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偏执与温柔的极致碰撞,钢琴天才与平凡少女的宿命纠缠
国际钢琴家
季临渊
是世人眼中的天才,也是传闻中的疯子。他优雅如月光,偏执如深渊,直到在音乐厅的走廊撞见了兼职生
林筱星
——
他冰封的世界,第一次有了温度。
找到了。他抚上她的脸颊,声音轻得像叹息,我的星星。
从此,他强势入侵她的生活:清晨的咖啡店、深夜的路灯下、图书馆的角落……他的爱炽热而窒息,像镣铐,也像救赎。
你可以报警。他凝视着她,眼底是病态的执念,但我更怕找不到你。
当林筱星发现他手腕上的伤痕,当雨夜高烧的他倒在她怀里,当维也纳金色大厅的聚光灯下,他单膝跪地,向全世界展示自己破碎的过往——
她终于明白,这个不可一世的男人,骨子里只是个害怕被抛弃的小男孩。
季临渊,她捧起他的脸,我要的不只是完美的你,更是会脆弱、会需要我的这个你。
这一次,偏执狂学会了温柔,而救赎者甘愿沉沦。
——
你是我的星星,也是黑暗里唯一的光。
现在,翻开第一篇章,遇见这场星光与深渊的碰撞……
第一篇章
月光下的狩猎者
国家音乐厅的走廊像一条星光隧道,我抱着沉重的宣传册跌跌撞撞地奔跑。兼职第一天就迟到,这份工作怕是要泡汤了。
让一让!麻烦让一让!!!
拐角处我来不及刹车,整个人撞进了一个冰冷的怀抱。宣传册哗啦啦散落一地,我的鼻尖抵在对方挺括的西装上,闻到一丝清冷的雪松香气。
对、对不起!我慌忙后退,却在抬头瞬间屏住了呼吸。
男人逆光而立,轮廓被走廊尽头的夕阳镀上金边。他很高,黑色西装衬得肤色近乎透明,灰蓝色的眼睛像是结冰的湖面,看不出任何情绪。
名字。他开口,声音低沉得像大提琴最低音的那根弦。
林……林筱星。我结结巴巴地回答,下意识抓紧了胸前的工牌。
他的目光落在我的工牌上,忽然伸手抚上我的脸颊。冰凉的手指让我浑身一颤,那触感像是深夜无意间碰到的大理石雕像。
找到了。他唇角勾起一个几不可见的弧度,声音轻得像自言自语,我的星星。
我愣在原地,看着他弯腰捡起散落的宣传册,修长的手指在纸页间翻飞。当他将整理好的册子递还给我时,一张烫金名片夹在其中。
季临渊。他说,今晚八点,我的彩排。
直到他的背影消失在走廊尽头,我才回过神来看那张名片。上面除了名字,只有一行小字:国际钢琴家。背面用钢笔写了一行字——《月光》,为你而弹。
天啊!你遇到季临渊了同事小周一把抢过名片,他从来不给人名片的!
他很出名吗
何止出名!小周压低声音,他是天才,也是疯子。上次有个观众在他演奏时拍照,他直接砸了那架价值百万的施坦威。
我摸着名片上凹凸的烫金字体,想起他冰冷却专注的眼神,莫名打了个寒颤。
当晚七点五十分,我鬼使神差地溜进了音乐厅。观众席空无一人,只有舞台中央亮着一盏孤灯,照在那架漆黑的三角钢琴上。
季临渊坐在琴前,西装外套随意搭在椅背,白衬衫的袖口挽到手肘,露出线条分明的小臂。他没有看谱,手指悬在琴键上方,像是在等待什么。
八点整,他的手指落下。
第一个音符响起的瞬间,我仿佛看见月光穿透穹顶洒落。那是德彪西的《月光》,但比任何版本都要忧郁,像是独自在深海中下沉的人仰望水面上的光亮。
我不自觉地向前走去,直到站在舞台边缘。琴声戛然而止,季临渊转过头,灰蓝色的眼睛在昏暗光线下近乎银色。
你来了他说,仿佛早已预料。
你弹得太美了我诚实地赞叹,像是……孤独的人在寻找什么。
他的眼神变了,冰层下有什么东西在燃烧。他起身向我走来,皮鞋踩在木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声响。当他站在我面前时,我才发现他比我高了大半个头,投下的阴影完全笼罩了我。
我在找你。他说。
第二篇章
玫瑰与镣铐
在那之后,季临渊开始出现在我生活的每个角落。
早晨买咖啡时,他会恰好排在队伍末尾;下课时,他的黑色奔驰总是停在教学楼对面;甚至深夜我从便利店出来,也能在路灯下看见他修长的身影……
这太奇怪了。我对室友小雨说,他就像在监视我。
小雨咬着吸管翻看手机:网上说他有严重的强迫症和偏执倾向,前经纪人爆料他曾经跟踪一个乐评人三个月,就因为对方给了差评。
我咬着嘴唇想起昨晚的事——我洗完澡出来,发现窗台上多了一枝沾着露水的白玫瑰。而我的窗户在五楼。
手机突然震动,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
今天下雨,记得带伞。——L
我盯着那个字母L,心跳加速。季临渊的名字在我舌尖打转,像一颗化不开的硬糖。
第二天是周末,我决定去图书馆躲一躲。刚走到校门口,一辆熟悉的黑色轿车缓缓停在我面前。车窗降下,露出季临渊那张轮廓分明的脸。
上车他说,语气不容拒绝。
我、我要去图书馆。
我知道。他微微歪头,你今天上午没课,下午三点在咖啡厅有兼职。昨晚你熬夜看剧,早上只喝了一杯酸奶。
我浑身发冷:你怎么知道这些
他笑了,那笑容让我想起发现猎物的狼:因为你是我的星星,我当然要看着你。
车门自动打开,我鬼使神差地坐了进去。车内有淡淡的雪松香,后座放着一大束白玫瑰,每一朵都娇艳欲滴。
图书馆。他对司机说,然后递给我一个保温杯,蜂蜜柚子茶,对熬夜好。
我捧着温暖的杯子,不知该害怕还是感动。这个男人明明做着令人毛骨悚然的事,却又体贴得不可思议。
你不怕我报警吗我小声问。
季临渊正在用平板查看什么,闻言抬眼看我:怕。
那为什么还……
因为我更怕找不到你。他的手指轻轻敲击屏幕,我瞥见上面竟然是学校的课表系统,上次我弄丢的东西,再也没有找回来。
他的眼神忽然变得很远,像是看到了什么痛苦的回忆。我不由自主地问:你弄丢了什么
母亲。他平静地说,她把我锁在琴房练琴,自己跟着情人去了法国。十个小时后,父亲才想起我。
我的心揪了一下。那个画面太清晰——小小的男孩被关在漆黑的琴房,弹到手指流血也没人理会。
所以你现在……
所以我不会再弄丢任何东西。他打断我,手指突然攥紧我的手腕,尤其是你。
他的力道大得惊人,却在看到我皱眉的瞬间立刻松开,转而轻轻抚摸那块发红的皮肤,像在安抚受惊的小动物。
抱歉。他低声说,我有时候……控制不住。
到了图书馆,他果然跟着我进了自习区。我选了个靠窗的位置,他就坐在对面,安静地看一本精装版《肖邦传》。阳光透过玻璃洒在他的睫毛上,投下细碎的阴影,让他看起来像个无害的文艺青年。
如果忽略他每隔五分钟就要确认我还在原地的眼神的话。
中午,他带我去了一家隐蔽的日料店。包厢里摆着新鲜的白玫瑰,菜单上全是我的喜好——三文鱼腩、鳗鱼寿司、抹茶大福。
你怎么知道我喜欢这些
你上周五和室友去过这家店。他自然地回答,你在社交软件发了照片,说这是‘本月最幸福的时刻’。
我放下筷子:你在监视我的社交账号
所有。他喝了口清酒,微博、朋友圈、ins、小红书……还有校园论坛。
这太可怕了。我猛地站起来:我要走了。
季临渊没有阻拦,只是在我转身时轻声说:你的手机忘在车上了。
我摸遍口袋,果然没有。他晃了晃那部熟悉的手机,屏幕亮起——是我的锁屏照片。
还给我!
吃完午饭。他平静地说,你早上只喝了一杯酸奶,会低血糖。
我气得发抖,却无法反驳。因为他说对了,我现在确实头晕目眩。
最终我妥协地坐回去,狼吞虎咽地吃完了午餐。季临渊全程没动筷子,只是专注地看着我,眼神温柔得令人心碎。
你知道吗他突然说,你吃饭的样子,像只小松鼠。
我差点被大福噎住。
回学校的路上,我们都没说话。直到车停在校门口,他才开口:今晚我有演出。
我知道,全校都在宣传。
来后台找我。他递给我一张通行证,否则我会来宿舍找你。
这不是邀请,是威胁。但我还是接过了那张卡片,因为在他强势的表象下,我看到了某种近乎绝望的恳求。
当晚的音乐厅座无虚席。季临渊一袭黑色燕尾服登场时,全场响起雷鸣般的掌声。他鞠躬致意,目光却直直看向我所在的座位。
他弹的是李斯特的《爱之梦》,技巧华丽得令人窒息。但在最激昂的段落,他突然停下,抬头望向观众席。
音乐厅鸦雀无声。
抱歉。他轻声说,声音通过麦克风传遍每个角落,我忘了一个音符。
然后他重新开始,这次完美无缺。只有我知道,他停顿的那一刻,正是我低头看手机的瞬间。
演出结束后,我在后台休息室等他。房间摆满白玫瑰,茶几上放着一杯冒着热气的柚子茶,旁边是拆封的胃药。
季临渊推门而入时,我正盯着那盒胃药出神。
你有胃病我问。
老毛病了。他脱下燕尾服外套,白衬衫被汗水浸透,贴在背上,紧张时会发作。
演出紧张
不。他走到我面前,单膝跪地,好与我平视,是想到你可能不会来,才紧张。
他的额头还有未干的汗水,灰蓝色的眼睛在舞台妆下更加深邃。我鬼使神差地伸手,擦掉他眉骨上的一滴汗珠。
季临渊愣住了,像是没想到我会主动触碰他。然后他缓缓握住我的手腕,将脸颊贴在我的掌心。
好温暖……他轻声叹息,你的手。
这一刻的他像个迷路的孩子,哪有半点舞台上那个冷峻钢琴家的影子我的心软得一塌糊涂。
季临渊,我鼓起勇气问,你到底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他抬起脸,眼神炽热得几乎灼人:全部。
什么
你的时间,你的笑容,你的……他的目光落在我唇上,全部。
然后他吻了我。那个吻轻柔得像羽毛拂过,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量。当我回过神来,发现自己正揪着他的衬衫前襟,而他嘴角挂着得逞的微笑。
你……你不能这样。我虚弱地抗议。
为什么他歪着头,表情天真得近乎残忍,你喜欢我的吻,我看得出来。
我无法反驳,因为他说对了。这个危险的疯子,不知何时已经撬开了我的心门。
第三篇章
破碎的星光
我发现季临渊的秘密是在一个雨夜。
那天我们因为小事争吵——如果他派人全天候跟踪我算小事的话。我愤怒地关掉手机,躲在闺蜜家过夜。
凌晨两点,我被雷声惊醒。窗外暴雨如注,手机屏幕亮起,显示有27个未接来电,全部来自季临渊。
最后一条短信是十分钟前:
我在楼下。你不下来,我就上去。
我冲到窗边,果然看见他的黑色奔驰停在雨中。一个身影站在车旁,没打伞,任由雨水浸透全身。
疯子!我抓起外套冲下楼。
季临渊站在雨里,白衬衫湿透贴在身上,黑发凌乱地贴在额头。看到我时,他灰蓝色的眼睛亮了起来。
你来了。他说,声音沙哑,我知道你会来。
你疯了吗这么大的雨!
比这更疯的事我都做过。他轻笑,十二岁那年,我在雪地里等母亲回来,直到冻僵被送进医院。
我的心狠狠一疼。没等我反应,他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咳得弯下腰去。我这才发现他脸色惨白,嘴唇发青。
你发烧了!我摸上他的额头,烫得吓人。
季临渊抓住我的手,眼神涣散:别走……我道歉……我以后不派人跟着你了……
然后他倒在了我怀里。
季临渊的公寓宽敞得像个博物馆,却冷清得没有人气。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他弄上床,找来退烧药和干衣服。
换衣服时,我看到了他手腕上的伤痕——数十道排列整齐的刀疤,有些已经泛白,有些还是粉色的新伤。
为什么……我轻声问,明知他听不见。
他的卧室墙上挂着一幅巨大的星空图,书桌上摆着各种天文望远镜的零件。我好奇地拉开抽屉,发现里面全是关于星星的书籍和剪报。
最底下压着一张泛黄的照片:小男孩独自坐在钢琴前,窗外是璀璨的星空。照片背面写着:临渊七岁生日,弹了十小时《小星星变奏曲》,母亲没来。
我的眼泪砸在照片上。
别哭……床上传来虚弱的声音。季临渊不知何时醒了,正艰难地支起身子,星星不该流泪。
你这个傻子!我冲过去抱住他,为什么要伤害自己
他僵硬了一瞬,然后慢慢放松,将下巴搁在我肩上:因为……有时候心里的痛太大声,需要外面的痛来掩盖。
我抱紧他,感受他滚烫的体温和颤抖的呼吸。这个在舞台上光芒万丈的男人,此刻脆弱得像块即将碎裂的水晶。
我小时候……他低声说,每当想母亲,就看着星空弹琴。父亲说星星是遥不可及的,但我偏要抓住它们。
所以你……把我当成你的星星
他轻轻推开我,直视我的眼睛:不。你是我黑暗里唯一的光。
那晚我留了下来。季临渊的高烧反复,我每隔一小时就要给他换冰毛巾。凌晨四点,他终于在药物作用下安稳睡去,而我就靠在床头守着他。
晨光透过窗帘时,我感觉到手指被轻轻勾住。季临渊醒了,脸色仍然苍白,眼神却清澈许多。
你还在。他轻声说,像是难以置信。
嗯,我还在。
他沉默了很久,然后说:我答应你,不再跟踪你,不再监视你的社交账号。停顿一下,但你不能消失,不能不理我。
我答应你。我微笑,但你也要答应我,不再伤害自己。
他犹豫了,这让我心头一紧。最终他点头:我尽量。
还有,要按时吃饭,胃药随身带着。
好。
演出前不许紧张。
他笑了:这个有点难。
我假装生气地瞪他,他却突然凑近,在我唇上轻啄一下:但为了你,我愿意尝试。
阳光洒在我们交握的手上,他的戒指冰凉,我的指尖温暖。两种温度交融在一起,像极了我们的关系——他带着黑暗的冰冷,我带着天真的热度,却奇迹般地契合。
季临渊突然说:下个月我在维也纳有场演出。
我知道,全校都在传。
跟我一起去。这不是请求,是陈述,我需要你在台下看着我。
不行,我还要上课……
我已经和你们系主任谈好了。他露出那种势在必得的微笑,算课外实践学分。
我瞪大眼睛:你连这都能安排
为了我的星星,我什么都能做到。他轻抚我的脸颊,当然,你也可以拒绝。那我就推掉演出,每天来学校陪你上课。
我哭笑不得。这个疯子,连威胁都带着孩子气的任性。
好吧,我去。我妥协道,但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
让我见见真实的你。我认真地说,不只是舞台上光芒四射的钢琴家,不只是对我死缠烂打的追求者……而是季临渊这个人,他的全部。
他的眼神变了,像是被人看穿了最深的秘密。然后他慢慢拉起袖子,露出手腕上那些伤痕;又解开两颗衬衫纽扣,露出锁骨下方的一处烫伤。
十岁,父亲喝醉后按灭的烟头。他平静地说,这是我的一部分,丑陋的部分。
我轻轻抚摸那块伤疤,然后俯身吻了上去。季临渊浑身一颤。
不丑。我抬头看他,这是你的星星印记。
他的眼眶红了,这是我第一次见到他流泪。没有声音,只有透明的泪水静静滑落。
林筱星,他哽咽着说,你才是我的奇迹。
第四篇章
万人告白
1
维也纳金色大厅的化妆间里,季临渊的手指不停敲击着桌面。节奏杂乱无章,与他平日精准如机械的律动判若两人。
第五次了。经纪人张先生递来温水,从没见过你这样。
季临渊接过水杯,水面立刻泛起细密的波纹——他的手在不受控制地颤抖。这双手能在高速演奏中保持零失误,此刻却连最简单的动作都难以完成。
她在哪里他问,声音绷得像即将断裂的琴弦。
观众席第一排,按你要求的。张先生叹气,季老师,你确定要在世界直播的场合……
确定。季临渊打断他,眼神扫过化妆台上的药瓶。以往演出前他需要两片安定,今天却一粒未动——他需要保持绝对清醒来完成接下来的计划。
镜中的男人让他陌生:黑色燕尾服勾勒出挺拔轮廓,但灰蓝色眼睛下方却浮现着失眠带来的青影。他抬手触碰镜面,仿佛要确认那个即将颠覆自己人生的决定。
如果搞砸了……他喃喃自语。
现在反悔还来得及。张先生急忙说。
季临渊突然笑了,那笑容让经纪人毛骨悚然:我是说,如果搞砸了,我就带她私奔。
敲门声响起,工作人员提醒他五分钟准备。季临渊最后检查了西装内袋里的东西——那枚定制戒指在丝绒盒里安静沉睡,戒圈内侧刻着Mon
étoile(我的星星)。
2
当聚光灯落下时,我屏住了呼吸。
季临渊走向钢琴的姿态像一把出鞘的剑,全场瞬间安静。他落座前习惯性扫视第一排,目光与我相接的刹那,嘴角勾起一个只有我能察觉的弧度。
第一个音符响起,《星光变奏曲》如银河倾泻。这是以《小星星》为主题的改编曲,却在季临渊指下变幻出令人心碎的美。高音部像夏夜萤火,低音部如深海暗涌,中间穿插着我们初遇时他弹的《月光》片段。
我攥紧节目单,纸张在掌心皱成一团。这首曲子太过私人——第二变奏里藏着图书馆翻书声的拟音,第三变奏有我们初吻时窗外雨滴的节奏……每一个音符都是只有我们懂的密码,此刻却暴露在数千人面前。
曲至中段,季临渊突然抬头。聚光灯下他的瞳孔几乎透明,直直望向我所在的方位。手指仍在高速运行,眼神却锁定不动,那种分裂感令人心悸。
他在用眼睛弹琴。身旁的老乐评人惊叹。
最震撼的是终章。当所有人都期待华丽结尾时,音乐却戛然而止。季临渊的手指悬在琴键上方,整个音乐厅陷入真空般的寂静。
然后——咚,一个孤零零的中央C音。
抱歉。他对着麦克风说,声音通过音响传遍每个角落,我忘了一个音符。
观众席传来善意的笑声。只有我知道,这个中断绝非意外——那正是我们第一次约会时,我低头看手机导致他弹错的音。
他重新开始,这次完美无缺。当最后一个音符余韵未消时,季临渊已经起身走向舞台边缘。
在结束前,他摘下领口麦克风,这个动作让技术人员惊慌失措,我想说几句话……对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3
聚光灯突然打在我身上时,我几乎从座位弹起来。周围响起此起彼伏的惊呼,后排观众纷纷站起张望。季临渊跳下舞台,黑色燕尾服后摆在空气中划出优雅弧线。
林筱星。他念我名字的语调像在吟诵圣诗,你说想见真实的我,现在,我展示给全世界看。
他当众解开袖扣,卷起袖管露出手腕上那些伤痕。观众席传来倒吸冷气的声音,有人举起手机疯狂拍摄。
这是曾经的我,破碎的我。他的声音在颤抖,却比任何时候都坚定,直到你出现,教会我如何被爱,也如何去爱。
后台突然跑上来几个工作人员,焦急地比划着直播信号的手势。季临渊视若无睹,从钢琴上拿起那束准备好的白玫瑰——每片花瓣都洒了金粉,在灯光下如同凝固的星光。
当他单膝跪在我面前时,我的眼泪已经模糊了视线。金色大厅的水晶吊灯在泪水中折射成无数光点,仿佛整个宇宙都在此刻闪烁。
我不再需要监视你,因为我知道你会主动走向我;不再需要伤害自己,因为你的拥抱比任何疼痛都更能安抚我。他打开戒指盒,里面的钻石被切割成星星形状,林筱星,你愿意成为我余生唯一的星光吗
整个世界安静了。我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听见后排女孩压抑的抽泣,甚至听见季临渊紧张的呼吸声。这个曾经不可一世的男人,此刻睫毛颤抖得像暴风中的蝶翼。
我伸出手,却在触碰戒指前突然转向他的手腕。指尖轻轻抚过那些凹凸不平的疤痕,感受到他脉搏的狂跳。
疼吗我用中文小声问。
季临渊的瞳孔骤然收缩。他摇头,一滴泪砸在我的手背上,滚烫得惊人。
现在不疼了。他哽住,有你在就不疼了。
我接过玫瑰,在万众瞩目下吻上他的嘴唇。他的唇瓣冰凉柔软,尝到咸涩的泪水味道。当我们分开时,他耳尖红得几乎透明,手指却紧紧扣住我的,仿佛怕我消失。
观众席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有人用法语大喊C'est
magnifique!,德国乐评人擦着眼镜喃喃Wunderschn……,而日本电视台的记者正对着镜头激动地解说。
季临渊对这一切充耳不闻。他专注地看着我,用指尖抹去我脸上的泪痕,轻声说:我们回家。
4
后台乱成一锅粥。
直播收视率破纪录了!制作人举着平板大喊,但赞助商要撤资!说我们搞噱头!
社交媒体炸了!宣传助理盯着手机,季临渊伤痕已经登上十二国热搜!
季临渊充耳不闻,正小心翼翼地把戒指戴到我手上。戒圈稍大,他皱眉:明天就去改尺寸。
季老师!唱片公司代表冲过来,您必须立刻发表声明,说那些伤痕是……
是什么季临渊冷笑着卷起另一只袖子,露出更多疤痕,艺术创作特效化妆
代表哑口无言。我握住季临渊的手,感受到他皮肤下涌动的愤怒。
请给我们一点空间。我对众人说,意外发现自己声音沉稳,所有问题明天通过官方渠道回应。
当人群不情愿地散去后,季临渊突然垮下肩膀,额头抵在我肩上。此刻的他与舞台上那个光芒四射的钢琴家判若两人,像个筋疲力尽的孩子。
后悔吗我抚摸他的后颈。
他摇头,发丝蹭过我的锁骨:怕你后悔。
我捧起他的脸,发现他眼底藏着深不见底的恐惧——那个曾经被母亲抛弃的小男孩,始终害怕再次被遗弃。
听着,我直视他的眼睛,我要的不只是舞台上完美的季临渊,更是会脆弱、会犯错、会需要我的这个你。
他的喉结滚动,最终化作一个炽热的拥抱。我们就这样站在化妆间的中央,周围是散落的乐谱和鲜花,头顶的灯泡滋滋作响,而世界正在门外天翻地覆。
第五篇章
星光下的阴影
1
金色大厅的表白视频在网络上爆炸了。
我坐在季临渊公寓的落地窗前,机械地刷着手机。微博热搜前五全是相关话题:
季临渊公开恋情
钢琴王子的伤痕
现实版病娇文学
什么样的女孩能征服疯批艺术家
季临渊
小星星变奏曲
……
别看那些。季临渊抽走我的手机,递来一杯热牛奶,媒体就喜欢夸大其词。
我接过杯子,指尖碰到他的手背。他的体温总是偏低,像块温润的玉。
他们说你‘自残成瘾’、‘心理变态’……我咬着嘴唇,还有人说我是为了钱才和你在一起。
季临渊冷笑一声,拿起自己的手机拨了个号码:李律师,我要起诉这几家媒体。他念出一串媒体名称,对,造谣诽谤,一个都别放过。
挂断电话,他蹲下来与我平视:别怕,我会处理。
我不怕媒体。我握住他的手,我是担心你。那些评论说你'不配当艺术家'……
我从来就不是他们眼中的艺术家。他轻抚我的脸颊,我只是个……找到星星的疯子。
门铃突然响起。季临渊皱眉去开门,我听到一个尖锐的女声:季临渊!你疯了吗在金色大厅搞这种闹剧!
我好奇地探头,看到一个穿着香奈儿套装的中年女性怒气冲冲地走进来,身后跟着一脸无奈的经纪人张先生。
陈总监。季临渊语气冰冷,私人时间,请预约。
预约陈总监——后来我知道她是唱片公司的艺术总监——冷笑一声,你知道因为你的即兴表演,多少合作方要撤资吗她突然注意到我,眼神变得轻蔑,这就是那个女学生
季临渊瞬间移动到我面前,像堵墙一样挡住我:注意你的言辞。
你为了这么个……她的话戛然而止,因为季临渊的眼神已经变得危险。
说下去。他轻声细语,却让人不寒而栗,我很好奇你想用什么词形容我的星星。
空气凝固了。经纪人赶紧打圆场:陈总监的意思是,我们需要公关策略。季老师的形象一直走高端路线,突然公开恋情还展示伤痕……
我的形象季临渊冷笑,就是你们包装出来的假象。真实的我有伤痕,有爱人,有什么问题
陈总监深吸一口气:至少配合公司做个危机公关。下周的慈善晚宴,带这位……林小姐一起出席,展现健康正面的形象。
不去。季临渊干脆地拒绝。
我却突然开口:我们去。
所有人都看向我。我站起来,走到季临渊身边:如果这能帮到你,我愿意参加。
季临渊皱眉:你不必……
我想去。我坚定地说,我想让所有人知道,我以你为荣。
他的眼神软化了,像冰封的湖面迎来春天。
2
慈善晚宴在城中最高级的酒店举行。我穿着季临渊准备的淡蓝色礼服裙,紧张得手心冒汗。
别怕。他在车里握住我的手,跟着我就好。
红毯环节是场噩梦。闪光灯此起彼伏,记者们声嘶力竭地提问:
季老师,请问您手腕上的伤痕是怎么回事
林小姐,您知道季先生有心理问题吗
两位是怎么认识的传闻是季先生跟踪您
……
季临渊搂着我的腰,面无表情地快步走过红毯。直到进入宴会厅,我才松了口气。
还好吗他低声问。
我点点头,却发现他的手指在微微发抖。这个在舞台上从容不迫的男人,此刻竟在紧张。
季临渊,我突然明白过来,你是怕我受不了这些
他默认了,眼神闪烁。
我主动牵起他的手:我比你想的坚强。
晚宴上,我们遇到了形形色色的人。有真心祝福的,也有暗含嘲讽的。最令人不适的是某位富豪太太,她借着敬酒的机会对我说:
小姑娘,别被表象迷惑。艺术家都是疯子,新鲜感过了就会抛弃你。
我刚要反驳,季临渊已经冷笑着开口:王太太说得对,艺术家确实偏执。比如我,就偏执地打算纠缠她一辈子。
那位太太尴尬地离开了。我忍不住偷笑:'纠缠一辈子'这算求婚吗
季临渊耳尖泛红:……如果你愿意的话。
晚宴结束前有个慈善拍卖环节。季临渊捐出了一块百达翡丽手表,却在竞拍环节自己又高价拍了回来。
这是什么操作我小声问。
做慈善。他面不改色,顺便拿回我的表。这是我父亲唯一没卖掉的礼物。
回程的车上,我靠在他肩头昏昏欲睡。季临渊突然说:谢谢你。
嗯
谢谢你今天……站在我身边。他的声音有些哑,我从来没想过,有人会为我面对这些。
我抬头看他,发现他眼眶微红。这个在外人眼中冷酷偏执的男人,内心竟如此柔软。
季临渊,我认真地说,以后所有的风雨,我们都一起面对。
他紧紧抱住我,像是拥抱整个世界的温暖。
第六篇章
琴键上的星光
1
季临渊收到一封来自法国的信。
那天早上,我发现他坐在钢琴前一动不动,面前摊开一封信。阳光透过纱帘照在他身上,勾勒出一个孤独的剪影。
怎么了我走过去,看到信纸上优雅的法文。
他如梦初醒,迅速收起信纸:没什么。
是你母亲
季临渊的手指在琴键上悬停片刻,然后重重按下。不和谐的音符在空气中炸开。
她说看了维也纳的视频,想见我。他冷笑,二十年了,她终于想起自己有个儿子。
我不知该说什么,只能从背后抱住他。他的身体僵硬如铁,呼吸沉重。
你想见她吗
不想。他斩钉截铁,却又补充,……但也许我该了结这个心结。
我绕到他面前,捧起他的脸:我陪你去。
他的眼神动摇了一下:她可能会说难听的话……
那我就用法语骂回去。我眨眨眼,别忘了我二外是法语。
季临渊终于笑了,那个笑容脆弱又温柔。他把我拉到他腿上坐着,下巴搁在我肩头。
你知道吗他轻声说,自从遇见你,我弹琴时不再只看到黑暗了。
现在看到什么
星光。他的手指在琴键上滑过,弹奏出几个清澈的音符,和你眼睛里的光。
2
我们在巴黎左岸的一家咖啡馆见到了季临渊的母亲。
伊莎贝尔·杜兰德依然美丽,金发盘成优雅的发髻,举手投足间尽是法式风情。看到我们时,她站起身,犹豫地唤道:临渊……
季临渊面无表情地点头:母亲。
气氛尴尬得令人窒息。我偷偷握住季临渊的手,发现他掌心冰凉。
这位就是林小姐吧伊莎贝尔转向我,露出微笑,我看过视频,你比镜头里更可爱。
谢谢您。我用法语回答,您的儿子是个天才。
她的笑容僵了一下:是的,他从小就很特别。特别这个词用法语说出来,带着微妙的贬义。
咖啡上来后,伊莎贝尔终于切入正题:临渊,我联系你是因为……我生病了。
季临渊的手指一颤,咖啡杯发出轻微的碰撞声。
乳腺癌,二期。她平静地说,治疗需要很多钱,我丈夫去年去世了……
所以你是来要钱的。季临渊的声音冷得像冰。
不全是。她叹气,看到那个视频后,我……我想起很多事。我欠你一个道歉。
阳光透过玻璃窗,在桌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季临渊沉默了很久,久到我以为他不会回应。
太迟了。他终于开口,声音嘶哑,二十年前我需要你的道歉,现在不需要了。
他站起身,从钱包里取出一张支票放在桌上:这是治疗费。以后别联系了。
走出咖啡馆,季临渊的脚步越来越快,最后几乎是在奔跑。我追着他来到塞纳河边,看到他扶着栏杆,肩膀剧烈起伏。
哭出来吧。我轻轻抱住他的背,没关系的。
他转身埋在我肩头,像个迷路的孩子。滚烫的泪水浸透了我的衣领,而我只是轻抚他的后背,任由他发泄多年的伤痛。
她凭什么……他哽咽着说,凭什么现在才……
我无言以对,只能紧紧地抱住他。有时候,爱不是治愈伤口的良药,而是让人终于敢直面伤痛的勇气。
3
我们在巴黎多留了三天。季临渊带我去了他小时候住过的公寓,那栋楼现在已成危房;去了他第一次表演的小音乐厅,现在改成了酒吧;最后去了蒙马特高地,整个巴黎在脚下熠熠生辉……
小时候,我常一个人来这里。他望着远处的埃菲尔铁塔,想象着母亲会不会在某个窗口看着我。
我握住他的手:现在呢
现在我只看着你。他转向我,眼神清明,过去的阴影还在,但不再能吞噬我了。
回国的飞机上,季临渊一直在写谱子。我靠在他肩上小睡,醒来时发现他正温柔地看着我。
写了什么我揉着眼睛问。
新曲子。他微笑,《星光与你》钢琴协奏曲,献给我的缪斯。
我能听听吗
他摇头:还没完成。等首演那天,你会是第一个听众。
飞机穿越云层,阳光透过舷窗洒在我们交握的手上。他的戒指冰凉,我的指尖温暖,就像我们的爱情——他用伤痕守护我的纯真,我用温柔包容他的偏执。
季临渊,我轻声说,回去后我想学钢琴。
他挑眉:为什么突然……
因为我想理解你的世界。我认真地说,不仅是舞台上的光芒,还有琴键下的阴影。
他吻了吻我的指尖,灰蓝色的眼睛里盛满星光:那我来教你。从《小星星》开始。
我们都笑了。那一刻,我仿佛看到未来的无数可能——他教我弹琴,我陪他巡演;他为我写歌,我为他煮醒酒汤;我们在星光下争吵又和好,在岁月里磨合与成长。
飞机开始下降,耳膜微微发胀。季临渊凑到我耳边,声音轻得只有我能听见:
林筱星,等这首曲子完成,我们就结婚吧。
我没有回答,只是笑着吻上他的唇。答案早已不言而喻——星光与他,我都拥入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