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淘米河下的尸骨
2024
年深冬,东北,煤城；
淘米河畔的寒风裹挟着煤灰,将挖掘机的轰鸣声撕成碎片,这座历经三十多年的火车、汽车两用的铁桥成为历史,它将会成为高铁时代的新桥梁；
当第七根桥墩轰然倒塌时,浑浊的泥浆中突然伸出半截白骨,指骨扭曲如枯枝,腕骨间还缠绕着锈迹斑斑的铁链。
现场工人王大柱的安全帽
当啷
落地,他倒退着撞上推土车,裤管瞬间洇开深色尿渍：这是...
这是……人还有个……金戒指！
法医掀开裹着白骨的西装残片,那枚刻有
陈
字的戒指在探照灯下泛着冷光。
消息通过短视频平台炸开的瞬间,煤城公安局局长办公室的红木桌面被拍得震颤。
徐局长盯着监控里正在直播的案发现场,喉结上下滚动
——
二十二年前,他亲手将港商失踪案的卷宗锁进保险柜最底层。,那时候他还只是个小警察。
深夜的专案组会议上,投影仪蓝光映照着张路路紧绷的脸。他调出泛黄的新闻报道：
2002
年
6
月
16
日,港商陈启文在煤城大饭店酒局后失联,报案人是他的秘书兼助理；
5月10日,陈启文因涉嫌‘侵犯女高中生案件’被抓,后家属撤案；
5月15日,那名女高中生,薛可人跳楼身亡,当夜,陈启文被女高中生的同学,带领全班二十多个男生围殴；
……
张路路推了推金丝眼镜,激光笔指向地图上的红点,尸骨发现地,与薛可人跳楼的煤城一中仅隔两公里。
这也是我的母校,薛可人,也是我的同学！！！
带头打人的李赢晨！！！母校才子！！
可以从薛可人入手,他的亲戚,朋友、同学,还有…..同桌！
窗外的大雨砸在玻璃上,李赢晨在杭城的家里刷到现场视频。手机屏幕突然弹出一条信息：他们似乎盯上我了。
他猛地将手机摔向墙壁,却在碎片中看见自己扭曲的倒影
——
和二十年前那个雨夜,举着榔头的少年如出一辙。
第二章：薛可人的冤魂杀人
2002年,煤城第一矿场；
老澡堂的蒸汽缭绕,搓澡师傅压低声音：周矿长那话儿,据说是被女鬼生生拽掉的。
就在港商失踪后三天的那个傍晚,财务主任的指甲在周德海背上抓出五道血痕。哼哼唧唧的声音就在矿长办公室里隐隐传出,矿长办公室和财务室都在顶楼,明天是发工资的日子,保安队长带着一众保安守护在楼下‘严防死守’。
办公室里还在缠斗,突然,排风风口飘下一缕黑发,死去不久的‘薛可人’湿漉漉的身影从墙边里浮现,龟裂的头颅渗出黑血。
周德海的惨叫穿透三层办公楼,当时像素极低的监控显示,他发病时房间门窗紧闭,而走廊监控拍到一抹黑影飘向楼梯间。
几乎是同一时间,矿区区长王建国的桑塔纳在盘山公路失控跌落超大的煤坑,在医院抢救时候,不断的说‘副驾驶有鬼,用染血的课本猛砸我的方向盘。
2024年深冬,小雪,专案组办公室内；
张璐璐、徐局长、孙队长,看着面前的卷宗；
【时任矿区区长的王建国双腿残废,诊断报告的最新一页写着
创伤后应激障碍,两年前从第七医院（精神病医院）出院,与孙子,现任矿区区长王拓一起居住；】
【时任第一煤矿的矿长周德海与财务在办公室偷情,突然发颠,吼叫,事后诊断为下体肌肉痉挛,而那财务的丈夫是保安队长,第一时间去抢救领导,结果就是当天在医院里这个周德海先是被财务的丈夫给打了一顿,踢碎了那话儿,再被自己的小舅子给锤了一顿,一命呜呼。这两个人因为过失杀人被判了二十年。】
但没人注意到,第七医院档案室里,王建国
2002
年
6
月的就诊记录不翼而飞
——
那上面记载着他因
幻觉中被少女索命
接受电击治疗。
孙队长说：我当年还小,我哥跟我说,那时候都传说是,冤魂索命,在咱们这里老火了,张组长,你是京城毕业的,省里来的专家,想必不清楚吧。
张璐璐道：呵呵,我就是一中的,原来的家里也是煤城的。
新任区长办公室里,王建国的孙子看着电脑屏幕前,火爆的‘煤城矿区新闻’,怀里的口袋里,压着一张泛黄的合影,照片里港商搂着醉醺醺的周德海、角落里蹲着浑身赤裸的薛可人,眼神里全是恐惧。
而那个从小教导自己要做个好人,曾经也是上过战场的爷爷,却是搂着惊恐的少女肩膀一脸的笑呵呵‘无耻’模样；
这张照片是前几日,已经昏昏沉沉,老年痴呆的爷爷从自己的一双老布鞋鞋垫底下掏出来的。
爷爷啊,她是我的同学,当年你怎么下得去手的
已经三十多岁的青年人对着空气低语,窗外的淘米河泛着诡异的红光。
第七医院的精神科办公室里,一位60岁的老医生,看着手机里的信息,笑了笑,是时候享受晚年生活了,杭城是个好地方,明天就得走,可惜啊,没电死老畜生。
第三章：李赢晨和苏元朗
徐局长的保温杯在会议桌上重重一磕：李赢晨,你最好给我解释清楚！
视频通话里,李赢晨笑呵呵的望着屏幕中三舅姥爷布满血丝的眼睛,无奈的看着这个老爷子：
舅老爷啊,你都快退休了吧,最多一年,还那么急性子,我不就是当年揍了那小子一顿嘛！！你说,你这,还还……哎呀,真是。我是个放飞理想的有志青年,我能做犯法的事情吗,不能够啊！！！
另外,我只有过年回去啊,要是不服,你就来抓我,这里可是杭城,讲人权的！！！
老舅家的表妹,身着检察官衣服也站在舅老爷身边,她突然插话：哥,你家里的电脑上的‘淘米河复仇计划’文档,能解释一下吗
……
腊月二十八,煤城高铁站,天空飘着雪花。
张路路将李赢晨堵在出站口。他的警服肩章结着霜花,你得跟我走一趟了,你有嫌疑。
咋滴,当了警察不认兄弟了是吧,再说了,陈启文死的好啊,也不知道哪个天使大姐给我出了这口气了。李赢晨甩开袖子阔步而走
老子飞到哈城,转高铁回家,快累死了,你还抓我你有证据吗切！
张路路：你得配合我！必须的,否则,我让我姐和你分手！！！
艹……你他娘的,老子一个大龄青年谈个恋爱容易吗
警察局,专案组,组长办公室内；
说一下当年的情况,就是陈启文被你打。张璐璐挥挥手,他不抽烟不喝酒,但李赢晨是个老烟枪。
情况就是那么个情况,20多年了,具体不记得了,反正就是可人死了,那是我同桌,也是我暗恋的,这个你知道,死前就说是陈启文欺负她了,老师、校长,主任,不但不帮忙,还给她处分,唉……我也当时也没太在意,还小不懂事！！！....那时候我才高一啊,你也是！！！
那,你妹妹发现你家里电脑的‘复仇计划’怎么说
老张啊,你脑子有问题不那是灵异小说啊,你姐没跟你说吗。我为她们的短剧新写的……就是上次十一回来,在家写的那个小传。
这时候,办公室门开了,徐局长和孙队长走了进来,叹了口气说：没大事的话,咱们先回家,今天腊月二十八了,家里聚会。
李赢晨：得嘞,三舅姥爷,还是你疼我。
孙队长翻了个白眼：老哥,我就不疼你了说着还掏出一瓶‘五粮牌’白酒。
李赢晨转头对张路路介绍：徐局长我三舅姥爷,孙队长我堂弟,还有啊,你之前开车的司机,我发小,哦,舅老爷,老弟,这是张路路,我高中同学好兄弟。
路路啊,你不清楚你姐夫的实力嘛,在咱们家这个小地方,上到市里、下到街道,到处都是咱的老师、同学、发小、亲戚,弟弟、妹妹、哥哥,就连开垃圾车的,当城管的都是我发小,你这办公室扫地的,我邻居阿姨。
要不然,当年我能牵头揍港商呢,你真以为就因为我学习好
徐局长一巴掌呼在李赢晨后脑勺上就你他娘话多。
我跟你说,到大年十五,你不许离开这里,随传随到。
……
坐在舅老爷的专车里,李赢晨闭目养神,刚刚上厕所时候看了看手机,那还是一只诺基亚的2G手机,手机卡的名字叫做苏元朗136开头的；
而此时的苏元朗正蜷缩在老房子的角落,指甲深深抠进水泥墙,恍惚中飘来熟悉的《恋人未满》的旋律
——
那是薛可人最爱的歌曲,为此可人还专门自创了一支舞蹈,当时感觉特别好看。
他还想起李赢晨模仿薛可人跳舞的那个‘恶心劲儿’跳的还挺好你说一个男的喜欢SHE,还梳着个斜刘海,怎么看怎么让人讨厌,不像自己,喜欢伍佰！！！
他对着虚空呢喃：等我,快结束了。
第四章：春节
过年了,2025年的春节来了；
李赢晨忙着过年的聚会,一直到初三,才空出来,与高中同学们一起聚个餐,张路路在,新任区长王拓也在；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众人嚷嚷起来当年的糗事：
有同学笑道：大才子,一边做着市场总监,一边写小说,堪称才中之才啊！！！
那可不,当年老李就才华横溢,我还记得老李经典名言,只要考试考的好,大错小错罚不了。
哎,你们还记不,当年老李带咱们给薛可人报仇,把那陈启文揍得鼻青脸肿,咱们是背了个批评、通报,记过,人家赢晨啥事没有,哈哈。
李赢晨摆了摆手,那也不是,除了学习好,主要还是,咱们是主持正义,要不是当年年纪小,力气小,我能打死那货。
张路路：暴力解决不了问题。
你能,你牛逼,你厉害你厉害咋不为可人报仇呢,天天人五人六的。艹。
哎哎,少说几句,二十多年兄弟了。
哼,李赢晨转头看向王拓,眯缝着眼睛说：我不信,你能睡得着,小心被冤魂缠上身！！！
王拓一惊,喝了口酒。
新年的同学聚会,不欢而散。
初四,一张老照片出现在徐局长的桌子上,是时任矿区新区长的王拓送来的,薛可人自杀背后的真相,在这个三五万人的小城里,仅仅大半天时间,就成了老邻居们之间的话题。
可怜呐,真可怜。
哎,她那天杀的舅舅听说十来年前就病死了,真是报应。
连带着,当年的主任、校长、老师,都遭到邻居们的鄙视。
第五章：李赢晨二进宫与苏元朗之死
大年初五！天降大雪。
刚刚跟发小的酒局结束,走在回家路上的李赢晨,迎面被张路路连拉带拽带进了警察局,这一次是个审讯室之内；
张路路手里拿着物证袋,一张纸在里面晃荡：苏元朗地窖里的铁榔头,检测出你的指纹,还有苏元朗的。
咱们东北的地窖好呀,嘿嘿,冬暖夏凉,血迹与陈启文吻合,指纹有你的。你可别说你是用来砸核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