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碧辉煌的宫殿,勾心斗角的妃嫔,这就是我即将面对的生活。
我,辛月,穿成了小说里那个为了争宠,不择手段的恶毒女配。
为了活下去,我只能小心翼翼,步步为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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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金丝笼中鸟
金丝笼中鸟,不如山间雀。
我望着眼前巍峨的朱红宫墙,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袖口绣着的暗纹,一遍又一遍地在心里默念着这句诗。
三日前,我还是现代医学院的学生,熬夜复习时眼前一黑,再睁眼就成了这本宫斗小说里的恶毒女配——辛家嫡女辛月,一个在原著里活不过三章的炮灰。
辛姑娘,该进去了。身旁的嬷嬷冷声提醒,眼神里带着几分轻蔑。
我低眉顺眼地应了一声,抬脚跨过那道高高的门槛。
啪!
一盒上好的胭脂被人不小心打翻在地,殷红的粉末洒了一地,像极了血。
哎呀,手滑了。掌事嬷嬷假惺惺地笑了笑,辛姑娘不会介意吧
我垂眸看着地上散落的胭脂,缓缓蹲下身,用帕子一点点拢起,轻声道:嬷嬷年纪大了,手不稳也是常事,只是这胭脂是内务府分下来的,若是让上头知道您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
我故意没说完,只是抬眼冲她微微一笑。
嬷嬷脸色一僵,显然没想到我会反将一军。
——这宫里的人,果然个个都是人精。
……
我被分到了西偏殿的秀女居所,同屋的是苏家嫡女苏瑶,一进门就见她端坐在铜镜前,身旁的丫鬟正替她梳着发髻。
辛妹妹来了她回头冲我柔柔一笑,眼底却半点温度都没有。
我福了福身,算是见礼。
夜里,我正伏案写着日记,忽然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
辛妹妹在写什么苏瑶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带着几分探究。
我迅速合上本子,笑道:不过是些闺阁琐事,姐姐怎么还没歇息
她笑了笑,没再多问,只是转身时,袖口微微滑落,露出手腕上一道狰狞的烫伤疤痕。
——那是受罚的痕迹。
我眯了眯眼,心里有了计较。
……
翌日清晨,苏瑶的尖叫声惊动了整个偏殿。
我的脸!我的脸怎么了!她惊恐地摸着脸上泛起的红疹,声音颤抖。
女官闻声赶来,厉声质问:怎么回事
我站在一旁,低声道:昨夜苏姐姐似乎用了什么药膏,今早就……
女官眼神一厉,立刻命人搜查苏瑶的妆奁,果然从暗格里翻出一盒违禁的玉容膏。
大胆!私带禁药入宫,按律当逐!
苏瑶脸色惨白,猛地抬头瞪向我:是你!你动了手脚!
我故作惶恐地后退半步:姐姐这话从何说起我昨夜一直睡在榻上,连你的妆台都没靠近过……
苏瑶被拖出去时,那双怨毒的眼睛死死盯着我,像是要把我生吞活剥。
我垂眸,掩去眼底的冷意。
——这宫里,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
傍晚,我独自在御花园散步,忽然一阵风吹来,手中的日记本不慎掉落。
我刚要弯腰去捡,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却先一步拾起了它。
『这宫里的人心,比太医院的药柜还复杂』……
低沉的男声缓缓念出我写的那句话,带着几分玩味。
我心头一跳,猛地抬头——
月白色锦袍,玉冠束发,眉目如画却透着几分疏离。
三皇子,萧景珩。
他垂眸翻着我的日记本,唇角微勾:辛姑娘的字,倒像会扎人。
我强自镇定,福身行礼:殿下说笑了,不过是闺阁涂鸦,不值一哂。
他轻笑一声,将本子递还给我,临走时却意味深长地留下一句——
明日选秀,可别再把胭脂打翻了。
我怔在原地,指尖微微发冷。
——他看到了。
看到我故意在苏瑶的茶里加了薄荷,诱她过敏发作。
看到我借刀杀人,除掉了这个潜在的威胁。
更可怕的是……
他似乎,很欣赏我的手段。
2
茶香藏毒
茶香里藏着的,从来都不是善意。
选秀前夜,我翻来覆去睡不着。三皇子那句话像根刺,扎得我浑身不自在。他究竟是什么意思警告还是……试探
窗外传来打更声,我索性起身,从枕下摸出那本日记。借着烛光,我仔细检查每一页——没有被动过的痕迹。
看来这位殿下,比我想的还要深不可测。我低声自语,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纸页。
……
选秀当日,天还没亮,嬷嬷们就催着我们梳妆打扮。
辛姑娘,这是贵妃娘娘赏的茶,说是能定心安神。一个小宫女低着头,捧着一盏青瓷茶盅递到我面前。
茶香袅袅,我却嗅到了一丝极淡的苦味。
——是泻药。
我接过茶盅,假装抿了一口,实则将茶水全倒进了袖中暗藏的棉垫里。小宫女见我喝下,眼中闪过一丝得逞的快意,匆匆退下了。
娘娘厚爱,臣女铭记于心。我对着空气轻声道,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
辰时三刻,所有秀女齐聚储秀宫正殿。
贵妃高坐上首,凤眸微挑,目光在我身上停留了一瞬,见我神色如常,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
今日考校女红与书法,表现优异者,可入太后娘娘的眼。掌事嬷嬷高声宣布。
我垂眸静立,余光却瞥见好几个秀女脸色发白,额角冒汗——看来中招的不止我一个。
果然,不到半个时辰,就有人忍不住告退如厕。一个、两个……贵妃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轮到我时,我气定神闲地执笔蘸墨,在宣纸上落下一行簪花小楷——
愿效春蚕丝不断,长留锦绣在人间。
笔锋婉转,字字如珠。
好字!一声赞叹从殿外传来。
众人回头,只见一位满头银丝的老妇人在宫女的搀扶下缓步而入。她虽年迈,眼神却锐利如刀,直直落在我身上。
——是太后!
我连忙跪下,额头触地:臣女辛月,叩见太后娘娘。
起来吧。太后走到我面前,拿起我写的那张字,细细端详,这金粉调墨的法子,哀家年轻时也爱用。
我心头一跳。这调墨的技巧是我在现代学书法时掌握的,没想到竟误打误撞对了太后的胃口。
谢太后娘娘夸赞。我故作羞涩地低头,却见太后的手突然一抖,宣纸飘落在地。
我眼疾手快地扶住她的手臂,顺势搭上她的脉搏——
脉象虚浮,时快时慢,这是中毒的迹象!
太后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深深看了我一眼,却什么都没说,只是拍了拍我的手:好孩子,明日来慈宁宫陪哀家说说话。
贵妃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
……
回到住处,我立刻翻出随身带的药材。幸好原主出身医药世家,陪嫁的箱笼里藏着不少好东西。
我连夜配了一副解毒丸,掺在安神香中搓成小粒。
能不能活命,就看明日了。我盯着烛火喃喃自语。
窗外忽然传来一声轻响,像是有人踩断了树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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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猛地回头,却只看到一片晃动的树影。
——有人在监视我!
……
次日一早,我捧着精心准备的安神香去慈宁宫请安。
太后靠在软榻上,脸色比昨日更差了。
臣女见娘娘气色不佳,特制了安神香,望娘娘笑纳。我跪着将香囊呈上,故意让袖中的解毒丸滚落在地。
哎呀,臣女该死!我假装慌乱地去捡。
太后却摆了摆手:拿来给哀家瞧瞧。
我战战兢兢地将药丸递过去,太后捏在指间看了看,突然笑了:小丫头,胆子不小。
我心头一紧,正想辩解,太后却已将药丸放入口中,就着茶水咽了下去。
娘娘!我惊呼。
怕什么太后眯着眼看我,你既然敢给,哀家就敢吃。
我背后冷汗涔涔,却听太后又道:听说你父亲是太医院判
是。我低头应道。
难怪……太后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忽然话锋一转,景珩那孩子,昨日向哀家讨了本医书,说是要给个有趣的人。
我心头猛地一跳。
哀家倒要看看,是什么样的人,能让他这么上心。太后说着,从枕下抽出一本装帧精美的《本草纲目》,递到我面前。
我双手接过,翻开扉页,一张字条飘然而落——
悬壶济世手,奈何染宫砂
字迹清隽,却透着几分凌厉。
我强自镇定地将字条攥在手心,抬头时,却见太后已经阖眼假寐,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没发生过。
……
回到住处,我立刻将字条烧掉。
灰烬还未散尽,窗外突然传来一阵骚动。
有人落井了!
我推开窗,只见几个太监慌慌张张地往后院跑。
借着月光,我认出井边躺着的人——正是昨日给我送茶的那个小宫女!
而她身边,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月白色锦袍在夜色中格外醒目,那人似乎察觉到了我的视线,抬头望来。
四目相对,他唇角微勾,无声地做了个口型——
礼尚往来。
我猛地关上窗,后背紧贴着墙壁,心跳如雷。
——三皇子萧景珩,这是在替我善后
还是……在警告我
我低头看着手中的医书,忽然觉得,这深宫里的水,比我想象的还要深。
3
血字谜局
这宫里的每一滴血,都标好了价码。
太后服下我给的药丸后,气色竟一日好过一日。慈宁宫赏赐如流水般送进我的偏殿,惹得其他秀女眼红不已。贵妃看我的眼神,更是淬了毒般阴冷。
我表面感恩戴德,心里却绷着一根弦——太后的毒,到底是谁下的
辛姑娘,太后娘娘宣您即刻去慈宁宫。一个面生的小太监匆匆来报。
我刚踏进慈宁宫内殿,就听见太后痛苦的呻吟声。床榻前跪了一地太医,太后脸色灰败,嘴角还挂着血丝。
贱人!竟敢谋害太后!贵妃厉喝一声,染着丹蔻的手指直戳到我鼻尖,来人,把这毒妇拖下去!
两个粗使嬷嬷立刻扭住我的胳膊。我挣扎间瞥见贵妃贴身侍女袖口闪过一抹紫色粉末——乌头花粉!
臣女冤枉!我高喊出声,太后娘娘是旧毒未清又中新毒,臣女愿以性命作保!
放肆!贵妃一巴掌扇在我脸上,证据确凿还敢狡辩你献给太后的所谓'解药',太医已经验出是毒药!
我半边脸火辣辣的疼,嘴里泛起血腥味。正要开口,殿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边关八百里加急!三皇子萧景珩大步踏入,玄色朝服上还沾着尘土,显然是快马加鞭赶来的。他看都没看我一眼,径直将奏折呈给皇上:北狄突袭边关,儿臣请命即刻出征。
皇上脸色大变,哪还顾得上审我,匆匆带着众臣去议政殿。
贵妃不甘心地瞪着我,却不得不松口:把这贱人关进慎刑司,等皇上发落!
我被推搡着往外走,经过萧景珩身边时,他袖中突然滑出一块玉佩,正落在我脚边。我假装踉跄踩住,听见他极轻地说:太医令。
……
慎刑司的牢房阴冷潮湿。我蜷在角落,摩挲着那块玉佩——上面刻着仁心二字,是太医院首座的私印。
三更时分,牢门突然打开。太医令提着药箱进来,身后跟着萧景珩的心腹侍卫。
姑娘受惊了。太医令低声道,老朽奉三殿下之命,来为姑娘验伤。
他假装给我把脉,实则塞给我一粒药丸:这是真正的解毒丹,太后娘娘已经服下,脉象平稳多了。
我心头一震:那之前验出的毒...
贵妃买通了药童,在老朽的验药器具上做了手脚。太医令叹气,殿下让我转告姑娘,明日公堂之上,您只需做一件事...
他附耳低语,我越听越心惊。
……
次日公审,皇上端坐高位,脸色阴沉。贵妃得意地坐在下首,指尖轻叩茶盏。
罪女辛月,你可知谋害太后是何等大罪刑部尚书厉声喝问。
我重重叩首:臣女愿当场试药自证清白!
满堂哗然。贵妃脸色微变,刚要阻止,皇上却抬手示意:准。
太医令呈上所谓的毒丸,我当着众人的面吞下。不过片刻,我脸色开始发青,嘴角溢出血丝。
快!快救人!皇上拍案而起。
太医令立刻取出银针为我施救,实则将真正的解药通过针管注入我体内。我艰难地睁开眼,颤声道:陛下明鉴...这毒丸中...有乌头花...
胡说!贵妃猛地站起,陛下,这贱妇在演戏!
贵妃娘娘!我突然提高声音,您侍女袖口的乌头花粉还没擦干净呢!
那侍女慌忙掩袖,反倒坐实了嫌疑。萧景珩适时上前:儿臣查到一桩奇事,贵妃母家近三年采购的乌头花,足够毒死半个京城的人。
他呈上账本,皇上越看脸色越难看。
陛下!贵妃仓皇跪地,臣妾冤枉啊!这一定是有人栽赃...
栽赃我虚弱地咳嗽两声,那太后娘娘体内沉积多年的毒又作何解释若非臣女前几日献上的解毒丸暂时压制,太后娘娘恐怕...
话未说完,我已昏死过去。
……
再醒来时,我躺在锦绣堆叠的床榻上,窗外夕阳如血。
姑娘醒了一个小宫女惊喜地凑过来,太后娘娘下旨晋您为才人了!贵妃...啊不,废妃刘氏已经打入冷宫了!
我勉强扯出个笑,心里却惦记着萧景珩说的另一件事——冷宫墙上的血字。
当夜,我借口散心来到冷宫附近。残月如钩,破败的宫墙上果然有四个歪歪扭扭的血字:
景珩杀我
笔迹狰狞,像是用指甲生生抠出来的。
辛姑娘好雅兴。
我浑身一僵,缓缓转身。萧景珩执伞而立,伞面殷红如血,衬得他眉眼愈发阴郁。
殿下深夜来此,不怕沾了晦气我强自镇定。
他低笑一声,突然逼近,将我困在廊柱与他的胸膛之间:辛姑娘现在相信,这伞骨里藏的究竟是雨还是血
夜风掀起他的广袖,露出腕间一道陈年疤痕。我鬼使神差地伸手触碰,却被他反手扣住手腕。
合作如何他俯身在我耳边低语,温热的呼吸拂过颈侧,我许你凤冠,你替我...
远处雷声轰鸣,淹没了后半句话。雨点噼里啪啦砸在伞面上,像极了那夜井边小宫女的挣扎声。
我仰头看他被闪电照亮的侧脸,忽然笑了:好啊。不过殿下要记住——
我拔下鬓间金钗,轻轻抵在他心口:凤凰涅槃,是要见血的。
4
同心结
这世上最毒的,从来都不是砒霜。
冷宫那夜后,我与萧景珩之间达成了一种微妙的默契。他借着太后对我的宠爱,将我安排进了御药房当值;我则借着整理药材的机会,替他留意着各方势力的动向。
转眼入秋,御花园的桂花开了第二茬。
这日我正在药房誊抄脉案,忽听外面一阵骚动。小太监跌跌撞撞跑进来:辛才人,皇上在御书房突然昏倒了!
我搁下笔就往外跑,刚到御书房门口就撞见萧景珩疾步而来。他一把攥住我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骨头:父皇方才批阅奏折时突然吐血,太医说是操劳过度。你去诊脉,记住——
他俯身在我耳边说了四个字:肝郁气滞。
我心头一跳,这是要我配合他撒谎
御榻前,我搭上皇帝的脉搏,指尖下的跳动虚浮紊乱,分明是中毒之象!抬眼对上萧景珩深不见底的眼睛,我后背沁出一层冷汗。
回禀太后,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平稳得不真实,陛下确是忧思过度,肝气郁结。需静养调理。
萧景珩嘴角几不可察地勾了勾。
……
当夜,我正按方配药,药房的门突然被推开。萧景珩带着一身夜露走进来,随手反锁了门。
殿下这是要臣女欺君我压低声音,手下捣药的玉杵几乎要捏碎。
他漫不经心地拨弄着药材:辛姑娘不是早就猜到了烛火将他侧脸镀上一层金边,却照不进那双幽深的眼睛,十年前我母妃死的时候,也是这样的脉象。
我手一抖,药钵差点打翻。原来先帝宠妃的死另有隐情!
所以殿下是要...
嘘——他突然贴近,带着松木气息的手指按在我唇上,有些话,说出来就没意思了。
指尖温热,眼神却冷得像刀。我鬼使神差地张口,轻轻咬了他一下。
萧景珩眸色骤深,猛地扣住我的手腕将我拉进怀里:若我说想要的不止是盟友呢
药香弥漫的斗室里,心跳声震耳欲聋。我挣出一只手,从药柜取出一束桑皮线。
殿下可知同心结的系法我将线头递给他,自己捏住另一端,要先把两头都烧焦,才不易散。
他低笑出声,就着我的手点燃烛火。火焰舔舐线头的瞬间,我突然发现药柜角落的乌头粉被人动过——有人要借我的手毒杀皇帝!
萧景珩顺着我的目光看去,脸色骤变。他一把攥住我烧焦的线头:中秋宫宴前,别碰任何药材。
……
中秋夜,华灯如昼。
我坐在末席,看着二皇子殷勤地向皇帝敬酒。酒过三巡,二皇子突然脸色发青,一口黑血喷在御案上!
护驾!大皇子厉声喝道,目光却直刺向我,辛才人精通药理,还不快来看看!
我刚要起身,萧景珩已经挡在前面:皇兄糊涂了,辛才人不过略通医理,还是传太医——
话未说完,二皇子已经气绝身亡。皇帝惊怒交加,当场昏厥。
混乱中,我借口更衣离席,刚转过回廊就被帕子捂住口鼻!
再醒来时,眼前是幽暗的地牢。大皇子萧景琰负手而立,玄色蟒袍上金线狰狞。
你以为老三是真心的他掐住我下巴,强迫我看向墙上血字——与冷宫如出一辙的景珩杀我,他连生母都杀,何况是你
我浑身发冷,却突然注意到他腰间玉佩缺了一角——和那日落井宫女手中攥着的碎片严丝合缝!
殿下说这些,是想让臣女转投明主我佯装畏惧,暗中摸到裙褶里藏的银钗。
萧景琰得意地松开手:聪明人自然...呃!
银钗狠狠扎进他大腿!我趁他吃痛,抓起烛台砸向铁门:走水了!救命啊!
门外立刻传来脚步声。萧景琰暴怒之下拔剑就刺,千钧一发之际,牢门轰然倒塌——
萧景珩带着禁军破门而入,剑尖滴血。
皇兄好雅兴,他笑着踩住萧景琰落地的佩剑,中秋佳节,不在宴上赏月,跑来地牢欺负我的女人
萧景琰面如死灰:你早就...
嘘——萧景珩做了个噤声手势,转头看我时,眼底竟有一丝真实的焦急,伤着哪了
我摇头,突然发现他袖口有血。顺着血迹看去,宴席方向火光冲天。
陛下呢我颤声问。
萧景珩轻轻擦掉我脸上的灰,答非所问:记住,今晚我们一直在一起赏月。他打横抱起我,在众人面前大步离开,声音却低得只有我能听见:
明日太阳升起时,这宫里就要变天了。
宫墙外,一轮血月高悬。
5
凤冠之选
灰烬里开出的花,才最艳。
血月当空那夜过后,整个皇宫天翻地覆。
大皇子以谋逆罪被圈禁,二皇子府查出与北狄往来的密信。皇帝一病不起,临终前竟当着满朝文武,将传国玉玺交到了萧景珩手中。
而我,从一个小小的才人,一跃成了新帝钦点的贵妃。
娘娘,该喝药了。我端着乌木药盏,站在凤仪宫寝殿外。三个月前还高高在上的皇后,如今形销骨立地躺在病榻上,咳出的血染红了锦被。
她浑浊的眼珠转了转,突然嘶声笑起来:你以为赢了先帝...先帝早就...
早就知道三皇子不是亲生我吹凉药汁,俯身凑到她耳边,娘娘错了,先帝比谁都清楚——萧景珩的生母,是二十年前被他亲手赐死的南疆圣女。
皇后瞳孔骤缩。我趁机将药灌进她嘴里:放心,这药不苦。毕竟臣妾和您不一样,不喜欢在药里加东西。
殿外传来脚步声,我迅速换上悲戚表情。萧景珩——现在该叫皇上了——负手立在珠帘外,明黄龙袍刺得人眼睛发疼。
爱妃辛苦了。他接过空药碗,指尖在我掌心轻轻一刮。
我低头掩饰眼中的惊疑。南疆圣女的事是我昨夜在太医院秘档里发现的,他怎么会知道我已知晓
……
登基大典前夜,我借口整理先帝遗物,溜进了御书房暗阁。
泛黄的脉案上赫然写着:景珩身中南疆噬心蛊,每逢月圆发作,需以血亲心头血为引。而最后一份脉案的日期,正是先帝驾崩前三日。
原来如此...我浑身发冷。先帝不是病逝,是自愿赴死!
身后突然传来熟悉的松木香。萧景珩不知何时站在暗阁入口,月光将他影子拉得很长。
找着了他语气轻松得像在讨论晚膳,朕登基后第一道旨意,就是烧了这些。
我攥紧脉案:陛下早知道先帝...
知道他想用我的命解蛊他轻笑一声,突然扯开衣领露出心口疤痕,可惜他到最后都没发现,噬心蛊早被我转移到这了。
那道疤像蜈蚣般狰狞,我鬼使神差地伸手触碰,却被他捉住手腕按在书架上。
辛月,他第一次叫我的名字,明日册封大典,你想戴凤冠还是想逃
檀木书架抵得我后背生疼,我仰头看他被月光分割的侧脸:陛下可还记得冷宫墙上的字
记得。他忽然笑了,露出森白牙齿,那夜我亲手掐死生母时,她指甲缝里全是墙灰。
我呼吸一滞。他却松开我,转身走向窗边:现在,该你选择了。
窗外飘起今冬第一场雪,我盯着他挺拔的背影,突然想起那夜在药房烧焦的同心结。
臣妾选凤冠。我听见自己说,但要陛下亲自来戴。
……
册封当日,文武百官跪满丹陛。
我穿着正红凤袍踏上玉阶,萧景珩在最高处伸手。碰到他指尖的刹那,我袖中银针悄无声息地刺入他虎口——这是我在现代学过的测毒方法。
针尖未变黑。
爱妃这是他挑眉看我。
民间习俗,我面不改色地握紧他的手,夫妻结发,要以血为契。
他大笑出声,在众目睽睽下将我打横抱起,一路抱进寝宫。宫人们慌忙垂下眼睛,没人看见他咬着我耳垂说:
针上淬了抑蛊药,当朕不知道
锦帐落下时,我在他肩头狠狠咬出血痕:陛下可要记牢,这伤口结痂要七日。
他反手扣住我的十指按在枕上:正好够爱妃想清楚,下次该在哪个位置下针。
烛火摇曳中,两只手无声角力,最终变成十指相扣。
窗外雪落无声,而属于我们的棋局,才刚刚开始。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