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傍晚,老槐树下,藤椅轻轻摇晃。几个孩子满脸好奇,围在白发苍苍的我身边,拉着我的手撒娇:奶奶,快讲讲戏神的故事嘛!
我微笑着,轻轻摸了摸他们的头,目光渐渐变得悠远,陷入回忆。在金陵的朱雀大街,有座‘逸韵楼’戏园子。我师父,那位被尊为‘戏神’的传奇人物,对我恩重如山。他教我唱戏时,一招一式都饱含深情。我微微眯起眼,仿佛看到了师父严肃又慈爱的面容。
师弟叶昭,和我一起练功,情同手足。我嘴角上扬,露出一抹温柔笑意
,他扮武生的模样,威风极了。还有打杂的顺子,眼里总闪着对戏曲的热爱;琴师陈叔,一抚琴,整个戏园子都有了灵魂。
突然,我的脸色暗了下来,双手不自觉握紧。后来,恶霸赵崇武出现,对‘逸韵楼’百般刁难。我眼神中闪过一丝痛苦与愤怒,我和师弟拼了命守护,却还是……
孩子们眼睛瞪得圆圆的,嘴巴微张,满脸焦急:然后呢奶奶,后来到底怎么了
我沉默片刻,长叹一口气,缓缓摇头:他们啊……都过去了。孩子们满脸失落,还想再问。我拍了拍他们,别想啦,日子总要向前,故事就到这儿吧。
第1章:逸韵初起
民国十年,金陵城仿若被岁月尘封的旧梦,静静沉睡在夜色的怀抱之中。天边的墨色恰似一锭被研磨过度的古墨,浓稠得化不开,丝丝缕缕肆意地晕染开来,与这薄雾交织相融。这薄雾宛如一层轻柔的鲛纱,温柔又神秘,悠悠地笼罩着朱雀大街。街边,逸韵楼戏园子朱红的大门紧闭,门上的铜环好似被霜雪沾染,在朦胧中泛着冷冽的光。飞檐上的瑞兽雕塑影影绰绰,它们或昂首凝视,或静卧休憩,仿佛在守护着这一方传承戏曲文化的神圣天地。那些雕花窗棂,历经无数风雨的打磨,木纹间满是岁月的痕迹,显得愈发古朴厚重,仿佛在低声诉说着往昔一场场精彩演出的动人故事

吱呀——
一声悠长而沉闷的响动,宛如划破寂静夜空的利箭,瞬间打破了清晨的宁静。顺子那瘦高的身影率先从戏园子闪出,他穿着洗得近乎发白的粗布衣衫,衣角还打着几个补丁,头发凌乱地散落在额前,像是一夜未眠。他抬手用力伸了个懒腰,骨骼间发出
咔咔
的轻响,嘴里嘟囔着:新的一天,又得忙活咯!声音里带着隔夜的疲惫,却又透着对生活的热乎劲儿,仿佛那日复一日的操劳从未磨灭他对生活的希望。随后,他拖着略显沉重的步伐,转身从门后拿出一把竹扫帚,开始仔细清扫门前的台阶。每一下动作都带着股子执拗的认真劲儿,扬起的灰尘在微光中无序地飞舞,恰似他内心对安稳生活的那份执着追求。
顺子,这么早就忙活上啦!卖早点的李大爷挑着担子路过,热乎的包子香气瞬间飘散开来,给这清冷的清晨添了几分烟火气。李大爷是个热心肠,每天路过戏园子,都要和顺子唠上几句。他满脸堆笑,眼角的皱纹如同盛开的菊花,亲切地说道:顺子啊,你说这日子过得可真快,又一天喽!
顺子停下手中动作,脸上露出憨厚的笑容,回应道:李大爷,您这是出摊去呢!早起生意好,我也得把这戏园子拾掇干净咯,不然班主该念叨我咯。
你们这戏园子啊,可是咱金陵城的宝贝,可得好好守着。李大爷感慨道,目光缓缓落在戏园子招牌上,眼神里满是眷恋与珍视,仿佛在凝视着一段难以忘怀的旧时光。
那肯定,您就放心吧!顺子用力点头,望着招牌,眼中闪烁着自豪的光芒,那光芒如同夜空中的星辰,照亮了他平凡的脸庞。
后院里,云婉兮身着素色练功服,身姿轻盈,手持水袖,莲步轻移,宛如一朵盛开在晨雾中的青莲,淡雅又脱俗。她双眼紧闭,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好似蝴蝶扇动的翅膀。深吸一口气,昨夜师父教导的唱腔要点在脑海中清晰浮现,每一个音符都如同跳动的精灵,在她心间翩翩起舞。接着,她朱唇轻启,咿——呀——
婉转的嗓音仿若夜莺啼鸣,又如山间清泉流淌,悠悠回荡在清晨的空气中,那声音仿佛带着一种勾人心魄的魔力,能钻进人的心底,触动最柔软的地方。
就在这时,一阵嘈杂的争吵声从不远处尖锐地传来,像一把利刃,瞬间打破了这美好的氛围。云婉兮不禁皱了皱眉头,原本舒展的眉心拧成了一个小疙瘩,她停下练声,好奇地循声望去。只见一个年轻的小贩正和几个地痞模样的人激烈地拉扯着,小贩满脸涨得通红,额头上青筋暴起,拼命地想要护住自己的水果摊。可那几个地痞却一脸蛮横,肆意地推搡着小贩,水果摊被撞翻在地,红彤彤的苹果、黄澄澄的梨子滚落一地,在泥地上翻滚着,仿佛在哭诉着主人的遭遇。云婉兮心中一紧,下意识地想要上前帮忙,脚步刚往前迈了一步,却又有些犹豫。毕竟自己一个弱女子,对方又是几个蛮横的地痞,真要起冲突,自己恐怕也帮不上什么忙,搞不好还会添乱。可眼睁睁看着小贩被欺负,她又实在不忍心,内心就像有两个小人在激烈争斗,左右为难。
恰在此时,隔壁院子的王婶听到动静,匆匆走了过来。王婶是个热心的戏迷,平日里没少照顾云婉兮他们。她脚步急促,裙摆随着步伐快速摆动,神色焦急地说道:婉兮,你在这儿呢!那些地痞又在欺负人了,咱们可不能不管。
云婉兮咬了咬牙,贝齿轻咬下唇,眼中闪过一丝坚定:王婶,我跟您一起去。说着,两人快步走向争吵处。
你们凭什么欺负人!云婉兮鼓起勇气,大声呵斥道,声音清脆响亮,带着不容侵犯的气势。那几个地痞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原本嚣张的动作瞬间一滞,转过头来,看到是两个女子,顿时露出不屑的神情。为首的地痞嘴角上扬,露出一抹嘲讽的笑,恶狠狠地说道:哟,哪儿来的小丫头,少管闲事!
就在气氛紧张得如同拉满的弓弦,一触即发之时,叶昭正扎着利落的马步,上身赤裸,古铜色的肌肤在微光下泛着光泽,细密的汗水顺着紧实的肌肉滑落,每一滴都仿佛在诉说着他练功的刻苦。他手中握着长枪,本在专心练着武戏,那长枪在他手中灵动飞舞,虎虎生风。听到争吵声,他微微皱眉,原本专注的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悦,将长枪往地上一戳,枪尖深深陷入泥土之中,几步就跨出了后院。
叶昭平日里最见不得恃强凌弱之事,一想到有人在戏园子附近闹事,他心里就腾起一股无名火,这火从心底烧起,迅速蔓延至全身。
放开他!叶昭的声音低沉而有力,仿佛洪钟鸣响,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气势。地痞们看到叶昭那健硕的身材和冷峻的眼神,心中不禁有些发怵,原本嚣张的气焰瞬间矮了半截。但为首的地痞还是强装镇定,色厉内荏地喊道:你别多管闲事,不然有你好看的!叶昭冷哼一声,鼻腔里发出一声轻蔑的闷响,向前走了两步,活动了一下手腕,发出咔咔的声响,冷冷地说:我倒要看看,能把我怎么着。地痞们对视一眼,眼神里满是犹豫与胆怯,心里明白今天碰上硬茬了,再僵持下去讨不了好,只能不甘地骂了几句,灰溜溜地走了。
小贩感激不已,眼眶微微泛红,连忙道谢:多亏了你们,不然我今天可就惨了。这些地痞三天两头来找麻烦,我做点小生意实在不容易。
云婉兮微笑着说:不用客气,以后要是再遇到这种事,就来戏园子找我们。咱们这一片儿的人,就得互相照应。她的笑容温暖而柔和,如同春日暖阳,驱散了小贩心中的阴霾。
解决完事情,云婉兮和叶昭一边往回走,一边还在讨论着刚才地痞的恶劣行径,满脸愤慨。云婉兮秀眉紧蹙,气愤地说道:这些地痞太可恶了,就知道欺负老实人,也没人管管。叶昭则紧握双拳,关节泛白,附和道:就是,下次再让我碰到,绝饶不了他们。
此时,琴师陈叔抱着古琴慢悠悠走来。陈叔穿着藏青色长衫,衣角随着步伐轻轻摆动,头发花白,脸上带着和蔼的笑容,岁月在他脸上刻下了深深浅浅的皱纹,却也沉淀出一种独特的韵味,那是历经岁月洗礼后的从容与淡然。婉兮,叶昭,练得这么早呐!他的声音温和,仿佛是从古老的戏文里传来,带着岁月的温度。
云婉兮笑着打招呼:陈叔,您早!刚才碰到几个地痞欺负人,我们就去帮了下忙。这些地痞太可恶了,就知道欺负老实人。提及刚刚的事,云婉兮神色还有些激动
,胸脯微微起伏。
叶昭收了招式,用毛巾擦了擦额头的汗,爽朗地说道:陈叔,等会儿可得麻烦您给我指点指点武戏的配乐。上次那出《挑滑车》,我总觉得节奏上还差些火候。每次到了关键打斗的地方,我总感觉和配乐配合得不够默契,怕影响了整出戏的效果。
不一会儿,班主柳鹤轩踱步而来。他身着一袭黑色长袍,身姿挺拔如松,步履间带着一种与生俱来的优雅与威严,每一步都仿佛踏在岁月的弦上,奏响沉稳的旋律。柳鹤轩的眼神中透着威严与慈爱,岁月虽在他脸上留下痕迹,但他的精气神却丝毫不减当年,举手投足间尽显一代戏神的风范。都在用心练呐,不错。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简单几个字,却让云婉兮和叶昭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仿佛冬日里的炉火,温暖而安心。
云婉兮走上前,略带羞涩地说:师父,我总觉得昨晚那出戏,有几个腔还是拿捏不准。尤其是那一段西皮流水,我唱起来总觉得缺了点韵味。我自己反复琢磨了好久,还是找不到感觉,心里特别着急。她微微低下头,眼中满是求教的神情,像一只渴望飞翔却找不到方向的雏鸟。
柳鹤轩微笑着,抬手轻轻拍了拍云婉兮的肩膀,别着急,戏曲这玩意儿,讲究的就是个水磨功夫。来,我再给你示范一遍。
说着,他清了清嗓子,唱了起来。那唱腔,醇厚悠扬,每一个转音都恰到好处,仿若山间清泉,又似林间清风,听得众人如痴如醉。云婉兮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师父,生怕错过任何一个细节,嘴里还跟着轻轻哼唱,试图捕捉那微妙的韵味。叶昭在一旁认真地听着,不时点头,心中暗自琢磨着师父的发声技巧。他心想:师父这功底,真是让人望尘莫及,我可得加把劲。不然怎么对得起师父的教导,怎么传承这戏曲的精髓。要是我能像师父一样,在台上一开口、一亮相就能镇住全场,那该多好。
练了一上午,日头渐渐升高,阳光变得炽热起来,照在人身上暖烘烘的。顺子忙前忙后地准备了饭菜,简单的几样青菜、豆腐,还有一大锅白米饭,却散发着诱人的香气,那是家的味道,质朴而温暖。众人围坐在一起,吃着简单却可口的饭菜,有说有笑。
顺子,今天扫完地,去把后台的戏服整理整理。有些戏服年头久了,得好好打理打理,可别坏了咱们‘逸韵楼’的招牌。
柳鹤轩一边吃着饭,一边吩咐道,眼神中带着一丝期许。
顺子连忙点头,嘴里塞着饭菜,含糊不清地说:好嘞,班主,我吃完就去。您就放心吧,我肯定把那些戏服收拾得整整齐齐的。我还想着,要是有时间,把那些旧戏服上的刺绣再修补修补,让它们看起来更漂亮。他的眼神中透着一股质朴的认真劲儿,仿佛在做一件无比重要的事情,那是对戏园子的热爱与坚守。
师父,您说咱们今天这场戏,能满座不
叶昭一边扒拉着饭,一边问道,眼神中带着一丝期待。
柳鹤轩笑了笑,脸上的皱纹里藏着自信:只要咱们用心唱,观众自然会来。咱们‘逸韵楼’靠的可不是花哨的噱头,是实打实的本事。这么多年,咱们凭借真功夫积累了好口碑,只要保持住,不愁没观众。
那是,师父您的名声在外,再加上婉兮师姐和我的戏,肯定能把观众都吸引来!
叶昭自信满满地说,脸上洋溢着青春的朝气。
云婉兮轻轻瞪了他一眼:就你会说,还是得好好准备,可不能掉链子。要是演砸了,怎么对得起一直支持咱们的观众。她的眼神中带着一丝嗔怪,却又满是对演出的担忧与重视。
午后,戏园子的大门缓缓打开,发出一阵沉闷的声响,仿佛在唤醒沉睡的时光。迎来了第一批客人。几个老戏迷熟门熟路地走进来,他们大多是上了年纪的大爷,穿着长衫,手里摇着扇子。找了个靠前的位置坐下,嘴里还念叨着:好久没听婉兮姑娘的戏了,怪想念的。她那嗓子,唱起戏来跟仙乐似的,听不够啊!
可不是嘛,还有叶昭那武生戏,看得叫一个过瘾!他翻跟头、耍枪的样子,别提多精神了。
另一个大爷附和道。
云婉兮和叶昭在后台紧张地准备着,云婉兮对着镜子仔细地梳妆打扮,她的手微微颤抖着,精心描绘着眉眼,眼神中透着一丝紧张与期待。也不知道今天能不能让大家满意。万一我哪个腔没唱好,或者忘词了可怎么办。她小声嘟囔着,声音里带着些许不自信,像一只即将展翅却害怕风雨的蝴蝶。叶昭则在一旁活动着筋骨,不时看向云婉兮,轻声安慰:师姐,别紧张,咱们肯定行。这么多年的功夫可不是白练的,就把台下的观众当成平日里的树桩子,放轻松些。你就想着,这是咱们展示这么久努力成果的时候,只要正常发挥,肯定没问题。他的声音沉稳有力,给云婉兮传递着力量,像一盏明灯,照亮她心中的忐忑。
随着一阵清脆的锣鼓声响起,演出正式开始。云婉兮莲步轻移走上舞台,身姿轻盈如燕,台下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她身上,仿佛整个世界都停止了转动,只剩下她那绝美的身影。她一开口,甜美的嗓音便紧紧抓住了观众的心,那声音仿若带着魔力,将人们带入了戏曲的世界,一个充满爱恨情仇、悲欢离合的梦幻世界。叶昭随后登场,两人配合默契,将一出《西厢记》演绎得淋漓尽致。云婉兮饰演的崔莺莺娇羞柔美,一颦一笑皆动人,那眉眼间的柔情、举手投足间的娇羞,仿佛崔莺莺从书中走来;叶昭饰演的张生风流倜傥,将那份书生的痴情与执着展现得入木三分,他的每一个眼神、每一个动作,都仿佛带着张生的灵魂。台下观众看得如痴如醉,喝彩声此起彼伏。好!再来一段!
叫好声不绝于耳,逸韵楼
沉浸在一片欢乐祥和之中。
然而,在这热闹的背后,一场风暴正悄然酝酿……在金陵城的另一处,军阀之子赵崇武刚从国外留学归来,正四处打听着城中的趣事。当他听闻逸韵楼有个貌美的戏子云婉兮时,嘴角勾起一抹不怀好意的笑,眼中闪过一丝贪婪与欲望。他自幼被宠坏,性格乖张,又仗着父亲的权势,在金陵城横行无忌。对于戏曲,他并无真正的热爱,只是将其当作玩乐与彰显身份的工具。此刻,他正坐在豪华的客厅里,把玩着手中的西洋怀表,脑海中盘算着如何将云婉兮弄到手,一场针对逸韵楼的危机,正一步步逼近……第二章祸起萧墙。晌午,炽热的日光毫无保留地倾洒在金陵城,逸韵楼戏园子也被裹进这滚滚热浪之中。后台弥漫着淡淡的脂粉味与檀香味,云婉兮和叶昭刚结束上午那出《西厢记》的表演,热闹褪去后的余温还未消散。
云婉兮坐在梳妆台前,对着镜子,动作轻柔又小心地拆卸头上繁复的珠翠,生怕弄疼自己。身上华丽的戏服还未换下,绸缎在阳光下泛着微光,衬得她明艳动人的脸庞却带着几分疲惫。叶昭站在一旁,用毛巾擦拭着额头豆大的汗珠,汗水早已浸湿了他的上身衣衫,紧紧贴在皮肤上。
师姐,今儿个你这崔莺莺,可是把大伙都给唱醉了。叶昭笑着说道,眼神里满是对师姐的钦佩与自豪。
云婉兮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浅笑,你这张生也不差,那几个跟头翻得,叫好声都快把屋顶给掀翻喽。话虽如此,可她的眼神里却藏着一丝隐忧,似乎还在回想刚刚表演时的每个细节,暗自担心自己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够好。
就在这时,一阵慌乱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后台的宁静。顺子慌慌张张地从外面跑进来,他跑得满脸通红,胸膛剧烈起伏,双手撑在膝盖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师姐,师兄,不好了!顺子的声音带着明显的颤抖,又尖又急,在这闷热的后台显得格外突兀。
叶昭心里猛地一紧,一种不好的预感瞬间涌上心头。他几步跨到顺子面前,双手用力扶住他的肩膀,急切地问道:别急,慢慢说,到底出什么事了叶昭眉头紧紧皱在一起,眼神中满是警惕,他太清楚,在这复杂的金陵城,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可能带来意想不到的麻烦。
顺子咽了口唾沫,努力平复着呼吸,抬手胡乱地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结结巴巴地说道:我去街上买道具,听人说军阀赵司令家的公子赵崇武,不知从哪听说了师姐的美名,正带着一帮人往咱戏园子来了,看那架势,来者不善呐!
这话就像一道惊雷,瞬间在云婉兮和叶昭耳边炸响。云婉兮手里正拆卸珠翠的手猛地一僵,一颗珍珠从她指尖滑落,啪嗒一声掉在地上,骨碌碌地滚出老远。她的眼睛瞪得很大,眼神中充满了惊恐和无助。她下意识地紧紧抓住身边的桌子边缘,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双腿也忍不住微微颤抖起来。这可如何是好……这些军阀向来横行霸道、蛮不讲理,咱们……云婉兮的声音带着哭腔,每一个字都仿佛是从颤抖的牙缝中挤出来的,她的脑海中瞬间浮现出那些关于军阀的可怕传闻,心中充满了恐惧和绝望。
叶昭的脸唰地一下涨得通红,从脖颈一直红到耳根,额头上青筋暴起。他的眼睛瞪得很大,里面燃烧着熊熊的怒火。怕他个什么!他要是敢对师姐有一丝不轨之心,我跟他拼了!叶昭怒吼道,声音在后台回荡,震得人耳朵发疼。他猛地攥紧拳头,关节捏得咔咔作响,手臂上的肌肉高高隆起,每一块肌肉都紧绷着,充满了攻击性,仿佛下一秒就要冲出去和赵崇武决一死战。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绝对不能让师姐受到任何伤害,哪怕拼了自己的性命。
这时,柳鹤轩从内室快步走了出来,黑色长袍随着他急促的步伐摆动,发出簌簌的声响。他神色凝重,眉头紧锁,眼神中却透着沉稳和冷静,仿佛在这混乱的局面中,他依然能保持清醒的头脑。他轻咳一声,沉声道:都别慌,先看看情况再说。赵崇武留洋归来,或许不会轻易乱来。柳鹤轩嘴上这么说,可他心里也隐隐有种不安的感觉,像有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揪住他的心。他太了解这些军阀的脾气秉性,也清楚他们的手段,只是现在还不清楚赵崇武到底想干什么,只能先稳住局面。
没等众人缓过神,外面就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和嚣张的笑声。赵崇武带着一群手下,大摇大摆地走进了戏园子。赵崇武身着笔挺的西装,皮鞋擦得锃亮,每走一步都重重地踏在地面上,发出笃笃的声响,仿佛在向全世界宣告他的到来。他的头发抹了厚厚的发油,梳得一丝不苟,在灯光下泛着刺眼的光。他手里把玩着一根精致的手杖,时不时在空中挥舞一下,展示着他的傲慢和无礼。
哟,这就是大名鼎鼎的‘逸韵楼’赵崇武嘴角挂着一抹嘲讽的笑,目光在戏园子里扫视着,眼神中充满了不屑和傲慢。最后,他的目光落在了云婉兮身上,眼神里瞬间闪过一丝贪婪和轻佻。
云婉兮心里一阵恶心,胃里翻江倒海,差点呕吐出来。她下意识地往叶昭身后躲,双手紧紧抓住叶昭的衣角,指尖因为用力而微微颤抖。她的心跳急剧加速,心中充满了恐惧和厌恶。怎么办,他的眼神好可怕……云婉兮在心里绝望地想着,身体也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她从未如此害怕过。
叶昭往前跨了一大步,把云婉兮牢牢护在身后。他的双眼死死盯着赵崇武,目光冰冷而锋利,充满了警惕和敌意。他微微下蹲,摆出随时攻击的姿势,全身的肌肉都紧绷着,只要赵崇武敢有任何不轨举动,他就会毫不犹豫地冲上去。想动师姐,先从我尸体上跨过去!叶昭在心里暗暗发誓。
你就是云婉兮赵崇武上前几步,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云婉兮,脸上的笑容愈发刺眼和猥琐。他伸出手,作势要去摸云婉兮的脸,嘴里还说着:长得可真标致,跟了我,保你以后荣华富贵享之不尽。
云婉兮又惊又怒,脸颊瞬间涨得通红。她往后退了一大步,避开赵崇武的手,大声呵斥道:赵公子,请你放尊重些!我只爱唱戏,对别的没兴趣!云婉兮的胸脯剧烈起伏,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愤怒的气息。她的眼神里充满了愤怒和厌恶,毫不畏惧地直视着赵崇武的眼睛,心里想着:我绝对不会向这种人低头,就算死也不会!
赵崇武脸色一沉,原本挂在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脸阴狠。哼,别给脸不要脸!你要是不答应,我动动手指,这‘逸韵楼’就别想再开下去!他恶狠狠地说着,还用力把手杖往地上一戳,发出咚的一声巨响,威胁之意不言而喻。
叶昭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怒火像火山爆发一般喷涌而出。他怒吼一声,冲上前,一把揪住赵崇武的衣领,把他拉到面前,鼻尖几乎贴在一起,两人的呼吸交织在一起,充满了火药味。你敢!你再敢说一句试试!叶昭的眼睛里仿佛要喷出火来,呼吸急促而滚烫,喷在赵崇武脸上。他心中只有一个信念:保护师姐,不能让她受到一丝侮辱。
赵崇武的手下见状,立刻围了上来,一个个摩拳擦掌,手里拿着棍棒,把叶昭团团围住。他们脸上带着凶狠的表情,嘴里还叫嚷着:小子,放开我们公子!敢对我们公子动手,你活腻了吧!
柳鹤轩急忙跑过去,双手用力抓住叶昭攥着赵崇武衣领的手腕,他的手掌因为紧张和用力而微微颤抖,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落,顺着脸颊滴在地面。叶昭,冷静些!柳鹤轩大喊,声音带着一丝颤抖,更多的是焦急与无奈。他试图掰开叶昭的手,可叶昭的手像铁钳一般紧紧抓着,柳鹤轩费了好大的力气,额头上青筋凸起,才终于将叶昭的手一点点掰开。
柳鹤轩深知,戏园子和徒弟们的命运悬于一线。赵崇武嚣张至极,稍有差池,逸韵楼便会毁于一旦。叶昭年轻气盛,与赵崇武硬拼,只会让局面更加糟糕。
一瞬间,柳鹤轩心一横,双膝狠狠砸向地面,咚的一声闷响,在原本嘈杂的后台格外刺耳。刹那间,整个世界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所有人的动作猛地定格,原本喧闹的人声、脚步声,一下消失得干干净净,只剩柳鹤轩下跪的声音,在死寂的空气里来回回荡。
云婉兮瞧见这一幕,双眼瞬间瞪得极大,像是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事。她下意识地往前跨出一步,嘴里轻呼:师父……那声音又轻又颤,满满的都是惊恐。可紧接着,这残酷又荒诞的场景,让她像被施了定身咒,双脚像是陷进了泥沼,怎么也挪不动。她的双手不受控制地捂住嘴巴,泪水夺眶而出,肩膀微微颤抖,压抑的哽咽声从指缝间漏出。
叶昭的反应更为强烈,他眼睛瞪得像铜铃,眼眶瞬间泛红,里面燃烧着愤怒的火焰。师父,您这是干什么!他嘶吼着,声音在寂静中格外响亮,带着愤怒、不甘和痛苦,震得旁人耳鼓生疼。他的身体前倾,双脚重重踏地,就要不顾一切地冲上去。就在这时,柳鹤轩抬起头,目光如刀,向他投去制止的眼神。那眼神里,有不容置疑的威严,更有对徒弟深深的担忧。叶昭像是被一盆冷水从头浇到脚,脚步猛地顿住,僵在原地。他双手紧紧握拳,手臂上青筋暴起,每一块肌肉都因愤怒和挣扎紧绷着,胸膛剧烈起伏,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柳鹤轩跪在地上,上身挺得笔直,双手却忍不住微微颤抖,抱拳作揖,额头青筋因用力和紧张高高凸起。赵公子,求您高抬贵手!柳鹤轩声音发颤,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是我们不懂事冲撞了您,您大人有大量,千万别和我们一般见识。他双眼满是恳切,死死盯着赵崇武,平日里挺直的脊梁,此刻也因满心的担忧和恐惧,微微向下弯曲。
赵崇武先是一愣,脸上露出思索的神情,他眯起眼睛,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不怀好意的笑,似乎在心里盘算着如何将这场闹剧推向更有趣的方向,怎样才能最大限度地羞辱眼前的众人并达到自己的目的。片刻后,他微微扬起下巴,居高临下地看着跪在地上的柳鹤轩,用手杖轻轻抬起柳鹤轩的下巴,柳班主,早这样识趣不就好了想让我放过你们行啊,你亲自登台,给我唱一出《霸王别姬》,唱得让我满意,我就大人有大量,不跟你们计较。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戏谑,仿佛在看一场滑稽的闹剧。
柳鹤轩咬了咬牙,脸色煞白如纸,犹豫片刻后,无奈道:好,我答应你。他心里清楚,赵崇武睚眦必报,如果不答应,戏园子和徒弟们都将大祸临头。他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为了徒弟们,我只能拼这一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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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昭满脸不甘,还想冲上去,却被云婉兮死死拉住。云婉兮眼眶泛红,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她轻轻摇头,示意他别冲动。师弟,别去,我们不能冲动,师父已经答应了,我们要相信师父。云婉兮在叶昭耳边低声说道,声音带着颤抖和无奈。她心里明白,现在冲动只会让事情变得更糟,只能先稳住局面,再想办法应对。
赵崇武满意地笑了笑,那就说定了,三天后,我准时来听戏。要是唱得不好,可别怪我不客气。说完,带着手下大笑着扬长而去,那嚣张的笑声在戏园子里回荡了很久,像一道阴影,笼罩在众人的心头。
戏园子里一下安静下来,静得能听到每个人沉重的呼吸声。柳鹤轩缓缓站起身,拍了拍膝盖上的尘土,眼神里透着坚定和决绝,大家都别灰心,这事儿我来扛。他心里想着:就算拼了我这条老命,也要保住‘逸韵楼’和徒弟们。
云婉兮走上前,拉住柳鹤轩的手,泪水夺眶而出,师父,都是我不好,连累您了。她声音哽咽,肩膀微微颤抖,满心都是自责和愧疚。
柳鹤轩轻轻摸了摸云婉兮的头,傻孩子,这怎么能怪你,咱们是一家人,一起面对。他的手粗糙而温暖,带着岁月的痕迹,传递着安慰和力量。
叶昭握紧拳头,关节泛白,死死盯着赵崇武离去的方向,牙缝里挤出几个字:赵崇武,这笔账我记下了,迟早让你付出代价!他在心里暗暗发誓:我一定要变得更强,总有一天,我要让你为今天的所作所为后悔!
接下来的三天,逸韵楼仿佛被一层阴霾笼罩。柳鹤轩整日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反复练习《霸王别姬》,那悲怆的唱腔时不时从屋内传出,听得云婉兮和叶昭满心难过。云婉兮想去陪陪师父,却又怕打扰他,只能在门口默默驻足,泪水无声滑落。叶昭则把自己埋进练功房,疯狂地练着武戏,汗水湿透了衣衫,滴落在地面,洇出一片片深色的痕迹。他心中的怒火越烧越旺,每一招每一式都带着对赵崇武的恨意,他发誓,一定要让赵崇武为他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顺子也没闲着,他四处打听赵崇武的消息,希望能找到一丝转机。可每次回来,都是一脸沮丧,赵崇武在金陵城权势滔天,根本没人敢轻易得罪,更别说反抗了。但顺子没有放弃,他想着,哪怕只有一丝希望,也要为戏园子和大家做点什么。
这三天里,逸韵楼的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每个人都在为即将到来的那场演出忧心忡忡,不知道等待他们的,将会是什么……第三章悲壮落幕三日期限转瞬即逝,仿若一阵裹挟着命运无常的疾风,将时间匆匆卷走。这日,金陵城像是被一只无形且冰冷的巨手紧紧捂住,压抑得众人近乎窒息。逸韵楼戏园子外人潮涌动,水泄不通,所有人都被柳鹤轩要为军阀之子赵崇武登台演唱《霸王别姬》的消息所吸引,怀揣着截然不同、复杂难辨的心思纷至沓来。
真正痴迷戏曲的老戏迷们,身着洗得发白却依旧整洁、熨帖的布衫,双手好似攥着稀世珍宝一般,紧紧握住入场票据,那眼中闪烁着的激动与期待的光芒,恰似夜幕里熠熠生辉、遥不可及的星子。一位两鬓斑白、满脸镌刻着岁月褶皱的老者,深陷于往昔回忆的漩涡之中,感慨长叹:柳班主这一登台,可真是让咱盼得太久了,他当年那出《霸王别姬》,看得我老泪纵横呐,那股子韵味,仿佛还在鼻尖萦绕。记得那时,我还年轻,和老伙计们一起早早地就来占座,就为了不错过柳班主的每一个精彩瞬间。散场后,大伙还聚在一起,兴奋地讨论了好几天呢!身旁的人纷纷不由自主地点头,眼神里满溢着对往昔精彩表演的怀念,他们低声交谈着,言语间尽是对柳鹤轩技艺毫无保留的赞叹与敬重,那些话语,仿佛带着岁月沉淀的温度,在人群之中悠悠传递着对戏曲纯粹而炽热的热爱。其中一个戏迷回忆道:柳班主的每一个眼神、每一个手势,都拿捏得恰到好处,那身段,那唱腔,真是绝了,这么多年,我就没见过比他更厉害的角儿!
而那些好事者则三五成群地簇拥在一起,脸上无一例外地挂着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兴奋神情,一边迫不及待地踮起脚尖,像伸长脖子的鹅一般往戏园子里拼命张望,一边交头接耳,眉飞色舞,仿佛正在期待一场盛大而荒诞的狂欢。一个穿着时髦、浑身透着轻浮劲儿的年轻人,带着一股子幸灾乐祸的刺耳腔调说道:听说这是给军阀之子唱戏,不知道待会儿会不会出啥大乱子,可有好戏瞧喽。我还听说啊,之前有个戏班,就因为没顺着这军阀公子的意,当场就被砸了场子,这次柳班主可得小心点!这话一出口,引得周围人一阵哄笑,这笑声在压抑得近乎凝滞的氛围里显得格外突兀、刺耳,犹如寒夜中凄厉啼叫的夜枭,硬生生打破了原本应有的庄重肃穆,给这场即将开场、命运未知的演出平白添上了一丝荒诞不经的色彩。人群中另一个人附和道:是啊,说不定等会儿柳班主唱得不合他心意,这戏园子就得遭殃,咱们就等着看这场热闹吧!
后台之中,气氛凝重得仿若暴风雨来临前夕,厚重的乌云沉甸甸地压向大地,让人胸腔憋闷,几乎喘不过气来。云婉兮站在柳鹤轩身前,双手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仿若秋风中飘零的落叶。她缓缓拿起眉笔,那动作迟缓而沉重,像是承载着千钧的哀伤,一点点为师父勾勒眉眼。她的眼眶红通通的,恰似熟透得即将崩裂的樱桃,泪水在眼眶里打着转,随时都会决堤滚落。师父……云婉兮声音哽咽,刚艰难吐出两个字,喉咙便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死死扼住,再也无法发出半点声响。她的手轻轻颤抖着,每一笔落下,都饱含着对师父深深的担忧与不舍,那模样,仿佛是在进行一场庄严肃穆却又满是哀伤、注定结局悲戚的仪式,每一下轻柔的触碰,都带着生离死别的钻心痛楚。她回想起小时候,被师父领进戏班子,师父手把手教她唱戏的场景,那时候,她觉得只要有师父在,就什么都不怕,可如今,却要眼睁睁看着师父去面对未知的危险。
柳鹤轩抬手,动作轻柔却又带着几分决绝,轻轻拍了拍云婉兮的手,脸上浮现出一抹淡淡的笑容,那笑容里满是慈爱与宽慰,宛如冬日里的暖阳,却又在眼神深处藏着一丝决绝,恰似寒夜中闪烁着冷冽光芒的孤星,透着彻骨的寒意。他轻声说道:孩子,别担心,师父心里有数。你还记得师父第一次教你唱《霸王别姬》时说的话吗咱们唱戏的,讲究的就是一个精气神,不管遇到什么,都不能丢了这股子劲儿。那声音温和却又透着不容置疑的坚定,仿佛是在给云婉兮吃下一颗看似安心却又隐隐带着诀别意味的定心丸,每个字,都像是从心底最柔软却又最坚毅的角落缓缓挤出。他回想起自己这些年在戏曲道路上的摸爬滚打,从一个无名小卒,一步步成为众人敬仰的戏神,每一步都充满了艰辛与汗水,如今,为了保护戏班子和徒弟们,他早已做好了赴死的准备。
叶昭站在一旁,紧紧咬着牙关,腮帮子因过度用力而高高鼓起,脸上写满了不甘与愤怒,犹如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周身散发着令人胆寒的气息。他的拳头握得死紧,指关节泛白,发出咯咯的声响,那是他内心愤怒的宣泄,每一声脆响都撞击着这压抑得近乎凝固的空气,似要将这令人窒息的氛围彻底撕裂。看着师父即将独自去面对这场危机,而自己却无能为力,他的心中满是自责与懊恼,仿佛有一团熊熊烈火在胸膛中疯狂燃烧,烧得他五脏六腑都剧痛难忍。师父,等今天这事儿过去了,我一定好好练功,绝不让您再受到这样的委屈。我要是能像您一样厉害,就可以和您一起面对这些坏人了!叶昭声音低沉,带着浓浓的坚定与自责,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中艰难挤出,他的双眼紧紧盯着师父,仿佛要用眼神传递自己坚定不移的决心,那眼神中的火焰仿佛能将一切不公与屈辱焚烧殆尽

秦叔望向柳鹤轩,眼神中满是忧虑与不舍,嘴唇微微颤抖,似有千言万语,却又几次欲言又止。最终,他站起身来,脚步缓慢而沉重地走到柳鹤轩身边,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却又饱含着多年来深厚的默契与信任:老伙计,咱们搭档这么多年了,你心里的苦我都懂。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都陪着你。还记得咱们第一次合作登台,台下就只有寥寥几个观众,可咱们还是认认真真地唱完了整出戏,这么多年,风风雨雨都走过来了,这次,咱们也一定能挺过去。柳鹤轩转过头,对着秦叔微微点头,眼中闪过一丝感激的光芒。此刻,无需过多的言语,他们多年的情谊都在这简单的动作和眼神之中,那是一种超越了时间与言语的深厚羁绊,坚不可摧。
顺子匆匆跑进后台,神色焦急,手里还握着一把刚从外面买来的道具。看到众人凝重的神色,他愣了一下,随即小心翼翼地走到一旁,将道具放好。他虽然身份低微,在这戏曲的世界里如同一粒微不足道的尘埃,但却对这场演出格外上心,只因他对戏曲怀揣着纯粹的热爱,对柳鹤轩充满了由衷的敬重。他的目光在众人脸上一一扫过,最终落在柳鹤轩身上,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些什么,但又像咽下了千言万语,那模样满是小人物在大事件前的无奈与关切,渺小却又无比真挚。他想起有一次自己不小心弄坏了戏服,柳班主不仅没有责怪他,还耐心地教他如何修补,从那以后,他就暗暗发誓,一定要为戏班子多做点事。
这时,外面传来赵崇武那嚣张至极的笑声。柳班主,准备好了吗本公子可等不及要听戏了。我可是听说你唱《霸王别姬》那是一绝,今天要是唱得不能让我满意,这戏园子和你的这些徒弟,可都得吃不了兜着走!这笑声犹如一把尖锐的利刃,瞬间划破了后台原本压抑得近乎死寂的宁静,让每个人的心头都猛地一紧,仿佛被一只冰冷的大手紧紧攥住。赵崇武的笑声中充满了傲慢与得意,仿佛他已然站在了世界之巅,所有人都要对他俯首称臣,那刺耳的声音在空气中肆意回荡,令人心生厌恶。
柳鹤轩深吸一口气,缓缓起身,抬手郑重地整理身上的戏服,一寸一寸地抚平每一道褶皱,那模样,仿佛是在整理自己最后的尊严。他的眼神瞬间变得坚毅而决绝,大步朝着舞台走去,步伐沉稳有力,带着戏神独有的强大气场,仿佛他不是去面对一场屈辱的演出,而是奔赴一场壮烈的征程,每一步都坚定有力,似在向命运宣告自己最后的抗争,踏出的每一步都承载着他一生的坚守与信念,沉重而又充满力量。
舞台之上,柳鹤轩身着一袭华美的虞姬戏服,凤冠霞帔,璀璨夺目,宛如夜空中最耀眼的星辰,散发着令人瞩目的光芒。眉眼之间,尽是虞姬的韵味,仿佛他就是那从历史长河中袅袅婷婷款款走来的佳人,举手投足间都散发着独特的魅力。他启唇开嗓,婉转的唱腔如同一股清澈的泉水,流淌在整个戏园子。那声音清脆悦耳,又带着丝丝缕缕的哀伤,瞬间抓住了台下所有人的心,将他们带入了一个充满爱恨情仇的戏曲世界,让人沉浸其中,无法自拔。
秦叔坐在舞台一侧,全神贯注地拉着琴。他的手指在琴弦上熟练地滑动,琴音时而婉转悠扬,如潺潺的溪流,轻缓地流淌;时而激昂澎湃,似汹涌的波涛,猛烈地冲击着人心。琴音与柳鹤轩的唱腔完美配合,宛如天作之合,每一个音符都像是他们灵魂的交融,饱含着无尽的情感。他深知这可能是他与柳鹤轩最后一次合作,每一个音符都倾注了他全部的情感,像是对过往岁月的深情诉说,又像是对眼前困境的无奈叹息,其中饱含着不舍与眷恋,令人动容。
力拔山兮气盖世……柳鹤轩的声音高亢激昂,每一个字都仿佛带着无尽的力量,穿透了戏园子的每一个角落,撞击着每一个人的心灵,在空气中久久回荡。台下的观众,无论是真心喜爱戏曲的,还是来看热闹的,都被他的表演深深吸引。一时间,叫好声、喝彩声此起彼伏,整个戏园子都沸腾了起来,气氛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潮。
然而,就在这热闹非凡的时刻,柳鹤轩正在台上全情投入地表演,唱到精彩之处,台下叫好声不断。这时,赵崇武却突然站起身来,脸上挂着一丝不怀好意的笑容,大声喊道:柳班主,光唱这老套的可不行,本公子今日想听你把这词改成歌颂我的丰功伟绩,要是唱得不好,这戏园子可就别想开下去了!此言一出,台下一片哗然。柳鹤轩心中一紧,但脸上依旧保持着镇定。他略作思索,便巧妙地将唱词进行了改编,表面上是在歌颂赵崇武,可其中的用词却暗藏玄机,每一句都像是绵里藏针,暗中讽刺着赵崇武的恶行。比如唱到威武赵公真豪杰,权势滔天无人敌,看似夸赞,可那语气和声调却带着一丝嘲讽,懂行的人一听便知。赵崇武听着,脸上一会儿红一会儿白,却又挑不出什么毛病,只能强忍着怒火,心中暗暗恨道:这柳鹤轩,竟如此狡猾!等戏结束了,我再好好收拾你!而台下的观众,听懂了其中深意的,都不禁对柳鹤轩的智慧与胆识暗暗佩服
。有人小声说道:柳班主真是艺高人胆大,这都能巧妙应对,既保住了戏园子,又出了一口恶气!
随着剧情推进,唱到虞姬自刎时,柳鹤轩先是一个优雅的转身,水袖如彩云般飘起又缓缓落下
,他的眼神中满是悲戚与决然。接着,他抬起双臂,双手握住那柄有着精美雕花、轻薄锋利的短剑,缓缓将剑尖对准自己的胸口。他微微仰头,露出优美的脖颈线条,这一刻,仿佛时间静止,整个戏园子都沉浸在这悲壮的氛围中,台下观众们都屏气敛息,以为这只是戏曲里的高潮表演。
此刻,柳鹤轩的内心如翻江倒海般涌起无数思绪。戏曲传承路上的日日夜夜在他的脑海中不断放映,他忆起无数个早起晚睡练功的日子,冬日里刺骨的寒风割着脸颊,夏日里酷热的骄阳晒得皮肤黝黑,每一场全情投入的演出,都凝聚着他的心血与汗水;忆起台下那些熟悉戏迷的面孔,他们的欢呼与掌声是他坚持下去的动力,那些热切的眼神给予他力量;忆起与徒弟们相处的温馨画面,他们的成长与进步是他最大的欣慰,每一个微笑、每一次成功都让他倍感自豪。又想到赵崇武此前用类似手段逼迫其他戏班,致使众多艺人不堪其辱、家破人亡的惨状,心中一阵绞痛,仿佛被一把利刃狠狠刺中,痛彻心扉。他深知赵崇武睚眦必报的性子,自己若不反抗,逸韵楼和徒弟们未来必定会被赵崇武无休止地折磨,陷入万劫不复的深渊。与其让大家陷入无尽的痛苦,不如拼上自己的性命,以自己戏神最后的尊严,为徒弟们撑起一片暂时的安宁,也为逸韵楼的存续争取一线生机。他想起之前有个年轻的戏子,因为不肯屈服于赵崇武,被打断了双腿,从此再也无法登台,他绝不能让这样的悲剧在自己的徒弟身上发生。
往昔那些在戏台上的高光时刻与台下观众的热情欢呼,和如今逸韵楼面临的绝境、徒弟们未来可能遭受的苦难,如黑白画面般在他的脑海中交替闪现。那些曾经支撑他前行的热爱与信念,此刻化作了他赴死的勇气。他仿佛看到了徒弟们在他死后继续坚守戏曲的身影,这让他更加坚信自己的选择。最终,在命运的十字路口,他决然地发力,将短剑刺向了自己。
噗——一声闷响,鲜血从他的胸口涌出,洇红了那华美的戏服,宛如一朵盛开的彼岸花,触目惊心。那殷红的鲜血在戏服上蔓延,诉说着世间的不公与悲壮,仿佛是对这个黑暗时代的无声控诉。
师父!云婉兮最先反应过来,她瞪大了双眼,眼中满是惊恐与茫然,嘴唇颤抖着,似乎还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那一声呼喊,仿佛是从灵魂深处迸发出来的,带着无尽的绝望与悲恸,在戏园的上空久久回荡,刺痛着每一个人的心,那是一种深入骨髓的痛苦呐喊,让人肝肠寸断。她的身体剧烈颤抖,双腿发软,差点瘫倒在地,双手在空中疯狂地挥舞,试图抓住那已然消逝的生机。她不顾一切地冲上台,脚下被道具绊了一下,差点摔倒,但她还是强撑着朝师父跑去。
几乎与此同时,叶昭的瞳孔骤然收缩,脸上写满了不可置信,他的身体瞬间僵住,仿佛被时间定格在了这一刻。几秒钟后,他才如梦初醒般,嘶吼道:师父!声音沙哑而又绝望,饱含着深深的痛苦与自责,像一只受伤野兽的咆哮,充满了愤怒与不甘,带着无尽的悔恨,让人感受到他内心的痛苦与挣扎。他如疯了一般冲向柳鹤轩,速度比云婉兮更快几分,几步便跨到了师父身边,双腿一软,直接跪在地上,双手死死地抓住师父的肩膀,疯狂地摇晃着,嘴里声嘶力竭地喊道:师父!师父!您醒醒啊!都怪我,我要是能更强大,就不会让您遭遇这些了!由于用力过猛,他的指甲都因充血而泛白,指尖深深陷入师父的肩头,仿佛这样就能把师父从死神手中抢回来。
云婉兮随后赶到,她扑到师父身边,抱住师父的身体,哭喊着:师父,您醒醒啊,我不能没有您!此刻的她,大脑一片空白,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就是希望师父能醒过来,这一切都只是一场噩梦。她双手慌乱地摸索着,指甲因用力而泛白,喉咙哭哑后,只能发出破碎的呜咽,每一声都揪人心弦,那是一种无法言说的痛苦宣泄,让人听了心碎不已。她的泪水如决堤的洪水,奔涌而下,打湿了地面。
叶昭紧紧地抱住师父渐渐冰冷的身体,胸膛剧烈起伏,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愤怒的气息,那紧握的双拳上青筋暴起,他嘶吼道:赵崇武,我跟你没完!我一定要为师父报仇,让你血债血偿!那声音充满了绝望与愤怒,在戏园子里久久回荡,仿佛是对赵崇武的诅咒,又像是为师父奏响的悲壮挽歌,每一个字都带着血与泪的仇恨,那仇恨似要将赵崇武吞噬,让人感受到他心中熊熊燃烧的复仇之火。
秦叔的手瞬间痉挛般一抖,琴弦迸出一声凄厉的哀鸣,仿佛是他内心的惊呼,划破了空气,带着无尽的悲痛。他瞪大了眼睛,脸上写满了惊愕,呆愣了片刻后,他颤抖着站起身,脚步虚浮地朝柳鹤轩走去,每一步都绵软无力,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力气,那是一种被巨大悲痛击垮后的无力与迷茫。他的眼神空洞,嘴里喃喃自语:老伙计,怎么会这样……咱们说好要一起把这戏曲传承下去的啊!走到近前,他颤抖着伸出手,想要触碰柳鹤轩,却又在半空中停住,似乎不敢相信眼前的景象。那把相伴多年的琴斜挎在他身上,此刻也仿佛失去了往日的光彩,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晃动

顺子愣住了,手中正准备递给云婉兮的手帕掉落在地。他的眼眶瞬间红了,嘴唇颤抖着,想说些什么却又说不出来。他和其他人一起冲向舞台,看着柳鹤轩的尸体,泪水夺眶而出,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放声大哭:班主,这怎么会这样啊!您平时对我们那么好,怎么就……他脑海中不断浮现出柳鹤轩平日里对他的关照,教他如何辨别道具的好坏,如何在后台做好每一件小事,那些看似平常的点滴,此刻都成了他心中最珍贵的回忆,也让他的悲痛愈发浓烈。
台下的观众也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惊呆了,整个戏园子瞬间乱成一团。有的人惊呼声脱口而出,双手捂住嘴巴,满脸不可置信;有的人呆立当场,眼神空洞,仿佛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还有的人忍不住捂住了眼睛,不敢再看这残酷的一幕。一位年轻的姑娘吓得脸色苍白,靠在同伴的怀里,泣不成声:怎么会这样,柳班主怎么会……他的戏还没唱完呢!在这混乱的场面中,人们的惊呼声、哭泣声交织在一起,仿佛是对这场悲剧的沉痛哀悼。一些戏迷们捶胸顿足,后悔自己没能为柳鹤轩做些什么,只能眼睁睁看着这一切发生。
赵崇武也吓得脸色惨白如纸,他怎么也没想到柳鹤轩会如此决绝。他的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慌乱地站起身,连帽子都掉在了地上,也顾不上捡,只想赶紧逃离这混乱的现场。他一边往后退,一边大喊:快,快给我开路!随从们连忙围在他身边,护着他往出口挤去。此时的赵崇武,心中充满了恐惧和慌乱,他没想到自己的一时玩乐,竟然引发了这样的悲剧,他只想尽快逃离这个充满死亡气息的地方,那狼狈的样子与之前的嚣张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可笑又可憎。人群中有人愤怒地朝他吐口水,大声咒骂着:都是你这个混蛋,害了柳班主!但赵崇武此刻只想保命,对这些咒骂充耳不闻。
云婉兮和叶昭抱着柳鹤轩的尸体,悲痛欲绝,泪水止不住地流淌。师父,您为什么这么傻为什么啊!云婉兮哭得肝肠寸断,双手紧紧地抓着柳鹤轩的肩膀,不停地摇晃着,仿佛这样就能把师父叫醒。她的声音已经沙哑,喉咙里像是被火烧过一般疼痛。她的脑海中不断浮现出师父对她的谆谆教诲,从一招一式的教导,到做人的道理,师父的每一句话都仿佛还在耳边回响,可如今,师父却永远地离开了她。
叶昭满脸泪水,眼神中充满了愤怒与仇恨,他死死地盯着赵崇武逃离的方向,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心中暗暗发誓:赵崇武,此仇不报,我誓不为人!他的胸膛剧烈起伏,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愤怒的气息,那紧握的双拳上青筋暴起,仿佛随时都会冲出去与赵崇武拼命。
此后的日子里,逸韵楼被阴霾笼罩,失去了往日的热闹与生机。云婉兮和叶昭强忍着悲痛,开始料理柳鹤轩的后事。他们为师父换上了最干净的戏服,梳理好头发,仿佛他只是沉沉睡去,随时可能醒来再为他们唱上一段。葬礼那天,金陵城的戏迷们纷纷自发赶来,为这位戏神送行。整个葬礼庄严肃穆,除了悲痛的哭声,还有人们对柳鹤轩深深的缅怀和敬意。
处理完后事,云婉兮和叶昭决定继承师父的遗志,撑起逸韵楼。然而,他们很快就面临着巨大的困难。赵崇武虽然暂时离开了金陵城,但他留下的威胁却如阴霾般笼罩着逸韵楼。戏园子的生意一落千丈,不仅因为柳鹤轩的离世,还因为大家都害怕赵崇武会再次找上门来报复。
叶昭每日在戏园子里疯狂练功,汗水湿透了他的衣衫,每一招每一式都带着对赵崇武的仇恨和对师父的思念。他的技艺在悲愤中突飞猛进,希望有一天能有足够的能力为师父报仇雪恨。云婉兮则负责打理戏园子的日常事务,她四处奔走,寻找新的演出机会,努力维持着逸韵楼的运转。尽管面临着重重困难,他们始终没有放弃,在黑暗中坚守着对戏曲的热爱和对师父的承诺,等待着复仇的时机和重振逸韵楼的那一天
。第四章
阴霾笼罩
金陵城的盛夏,宛如一座密不透风的巨型蒸笼,炽热的阳光像无数根钢针,穿透稀薄云层,狠狠刺向大街小巷。街边梧桐树的叶子被烤得蜷缩成一团,失去了往日的生机,每片叶子都布满焦灼的痕迹,在微风中瑟瑟发抖。枝头的蝉声一阵紧似一阵,仿佛尖锐的警报,为这燥热的天气更添几分压抑。逸韵楼的朱漆大门紧闭,门上的划痕在烈日的照耀下格外刺眼,仿佛一道道触目惊心的伤口,默默诉说着戏园子近日的遭遇。曾经门庭若市的戏园子,如今冷冷清清,门口的石狮子落满灰尘,像两位孤独的守望者,见证着这里的兴衰变迁。
后台内,光线昏黄而黯淡,弥漫着一股腐朽的气息,似在默默诉说着往昔的辉煌与如今的落寞。云婉兮伫立在化妆台前,修长的手指轻轻抚过师父柳鹤轩遗留的化妆箱。箱上雕花精美绝伦,每一道纹路都仿佛在诉说师父往昔登台时的风采。云婉兮眼眶瞬间湿润,鼻尖一酸,那些师父悉心教导的画面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记得有一次,云婉兮在台上表演时,因为紧张而忘词,台下一片哗然。演出结束后,她满心自责,躲在后台默默流泪。柳鹤轩轻轻走到她身边,拍了拍她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婉兮,唱戏如做人,难免会遇到挫折。重要的是从失败中吸取教训,下次才能做得更好。云婉兮抬起头,看着师父坚定的眼神,心中涌起一股力量。
婉兮,唱戏讲究的是气沉丹田,声传千里,可不能浮于表面。柳鹤轩的声音仿佛还在耳边回荡,云婉兮下意识挺直腰板,试图捕捉那一丝若有若无的气息。她指尖微微颤抖,轻轻打开化妆箱,里面的胭脂、眉笔、发簪整齐摆放着,还残留着师父淡淡的檀木香气。
这时,叶昭轻手轻脚走进来,脚步刻意放得极缓,生怕惊扰这份哀伤。他站在云婉兮身后,踌躇片刻,声音压得极低:师姐,别太难过了。师父肯定希望咱们能重振‘逸韵楼’。
云婉兮深吸一口气,努力扯出一抹笑容,用手帕轻轻拭去眼角泪花,声音略带哽咽:我明白,只是总觉得师父还在,还在教我怎么唱出最动人的戏。他说过,唱戏如做人,一招一式都得有板有眼,不能有半分含糊。如今戏园子变成这样,我怎么对得起师父的教诲。说着,眼泪又忍不住滚落下来。
叶昭看着云婉兮悲伤的模样,心中一阵刺痛。他握紧拳头,暗暗发誓一定要为师父报仇,重振逸韵楼。师姐,咱们不能光在这里伤心,得想办法找出幕后黑手,让‘逸韵楼’重新热闹起来。
戏园子外,顺子弓着腰,奋力清扫台阶。炽热阳光照在他身上,汗水如溪流般湿透衣衫,顺着脸颊不停地滚落,在台阶上留下斑斑汗渍。他一边清扫,一边时不时抬起头,望着空荡荡的街道,眼神中透露出无奈与不甘。
这时,两个路人经过,其中一个神色慌张,压低声音对另一个说:你听说了吗这‘逸韵楼’近来邪乎得很,隔三岔五就有不明来历的人来闹事。昨天夜里,我还听到有人说,看见一群凶神恶煞的人从戏园子里冲出来,嘴里骂骂咧咧的。往日多热闹的地儿,如今都没几个人敢来了。
另一个附和道,眼神警惕地左右张望:谁说不是呢。我还听闻那些小报上全是对他们不利的文章,背后指不定是哪个有势力的在捣鬼。咱们可别多嘴,免得惹祸上身。
顺子手上的扫帚猛地顿住,他竖起耳朵,试图听清后续的话,可两人已走远。顺子心急如焚,立刻跑回后台,连额头上的汗水都顾不上擦,将听到的话一股脑告诉了云婉兮和叶昭。
师姐,师兄,我听那两人的意思,这事肯定不简单。说不定是有人故意针对咱们戏园子。顺子喘着粗气,脸上写满焦急。
叶昭一听,愤怒地一拳砸在桌子上,桌上的茶杯被震得跳起,哐当一声摔在地上,碎成几片。肯定是赵崇武那个混蛋干的好事!自从师父拒绝为他唱戏,他就一直怀恨在心。我现在就去找他算账!说着,转身就要往外冲。
云婉兮眼疾手快,一把拉住叶昭的衣袖,神色焦急:师弟,冷静点!就这么去,不但扳不倒他,还会把咱们自己搭进去。赵崇武老谋深算,身边肯定有不少打手,咱们不能冲动。
叶昭停下脚步,双手握拳,关节泛白,胸膛剧烈起伏,强压着怒火:难道就任由他这么嚣张看着‘逸韵楼’毁于一旦,师父的仇不报了
云婉兮秀眉紧蹙,沉思片刻后说:当然不是。咱们得想个周全的法子。顺子,你平日里认识的人多,帮我们留意一下戏园子附近那些可疑的人,看看能不能找到赵崇武搞鬼的证据。我和叶昭去查查那些小报。咱们得一步步来,不能打草惊蛇。
顺子用力点点头,目光坚定:师姐放心,我一定仔细打听!我就不信,他赵崇武能一手遮天!
在金陵城豪华气派的赵府书房里,赵崇武背着手,在房间里来回踱步。他面色阴沉,眼中闪烁着阴鸷的光芒。身旁站着一个身形瘦小、贼眉鼠眼的男人,正是他的得力手下刘三。
三儿,最近‘逸韵楼’那边怎么样了赵崇武冷冷地问道。
刘三连忙点头哈腰,谄媚地说:赵爷,一切都在按您的计划进行。那些小报上的负面报道,已经让‘逸韵楼’的生意一落千丈。不过,云婉兮他们似乎开始调查了。
赵崇武冷哼一声:哼,调查又怎样他们能查到什么。对了,那块地皮的事,进展如何
刘三赔笑道:赵爷,就等‘逸韵楼’撑不下去,咱们就能低价拿下那块地皮了。到时候,在这儿建一座赌场,肯定能赚得盆满钵满。
赵崇武脸上露出一丝满意的笑容:很好。继续给我盯着,要是他们有什么动作,立刻来报。
顺子天未亮就出门,穿梭在金陵城的大街小巷。清晨薄雾还未散尽,他就混进热闹的茶馆,装作不经意地听茶客们闲聊;夜晚,月光洒在街道上,他又在赵崇武府邸附近转悠,眼睛紧紧盯着进进出出的人。
有一回,顺子看到一个鬼鬼祟祟的人从赵府出来,手里拿着一叠钱。那人左顾右盼,神色慌张,一看就有问题。顺子心中一动,悄悄跟了上去。跟到一条狭窄的巷子时,突然前方传来一阵激烈的争吵声,一群人扭打在一起,顺子的视线被挡住,差点跟丢目标。他心急如焚,额头冒出细密的汗珠,心脏砰砰直跳。好不容易等到人群散开,才发现那人已经拐进了一个小报馆。
顺子不敢贸然进去,只能在外面焦急地踱步。小报馆的窗户透出昏黄灯光,顺子时不时踮起脚尖,试图看清里面的情况。就在他准备冒险一探究竟时,突然听到里面传来纸张翻动和压低声音的交谈,他隐约听到逸韵楼赵崇武等字眼,心中一紧,更加确定这里面有猫腻。
与此同时,云婉兮和叶昭来到报社。报社里油墨味刺鼻,打字机的敲击声和人们的交谈声交织在一起,一片忙碌景象。云婉兮走向一位身着精致西装,戴着黑框眼镜的中年编导,脸上挂着礼貌的微笑,开口说道:您好,我是云婉兮,来自‘逸韵楼’。如今‘逸韵楼’命悬一线,房东限期三日后支付拖欠的租金,否则就要收回戏楼。可最近报纸上大量针对我们戏园子的负面报道,让本就艰难的处境雪上加霜。所以想向您了解一下,这些报道是基于什么展开的云婉兮表面镇定,内心却焦急万分,期望能从编导这里获取关键信息。
编导脸上立刻堆满热情的笑容,主动伸出手与云婉兮、叶昭握手,声音洪亮地说道:久仰‘逸韵楼’大名,对你们的遭遇,我深感同情。不过报社的报道,向来遵循严格流程,从线索收集、选题策划,到采编审核,每个环节都有专人负责。
叶昭向前一步,双手撑在编导的办公桌上,想到戏园子如今的惨状,心中的怒火再也抑制不住,大声质问道:严格流程你们的报道与事实严重不符,把‘逸韵楼’描绘得一团糟,这叫严格我们戏园子本本分分,传承多年,凭什么遭受这种污蔑
编导不慌不忙,推了推眼镜,笑容依旧挂在脸上,语气平缓地解释道:年轻人,先别着急。报社每天收到的线索众多,来源复杂,有读者爆料,也有从其他渠道获取的。编辑们会依据这些线索,筛选出有价值的进行报道。至于‘逸韵楼’的相关报道,也是基于所获线索展开的。
云婉兮目光如炬,紧盯着编导,追问道:既然如此,关于‘逸韵楼’报道的线索从何而来这些线索是否经过严谨核实能否出示相关的核实记录,证明报道内容属实据我所知,同期对其他戏园子的报道可没有如此密集且负面。此刻,她心里清楚,必须步步紧逼,才能从编导口中挖出真相。
编导微微耸肩,摊开双手,脸上露出无奈的神情:云姑娘有所不知,报社线索来源广泛,核实工作由专门团队负责。我主要负责统筹协调,具体细节并不完全清楚。毕竟报社业务繁忙,每天要处理大量稿件,实在难以对每一篇报道的细节了如指掌。
叶昭冷哼一声,满脸质疑:你作为编导,负责统筹工作,怎么可能不清楚别拿这种话来搪塞我们!叶昭心中的愤怒如熊熊烈火,觉得编导就是在故意推诿。
编导脸上闪过一丝不悦,但很快恢复了笑容,耐心地解释道:叶兄弟,你这话说得可就冤枉我了。报社分工明确,各司其职。要不这样,二位留下联系方式,等负责这组报道的记者回来,我让他第一时间联系你们,详细解答疑问。
云婉兮没有就此作罢,她环顾办公室,目光落在一张照片上,那是编导与赵崇武的合影,合影日期正是逸韵楼负面报道策划期间。云婉兮指着照片,语气犀利地问道:这张照片怎么解释你和赵崇武关系密切,这些报道是不是受他指使
编导眼神闪过一丝慌乱,随即镇定下来,笑着摆摆手:云姑娘,你误会了。这张照片是在一次慈善活动上拍的,和报道没有任何关系。报社一直秉持客观公正的原则,绝不会受他人指使。要是没有确凿证据,随意抹黑‘逸韵楼’,这不是自砸招牌嘛。
从报社出来后,叶昭垂头丧气,一拳砸在街边的墙上,手被擦破了皮也浑然不觉:都怪我没本事,到现在都没能帮上忙,还害得师姐跟着操心。云婉兮看着叶昭自责的模样,心中五味杂陈,安慰道:师弟,这不是你的错,咱们一起想办法。我回想在报社时,编导桌上有份文件,和赵崇武产业相关,说不定是个突破口。
日子一天天过去,调查陷入僵局。顺子虽然打听到一些消息,但始终没有找到实质性证据。云婉兮和叶昭多次前往报社,都没有见到编导。逸韵楼的生意越来越惨淡,如风雨中的残烛,摇摇欲熄,三人陷入了深深的迷茫与困境之中。
就在大家几乎绝望之时,编导突然打来电话,称掌握了关键证据,但索要500块银元作为交换。云婉兮眉头紧皱,在房间里反复踱步思索:这很可能是陷阱,贸然前往,我们不仅拿不到证据,还可能深陷险境。
叶昭满脸焦急,大声说道:哪怕是刀山火海,咱们也得去试试!再这么拖下去,‘逸韵楼’就彻底完了!
顺子皱着眉头,犹豫道:师姐的顾虑不无道理,咱们还是从长计议,不能盲目冒险。
叶昭急得跺脚:从长计议时间不等人!难道就眼睁睁看着‘逸韵楼’被毁掉,师父的仇不报了
三人陷入沉默,气氛凝重压抑,每个人都在绞尽脑汁,思索下一步行动……第5章:破晓微光
日子如流水般一天天过去,调查却陷入了僵局,顺子没有发现实质性的线索,云婉兮和叶昭拜访的人也都一无所获,逸韵楼的生意愈发惨淡,如风雨中的残烛,摇摇欲熄。
这一天,云婉兮在整理师父遗物时,发现了一本泛黄的笔记本,上面记录着一些戏曲界的人脉信息。云婉兮眼睛一亮,心想或许能从这些人身上找到突破口。经过一番打听,她得知其中有一个人在报社工作,名叫李明。
云婉兮精心打扮了一番,穿上一件素色旗袍,带着忐忑的心情来到报社。见到李明后,她先是礼貌地寒暄了几句,然后鼓起勇气说出了逸韵楼的遭遇和自己的来意。李明听后,面露难色:云姑娘,我很同情你们,但是报社里有些人被赵崇武收买了,我也不敢轻举妄动。
云婉兮听了,心中一凉,但仍不死心,恳切地说:李大哥,您就当是帮我,帮‘逸韵楼’,只要能找到赵崇武作恶的证据,我们一定会想办法揭露他,不会连累您的。李明看着云婉兮坚定的眼神,犹豫了一会儿,终于点了点头:好吧,云姑娘,我帮你留意一下。
几天后,李明悄悄找到云婉兮,递给她一个信封,神色紧张地说:云姑娘,这里面是我好不容易找到的一些线索,赵崇武确实贿赂了报社的几个记者,让他们写‘逸韵楼’的负面新闻。你千万要小心,别被他们发现了。云婉兮接过信封,心中既激动又感激:李大哥,太感谢您了!您放心,我一定会小心的。
与此同时,顺子也有了新发现。他在茶馆里听到几个地痞流氓吹嘘,说他们收了赵崇武的钱,在逸韵楼附近捣乱。顺子不动声色地靠近,假装倒茶,仔细听他们谈话。其中一个地痞拍着胸脯说:那赵公子出手可大方了,只要咱们按他说的做,以后少不了好处。上次在戏园子门口闹事,可把那些来看戏的人吓得不轻。另一个地痞笑着附和:就是,下次他再让干啥,咱还得干得更漂亮点。顺子心中暗暗记下他们的长相和谈话内容。
回到逸韵楼,顺子和云婉兮、叶昭聚在一起,分享各自的发现。叶昭看着这些线索,兴奋地说:师姐,这下咱们终于有证据了!可以去揭露赵崇武的罪行。云婉兮却很冷静,她皱着眉头说:这些证据还不够,我们还需要更多,而且要想个办法,让赵崇武无法抵赖。
经过一番讨论,他们决定继续收集证据,同时等待合适的时机,一举扳倒赵崇武。
第6章:反击的号角
在日复一日的精心筹备中,那个期盼已久的时机终于来临。云婉兮偶然得知赵崇武为了讨好一位手握重权的重要官员,正紧锣密鼓地准备一场盛大奢华的宴会,受邀名单囊括了金陵城有头有脸的各界名流。云婉兮敏锐地意识到,这是他们绝地反击、为师父和逸韵楼讨回公道的绝佳契机。
她迅速与叶昭、顺子碰头,三人凑在逸韵楼那昏暗的后台,压低声音,细细谋划着每一个细节。顺子凭借着平日里积攒下的好人缘,马不停蹄地穿梭在金陵城的大街小巷,四处联络那些曾被赵崇武无情欺压的普通百姓,将大家心中的愤懑与委屈一一串联起来,约定在宴会当天一同到现场声讨赵崇武的累累罪行。叶昭则奔波于江湖侠义之士常出没的酒馆、武馆,凭借着自己的豪爽义气,召集了一群身手不凡、嫉恶如仇的江湖义士,只等关键时刻,以雷霆之势出手相助。而云婉兮,凭借着天生丽质的容貌和多年学戏养成的优雅气质,精心挑选了一袭剪裁得体、绣工精美的华丽晚礼服,搭配上一个精致的面具,将自己乔装成一位神秘莫测的富家千金,成功混入宴会。
在闷热的夏日傍晚,蝉鸣聒噪,金陵城最奢华的酒店内,一场盛大的宴会正在举行。水晶吊灯洒下刺目的光,照在衣着光鲜的名流们身上。赵崇武身着崭新的西装,胸前别着一朵鲜艳欲滴的玫瑰,脸上堆满了志得意满的笑容,正与身旁的权贵们谈笑风生,时不时发出一阵夸张的笑声,举手投足间尽显傲慢。
云婉兮一袭黑色晚礼服,身姿优雅却又带着几分决绝,穿过人群,目光紧紧锁定在赵崇武身上。她的手心微微沁出汗水,心跳如鼓,但眼神却无比坚定。她知道,今天是他们反击的时刻,是为师父和逸韵楼讨回公道的时刻。
就在赵崇武准备登上演讲台,发表他虚伪的慈善演讲时,云婉兮深吸一口气,稳步向前,然后大声说道:赵崇武,你不要再假惺惺了!你的罪行今日就要被公之于众!她的声音清脆而有力,瞬间穿透了整个宴会大厅的嘈杂。
赵崇武听到声音,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又恢复了凶狠,他怒目圆睁,恶狠狠地呵斥道:哪里来的疯女人,竟敢在此胡言乱语!保安,快把她给我赶出去!
然而,他的话音刚落,宴会大厅的大门被猛地撞开,顺子带着一群面容愤怒的百姓冲了进来。这些百姓中,有的是被赵崇武欺压得家破人亡的普通人家,有的是因他的恶行而生意受损的小商贩。他们举着写有赵崇武作恶多端还我们公道的牌子,纷纷哭诉着赵崇武的种种罪行。一时间,现场乱作一团,人们的指责声、怒骂声此起彼伏。
与此同时,那位正义的记者也在这关键时刻,将精心整理的揭露赵崇武恶行的报道刊登在了报纸上,并迅速分发到了晚宴现场。宾客们看到报纸上铁证如山的内容,纷纷对赵崇武投去鄙夷的目光,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赵崇武看着眼前失控的局面,脸色变得铁青,额头上冒出细密的汗珠。他意识到情况不妙,心中涌起一阵恐慌,想要趁乱逃跑。可还没等他挪动脚步,叶昭带领着一群身强力壮的江湖义士从四面八方涌了出来,将他的退路堵得死死的。
赵崇武见自己陷入绝境,心中的恐惧瞬间转化为疯狂。他的双眼布满血丝,像一头发狂的野兽,猛地抽出腰间的手枪,指向云婉兮,手因为愤怒和恐惧剧烈地颤抖着:你们都别过来!再逼我,我就杀了她!他的声音尖锐而颤抖,在大厅中回荡。
现场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目光紧紧地聚焦在云婉兮和赵崇武身上。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气氛紧张到了极点。云婉兮毫不畏惧地直视着赵崇武的眼睛,大声说道:赵崇武,你逃不掉的!你的罪行已经被揭露,乖乖束手就擒吧!叶昭则心急如焚,他紧握双拳,向前跨了一步,怒声吼道:赵崇武,你敢动师姐一根毫毛,我定让你死无全尸!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身影如闪电般从角落里冲了出来,挡在了云婉兮身前。众人定睛一看,竟然是琴师陈叔。原来,陈叔一直放心不下云婉兮等人,暗中跟随着他们来到了晚宴现场。他躲在暗处,时刻关注着事态的发展,在这最危急的时刻,挺身而出。
砰的一声枪响,陈叔的身体猛地一震,鲜血从他的胸口喷涌而出。云婉兮惊恐地瞪大双眼,下意识地抱住陈叔,泪水夺眶而出,声音颤抖地呼喊着:陈叔!叶昭见状,眼睛瞬间红得像要滴出血来,怒吼一声,如猛虎般朝着赵崇武扑了过去。江湖义士们也一拥而上,迅速将赵崇武制服。
云婉兮跪在地上,紧紧握着陈叔的手,泣不成声:陈叔,您为什么这么傻……陈叔嘴角挂着一丝微笑,气息微弱地说:婉兮……别难过……一定要……让‘逸韵楼’……重新……话还未说完,他的手缓缓垂落,永远地闭上了眼睛。
混乱中,警察终于赶到。在确凿的证据和众人的指证下,赵崇武被警察押上了警车。云婉兮轻轻合上陈叔的双眼,站起身来,望着陈叔的遗体,眼神中满是悲痛与坚定:陈叔,您放心,我一定会让‘逸韵楼’重现辉煌,不辜负您的牺牲。第7章:余晖中的缅怀
成功扳倒赵崇武后,逸韵楼逐渐恢复了往日生机。暖阳倾洒,给戏园子镀上一层金边,修缮一新的雕梁画栋,在微风中诉说着往昔的故事。
云婉兮伫立在戏台上,指尖轻轻抚过冰凉的台柱,往昔的画面如潮水般涌上心头。柳鹤轩那挺拔的身影、精湛的技艺仿佛就在眼前,陈叔悠扬的琴音也似乎在耳边回响。叶昭悄无声息地走到她身旁,声音带着一丝感慨:师姐,咱们总算是没辜负师父和陈叔的期望,‘逸韵楼’又回来了。
云婉兮眼眶泛红,微微点头:是啊,可每当看到这戏台,我就想起师父的教诲,想起陈叔为保护我……说到此处,她哽咽着说不下去。顺子轻手轻脚地走上台,手里捧着柳鹤轩的戏谱,声音带着敬意:师姐,师父留下的东西,咱们一定得好好传承下去。
三人沉浸在回忆中,久久无言。此时,戏园子外传来孩子们的欢声笑语,打破了这份宁静。一群孩子好奇地探进头来,眼中满是对戏园子的向往。云婉兮见状,脸上露出温和的笑容,向孩子们招手:孩子们,进来吧,我给你们讲讲‘戏神’的故事。
在孩子们的簇拥下,云婉兮缓缓讲述着柳鹤轩的传奇经历,讲述着他为守护戏曲尊严的无畏牺牲,讲述着陈叔为保护大家的挺身而出。孩子们听得入神,眼中闪烁着崇拜的光芒。
第8章:探寻气神之秘
随着逸韵楼的生意日益兴隆,云婉兮越发觉得戏曲传承不能仅停留在表面。在整理柳鹤轩遗物时,一本笔记引起了她的注意。笔记中,柳鹤轩详细记录了对气神境界的理解——演员需将灵魂与角色相融,用精气神感染观众,让戏曲拥有鲜活的生命力。
云婉兮如获至宝,立刻叫来叶昭和顺子,分享自己的发现。叶昭皱着眉头,思索着说:师姐,这‘气神’听起来玄乎,到底该如何做到云婉兮沉思片刻,说道:我想,这需要我们深入理解角色,将自身情感与角色命运紧密相连。
为了达到气神境界,云婉兮和叶昭开始了艰苦的训练。清晨,他们迎着第一缕阳光练声,感受自然的气息融入唱腔;夜晚,他们反复揣摩剧本,分析角色的内心世界。顺子虽不能登台表演,但他时刻关注着两人的训练,为他们提供各种帮助。
就在云婉兮和叶昭逐渐掌握气神要领时,金陵城来了一位神秘的戏曲评论家。此人言辞犀利,对戏曲表演要求极高,他听闻逸韵楼的大名后,前来观看演出。演出结束后,他找到云婉兮,直言:你们的表演虽有进步,但仍未将‘气神’发挥到极致,若想真正传承戏曲精髓,还需经历重重考验。
第9章:危机下的传承坚守
神秘评论家的话如同一记重锤,敲醒了云婉兮等人。他们意识到,想要真正领悟气神,还有很长的路要走。然而,还没等他们从沉思中回过神来,新的危机悄然降临。
一群来自外地的戏班,打着交流的旗号来到金陵。这些戏班表面上客客气气,实则心怀鬼胎。他们嫉妒逸韵楼的名声,企图通过打压逸韵楼来提升自己的地位。在一次戏曲比赛中,这些戏班联合起来,对逸韵楼进行刁难。比赛规则被恶意修改,评委也被他们收买,云婉兮等人陷入了困境。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危机,云婉兮没有退缩。她和叶昭、顺子商议后,决定凭借实力打破阴谋。他们日夜排练,将气神融入每一个表演细节。比赛当天,云婉兮和叶昭一登台,便凭借精湛的技艺和对气神的深刻理解,征服了在场的观众。尽管评委试图偏袒其他戏班,但观众们的掌声和欢呼声让真相无法被掩盖。
这场比赛让逸韵楼名声大噪,也让云婉兮等人更加坚定了传承戏曲的决心。他们明白,在传承的道路上,会有无数的困难和挑战,但只要心中有气神,有对戏曲的热爱,就没有什么能够阻挡他们前行的步伐。第10章:战云压境下的绸缪
在逸韵楼凭借云婉兮和叶昭对气神境界的精彩演绎声名远扬后,金陵城乃至周边城镇的戏迷们蜂拥而至,戏园子内场场爆满。云婉兮和叶昭丝毫不敢懈怠,每日天不亮便开始练声、排练,力求将柳鹤轩留下的气神理念发挥到极致。顺子也将戏园子的日常事务安排得井井有条,从道具的整理、舞台的布置,到茶水的供应,每一个细节都处理得一丝不苟。
然而,日军侵华的消息如同浓重的阴霾,逐渐笼罩了整个金陵城。大街小巷,人们面色凝重,窃窃私语着战争的进展。一日,顺子像往常一样前往集市采购道具。集市上,往日的热闹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混乱与恐慌。摊主们无心叫卖,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议论着局势。顺子隐隐约约听到有人说:听说日军已经打到附近了,金陵城怕是守不住了。他心中一紧,匆忙走向经常光顾的摊位。
老张,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顺子焦急地拉住一位相熟的摊主问道。老张神色慌张,压低声音说:顺子啊,形势不妙!日军一路烧杀抢掠,所到之处生灵涂炭。咱们金陵城,恐怕很快就会遭殃。顺子的心猛地一沉,谢过老张后,心急如焚地赶回戏园子。
回到戏园子,顺子顾不上喘口气,便找到云婉兮和叶昭,将集市上听到的消息告诉了他们。叶昭一听,愤怒地一拳砸在桌上,桌上的茶杯被震得跳了起来,茶水洒了一地。这帮侵略者,要是敢来破坏咱们的‘逸韵楼’,我跟他们拼了!叶昭双眼通红,大声吼道。
云婉兮神色凝重,秀眉紧蹙,沉思片刻后说道:师弟,冲动解决不了问题。咱们现在必须冷静下来,早做打算,尽可能保护好‘逸韵楼’和大家。顺子,你平日里认识的人多,去联系那些可靠的朋友,找一个隐蔽、安全的地方,把师父留下的戏谱、珍贵的戏服和道具都转移出去。这些都是‘逸韵楼’的宝贝,绝不能落入日军手中。我和叶昭商量一下,看看能不能通过戏曲,为即将到来的危机做些更有意义的事情。
接下来的几天,顺子四处奔波。他先是找到自己儿时的玩伴阿福,阿福在城郊有一处闲置的仓库。阿福听顺子说明来意后,毫不犹豫地答应将仓库借给他们。随后,顺子又联系了几个平日里热心的戏迷,在他们的帮助下,开始转移戏园子的物品。
云婉兮和叶昭则将精力投入到创作抗日主题戏曲剧本中。他们查阅了大量的资料,了解日军的暴行和各地的抗日事迹。为了让剧本更具感染力,两人常常争论得面红耳赤。一天晚上,云婉兮看着窗外的月光,灵感突然闪现:师弟,咱们可以把一些百姓自发抗日的故事融入剧本,这样更能激发大家的爱国热情。叶昭听后,连连点头:师姐,你这个想法太棒了!咱们再加入一些激昂的唱段,一定能让观众热血沸腾。
经过几天几夜的努力,剧本终于创作完成。云婉兮和叶昭开始紧锣密鼓地排练,为了让表演更加生动,他们反复琢磨每一个动作、每一句唱腔。第11章:忍辱负重与奋起反抗
没过多久,一队荷枪实弹的日军气势汹汹地闯进了逸韵楼。为首的山本大佐,身材高大,眼神阴鸷,透着一股冷酷与傲慢。他在戏园子里大摇大摆地四处打量,对周围的一切评头论足。随后,他傲慢地要求云婉兮和叶昭为他们表演戏曲。
云婉兮和叶昭心中充满了愤怒与屈辱,他们紧握拳头,指甲几乎要掐进手掌心。但想到戏园子和身边百姓的安危,他们只能强压怒火,默默地点头,答应了山本的要求。
表演当天,逸韵楼内气氛压抑得让人窒息。台下坐满了趾高气扬的日军,他们大声喧哗,对即将开始的表演毫无尊重。还有一些被胁迫而来的百姓,他们眼神中充满了恐惧和无奈。云婉兮和叶昭身着戏服,缓缓登上舞台。每迈出一步,他们都仿佛背负着沉重的枷锁,但眼神中却透露出坚定与不屈。
表演过程中,云婉兮和叶昭将对侵略者的满腔仇恨融入到每一句唱腔、每一个动作之中。云婉兮的嗓音婉转,如泣如诉,仿佛在诉说着百姓们的苦难;叶昭的武生动作刚劲有力,充满了力量感,象征着中国人民的反抗精神。尽管台下的日军时不时发出哄笑和嘲讽,但云婉兮和叶昭不为所动,全身心地投入到表演中。
表演结束后,山本大佐色眯眯地盯着云婉兮,脸上露出邪恶的笑容,提出让她单独为自己表演的无理要求,并威胁道:要是不从,我就下令血洗‘逸韵楼’,让这里鸡犬不留。云婉兮心中一阵恶心,愤怒与绝望交织在一起。就在她不知所措之时,叶昭挺身而出,用流利的日语说道:大佐,我准备了更精彩的武生戏,绝对能让您大饱眼福。云姑娘连日排练,身体有些不适,还是由我来为您表演吧。山本大佐听后,上下打量了叶昭一番,思量片刻后,点头应允。
叶昭回到后台,想起自日军侵华以来,无数百姓流离失所,惨死于日军的枪口之下,又想到逸韵楼若被日军肆意践踏,戏曲传承必将遭受沉重打击。他的心中燃起了熊熊怒火,目光愈发坚定。他从角落里拿出一把匕首,小心翼翼地藏进戏服。绝不能让他们得逞,我定要捍卫‘逸韵楼’,守护戏曲传承!叶昭在心中默默发誓。
叶昭再次登上舞台,表演过程中,他凭借精湛的技艺,巧妙地吸引了日军的注意力。只见他身形矫健,动作行云流水,一招一式都充满了力量。山本大佐和其他日军看得入神,不时发出阵阵喝彩。就在叶昭靠近山本大佐的瞬间,他迅速抽出匕首,如闪电般刺向山本。然而,山本身旁的卫兵反应极快,几乎在叶昭出手的同时,几声枪响传来,叶昭身中数弹,身体摇晃了几下,缓缓倒在了血泊之中。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怒视着山本,喊道:中国戏曲,不容你们玷污!
第12章:浴火传承,重燃希望
云婉兮看到叶昭倒下,悲痛欲绝,不顾一切地冲过去,抱住叶昭渐渐冰冷的身体。泪水如决堤的洪水般涌出,她的身体不停地颤抖,嘴里喃喃自语:师弟,你为什么这么傻……山本大佐恼羞成怒,恶狠狠地吼道:给我烧!把这个戏园子烧个精光!
顺子和其他伙计们见状,愤怒地冲上前去,试图阻拦日军。但日军端着枪,无情地向他们扫射。顺子身中数枪,倒在地上,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朝着云婉兮的方向喊道:师姐,一定要活下去……
大火熊熊燃烧,逸韵楼在火海中逐渐崩塌。云婉兮望着眼前的惨状,心中充满了仇恨与绝望。但她想起叶昭临终前的呼喊,想起戏曲传承的重任,意识到自己不能倒下。我要带着大家的期望活下去,定要让戏曲传承下去!云婉兮在心中暗暗发誓。
云婉兮带着叶昭的遗愿,历经艰难险阻,逃离了金陵城,来到一个偏远的山村。在这里,她结识了一群热爱戏曲的年轻人,还有不少投身抗日的爱国志士。云婉兮利用自己戏曲名角的身份,组织义演,为抗日队伍筹集物资。每次义演前,她都会对大家说:咱们虽然力量微薄,但只要团结起来,就一定能赶走侵略者,重建我们的家园。
同时,云婉兮将气神的表演理念毫无保留地传授给当地的年轻人。她告诉他们:戏曲不仅仅是一种表演艺术,更是一种精神的寄托。我们要用戏曲唤醒民众的斗志,传承民族的精神。在云婉兮的指导下,年轻人进步很快,他们的表演不仅赢得了村民们的喜爱,也为抗日事业做出了贡献。
日子一天天过去,云婉兮从未忘记重建逸韵楼的誓言。她一边投身抗日,一边寻找志同道合之人。随着抗日形势逐渐好转,云婉兮心中重建逸韵楼的想法愈发强烈,她深知,一场新的挑战与机遇,正在前方等着她
。第13章:曙光乍现
随着抗战胜利的消息如春风般传遍大江南北,云婉兮心中重建逸韵楼的信念愈发炽热。她告别了曾庇护她的小山村,怀揣着众人的期许,踏上了归乡的路途。金陵城的残垣断壁映入眼帘,往昔的繁华已被战火吞噬,但云婉兮眼中没有丝毫退缩,只有坚定的光芒。
回到金陵城后,云婉兮开始四处奔走。她先是拜访了昔日的戏迷,讲述逸韵楼的故事,唤起大家对戏曲的热爱与对逸韵楼的回忆。许多戏迷深受感动,纷纷慷慨解囊,为重建逸韵楼贡献自己的力量。接着,云婉兮找到一些建筑工匠,向他们描绘逸韵楼曾经的模样。工匠们被云婉兮的执着所打动,义务加入到重建的队伍中。
在重建的过程中,云婉兮也没忘记戏曲传承。她在临时搭建的戏台上,为金陵城的百姓表演戏曲,传播气神理念。每一场演出,都吸引了众多观众,戏曲的魅力再次在金陵城的上空回荡。
第14章:新篇开启
经过数月的努力,新的逸韵楼终于在原址上拔地而起。雕梁画栋、飞檐斗拱,逸韵楼重现昔日风采。开业当天,金陵城万人空巷,百姓们纷纷前来祝贺。云婉兮身着华丽的戏服,登上舞台,唱响了戏曲传承的新篇章。
演出过程中,云婉兮将多年的经历与感悟融入到每一句唱腔中。她的声音时而婉转悠扬,如泣如诉,讲述着战争的苦难;时而激昂高亢,振奋人心,展现着民族的不屈。台下的观众们沉浸其中,不少人热泪盈眶。
演出结束后,云婉兮收到了一份特殊的礼物——一本记录着柳鹤轩、叶昭等人故事的戏曲集。这本戏曲集由一位曾经的戏迷编写,他希望通过这种方式,让后人铭记他们为戏曲事业做出的贡献。云婉兮捧着戏曲集,泪水模糊了双眼。
第15章:传承不息
此后的日子里,逸韵楼成为了金陵城的文化圣地。云婉兮不仅培养了一批又一批优秀的戏曲人才,还将气神理念传播到全国各地。每到重要节日,逸韵楼都会举办盛大的戏曲演出,吸引着无数戏迷前来观赏。
多年后,云婉兮已白发苍苍,但她依然活跃在戏曲舞台上。在一次戏曲交流活动中,一位年轻的戏曲演员向云婉兮请教气神的奥秘。云婉兮微笑着说:所谓‘气神’,不仅是舞台上的表演技巧,更是对戏曲的热爱、对民族精神的传承。只要心中有戏,有对这片土地的热爱,就能将‘气神’展现得淋漓尽致。
云婉兮用自己的一生,践行了对戏曲的热爱与传承。逸韵楼的灯火,照亮了戏曲传承的道路,而气神的理念,也如同璀璨的星辰,在戏曲的天空中永恒闪耀,激励着一代又一代的戏曲人,在传承与创新的道路上砥砺前行

各位也一定发现了有写的不妥的地方。那并不是作者的疏漏。原来的书中主角早已被人暗暗算计致死。猜猜那个人是谁。也就是说主角不是云惋惜。另有其人。至于云惋惜,那只是一个时间错漏导致的。变数。对,你们猜的没错。他就是重生了。我在文中也有提示。有些话是不能直接表达出来的。细心的书友。一定发现了。为什么云惋惜没有死。遇到困难总会有人来住。事情一桩桩一件件,怎么就那么巧合。顺子开始管柳鹤轩叫班主,随后怎么又改口叫师傅了。还有那个情书,描写的是闭上了眼睛,可是随后。云婉兮又把他的眼睛缓缓合上了。这是为什么。这是两个例子。其他地方等待着你们发现。仔细观察,你们会挖掘出更多的信息。这会震撼到你们的三观。如果你实在害怕的话,不建议你去深挖。就当做是一本普普通通的大女主爽文就可以了。没满18周岁不建议去仔细深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