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悠悠永远不会忘记见到第一次见到费行启的那天。
她啪的一下,把一只黑花蚊子拍死在穿着崭新白色衬衣的费行启胸前,胸前豁然留下朱砂痣形状的血印。
麦悠悠抬头,看着这个胸肌质感很好的男人正怒目圆瞪的看着自己。一时慌乱上手去擦那摊血迹。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给您擦干净,要不您脱下来我给您送去干洗
费行启一把扯下麦悠悠的手。
这位女士,你再摸,我就要叫安保了
摸!麦悠悠愣了下。大哥你没搞错吧。光天化日朗朗乾坤,我一个良家仙女我要揩你油,你是身上太油腻了没地方擦了吧麦悠悠两眼翻白,她本来就因为没睡好眼睛有点水肿,这一翻更像是一条断气的河豚。
17楼,万象科技,麦悠悠正在麦悠悠翻白眼的时候,眼前的这个油腻男拿起了麦悠悠挂在胸前的狗牌,低着头不紧不慢地念到。
对,本仙女行不改名坐不改姓,姓麦名悠悠,你要是觉得这衣服我擦不干净也洗不干净的话,你直接告诉我多少钱,我转账给你。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这件是阿玛尼当季新款,我也不记得多少钱了,你可以自己搜一下。费行启似笑非笑地说道。
阿玛尼……新款……麦悠悠突然脑子闪白了一下。她掏出了手机,扫了扫油腻男身上的衣服,阿玛尼易烊千玺同款赫然出现在眼前,6880!
费行启突然一个转身绕过麦悠悠身后,俯身看向了手机,哦,6880啊,去个零头,你转我5000吧。
去个零头,转5000,有钱人去零都是按千位数去的么……麦悠悠心理犯着嘀咕,但又怕这个油腻男反射弧突然弹回来反悔,赶紧打开了支付宝。
哎,今天才3号,工资也没发,卡里只有300块,花呗也不能转账。这真的是祸从口出,早知道就不那么上头说要赔钱了。
这位大……帅哥,你看我卡里只有300块,要不你给我个账号,我5号发工资就还给你,你可以拍一下我的工牌,我也不会为了5000块今天就辞职的,你说是不是。麦悠悠感觉自己说话急促,有点快语无伦次了,从小到大只有特别窘迫的时候她才会变得这么手足无措。
不用了,相信我们很快就会见面的。你欠我的总是跑不掉的。费行启瞥了麦悠悠一眼,就自顾自地朝VIP专用电梯走去了。
麦悠悠在原地静止了几秒,突然瞅到大厅里的钟即将要走向九点,她嘴里大叫一声完了!要迟到了,就箭步冲向高楼层直达电梯。
悠悠啊,你在发什么呆,青云绿茶的提案报告,你准备得怎么样了坐在靠窗的白晓琴推了推麦悠悠,此时她正犯愁还了油腻男衬衫钱就没钱交房租的糟心事。
麦悠悠缓缓回过神,顶着一张丧气的脸看了看电脑屏幕,改了三版,刚刚又核对了一遍数据。主题部分按要求突出‘品牌年轻化’,不过总觉得文森特可能还想要点更惊喜的内容。
白晓琴点点头,拿起手边的咖啡喝了一口,压低声音说:我听说了,上周文森特和客户高层临时开了个闭门会,客户想把他们今年的整体战略向外界提前透露一点。你准备的这版,可能还得再加点内容。
麦悠悠翻了一个麦氏经典白眼,还要改,这都是第七版了,再改一版他们就不要品牌年轻化了,直接再生一个品牌吧。
对了,还有一件事。白晓琴忽然压低声音,凑近麦悠悠,这次客户高层换人了,不是他们品牌部总监了,接下来整个案子会有青云的小少爷来主导,听说小少爷一直在英国,上个月刚刚回来,听说还是个大帅哥,这次品牌升级,他老爹直接点名让他参与。
麦悠悠的脸更苦了,这个项目改来改去已经快半年了,客户的各个部门都在极限拉扯,想要争夺自己的话语权,这次客户突然临时来了个新人,还是个决策层,这版方案看来又要凶多吉少了。
上个月才回来,他对这个项目能知道多少啊
不知道啊,他很神秘,除了知道长得挺帅的,别的没有更多信息了。白晓琴两眼泛光。
九点半,提案会准时开始。
麦悠悠麦悠悠提着笔记本站在会议室门口,深吸一口气。今天是她负责的提案汇报,也不知道这个新来的小少爷什么路数,大家都紧绷着神经。
她推门进去,扫了一眼坐在长桌另一端的人,瞪大了双眼,黑眼圈感觉都快被撑爆了。
居然是他——那个油腻男,她最近最大的债主!
麦小姐,真巧啊,我们又见面了。
而此刻,这位穿着剪裁得体的西装,带着若有若无笑意的青年,正懒懒地靠在椅背上,眼神在看到她时,明显挑了挑眉,似笑非笑。
各位……好,我是这次项目的负负……责人,麦悠悠。
她被那挑衅的眼神弄得有点慌了神。
‘麦悠悠,加油啊!不能让油腻男看不起。’麦悠悠握紧了拳头,在心里为自己打气。
汇报正式开始。麦悠悠条理清晰,思路严谨,赢得了在场大部分客户的认可。但到关键部分,油腻男慢悠悠地打断了她。
麦小姐,
费行启微笑着开口,声音温文尔雅,你提的方案,确实挺……绿茶的。不过,有没有可能,做得再大胆一点
他顿了顿,眼中带着隐隐笑意,比如说,像你今天早上往我身上摸,那样的……性感。
一瞬间,空气凝固了。
麦悠悠脸颊发烫,心跳像擂鼓,脑子里性感两个字像广播一样循环播放。
她不想当着一屋子人发飙,但也绝对不能忍。
她缓缓抬头,冲着油腻男勾出一个假笑:费总,早上的事,是我不好,没控制住力度,把您那件——她停顿一下,眼神无辜,阿玛尼打脏了吧
不过我那不是‘摸’,是拍。是替您拍了一只蚊子。
她咬字清晰:我想,那只蚊子是被您自带的甜味吸引过去的。您的气质怎么也是‘甜宠’,至于‘性感’……那可能是您误会自己了。
啪。
有人差点没忍住笑喷,连忙捂住嘴咳嗽。
气氛微妙地拧了一下。
费行启盯着她,眼里掠过一抹惊讶,随即笑得更大了。
麦小姐你真的是很有才啊,让你做绿茶真的是屈才了。
那不敢当。麦悠悠冷冷一笑,翻回PPT,只是希望今天的会议重点是项目,不是我们的私人恩怨。
她重新拾起节奏,字句干脆利落,仿佛刚才的插曲根本没发生过。
会议在一片安静中落下帷幕。
麦悠悠收好PPT和资料本,表面风平浪静,手心却是一片潮湿。她知道自己发挥得不错,逻辑清晰,落地策略周全,客户代表也频频点头。
但她也清楚,那个坐在会议桌尽头,一直饶有兴致地敲着桌子,带着戏谑笑意盯着她的人,还没说最后一句话。
果然,会议快结束时,费行启动了动。
麦小姐。
他慢条斯理地开口,你这个方案,字句漂亮、节奏流畅,听着像首练过很多遍的协奏曲。
他停顿了一下,看着她:但听多了,就乏善可陈,容易瞌睡。
众人一怔。
我的意思是——他微笑着靠向椅背,它太标准了,不能让人眼前一亮。你一眼看得出它迁就了很多人、很多部门,像是公关、像是品牌、像是销售意见的总和,但……你自己的想法在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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麦悠悠微愣。
她本以为,至少这份努力可以换来尽职尽责的认可。
可现在,费行启却像用手轻轻拨开了包装纸,直指核心:你做得好,但不够有你。
创意这种东西,不能靠加法。他语调轻缓,你全都听进去了,但你忘了,该爆的地方不爆,等于白讲。
麦悠悠咬紧了唇角,没有说话。
她清楚他说得没错。
为了稳妥,她做了一份最安全的方案。
会议结束后,其他客户代表纷纷起身寒暄,麦悠悠收拾资料,正准备离开,却听见身后传来一句淡淡的:
如果你下次还打算用这种‘各方都满意’的方式来提案,别叫我来听。
她一回头,正撞上费行启意味深长的眼神。
你很有胆量,不要再该用的时候封存它的能量,趋于平庸。
说完,他懒洋洋地走出会议室,留下一地震撼。
麦悠悠攥紧了手中的文件,咬了咬牙。
——行啊,油腻男。
会议结束的那晚,麦悠悠在出租屋的桌前摊开笔记本,边啃着外卖里的半只鸡腿,边在Excel上计算自己的油腻男债主还款计划。
费用行启那张5000的还款账单是下班前找人送来的,不愧是少爷,给她送来了私人助理打印的正规赔偿清单,落款还盖了公司章。
她盯着那个5,000看了三分钟,差点把鸡骨头戳进眼里。
我他妈到底是拍死了蚊子,还是打穿了他全身经脉
麦悠悠抱头哀嚎,最终还是认命地在账本上多加了一个还款分期计划。她知道,不赔不行。这不是她怕他,而是她必须言出必行。
她打开微信,划到最下方,点开一个群:启蒙钢琴教课群【兼职】。
那是她大学时的一个学姐拉她进的,基本都是帮小孩启蒙学琴的家长,价格低,工作多,大多是熟人推荐。
她发了一条信息:【周末可接课,钢琴十级,家教经验丰富,交通自理,时间灵活,价格可谈。】
不到三分钟,立马有家长回她,说她家小孩最近状态很不好,怎么劝都不肯弹琴,问她能不能来试试。
麦悠悠一口答应,甚至没问对方具体给多少钱。
——她从不想重新碰钢琴,可现在,她已经没得选。
夜里,她坐在旧电子琴前,轻轻敲了一段练习曲。
指尖还是熟悉的顺滑,肌肉记忆一触即发。她知道自己弹得很好,只是生活已经磨平了她的棱角,她的音符里没有任何情绪。
就像那段属于她的音乐梦,早就像琴键间落灰的音符,藏在了生活的夹缝里。
周三,工资到账。
公司还在忙着月底结案,整个办公室都在加速运转,唯有麦悠悠一眼盯住了自己那条手机银行通知。
她像抓住最后一口氧气,连水都没喝一口,立刻转账——5000元整,飞速打进那串她痛恨得想删却永远记得的银行账号里。
备注:【赔偿款,祝甜宠男主天天好心情。】
钱打完,她靠在椅背上松了一口气,像刚完成一场劫后余生的逃脱。
她以为这就完了。
她以为她可以光荣退场。
她甚至发了一条朋友圈,仅自己可见:【告别甜宠宇宙,现实是狗血修罗场。】
结果不到十分钟,前台来电:麦悠悠,客户那边来了位姓费的高层,说找你‘确认赔偿事项’。
她整个人都木了:……
她冲进会议室,怒气值已经快到临界点。
费行启正背对着她站在窗边,阳光落在他肩上,剪裁精致的西装线条流畅得过分。
他听见开门声,回头,扬了扬手机:收到钱了,特地请你下来……谈谈你的‘备注’。
他语气不重,却自带一点讽意:甜宠男主我
麦悠悠一脸正经:不是你是谁人模狗样,带资进组,出场就上主位,不是男主还能是谁
他被她这番说辞逗笑了:那你这是在祝福我还是在讽刺我
我那是——一种职场求生的幽默。她顿了顿,语气生硬又倔强,算了,你们这种锦衣玉食的少爷是不会懂得。
麦悠悠边说边准备转身离开会议室。
完事了他忽然收了笑,眼神沉了几分,麦悠悠,你挺擅长逃的。
你说谁逃她眉毛一挑,防备立马挂上脸。
你啊。他往前走一步,停在她面前,声音压得极低,你觉得把钱还了就干干净净你从头到尾想的都是——怎么把这件事‘处理掉’。但你有没有想过,这笔账,根本不是一件衬衫那么简单。
麦悠悠被他压迫感逼得往后一靠,咬牙道:那你说,我还欠你什么
你欠的,是一个真正敢想的创意,是你内心真正想表达的自我。
麦悠悠被那句话噎住,心里一团乱麻,正想反驳,脚下突然一个踉跄——
她没看清他什么时候动的,只知道那一瞬间,费行启长臂一伸,几乎是顺手就将她挡在了身后。
啪地一声——
他的手掌按在她身后的玻璃墙上,带着一点清脆的回响。
麦悠悠整个人被锁在他与墙之间,身体几乎贴上他的西装前襟,连呼吸都被他占满了节奏。
费行启低头看她,唇角弯着,却不笑:跑什么又不是第一次离我那么近。
他的声音压得极低,像深水里突然上浮的一道涌动,含着一点轻慢,一点调侃,还有一点……说不清的在意。
麦悠悠的睫毛剧烈颤了颤,后脑贴着冰凉的玻璃,心跳却像被人不合时宜地扯响了节拍器,咚、咚、咚地乱跳。
她语气有些干:费行启,你是不是太闲了
我挺忙的,他凑得更近,呼吸轻擦过她耳侧,忙着提醒你,你那点小聪明,真的藏不住。
麦悠悠一时间不知道他是在说备注,还是她试图用赔钱划清界限的整套动作。
她怒火噌地上来,偏头瞪他,试图找回主动权:你到底想怎么样
他没答,只用指尖轻敲了敲玻璃墙,眼神灼灼:我倒想问你,麦悠悠——你是不是真的甘心一辈子就这样做一个‘圆滑’的假人,为了换取大多数人的认可。
那一瞬间,她心口像是被击中。
他没再逼她,松开手臂的那刻,动作却极缓,像是刻意留下她喘息的空间。
麦悠悠呆站在原地,心跳剧烈加速,脸热得厉害,脑子一片空白。
她知道,这不是在调情——更像是有人掀开了她藏得最深的一页。
她又羞又恼,声音都带着点发抖:你……你真是疯了。
费行启笑了,低头直视她的眼眸,有一种要把她看穿的感觉:疯不疯你说了不算,但你心跳,骗不了人。
他说完,淡定走出会议室,仿佛刚才只是顺手按了下快门,而留下的一整卷胶片,全刻在了她脑海里。
周五的傍晚,外面细雨绵绵,街道上湿漉漉的,空气清新而潮湿。麦悠悠下班后,赶到了市区的一处小洋房,每个周末她都会来这里,带着这家的小女孩练钢琴。
这栋小洋房外观古朴典雅,墙面是温暖的米黄色,屋顶上挂着淡蓝色的瓷瓦。房前的花园里,雨水轻轻打在翠绿的植物上,空气中弥漫着泥土的清新香气。推开门,迎面而来的便是温暖而典雅的室内。屋子里充满了明亮的光线,四周的墙壁挂着精致的油画,地板是光滑的深色木质,窗台上摆着一盆盆小巧的绿色植物。每一处细节都透露出主人的品味与生活的优雅。
小女孩正站在门口,穿着一件碎花的裙子,头发梳得整整齐齐,脸上洋溢着甜美的笑容:老师,您来了!
麦悠悠微笑着点了点头,蹲下身摸了摸她的头:嗯,今天准备好了吗
小女孩点了点头,拉着麦悠悠走进屋内。她们一同走向客厅里的一角,那里静静地摆放着一架古董钢琴。钢琴漆面光亮,散发着岁月的沉淀感,琴键上方是精美的雕花装饰,和麦悠悠当年自己家里那台简单的钢琴截然不同。
我们开始吧。麦悠悠轻轻推开钢琴,坐到她的位子上。
小女孩乖巧地坐在琴凳上,拿起练习册,静静等待着麦悠悠的指导。麦悠悠目光下意识地停留在小女孩的手指上,那些纤细的手指,弹奏着每个音符都显得那么精准优雅。而她自己,曾经也有过这样弹奏的梦想,然而,生活的压力早已把这些梦想压得几乎喘不过气来。
麦悠悠看着眼前这间与自己小时候家中截然不同的房间,心中升起了一股莫名的情感。她的家里没有那么华丽的洋房,只有一栋老旧的单元楼。钢琴也是父母勉强挤出生活费买来的,旧得有些褪色,琴键上的磨损痕迹清晰可见。而她每天的钢琴练习,不像现在的小女孩,家里有专门的琴房,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来,温暖而舒适。她曾经的那些练琴时光,都是在寒冷的小屋里,面对着窗外的城市喧嚣和生活的压迫。
可可,今天我们继续练《小夜曲》吧,注意音符的轻盈感。麦悠悠把心里的杂念抛开,低声说道。她一边指导小女孩练琴,一边自己也沉浸在这熟悉的钢琴声中,心中有一丝不自觉的怀念。
小女孩的生活和她小时候的截然不同。小女孩的父母都是事业有成的人,家里条件优越,她能享受到更好的教育和资源。她从小就接受了最好的钢琴培训,每次练习,都是在这样一个舒适、温暖的环境中进行,似乎她的未来已经被铺就得无比平坦。而麦悠悠当年,曾因为家庭的经济压力,放弃了自己对音乐的执着,只能在学业和生计之间做出艰难的选择。
她轻轻弹动琴键,看着小女孩专注的表情,心中却感到一阵复杂的情绪。那些曾经渴望过的梦想和热爱,在如今的生活中似乎渐行渐远,像是被尘封在一段未曾完成的旋律中。她一度想过,如果自己能有这样的条件,或许能走得更远,过上和眼前的小女孩一样的生活,但现实的重压让她不得不放弃那条路。
可可,继续弹下一段,记住节奏。麦悠悠温柔地说道,试图让自己从这些复杂的情绪中挣脱出来。
随着钢琴声再次响起,麦悠悠的指尖跳跃在琴键上,音乐的旋律让她稍稍平复了内心的波动。她知道,虽然自己的音乐梦早已与现实渐行渐远,但这一刻,音乐仍是她与过去的唯一联系。哪怕它已经不再是她的主场,哪怕它在生活的夹缝中逐渐消失,但每当指尖碰到琴键时,那个曾经的她,还是能从旋律中找回一点属于自己的宁静。
麦悠悠结束了带小女孩上完钢琴课后,心情有些沉重。为了逃避现实的压力,她决定去附近的释放喝点小酒,放松一下。
她走进了释放,震耳欲聋的吉他声和鼓点立刻包围了她。这里的氛围有些嘈杂,空气中弥漫着汗水与酒精的味道,麦悠悠稍微皱了皱眉,但还是顺着人流走向了舞台。她找了个不太显眼的位置站下,静静地观察着。
突然,她的目光停住了——舞台中央,那个穿着黑色皮夹克的男人,正高声唱着摇滚乐。他的眼神放松,声音充满力量,仿佛和麦悠悠平日里见到的他完全不同。麦悠悠心跳微微加速,忍不住在心里嘀咕:那个人是费行启……
麦悠悠抬头看了看两边的海报。红底黑字,设计张扬而带着旧式摇滚的粗砺感——主唱那一排赫然是费行启的照片,冷白皮,挑眉,嘴角挂着似笑非笑的神情,一身皮夹克,和她平时看到那个西装笔挺、言语犀利的费总判若两人。
麦悠悠一愣,视线慢慢下移,落在那行字体上:
沧海与狗——周五限定演出
她脑袋嗡了一下,嘴角微微抽了抽,差点笑出声来。
这名字……是认真的吗费行启看起来那么精致体面,没想到私底下还有这么接地气的一面。
她愣了片刻,显然有些意外。白天那个高冷的少爷,今晚居然变成了这个舞台上的摇滚歌手。他在台上的自信和张扬,和她对他的印象截然不同。麦悠悠的视线不自觉地停留在费行启身上,她完全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会在这种地方遇到他。
就在这时,费行启似乎感应到了她的目光,突然停下歌声,微微向前,扫视着台下的观众。然后,他的眼神定格在了她的身上,嘴角勾起他标志性的轻笑。
麦小姐,没想到在这里也能遇见你,你也是我的粉丝么。他的声音透过麦克风传到麦悠悠耳中,带着一种轻松又带点调侃的味道。
麦悠悠心跳顿时加速,感觉有些不知所措。她强装镇定,轻轻一笑:我只是偶然路过来,没想到在这里遇到你。
费行启微微一笑,眼中闪过一丝玩味,既然麦小姐也在,不如上台来感受一下,什么是真正释放的感觉。
麦悠悠愣住了,完全没想到费行启会邀请自己上台。她心里一阵慌乱,完全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然而,费行启的眼神里带着一种轻松的挑衅,似乎在等待她的反应。他的邀请并不带有任何压力,更多的是一种轻松的试探——想让她体验一下他平时所享受的舞台释放感。
麦悠悠犹豫了一下,看到他鼓励的目光,她突然决定,或许这也是一种放松自己的方式。她深吸一口气,迈步走向了舞台,站在费行启的旁边。
下面让我为大家带来一首《致未来》。
他说完,便走向麦克风,回到舞台中央。乐队默契地给出起音,伴奏缓缓响起,一扫先前热烈的气氛,像一道夜风从天台掠过。
费行启开口唱了。
他的嗓音带着独有的磁性和颗粒感,低沉却有力量,歌词一字一句落进人心。
城市的霓虹把夜点燃
我在钢筋里挣脱孤单
镜子里的我
疲惫又勇敢
不怕摔碎
梦就要狂喊
哪怕现实冷得像刀片
信仰还在胸口滚烫燃
别说命运写好终点
我要亲手把它改篇
……
随着音符的律动,在歌曲间奏的时候,麦悠悠走向键盘,低着头,指尖微微颤抖。
费行启的撕裂嗓音的怒吼像是撕开了他坚硬外壳的一道缝隙。而她——被那声音击中了心脏深处。
麦悠悠深吸一口气,手指落下。
是一个干净、孤独但温热的旋律。起初像月光下的呼吸,一点点晕染开来。她没有看费行启,只是弹奏着,像是在用音符回应他歌词中的呐喊。那是她的方式。
从C调跃入E小调,旋律像是从夜色里走出来,逐渐变得坚定、有力。
——她弹的不是炫技,而是一段情绪。
观众安静了,连呼吸都变慢。
鼓手压低了节奏,吉他轻轻铺底。键盘的solo在全场人的心里流淌而过。那一刻,没有言语。
费行启转头看她,眼神第一次柔了下来。
那一段solo,不属于任何人,却让他们仿佛彼此靠近了一步。
等到麦悠悠落下最后一个音符,全场鸦雀无声一秒后,爆发掌声如潮。
那一瞬间,整个世界都静止了。
费行启站在那里,目光没有离开过麦悠悠的手指。她的眼神是那么专注,仿佛在弹奏的,不是钢琴,而是她那颗隐藏在深处的心。
他从未见过这么有力量的solo。她的每个音符,都像是从她内心最深处爆发出来的呐喊,每一次键盘下落,都让他心头震动一分。
他不是一个容易被打动的人。职场上的冷静、摇滚舞台上的狂放,都让他习惯了平静与控制。然而此刻,麦悠悠用她的音乐,轻而易举地突破了他那层防备。
他心跳加速,身体不由自主地微微前倾,仿佛想要接近她,想要理解她的每一段旋律背后的情感。
你……竟然会弹琴。
费行启从未觉得自己如此脆弱过。她的旋律,像一道闪电,划破了他内心所有的伪装。音乐中的那份孤独,那份渴望被理解的情绪,和他内心深处的孤寂几乎无缝对接。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紧握的麦克风,突然发现,它变得那么沉重。那不是要给观众的震撼,那是要给自己的一次释放。
她,究竟经历了什么他有些震惊地想。麦悠悠看似柔弱,却能用一段钢琴solo,把所有的情感释放出来,丝毫不掩饰。
当最后一个音符落下,费行启才从震惊中回过神,发现自己已经在无意识地向她走近了。
音乐的余音仍在空气中盘旋,像是余震,一波接着一波,震动着每个人的心脏。而这一刻,麦悠悠的世界也开始变得不真实。
她的指尖依然留在琴键上,仿佛还在回味刚才的旋律,但她知道,眼前的男人,费行启,早已不再是那个轻狂的油腻男,不再是那个舞台上的摇滚歌手,他的目光穿透了她的一切,直逼她的内心。
她抬头看着他,他的眼神疯狂、热烈,仿佛所有的冷静和理智已经被她的音乐击碎。她感觉到自己像是被无形的手牢牢抓住,无法逃脱。
你……麦悠悠张开嘴想说些什么,却在看到他那双深邃的眼睛时,话语戛然而止。她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速,身体微微僵硬,眼睛慢慢闭了起来。
他没有给她更多时间反应,低头,吻住了她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