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张额头冒汗,避开我的视线：我……我不太清楚医学知识。
我盯着他,突然问：你说实话,沈墨染是不是真的尿毒症
林先生,你别为难我……
说！我用力一拍床沿,伤口疼得我直皱眉。
小张吓了一跳,终于崩溃：好,我说！但你别告诉苏总是我说的……
你说。
沈先生确实有肾病,但不是尿毒症。只是慢性肾炎,完全可以吃药控制。
什么我不敢置信。
但是……但是他说想要一个健康的肾,以后就不用吃药受罪了。
我的手握紧被单,骨节发白。
所以你们合谋骗我切了肾,就因为他懒得吃药
不是骗,只是……只是没说清楚……
你们有三年时间说清楚！我怒吼,现在我父亲死了,我也失去一个肾,都是因为他想换个方便
小张低头不语。我沉默半晌,突然冷笑：你出去吧。替我告诉苏柔,我收到东西了。
他如释重负地离开。
我靠在床头,眼神空洞。原来一切都是精心策划的谎言。难怪他们昨天那么急,生怕我反悔。难怪苏柔不肯先救我父亲——因为他们预谋已久。
我打开手机,开始搜索。没想到,沈墨染竟有个博客,记录所谓抗病历程。看着日期,正是三年前,我们签合同之后。
里面全是他配药、吃药的照片,还有医院报告。可是,我放大照片仔细看,那些药物包装上的生产日期,竟然比照片拍摄日期还晚！
这些照片,都是摆拍的。
我在病床上冷笑。沈墨染这三年,不是在养病,而是在演戏。他扮演病重的角色,让苏柔紧张,让我愧疚,最终甘愿贡献器官。
我继续搜索,发现更多破绽。某篇博客里,他提到肾功能改善,可配图的化验单明显被修改过。
绷带下的伤口隐隐作痛,可是心里的愤怒更加剧烈。
晚上,苏柔终于来看我。
林辰,你还好吗她关切地问。
我平静地看着她：很好。钱已经收到,合同也生效了。你们可以安心了。
她似乎松了口气：真抱歉这样……
没关系。我打断她,两千万买一个肾,还帮你解决了沈家的麻烦,值了。
她愣了愣：你在说什么
他肾病不严重,你知道的吧我直视她的眼睛,苏柔,你参与了这个骗局。
她脸色瞬间发白。
还是说,连你也被他骗了我冷笑,你们在一起这么多年,他吃什么药,什么剂量,你一定清楚。
苏柔张了张嘴,最终什么也没说。
好了,没什么好说的了。我挥挥手,时间不早了,苏总还有很多事要忙,不用陪我。
她踌躇片刻,终于离开。
临走时,她在门口停顿了一下：林辰,不管你信不信,我……我真的没想害你。
我信。我疲惫地闭上眼,你只是在害我的同时,选择了对他好而已。
她离开后,我再次打开手机。这次,我开始录制视频。
大家好,我是林辰。今天想给大家讲一个关于背叛的故事……
第4章
出院那天,我带着两颗健全的肾,苏柔只留下了愧疚。
她派车送我回家,司机路过一家咖啡馆时,我突然说：停车,我下去买点东西。
司机犹豫了下,还是停了车。
我下车,并非去咖啡馆,而是直接打车消失在拐角。
两小时后,我出现在另一条街的网吧。迫不及待地打开电脑,导入U盘里的视频。
各位,这是我的生命历程。视频里的我刚做完手术,声音虚弱但清晰。
我详细讲述了三年前如何遇到沈墨染,如何被说服签下合约,如何在父亲病危时被冷落,最终如何发现这是一场精心设计的骗局。
最后,我展示了搜集到的证据：博客截图、化验单比对、药物照片的时间漏洞……
希望大家引以为戒,谨慎选择信任的人。
我点击发布,将视频上传到三个平台：微博、B站、抖音。
账号实名认证：真名:林辰,苏氏投资集团程序员
不到半小时,评论区爆发：
卧槽,这个沈墨染也太恶心了吧！
苏氏投资老板娘包养男程序员还骗他捐器官
建议报警,这涉嫌欺诈罪！
楼主你还活着吗他们会不会……
我关掉网页,在房屋中介登记了租房信息,然后乘车离开这座城市。
临别前,我给苏柔发了最后一条消息：你的秘密,全网都知道了。
她连追问都来不及,视频已经传遍网络。
我登上火车时,新闻已经出现在热搜：苏氏集团董事长涉嫌诈骗程序员器官
媒体开始深挖。他们发现沈墨染三年前的博客,发现苏氏集团曾要求员工集体验血配型,发现沈家和苏家盘根错节的商业关系……
火车上,我接到无数陌生号码的电话,全被我挂断。唯独苏柔母亲打来的,我犹豫后接了。
孩子,我在新闻上看到了……她声音颤抖,都是阿姨的错,要是我早点告诉你……
阿姨,不关你的事。
但是我知道墨染的情况……他从小就是这样,任性,撒谎。你救了他,本应该感激,没想到……她哽咽了,对不起。
没事了。我平静地说,一切都结束了。
两天后,我在另一座城市的网吧,看到了最新进展：
苏氏集团股价暴跌,多家合作伙伴紧急中止合作。股东们纷纷要求苏柔下台。
沈墨染被愤怒的网友人肉,他的资料全部被扒出：原来他名下有好几家公司,完全不是表面的乖巧弟弟。有人曝出他玩弄多个女性的证据,还有隐瞒财产偷税的记录。
苏柔召开记者会,疲惫地面对镜头：对于林先生遭受的伤害,我深表愧疚。目前公安机关已经介入调查,我愿意配合,也愿意承担应有的责任。
台下记者纷纷发问：
苏总,你和沈墨染到底是什么关系
为什么明知他病情不重,还要说服林先生捐肾
这是不是涉嫌故意伤害罪
她只能重复：我会配合调查。
我关掉视频,预定了去西南的机票。
第5章
西南,一座依山傍水的古城。我化名陆游,租下一间小院,开始新生活。
每天的日子很简单：早上在庭院里画画,下午去茶馆听老人下棋,晚上在流水声中看书。肾脏移除的伤口已经愈合,但时常隐痛,提醒我不久前的经历。
两个月后,我在茶馆遇到一个网络作家。他正在写一篇关于器官买卖的小说,聊天时无意提到：最近有个真实新闻,比我编的还离奇。一个程序员被骗捐肾……
看到了。我接过话茬,那个林辰挺可怜的。
可怜什么,我觉得他是活该。作家不屑地说,明知道富人都是吸血鬼,还幻想真爱这种人就是咎由自取。
我愣了下,没想到会听到这样的评价。
不过,那个苏柔确实完蛋了。他继续说,听说她现在被拘留了,公司被股东强制收购,沈墨染也进了局子。
我平静地喝茶：该。
作家看我一眼：小兄弟年纪轻轻,怎么这么冷漠
只是觉得,有些事情不值得同情罢了。
他摇头：年轻人,心太冷可不好。
我笑了笑,没有回应。
这天傍晚,刚回到小院,手机突然响了。是一个本地号码,犹豫后我接了。
请问是林辰先生吗
你是
我是古城法律援助中心的陈律师。关于您的案子,苏柔女士已经被批捕,检察院即将提起公诉。作为受害者,您有权作为证人出庭。
我在外地,不方便回来。
这个案件影响很大,希望您能配合……
案子怎么判与我无关。我打断他,该说的我都在视频里说了。
律师沉默了片刻：林先生,苏柔在看守所内多次表示,想当面向您道歉。
不必了。
她还有话想对您说……
无论什么话,我都不想听。
挂断电话,我站在院子里,看着远山。
苏柔想说什么道歉解释都没意义了。我需要的不是她的愧疚,而是重新开始的自由。
次日清晨,我在院门口看到一个快递。打开一看,是一叠法律文书和一个U盘。
文书上写明,我可以向苏柔索赔更高金额。
U盘里存着一段视频,是苏柔在看守所录的：
林辰,如果你能看到这段视频……我知道道歉没用,但我还是想说,对不起。
视频里的她已经憔悴,完全没有了那个冷傲CEO的样子。
我从小看着墨染长大,他对我撒娇时,我总是心软。慢慢就分不清什么是真,什么是假了。
你父亲去世那天……我犹豫了很久。十万块对我来说什么都不是,可墨染哭着说他撑不下去了。我……选择了错误的决定。
如果可以重来,我一定先救你父亲。真的。
她深吸一口气：还有件事你可能不知道。墨染这些年从我这里拿了上亿资金,他有很多秘密,连我也不清楚。
警方在调查他的时候,发现他可能有多个骗局受害者。你不是第一个,可能也不是最后一个。
所以,请站出来作证,不是为了我,而是为了其他无辜的人。
视频结束后,我将U盘放在桌上,陷入沉思。
原来,我还不是最惨的。
第6章
三天后,我接到一个年轻女子的电话。
林先生,我是王可可。我看到了您的事,能和您聊聊吗
你是
我也是沈墨染的……受害者。她声音颤抖,您曝光他之前,我一直被他控制。
我犹豫了下：你想聊什么
我怕一个人……可以见面吗
最终,我答应在城里的咖啡馆见她。
王可可二十五岁,是个艺术生。见面时,她化着精致的妆,但眼神很空洞。
林先生,谢谢您揭发他。她握紧咖啡杯,要不是您,我可能永远都走不出来。
说说你的故事。
她深吸一口气：和你一样,我也是无意中看到他被拒绝。
原来三年前,苏柔拒绝沈墨染时,王可可正在楼梯间画画。她看到后,出于同情,安慰了沈墨染。
他哭了,说自己爱了苏柔多年,却永远得不到回应。我心软了,就……
之后,沈墨染开始追求王可可。先是送花,然后是昂贵礼物。王可可家境普通,渐渐被他的慷慨打动。
半年后,他说要带我出国留学,但需要我配合演一场戏。
什么戏
他说,只要我配合他装病,苏柔就会愧疚,然后答应资助我出国。
我明白了：所以你也参与了骗局
她羞愧地低头：我知道错了。但当时,我真的被他蒙蔽了。
她继续说,这两年多,她配合沈墨染演戏,但出国的事一拖再拖。直到我的事件爆发,她才发现自己只是棋子。
现在他进了监狱,我也被调查。她苦笑,也是我应得的。
我沉默良久：你想怎样
我想作证。她坚定地说,不光为了自己,也为了其他可能受害的人。
还有其他人
有。她掏出手机,你看这个。
手机里是一个聊天记录截图。沈墨染和一个名叫小雯的女孩聊天,内容是关于器官配型的。
他有个小本子,记录了所有可能成为他供体的人。王可可说,我偷拍了一页。
她又掏出一张照片。照片模糊,但能看到本子上密密麻麻的名字,旁边标注着：A型血,肾功能优秀、B型血,肝脏指标好……
我盯着照片,突然感到后怕。如果他还活着,还会有多少人成为他的备用库
林先生,我们一起作证好吗王可可恳切地看着我,让他彻底没有翻身机会。
我考虑再三,最终点头：好。
回去的路上,我给陈律师回电话：我愿意作证。
第7章
庭审前一周,我收到媒体的邀请,回古城接受访问。
火车抵达时,已是深夜。我低调地住进一家小旅馆,准备明天的采访。
清晨,记者准时到达。她姓李,是个资深媒体人。
林先生,您勇敢发声,让更多受害者站出来,社会反响很大。
不是勇敢,是无路可走。我平静地说。
她问了很多问题：关于和苏柔相识的过程,关于沈墨染的种种伎俩,关于发现真相后的心情……
最后一个问题。李记者合上笔记本,如果让您再选择一次,您还会相信她吗
我沉默片刻：也许不会。但没有如果,只有结果。
采访结束后,她递给我一个信封：这是苏柔的母亲托我转交的。
目送记者离开,我打开信封。
里面是一封手写信：
辰儿,阿姨老了,但还不糊涂。女儿造的孽,由她自己去承担。
只是想告诉你几件事：
第一,你父亲去世那天,苏柔一夜没睡。她说过,此生最后悔的就是那个决定。
第二,她在公司设的奖学金,本想以你父亲的名字命名。可惜晚了一步。
第三,墨染从小被溺爱,我们都有责任。苏柔更是被他利用。他常说要娶她,逼她和所有男人分手,就是他一手策划的。
读完信,我的心情复杂。原来还有这些隐情。
庭审那天,我换上正装,踏入法庭。
苏柔坐在被告席上,看到我时眼眶红了。我只冷漠地点了点头。
在检察官的提问下,我详细叙述了三年的控制关系,父亲的死亡,以及发现被骗的经过。
沈墨染也在场。法官提审他时,他百般抵赖,还试图诋毁我。
他就是想要钱！沈墨染激动地喊道,我确实有病,只是轻了点！
我冷冷地看着他：你的本子上记录了五十多个'备用器官',这也是病轻了点
法庭哗然。
王可可接着作证,出示了更多证据。
最后,法官要求苏柔陈述。
她站起来,声音平静：一切指控我都承认。我的确参与了欺骗,导致林先生受到伤害。我愿意接受法律制裁。
然后,她转向我：林辰,对不起。
判决没有当庭宣布。我走出法庭,看到夕阳西下,忽然如释重负。
不是因为复仇,而是终于能真正告别过去。
第8章
判决结果比预想来得快。
沈墨染被判七年,罪名包括合同诈骗、非法获取他人器官等。其他受害者的指控还在调查中。
苏柔被判三年缓刑,罚款五百万。她在庭审后主动找到所有受害者,赔偿了巨额款项。
我获得的赔偿足够买一套小房子,安度余生。
判决后的第三天,苏柔母亲又找到我。
孩子,阿姨知道你恨我们家。但有句话,我必须说。
您说。
苏柔真的后悔了。她说,失去你,比失去整个公司还痛。
我沉默以对。
我知道你们不可能了。她叹息,只是希望你别一直活在仇恨里。
告别老人,我独自走在街头。
午后的阳光很温暖,行人脸上都带着笑容。我突然意识到,这世界还有很多美好,值得我去追寻。
那天下午,我做了个决定。
我拿出五十万,成立了一个基金会,专门帮助那些因病陷入困境的家庭。
基金会起名初心,第一个资助对象,是王可可。她因配合警方,被免予起诉,正准备重新开始学业。
林先生,为什么帮我她不解,我也是共犯。
错了就改,人生还很长。我说,别让过去定义你的未来。
她哭了,这次是感动的泪水。
三个月后,我回到西南古城,重新开始画画。
这次,画风不再阴郁,而是充满了温暖的阳光和希望。
老茶馆的主人认出了我：小伙子,你回来了气色比以前好多了。
是啊,经历了一些事,想通了。
看出来了。他笑着倒茶,之前你总是皱眉,现在眉毛都舒展了。
我加入了本地的一个公益组织,定期去山区支教。教孩子们画画,看着他们纯真的笑脸,我仿佛也回到了最初。
半年后的一个黄昏,我在古城的石桥上遇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是苏柔。
她瘦了很多,穿着简单的白T恤和牛仔裤,没有了从前的精致妆容。看到我时,她先是一愣,随即露出苦涩的笑容。
林辰,好久不见。
苏柔。我平静地点头,你怎么会在这里
在附近的寺庙做义工。她说,帮忙照顾老人,做些杂活。想给自己赎罪。
我们站在桥上,江水在脚下缓缓流淌。
你过得好吗她小心翼翼地问。
很好。我看着远处的群山,画画,支教,偶尔去茶馆听老人下棋。生活很简单,但很踏实。
她点头：听说你成立了基金会。
你怎么知道的
我妈告诉我的。她说,以你的善良,一定不会一直陷在恨意里。
我转头看她。夕阳染红了她的脸庞,眼角有岁月的痕迹。
苏柔,我不恨你了。我真诚地说,但我们回不去了。
她眼眶泛红：我知道。我只是想说,很抱歉让你经历那些。也很欣慰,你找到了新的生活。
谢谢。你也要好好生活。
我们再次沉默,江风拂过,带来远山的清香。
最后,苏柔说：那天在法庭,我说过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其实,失去你是最大的惩罚。
我没有接话。有些伤痛,说再多也无济于事。
我该走了。她整理了下头发,祝你一切都好。
目送她渐行渐远,我长舒了一口气。
这场因骨髓而起的故事,终于画上了句号。
第9章
二十年后,古城的茶馆里,我成了说书的老头。
年轻人围坐一圈,听我讲往事。
那时啊,我年轻气盛,差点把一个肾拱手送人……
林老师,后来呢您和那个女总裁有联系吗
我抿了口茶：人生就像这茶,先苦后甘。有些人走着走着就散了,也是缘分。
基金会已经帮助了数千个家庭。王可可成了我的得力助手,她经常笑着说：林老师,当年要不是你,我现在可能还在逃避呢。
每个人都有第二次机会。我总是这样回答。
有时,我会收到一些匿名捐款,数额总是五万或十万。我知道是谁,但从不戳破。
某些夜晚,月圆之时,我会收到一条短信：
月很圆,想起多年前的错误,愿你安好。
我从不回复,但每次都会默默许愿：愿她也能找到真正的快乐。
古城的孩子们在我的引导下,有的成了画家,有的当了老师,还有的回到山区继续做公益。
我常说：人生最珍贵的,不是失去的,也不是得到的,而是此刻拥有的。
偶尔,有记者来采访,问起当年轰动全网的案件。
您后悔吗如果不是那段经历……
不后悔。我放下茶杯,笑了笑,正是因为经历了黑暗,才更懂得珍惜光明。
如今,古城的石桥上刻着我写的一句话：过去是序章,未来才是文章。
每当看到年轻人在桥上拍照打卡,我就会想起多年前的自己——那个为爱痴狂、差点失去所有的年轻人。
时光流转,当初的伤痛早已结痂。
人生啊,就像西南的江水,总会绕过岩石,流向远方。
第10章
2045年,我七十岁了。
古城已经变了模样,但那座茶馆还在,那条江还在流淌。
这个早晨,我像往常一样到茶馆,准备开始讲故事。
林爷爷,今天讲什么几个小朋友早已等在那里。
今天要讲的,是关于选择的故事。
我清了清嗓子：人这一生,会面临无数选择。有时候,我们以为自己选择了爱,其实是选择了伤害……
故事结束时,突然有人在人群外轻轻鼓掌。
我抬头一看,是个银发老太太,拄着拐杖,颤颤巍巍地站在门口。
孩子们都散去后,她慢慢走近：林辰,还记得我吗
苏柔我惊讶地站起来。
她笑了笑：快认不出来了吧
确实,岁月在她脸上刻下深深痕迹。但那双眼睛,依然是我记忆中的样子。
怎么突然来了
想来看看你,听听你讲故事。她坐下来,听说你成了古城的名人。
你呢这些年还好吗
还好。她从包里拿出相册,看看我的孙子。
照片里是个可爱的小男孩。
他叫安安,是我领养的。父亲车祸去世,母亲改嫁,被遗弃在福利院。
我点头：很可爱。
他很像你年轻时候。她看着我,也是那么执着,那么善良。
我们聊了很久,关于这二十年,关于各自的生活,关于错过的遗憾。
林辰,有件事我一直想说。她突然认真起来,那年你父亲去世后,我想过一死了之。觉得愧疚难当。
后来呢
后来想通了。活着,做点好事,比什么都强。
她停顿了下：所以我把所有积蓄都捐了出去。虽然弥补不了过去,但至少能帮到需要的人。
我握住她的手：很好。
夕阳渐渐西下,古城的石街泛着金光。
林辰,你幸福吗她问。
幸福。我看着窗外,每个清晨醒来,能帮助别人,能看到孩子们笑,就是幸福。
我也是。她微笑,虽然晚了二十年才明白。
临别时,她突然说：其实那天在桥上,我真正想说的是……谢谢你教会我什么是真正的爱。
什么意思
真正的爱,不是控制,不是交换,而是成全。她看着我,虽然晚了,但我终于懂了。
目送她离开,我靠在茶馆的木椅上,闭上眼睛。
阳光透过木窗,洒在脸上,温暖而宁静。
曾经我以为,这辈子最大的不幸是失去一个肾。
如今才明白,最大的幸运,是重新找到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