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书阁 > 仙侠小说 > 断指赎他少年约 > 第一章

『辛姑娘当年救我时,右手可是完好无损』
萧承砚捏着染血的玉佩,眸中疑云翻涌。
我忍着断指剧痛轻笑:『殿下认错人了,那日从狼群背您出来的…是沈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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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断指救主
我跪在刑部大堂的青石砖上,掌心贴着冰冷的地面,耳边是三皇子阴冷的笑声。
萧承砚,你私通叛军,证据确凿,还有什么可辩解的
我微微抬眼,看见萧承砚被铁链锁住双手,跪在堂中央。他的衣袍染了血,脊背却挺得笔直,眼底一片沉冷。
三皇子甩出一封染血的信,冷笑道:这上面有辛家旧部的暗记,你抵赖不得!
辛家。
我的心猛地一缩。
三个月前,我穿越到这个朝代,成了落魄官家女辛夷。原主的父亲曾是朝中武将,却因一场冤案被抄家流放,只剩下我一人苟活。而我更清楚的是——按照原著的剧情,萧承砚会因这封伪造的信被定罪,而我辛家,也会在不久之后被沈知意的父亲借机屠戮满门。
我不能让这一切发生。
殿下!我猛地抬头,声音清亮地打断三皇子的咄咄逼人,民女愿以性命担保,此物是伪造的!
堂上骤然一静。
三皇子眯起眼,目光落在我身上:你一个无名小卒,拿什么担保
我深吸一口气,从袖中抽出一把匕首,毫不犹豫地抵在自己右手尾指上。
辛家暗记的最后一道纹路,本该往左勾,而这封信上的暗记,却往右偏了。我盯着三皇子,一字一句道,若民女说错,甘愿断指为罚。
刀光一闪,鲜血喷溅。
剧痛袭来的一瞬,我听见萧承砚的怒吼,听见堂上众人的惊呼,也听见自己牙齿咬得咯咯作响的声音。那截苍白的小指滚落在地,最终停在三皇子的靴边。
三皇子盯着我的断指,脸色骤变。
传太医!萧承砚猛地挣开枷锁,几步冲到我面前,一把扶住我摇摇欲坠的身体。他的手掌温热有力,可我却看见他的目光死死盯着我的右手——那只曾经在八年前,拖着他从狼群里逃出来的手。
我强撑着最后一丝清醒,攥住他的衣襟,气若游丝地在他耳边道:银杏树……第三根枝桠……
这是原著里他藏玉佩的地方,也是他永远不会告诉沈知意的秘密。
说完,我眼前一黑,彻底昏死过去。
——
再醒来时,我躺在陌生的床榻上,断指处缠着细布,隐隐作痛。窗外有丫鬟低低的议论声。
殿下亲自给那姑娘包扎呢……
听说查了一夜旧档,天亮才回来……
我闭了闭眼,心里一片复杂。
三个月前,我刚穿越来时,曾在猎场提前蹲守,救了被狼群围攻的萧承砚。那时他重伤昏迷,我拖着他走了整整一夜,才找到一处破庙安顿。临走前,我故意留下了属于沈知意的半块玉佩——因为我知道,按照原著剧情,萧承砚会错认恩人,而这份错认,最终会导致辛家满门惨死。
所以我必须让他相信,救他的人,是沈知意。
可如今,我自断一指,却似乎让他起了疑心……
正想着,房门突然被猛地推开,一阵冷风灌入。萧承砚大步走进来,身后跟着战战兢兢的太医。
他几步走到我床前,一把扣住我的手腕,声音低沉而冷厉:辛夷,当年救我的人,肩胛骨上可有伤痕
我心头一跳。
这是原著里没有的细节——那夜我拖着他逃命时,右肩被狼牙撕开三道血痕,至今未愈。
我强自镇定,垂下眼睫:沈姑娘从未提过……殿下若不信,大可去问她……
撒谎!他猛地扯开我的衣领,露出肩胛处狰狞的疤痕,这齿痕的形状,和当年咬我的头狼一模一样!
太医突然惊呼出声:殿下!这姑娘的断指伤口……和您珍藏的那块血衣上的牙印,完全吻合!
萧承砚的手突然一颤。
就在这时,门外侍卫慌张来报:殿下!三殿下带人闯府,说要搜叛军密信!
萧承砚眼神一沉,迅速扯下自己的大氅裹住我,声音低哑:带她走密道。
可就在他松开我手腕的瞬间,他的指尖微微一顿,目光落在我残缺的右手上,眼底翻涌着复杂的情绪。
这次……他低声说,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对我的承诺,我绝不会再认错。
密道的门缓缓关上,最后一缕光消失前,我听见他极轻地说了一句——
银杏树下除了玉佩,还有我咬破手指写的婚书。
这是原著直到结局都未曾揭露的秘密。
也是他从未对沈知意说过的真心。
2
密室真相
密道潮湿阴冷,我裹紧萧承砚的大氅,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断指处的细布。侍卫提着灯在前引路,火光摇曳间,我恍惚又看见他临走时那个复杂的眼神。
姑娘当心脚下。侍卫低声提醒,我这才发现已经走到密道尽头。推开暗门,竟是一间隐蔽的书房,窗外天色已暗,隐约能听见府中嘈杂的脚步声。
侍卫退下后,我独自坐在案几旁,目光落在桌上一封拆开的信笺上——那是三皇子的笔迹,上面赫然写着辛家余孽几个字。
我猛地攥紧手指,断指处传来尖锐的疼痛。
原著里,正是因为萧承砚错认沈知意为救命恩人,才会在辛家被诬陷时袖手旁观。如今我改变了开头,却不知能否改变结局。
你在看什么
低沉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我惊得差点打翻茶盏。萧承砚不知何时站在了我身后,玄色衣袍上还带着夜露的寒气。他伸手按住那封信,目光却落在我下意识护住茶盏的右手上。
殿下恕罪。我慌忙起身行礼,却被他一把扣住手腕。
辛夷。他声音沙哑,当年救我的人,右手虎口有一道疤,是替我挡狼爪时留下的。
我心头猛跳——这道疤,我确实有。
沈姑娘手上也有疤。我强自镇定地抽回手,殿下若不信,可以亲自去看。
萧承砚忽然冷笑一声,从袖中取出半块染血的玉佩:那你告诉我,这玉佩的缺角藏在哪
我呼吸一滞。这是当年我故意留下的玉佩,缺角处本该藏在……
银杏树第三根枝桠下。我脱口而出。
话一出口我就后悔了。萧承砚的眼神骤然变得锐利,他逼近一步,将我困在案几与他之间:沈知意从未去过猎场,更不知道什么银杏树。当年救我的人,是你。
我后背抵着冰冷的案几,退无可退。正欲辩解,窗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哨声——是三皇子的人在搜府!
待在这别动。萧承砚迅速收起玉佩,转身要走。
殿下!我情急之下一把拉住他的衣袖,东厢房的书架后有个暗格,能藏人。
这是原著里萧承砚后期才发现的密室,此刻脱口而出,我又是一阵懊恼。
他深深看了我一眼,突然伸手抚过我的断指处:你总是这样,明明救了我,却要把功劳推给别人。
我还未来得及反应,门外已传来侍卫的急报:殿下!三殿下带人往书房来了!
萧承砚迅速推开书架后的机关,将我塞进暗格。黑暗降临前,他塞给我一把匕首:不管听见什么,别出来。
暗格狭小密闭,我屏息听着外面的动静。三皇子带着人闯进书房,言语间满是试探。突然,一阵打斗声传来,接着是重物倒地的闷响。
我握紧匕首,正要冲出去,却听见萧承砚冷声道:搜我王府三哥好大的胆子。
七弟何必动怒三皇子阴测测地笑,为兄也是奉父皇之命,来取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
辛家女的人头。
我浑身血液瞬间凝固。
她不在我府中。萧承砚的声音冷得像冰,三哥请回吧。
是吗三皇子突然提高声音,那这茶盏里的水还是温的,七弟作何解释
一阵沉默后,萧承砚忽然轻笑一声:三哥既然不信,不如亲自找找
脚步声渐渐逼近书架,我的心跳快得要冲出喉咙。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嘈杂——走水了!东院走水了!
三皇子的人慌忙撤走。我正要松口气,暗格门突然被拉开,萧承砚带着一身烟火气将我拽出来:走!
原来是他命人放了火。我被他护在怀里往外冲,途中一支冷箭突然射来,他侧身避开,我却下意识用右手去挡——这是当年在狼群中保护他时养成的习惯。
萧承砚瞳孔骤缩。
逃到安全处后,他一把抓住我的右手腕:八年前那个雨夜,你也是这样用手护住我的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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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挣不开他的钳制,急中生智:殿下若真念旧情,就该好好对待沈姑娘。她才是——
报!沈小姐到府了!侍卫匆匆来报。
萧承砚松开我,神色恢复冷峻。不多时,沈知意带着侍女款款而来,一袭鹅黄衣裙衬得她娇美动人。
砚哥哥。她柔柔地唤道,目光扫过我时闪过一丝冷意,这位是
辛姑娘,本王的客人。萧承砚语气平淡。
沈知意笑着挽住他的手臂:砚哥哥,你看,你送我的红玉镯子我一直戴着。
她故意晃了晃手腕,我清楚地看见镯子内壁刻着的砚字——这是原著里他们的定情信物。
很衬你。萧承砚随口应道,目光却落在我紧攥的右手上。
沈知意得意地瞥我一眼,忽然哎呀一声:辛姑娘的手怎么了莫非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被罚了
我强忍屈辱,笑着福身:沈姑娘说笑了。民女恭贺姑娘得此佳礼,想必不久就能喝到二位的喜酒了。
萧承砚眼神一暗。
沈知意还要说什么,他突然打断:知意,你先回去。本王还有公务要处理。
待她悻悻离去,萧承砚从怀中取出一个锦囊递给我:打开看看。
里面是一张泛黄的纸,上面歪歪扭扭写着救命之恩,当以身相许——正是八年前他在银杏树下咬破手指写的婚书,字迹稚嫩却郑重。
当年我醒来后,只找到半块玉佩。他声音低沉,现在我才明白,为什么每次见到你,都觉得熟悉。
我捏着那张纸,心如擂鼓。
3
毒箭之危
锦囊里的字条在我掌心发烫,萧承砚的目光像烙铁般灼人。我猛地合上锦囊,却听见窗外传来极轻的瓦片响动——有人在偷听。
殿下说笑了。我故意提高声音,民女不过是个罪臣之女,哪配与沈姑娘相提并论
萧承砚眸光一凛,突然揽住我的腰跃向梁柱。几乎同时,三支弩箭钉入我们方才站立的地面。他反手掷出匕首,窗外传来一声闷哼。
待着别动。他将我护在身后,自己纵身追了出去。
我蜷在梁柱后,听见远处传来打斗声。突然,书房暗门被推开,萧承砚的谋士赵先生匆匆进来,正与另一人低语:殿下查到辛家军旧部下落,皇上已经起疑......那辛家女留不得......
我浑身发冷。原著里,正是因为萧承砚错信沈知意,才会在皇帝要对辛家下手时选择沉默。如今他虽起了疑心,可皇命难违......
姑娘赵先生发现了我,神色骤变。
我强作镇定福了福身:大人,殿下让我来取兵书。
趁他迟疑的功夫,我快步离开书房。回到偏院后,我立刻收拾细软——必须赶在皇帝下旨前离开。断指伤口隐隐作痛,我咬着牙用左手写了封信,谎称去城外寺庙祈福。
三更时分,我换上粗布衣裳溜出王府。城墙根有个狗洞,小时候常偷溜出城玩。我蜷身钻出去时,断指处的细布被碎石刮开,血渗了出来。
刚跑到官道旁的树林,突然被人从背后抱住。熟悉的沉水香气息袭来,萧承砚的声音带着怒意:你就这么不信我
我挣扎着转身,月光下他眼底猩红,手中攥着一件染血的旧衣。那是八年前我裹伤用的里衣,上面还留着狼牙撕咬的破口。
为什么骗我他声音发颤,这齿痕分明是你的!当年我昏迷中咬住你的手指止血,牙印比对分毫不差!
我再也撑不住,眼泪夺眶而出:因为原著里你错认沈知意,导致我辛家满门......话到嘴边又咽下,改口道:因为你是皇子,而我是罪臣之女!
萧承砚猛地将我按在树干上:那日在刑部大堂,你为何要断指救我
我......
银杏树下的婚书,我从未给第二个人看过。他额头抵着我的,辛夷,你还要骗我到什么时候
我哽咽着说不出话。他突然解开衣领,露出肩胛处狰狞的疤痕:这伤是为你受的。那年你高烧不退,我去采药摔下山崖。
我震惊地抚上那道疤。原著从没提过这段!
远处突然传来马蹄声,萧承砚迅速吹灭火折子。借着月光,我看见十余骑黑衣人包抄而来,为首的赫然是三皇子府上的侍卫统领。
走!萧承砚拉着我往密林深处逃。一支冷箭破空而来,他猛地将我扑倒。第二箭接踵而至,他闷哼一声,右肩绽开血花。
萧承砚!我慌忙扶住他,触手一片湿热。箭头上幽蓝的寒光让我浑身发冷——是沈家独门的青鸩毒!
黑衣人越来越近,萧承砚却开始发抖,这是毒发的征兆。我撕下衣角扎住他伤口上方,他忽然握住我的手:别怕......这次我记得你手指的温度......
这句话像刀扎进我心里。原著大结局时,他抱着女主尸体说的就是这句!
坚持住!我架着他躲进一处山洞,用火折子照看伤口。箭伤周围已经泛出青紫色,再不解毒就来不及了。
萧承砚脸色惨白,却还强撑着笑:若我死了......
闭嘴!我抖着手取出随身银针,我不会让你死。
施针时,他渐渐昏沉,却一直攥着我的断指。恍惚间,他呓语道:那年你把我拖出狼群......右手小指被咬得血肉模糊......我醒来时......只看见半块玉佩......
我施针的手一顿。原著从未详细写过救人的细节,他怎么会知道我的右手小指受伤
洞外传来搜山的呼喝声,我急中生智,用银针挑破自己指尖,将血滴在萧承砚伤口上——小时候听父亲说过,辛家血脉特殊,能暂缓百毒。
果然,伤口的青紫蔓延速度慢了下来。萧承砚微微睁眼,看清我在做什么后,突然挣扎着要起身:不行......你的身子......
别动!我按住他,沈知意不是有解药吗我去求她。
他瞳孔骤缩:不准去!情急之下竟呕出一口黑血,她父亲......就是害你全家的......元凶......
我如遭雷击。原来他什么都知道!
追兵的声音越来越近,萧承砚突然用尽力气将我推到山洞深处:记住......龙鳞血在太庙......玄武像下......说完竟拔出佩剑往自己掌心一划,用血在石壁上画起布防图。
你做什么!我想阻止,却被他厉声喝住:辛家的血仇,我替你报!但你要活着......
洞外火把的光已经照了进来,他猛地将我按在身后,提剑迎了上去。我看着他摇摇欲坠的背影,突然想起原著里那个为沈知意赴汤蹈火的男主,此刻却在为我拼命。
萧承砚!我哭着冲上去扶住他,我们一起走!
他转头看我,染血的手抚上我的脸:好。
这个好字还没落地,洞外突然射来一阵箭雨。他本能地转身护住我,我听见利箭入肉的闷响,听见他压抑的闷哼,更听见三皇子得意的笑声:七弟,为个女人值得吗
我死死抱住萧承砚下滑的身体,摸到他后背插着三支箭。他的血浸透我的前襟,温热的,带着沉水香的气息。
值......他靠在我耳边气若游丝地说,就像......八年前......你为我......
追兵的火把已经照到脸上,我握紧他给的匕首。就在这时,远处突然传来整齐的马蹄声,一个洪亮的声音喝道:辛家军旧部在此,谁敢伤我少主!
4
虎符重现
辛家军三个字像惊雷炸响在耳边。我下意识抱紧萧承砚,只见一队黑甲骑兵如潮水般涌来,为首的将领一箭射落三皇子手中的火把。
少主别怕!那将领翻身下马,单膝跪在我面前,末将林铮,奉老将军遗命守护辛家血脉!
我怔在原地。原著里辛家军早被剿灭,怎么会......
怀里的萧承砚突然咳出一口血,我猛地回神:快救他!沈家的青鸩毒......
林铮脸色骤变,立即命人取来药丸:这是老将军留下的解毒丹,能暂缓毒性。他看了眼追兵方向,此地不宜久留,少主随我们走!
不行!我攥紧萧承砚渐冷的手,龙鳞血在太庙玄武像下,只有他能......
话未说完,远处又传来马蹄声。林铮当机立断分兵两路:你们护送殿下求医,其余人随我断后!
黑甲骑兵训练有素地分成两队。我被扶上马背时,萧承砚突然挣扎着抓住我的手腕:别......去求沈知意......他指尖在我掌心划了个虎字,便昏死过去。
望着骑兵护送他远去的背影,我咬破嘴唇才忍住眼泪。林铮递来一方帕子:少主,沈家与我们有血海深仇,您千万保重。
林叔,我擦干泪痕,父亲当真留了虎符
他神色一凛,警惕地看了眼四周:老将军临终前将虎符一分为二,半枚由末将保管,另半枚......他压低声音,在您周岁时就被藏进了长命锁。
我摸向颈间——那里确实有个陈旧的银锁,从小戴到大。原主记忆里,这是母亲留下的唯一遗物。
回城路上,林铮告诉我这些年他们假扮商贾潜伏在各地。而萧承砚竟一直在暗中追查辛家冤案,为此不惜与三皇子一党周旋。
殿下为辛家平反的心是真的。林铮叹道,只是没想到沈家会下此毒手。
我心头刺痛。原著里萧承砚被沈知意蒙骗,成了辛家灭门的推手。如今命运扭转,他却要为此送命......
我要见沈知意。突然下定决心。
少主!林铮急得拽住我缰绳,那毒妇......
萧承砚若死,沈家更不会放过辛家军。我掰开他的手,放心,我有准备。
次日清晨,我独自来到沈府。沈知意正在花园赏梅,见到我时笑得像条毒蛇:哟,这不是辛姑娘吗断指的手好了
我径直跪在雪地里:求沈小姐赐青鸩解药。
她夸张地掩唇:解药那可是我沈家秘方......突然话锋一转,除非你跪着用断指手接药碗。
我毫不犹豫伸出残缺的右手。沈知意使了个眼色,丫鬟立刻端来滚烫的药碗。灼热穿透细布,我疼得眼前发黑却纹丝不动。
真无趣。她撇撇嘴,扔来一个瓷瓶,龙鳞血在皇上手里,解毒需以它为引。不过......她俯身在我耳边轻声道,皇上说了,想要龙鳞血,你就得在朝堂上承认勾结叛军。
我握紧瓷瓶起身,膝盖在雪地里留下两团鲜红。转身时,余光瞥见廊柱后一抹玄色衣角——是萧承砚的随从!
沈府大门在身后关闭的刹那,我腿一软跪倒在地。林铮从暗处冲出来扶我:少主何必......
做戏要做全。我压低声音,从袖中取出个香囊,快把这交给赵先生,就说沈家书房暗格里有他们通敌的证据。
三日后,我穿着素衣跪在朝堂上。皇帝高坐龙椅,三皇子在一旁冷笑。当沈知意捧着所谓辛家谋反铁证上前时,我瞥见殿外侍卫抬着个软轿匆匆而来。
罪女辛夷,勾结叛军,意图......
且慢!
沙哑的喝止声打断沈知意。满朝文武回头,只见萧承砚被侍卫搀扶着踏入大殿。他脸色惨白如纸,右肩包扎处还渗着血,手里却死死攥着个木匣。
父皇明鉴。他重重跪在我身旁,辛姑娘断指救儿臣时,可不像通敌叛国之人。
沈知意急忙道:殿下是被这妖女......
闭嘴!萧承砚突然将木匣砸在地上。碎玉飞溅中,我认出那是他与沈知意的定亲玉佩!
当年猎场救命之恩,沈小姐演得好戏。他冷笑着一抖袖中画卷,这才是真正的证据!
画卷展开,是幅残缺的《辛夷花图》,右下角染着陈旧血迹。萧承砚取出那件血衣,两块血迹竟严丝合缝!
八年前儿臣昏迷前咬破恩人手指,牙印与辛姑娘的断指伤口完全吻合。他声音虽弱却字字诛心,而沈小姐......突然指向她腕间红玉镯,这镯子内刻的'砚'字,分明是儿臣去年生辰时才有的刻法!
满朝哗然。沈知意脸色煞白,她父亲沈尚书突然出列:陛下!辛家私藏虎符才是大罪!
皇帝眼神一厉:虎符何在
我心跳如鼓,正欲开口,殿外突然传来急促的钟声——是太庙方向!紧接着侍卫狂奔来报:陛下!太庙玄武像塌了,露出......露出龙鳞血和一道密旨!
混乱中,萧承砚突然塞给我一个食盒。我趁人不备打开夹层,里面竟是半枚虎符和一张字条:信我
抬眸对上他坚定的目光,我突然明白他划在我掌心的虎字何意——他早知虎符下落,却选择在此时公之于众!
侍卫捧着密旨回来时,沈尚书突然暴起夺剑。寒光闪过,萧承砚猛地将我护在身后,那剑锋却转向了皇帝!
护驾!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黑影从梁上跃下,正是林铮!他格开剑锋的同时,沈知意突然从袖中掏出匕首朝我刺来——
小心!
萧承砚用受伤的右臂挡在我面前,匕首深深扎入他旧伤处。鲜血喷溅在我脸上时,我仿佛又看见原著里那个为我而死的萧承砚。
沈家谋逆!给朕拿下!皇帝的怒吼声中,我抱住下滑的萧承砚。他染血的手抚上我的脸,气若游丝地说了句话。
我没听清,俯身凑近,却听见他说——
虎符......另半枚......在......
5
银杏之约
萧承砚的血浸透了我的前襟,温热黏腻。他苍白的唇微微颤动,我俯身去听,却只捕捉到几个破碎的字眼:长命锁......银杏......
殿下!太医冲过来掰开我紧抱着他的手,箭伤迸裂,毒血攻心,必须立刻施救!
我被宫人强行拉开,眼睁睁看着他们抬走萧承砚。指尖还残留着他的温度,我低头看着掌心血迹,突然发现他方才在我手心画了个奇怪的符号——像是半枚虎符的纹路。
辛姑娘。赵先生悄悄拽我衣袖,殿下早有安排。
大殿上乱作一团,沈尚书父女被押下,皇帝正颤抖着阅读太庙取回的密旨。我趁机摸向颈间长命锁,指尖触到锁芯细微的凸起——这锁我戴了十八年,竟不知内有乾坤!
辛氏女上前听旨。太监尖细的嗓音传来。
我跪行至玉阶下,额头抵在冰冷的地砖上。皇帝的声音从高处落下:先帝密旨证实,辛爱卿当年是为护驾才假意收下虎符。朕错怪忠良,今日当众平反。
我重重叩首,眼泪砸在金砖上。原著里辛家至死都背着叛国骂名,如今终于......
至于龙鳞血,皇帝话锋一转,沈家竟在瓶中下毒,害得七皇子......
我猛地抬头:陛下!民女愿试药!
满朝哗然。皇帝眯起眼:你可知此毒无解
民女知道。我解下长命锁高举过顶,但求陛下允我见殿下一面。
太医领着我去偏殿时,萧承砚已经气若游丝。见到我,他灰败的眸子骤然亮起:你......没喝......
当然没喝。我跪在榻前,将长命锁放在他掌心,殿下不是说过,要亲手替我戴上金丝指套吗
他手指微动,长命锁咔嗒一声弹开——里面赫然是另外半枚虎符!
果然......在你这里......他如释重负般合上眼,银杏树下......有......
殿下别睡!我慌乱地拍他脸颊,你还没告诉我,当年为什么要在树下咬破手指写婚书
太医突然惊呼:不好!毒性发作!
我再也顾不得许多,抢过案上毒酒一饮而尽。剧痛从喉间炸开的瞬间,我用断指蘸血,在萧承砚掌心写下银杏树东三尺——这是原著最后才揭晓的,辛家军遗书埋藏处。
你......萧承砚目眦欲裂地抓住我,却见我唇角溢出的血竟是诡异的金色。
辛家血脉......可解百毒......我忍着五脏俱焚的剧痛,将我们的虎符合二为一,只是......我可能......
视野开始模糊时,忽听殿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林铮带着几个老兵闯进来,手里捧着刚从银杏树下挖出的铁盒:少主!找到了!辛老将军的遗书!
萧承砚挣扎着坐起,颤抖着打开铁盒。里面除了辛家军名册,还有一封先帝亲笔:
【辛卿冒死护送太子(今上)突围,特赐虎符为证。若朕遭遇不测,凭此虎符可调动......】
原来如此......萧承砚泪落如雨,当年害你全家的不是沈家,而是误以为虎符调兵要造反的......
我再也支撑不住,倒在他怀里。恍惚间听见他撕心裂肺地喊太医,又感觉有人掰开我的嘴灌入苦涩药汁。
黑暗吞噬意识前,我仿佛回到穿越前的世界,看到原著最后一页被读者愤怒涂改的批注:【垃圾男主眼瞎心盲,女主死得太冤!】
真好,这次他终于认对了人......
再醒来时,满室辛夷花香。我怔怔望着床顶陌生的纱帐,直到一只温暖的手握住我的断指。
醒了萧承砚的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他瘦得脱相,右肩伤口还包着,左手却死死攥着我的手。
我试着发声,却咳出一口淤血。他慌忙拿帕子给我擦,动作轻柔得像对待易碎的瓷器:别急,太医说你毒入肺腑,要静养半年。
沈家......
满门伏诛。他眼底闪过狠厉,随即又软下来,多亏你合璧的虎符,父皇已经为辛家平反,追封你父亲为忠勇侯。
我看向窗外,一株银杏树正抽出新芽。树下摆着石案,上面摊着画到一半的《辛夷花图》。
我昏迷了多久
三个月零七天。他摩挲着我的断指,每天我都怕你醒来看见我这张丑脸,又怕你......再也不醒。
我轻笑扯动伤口,疼得龇牙咧嘴。他急忙端来药碗,我瞥见他腕间系着的红绳——正是当年银杏树下咬破手指写的婚书。
萧承砚。我忽然正色,若我没有穿越来,你会不会一直错认沈知意
他愣住:穿越
就是......我一时语塞,却见他从枕下掏出本话本子,封皮赫然写着《错认恩人:冷王的白月光》。
你说这个他耳尖通红,这是沈知意找人编的话本。我从未信过。翻开内页,满是被朱笔批注的胡说、荒谬。
我呆住了。原来他从未被蒙蔽,只是碍于局势隐忍不发。就像原著里没写的,他暗中为辛家做的那些事......
辛夷。他突然单膝跪在榻前,捧出个锦盒,当年银杏树下的约定,现在还作数吗
盒中是枚金丝指套,精巧地裹住我残缺的小指。内壁刻着两行小字:
【断指为聘】
【余生为约】
我伸出右手抚上他清瘦的脸颊:我要你留着完整的手,替我画一辈子辛夷花。
窗外春光正好,一瓣辛夷花随风落在合璧的虎符上。那下面压着的新话本,扉页写着:《认对良人:银杏树下的百年约》。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