踩着雕花扶手凳往横梁上爬,名贵皮鞋踩碎了石膏浮雕。孩童的哭声、女人的尖叫、男人粗重的喘息声交织成网,每个人都在歇斯底里地寻找那抹神秘身影,却没人敢真正触碰暗处的阴影。
所有人都听见了一声若有若无的猫叫,带着孩童恶作剧得逞般的狡黠,从通风管道深处幽幽传来。
暂且称它为小猫,因为梦里它的名字实在是突然记它不起,它能飞檐走壁闯入镜头,又在大家追赶它时四处不能得见真容,似乎闯入和离开都在它的掌握之中,我们只是它消遣的玩物。我窃以为这就是它的可爱之处,也很期待它的出现。
镜头的翻转,夜幕,一个男孩,我,和我的朋友。我们在宽阔的场地嬉戏,讨论,比起远处模糊的人群,我们之间有着合适的边界以及刚好足够我们看清彼此的距离。我们高谈阔论,轻松愉悦,夜影惊澜,露天滑冰广场的寒光和音乐节的灯光在我们头顶流转成河。我靠在铁艺栏杆上,听着朋友绘声绘色描述她的奇遇,晚风裹挟着烤串的香气掠过发梢。远处喷泉在灯光下折射出彩虹,将她飞扬的眉梢染成细碎光斑,而身旁男孩正笑着往我杯里添冰块,金属勺与玻璃杯的轻叩声,混着此起彼伏的谈笑声。
然后主唱突然跳下舞台!朋友夸张地张开双臂,你知道吗他的吉他弦......话音戛然而止。我顺着她骤然凝固的目光抬头,却见她盯着我身后,瞳孔里倒映着某种幽冷的光。
后颈突然泛起细密的寒意,像有双眼睛正穿透我的脊背。我缓缓转头,发梢扫过冰凉的栏杆,在二十层写字楼的玻璃幕墙上,那只玳瑁色小猫正蹲坐在镂空雕花的边缘。它琥珀色的瞳孔收缩成针尖,尾尖不耐烦地拍打墙面,月光穿过它半透明的毛发,在地面投下晃动的碎影。
怎么了男孩的声音带着笑意。我慌忙收回视线,却发现朋友不知何时退到了阴影里,她攥着啤酒瓶的指节发白,身影被路灯拉得很长,正在向广场边缘移动。还没等我开口,温热的手掌突然覆上我的手背,男孩牵着我向前滑行,旱冰鞋在地面擦出尖锐的声响。
小心!他猛地将我往怀里一带。回头望去,方才站立的位置躺着块碎裂的广告牌,边缘还沾着几缕橘黑色的毛发。小猫不知何时已消失不见,唯有写字楼顶层的玻璃幕墙映出我们仓皇的倒影——而在倒影深处,有团若隐若现的轮廓正舔舐着爪子,嘴角扬起一抹诡谲的弧度。似乎没人注意到,小猫在夜色的某处居高临下的看着我们。而我的抬头一瞥刚好对上了它的视线,冷冰冰的,射着寒光,看得我莫名心慌。
周围树木成林,掩盖天日,但我想这是晚上,抑或是黎明将晓,因为四周的黑暗很有一种肃杀的气氛。小路崎岖而行,纵横交错,月光被层叠的枝叶筛成碎银,在我们脚下铺就蜿蜒的银毯。
男孩掌心的温度透过相握的指尖传来,他另一只手举着自制的手电筒,光束在树干上跳跃,惊起几只沉睡的夜枭。看,这是紫背天葵。他突然蹲下,指尖拂过岩壁上一抹神秘的紫色,药用价值很高,不过...他话音未落,远处传来枯枝断裂的脆响。
转角处,朋友的身影骤然闯入光束。她的发梢凌乱地沾着草叶,登山靴上沾满泥浆,胸前的指南针在月光下疯狂旋转。别往前走了!她的喊声带着哭腔,我刚才在岔路口发现了...话未说完,头顶传来令人牙酸的利爪刮擦声。
那只小猫不知何时蹲坐在好高的松树顶端,周身毛发炸成骇人的弧度,琥珀色瞳孔收缩成血线。它发出一声凄厉的嘶吼,宛如撕裂绸缎的声响,紧接着纵身跃下,锋利的爪子擦着男孩肩头掠过。刹那间,他外套布料裂开四道整齐的口子,渗出的血珠滴落在枯叶上,晕开一朵朵暗红的花。
该死!男孩猛地甩开我的手,弯腰抄起地上的树枝。小猫灵巧地落在石楠花丛中,弓着脊背发出低沉的呜咽,尾巴像钢鞭般抽打地面。朋友突然冲过来拽住我的手腕,她掌心的温度烫得惊人:快走!它守护着...话被小猫新一轮的攻击打断,这次它直扑我的咽喉,千钧一发之际,男孩将我扑倒在地。
三人在泥地里翻滚,手电筒摔出老远,光束在林间乱晃。小猫的身影化作鬼魅的残影,在树影间穿梭,每一次掠过都带起刺骨的寒风。我摸到口袋里冰凉的玻璃弹珠,那是出发前朋友塞给我的,此刻在掌心硌得生疼。而暗处传来的猫叫声越来越凄厉,仿佛在控诉某种背叛。
潮湿的夜风裹着腐叶气息掠过脖颈,我脚下的枯枝在重压下发出脆响。男孩举着应急灯的手微微发颤,惨白的光束在林间来回扫动,将我们的影子拉扯得扭曲变形,时而叠在一起,时而被树影割裂成碎片。
在那儿!朋友突然抓住我的胳膊,指甲几乎掐进肉里。那只小猫蹲在十米高的老松枝上,周身毛发竖起,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银蓝。它俯视着我们,琥珀色的眼睛里跳动着幽光,尾巴不耐烦地拍打树干,每一下都像敲在绷紧的神经上。
我率先扑过去,却只抓到一把带刺的藤蔓。小猫发出一声尖锐的嘶鸣,纵身跃向另一棵树,黑色的剪影在树冠间穿梭如鬼魅。男孩抄起地上的木棍追过去,木棍重重砸在树干上,惊起一群沉睡的夜枭,扑棱棱的振翅声混着小猫低沉的吼叫,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
朋友从侧面包抄,她甩出的登山绳堪堪套住小猫的尾巴。可那小家伙猛一转身,利齿咬住绳结用力撕扯,挣脱瞬间还不忘回头朝我们龇牙。它跃到更高的岩壁上,居高临下地注视着我们,喉咙里发出阵阵低吼,像是在嘲笑我们徒劳的追逐。
我们继续在林间狂奔,脚下的泥土越来越湿软,积水倒映着摇晃的月光。小猫故意放慢速度,在前方不远处的岩石上停留片刻,等我们接近时又灵巧地躲开,如此反复,仿佛在玩一场残酷的猫鼠游戏。它的吼叫声愈发激烈,尾尖在空中划出愤怒的弧线,周围的空气似乎都因它的怒意而震颤。
我们一起在林间跳跃,追逐小猫的身影。影子交错,小猫却像隐入黑暗,偶尔被我们抓住尾巴,却能逃脱。在我们不断追赶下,它似乎更生气了,它一边在夜色里窜上窜下,一边低沉的吼叫。
……后面很模糊,我们抓住了小猫吗没有,最多是夜色里踩到它的尾巴,让它惊叫一声而又展开更为猛烈的报复。
在我一个人时,它从未出现,即使出现也是也是温顺的。还是记忆里温顺可爱的模样暗夜谜影与温柔回响。
晨光刺破窗帘缝隙时,我仍陷在半梦半醒间,指腹无意识摩挲着被单,仿佛还残留着昨夜那团毛茸茸的触感。自那只神秘小猫闯入梦境,每个清晨都变得像未完成的谜题,记忆里浮动的片段总在意识清醒时化作游鱼,只留下零星鳞光。
自小猫入梦以来,我时常在想,梦里的小猫对我的意义,是独处的宜人,还是无法维持的长期友谊的提醒是否是有某种潜意识的隐喻
深夜的台灯在稿纸上投下暖黄光晕,我转动着钢笔,望着窗外摇晃的树影出神。梦里的小猫总在人群喧闹时化作冰冷的观察者,却在四下无人时变回毛茸茸的暖团,这矛盾的存在像一柄棱镜,将我心底隐秘的困惑折射得纤毫毕现。
或许它是孤独的馈赠者。独居时,它蜷在膝头的重量让寂静变得温柔可触。我能清晰听见自己翻动书页的沙沙声,与它均匀的呼噜声交织成独特的韵律。这种无需迎合的惬意,恰似童年时独享整片星空的自在——那时没有需要费心维持的社交,只有晚风与蝉鸣作伴。小猫用柔软的爪垫轻拍我的手背,仿佛在说:你看,独处从不是惩罚,而是与自我坦诚相对的契机。
但当场景切换到人群之中,小猫的眼神便锋利如刀。朋友聚会时,它蹲在吊灯阴影里注视着我们碰杯时空洞的笑声;团队合作时,它在会议室窗外抓挠玻璃,似乎在嘲笑那些精心编织的社交面具。它的出现总伴随着不安,提醒我那些看似坚固的友谊,或许只是脆弱的藤蔓,稍有风雨便会露出摇摇欲坠的本质。就像上次同学会,觥筹交错间突然对上小猫的目光,那瞬间所有寒暄都变得苍白无力。
更令我困惑的是,小猫的存在本身就是矛盾的具象化。它既享受与我独处时的亲昵,又在我试图靠近他人时横加阻拦,这种若即若离的态度,恰似我对人际关系的矛盾心态——渴望温暖,又恐惧被灼伤;期待联结,却总在关系深入前本能退缩。它时而温柔地蹭着我的掌心,时而在梦境深处发出警告的嘶吼,仿佛在问:你究竟想要拥抱人群,还是永远躲进独属于自己的温柔茧房
窗外的月光不知何时漫进房间,我低头看见书桌上不知何时多了片带着齿痕的枫叶。或许答案早已藏在小猫捉摸不定的身影里:孤独与联结从来不是单选题,就像它在明暗间的自由切换,真正的成长,或许是学会在人群中守住自我,在独处时仍心怀对温暖的期待。
独自走在通勤路上,街边银杏叶打着旋儿飘落,恍惚间竟看见街角蜷缩着团浅橘色身影。心跳陡然漏拍,待揉了揉眼睛再看,只剩枯黄落叶堆在排水沟旁。这种错觉近来愈发频繁,就连在公司茶水间倒咖啡时,蒸腾的热气里都能浮现出那双泛着冷光的琥珀色瞳孔。
直到某个加班的深夜,办公室只剩电脑屏幕幽蓝的光。我揉着酸涩的脖颈起身倒水,忽然瞥见落地窗外闪过一道残影。指尖的马克杯险些滑落,滚烫的咖啡在杯沿荡出细小涟漪。凝神望去,二十三楼的玻璃幕墙上,一只玳瑁色小猫正悠然舔舐爪子,月光将它的轮廓镀成半透明的银边。
是你喉咙发紧,我下意识贴向玻璃。小猫抬头的瞬间,瞳孔骤然收缩成细线,像是认出了我。它优雅地弓起脊背,尾巴尖轻轻点在玻璃上,仿佛在勾勒无形的符咒。当我伸手想要触碰,它却突然转身,顺着建筑外立面的排水管灵巧攀爬,橘黑相间的尾巴最后晃过消防梯拐角,消失在浓稠的夜色里。
每当梦中的小猫弓起脊背,琥珀色瞳孔里炸开的警惕光芒,总让我惊觉那分明是自己蜷缩在社交角落的模样——任何试图靠近的善意,都会被内心竖起的尖刺误判为入侵。
它总在人群逼近时现身,像面诚实的镜子。部门新同事热情递来的奶茶,在小猫炸起的毛发里变得烫手;同学会上老友搭肩的动作,被它利爪拍碎成尴尬的沉默。某次聚餐时,邻座男生询问我周末计划,桌布下突然传来布料撕裂的声响,低头只看见自己攥紧的衣角——与梦中小猫挠破沙发的动作如出一辙。
独处时的小猫却柔软得不可思议。它会将肚皮暴露在阳光里打滚,用湿润的鼻尖轻蹭我的手腕,连呼吸都带着慵懒的温度。这种松弛让我想起童年的午后,那时尚未学会用戒备包裹自己,能毫无保留地与世界交换温柔。如今每当有人试图跨越安全距离,记忆里的小猫便会苏醒,用锋利的爪牙在无形的领地边界划出警告的红线。
昨夜梦境里,小猫蹲坐在堆满日记本的书架顶端,尾巴焦躁地扫过贴着私密勿碰便签的抽屉。当敲门声响起,它瞬间炸成毛球,利爪将空气抓出残影。这才惊觉那些被自己视作守护的防备,或许早已成为困住灵魂的牢笼,就像小猫竖起的毛发,看似威慑着外界,实则是恐惧暴露真实自我的战栗。
晨光爬上窗台时,书桌上的钢笔滚落在地,惊醒了蜷缩在记忆深处的小猫。它抖了抖蓬松的毛,琥珀色眼睛里的警惕尚未完全褪去——那是我与世界对峙的倒影,也是等待被温柔化解的困兽。
此后的梦境开始变得温柔。小猫不再带着寒光注视,而是蜷在我膝头发出咕噜声,蓬松的尾巴扫过手背,痒得人忍不住轻笑。某个飘雪的梦里,它甚至衔来枚缀着露珠的蒲公英,绒毛在我们之间轻盈飞舞。当晨光再次漫进房间,枕边竟真的躺着片干燥的银杏叶,叶脉间隐隐浮现出猫爪印的形状。
或许那些曾以为的恶意,不过是孤独灵魂笨拙的邀约。就像此刻我对着窗外的月亮微笑,也知道某个角落,那双琥珀色眼睛也正温柔回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