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幽冥现世
建隆元年,江南梅雨时节来得格外早。姑苏城外的官道上,青石板的缝隙里渗出暗红色水渍,像极了干涸的血迹。般若寺的年轻僧人明心紧攥着金刚杵,僧袍下摆早已被泥浆染成赭色。他望着远处城门上斑驳的姑苏二字,忽然听到风中传来铁链拖地的声响。
小师父快躲开！
破空声裹着腥风扑面而至,明心本能地横杵格挡。金铁交鸣声中,一柄生锈的铡刀擦着他眉骨划过,握刀的却是个双目赤红的布衣老农。那老者脖颈青筋暴起,十指指甲竟深深抠进刀柄木把,口中嗬嗬作响：还我孙儿命来！
明心连退七步,袈裟翻飞间使出一招金钟罩,周身泛起淡淡金芒。刀刃劈在气墙上溅起火星,老农枯瘦的手臂却纹丝不动。更骇人的是,随着铡刀不断下压,明心分明看到老者瞳孔里游动着细如发丝的血线。
得罪了！少年僧人并指如剑,正要封其穴道,斜刺里突然刺来一柄玄铁重剑。剑锋未至,凛冽寒气已在地面凝出霜花。老农突然怪叫一声弃刀后跃,那剑尖堪堪停在他喉前三寸。
持剑的是个十八九岁的黑衣少年,眉目如剑却透着病态苍白。他左手虚按在胸前,玄铁剑竟发出龙吟般的震颤：大师看不出此人已中了'血魇蛊'寻常点穴只会让蛊虫提前破体。
明心这才注意到老农裸露的脖颈处,隐约可见皮下有活物游走。正要开口询问,城楼方向突然传来急促的梆子声。十余名衙役抬着蒙白布的担架鱼贯而出,领头的捕快看到黑衣少年,脸色骤变：又是你这灾星！
玄铁剑倏然归鞘。黑衣少年冷笑：王捕头不妨掀开白布,看看今晨第七具尸体是不是也少了右手小指。话音未落,一阵阴风卷起白布一角,明心瞥见尸首面容扭曲如恶鬼,断指处竟生出细密的白毛。
萧无涯！休要妖言惑众！王捕头拔刀的手在发抖,自从你这怪人半月前来姑苏,城里就...他突然噤声,惊恐地望着黑衣少年背后的玄铁剑——剑鞘上九道凹槽正渗出暗红血珠,在青石板上凝成诡异的莲花纹。
明心忽然想起三日前方丈的嘱咐：若遇玄铁铸剑、血莲开锋之人,切记莫要深交。可眼前这唤作萧无涯的少年,方才分明救了自己性命。
大师可听说过幽冥渡厄经萧无涯突然转身,漆黑瞳孔映出明心惊愕的面容。他指尖掠过剑身血槽,沾了血珠在地上勾画：这是第三卷残篇记载的炼蛊之术——以人血养蛊,月圆之夜取其指骨为引...
话音戛然而止。明心只觉耳畔掠过一道腥风,原本呆立的老农突然暴起,双手指甲暴涨三寸,直插萧无涯后心。电光石火间,黑衣少年反手拍出一掌,掌风竟带着刺骨寒意。老农被击飞丈余,落地时浑身结满冰晶,皮下血线却愈发鲜艳。
寒冰掌你是玄真观...明心话到一半突然顿住。玄真观的寒冰真气至纯至阳,而萧无涯这一掌分明透着森森鬼气。更诡异的是,那些冰晶落地即化,渗入青石的血水竟凝成般若寺三个篆字。
萧无涯抹去唇边血渍,玄铁剑突然指向西南：大师可敢随我去乱葬岗那里的新坟,今夜怕是要爬出些有趣的东西。
暮色渐沉,姑苏城头的白幡在风中猎猎作响。明心望着黑衣少年孤绝的背影,忽然注意到他腰间玉坠——那半枚残玉的纹路,竟与方丈密室中的九龙玉玺拓本分毫不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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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迷雾重重
苗疆的夜雾裹着腐叶气息,将月光滤成青灰色。萧无涯的玄铁剑挑开最后一片毒荆棘时,明心忽然按住他握剑的手：萧施主可曾闻到曼陀罗的味道
黑衣少年剑尖微颤,一滴暗紫色汁液顺着血槽滑落。三十步外的五毒门神坛上,九盏人皮灯笼无风自转,照亮了石壁上密密麻麻的蛊虫卵。那些半透明的卵囊里,隐约可见蜷缩着的人形。
大师好灵的鼻子。萧无涯撕下衣摆缠住渗血的手掌,五毒门以五毒圣泉闻名,但三日前他们的守山蛇阵突然改成了七绝蛊阵。他忽然用剑鞘挑起地上一截断指,看这切口,像不像姑苏城那些尸体
明心正要细看,林中突然响起银铃般的笑声。漫天萤火虫聚成一道窈窕身影,蓝衣少女赤足踏着竹叶翩然而至。她腰间银饰碰撞出诡异节奏,惊得萧无涯剑鞘上的血珠纷纷炸裂。
玄真观的寒冰掌,般若寺的金钟罩。蓝小蛮指尖缠绕着碧色小蛇,眼波扫过二人,再加上我五毒门的千蛛万毒手,今夜莫不是要重现二十年前的诛魔大会
萧无涯瞳孔骤缩。少女腕间银镯刻着幽冥教的彼岸花纹,发梢却系着五毒门嫡传的断肠蛊囊。更蹊跷的是,当她靠近神坛时,那些蛊虫卵竟如朝圣般齐齐转向。
姑娘既是五毒圣女,可知教中圣物现在何人手中明心突然结金刚印,周身佛光将试图靠近的毒虫逼退三尺。他袖中滑出一页泛黄密卷,正是出寺前了尘大师所赠的《渡厄经》残页。
蓝小蛮笑声忽止。她足尖轻点,人已飘到神坛最高处。皓腕翻转间,九盏人皮灯笼应声炸裂,飞溅的灯油在空中凝成三行血字：
**幽冥重开日**
**玉玺归位时**
**龙血染青天**
萧无涯的玄铁剑突然发出凄厉嗡鸣,剑身九道血槽依次亮起。明心看得真切,当第三道血槽泛光时,少年颈后浮现出龙鳞状纹路——与方丈密室拓本上的皇室印记分毫不差。
小心！蓝小蛮突然甩出腰间银链。链头毒钩撞偏了一枚透骨钉,那暗器擦着萧无涯耳畔飞过,钉入神坛石壁时竟化作一滩血水。
十八名黑袍人从雾中显形,为首者手持的判官笔上刻着浩然书院的徽记。明心认出这正是姑苏城头见过的王捕头,只是此刻他双眼赤红如血,判官笔尖滴落的墨汁里游动着无数蛊虫。
二先生别来无恙。萧无涯突然冷笑,三年前你在洛阳用毒酒害死青州知府时,可想到浩然正气歌诀会被炼成索命梵音
黑袍人浑身剧震,笔锋在空中划出诡谲符咒：既认得本座,还不交出九龙玉...话未说完,蓝小蛮的银链已缠住他咽喉。少女眼中第一次露出刻骨恨意：屠我五毒三百弟子时,你可听见他们的正气歌
混战骤起。明心金刚杵舞得密不透风,却见萧无涯的剑法愈发诡异——玄真观的两仪剑诀里竟夹杂着幽冥教的血影步。最骇人的是,每当玄铁剑饮血,剑柄处的龙纹便鲜亮一分。
接着！蓝小蛮突然抛来一只青铜匣。萧无涯挥剑劈开匣盖的刹那,整个苗疆大地突然震动。匣中飞出的九龙玉玺悬浮半空,玺底赫然刻着受命于天,既寿永昌——每个字迹都在渗血。
明心忽然头痛欲裂。恍惚间,他看见玉玺投射的光影里浮现出般若寺地宫,一柄降魔杵正插在刻满梵文的石台上。而杵尖所指的位置,分明是萧无涯心口。
原来如此...黑衣少年突然狂笑,任由玉玺血光笼罩全身,好个普度众生的般若寺,好个替天行道的了尘大师！他反手将玄铁剑刺入自己左肩,喷涌的鲜血在玉玺上汇成山川脉络——那正是前朝龙脉走向。
蓝小蛮趁机撒出七色毒砂,拽着二人跌入神坛密道。黑暗吞没视线的瞬间,明心听见上方传来非人惨叫。那些追击的黑袍人触到玉玺血光,竟如蜡像般融化成一地血泥。
你早知他是玉玺钥匙明心在密道中厉声质问。蓝小蛮却将一粒药丸塞入萧无涯口中,指尖拂过他颈后龙鳞：二十年前幽冥教血洗皇宫,有个侍卫长抱着婴儿杀出重围...她突然扯开自己衣领,锁骨处赫然是同样的龙鳞胎记。
密道深处传来水声,萧无涯在剧痛中恍惚看见,往生池的血水里浮沉着无数皇族尸骸。而池底最深处,一具身披袈裟的白骨,正握着他的玄铁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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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血战玄真
八月十五,玄真观三百六十五级天梯尽染白霜。萧无涯握剑的手骨节发白,望着山门处高悬的紫气东来匾额,忽然嗅到风中飘来一丝腐肉气息。
清虚道长闭关三年,今日当众演示紫霞功第九重,当真不怕幽冥教趁机作乱蓝小蛮指尖绕着淬毒银丝,腰间的五毒铃铛却换成浩然书院的青玉环佩。
明心正要开口,山巅突然传来三声钟鸣。七十二名玄真弟子列成两仪阵,剑锋所指处,鹤发童颜的老道踏云而下。清虚道长袖中紫气氤氲,每走一步,石阶上便绽开一朵青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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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气化青莲！观礼台上有人惊呼,这分明是第九重'青冥境'才有的异象！
话音未落,异变陡生。
清虚道长忽然僵立在天梯中央,七窍中涌出的不是鲜血,而是漆黑如墨的蛊虫。那些虫豸落地即长,眨眼间化作三尺长的蜈蚣。与此同时,千年镇魔碑轰然炸裂,三百六十五枚透骨钉裹着绿芒射向人群。
闭气！萧无涯挥剑斩落七枚毒钉,玄铁剑触到钉上绿芒竟发出悲鸣。他猛地扯开衣襟,心口处的龙鳞胎记已变成暗紫色——这分明是五毒门禁术千蛛噬心的征兆。
观礼台东侧突然响起诡异的木鱼声。明心循声望去,浑身血液几乎凝固：浩然书院二先生手持人骨木鱼,每敲一下,便有武林人士抱头惨叫。他们的眼耳口鼻中钻出带翅蛊虫,振翅声竟组成《正气歌》的旋律。
天地有...呃啊！一位少林高僧刚要运功,突然捂住喉咙。他脖颈处鼓起鸡蛋大的肉瘤,瘤中伸出半截婴儿手臂,五指紧握的正是般若寺独门暗器菩提子。
蓝小蛮突然甩出银丝缠住明心手腕：小和尚不想变人蛊,就跟我...她忽然闷哼一声,低头看向透胸而出的苗刀——刀柄握在早已死去的清虚道长手中！
萧无涯目眦欲裂。玄铁剑爆出前所未有的血光,九道血槽中竟浮现金色梵文。剑锋触及苗刀的刹那,整座玄真观剧烈震颤,后山禁地方向传来龙吟般的剑鸣。
原来是你！萧无涯盯着清虚道长迅速腐烂的面皮,二十年前用化骨绵掌害死玄真七子的...
伪装成清虚的幽冥教左护法怪笑一声,身形暴退间撕下人皮面具,露出布满蛊虫的面孔：太子殿下好记性,当年若不是你哭喊着要喝羊奶,萧皇后也不会中我的调虎离山计！
明心突然结莲花印,周身佛光凝成降魔杵虚影。正要击出时,后颈突然一凉——蓝小蛮的银丝不知何时已缠住他命门要穴。
对不住啦小和尚。少女在他耳畔轻笑,语气却透着寒意,你师父了尘大师此刻正在往生池泡澡呢。
萧无涯突然发出一声非人嘶吼。玄铁剑脱手飞向后山,所过之处地裂三尺。众人惊见禁地方向升起百丈血泉,泉眼中浮出一柄刻满符咒的青铜剑,剑柄处赫然镶着半块九龙玉玺。
龙渊剑！幽冥教众齐声高呼,恭迎圣主归位！
混乱中谁也没注意到,蓝小蛮割破手腕将毒血喂给明心。少女眼中金蚕蛊闪烁,用苗疆古语呢喃：记住,往生池底有你要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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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往生池秘
龙渊剑鸣响彻云霄的刹那,萧无涯瞳孔中浮现双重血轮。他凌空抓住飞来的青铜古剑,剑脊上暗藏的倒刺瞬间扎入掌心。血珠顺着符咒纹路流淌,整座玄真观地脉突然透出红光,将夜幕映照得如同炼狱。
快闭眼！蓝小蛮突然抛出五毒烟瘴。明心只觉腕间同心蛊骤然发烫,再睁眼时已身处后山禁地。寒潭中央的往生池翻涌着血浪,池底隐约可见七具青铜棺椁,棺盖上皆刻着般若寺莲花印。
少女撕开染血的蓝衣,露出后背狰狞的伤疤——那分明是降魔杵留下的贯穿伤。二十年前中秋夜,了尘带着十八罗汉血洗五毒门。她指尖抚过棺椁上的梵文,他们抢走的不是邪典,而是记载着玉玺真相的《龙渊札记》。
明心忽然头痛欲裂。同心蛊在他血脉中游走,记忆碎片如潮水涌现：五岁那年深夜,他亲眼见了尘大师将半块玉玺嵌入降魔杵；八岁时在后山撞见黑袍人与方丈密谈,那人转身时露出判官笔上的浩然徽记...
血池突然沸腾。萧无涯持剑踏浪而来,龙渊与玄铁双剑在他身后交织成血色太极。眉心浮现的龙纹正与池底白骨手中的经卷共鸣,池水凝聚成无数利箭射向追兵。
太子可知为何历代皇帝都要来此沐浴蓝小蛮突然拽着明心跃入血池,往生池根本不是皇室秘药,而是镇压龙脉怨气的炼狱！
池水灌入鼻腔的刹那,明心看见骇人景象：二十年前的萧皇后挺着孕肚跪在池边,了尘手持降魔杵刺入她隆起的腹部。婴儿啼哭响彻夜空,那孩子背后龙鳞胎记正渗着金血——原来萧无涯竟是人为炼成的活玺！
幽冥教众的惨叫从池面传来。萧无涯双剑搅动血浪,池底白骨突然立起,袈裟碎片上赫然绣着般若首座了空。明心认得这名字——寺中典籍记载,了空大师三十年前携降魔杵云游后下落不明。
师弟别来无恙。白骨突然开口,空洞的眼眶望向池畔阴影。了尘手持滴血的降魔杵缓缓走出,背后悬浮着九枚残缺玉玺碎片。最骇人的是他的双眼——左瞳莲花清净,右瞳血轮流转。
萧无涯突然发出野兽般的嘶吼。龙渊剑自动飞向了尘手中,与降魔杵碰撞出刺目火花。池水化作血色幕布,映出当年真相：了尘原是前朝国师,为保萧氏血脉将太子炼成活人玉玺,却因功法反噬堕入魔道。
痴儿！了尘挥杵震飞双剑,若无为师用三百高僧精血温养,你这具容器早在婴孩时期就...啊！他突然捂住心口,降魔杵尖端竟生出五毒门独有的七色菌丝。
蓝小蛮浮出血池,手中握着的正是棺椁里取出的腐心钉：老秃驴可还记得苗疆圣女蓝凤凰你骗她感情盗取蛊术时,可曾想过会被同心蛊反噬
地动山摇间,往生池底裂开深渊。萧无涯浑身经脉暴起,佛光与血煞之气在周身形成龙卷。明心忽然顿悟方丈临终偈语佛魔本无界,竟迎着风暴结出幽冥教的血莲印。
不要！蓝小蛮飞身去挡却已迟了。血印没入萧无涯天灵盖的瞬间,龙渊剑符咒尽数点亮,九霄云外传来苍老叹息：终究还是走到这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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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玉碎山河
太行山巅的罡风卷起血色雪砂,龙渊剑插在祭坛中央,剑柄处的九龙玉玺碎片正与北斗七星遥相呼应。萧无涯赤足踏过冰阶,每步落下,足底便绽开金红交织的莲花。身后拖曳的玄铁重剑在冰面划出深痕,细看竟是《渡厄经》全文。
痴儿,你终究来了。了尘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老僧端坐九品血莲台,左手结佛门无畏印,右手持幽冥招魂幡,眉心裂开的竖瞳中映出二十年前的雨夜——三百禁军血染宫阶,婴儿啼哭声中,降魔杵刺入萧皇后腹部的画面循环往复。
萧无涯突然呕出黑血。那些血珠悬浮半空,竟凝成残缺的龙脉舆图。蓝小蛮从乱石后闪出,苗刀劈向血莲台时,刀身突然爬满金色蛊虫：老贼！可还认得这金蚕王蛊
了尘轻笑,招魂幡轻扬便定住蛊虫。幡面浮现蓝凤凰临终景象：苗疆圣女被降魔杵贯穿心脉,怀中女婴后背的凤凰纹正在渗血。当年留你性命,便是要养出这世间最毒的仇恨。他袖中飞出九枚玉玺碎片,如今该物归原主了。
明心突然从祭坛另一侧冲出,手中降魔杵竟与龙渊剑产生共鸣。他双眼赤红如血,额间莲花印转为漆黑：师父当年让我每日诵念的《清净经》,原来是为压制这具天生魔体！
天地骤暗。玉玺碎片在空中拼合,缺失的龙目位置赫然是萧无涯的心口。了尘身后显现十丈法相,半佛半魔的面容不断切换：当年萧氏先祖为镇龙脉,将九皇子活祭炼成玉玺。今日便让这轮回...啊！
龙渊剑突然自鸣。萧无涯反手将剑刺入自己丹田,金红血液顺着剑纹灌入玉玺。在众人骇然注视下,玉玺投射的山河虚影中浮现出般若寺地宫——三百铜人僧阵列深处,真正的九龙玉玺正镇压着沸腾的血池。
好一招偷天换日！了尘法相崩裂,真身从莲台跌落,你何时发现的
从你让我亲手斩杀玄真七子开始。萧无涯七窍流血,手中却结出完美佛印,《渡厄经》最后一卷写的明白：阿鼻地狱,即是净土。
玉玺虚影轰然炸裂。蓝小蛮趁机掷出金蚕蛊王,那蛊虫竟钻入了尘竖瞳。明心突然暴起,降魔杵贯穿老僧胸膛的瞬间,二十道封魔符从他体内迸射,将方圆十丈冻成冰狱。
师父！！萧无涯发出撕心裂肺的哀嚎。冰晶中的了尘竟露出慈悲微笑,破碎的丹田处飞出一枚琉璃舍利——那里面封存着婴儿初啼的记忆画面：黑衣侍卫拼死将襁褓塞给了尘,自己化作血雾阻挡追兵。
龙渊剑寸寸碎裂。山巅祭坛开始坍塌,蓝小蛮拽着失魂的萧无涯跃下悬崖。明心在坠落前最后回望,隐约看见血池中升起新的玉玺虚影,玺底铭文已变成众生为玺,山河作证。
万丈深渊中,萧无涯颈后龙鳞片片剥落。蓝小蛮割开手腕将蛊血喂入他口中,恍惚间听见苗疆古老的歌谣：凤凰浴火日,枯骨生新肌...崖底吹来的风里,竟带着南海珊瑚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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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众生为玺
南海归墟的漩涡吞没了最后一缕月光,萧无涯踏浪而立,脚下浮冰凝结成《渡厄经》末卷的梵文。他左瞳映着般若寺的晨钟,右瞳流转幽冥血池的暗涌,掌心托着的金蚕蛊王已化作琉璃舍利。
原来这就是归墟真相。蓝小蛮扯下蒙眼黑纱,空洞的眼眶里飞出萤火虫群。三日前的决战中,她为破血莲幻境自毁双目,此刻却笑得明媚：当年沉入海底的不是传国玉玺,而是萧氏先祖的忏悔碑。
明心盘坐在沸腾的海面上,身后浮现三百罗汉虚影。他手中降魔杵寸寸龟裂,露出内藏的半枚玉玺：师父用二十年阳寿换来的,不过是把钥匙。杵尖突然刺入心口,血箭在虚空绘出星图——那正是龙渊剑重铸的轨迹。
海底传来龙吟,破碎的剑刃裹着珊瑚破水而出。剑脊上附着的龙形生物睁开竖瞳,吐出的竟是了尘的声音：痴儿,还不明白吗真正的劫从来不是幽冥教...
飓风骤起。萧无涯忽然纵声长啸,佛魔真气化作双翼直冲九霄。归墟漩涡中升起九根盘龙柱,每根柱上都锁着与他容貌相似的青年——那是历代被炼成活玺的萧氏皇族。
皇兄们,该安息了。他并指如刀划过手腕,金红血液洒在龙柱的瞬间,整片南海沸腾如煮。蓝小蛮的萤火虫群聚成凤凰虚影,衔着琉璃舍利撞向中央龙柱。
天地忽然寂静。
明心看见星光如雨坠落,每一颗都映着众生面孔。渔夫织网、稚童读书、武者比剑...这些光影汇入归墟,在海底凝成新的玉玺。玺底铭文流转着万家灯火,最终定格为民为贵三个古篆。
原来如此。萧无涯破碎的经脉突然愈合,左手结佛门莲花印,右手捏幽冥血契,龙脉即民心,这玉玺合该碎了。他双掌合十的刹那,九根盘龙柱齐声轰鸣,历代活玺的怨气化作甘霖洒向九州。
蓝小蛮在雨中伸手接住一片龙鳞,那鳞片竟化作苗疆银饰的模样。她将银饰抛向明心：小和尚,记得给我师父坟前带壶酒。说罢纵身跃入归墟,身影消散处升起新的星辰。
三个月后,洛阳城头。明心望着熙攘街市,手中《幽冥渡厄经》突然自燃。火光照亮扉页小字：山河为纸,众生作墨,写罢太平卷,掷笔即逍遥。灰烬中一枚菩提子抽枝发芽,转眼长成参天巨树。
树冠最高处,黑衣少年枕剑而眠。有商旅说每逢月圆,能听见龙吟剑鸣相和；更有人赌咒发誓,说见过独眼苗女在树下载歌载舞,腕间银铃摇响时,满城枯木逢春。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