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冰寒刺骨
林晓站在厨房里,盯着水龙头里流出的水发呆。水滴溅在她的手背上,冰凉刺骨,却比不上她心里那股寒意。耳边传来客厅里电视的声音,还有丈夫周明远时不时发出的笑声。女儿小雨的房间里传来铅笔在纸上沙沙作响的声音——她在写作业,再过半小时就该催她洗澡睡觉了。
这样的夜晚再平常不过,却让林晓感到一阵窒息。
妈妈,我的数学作业有一道题不会做。小雨站在厨房门口,揉着眼睛说。七岁的她继承了林晓的大眼睛和周明远的高鼻梁,是个漂亮的小姑娘。
林晓关上水龙头,擦干手：哪道题妈妈看看。
她跟着女儿走进小卧室,俯身看那道应用题。数字在她眼前跳动,但她怎么也集中不了注意力。今天公司里那个项目出了问题,经理当着全部门的面把她训了一顿；回家的路上电动车没电了,她推着走了二十分钟；现在厨房的水槽里还堆着晚饭后的碗碟,洗衣机里的衣服等着晾...
妈妈小雨拽了拽她的袖子。
啊,这道题啊...林晓勉强集中精神,却发现自己根本看不进去题目。她的太阳穴一跳一跳地疼。
怎么了周明远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他穿着居家服,手里拿着手机,眉头微皱。又不会做题
爸爸！小雨转头看向他,这道题好难。
周明远走过来,扫了一眼作业本：这不就是简单的乘法吗林晓,你怎么连这个都教不了
那句话像刀子一样刺进林晓心里。她直起腰,感觉脊椎一阵酸痛：我今天很累。
谁不累周明远冷笑一声,我每天加班到九点,回家还要处理这些破事。
破事林晓的声音提高了,你管女儿的学习叫破事
我不是这个意思。周明远烦躁地抓了抓头发,你能不能别总是这么敏感
我敏感林晓感到一股热气涌上头顶,周明远,你知不知道我今天——
行了行了,周明远打断她,小雨,爸爸教你。他挤开林晓,坐到女儿旁边。
林晓站在原地,看着丈夫和女儿的后脑勺,突然觉得自己像个外人。她默默退出房间,回到厨房,机械地开始洗碗。水很烫,但她懒得调温度。手指被烫得发红,却比不上心里的痛。
这不是他们第一次争吵了。自从小雨上小学后,这样的场景几乎每周都会上演。周明远工作越来越忙,回家越来越晚；林晓为了照顾家庭放弃了升职机会,每天在公司应付完工作,回家还要应付永远做不完的家务。他们之间的对话越来越少,除了必要的家庭事务,几乎不再交流。
碗洗到一半,林晓的手机响了。是母亲打来的。
晓晓,下周日是你爸生日,你们回来吃饭吧母亲的声音透过电话传来。
林晓愣了一下。她完全忘记了这件事。妈,我...
别又说工作忙,母亲打断她,你爸今年六十了,你们一年到头回来不了几次。小雨都快不认识外公了。
我知道了,我们会回去的。林晓疲惫地答应着。
挂掉电话,她靠在橱柜上,感觉全身的力气都被抽走了。她拿出手机查看日历,发现下周日还被标记了另一个重要事项——小雨的班级亲子活动。
该死...她小声咒骂。
周明远走进厨房,打开冰箱拿出一罐啤酒：你妈电话
嗯,下周日我爸生日,让回去吃饭。林晓说。
周明远皱眉：下周日张总约了我打高尔夫,很重要的客户。
那你去吧,我带小雨回我爸妈家。林晓继续洗碗,故意把碗碰得叮当响。
你能不能别这样周明远喝了一口啤酒,我这是为了工作,为了这个家。
为了这个家林晓猛地转身,手上的洗碗布掉在地上,周明远,你多久没陪小雨了你知道她上周作文写什么吗《我最想念的爸爸》！
周明远的脸色变得难看：你以为我想天天加班现在经济不景气,公司随时可能裁员,我不拼命行吗
那我呢林晓的声音颤抖着,我放弃了多少机会王总监上周问我愿不愿意接手新项目,我拒绝了,因为没人接小雨放学！
那是你自己的选择！周明远提高了声音,没人逼你放弃工作！
林晓感觉胸口被重重击了一拳。她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就在这时,小雨出现在厨房门口,大眼睛里满是恐惧。
爸爸妈妈,你们别吵了...小女孩的声音细若蚊蝇。
周明远深吸一口气,放下啤酒罐：小雨,去睡觉,明天还要上学。
林晓蹲下身抱住女儿：对不起,宝贝,妈妈和爸爸只是在讨论事情。你去刷牙,妈妈一会儿来给你讲故事。
等小雨不情愿地离开后,周明远压低声音：别在孩子面前这样。
是我一个人的错林晓咬着嘴唇反问。
周明远没有回答,拿起啤酒转身走向客厅。林晓看着他的背影,突然觉得这个同床共枕八年的男人如此陌生。
第二天早晨,林晓顶着黑眼圈起床做早餐。周明远已经出门了——他总是一大早就走,说是避开早高峰。林晓叫醒小雨,帮她穿好校服,梳头发,检查书包。
妈妈,你和爸爸和好了吗吃早餐时,小雨突然问。
林晓的手顿了一下：爸爸妈妈没有吵架,只是有时候意见不一样。
哦。小雨低头喝牛奶,显然不相信。
送女儿到学校后,林晓匆匆赶往公司。她在地铁上查看邮件,发现王总监又发来一个新项目的资料,并注明希望你能重新考虑。
林晓叹了口气。五年前,她和周明远在同一家公司认识时,两人都是部门骨干,前途无量。结婚后,特别是有了小雨后,她主动退居二线,把更多精力放在家庭上。而周明远则一路高升,现在已经是市场部副总监。
林姐,早啊。同事小李在电梯里打招呼,脸色不太好啊
没事,昨晚没睡好。林晓勉强笑了笑。
一整天,林晓都心不在焉。中午吃饭时,她收到周明远的短信：晚上有应酬,不回家吃饭。
简短的几个字,连句号都懒得打。林晓盯着手机屏幕,突然有种想把它摔碎的冲动。她想起刚结婚时,周明远每天都会给她发好几条消息,哪怕只是说今天午饭吃了什么这样的小事。
下班后,林晓没有直接回家。她让母亲帮忙接小雨,自己走进了一家从没去过的咖啡店。店里人不多,放着轻柔的爵士乐。
第一次来咖啡师是个三十出头的男人,笑容温和。
林晓点点头：随便推荐一杯吧,不要太苦的。
试试我们的招牌拿铁,加了点香草糖浆,不会太苦。男人转身开始操作咖啡机。
林晓坐在吧台边,看着他熟练的动作。不一会儿,一杯拉花精美的咖啡放在她面前。
尝尝看。男人期待地看着她。
林晓抿了一口,香甜中带着咖啡的醇厚,确实不错。很好喝,谢谢。
我叫陈默,是这家店的老板。男人自我介绍道。
林晓。她犹豫了一下,还是说出了真名。
工作不顺心陈默靠在吧台上,但没有过分靠近,保持着恰当的距离。
林晓惊讶地看着他：这么明显
职业习惯。陈默笑了笑,开咖啡店的人最会看脸色。开心的人不会一个人来喝咖啡。
不知为什么,林晓突然有种倾诉的冲动。也许是压抑太久了,也许是这个陌生人温和的态度让她放松。就是...家庭琐事。
理解。陈默没有追问,有时候生活就是这样,一堆小事堆在一起,就变得特别沉重。
林晓点点头,突然觉得眼眶发热。她急忙低头喝咖啡掩饰。
这杯我请客。陈默说,下次心情不好,随时欢迎来坐坐。
林晓抬头看他,发现他的眼神很真诚,没有其他企图。她突然意识到,这是很长一段时间以来,第一次有人真正关心她的感受。
谢谢。她轻声说,这次是真心的。
回到家已经八点半了。小雨在母亲那里吃了晚饭,正在看电视。周明远还没回来。
妈妈！小雨扑过来抱住她,外婆做了红烧肉,可好吃了！
林晓亲了亲女儿的额头：作业写完了吗
写完了！外公还教我做了手工！小雨兴奋地展示一个纸折的小兔子。
看着女儿开心的样子,林晓心里一阵愧疚。她和周明远的矛盾,最受伤的其实是孩子。
十一点,周明远才回来,身上带着酒气。
你喝酒了林晓从沙发上站起来,不是说要开车吗
叫代驾了。周明远松了松领带,张总喝高兴了,签了个大单。
那很好啊。林晓干巴巴地说。
周明远看了她一眼：你今天去哪了妈说你很晚才去接小雨。
加班。林晓下意识撒谎,随即感到一丝愧疚。
周明远似乎没在意,径直走向浴室：我去洗澡。
林晓站在原地,突然想起咖啡店老板陈默温暖的笑容。那种被倾听、被理解的感觉,是她很久没有体会过的了。
第二天是周五,林晓请了半天假去参加小雨学校的家长会。教室里坐满了家长,大多是母亲。班主任李老师正在讲台上讲话。
...一年级是打基础的关键时期,希望家长们多配合...
林晓认真记着笔记,突然手机震动起来。是周明远发来的消息：临时有事,不能参加家长会了,你跟李老师说一声。
林晓咬紧牙关,把手机塞回包里。家长会结束后,她留下来想和李老师单独谈谈小雨的情况。
周小雨很聪明,就是最近上课老走神。李老师担忧地说,上周交的作文,写得很让人心疼。
林晓心里一紧：什么作文
《我最想念的爸爸》,写她多么希望爸爸能多陪陪她。李老师递给她一份复印件,您看看。
林晓接过纸张,读着女儿稚嫩的文字,眼泪差点掉下来。小雨写道：我的爸爸是世界上最好的爸爸,但他总是很忙。我希望他能像其他小朋友的爸爸一样,来接我放学,陪我写作业...
离开学校,林晓直接去了周明远的公司。前台认识她,告诉她周总在会议室开会。林晓坐在大厅等,无意间透过玻璃墙看到会议室里的情景——周明远正在讲话,而他旁边坐着个年轻漂亮的女孩,时不时凑近他说些什么,两人笑得十分亲密。
林晓的心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了。她认识那个女孩,是周明远部门的张丽,去年刚毕业的大学生。
半小时后,会议结束。周明远看到大厅里的林晓,明显愣了一下,然后快步走过来：你怎么来了
家长会你没来。林晓直直地看着他,小雨写了篇作文,我想你应该看看。她递出那张纸。
周明远粗略扫了一眼,眉头皱得更紧：就为这个我真的很忙...
忙着和张丽调情林晓压低声音,但语气尖锐。
周明远的脸色变了：你胡说什么我们在讨论项目！
是吗林晓冷笑,那她为什么贴你那么近
林晓,周明远抓住她的手臂,把她拉到角落,别在这里闹。我们回家再说。
回家林晓甩开他的手,你什么时候回过家周明远,我们的婚姻到底怎么了
周明远看了看四周,几个同事好奇地往这边张望。我现在没空谈这个。晚上回家再说。
不必了。林晓转身就走,反正你也不会回来吃晚饭。
走出大楼,林晓的眼泪终于掉了下来。她漫无目的地走着,不知不觉又来到了那家咖啡店。
陈默正在擦拭咖啡机,看到她红肿的眼睛,什么也没问,只是默默做了一杯热巧克力推到她面前。
今天不推荐咖啡,你需要点甜的。他说。
林晓接过杯子,眼泪滴进奶油里。谢谢。
陈默在她对面坐下,保持着一个礼貌的距离：想聊聊吗
林晓摇摇头,又点点头,最后所有压抑的情绪决堤而出。她断断续续地讲述着婚姻中的问题,周明远的冷漠,自己的委屈,对女儿的愧疚...
陈默安静地听着,偶尔点点头。等她说完,他才开口：有时候,人需要为自己活一次。
林晓抬头看他,发现他的眼神深邃而温柔。
我不是劝你做什么决定,陈默继续说,只是觉得,你应该先照顾好自己,才能照顾好别人。
林晓若有所思地喝着热巧克力,感觉心里某个冰冻的角落开始融化。
那天晚上,周明远果然没有回家吃饭。林晓哄睡小雨后,独自坐在阳台上喝酒。手机响了,是周明远发来的消息：加班,别等我。
林晓盯着那条消息看了很久,然后删掉了它。她打开通讯录,犹豫了一会儿,拨通了陈默的电话。
嘿,是我。她的声音有些颤抖,你说得对,人有时候需要为自己活一次。
电话那头,陈默沉默了片刻：你想做什么
我不知道。林晓仰头看着夜空,我只知道,我不想再这样下去了。
与此同时,周明远正坐在高档餐厅里,对面是笑靥如花的张丽。
周总,谢谢您请我吃饭。张丽举杯,为了庆祝项目成功。
周明远碰了碰她的杯子,目光落在她低领口露出的肌肤上：应该的,你功不可没。
两人相视一笑,某种不言而喻的默契在空气中蔓延。
第二章
避风港
林晓站在公司洗手间的镜子前,盯着自己泛红的眼眶。昨晚那通打给陈默的电话后,她几乎整夜未眠。电话里她到底说了什么她只记得自己喝了不少酒,而陈默温柔的声音像一根救命稻草,让她忍不住想要抓住。
手机震动起来,是周明远的消息：今晚我接小雨,你去买点菜,我妈要来吃饭。
林晓咬了咬下唇。婆婆每次来都会挑剔她的家务能力,从地板上的灰尘到菜品的咸淡,没有一样能逃过那双锐利的眼睛。她快速回复：知道了。
下班后,林晓去了超市。推着购物车在货架间穿行时,她的思绪又飘回昨晚的电话。陈默最后说了什么好像是邀请她今天去咖啡店尝尝新到的咖啡豆。这个念头让她心跳加速,同时又涌起一阵罪恶感。
林晓
一个熟悉的声音让她猛地回头。陈默站在生鲜区前,手里拿着一盒草莓,微笑地看着她。
这么巧。他走近几步,来买菜
林晓感觉脸颊发热：嗯,婆婆要来吃饭。她注意到陈默购物篮里的食材,你做饭
偶尔。开店的人吃饭时间不固定,有时候半夜饿了只能自己动手。陈默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几秒,你看起来有点累。
林晓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昨晚没睡好。
因为那通电话陈默压低声音。
林晓的心跳漏了一拍：我...我昨晚是不是说了什么奇怪的话
陈默摇摇头：你只是需要有人倾听。他犹豫了一下,如果你今天有空,还是欢迎来店里坐坐。新到的危地马拉豆子,风味很特别。
林晓的手指紧紧抓住购物车扶手：我可能没时间...
没关系,随口一提。陈默笑了笑,不打扰你买菜了。
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货架间,林晓长舒一口气,却感到一丝莫名的失落。
回到家,周明远已经带着小雨回来了,婆婆正坐在沙发上检查孙女的作业。
妈。林晓提着大包小包进门,勉强挤出一个笑容。
婆婆抬头扫了她一眼：怎么这么晚明远说你们五点半下班。
去买了些菜。林晓把东西拎进厨房,听见婆婆在后面说：小雨这个字写得不端正,你这个当妈的平时要多督促。
林晓咬紧牙关没有回应。她系上围裙开始准备晚餐,耳边不断传来客厅里婆婆对周明远的嘘寒问暖。
明远啊,看你都瘦了,工作太累了吧家里还缺什么不妈给你买。这衬衫领子都皱了,林晓没给你熨吗
每一句话都像针一样扎在林晓心上。她用力剁着案板上的肉,仿佛这样能发泄心中的郁结。
需要帮忙吗周明远突然出现在厨房门口。
林晓头也不抬：不用,你去陪妈吧。
周明远没有离开,而是走进来关上了厨房门：我妈就那样,你别往心里去。
我习惯了。林晓的声音平静得可怕。
周明远叹了口气：林晓,我们能不能好好谈谈
谈什么林晓终于抬头看他,谈你怎么和张丽眉来眼去谈你怎么一次次失信于小雨还是谈你把家里当旅馆,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周明远的脸色沉了下来：你又来了。我在外面拼死拼活不就是为了这个家
为了这个家林晓冷笑,周明远,你有多久没正眼看过我了有多久没问过我的感受了
那你呢周明远压低声音反击,你还记得我们刚结婚时你说要一起打拼事业吗现在呢你除了抱怨还剩下什么
林晓感觉胸口被重重击中。她转身继续切菜,不再说话。
晚餐在一种诡异的平静中进行。婆婆夸赞儿子的能干,数落媳妇的不够体贴；周明远偶尔附和几句；小雨低着头默默吃饭；林晓则像个局外人,机械地咀嚼着食物,却尝不出任何味道。
送走婆婆后,林晓哄睡了小雨。走出女儿房间,她看见周明远正在穿外套。
又要出去她靠在门框上问。
张总约了打牌,推不掉。周明远头也不抬地系着鞋带。
林晓盯着他的后脑勺：周明远,我们的婚姻还有救吗
周明远的动作顿了一下,然后站起身：别胡思乱想。我走了。
门关上的声音像一记闷锤砸在林晓心上。她站在空荡荡的客厅里,突然感到一阵窒息。手机就在口袋里,陈默的号码静静地躺在通讯录里。
半小时后,林晓站在默语咖啡门前。店里灯光温暖,透过玻璃窗能看到陈默正在吧台后整理东西。她深吸一口气,推开了门。
铃铛声惊动了陈默,他抬头看见林晓,脸上露出惊喜：你来了。
危地马拉豆子还有吗林晓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
当然。陈默微笑着走向咖啡机,坐吧,马上好。
林晓选择了吧台的位置,看着陈默熟练地操作机器。他的手指修长有力,动作行云流水,咖啡的香气很快弥漫开来。
尝尝。陈默将一杯冒着热气的咖啡推到她面前,中度烘焙,有巧克力和坚果的香气。
林晓抿了一口,醇厚的味道在舌尖绽放：好喝。
今天过得不好陈默靠在吧台上问。
林晓转动着杯子：婆婆来了。
啊,千古难题。陈默了然地点点头,我前妻和我妈也处不来。
林晓惊讶地抬头：你结过婚
三年前离的。陈默的表情平静,她受不了我整天泡在咖啡店里,觉得我不务正业。
但你很专业啊。林晓脱口而出。
陈默笑了：谢谢。不过大多数人觉得咖啡师不是正经职业,尤其像我这种放弃金融工作转行的。
林晓第一次听说这些：你以前做金融
投行,天天加班到凌晨那种。陈默的眼神飘向远处,直到有一天我发现自己连喝杯好咖啡的时间都没有,就辞职了。
林晓若有所思：你很勇敢。
不是勇敢,是自私。陈默摇摇头,我前妻就这么说的。她想要稳定的生活,大房子,孩子...我给不了。
林晓突然意识到,她对眼前这个男人几乎一无所知。为什么告诉我这些
陈默直视她的眼睛：因为我觉得你懂。你眼里有种被困住的神情,和我当年一模一样。
这句话击中了林晓心中最柔软的部分。她低下头,感觉眼眶发热。
对不起,我话太多了。陈默递给她一张纸巾,再来杯咖啡
林晓摇摇头,却突然说：能喝酒吗
陈默挑了挑眉：我有瓶不错的单一麦芽威士忌。
两杯酒下肚,林晓的话匣子打开了。她讲述着自己如何在事业上升期选择退居二线,如何一点点失去自我,如何在婚姻中感到窒息...陈默静静地听着,偶尔点头或提问,但从不打断。
...最可笑的是,我甚至不确定周明远有没有出轨。林晓苦笑着晃了晃酒杯,但我已经不在乎了。
你在乎。陈默轻声说,不然不会这么痛苦。
林晓抬头看他,发现他的眼睛在灯光下呈现出深邃的棕色,像一杯醇厚的黑咖啡,让人想要一饮而尽。
雨下大了。陈默看向窗外突然说。
林晓这才注意到外面已经下起了倾盆大雨。她看了看手表,惊觉已经快十一点了：我该回去了。
等雨小点吧。陈默站起身,我去拿把伞给你。
就在这时,店里的灯突然闪烁几下,然后全部熄灭了。黑暗中,林晓听到陈默的咒骂声和什么东西倒地的声音。
你没事吧她紧张地问。
没事,绊了一下。陈默的声音从很近的地方传来,应该是暴雨导致停电了。我有蜡烛。
微弱的火光很快亮起,陈默的脸在烛光中显得格外柔和。他拿着烛台走回来,放在吧台上：看来一时半会恢复不了。
林晓借着烛光看了看窗外,雨势丝毫没有减小的意思：我...我叫个车吧。
这种天气很难叫到车。陈默犹豫了一下,如果你不介意,楼上有间客房。当然,如果你坚持要回去,我可以开车送你。
林晓看着窗外如注的暴雨,又看了看手机——没有周明远的消息或电话。他大概还在牌桌上,甚至不会注意到她是否回家。
客房...方便吗她小声问。
陈默点点头：很干净。我每周都打扫。
就这样,林晓跟着陈默上了楼。楼梯很窄,烛光摇曳,她不得不扶着墙壁小心行走。陈默推开一扇门,里面是个简洁的小房间,有张单人床和一个衣柜。
浴室在走廊尽头,毛巾在柜子里。陈默把烛台放在床头柜上,需要什么就叫我,我就在对面房间。
谢谢。林晓站在门口,突然感到一阵尴尬。
陈默似乎察觉到了她的不安：早点休息吧。晚安。
他转身要走,林晓不知哪来的勇气,伸手拉住了他的袖子：能...再陪我聊会儿吗
陈默转过身,烛光在他脸上投下跳动的阴影。他的眼睛深邃如井,林晓感觉自己正在坠落。
好。他轻声说。
他们在床边坐下,中间保持着一段礼貌的距离。林晓讲述起她和周明远相识的经过,当初那个意气风发的青年如何变成了现在冷漠的丈夫。陈默则分享了他失败的婚姻,以及如何从金融精英变成咖啡店老板的心路历程。
...有时候我觉得,我们都活成了自己最讨厌的样子。林晓苦笑着说。
不,陈默轻轻摇头,你只是在寻找真正的自己。
不知是谁先移动的,他们的距离越来越近。林晓能闻到陈默身上咖啡和威士忌混合的气息,令人沉醉。当他的唇轻轻贴上她的时,林晓没有躲开。
烛光摇曳,雨声渐歇,道德与欲望的界限在这一夜变得模糊不清。
第二天清晨,林晓在陌生的床上醒来,身边空无一人。阳光透过窗帘缝隙照进来,提醒她昨夜的暴雨已经过去。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她的脸颊瞬间烧了起来。
床头柜上放着一杯还在冒热气的咖啡和一张纸条：早安。店里见。—默
林晓穿好衣服,轻手轻脚地下楼。咖啡店里已经有几个早起的客人,陈默正在吧台后忙碌。看到她下来,他微笑着点头示意,没有特别的表现,仿佛昨夜什么也没发生。
这种若无其事的态度让林晓既松了一口气,又莫名感到失落。她匆匆喝掉那杯咖啡,借口上班要迟到了就离开了。
走在阳光下,昨夜的一切仿佛一场梦。但身体的感觉提醒她,那是真实发生的。愧疚感如潮水般袭来——对小雨,对周明远,甚至对自己。但同时,又有一种奇异的解脱感,好像终于打破了某种无形的枷锁。
公司里,林晓心不在焉地处理着文件。王总监走过来,敲了敲她的桌子：林晓,那个市场分析报告做得怎么样了
快好了,今天下班前发给您。林晓强迫自己集中注意力。
王总监打量了她一眼：你脸色不太好。家里有事
没事,可能有点感冒。林晓勉强笑了笑。
中午休息时,林晓的手机响了。是周明远。
昨晚雨太大,我在张总家睡了。他的声音平静,听不出任何愧疚,你和小雨没事吧
林晓的心跳加速：我们很好。她想质问周明远为什么不打个电话,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她自己又有什么资格质问呢
对了,周明远继续说,下周三小雨学校不是有亲子活动吗我可能去不了,有个重要客户要来。
林晓握紧手机：你已经答应过她了。
工作要紧嘛,你理解一下。周明远的语气变得不耐烦,再说了,你去不就行了
周明远,林晓压低声音,你知道小雨多期待这次活动吗她特意练习了和你一起表演的儿歌！
林晓,别无理取闹。周明远的声音冷了下来,我努力赚钱不就是为了让她过得好点这些虚头巴脑的活动有什么意义
对你来说,什么才有意义林晓反问,和张丽打情骂俏和张总打牌到凌晨
你又来了！周明远提高了声音,我和张丽纯粹是工作关系！你能不能别这么疑神疑鬼
是吗林晓冷笑,那我昨天下午去你公司,看到你们在会议室里——
你监视我周明远的声音变得危险,林晓,你疯了吧
我没疯,我只是受够了你的谎言！林晓挂断了电话,引来办公室几个同事好奇的目光。她深吸一口气,拿起包冲出了办公室。
不知不觉,她又走到了默语咖啡门前。这次她没有犹豫,直接推门而入。
陈默正在教一个新员工操作咖啡机,看到她进来,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他很快结束了培训,走到林晓面前：你还好吗
林晓摇摇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陈默什么都没问,只是做了杯热巧克力递给她：后厨有个小院子,要去坐坐吗
院子里阳光正好,一张小桌两把椅子,周围摆满了绿植。林晓捧着杯子,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陈默安静地坐在旁边,适时递上纸巾。
对不起,林晓擦干眼泪,我不该这样...
没关系,陈默轻声说,每个人都有崩溃的权利。
这句话让林晓再次泪如雨下。她断断续续讲述了和周明远的争吵,小雨的失望,以及自己深深的无力感。
...最可笑的是,我现在连指责他的资格都没有了。她苦笑着说。
陈默沉默了一会儿：后悔吗昨晚的事。
林晓抬头看他,阳光在他的睫毛上投下细碎的阴影。她应该后悔的,但奇怪的是,她并没有。
我不知道。她诚实地说,但我不后悔认识你。
陈默伸手轻轻拭去她脸上残留的泪水：我也是。
这一刻,林晓感到一种久违的平静。她知道自己在玩火,知道这一切终将引向更深的痛苦,但此刻,她只想沉浸在这片刻的安宁中。
与此同时,周明远的办公室里,张丽正俯身在他桌前,领口低垂,露出若隐若现的曲线。
周总,这份合同需要您签字。她的声音甜得发腻。
周明远扫了一眼文件,目光却不自觉地落在张丽的胸口。自从上次团建酒后差点擦枪走火后,两人之间的暧昧越来越明显。
放这儿吧。他故作镇定地说。
张丽却没有离开的意思：周总,您看起来心情不好。和嫂子吵架了
周明远皱眉：私人问题,不谈工作。
对不起嘛~张丽撅起嘴,我只是关心您。您最近这么辛苦,应该放松一下。
她从背后拿出两张票：朋友送的温泉度假村券,这周末的。本来想和闺蜜去,但她临时有事...
周明远看着那两张票,内心挣扎。理智告诉他应该拒绝,但林晓这几天的态度让他怒火中烧,再加上昨晚...
我考虑一下。他接过票,指尖故意擦过张丽的手。
张丽露出胜利的微笑：随时等您消息哦,周总~
她转身离开,故意摇曳生姿。周明远盯着她的背影,感到一阵口干舌燥。他拿起手机,给林晓发了条消息：周末我要出差,不回家了。
发完消息,他又给张丽发了条微信：周末几点出发
放下手机,周明远靠在椅背上,感到一种报复性的快感。既然林晓总是怀疑他和张丽有什么,那不如坐实了她的猜测。反正这段婚姻已经名存实亡了,不是吗
窗外阳光明媚,照在两个各自心怀鬼胎的人身上,他们的婚姻就像一座地基被掏空的房子,表面完好,内里却早已腐朽不堪。而最无辜的小雨,正在教室里望着窗外发呆,老师叫她回答问题,她却没有听见。
第三章
错位
温泉度假村的私人汤屋里,周明远仰头靠在池边,任由热水漫过肩膀。酒精在血液里流淌,让他的思绪变得模糊而放松。木门被轻轻拉开,张丽裹着浴巾走进来,水汽中她的身体曲线若隐若现。
周总,水温还行吗她的声音比平时更加甜腻。
周明远半闭着眼睛：叫明远就行,现在又不是在公司。
张丽轻笑一声,浴巾滑落,她迈入池中,水面荡起涟漪。周明远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追随着她的动作,感到一阵口干舌燥。
你妻子真不懂珍惜。张丽靠近他,手指划过他的胸膛,像你这么优秀的男人...
周明远抓住她不安分的手：别提她。
两天前,当他告诉林晓要出差时,她只是冷冷地回了句随便你。那种毫不在意的态度彻底激怒了他。既然她不在乎,他又何必守着这段形同虚设的婚姻
好,不提她。张丽整个人贴上来,我们聊点开心的...
周明远不再克制,低头吻住她的唇。水花四溅中,道德与责任被抛到九霄云外。
与此同时,林晓正带着小雨在儿童乐园。旋转木马上,小雨笑得灿烂,小手不停挥舞。林晓站在围栏外,机械地举着手机录像,思绪却飘到了昨天和陈默的约会。
那家隐蔽的小餐馆里,陈默在桌下握住她的手,低声说想带她去个地方。然后他们去了城郊的一家汽车旅馆,在昏暗的房间里疯狂做爱。陈默的吻像火一样灼热,与她记忆中周明远敷衍的亲吻形成鲜明对比。
妈妈！看我！小雨的喊声将她拉回现实。林晓强迫自己集中注意力,对女儿挤出笑容。
手机震动起来,是陈默发来的消息：想你了。今晚能见面吗
林晓的手指悬在屏幕上方,内心挣扎。周明远不在家,她有充分的自由,但带小雨去见情人显然不合适。犹豫片刻,她回复：今天要陪小雨,明天吧。
理解。好妈妈。陈默的回复很快,但林晓莫名觉得其中有一丝不悦。
回家的路上,小雨叽叽喳喳讲着游乐园的见闻,突然问道：妈妈,爸爸什么时候回来呀
林晓握方向盘的手紧了紧：爸爸出差,明天就回来了。
那他能来看我的表演吗小雨眼睛亮晶晶的,老师说我演小白兔,要唱歌的！
林晓的心一沉。周明远根本不知道这回事,他连亲子活动都推掉了,怎么可能记得女儿的表演
宝贝,爸爸工作很忙...
小雨的小脸立刻垮了下来：他答应过的...
看着女儿失望的表情,林晓感到一阵心疼和愤怒。她拿出手机,拨通了周明远的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背景音很安静,不像是在工作场合。
喂周明远的声音有些沙哑。
小雨周三有表演,她希望你来看。林晓直截了当。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周三我可能...
周明远,林晓压低声音,她已经失望太多次了。这次你要是再让她难过...
我知道了,我会安排的。周明远不耐烦地打断她,还有事吗
林晓想问他到底在哪里,为什么背景这么安静,但话到嘴边变成了：没了,记得周三下午两点。
挂断电话,她透过后视镜看到小雨期待的眼神：爸爸说他尽量来。
这个模棱两可的回答骗不过七岁的孩子。小雨低下头,小声说：他肯定又不来了。
林晓想说些什么安慰女儿,却发现自己无话可说。周明远确实很可能再次失信,而她对此无能为力。
回到家,林晓给小雨做了她最爱吃的番茄意面,陪她画画、洗澡、读睡前故事。当女儿终于睡着后,她站在阳台上,望着夜空中的星星,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孤独。
手机又响了,还是陈默：一个人
林晓犹豫了一下,回复：嗯。
想见你。简单的三个字,却让她的心跳加速。
小雨睡了,出不来。她回复。
我可以去你家。陈默的提议大胆得让林晓倒吸一口气。
不行,太冒险了。她快速打字。
开玩笑的。陈默随后发来,不过真的想你了。明天见
好。林晓回复完,却感到一丝不安。陈默的提议虽然以玩笑掩饰,但那种越界的意图已经很明显。她应该感到警惕,但内心深处,有一部分却为此悸动。
周二早晨,林晓送小雨去学校后直接去了咖啡店。推开门,铃铛声响起,却不见陈默的身影。新来的店员告诉她老板去进货了,中午才回来。
林晓有些失落,但同时也松了口气。她需要时间整理思绪。过去几周和陈默的关系发展得太快,快得让她有些害怕。
公司里,王总监把她叫进办公室：林晓,你最近工作状态不太对。这个季度报告错误率比以前高了很多。
林晓羞愧地低下头：对不起,我会注意的。
家里有困难王总监语气缓和了些,你一直是个优秀员工,我不希望看到你走下坡路。
我会调整好的。林晓保证道。
走出办公室,她下定决心要控制局面。无论是工作还是与陈默的关系,都不能再这样失控下去。
中午,她婉拒了同事的午餐邀约,独自去了咖啡店。陈默已经回来了,看到她就露出灿烂的笑容。
正想着你呢。他绕过吧台,在她脸颊上轻轻一吻。这个亲昵的举动让林晓下意识环顾四周,怕被熟人看见。
怎么了陈默察觉到她的紧张。
没什么,就是...林晓压低声音,我们是不是应该低调一点
陈默的表情瞬间冷了下来：你后悔了
不是！只是...林晓不知如何解释自己的顾虑,我还没想清楚接下来该怎么办。
陈默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握住她的手：我理解。压力很大,对吗
林晓点点头,感激他的体谅。
来,我有个东西给你。陈默带她来到后院的阳光房,拿出一个小盒子,打开看看。
盒子里是一条银质手链,吊坠是个小小的咖啡杯造型。这样就算我不在身边,你也能想起我。陈默轻声说。
林晓的眼眶湿润了。周明远已经多久没送过她礼物了上一次还是三年前的结婚纪念日,一条他让秘书随便买的丝巾。
太贵重了,我不能...
嘘,陈默把手指按在她唇上,别说拒绝的话。来,我帮你戴上。
手链冰凉的触感让林晓微微颤抖。陈默趁机吻住她,这个吻充满占有欲,与以往不同。当他的手开始不安分时,林晓轻轻推开他：别在这里...
那去哪里陈默的声音低沉诱人,我租了间公寓,就在楼上。随时可以去。
林晓惊讶地看着他：你什么时候租的
昨天。陈默微笑,为了能更自由地见你。
这个回答应该让她感动,但不知为何,林晓感到一丝不安。陈默似乎已经为他们的关系做了长远规划,而她却还在犹豫不决。
我...我需要时间考虑。她最终说。
陈默的表情闪过一丝阴霾,但很快又恢复温柔：当然,不急。我们有的是时间。
下午回到公司,林晓心不在焉地处理着文件。手腕上的新饰品时不时闪烁一下,提醒着她与陈默越陷越深的关系。她应该感到愧疚,但更多的是一种报复的快感——周明远可以和张丽厮混,她为什么不能有自己的慰藉
下班时间,林晓刚收拾好包,手机响了。是幼儿园老师打来的。
小雨妈妈,小雨今天在课堂上突然哭了起来,我们问她怎么了,她说想爸爸...您方便现在来接她吗她情绪不太稳定。
林晓的心一紧：我马上来。
她匆匆赶到幼儿园,看到小雨一个人坐在角落,眼圈红红的。看到妈妈来了,小女孩扑进她怀里。
怎么了宝贝林晓轻抚女儿的背。
小美说她爸爸每天都来接她...小雨抽泣着,她说...说我爸爸不爱我,所以才不来...
林晓的胸口一阵刺痛。她把小雨抱得更紧：别听她胡说,爸爸很爱你,只是工作太忙了。
那他为什么不来看我小雨仰起泪湿的小脸,他答应过的...
林晓不知如何回答。她只能抱着女儿,轻声安慰,同时在心里咒骂周明远。他的缺席不仅伤害了她,更伤害了无辜的孩子。
回到家,林晓给小雨做了她最爱吃的布丁,陪她看动画片,试图转移注意力。当女儿终于破涕为笑时,林晓才松了口气。
晚上八点,门铃响了。林晓透过猫眼看到周明远站在门外,脸色阴沉。她刚打开门,一股酒气就扑面而来。
你喝酒了林晓皱眉。
周明远推开她走进屋：一点点。他的步伐明显不稳。
小雨刚睡,小声点。林晓关上门,你不是说明天才回来吗
提前结束了。周明远倒在沙发上,松了松领带,有吃的吗
林晓盯着他看了一会儿,转身去厨房热了剩菜。当她端着盘子回来时,周明远正在看手机,嘴角挂着一丝笑意——那种表情她很熟悉,是男人收到暧昧消息时的表情。
给。她把盘子重重放在茶几上。
周明远收起手机,开始狼吞虎咽。林晓坐在对面,注意到他脖子上有一处可疑的红痕。她的心沉了下去。
玩得开心吗'出差'。她故意加重最后两个字。
周明远抬头看她一眼：还行。工作而已。
是吗林晓冷笑,张总家挺舒服的吧
周明远的筷子停在半空：你什么意思
你脖子上的吻痕是什么意思林晓压低声音,但语气尖锐。
周明远下意识摸了摸脖子,脸色变了：你胡说什么那是蚊子咬的。
呵,冬天有蚊子林晓站起身,周明远,你真把我当傻子
周明远也站了起来,两人在客厅中央对峙：那你呢整天心不在焉,动不动就消失,手机密码都换了！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有问题
林晓的心跳漏了一拍。她确实最近格外小心,没想到周明远已经注意到了。
少转移话题！她反击道,至少我没把野女人带到家里来！
你他妈有证据吗周明远提高了声音,整天疑神疑鬼,难怪我宁愿待在外面！
因为我'疑神疑鬼'林晓气得浑身发抖,周明远,你摸着良心说,你和张丽真的清清白白
比你干净！周明远口不择言,至少我不会在孩子面前装圣母,背地里不知道干什么龌龊事！
这句话像刀子一样刺进林晓心里。她猛地抓起茶几上的水杯砸向地面,玻璃碎片四处飞溅。
爸爸妈妈！小雨惊恐的声音从走廊传来。两人同时转头,看到女儿穿着睡衣站在那里,眼泪大颗大颗往下掉。
宝贝...林晓立刻跑过去抱住她。
周明远也走过来,但小雨躲开了他的手,把脸埋在林晓怀里：你们不要吵架...
林晓狠狠瞪了周明远一眼,抱起女儿回了卧室。她轻拍着小雨的背,哼着摇篮曲,直到孩子再次入睡。
当她回到客厅时,周明远已经收拾了玻璃碎片,正坐在沙发上抽烟——这个他戒了三年的习惯。
在孩子面前,你能不能控制一下林晓压低声音质问。
周明远吐出一口烟：是你先挑事的。
我挑事林晓简直不敢相信他的无耻,你和张丽鬼混,还怪我挑事
我说了没有！周明远掐灭烟,信不信由你。
他站起身走向客房,留下林晓一个人站在满地狼藉中。她低头看着手腕上的咖啡杯手链,突然感到一阵深深的羞愧和困惑。
周三中午,林晓提前请假去参加小雨的表演。教室里张灯结彩,家长们陆续到来。小雨穿着小白兔服装,不停往门口张望。
爸爸会来吗她第无数次问道。
林晓看了看手机——没有任何周明远的消息。他...他工作忙,可能来不了。她最终选择不说谎。
小雨的小脸垮了下来,但很快又强打精神：没关系,妈妈在就好。
这句话像刀子一样扎进林晓心里。表演开始后,小雨在台上卖力地唱歌跳舞,但林晓能看出她的笑容有多勉强。
表演结束,家长们纷纷上前献花拍照。林晓也给小雨准备了一小束雏菊,但看到其他孩子都有父母两人围着,她感到一阵心酸。
妈妈,我们回家吧。小雨拉着她的手小声说。
就在这时,教室门被推开,周明远气喘吁吁地冲了进来：对不起,我迟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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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雨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爸爸！
周明远蹲下身接住飞奔而来的女儿：宝贝,你表演完了
嗯！但我可以再给你唱一遍！小雨兴奋地说。
看着父女俩互动的样子,林晓心中的怒火稍稍平息。无论他们之间有多少问题,至少周明远这次没有让女儿失望。
回家的路上,小雨坐在后座,不停地跟爸爸讲表演的细节。周明远耐心地听着,时不时夸奖几句。林晓透过后视镜看着这一幕,内心复杂。
晚上,哄睡小雨后,林晓发现周明远在阳台上抽烟。她走过去,两人沉默了一会儿。
谢谢你来。林晓最终开口。
周明远吐出一口烟：她是我女儿。
又是一阵沉默。
林晓,周明远突然说,我们这样下去不行。
林晓的心跳加速：什么意思
我不知道。周明远掐灭烟,就是觉得...我们越来越不像夫妻,更像合租的陌生人。
这句话道出了林晓长久以来的感受。她看着远处城市的灯火,突然感到一阵疲惫：那你想怎么办
周明远没有立即回答。他的手机亮了一下,林晓瞥见是张丽发来的消息,内容看不清楚,但那个亲昵的称呼周周刺痛了她的眼睛。
我不知道。周明远最终说,但总得有个了断。
林晓突然想起陈默,想起他租的那间公寓,想起他说我们有的是时间。她和周明远的婚姻确实已经到了悬崖边缘,而他们两人都在向外寻找救赎,却不知道那可能是更深的深渊。
是啊,总得有个了断。她轻声重复,不知道是在说给周明远听,还是说给自己听。
第四章
深渊边缘
陈默的公寓位于咖啡店楼上,装修简约而温馨。林晓站在落地窗前,望着窗外渐渐暗下去的天色,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手腕上的咖啡杯手链。身后,陈默正在厨房准备晚餐,锅铲碰撞的声音伴随着食物的香气飘来。
十分钟就好。陈默回头对她笑了笑。
林晓点点头,目光扫过书架上整齐排列的心理学书籍。她走过去,随手抽出一本《亲密关系中的心理操控》,扉页上写着陈默的名字和一行小字：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你对心理学很有研究她朝厨房方向问道。
陈默的身影顿了一下,随即端着两盘意面走出来：大学辅修过,后来开店觉得有用,就继续自学了。他把盘子放在餐桌上,尤其是处理顾客关系时。
林晓把书放回原位,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但又说不上来。她坐到餐桌前,陈默已经倒好了红酒。
敬我们。他举起酒杯,眼神温柔得让人心醉。
林晓与他碰杯,红酒滑过喉咙,带着微醺的暖意。这是她第三次来这个公寓,每一次都像是偷来的时光,既罪恶又甜蜜。
今天怎么有空过来陈默切着盘中的牛排问道。
周明远带小雨去他父母家了。林晓低头卷着意面,说是家庭聚会。
实际上,当周明远提出要单独带女儿去公婆家时,林晓几乎要怀疑自己听错了。自从上次争吵后,他们之间维持着一种诡异的和平,像两个小心翼翼的室友。周明远不再夜不归宿,但手机永远屏幕朝下；林晓也不再质问他的行踪,但常常心不在焉。
所以你有整个晚上的自由陈默的脚在桌下轻轻蹭过她的小腿。
林晓的脸热了起来。与陈默在一起的感觉如此不同——他关注她的一颦一笑,记得她喜欢的食物和颜色,会为她准备小惊喜。这些周明远早已不再做的事情,在陈默这里却成了理所当然。
嗯,不过得在十点前回去。她说,小雨明天还要上学。
陈默的嘴角微微下沉,但很快又恢复笑容：明白,好妈妈优先。
饭后,陈默打开音响,爵士乐缓缓流淌。他拉着林晓的手来到客厅中央：跳支舞
林晓有些犹豫：我不太会...
跟着我就好。陈默的手已经搭上她的腰。
他们随着音乐轻轻摇摆,陈默的气息拂过她的耳际。林晓闭上眼睛,让自己沉浸在这片刻的温柔里。当陈默的唇找到她的时,她没有任何抗拒。
这个吻逐渐加深,陈默的手从她的腰间滑向背部,再向下探索。林晓感到一阵熟悉的悸动,但同时也有一丝不安——陈默今天的动作比以往更急切,甚至有些粗暴。
等等...她微微推开他。
怎么了陈默的眼中闪过一丝不悦,但很快被关切取代,不舒服
不是...林晓不知如何表达那种隐约的不安,就是...慢一点。
陈默微笑着点头,动作温柔下来,但林晓总觉得他的眼神深处有什么东西变了。当他们在卧室纠缠时,她强迫自己抛开这些杂念,专注于身体的感受。
事后,林晓躺在陈默的臂弯里,听着他平稳的呼吸声。床头柜上的手机亮了一下,是周明远发来的消息：小雨睡了,我们明天早上回来。
林晓盯着那条消息,突然感到一阵强烈的愧疚。她轻轻挪开陈默的手臂,起身穿衣服。
要走了陈默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带着睡意。
嗯,不想回去太晚。林晓系着衬衫扣子,不敢看他。
陈默坐起身,床单滑落至腰间：林晓,看着我。
她转过身,对上陈默深邃的眼睛。
你后悔了吗他轻声问。
林晓摇头：不是后悔...只是...
只是什么
我不知道我们这样对不对。她终于说出口,对小雨,对...所有人。
陈默下床走到她面前,双手捧起她的脸：感情没有对错,只有真实与否。你和周明远之间还有真实吗
林晓无言以对。她和周明远的婚姻早已千疮百孔,这一点毋庸置疑。
别急着做决定。陈默吻了吻她的额头,我等你。
这句话本该令人安心,却不知为何让林晓更加不安。她匆匆告别,逃也似地离开了公寓。
回家的出租车上,林晓望着窗外闪过的街景,思绪万千。她开始回想与陈默相识的点点滴滴——那些偶遇,他恰到好处的关心,他对她喜好了如指掌的表现...一切都太完美了,完美得有些不真实。
手机又响了,这次是陈默：到家告诉我。
简单的五个字,却让林晓皱起眉头。陈默从未这样要求过。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回复：好。
回到家,空荡荡的公寓显得格外冷清。林晓洗了个澡,试图冲走身上陈默的气息和那种挥之不去的不安。躺在床上,她翻看手机相册里小雨的照片,女儿天真无邪的笑容像一剂良药,暂时抚平了她内心的波澜。
第二天早晨,林晓被门铃声吵醒。她睡眼惺忪地去开门,周明远牵着站在门口,小雨怀里抱着奶奶给的一堆零食和玩具。
妈妈！小雨扑进她怀里,奶奶教我包饺子了！
林晓抱起女儿,在她脸蛋上亲了一口：真棒！爸爸带你玩得开心吗
开心！小雨兴奋地点头,爸爸还答应下周带我去动物园！
林晓看向周明远,后者避开她的目光：我送她去学校,你去上班吧。
谢谢。林晓轻声说,不确定自己为何道谢。也许是为了他在女儿面前维持的体面,也许只是为了这短暂的喘息机会。
送走父女俩后,林晓慢吞吞地准备上班。手机又响了,这次是陈默的咖啡店店员发来的消息：林姐,老板今天不舒服,店休一天。他让我告诉您不用来了。
林晓盯着这条消息,眉头紧锁。陈默为什么不自己告诉她而且店员怎么会有她的号码她拨通陈默的电话,却转入语音信箱。
一整天,林晓都心不在焉。中午休息时,她忍不住又给陈默打了电话,依然无人接听。这种突然失联的情况从未发生过,陈默总是秒回她的信息。
下班后,林晓直接去了咖啡店。店门紧闭,挂着暂停营业的牌子。她绕到后门,发现那里也锁着。正当她犹豫要不要离开时,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找陈老板
林晓转身,是隔壁花店的老板娘。
嗯,听说他不舒服...林晓试探性地问,您知道他怎么了
花店老板娘神秘地压低声音：昨天半夜救护车来了,听说是胃出血。送去市立医院了。
林晓的心一沉：这么严重
可不是嘛。老板娘摇摇头,一个人开店太辛苦,又没人照顾...
林晓道谢后匆匆离开,立刻打车前往市立医院。一路上,她既担心陈默的病情,又困惑于他为何不通知自己。他们在医院前台查询,得知陈默确实在消化内科住院。
电梯上行时,林晓的心跳加速。她设想着各种可能的情况,却怎么也没想到会看到眼前这一幕——
病房里,陈默半靠在床上,一个年轻女子正用湿毛巾擦拭他的脸。女子背对着门口,但陈默一眼就看到了林晓,表情瞬间凝固。
晓...晓他的声音虚弱而惊讶。
女子转过身,约莫二十七八岁,长相清秀,眼睛红肿像是哭过。她疑惑地看向林晓：您是
林晓站在门口,双腿像灌了铅一般沉重。她应该说什么说自己是陈默的情人朋友顾客
这是我咖啡店的常客,林女士。陈默抢先回答,声音平静得不带一丝波澜,林晓,这是我表妹,小雨。
表妹两个字咬得特别重,像是在强调什么。林晓勉强挤出一个微笑：你好。听说陈老板病了,来看看。
年轻女子——小雨——立刻热情地迎上来：您太客气了！我哥就是太拼命,医生说再晚点送来就危险了...
林晓机械地点头,目光却与陈默相交。他的眼神复杂难辨,有歉意,有警告,还有某种她读不懂的情绪。
我...我带了些水果。林晓举起路上匆忙买的水果篮,就不多打扰了,祝您早日康复。
谢谢。陈默的声音很轻,小雨,送送林女士。
走廊上,小雨感激地说：林姐,谢谢您来看我哥。他这人就是倔,生病都不告诉别人。
你们...很亲近林晓试探地问。
是啊,爸妈走后,就剩我们兄妹相依为命了。小雨的眼睛又红了,我哥为了供我上学,放弃了好工作去开咖啡店...
这句话像一记闷棍打在林晓头上。陈默告诉过她,他是因为厌倦金融业的高压才转行的,从未提过什么妹妹和牺牲。
他...很了不起。林晓干巴巴地说。
回到家,林晓整个人都处于恍惚状态。周明远和小雨已经吃过晚饭,女儿正在自己房间画画。周明远看了她一眼：你脸色很差。
有点头疼。林晓敷衍道,径直走向卧室。
她锁上门,坐在床边,大脑飞速运转。陈默有个妹妹为什么从未提起而且那个叫小雨的女孩看起来和他并不怎么像...更重要的是,他为什么不接她电话,却让表妹在身边照顾
手机震动起来,是一个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我是小雨,我哥睡着了。他说谢谢您的关心,等他好些再联系您。
林晓盯着这条消息,突然感到一阵寒意爬上脊背。一切都太奇怪了。她回复：他是什么时候发病的
回复很快来了：昨晚凌晨两点左右。他疼得厉害,是我叫的救护车。
凌晨两点...那时她刚从陈默的公寓离开不到三小时。他们分别时他还好好的,怎么会突然胃出血
林晓犹豫再三,还是拨通了这个号码。电话那头,小雨的声音带着几分警惕：林姐
抱歉打扰,我只是...很担心陈默。林晓尽量让声音听起来自然,他之前有胃病吗
老毛病了。小雨叹了口气,一紧张就犯。这次不知道是不是店里的事...
店里怎么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这个...还是等我哥自己跟您说吧。他醒了,我得去照顾他了。再见。
通话突然结束,留下满腹疑问的林晓。她打开浏览器,搜索陈默咖啡店的评价,发现最近有几条差评,抱怨咖啡变质和服务态度差。这与她所知的陈默截然不同——他对咖啡品质的挑剔近乎偏执。
正当她沉浸在思绪中时,卧室门被敲响：林晓是周明远的声音。
她赶紧收起手机：怎么了
小雨想让你看看她画的画。
林晓深吸一口气,整理好表情才开门。客厅里,小雨兴奋地举着一幅画：妈妈你看！这是我们全家！
画面上是三个火柴人,爸爸妈妈牵着中间的小女孩。但让林晓心惊的是,爸爸和妈妈的脸上都被用黑色蜡笔重重地涂了好几道。
宝贝,为什么...要把爸爸妈妈的脸涂黑林晓轻声问。
小雨低下头：因为...因为你们总是生气...
林晓和周明远交换了一个眼神,两人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震惊和愧疚。周明远蹲下身抱住女儿：对不起,宝贝。爸爸妈妈以后不吵架了。
这句承诺如此苍白,连他自己听起来都不信。小雨点点头,但眼神里的不安并未消散。
那晚,林晓和周明远罕见地同床而眠,虽然背对背,中间仿佛隔着一条银河。夜深人静时,林晓听到周明远的手机震动了一下。他没有立即查看,但林晓知道,那大概率是张丽发来的消息。
而她自己的手机里,躺着一条来自小雨的短信：林姐,我哥想见您。明天下午三点,医院花园可以吗
林晓盯着这条消息,内心挣扎。直觉告诉她应该远离这个谜团重重的男人,但好奇心和不甘却驱使她想要弄清真相。最终,她回复了一个简单的好。
第二天中午,林晓以看医生为由请了假。去医院前,她鬼使神差地绕道去了陈默的咖啡店。店门依然紧闭,但后门虚掩着。林晓犹豫了一下,推门而入。
店内昏暗寂静,弥漫着淡淡的咖啡香和...某种化学药剂的味道林晓皱眉,摸索着打开灯。眼前的景象让她倒吸一口冷气——
操作台上散落着各种药瓶和注射器,墙角堆着几个标有咖啡因粉末的袋子,还有一本翻开的本子,上面密密麻麻记录着...她的名字
林晓颤抖着拿起那个本子,发现里面详细记录着她的喜好、习惯、作息时间,甚至包括她和周明远吵架的内容。最后一页写着：阶段二完成,准备收网。
她的血液瞬间凝固。这是什么某种监视记录陈默接近她是...有目的的
找什么呢一个声音从背后传来。
林晓猛地转身,陈默站在门口,脸色苍白但眼神锐利。他不是应该在医院吗
陈默,这...这是什么她举起那个本子,声音发抖。
陈默的表情变了,从惊讶到懊恼,最后归于一种诡异的平静：你不该来这里。
你到底在做什么为什么记录我的一切那些药瓶是什么林晓一步步后退,直到背抵操作台。
陈默叹了口气,突然显得异常疲惫：我本想用更温和的方式...
什么方式你到底想要什么林晓的声音提高了。
一开始是钱。陈默坦然道,周明远很有钱,不是吗
林晓如遭雷击：你...你想勒索
计划变了。陈默向前一步,我发现自己真的喜欢上你了。
这句话本该令人感动,此刻却只让林晓毛骨悚然。她环顾四周,寻找逃生路线：那个小雨...真的是你表妹
陈默笑了：聪明。她是我同伙,专门应付你这种起疑心的目标。
林晓的胃部一阵绞痛,昨晚在医院的一切都是表演你...根本没生病
胃出血是真的,但没那么严重。陈默又向前一步,林晓,别害怕。我对你的感情是真的。我们可以一起...
离我远点！林晓抓起手边的咖啡壶威胁道,我要报警了！
陈默的表情瞬间阴沉下来：你确定吗想想看,警察来了你怎么解释我们的关系周明远会知道一切,小雨会失去完整的家...
这句话击中了林晓的软肋。她握着咖啡壶的手开始颤抖。
放下它,我们好好谈谈。陈默的声音又柔和下来,我保证不伤害你。事实上,我可以消失,只要你...付一点封口费。
果然还是为了钱。林晓感到一阵荒谬的解脱,至少这比什么扭曲的感情好处理。多少钱她冷静下来。
二十万。对你家来说不算什么。
我没有那么多现金。
一周时间。陈默微笑道,否则,周明远和小雨都会收到一些...有趣的视频和照片。
林晓的血液几乎凝固。视频照片他什么时候...她突然想起陈默公寓里那些看似随意的装饰品,其中可能有隐藏摄像头。
你卑鄙！她咬牙切齿。
生存而已。陈默耸耸肩,现在,放下咖啡壶,慢慢走出去。记住,一周。
林晓放下壶,踉跄着冲出咖啡店。外面的阳光刺得她眼睛生疼。她漫无目的地走着,直到双腿发软,才在一个公园长椅上坐下。
手机响了,是周明远：你在哪小雨老师打电话来,说家长会提前到今天下午四点。
家长会。小雨。现实如潮水般涌回。林晓深吸一口气：我...我有点事,可能赶不上了。
什么事比女儿还重要周明远的语气带着责备,算了,我去吧。
挂断电话,林晓捂住脸,无声地哭泣。她怎么沦落到这步田地被一个骗子勒索,婚姻名存实亡,女儿的心理健康岌岌可危...
擦干眼泪,她决定先回家。无论面对什么,她首先是小雨的母亲,这一点永远不会改变。
回到家,林晓洗了个冷水澡,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二十万不是小数目,但他们的存款应该够。关键是,给了钱陈默真的会消失吗还是从此被无休止地勒索
正当她苦思对策时,门开了。周明远带着小雨回来,脸色异常难看。
怎么了林晓迎上去,接过女儿的书包。
周明远等小雨进了自己房间才开口：老师给我看了小雨最近的画和作文。他的声音低沉而压抑,情况比我们想的严重。
林晓的心一沉：有多严重
她画的全是破碎的家庭,写的作文题目是《我希望爸爸妈妈不再吵架》。周明远的眼中闪烁着痛苦,老师建议我们带她去看儿童心理医生。
林晓跌坐在沙发上,双手捂住脸。他们到底对女儿做了什么
林晓,周明远罕见地坐在她身边,我们必须谈谈。
她抬头看他,发现这个曾经意气风发的男人眼角的皱纹更深了,鬓角也有了零星的白发。
谈什么她轻声问。
我们。周明远深吸一口气,为了小雨,我们得做个决定——要么真的努力修复关系,要么...
离婚林晓接上他的话。
周明远点点头：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孩子受不了。
林晓望着丈夫疲惫的脸,突然想问他和张丽的事,问他是否也愿意结束那段关系,全身心回归家庭。但话到嘴边,却变成了：给我点时间考虑。
周明远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只是点点头,起身去了书房。
夜深人静,林晓独自在阳台上吹风。手机里是陈默发来的最后通牒：三天内十万,余下一周后。账号明天发你。
她删掉消息,抬头望着星空。无论选择哪条路,都注定有人受伤。但有一点她很确定——小雨不能再为成年人的错误买单了。
第五章
陷阱
银行柜台前,林晓的手指在键盘上颤抖。十万这个数字在屏幕上闪烁,仿佛在嘲笑她的愚蠢。她深吸一口气,输入密码,确认转账。机器发出轻微的嗡鸣,吐出一张交易凭条。
还需要其他服务吗柜员公式化地微笑。
林晓摇摇头,抓起凭条塞进包里,逃也似地离开银行。阳光刺眼,她戴上墨镜,却遮不住内心的阴霾。陈默发来的银行账户名不是他本人,而是一个叫李强的人。这显然是个假账户,但她别无选择。
手机在包里震动,林晓掏出来一看,是陈默的消息：收到第一笔。合作愉快。记住,三天后第二笔。
她死死攥住手机,恨不得把它摔个粉碎。三天来,她一直在思考如何摆脱这个噩梦——报警告诉周明远甚至想过找私家侦探调查陈默。但每一种方案都伴随着无法承受的风险。
尤其是对小雨的影响。
林晓抬头看了看时间,该去接女儿放学了。她拦了辆出租车,强迫自己整理情绪。无论如何,不能在孩子面前露出破绽。
幼儿园门口,家长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聊天。林晓站在人群边缘,低头假装看手机,避免与任何人目光接触。
小雨妈妈！一个声音从背后传来。
林晓转身,是小雨班主任李老师,脸上带着担忧的表情。
李老师,有什么事吗林晓的心提了起来。
能借一步说话吗李老师把她带到一旁,今天美术课,小雨的画...有点令人担心。
林晓的胃部一阵绞痛：她画了什么
李老师从文件夹里取出一张画纸。画面上,两个大人站在火焰中,一个小女孩在远处哭泣。更令人不安的是,两个大人的脸上被反复涂黑,几乎戳破了纸张。
她解释说这是爸爸妈妈。李老师轻声说,我问她为什么着火,她说...因为爸爸妈妈每天都在燃烧。
林晓的手不由自主地捂住嘴。小雨看到了什么她和周明远的争吵还是她感应到了母亲内心的煎熬
我们很担心。李老师继续说,这种年龄的孩子,如此具象地表达家庭冲突...很不寻常。心理辅导的事情考虑得怎么样了
在安排了。林晓机械地回答,眼睛无法从那张可怕的画上移开。
就在这时,小雨的班级出来了。小女孩看到妈妈,立刻飞奔过来,脸上洋溢着纯真的笑容,与那幅黑暗的画作形成鲜明对比。
妈妈！小雨扑进她怀里,我今天得了小红花！
林晓紧紧抱住女儿,仿佛这样就能驱散所有阴影：真棒,宝贝！我们回家庆祝。
回家的出租车上,小雨叽叽喳喳讲着学校的趣事,林晓则心不在焉地应和着。那张燃烧的家庭画像在她脑海中挥之不去,与陈默的威胁交织在一起,形成一团乱麻。
妈妈,爸爸今天回家吃饭吗小雨突然问。
林晓愣了一下：应该...回的。实际上,她已经两天没和周明远好好说话了。自从那次关于修复关系或离婚的谈话后,两人都默契地避开了这个话题,像两个小心翼翼的室友。
回到家,林晓给小雨倒了果汁,打开电视放她最喜欢的动画片,然后躲进厨房准备晚餐。切菜的声音掩盖不了她纷乱的思绪——还有十万要筹,家里的存款已经见底,她不能动小雨的教育基金,更不能让周明远发现...
门铃响了。林晓擦擦手去开门,却看到周明远站在门外,脸色阴沉得可怕。
忘带钥匙了她试探性地问。
周明远没有回答,径直走进书房,砰地关上门。林晓愣在原地,不知发生了什么。几分钟后,书房门又猛地打开,周明远大步走出来,手里拿着一个文件夹。
解释一下。他把文件夹摔在餐桌上,几张银行流水单散落出来。
林晓的心跳骤停——那是她转账的记录。
我...我可以解释。她的声音细如蚊呐。
十万块转给一个叫李强的周明远的眼睛眯成一条缝,赌博高利贷还是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林晓下意识看向小雨的房间,幸好电视声音够大。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是什么样周明远压低声音,但每个字都像刀子般锋利,我们家存款少了十万,我总该有权利知道去向吧
林晓的大脑飞速运转,却编不出一个合理的谎言。就在这时,她的手机响了。屏幕上陈默三个字像一把尖刀刺进她的眼睛。她迅速按掉,但为时已晚。
周明远的目光从手机移到她的脸上,表情从愤怒变成了某种更复杂的东西：陈默...咖啡店那个老板
林晓的血液仿佛凝固了。他怎么会知道
果然。周明远冷笑一声,张丽说她朋友看到你和一个男的在咖啡店楼上...亲密。我还不信。
张丽。又是张丽。林晓的怒火突然爆发：你和小秘书倒是无话不谈啊！她连我的行踪都向你汇报
别转移话题！周明远一拳砸在餐桌上,那十万是给那个男人的为什么
林晓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她该怎么解释说她愚蠢地掉入了一个精心设计的陷阱说她背叛了婚姻现在被人勒索
妈妈爸爸小雨怯生生的声音从客厅传来。两人同时转头,看到女儿站在走廊上,大眼睛里满是恐惧。
宝贝,回房间去。林晓努力让声音平稳,爸爸妈妈在讨论事情。
小雨没有动,眼泪大颗大颗往下掉：你们又吵架...
周明远深吸一口气,走过去抱起女儿：没有吵架,爸爸只是声音大了点。来,爸爸陪你画画。
他抱着小雨进了儿童房,留下林晓一个人站在厨房里,浑身发抖。她机械地收拾起散落的银行流水,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完了。
晚餐在诡异的沉默中进行。小雨时不时偷看父母,但乖巧地没有提问。周明远面无表情地吃着饭,眼神冷得像冰。林晓则食不知味,每一秒都是煎熬。
终于熬到小雨上床睡觉,林晓刚关上儿童房的门,周明远就抓住她的手臂,把她拽进书房。
现在,说实话。他松开手,声音低沉而危险,那十万是给那个咖啡店老板的
林晓知道瞒不过去了：是。
为什么
他...他有我的把柄。她选择部分真相。
周明远的表情变得狰狞：什么把柄你们上床了
林晓没有否认,这已经是最好的回答。
操！周明远转身一拳打在书架上,几本书应声落地,我早该知道！你那些'加班'、'见朋友',全是去见那个混蛋！
那你呢林晓反击道,泪水模糊了视线,你和张丽去温泉度假也是谈工作
周明远的表情一滞：你...你怎么知道
女人的直觉。林晓苦笑,我们真是天生一对,互相欺骗的高手。
周明远突然笑了,那种没有温度的笑：所以现在怎么办你被情人勒索,我戴了绿帽,小雨天天画恐怖画...多么完美的家庭。
别扯上小雨！林晓厉声道,她是最无辜的！
那你为什么要出轨周明远逼近一步,我对不起你了吗
你忽视我！把家当旅馆！和秘书鬼混！林晓的声音提高了,周明远,这段婚姻早就名存实亡了！
所以你就找个骗子勒索我周明远怒吼,十万！还有多少他还要多少
林晓被问住了。是的,还有十万,而且谁知道陈默会不会就此罢休
明天我去见那个混蛋。周明远冷冷地说,看看他有多大本事勒索周明远的老婆。
不！林晓惊恐地抓住他的手臂,你不能去！他有...他有我们的照片和视频！
周明远的表情变得更加可怕：你们还拍了那种东西
林晓这才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她松开手,颓然坐在椅子上：他...他在公寓里装了摄像头。我不知情...
天啊,林晓。周明远摇着头,像看一个陌生人,你蠢到什么程度
这句话彻底击垮了她。林晓捂住脸,无声地哭泣。是的,她愚蠢,轻信,活该被勒索。但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周明远在书房来回踱步,突然停下：账号给我。
什么
那个李强的账号。周明远拿出手机,我来处理。
林晓犹豫了一下,还是从手机里找出陈默发来的信息。周明远拍下照片,然后拨通了一个号码。
老刘,我有个账号要查。对,很急...李强,6222...他念出账号数字,越快越好。
挂断电话,周明远看向林晓：老刘在银行工作,能查出这个账号的详细信息。明天我们就知道你的'情人'到底是什么来头。
林晓没有回应。她只觉得精疲力尽,仿佛所有的情绪都被抽空了。
至于我们...周明远的声音变得冰冷,等这件事结束,离婚吧。
林晓抬起头,看着这个共同生活了八年的男人,突然发现他们早已形同陌路。她点点头：好。
这个简单的字眼像一把刀,切断了他们之间最后的联系。
周明远转身离开书房,留下林晓一个人。她呆坐了很久,直到手机震动惊醒了她。是陈默的消息：明天中午,咖啡店见。单独来,否则视频立刻发给你丈夫。
林晓盯着这条消息,突然感到一阵寒意。陈默怎么知道她和周明远已经摊牌了除非...他在监视她
这个念头让她毛骨悚然。她冲到窗前,拉开窗帘一角往外看。街对面停着一辆陌生的黑色轿车,车窗贴着深色膜,看不清里面。但直觉告诉她,有人在看着她。
林晓迅速拉上窗帘,背靠着墙滑坐在地上。她该怎么办去见陈默还是报警但报警意味着丑闻曝光,小雨会知道一切...
书房门被轻轻推开,小雨抱着小熊玩偶站在门口,眼睛红肿：妈妈,我做噩梦了...
林晓赶紧擦干眼泪,张开双臂：来,妈妈抱。
小雨扑进她怀里,小小的身体颤抖着：我梦见你和爸爸都不要我了...
不会的,永远不会。林晓紧紧抱住女儿,心如刀割,妈妈永远爱你,无论发生什么。
那爸爸呢小雨仰起小脸,泪水在灯光下闪烁。
林晓不知如何回答。她只能亲吻女儿的额头：爸爸也爱你,非常非常爱。
哄睡小雨后,林晓站在阳台上,望着那辆可疑的黑车。它依然停在那里,纹丝不动。周明远不知去了哪里,可能去找张丽诉苦了,也可能只是去酒吧买醉。无论如何,他们之间已经结束了。
唯一的问题是,如何结束与陈默的纠缠
第二天早晨,周明远没有回家。林晓送小雨去幼儿园后,犹豫再三,还是去了陈默的咖啡店。店门依然挂着暂停营业的牌子,但她推门时发现门没锁。
店内昏暗,只有吧台一盏小灯亮着。陈默坐在那里,面前放着两杯咖啡。
来了。他微笑着说,仿佛他们只是普通朋友见面。
林晓站在门口,没有靠近：你到底想要什么
昨天不是说了吗十万。陈默推过一杯咖啡,喝吗你最喜欢的拿铁。
别装了。林晓的声音颤抖,你知道我丈夫已经知道了。
陈默的笑容扩大了：当然。我猜你们大吵了一架甚至提到离婚
林晓的心一沉：你...你在监视我家
聪明。陈默啜了一口咖啡,不过现在情况变了。既然周明远已经知道,我的筹码就少了。所以...价格翻倍。
什么林晓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四十万我上哪去弄这么多钱
那是你的问题。陈默的表情冷了下来,否则,视频会发到你女儿的幼儿园,你父母家,你公司...想象一下小雨看到妈妈和别的叔叔...
你这个畜生！林晓冲上前,想扇他一巴掌,但陈默轻易抓住她的手腕。
小心点,林晓。他轻声说,我比你想象的更危险。
林晓挣脱开来,后退几步：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陈默歪着头,像看一个不懂事的孩子：一开始是为了钱。后来...我发现很有趣。看着你一步步陷入我的网,像只可怜的小飞虫。
林晓的胃部翻腾,几乎要吐出来。她转身想走,却听到陈默说：
明天这个时间,四十万。否则后果自负。
林晓没有回头,跌跌撞撞地冲出咖啡店。阳光刺眼,行人匆匆,世界依然正常运转,只有她的生活天崩地裂。
她漫无目的地走着,直到双腿发软,才在一个公园长椅上坐下。手机响了,是周明远。
查到了。他的声音异常冷静,李强是个假名,账号真正的主人叫陈默,就是你那个情人。有趣的是,这个账号三年前也有过一笔大额进账,来自一家叫'星辰'的公司。
林晓皱眉：星辰
更巧的是,周明远继续说,星辰是张丽前雇主,我们最大的竞争对手。
林晓的大脑一时转不过弯来：什么意思
意思是,你的情人和我的秘书可能有联系。周明远的声音带着冰冷的愤怒,我们被设计了,林晓。现在,告诉我他在哪。
第六章
阴谋
林晓的手机几乎从手中滑落。你说什么陈默和张丽...有联系
我刚从银行朋友那里得到消息。周明远的声音透过电话传来,带着压抑的愤怒,那个勒索你的账户,三年前收到过来自星辰公司的大额转账。而张丽在来我们公司前,就在星辰工作。
林晓的思绪一片混乱。星辰公司——周明远所在企业的最大竞争对手,两家公司正在竞标同一个政府项目。如果这不是巧合...
陈默刚刚把勒索金额翻倍了。她低声说,四十万,明天之前。
电话那头传来周明远沉重的呼吸声：这个混蛋...听着,我现在去公司查张丽的底。你去找个安全的地方,别回家。
小雨怎么办
让我妈去接。我马上安排。周明远停顿了一下,林晓...这件事可能比我们想的复杂得多。
挂断电话,林晓坐在公园长椅上,浑身发冷。阳光照在身上,却驱不散骨子里的寒意。如果陈默和张丽真是一伙的,那么从一开始,她和周明远就落入了精心设计的陷阱。
手机又响了,是婆婆的号码。
晓晓,明远说让我接小雨出什么事了婆婆的声音满是疑惑。
林晓编了个借口：我们...有些紧急工作要处理。麻烦您接小雨去您那住一晚。
你们俩最近神神秘秘的...婆婆抱怨道,算了,为了小雨。对了,她最近情绪还好吧上次来我家,半夜做噩梦哭醒了。
林晓的心一揪：她...做噩梦
梦见你们不要她了,哭得可伤心了。婆婆叹了口气,你们工作再忙,也得顾着孩子啊。
挂断电话,林晓的眼泪终于掉下来。小雨的噩梦,那些恐怖的画,突然的攻击行为...所有迹象都表明,他们的婚姻危机正在摧毁女儿的心理健康。
而现在,又卷入了什么商业阴谋
林晓擦干眼泪,决定去周明远的公司找他。无论他们之间有多少恩怨,现在必须联手应对这个危机。
出租车上,她不断回想着与陈默相识的每一个细节——那些偶遇,他对她喜好的了解,他租下的公寓,还有那个所谓的表妹...一切都太完美了,完美得不像巧合。
周明远的公司在城西商务区,一栋二十层的玻璃幕墙大楼。林晓很久没来了,前台小姐已经换人,不认识她。
我找周明远,市场部副总监。她说。
请问有预约吗前台小姐礼貌地问。
我是他妻子。
前台的表情变得微妙：哦...周太太。周总监他...刚刚和张助理一起出去了。
林晓的心一沉：张丽
是的。他们好像很急...前台欲言又止。
林晓拿出手机拨通周明远的电话,却直接转入语音信箱。她发了条短信：我在你公司。张丽和你在一起
没有回复。
正当她犹豫下一步该怎么办时,电梯门开了,一个熟悉的身影走出来——张丽。她穿着紧身连衣裙,高跟鞋踩得咔咔响,边走边看手机,没注意到站在前台的林晓。
林晓下意识地躲到一根柱子后面。张丽走到大楼外,拦了辆出租车离开了。周明远呢
林晓再次拨通他的电话,依然无人接听。一种不祥的预感爬上脊背。她决定上楼去看看。
趁着前台接电话的间隙,林晓快速刷卡通过闸机（幸好周明远的门禁卡还在她钱包里）,乘电梯上到十五楼市场部。办公区大半工位空着,午休时间还没结束。
周明远的办公室门关着,百叶窗拉下。林晓轻轻敲门,没有回应。她试着拧了拧门把手——锁着的。
正当她准备离开时,隐约听到里面传来什么东西掉在地上的声音。她立刻用力拍门：周明远你在里面吗
几秒钟后,门开了。周明远站在门口,脸色苍白,额头上有一道血痕。
你怎么来了他压低声音,迅速把她拉进办公室,锁上门。
林晓倒吸一口冷气：你受伤了怎么回事张丽呢我刚看到她在楼下...
那不是张丽。周明远从抽屉里拿出纸巾按在额头上,至少不是我们认识的那个张丽。
什么意思
周明远示意她坐下,然后打开电脑：我回来查张丽的员工档案,发现她的简历全是伪造的。真名叫张美玲,星辰公司前董事长助理。
林晓的血液几乎凝固：所以...她来这里是...
间谍。周明远冷笑一声,窃取商业机密。而我像个傻子一样被她耍得团团转。
电脑屏幕上显示着一份标有机密的文件,是公司即将投标的项目核心数据。
这些数据...外泄了林晓问。
差点。周明远指了指额头的伤,我回来时撞见她在我电脑上拷贝文件。她想用花瓶砸晕我,但只擦破了皮。
林晓这才注意到地上有碎瓷片和水渍：她人呢
跑了。周明远疲惫地坐下,我追到电梯口,但头晕得厉害...保安说她急匆匆离开了大楼。
要报警吗
报警怎么说周明远苦笑,'我出轨的对象其实是商业间谍,还偷了我公司文件'我的职业生涯就完了。
林晓沉默了。他说得对,这件事一旦公开,不仅张丽会受惩罚,周明远也会身败名裂。
那现在怎么办她问。
周明远关上电脑：先解决你那边的问题。陈默和张丽明显是一伙的,他们可能还有同谋。
林晓想起咖啡店后屋那些药瓶和监控设备：陈默的咖啡店...我觉得那里可能有些证据。
两人对视一眼,瞬间达成了默契。无论他们之间有多少恩怨,现在必须联手对付这个共同的威胁。
我去咖啡店看看。林晓说,你去医院处理下伤口,然后...
不,我们一起去。周明远站起身,如果陈默真是危险人物,你不能单独面对他。
这句保护性的话让林晓心头一暖,尽管她知道,这仅仅是危机中的临时同盟,与感情无关。
他们悄悄离开公司,打车直奔陈默的咖啡店。路上,周明远给母亲打电话确认小雨已经安全接到。
咖啡店依然挂着暂停营业的牌子,但这次后门也锁得死死的。周明远四下看了看,从花盆底下摸出一把备用钥匙——老把戏,他低声解释。
店内昏暗寂静,弥漫着淡淡的咖啡香和霉味。林晓打开手机照明,小心避开地上的杂物。
那里。她指向后屋,我上次看到有药瓶和监控设备。
周明远推开门,眼前的景象让他们同时倒吸一口冷气——
墙上贴满了照片和笔记,形成一张错综复杂的网。中心是林晓和周明远的照片,周围辐射出小雨、双方父母、甚至公司同事的影像。另一面墙上挂着多个女性的照片,每个都有详细档案,包括喜好、作息、家庭成员...林晓认出了其中几个是咖啡店的常客。
天啊...林晓捂住嘴,他监视了多少人
周明远快速浏览着那些文件：这不只是勒索...是系统的情报收集。看这里——他指着一份标有星辰字样的文件夹。
文件夹里是周明远公司的内部文件复印件,包括会议记录、项目计划,甚至他的日程表。最新一页是手写笔记：林晓已上钩,第二阶段开始。张负责周,确保项目数据到手。
他们分工明确。周明远的声音冰冷,陈默接近你,同时张丽勾引我,目的都是公司机密。
林晓的胃部一阵绞痛。她不仅被欺骗了感情,还成了商业间谍的帮凶。如果那些亲密视频被公开...
找到视频。她急切地说,必须销毁那些视频！
他们在房间里翻找,最终在一个上锁的抽屉里发现了几个U盘和移动硬盘。周明远用力撬开锁,将其中一个U盘插入笔记本电脑。
屏幕上很快出现了画面——是陈默的公寓卧室,角度隐蔽,但清晰度惊人。林晓看到自己与陈默纠缠的身影,顿时羞愤交加。
删掉！全部删掉！她几乎要尖叫起来。
周明远面无表情地操作着电脑：先备份证据。要报警的话,这些是重要物证。
报警林晓惊恐地看着他,那小雨怎么办我的父母呢他们会看到...
比起被无休止地勒索,长痛不如短痛。周明远的声音异常冷静,陈默和张丽是职业罪犯,必须绳之以法。
林晓知道他说得有道理,但想到那些视频可能被公开,她就感到一阵窒息。
突然,前门传来钥匙转动的声音。两人同时僵住。
有人来了。周明远迅速拔下U盘塞进口袋,后门走！
他们刚冲出后屋,前门就被推开了。陈默的声音传来：...东西都在这儿,明天就能交易...
还有一个女声在回答,林晓立刻认出是张丽。
周明远拉着她躲到吧台下方,空间狭小,两人不得不紧贴在一起。林晓能听到自己剧烈的心跳声,和周明远沉重的呼吸。
U盘呢张丽问,我明明放在这儿的。
你确定陈默的声音近了,别告诉我你搞丢了。那些视频值不少钱。
当然确定！还有周明远公司的文件,全在里面！
脚步声向吧台靠近,林晓屏住呼吸。周明远的手紧紧握住她的,两人手心都是汗。
有人来过。陈默突然说,声音危险地低沉,后屋门开了。
警察
不知道。检查一下。
脚步声向后屋移动。周明远趁机拉着林晓猫腰向门口移动,但林晓不小心碰倒了一个咖啡杯,清脆的碎裂声在寂静的店里格外刺耳。
谁在那儿陈默厉声喝道。
跑！周明远拽着林晓冲向门口。
身后传来陈默的咒骂声和急促的脚步声。林晓跌跌撞撞地跟着周明远冲出咖啡店,两人在街上狂奔,直到拐过两个街区才停下喘气。
他们...看到我们了吗林晓上气不接下气地问。
不确定。周明远擦了擦额头的血迹,伤口又渗血了,但那个U盘在我们手上,他们肯定急疯了。
林晓突然意识到什么：小雨！如果他们知道我们拿了证据,会不会...
周明远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我妈家！快走！
他们拦了辆出租车,直奔婆婆家。路上,周明远不断拨打母亲的电话,但一直无人接听。
可能手机静音了...林晓试图安慰他,但自己的声音也在发抖。
二十分钟后,出租车停在婆婆家楼下。两人冲进电梯,上到12楼。周明远用力敲门：妈！小雨！开门！
没有回应。
周明远掏出钥匙打开门,公寓里静悄悄的,餐桌上摆着吃了一半的饭菜,电视还开着,播放着动画片。
妈小雨周明远每个房间都找遍了,没有人。
林晓的腿一软,跪倒在地：他们...他们把她们带走了...
周明远捡起地上的一张纸条,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不是他们。是我妈带小雨出去了...超市购物。
林晓这才注意到纸条上的潦草字迹：带小雨去买冰淇淋,手机忘带了。回来吃饭。
两人同时松了口气,但危机感仍未消散。
我们得报警。周明远下定决心,现在情况已经超出我们能处理的范围了。
林晓点点头,突然想起什么：等等...如果陈默和张丽是星辰公司的人,那星辰会不会也参与了报警会不会打草惊蛇
周明远沉思片刻：我有朋友在经侦支队,可以私下咨询。但首先...他看向林晓,我们需要坦诚相待。还有什么是我应该知道的
林晓咬了咬嘴唇：陈默要四十万封口费,明天之前。否则就把视频发到...小雨的幼儿园。
周明远的拳头攥得咯咯响：这个畜生...
还有...林晓鼓起勇气,我查了家里的存款,只剩不到五万了。其他的钱...你都花在哪了
周明远的表情变得复杂：我...投资了一些项目。
什么项目
张丽介绍的。周明远苦笑,现在想来,全是骗局。近百万就这样蒸发了。
林晓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百万我们的积蓄...小雨的教育基金...
我知道。周明远抱住头,我太蠢了,被她迷得团团转...
门锁转动的声音打断了他们的对话。两人同时转向门口,婆婆牵着小雨的手走进来,小女孩开心地舔着冰淇淋。
爸爸妈妈！小雨惊喜地叫道,你们怎么来了
林晓冲过去抱住女儿,眼泪夺眶而出：宝贝,妈妈好想你...
周明远也走过来,将母女俩搂进怀里。这个久违的拥抱让小雨惊喜不已,却让林晓和周明远心如刀割——他们差点因为自己的愚蠢,让孩子陷入危险。
怎么了这是婆婆疑惑地看着他们,出什么事了
周明远松开怀抱：妈,我们需要谈谈。但首先...他看向林晓,报警
林晓点点头,紧紧抱着小雨：为了孩子,我们必须结束这一切。
周明远拿出手机,拨通了朋友的号码：老赵,我有个大案子要举报...
当晚,在警方秘密部署的同时,林晓和周明远带着小雨回到了自己家。警察建议他们保持正常生活,避免打草惊蛇。陈默和张丽的公寓、咖啡店、手机都已被监控,只等收网时机。
小雨似乎感应到父母之间的紧张气氛,异常乖巧地自己洗漱、换睡衣。当林晓给她读睡前故事时,小女孩突然问：妈妈,你和爸爸和好了吗
林晓不知如何回答。今晚的危机让他们暂时搁置了离婚的决定,但婚姻中的伤痕真的能愈合吗
爸爸妈妈都爱你,永远爱你。她最终选择这样回答。
小雨似乎不满意这个答案,但困意袭来,她很快睡着了。林晓轻手轻脚退出房间,发现周明远站在阳台上抽烟——这个他戒了三年的习惯又回来了。
警方怎么说她走过去问。
明天收网。周明远吐出一口烟,他们已经掌握了陈默和张丽的犯罪证据,包括之前勒索其他受害者的记录。
林晓点点头,突然感到一阵疲惫。这一天的情绪起伏太大,她几乎支撑不住了。
林晓...周明远突然转身面对她,关于我们...
现在别谈这个。林晓打断他,等明天一切结束后再说。
周明远欲言又止,最终只是点点头：你去睡吧,我守夜。以防...
他没有说完,但林晓明白。以防陈默狗急跳墙。
躺在床上,林晓以为自己会失眠,但极度的疲惫很快将她拖入梦乡。梦中,她看到小雨站在远处哭喊,而她和周明远却被困在火海中,无法靠近...
凌晨三点,手机铃声惊醒了她。是周明远。
警方行动了。他的声音紧绷,陈默被捕,但张丽逃跑了。她...可能朝我们家来了。
林晓瞬间清醒：什么为什么
她发了条短信给我。周明远念道,'你毁了一切,我也不会让你好过'。
林晓的心跳几乎停止：小雨...我们得保护小雨...
我已经叫醒她了。警察十分钟内到,但我们不能坐等。周明远的声音异常冷静,你带小雨从消防通道下去,我去前门引开她。
太危险了！
没时间争论了！周明远厉声道,听我的！
林晓快速穿好衣服,去儿童房抱起半睡半醒的小雨。小女孩迷迷糊糊地问：妈妈,怎么了
我们玩个游戏,宝贝。林晓强作镇定,看谁走路最安静...
她抱着小雨悄悄走向后门,突然听到前门传来玻璃碎裂的声音。周明远大喊：快走！
林晓头也不回地冲进消防通道,怀中的小雨被惊醒,开始啜泣：妈妈,我害怕...
别怕,宝贝,别怕...林晓颤抖着安慰道,同时加快脚步下楼。
刚下到五楼,她听到上方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张丽的声音在楼梯井回荡：林晓！你以为跑得掉吗
林晓抱紧小雨,几乎是从楼梯上跳下去。到达一楼时,她的脚踝扭了一下,剧痛传来,但她顾不上这些,一瘸一拐地冲向小区花园。
拦住她！警察！远处传来喊声。
林晓回头看了一眼,只见张丽站在楼道口,手里有什么东西在月光下反光——是一把刀。几名警察从不同方向包抄过来,张丽见状,突然转身往回跑。
周明远...林晓的心一沉,小雨,我们得找个地方躲起来。
她抱着女儿躲进花园灌木丛中,听着远处混乱的脚步声和喊叫声。小雨在她怀里瑟瑟发抖,但奇迹般地没有哭出声。
几分钟后,一声尖锐的警笛划破夜空,随后是更多警车赶到。林晓鼓起勇气,抱着小雨向警灯闪烁处走去。
站住！谁在那儿一名警察用手电照向他们。
我是林晓,周明远的妻子。她颤抖着说,我女儿和我...我们需要帮助。
警察立刻认出了她：周太太！您安全了。张丽已被制服,您丈夫...他受了伤,但无生命危险。
受伤林晓的声音几乎撕裂,他在哪
救护车就在前面。
林晓抱着小雨冲向救护车,看到周明远躺在担架上,左臂缠着绷带,脸色苍白但意识清醒。
你没事...太好了...他虚弱地微笑。
林晓的眼泪夺眶而出：你做了什么傻事...
拖延时间而已。周明远试图耸肩,但疼得龇牙咧嘴,张丽比看起来能打多了。
小雨从林晓怀里探出身子,轻轻碰了碰爸爸的脸：爸爸疼吗
看到小雨就不疼了。周明远用没受伤的手握住女儿的小手。
一名警官走过来：周先生,医生建议立刻去医院。张丽那一刀差点伤到动脉。
去吧。林晓说,我带小雨去做笔录,然后去医院找你。
周明远点点头,救护车门关上前,他突然说：林晓...谢谢你今天和我并肩作战。
这句话让林晓心头一热,尽管她知道,这并不意味着他们的婚姻有救。但至少今晚,他们为了共同的目标而战——保护小雨,守护这个家。
警局里,林晓抱着熟睡的小雨,向警方详细陈述了事情经过。陈默和张丽的阴谋逐渐清晰——他们是星辰公司雇佣的商业间谍,专门针对竞争对手的高管设下情感陷阱,既勒索钱财,又窃取商业机密。之前已有三名受害者,但都因羞耻而不敢报案。
您和周先生很勇敢。女警官敬佩地说,多亏你们站出来,才能阻止更多人受害。
林晓苦笑。勇敢她只是个被欺骗的愚蠢女人,差点毁了整个家庭。
凌晨五点,林晓带着小雨来到医院。周明远已经做完手术,被推入普通病房。医生说他失血不少,但恢复前景良好。
病房里,林晓看着熟睡的周明远和蜷缩在沙发上睡觉的小雨,突然感到一种奇怪的平静。风暴暂时过去,尽管前方仍有太多未解的难题——他们的婚姻,财务危机,小雨的心理创伤...但至少,他们还在一起,还活着。
窗外,第一缕晨光穿透云层。漫长的一夜终于结束,但新的一天会带来什么,林晓不敢想象。
第七章
余震
清晨的阳光透过百叶窗照进病房,在地板上投下条纹状的光影。林晓眨了眨酸涩的眼睛,看着病床上熟睡的周明远和蜷缩在沙发上睡得正香的小雨。一夜惊魂后,父女俩都睡得深沉,只有她一个人清醒着,思绪如潮水般翻涌。
手机震动起来,是婆婆发来的信息：看到新闻了！你们没事吧需要我过来吗
新闻林晓打开浏览器,本地头条赫然写着：《知名咖啡店主涉嫌连环勒索被捕,女同伙持刀袭警》。
她快速浏览了报道,内容大致准确但细节模糊,没有提及她和周明远的名字,只说是某公司高管及其家属。星辰公司更是只字未提。看来警方还在深挖背后的商业间谍网络。
妈妈...小雨揉着眼睛坐起来,我想回家。
林晓走过去抱住女儿：再等一会儿,等爸爸醒了,医生检查完我们就回家。
爸爸为什么睡觉小雨看着病床上的周明远,小脸上写满担忧。
爸爸昨晚保护我们的时候受了点伤,需要休息。林晓轻声解释,心里一阵刺痛。如果不是周明远挡住张丽,那把刀可能就...
病房门被轻轻推开,一位护士走进来：周太太,警方想和您谈谈。就在走廊上,不会太久。
林晓犹豫了一下：小雨,你在这里陪爸爸,妈妈出去一下,马上回来,好吗
小雨点点头,爬到病床上依偎在周明远身边。这一幕让林晓的眼眶发热——无论大人之间有多少问题,孩子对父母的爱永远纯粹。
走廊上,两名警官正在等她。年长的那位自我介绍是刑侦队的赵队长,昨晚行动的负责人。
周太太,首先感谢你们的配合。赵队长语气和善,陈默和张美玲已经被正式逮捕,案件正在进一步调查中。
他们会坐牢吗林晓问,声音比自己预想的还要冷硬。
当然。勒索、商业间谍、故意伤害...数罪并罚,刑期不会短。赵队长顿了顿,不过,我们需要您和周先生正式做一次笔录,可能还需要出庭作证。
林晓咬了咬嘴唇：视频...那些视频能销毁吗
作为证据需要保留一段时间,但结案后会严格封存,不会外泄。赵队长保证道,这点请放心。
放心林晓几乎要苦笑。她的不雅视频存在于这个世界上,怎么可能放心
还有一件事。年轻警官补充,我们在陈默的住处搜到了大量监控设备和受害者资料。根据初步审查,他可能还涉及其他几起类似案件。
其他受害者林晓抬起头。
是的,都是有一定社会地位的女性。赵队长点头,手法类似——接近、建立关系、获取私密影像后勒索。但您是唯一一个站出来报警的。
林晓不知该感到庆幸还是悲哀。她想起咖啡店后屋墙上那些女性的照片,一阵寒意爬上脊背。
对了,赵队长突然问,您认识一个叫李雨的女孩吗自称是陈默的表妹
林晓的心跳漏了一拍：见过一次。在医院,陈默假装胃出血住院时,她自称是他表妹照顾他。
我们怀疑她是同伙。年轻警官说,但暂时还没找到她。如果您有任何线索...
我没有。林晓摇头,突然想起什么,她...会不会和张丽是一伙的
正在调查中。赵队长没有正面回答,总之,案件有了新进展会通知您。近期请注意安全,有任何可疑情况立刻报警。
回到病房,周明远已经醒了,正用没受伤的那只手搂着小雨讲故事。看到林晓进来,他停下话头：警方说什么了
林晓简要复述了对话内容,省略了关于视频的部分。周明远的表情逐渐凝重。
那个'表妹'...他若有所思,张丽被捕前提到过'小雨会处理一切',我当时以为她说的是我们的女儿...
林晓倒吸一口冷气：你是说...
可能只是巧合。周明远迅速看了小雨一眼,示意不要在孩子面前多说,总之,我们得提高警惕。
医生进来检查了周明远的伤势,同意他出院休养,但要求每周回来换药。离开医院时,阳光明媚得刺眼,仿佛昨夜的惊魂只是一场噩梦。
但林晓知道,真正的噩梦可能才刚刚开始。
回家路上,小雨在后座睡着了。周明远坐在副驾驶,时不时通过后视镜观察后方车辆。
有人跟踪我们林晓紧张地问。
不确定。周明远皱眉,黑色本田,从医院出来就一直跟在后面。
林晓的手心冒出冷汗,差点闯了一个红灯。
放松。周明远轻声说,可能是同路。前面路口转弯试试。
转弯后,那辆车径直开走了。林晓长舒一口气,却看到周明远的表情并未放松。
怎么了
家里的财务状况...周明远欲言又止,我们需要谈谈。
林晓的心又提了起来。自从得知周明远被张丽骗走近百万,这个问题就像一把达摩克利斯之剑悬在头顶。
回家再说。她简短地回答,不想在小雨可能醒来时讨论这个话题。
回到家,熟悉的环境让三人都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小雨似乎忘记了昨晚的恐怖经历,兴高采烈地跑去玩具房。林晓和周明远则站在厨房,隔着一张餐桌,像两个谈判的对手。
说吧,到底损失了多少林晓直接问道。
周明远深吸一口气：九十八万。包括我们的存款和小雨的教育基金。
这个数字比林晓想象的还要大。她扶住桌沿才没有跌倒：全部一点不剩
我...我留了五万应急。周明远的声音充满愧疚,张丽介绍的投资项目看起来很可靠,年化收益15%...
而你居然信了林晓的声音陡然提高,周明远,你是金融行业的,怎么会相信这种天上掉馅饼的事
我当时...不太清醒。周明远苦笑,她一步步诱导我,先从小额开始,确实有回报,然后...
美色当前,理智全无林晓尖锐地反问。
周明远没有否认,只是低下头：我会弥补的。公司马上要发年终奖,还有那个政府项目如果中标...
如果林晓打断他,我们连下个月的房贷都成问题！小雨的学费呢家庭开支呢
我会想办法。周明远抬起头,眼中闪烁着决绝,大不了卖车,或者...把爸妈留下的那套小房子抵押了。
林晓突然感到一阵深深的疲惫。争吵解决不了问题,损失已经造成,现在只能面对现实。
先看看我们的开支能削减多少。她拿出手机查看银行APP,我的工资勉强够日常开销,但学费...
我会找兼职。周明远急切地说,晚上和周末,做什么都行。
林晓看着他缠着绷带的手臂,摇了摇头：先把伤养好再说。
接下来的几天,表面平静的生活下暗流涌动。周明远在家办公,每天视频会议到深夜,试图弥补受伤耽误的工作。林晓则请了年假,接送小雨上下学,试图重建安全感。
但噩梦总是如期而至——深夜惊醒,听到不存在的脚步声；路过咖啡店时心跳加速；手机铃声响起时的一阵恐慌...更糟的是,小雨开始频繁做噩梦,有时半夜尖叫着醒来,说看到坏阿姨在窗外。
第五天早晨,林晓送小雨去幼儿园时,班主任李老师拦住了她。
小雨妈妈,能谈谈吗李老师表情严肃,小雨这几天...有些异常。
林晓的心一沉：什么异常
攻击其他小朋友,撕毁自己的画,午睡时突然尖叫...李老师压低声音,今天早上,她画了这个。
李老师递过一张画纸。林晓接过来,差点失手掉落——画面上,两个大人躺在血泊中,一个小女孩站在旁边哭泣。更令人不安的是,两个大人的脸上被反复涂黑,几乎看不出五官。
这...这是...林晓的声音颤抖。
我们很担心。李老师轻声说,这种年龄的孩子如此具象地表达暴力场景...您家里最近是不是发生了什么
林晓不知如何回答。怎么解释孩子目睹了持刀袭击怎么说明那些连大人都难以承受的恐怖经历
我们会带她去看心理医生。她最终说道,声音干涩得像沙漠。
回到家,周明远正在开视频会议。林晓把画放在餐桌上,等他结束通话。半小时后,周明远走出书房,一眼就看到了那张画。
小雨画的他的声音低沉。
林晓点点头：老师说她在学校也表现异常。攻击同学,做噩梦...我们需要带她去看专业人士。
周明远拿起画,手指微微发抖：是我的错。如果不是我引狼入室...
现在不是分责任的时候。林晓打断他,孩子需要帮助。
我知道。周明远深吸一口气,我认识一个很好的儿童心理医生,我马上联系。
正当他拿起手机时,门铃响了。两人同时僵住,这几天的紧张气氛让任何意外声响都成为警报。
林晓透过猫眼看了看,松了口气：是快递。
她打开门,签收了一个小包裹。寄件人一栏空白,只有打印的收件地址。
你买东西了她问周明远。
周明远摇头：没有。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警觉起来。周明远接过包裹,轻轻摇晃：不重,像是文件。
要...打开吗林晓的声音有些发抖。
周明远找来剪刀,小心地拆开包裹。里面是一个U盘和一张纸条,打印着几个字：游戏还没结束。
林晓的血液几乎凝固。周明远立刻拨通了赵队长的电话,简要说明了情况。
别碰那个U盘。赵队长严肃地说,我马上派技术人员过去。另外,你们最近有没有发现什么异常陌生车辆可疑电话
林晓想起这几天偶尔出现的无声电话和窗外一闪而过的黑影,但她以为那只是自己的创伤后应激反应。
可能有。她低声说,我不确定...
挂断电话后,周明远握住她的手：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以为是我太敏感...林晓苦笑,毕竟经历了那些...
周明远紧紧抱住她：从今以后,任何异常都告诉我。我们不能再有秘密了。
这个拥抱如此熟悉又陌生,让林晓的眼眶发热。多久了自从危机开始前,他们就没有这样真诚地相拥过。
警方技术人员很快到达,取走了U盘和包裹。初步检查后,他们确认U盘里有加密文件,需要带回局里进一步分析。
最近提高警惕。临走前,警官提醒道,陈默在拘留所,张美玲也在押,但不排除他们有同伙。
这句话让林晓想起那个自称小雨的女孩。她向警官描述了在医院见过的那个表妹,警官认真记下了特征。
我们会调取医院监控,看看能不能确认她的身份。警官保证道。
警方离开后,林晓和周明远坐在客厅里,一时无言。窗外阳光明媚,孩子们在小区花园里玩耍的笑声隐约可闻,一切都那么正常,却又那么不真实。
我们该怎么办林晓终于打破沉默。
周明远沉思片刻：首先,确保小雨的安全。暂时别送她去幼儿园了,请几天假。其次,检查家里的安保系统,我明天找人加固门窗。然后...
然后
我们需要恢复正常生活。周明远坚定地说,不能让他们吓得我们不敢出门。明天我去上班,你也该回去工作了。
林晓点点头,尽管心里仍有不安。周明远说得对,他们不能永远活在恐惧中。但那个U盘和纸条...是谁寄的什么游戏还没结束
第二天早晨,周明远坚持开车送林晓上班后再去自己公司。他的手臂伤势好转,已经可以短时间驾驶。小雨暂时由婆婆照看,等联系好心理医生再做安排。
下班我来接你。周明远在林晓公司门口说,有任何异常立刻打电话。
林晓点点头,目送他的车驶离。走进办公楼,熟悉的同事和日常工作让她有种回到现实的错觉。但当她打开电脑,一封陌生邮件跳了出来,主题只有两个字：想念。
林晓的手指悬在鼠标上方,心跳如鼓。这可能是垃圾邮件,也可能是...
她深吸一口气,点开了邮件。
没有文字,只有一张照片——陈默的咖啡店,从街对面拍摄的角度。照片一角有个模糊的女性身影,站在店门口,似乎在张望。
林晓立刻认出那是自称小雨的女孩。她穿着和医院那天相似的衣服,表情警觉而阴沉。
邮件最下方是一个小小的咖啡杯图标,和陈默送她的手链吊坠一模一样。
林晓立刻截图保存,然后删除了邮件。她的手抖得厉害,几乎拿不稳手机。拨通周明远的电话,却听到您拨打的用户暂时无法接通的提示音。
她转而打给赵队长,简要说明了邮件内容。
别慌,我们马上调查。赵队长的声音沉稳有力,最近别单独行动,保持手机畅通。
挂断电话,林晓强迫自己投入工作,但思绪不断飘向那封邮件和照片。陈默在拘留所,谁在经营咖啡店那个女孩为什么又出现在那里她想传递什么信息
午休时,林晓尝试再次联系周明远,依然无法接通。这很不寻常——周明远从来不会在工作时间失联。她拨通了他办公室的电话,秘书告知周总上午出去见客户后就再没回来。
他说去哪了吗林晓问,努力掩饰声音中的不安。
好像是...星辰公司的代表秘书不确定地说,周总监最近在跟进那个政府项目...
星辰公司林晓的血液瞬间变冷。张丽的前雇主,整个阴谋的幕后黑手周明远为什么要去见他们
她立刻拨通了赵队长的电话,告知这一情况。赵队长也警觉起来：我马上派人去星辰公司查问。你别轻举妄动,下班后直接回家,我派车接你。
剩下的工作时间如同煎熬。林晓不断刷新手机,希望看到周明远的消息,但一无所获。下午四点,赵队长终于回电：
周先生不在星辰公司。他们否认今天有约见。但他的车还停在公司停车场,手机也在车上。
林晓的世界瞬间天旋地转：他...失踪了
不一定。赵队长谨慎地说,我们正在调取周边监控。你现在在哪我派人过去。
还在公司。林晓的声音几乎哽咽,小雨...我女儿...
你婆婆家附近已经有警员巡逻,孩子很安全。赵队长安慰道,现在重点是找到周先生。他最后联系你是什么时候
早上送我来上班后...林晓突然想起什么,等等,他提到过要见一个重要客户,但没说具体是谁...
我们会查的。赵队长保证道,你先回家等消息,别单独行动。
挂断电话,林晓收拾东西准备离开。就在这时,她的手机震动了一下——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
想见你丈夫一个人来老地方。告诉警察就永远见不到他了。
下面附着一张照片：周明远被绑在一把椅子上,眼睛被蒙住,嘴角有血迹。背景昏暗,看不出具体位置。
林晓的呼吸几乎停止。她盯着那张照片,大脑一片空白。老地方...陈默的咖啡店还是...他们第一次约会的那家餐厅周明远带她去过的小公园
又一条短信进来：咖啡店。一小时内。只你一人。
林晓看了看时间——下午4:20。从这里到咖啡店,不堵车的话半小时足够。她应该告诉警方吗但短信明确警告...
犹豫再三,林晓决定先前往咖啡店附近,再决定下一步。她悄悄离开公司,拦了辆出租车。
默语咖啡店,麻烦快点。她对司机说,声音出奇地平静。
车窗外,城市的景色飞速后退。林晓紧握手机,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周明远,坚持住,我来救你了...
第八章
抉择
出租车在距离咖啡店两个街区的地方停下。林晓付完车费,站在人行道上,心跳如擂鼓。下午五点的阳光斜照在建筑上,投下长长的阴影。她看了看手机——还有二十分钟到约定时间。
要不要报警这个念头再次闪过。但绑匪明确警告过,告诉警察就永远见不到周明远了。那张照片里他嘴角的血迹和苍白的脸色让林晓的胃部绞痛。她不能冒险。
深吸一口气,林晓决定先靠近咖啡店观察情况。她沿着街道慢慢行走,假装只是个路过的行人。咖啡店所在的商业街比往常安静,几家店铺已经打烊。默语咖啡的招牌依然悬挂着,但窗户被报纸从里面糊住,看不清内部情况。
林晓绕到建筑物侧面,发现后门虚掩着,和她上次与周明远来时一样。这是陷阱吗还是绑匪粗心她犹豫了一下,轻轻推开门缝,里面黑漆漆的,只有几缕光线从前面店铺透进来。
有人吗她小声呼唤,随即觉得自己很蠢——绑匪怎么可能应答
门内是一条狭窄的走廊,通向咖啡店的后厨。林晓记得这个布局。她蹑手蹑脚地前进,每一步都让老旧木地板发出轻微的吱呀声。后厨门半开着,里面传来微弱的...音乐声
林晓屏住呼吸,从门缝向内窥视。后厨空无一人,但操作台上放着一台小型音响,正播放着柔和的爵士乐——陈默平时最喜欢的那种。这诡异的背景音乐让整个场景更加毛骨悚然。
墙上贴满了照片,林晓眯起眼睛辨认——是她和周明远这几天的生活场景！家门口、超市、小雨的幼儿园...他们一直被监视着,从未真正摆脱危险。
操作台上还放着一张纸条,林晓小心翼翼地靠近,拿起来看：
欢迎回来,林晓。游戏很简单——找到你丈夫,带他离开。限时30分钟。计时现在开始。
纸条背面贴着一个迷你计时器,数字已经开始倒跳：29:58...29:57...
林晓的血液几乎凝固。这是什么变态游戏周明远在哪里咖啡店前厅楼上公寓还是根本不在这里
她快速搜查了后厨,没有发现任何线索,于是决定向前厅移动。推开摇摆门,眼前的景象让她倒吸一口冷气——
咖啡店前厅被彻底改造了。所有桌椅都被堆到角落,中央空地上用红色胶带贴出一个巨大的迷宫图案。迷宫入口处放着一个小玩偶,是咖啡杯形状的,和她手链上的吊坠一模一样。
林晓走近迷宫,发现它并非随意绘制,而是精确复制了咖啡店及周边街区的平面图！某些节点上还标记着小字：A1、B3、C2...像是坐标。
周明远！她忍不住喊道,声音在空荡的店铺里回荡。
没有回应,只有爵士乐继续悠扬地播放着。
林晓看了看计时器：27:15...时间一分一秒流逝。她必须做出决定——是跟着这个扭曲的迷宫游戏走,还是直接搜索整个店铺
直觉告诉她,绑匪在观察她的一举一动。咖啡店里肯定有摄像头。如果她不按游戏规则来,周明远可能会有危险。
她拿起迷宫入口处的咖啡杯玩偶,突然发现它底部有个微型按钮。按下后,玩偶发出陈默的声音：起点也是终点,终点也是起点。跟着数字走,答案在眼前。
这诡异的谜语让林晓头皮发麻。她再次审视迷宫,注意到那些标记的节点——A1、B3、C2...这像是某种坐标系统。
跟着数字走...她喃喃自语,突然灵光一现——A1可能是A排1号桌！
咖啡店原本的桌椅虽然被堆到角落,但仍能辨认出编号。林晓跑到A排1号桌前,发现桌底贴着一个信封。她颤抖着拆开,里面是一把钥匙和另一张纸条：
聪明的女孩。这把钥匙能打开快乐,也能打开痛苦。选择在你。
钥匙上贴着标签：储藏室。
林晓记得咖啡店有个小储藏室,就在后厨旁边。她冲回后厨区域,果然在冰箱旁找到了那扇不起眼的门。钥匙完美匹配,门开了,露出里面黑暗的空间。
周明远她轻声呼唤,摸索着墙壁寻找电灯开关。
灯光亮起的瞬间,林晓的尖叫声卡在喉咙里——储藏室中央吊着一个真人大小的纸板人像,是周明远的照片！人像脖子上套着绳索,脚下放着一个倒计时装置,显示25:30...25:29...
这不是真的周明远,只是个吓唬她的道具。林晓走近观察,发现人像背面写着：时间在流逝,生命在消逝。下一个提示在'回忆开始的地方'。
回忆开始的地方她和陈默的回忆...是咖啡店的吧台还是楼上公寓或者...
林晓突然想起她第一次遇见陈默,就是坐在咖啡店靠窗的角落位置。她跑回前厅,来到那个座位,果然在窗台缝隙里找到了另一个信封。
这次是一张照片,上面是咖啡店楼上的公寓门牌,和另一段文字：我们的秘密空间,藏着你要的答案。但小心选择——开门可能带来永恒的悔恨。
林晓的双手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楼上的公寓,她和陈默发生关系的地方...绑匪怎么会知道除非...除非陈默告诉了他们,或者他们一直在监视。
计时器显示23:18...时间不多了。
她快步走向楼梯,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楼梯间的灯坏了,只有从楼下透上来的一点微光。林晓用手机照明,小心地上楼,生怕踩到什么陷阱。
公寓门就在眼前,和她记忆中的一样,只是现在门把手上挂着一个牌子：选择之门。
林晓深吸一口气,转动门把手——没锁。门缓缓打开,公寓里一片漆黑,只有卧室门缝下透出一线光亮。
周明远她再次呼唤,声音比刚才大了一些。
没有回应。
林晓走向卧室,心跳声大得仿佛整个空间都能听见。她推开门,眼前的景象让她双腿发软——
卧室中央放着一台笔记本电脑,屏幕上分屏显示着两个实时监控画面：一边是周明远被绑在椅子上,似乎在一个昏暗的地下室；另一边是小雨的幼儿园操场,孩子们正在户外活动,小雨的身影清晰可见。
电脑旁放着一个通讯器和一张纸条：选择一个人救。通讯器告诉我你的决定。另一个会死。
林晓的视线在屏幕间来回切换,泪水模糊了视线。这是不可能的选择！她怎么能放弃任何一个周明远和小雨,她生命中最重要两个人...
计时器上的数字无情地跳动着：20:45...20:44...
林晓跪在地上,手指悬在通讯器上方,却无法按下。她仔细观察两个画面,寻找任何可能帮助她破解这个困境的线索。
周明远的画面里,他所在的房间有裸露的水泥墙和管道,像是某个建筑的地下室。角落里有个红色灭火器,上面隐约可见星辰大厦的字样。而小雨的画面看起来就是普通的幼儿园监控。
星辰大厦星辰公司的总部这会不会是绑匪故意留下的线索
林晓拿起通讯器,按下通话键：我...我选择救周明远。她艰难地说出这句话,心如刀割。
通讯器里传来机械变声的声音：明智的选择。丈夫可以再找,孩子是唯一的,对吗
不！林晓几乎喊出来,因为我知道小雨现在很安全！幼儿园有警察巡逻,而你...她指着屏幕,你根本不在那里！星辰大厦的地下室才是周明远的真实位置,对吧
一阵沉默,然后是一声轻笑：比我想象的聪明。但游戏还没结束。
突然,卧室的衣柜门猛地打开,一个身影冲出来扑向林晓！她本能地闪避,但还是被撞倒在地。手机飞出去撞在墙上,屏幕碎裂。
袭击者戴着黑色面罩,只露出一双眼睛——那双眼睛林晓永远不会认错,是陈默的表妹小雨！
你！林晓挣扎着想要爬起来,你把周明远关在哪里
女孩没有回答,只是举起一个电击器,蓝色的电弧在尖端噼啪作响。林晓迅速滚向一旁,电击器戳在地板上,发出刺耳的声响。
为什么要这样做林晓喘息着问,陈默已经被捕了,你为什么还要继续他的游戏
游戏女孩冷笑,声音里透着疯狂,这不是游戏,是复仇！陈默是我哥哥！
林晓愣住了：什么但他说...
他说我是表妹,对吧女孩步步逼近,谎言,全是谎言！我们从小相依为命,他是我唯一的亲人！而你们...你们毁了他！
电击器再次袭来,林晓抓起地上的台灯挡了一下,塑料外壳被电击得冒烟。她趁机踢向女孩的膝盖,听到一声痛呼。
你哥哥是个罪犯！林晓喘息着说,他勒索、监视、伤害无辜的人！
他是天才！女孩尖叫着,那些女人活该！自以为是的蠢货,轻易就被甜言蜜语骗上床！
林晓感到一阵恶心。陈默不仅是个骗子,还是个扭曲的虐待狂,而他的妹妹同样疯狂。
两人在狭小的卧室内周旋,林晓试图绕到门口逃跑,但女孩堵住了去路。电击器再次挥来,这次擦过林晓的手臂,一阵剧痛让她几乎跪倒在地。
你选错了人。女孩狞笑着,应该救你女儿的。现在她真的要死了。
林晓的心跳几乎停止：你什么意思
女孩指了指电脑屏幕——幼儿园的画面突然切换,显示出一个蒙面人正悄悄接近幼儿园后门！
不！林晓扑向通讯器,求你,别伤害她！我做什么都行！
晚了。女孩冷笑着,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你用自己的命换她的。
林晓没有犹豫：好！放了她和周明远,我随你处置。
女孩似乎没料到这么干脆的回答,愣了一下：你...真的愿意
立刻放了他们！林晓厉声道,否则我保证,警察会把你和你哥哥关进最黑暗的监狱！
女孩犹豫了,看了看电脑屏幕,又看看林晓。最终,她按下通讯器上的一个按钮：计划改变。撤离幼儿园。
屏幕上的蒙面人停顿了一下,然后转身离开了。林晓长舒一口气,但随即意识到自己现在的处境更加危险。
现在,女孩举起电击器,兑现你的承诺。
林晓闭上眼睛,准备承受痛苦。但预期的电击没有到来,取而代之的是一声巨响和女孩的尖叫。
她睁开眼,看到周明远站在门口,手里举着一根铁管,女孩倒在地上不省人事。他满脸是血,左臂的绷带已经被鲜血浸透,但还活着！
周明远！林晓冲过去抱住他,你怎么...
星辰大厦地下室,他喘息着说,我醒来就在那里...听到你的声音从扬声器里传出来...设法挣脱...看到灭火器上的地址...
你一路从星辰大厦跑过来的林晓难以置信地问。
周明远点点头,随即因疼痛而皱眉：看到那女孩进咖啡店...跟着她上来...他的视线落在电脑屏幕上,小雨...小雨安全吗
暂时安全。林晓快速检查了女孩的脉搏,还在跳动,我们得报警。
已经报了。周明远虚弱地说,逃出来时...路人帮我打了110...
远处传来警笛声,越来越近。林晓扶着周明远坐下,用床单简单包扎他流血的伤口。女孩依然昏迷不醒,电击器掉在一旁。
对不起...周明远突然说,声音哽咽,都是我的错...如果不是我...
嘘...林晓轻抚他的脸,现在不说这个。我们安全了,小雨安全了,这才是最重要的。
周明远紧紧握住她的手：在星辰大厦...我听到他们谈话...这不是简单的勒索...星辰公司涉及巨额洗钱...我无意中发现的账目...他们想灭口...
林晓的心沉了下去。所以这远不止是陈默和妹妹的复仇,还牵扯到更庞大的犯罪网络。
警笛声已经到了楼下,伴随着急促的脚步声和喊话声。林晓扶着周明远站起来,向门口走去。
等等。周明远突然停下,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U盘,在地下室找到的...张丽藏的...证据...
林晓接过U盘,小心地放进内衣口袋。无论里面是什么,都可能是关键证据。
警察冲进公寓,迅速控制了现场。女孩被铐走,医护人员为周明远做了简单处理,准备送医院。一名警官拿着笔录本走过来：
周先生,周太太,能简单说说发生了什么吗
林晓和周明远对视一眼,同时开口：
这是个很长的故事...
两小时后,在医院急诊室,林晓终于见到了被警车接来的小雨。小女孩扑进妈妈怀里,哭得浑身发抖。
没事了,宝贝,没事了...林晓亲吻着女儿的头发,眼泪无声滑落。
周明远躺在病床上,手臂重新包扎,额头伤口缝合完毕。医生说他失血不少,但无生命危险。
赵队长亲自来做笔录,听完整个经过后,脸色异常严肃：我们会彻底调查星辰公司。那个女孩——真名叫陈雨——已经招供了一部分。她和哥哥确实受雇于星辰,但似乎还有更高层的人指使。
张丽呢周明远问。
还在押,但听说她愿意转为污点证人。赵队长看了看表,你们今晚好好休息,明天再详细录口供。我已经派人24小时保护你们。
道别后,病房里只剩下三人。小雨蜷缩在周明远病床边睡着了,小手紧紧抓着他的手指。林晓坐在椅子上,精疲力尽却无法入睡。
林晓...周明远轻声唤她,那个U盘...
林晓从口袋里拿出来：在这。要看看吗
周明远点点头。林晓将U盘插入病房里的电视机USB接口。屏幕上很快显示出几个文件夹,标记着日期和代号。她点开最近的一个,里面是一系列财务报表和银行转账记录。
这是...周明远眯起眼睛,洗钱记录！金额...天啊,上亿！
林晓快速浏览着文件,突然在一个子文件夹里发现了照片集。点开后,她倒吸一口冷气——照片上是星辰公司高层与几位政府官员的密会,时间地点都清晰可辨。
这不是简单的商业犯罪...林晓低声说,这是政商勾结的腐败案...
周明远的脸色变得苍白：我们手上的证据...足以让很多人坐牢,也足以让我们陷入更大的危险。
林晓关闭文件,拔出U盘：得交给值得信任的人。赵队长
还不够。周明远沉思片刻,我们需要备份,多渠道曝光。明天我联系几个媒体朋友...
不,林晓打断他,我们先确保小雨的安全。然后...一起决定下一步。
周明远看着她,眼中闪烁着某种复杂的情绪：你...还愿意和我'一起'
林晓没有立即回答。经历了这么多,他们的婚姻早已千疮百孔。但今晚,面对生死抉择时,他们选择了彼此,选择了家庭。这是否意味着什么
我不知道。她最终诚实地说,但至少现在,我们是一个团队。为了小雨。
周明远点点头,伸手握住她的手：为了小雨。
窗外,第一缕晨光穿透云层。漫长的一夜终于结束,但林晓知道,真正的风暴可能才刚刚开始。
第九章
曙光
医院的窗帘被晨风吹起,像一片轻盈的羽毛。林晓坐在窗边的椅子上,望着病床上熟睡的周明远和小雨。父女俩挤在一张床上,小雨蜷缩在爸爸没受伤的那侧臂弯里,两人的呼吸平稳而同步。
三天了。自从那场噩梦般的绑架事件后,他们一直住在医院。周明远的伤口需要观察,小雨则被建议接受心理评估。而林晓自己,虽然身体上没有伤痕,但每次闭上眼睛,那些恐怖的画面就会重现——黑暗的咖啡店、残酷的二选一、电击器的蓝色火花...
手机震动起来,是赵队长的消息：方便的话来一趟警局,有新进展。派了车去医院接你。
林晓看了看熟睡的父女,轻手轻脚地写下便条放在床头柜上,然后悄悄离开病房。走廊里,一名女警已经等在那里。
周太太,女警轻声说,车在楼下。
警局会议室里,赵队长和几名警官正在研究一块贴满照片和文件的白板。看到林晓进来,赵队长示意她坐下。
首先,好消息,赵队长推过来一杯咖啡,星辰公司的董事长郑国栋和三名高管昨晚被逮捕了。那个U盘里的证据非常关键。
林晓双手捧住温热的纸杯,热度透过指尖传来,让她稍微放松了些：陈雨和张丽呢
陈雨——就是自称陈默表妹的女孩——已经全部招供。赵队长翻看笔记,她和陈默确实是兄妹,从小在孤儿院长大。陈默很聪明但心理扭曲,专门研究心理操控。星辰公司利用他的'才能'来对付商业对手和不受控的员工。
而周明远就是目标之一
是的,而且原因很私人。赵队长表情变得严肃,你还记得两年前周明远负责的一个项目吗星辰当时竞标失败,公司损失惨重。负责那个项目的正是郑国栋的儿子郑浩,他因此被降职,后来酒驾出车祸死了。
林晓倒吸一口冷气：所以这是...复仇
部分是。主要还是为了掩盖犯罪。赵队长指着白板上的一张照片,郑浩死前发现了父亲的洗钱行为,曾向周明远透露过一些信息。郑国栋担心周明远知道太多,决定先发制人。
林晓回想起周明远偶尔提到的那个有点烦人的客户,原来背后有这么复杂的故事。
张丽呢她扮演什么角色
职业商业间谍,专门用美人计获取机密。赵队长摇摇头,但她没想到郑国栋的计划这么极端——原本只是想陷害周明远泄露商业机密毁掉他职业生涯,后来演变成了绑架甚至谋杀。
林晓的手微微发抖,咖啡在杯中荡起涟漪。谋杀...如果不是周明远挣脱束缚赶来救她...
现在证据确凿,这些人都会受到法律严惩。赵队长安慰道,你们安全了。
安全林晓不确定自己还能不能有安全感。过去的几个月像一场漫长的噩梦,摧毁了她对人性、对婚姻的所有信任。
回到医院时,周明远已经醒了,正坐在床上用没受伤的那只手翻阅文件。小雨还在睡,小脸枕在爸爸腿上。
警局有新消息周明远压低声音问。
林晓点点头,简要复述了赵队长的话。周明远的表情从专注到震惊,最后归于一种深深的疲惫。
郑浩...他喃喃道,我记得他。有点傲慢,但不算坏人。没想到他的死背后还有这些...
你从来没告诉我他向你透露过洗钱的事。林晓忍不住说。
周明远苦笑：我当时也没太当真。商场上的流言蜚语太多了...谁会想到...
两人陷入沉默。太多没说的话,太多没分享的秘密,像一堵无形的墙隔在他们之间。
医生说小雨可以出院了。周明远最终打破沉默,心理评估报告...不太好。
林晓拿起床头的文件,快速浏览着专业术语：创伤后应激障碍...解离症状...需要长期心理治疗...
每个词都像刀子一样扎在心上。他们成年人的战争,最终让孩子承受了最深的伤害。
我联系了几个儿童心理专家,周明远说,最好的在上海。我们可以...
我们林晓抬头看他。
周明远的表情瞬间黯淡下来：我...我以为...
林晓突然意识到自己的语气有多伤人。经历了生死考验,他们之间依然如此脆弱。
对不起。她轻声说,我只是...需要时间思考。
周明远点点头,眼神中的伤痛让林晓不忍直视：我理解。无论你做什么决定,我都尊重。只是...请让我参与小雨的治疗。她需要我们两个。
这句话如此简单,却又如此沉重。林晓突然想起在咖啡店楼上,面对那个不可能的选择时,她内心撕裂般的痛苦。无论选择谁,都意味着永远的失去。而现在,命运给了他们第二次机会...
当然。她最终说道,伸手轻轻握住周明远的手指,我们一起。
这个简单的动作让周明远的眼眶瞬间红了。他紧紧回握,仿佛害怕她会抽走。
小雨在此时醒来,揉着眼睛看向父母：爸爸,妈妈,我做了一个梦...
林晓立刻凑过去：什么梦,宝贝
梦见我们住在一个有大花园的房子里,小雨的声音还带着睡意,花园里有很多花,还有秋千...我们三个一起荡秋千...
周明远和林晓交换了一个眼神。如此简单平凡的梦想,对他们来说却像遥不可及的童话。
那一定是个很美的地方。周明远轻抚女儿的头发。
我们可以去那里吗小雨仰起小脸,眼睛亮晶晶的。
林晓的喉咙发紧：当然,宝贝。等爸爸伤好了,我们就去找那样的房子。
这个承诺脱口而出,甚至没有经过思考。但说出口的瞬间,林晓感到一种奇怪的释然,仿佛某个重大的决定已经悄然做出。
出院手续办得很快。警方为他们安排了临时住所——一个安保严密的高级公寓,直到确认所有涉案人员都被控制,没有漏网之鱼。
公寓比他们原来的家小很多,但视野开阔,阳光充足。小雨很喜欢阳台,整天在那里看下面的城市景观。周明远则忙着配合警方调查和公司事务,电话会议一个接一个。林晓请了长假,专心照顾小雨,陪她做心理治疗。
表面上看,生活似乎在回归正轨。但夜深人静时,当小雨睡着后,林晓和周明远之间的沉默就像一道深渊,横亘在他们之间。
第五个晚上,林晓洗完澡出来,发现周明远独自站在阳台上,背影在夜色中显得格外孤独。她犹豫了一下,拿了两杯热茶走出去。
谢谢。周明远接过茶杯,指尖不经意地碰到她的,两人都像触电般微微一颤。
夜风微凉,城市灯火如繁星般闪烁。他们并肩站着,各自沉浸在思绪中。
我在想...林晓终于打破沉默,我们该怎么跟小雨解释这一切。
周明远叹了口气：心理医生说用她能理解的语言,不要隐瞒但也不要太详细。告诉她有坏人做了错事,但已经被警察抓住...重点是让她感到安全。
安全...林晓重复这个词,苦笑,我自己都不确定什么是安全了。
周明远转向她,月光下的眼睛深邃而忧伤：林晓,我...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才能表达我的愧疚和悔恨。如果不是我...
我们都犯了错。林晓打断他,我轻信陈默,你被张丽迷惑...我们差点毁了小雨的人生。
但我们没有。周明远轻声说,我们还在这里,还有机会弥补。
弥补林晓看向远处的灯火,周明远,我们的婚姻已经...我不知道还能不能...
相信我周明远替她说完,声音哽咽,我知道我失去了你的信任。但请给我机会,用余生每一天来证明...如果你愿意的话。
林晓没有立即回答。她想起他们初遇时的情景,那时周明远眼中满是对未来的憧憬；想起婚礼上他颤抖着说我愿意时的表情；想起小雨出生时他抱着女儿泪流满面的样子...然后是那些渐行渐远的日子,互相指责的争吵,以及各自在婚姻外寻找慰藉的背叛...
我不知道。她最终诚实地说,我需要时间。
周明远点点头,眼中的失望一闪而过：我理解。无论你需要什么,我都会配合。只是...请别把我完全排除在小雨的生活之外。
我不会。林晓保证道,你是她父亲,这点永远不会改变。
他们再次陷入沉默,各自啜饮着已经变凉的茶。夜空中的星星被城市灯光掩盖,只有最亮的几颗倔强地闪烁着。
第二天早晨,小雨的心理医生打来电话,说有重要进展需要家长过去一趟。林晓和周明远立刻放下手头的事赶去诊所。
诊疗室里,小雨刚刚完成一幅新画,正开心地和医生交谈——这是个好迹象,自从绑架事件后,她很少主动说话。
爸爸妈妈！小雨兴奋地招手,看我画的！
画纸上是一个阳光灿烂的花园,三个人手拉着手站在中间,脸上都是笑容。最引人注目的是,三个人物的脸都没有被涂黑,而是清晰地画出了五官——虽然稚嫩,但能认出是林晓、周明远和小雨自己。
这是...我们周明远轻声问,声音有些颤抖。
嗯！小雨用力点头,在新家的花园里！就像我梦里的一样！
心理医生微笑着解释：这是重大突破。小雨开始重建对家庭的安全感和信任。她告诉我,梦见你们三个永远在一起,没有坏人,没有争吵...
林晓的眼眶瞬间湿润了。她蹲下身紧紧抱住女儿：是的,宝贝,永远在一起。
周明远也跪下来,将母女俩搂进怀里。三颗心跳动的节奏逐渐同步,像一首无声的协奏曲。
离开诊所时,阳光正好。周明远突然停下脚步：林晓,我想带你们去个地方。
他开车带她们去了城郊一个新开发的社区。样板房前停满看房人的车辆,但周明远径直驶向后面几栋已经竣工的住宅。
这里...他停在一栋带小花园的房子前,离市区不远,环境安静,安保系统完善。附近有很好的学校...当然,如果你不喜欢...
林晓望着那栋红砖小楼,阳光透过树叶在墙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前院不大,但足够装下一个秋千。她几乎能想象小雨在那里玩耍的样子...
我们可以进去看看吗她轻声问。
周明远的眼睛亮了起来：当然！我...我提前约了销售。
房子比想象中更完美。明亮的客厅,阳光充足的厨房,楼上有三间卧室——主卧、儿童房,还有一间可以做书房。后院确实有个小花园,已经铺好了草坪,只等主人种上喜欢的花草。
这里可以放秋千。周明远指着花园一角,声音里带着克制的期待。
小雨已经兴奋地跑遍每个房间,宣布自己要哪间卧室,哪里放玩具,哪里画画...她纯真的快乐像阳光一样充满整个空间。
你什么时候看的这房子林晓轻声问周明远。
出院后第二天。他老实承认,我知道可能太急了...但我想给小雨一个全新的开始。不管你怎么决定...这里离好学校近,环境也...
林晓看着他紧张的样子,突然有种想哭又想笑的冲动。这个男人,犯了那么多错,却依然在努力做对的事。
我喜欢这里。她简单地说。
周明远眨了眨眼,仿佛不确定自己听对了：你...真的
真的。林晓微笑,但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
我们一起选秋千。白色的,带花藤装饰的那种。
周明远的眼睛瞬间湿润了。他小心翼翼地伸手,像是怕惊扰一场美梦,轻轻握住林晓的手：白色秋千。一定。
搬家的日子选在一个阳光明媚的周末。东西不多——他们决定尽量不带过去的阴影进新家。林晓的父母和几个亲近朋友来帮忙,气氛出乎意料地轻松愉快。
晚上,当所有人都离开后,三人坐在空荡荡的客厅地板上吃披萨。小雨已经累得在妈妈怀里睡着了,手里还抓着一块没吃完的披萨。
我抱她上床。周明远轻声说,小心地接过女儿。
林晓收拾着餐盒和饮料罐,听到楼上传来周明远轻柔的哼唱声——他正在哄小雨睡觉,就像她小时候那样。这个熟悉的场景让她心头一热。
阳台上,夜风带着初夏的温暖。林晓靠在栏杆上,望着远处城市的灯火。身后传来脚步声,周明远拿着两杯红酒走过来。
睡了林晓接过酒杯。
像个小天使。周明远微笑,与她并肩而立,不敢相信我们真的在这里。
是啊。林晓轻啜一口酒,醇厚的味道在舌尖绽放,新开始。
他们安静地喝酒,享受这难得的平静时刻。远处的地平线上,黎明前的黑暗已经开始褪色,预示着新的一天即将到来。
林晓,周明远突然开口,声音低沉而真诚,我不奢望你立刻原谅我。但请知道,从今以后,你和小雨就是我生命的全部。我会用每一天证明这一点。
林晓转向他,在晨光中看清他眼中的决心和爱意。这条路不会容易,伤痕需要时间愈合,信任需要行动重建。但此刻,在这个属于他们的新家里,一切皆有可能。
她伸出手,指尖轻轻触碰他的：一天一天来。
周明远紧紧握住她的手,仿佛抓住了救命的绳索。在他们身后,第一缕阳光刺破云层,照亮了整个城市。
新的一天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