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药人

阿药被锁在铁笼里送到东宫那日,正值盛夏最炎热的时候。

笼外蝉鸣刺耳,笼内闷热得让人窒息。她蜷缩在角落,手腕和脚踝上的铁链随着马车颠簸发出清脆的声响。透过笼子的缝隙,她看见东宫朱红色的大门缓缓打开,一群穿着锦缎的宫人列队而立,脸上带着或好奇或厌恶的神情。

这就是传说中的巫族药人看起来不过是个黄毛丫头。

听说她的血能解百毒,太子殿下花了大价钱从南疆买来的。

长得倒是标致,就是那双眼睛怪渗人的...

阿药垂下眼帘,浓密的睫毛在苍白的面颊上投下一片阴影。她早已习惯这样的议论。自从十二岁那年被族人发现血液的特殊之处,她就成了族中最珍贵的药材,被豢养在祭坛下的石室里,随时准备为族人献出鲜血。

马车停下,笼门被打开。一双骨节分明的手伸了进来,粗暴地拽住她脚踝上的锁链。

出来,殿下要见你。

阿药被拖出铁笼,刺目的阳光让她眼前一片血红。她踉跄着站稳,抬头看见一个身着玄色锦袍的男子站在台阶上,正冷冷地俯视着她。

太子容珩。

阿药曾在族人的占卜镜中见过他的面容——锋利如刀的轮廓,薄唇紧抿,一双凤眼黑得深不见底。此刻他真人比镜中更加凌厉,周身散发着不容侵犯的威严。

跪下!身后的侍卫按着她的肩膀。

阿药倔强地挺直脊背,直视容珩的眼睛。她不怕他,一个将死之人有什么好怕的族中长老说过,容珩中的是南疆奇毒相思断,若无药人血液续命,活不过今年冬天。

容珩眯起眼睛,缓步走下台阶。他伸手捏住阿药的下巴,力道大得让她疼出眼泪。

从今日起,你就是孤的药人。他的声音低沉冰冷,孤要你活,你便不能死;孤要你的血,你便不能吝啬。

阿药闻到他身上淡淡的药香,混合着一丝血腥气。那是相思断毒素发作的征兆——每逢月圆之夜,中毒者会咳血不止,五脏六腑如被万蚁啃噬。

殿下既知我是药人,也该知道规矩。阿药声音轻却坚定,一月取血不可超过三次,每次不可过一盏,否则...

否则如何容珩冷笑。

阿药没有回答。她看见容珩眼下淡淡的青黑,知道昨夜又是毒发的日子。这个高傲的太子殿下,恐怕已经被相思断折磨得痛不欲生了吧

容珩松开她的下巴,转身对侍卫道:带她去净身,今晚送入孤的寝殿。

第二章:初血

阿药被洗刷干净,换上一身素白纱衣,送到了容珩的寝宫。

殿内烛火摇曳,容珩半倚在榻上,手中把玩着一把精致的银刀。见阿药进来,他指了指床前的玉碗:放血。

阿药沉默地走过去,伸出纤细的手腕。银刀划过皮肤的瞬间,她咬住下唇,硬生生将痛呼咽了回去。鲜血顺着雪白的手臂流入玉碗,很快积了浅浅一层。

容珩盯着她的血,眼中闪过一丝异色。那血不是寻常的鲜红,而是带着淡淡的金芒,在烛光下如同流动的琥珀。

够了。当血满一盏时,容珩突然出声。

阿药诧异地抬头,看见他眉头紧锁,竟像是...在心疼这个念头刚起就被她自己否定了。高高在上的太子,怎么会心疼一个药人

容珩端起玉碗一饮而尽。阿药看见他喉结滚动,鲜血在他唇边留下一道妖异的痕迹。片刻后,容珩长舒一口气,脸上的青黑之气果然褪去不少。

退下吧。他挥挥手,仿佛刚才取血只是一场再平常不过的交易。

阿药按住手腕上的伤口,正要离开,却突然一阵眩晕。她踉跄几步,一口鲜血毫无预兆地涌上喉咙。

咳——

鲜红的血溅在洁白的地毯上,刺目惊心。阿药跪倒在地,眼前阵阵发黑。她听见容珩急促的脚步声,接着被一双有力的手臂扶起。

怎么回事容珩的声音里带着罕见的慌乱。

阿药想说话,却只是又咳出一口血。她看见容珩的表情从震惊转为愤怒。

装模作样!他猛地松开手,阿药重重摔在地上,不过取你一盏血,就演这么一出

阿药蜷缩着身子,无力辩解。这就是药人的宿命——每救一人,自身便损一分。她的血不是取之不尽的,每一次献出,都意味着生命的流逝。

但容珩不会明白。在他眼里,她不过是个可以随意取用的药囊。

滚出去。容珩背过身,明日此时,再来取血。

阿药艰难地爬起来,擦掉唇边的血迹。走出寝殿时,她回头看了一眼容珩挺直的背影,忽然觉得这个权倾天下的太子,其实比被囚禁的她更加孤独。

第三章:猜忌

一月过去,阿药已经为容珩取了七次血。

每一次取血后,她都会咯血不止;每一次容珩都会暴怒,认为她在演戏抗拒。这是一个解不开的死结——他需要她的血续命,却不肯相信取血对她的伤害。

阿药住在东宫最偏僻的厢房,名义上是太子的侍妾,实则连最低等的婢女都不如。容珩从不碰她,只在毒发时需要她的血。东宫上下都知道这位药夫人不过是个人形药引,对她轻慢至极。

这日清晨,阿药正在院中晾晒药材——这是她唯一被允许做的事情。忽然,一群衣着华贵的女子闯了进来。

哟,这就是太子哥哥新纳的妾为首的少女一身鹅黄衣裙,容貌娇艳,眼中却满是轻蔑,听说是个南疆来的巫女

阿药认出了她——安宁公主,容珩一母同胞的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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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见公主。阿药福了福身,声音平静。

安宁公主绕着阿药走了一圈,突然伸手拽住她的衣领:听说你的血很特别让本公主看看!

她拔出发簪就往阿药手臂上扎去。阿药来不及躲闪,尖锐的疼痛让她闷哼一声。鲜血立刻涌出,滴落在石板上。

奇怪的是,这次流出的血竟是普通的红色,毫无金芒。

什么嘛,不过是寻常血液。安宁公主失望地撇嘴,皇兄该不会是被骗了吧

阿药按住伤口,心中暗惊。她的血只有在自愿献出时才有解毒功效,若被强行取出,便与常人无异。这是巫族药人最后的自我保护。

你们在做什么

冰冷的声音从院门处传来。容珩不知何时站在那里,脸色阴沉得可怕。众人慌忙行礼,安宁公主却笑嘻嘻地迎上去:皇兄,我在帮你验货呢!这丫头的血根本没什么特别的...

容珩的目光落在阿药流血的手臂上,瞳孔骤然紧缩。他大步走过来,一把抓住阿药的手腕:谁准你伤她的

这句话不知是对安宁说的,还是对阿药说的。阿药抬头看他,发现容珩眼中竟有一丝她读不懂的情绪——像是心疼,又像是愤怒。

不过是个药人,皇兄何必动怒安宁不以为然,她的血若是无用,留着也是浪费粮食...

滚出去。容珩声音不大,却让所有人噤若寒蝉,所有人。

众人慌忙退下,院子里只剩下容珩和阿药。他仍抓着她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

为什么容珩盯着她平凡无奇的血,为什么你的血突然无效了

阿药垂下眼睛:药人之血,需自愿献上方有效用。

容珩愣住了。他松开手,后退一步,像是第一次真正看清眼前这个瘦弱的少女。

所以...之前每次取血,你都是自愿的

阿药没有回答,但她的沉默已经说明一切。容珩的表情变得复杂,他伸手想触碰阿药的脸,却在半空中停住。

今晚不必来取血了。他最终只是丢下这句话,转身离去。

阿药望着他的背影,轻轻按住胸口。那里有一种陌生的疼痛,不是因为取血,而是因为容珩眼中那一闪而过的愧疚。

她忽然意识到一个可怕的事实:她开始在乎这个囚禁她的人了。

第四章:真相

容珩三日没有召见阿药。

第四日深夜,阿药被急促的敲门声惊醒。开门一看,是容珩的贴身侍卫秦枫。

殿下毒发,情况危急!秦枫脸色惨白,请夫人速去!

阿药来不及披外衣,赤着脚就跑向容珩的寝宫。殿内一片混乱,太医们束手无策地站在一旁。容珩躺在床上,面色铁青,嘴角不断溢出黑血。

都出去。阿药声音颤抖却坚定,所有人。

太医们面面相觑,但在秦枫的示意下还是退了出去。阿药跪在床前,轻轻擦去容珩唇边的血迹。他的皮肤滚烫,呼吸微弱得几乎察觉不到。

殿下...阿药轻声唤道,能听见我说话吗

容珩的眼睫微微颤动,却无法睁开。阿药知道,相思断已经侵入心脉,若再不解毒,他活不过今晚。

她深吸一口气,从发间取下一根银簪,毫不犹豫地划开自己的手腕。这一次,她没有用玉碗接血,而是直接将伤口贴在容珩唇边。

喝下去...她轻声说,求求你,喝下去...

金色的血液流入容珩口中,阿药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苍白下去。她开始剧烈咳嗽,鲜血从唇角溢出,但她没有移开手腕。

不知过了多久,容珩的喉结终于滚动了一下。他下意识地吞咽着阿药的血液,脸上的青黑渐渐褪去。当他的眼睛缓缓睁开时,阿药终于支撑不住,软软地倒在他胸前。

阿药容珩的声音沙哑,他扶住她瘦弱的肩膀,触手却是一片湿冷——她的白衣已经被鲜血浸透。

为什么...这次不...用碗...阿药气若游丝地问。

容珩这才意识到,她是直接用伤口对着他的嘴喂血。这种方法比用碗接血损耗更大,但见效更快。

你这个傻子...他声音发颤,一把将她搂紧,为什么要做到这种地步

阿药想笑,却只是咳出更多血。她的视线开始模糊,但在彻底陷入黑暗前,她感觉到容珩的手轻轻抚过她的脸颊,温暖得让人想哭。

别睡...容珩的声音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阿药,看着我,别睡...

阿药想告诉他没关系,药人的恢复力很强,明天她就会好起来。但她实在太累了,累得连一个字都说不出。

在意识消散前的最后一刻,她听见容珩对门外大喊:传太医!所有太医都给我进来!救她!不惜一切代价救她!

那声音里的恐慌和痛苦,是她从未听过的。

第五章:咒印惊变

太医们鱼贯而入时,容珩正死死攥着阿药渗血的手腕。她的脉搏细若游丝,呼吸像随时会被风吹散的烛火。为首的老太医颤巍巍掀开阿药浸透血渍的衣襟,一道暗紫色咒印赫然浮现——那是缠绕在脊柱上的藤蔓纹路,每道枝桠都爬满细密的血珠,随着阿药微弱的心跳,竟在皮肤上诡异地蠕动。

这...这是巫族的'噬命契'!老太医倒退半步,手中药箱哐当落地,药人每救一人,咒印便会吞噬十年阳寿!

容珩瞳孔骤缩。他想起这一个月来,阿药每次取血后都咯血不止,想起她明明身形愈发消瘦,却在他毒发时总是毫不犹豫地割破手腕。此刻那道咒印仿佛化作利刃,狠狠剜着他的心。

救她!他揪住太医的衣领,用最好的药,孤要她活着!

药香混着血腥气弥漫在寝殿。容珩守在床边,看着太医们往阿药口中灌下续命的汤药,看着她苍白的唇色渐渐有了一丝血色。烛火摇曳间,他忽然注意到她发间那根银簪——正是昨夜她用来割腕的那支,此刻簪头还凝结着金色的血珠,在烛光下泛着诡异的光。

三日后,阿药终于醒来。她睁开眼,看见容珩趴在床沿,握着她的手睡得极不安稳。她想抬手摸摸他的脸,却发现浑身绵软无力,连一根手指都动不了。

你醒了容珩几乎是瞬间惊醒,眼中布满血丝,感觉怎么样哪里还疼

阿药勉强扯出个笑:殿下中毒好了

别管我!容珩突然提高声音,阿药吓了一跳。他深吸口气,缓和了语气,以后不许再这样不要命...我已经派人去南疆找'相思断'的解药,不用再取你的血了。

阿药垂眸不语。她知道,相思断无解,唯一的活路就是持续服用药人血。但看着容珩眼底的焦虑,她终究没说出真相。

入夜,容珩执意要守在榻边。阿药假寐时,听见他轻轻掀开她的衣襟。月光透过窗棂,照在她背上的咒印上。

原来你一直都在骗我...容珩的声音带着哽咽,温热的指腹轻轻抚过那些狰狞的纹路,为什么不说为什么要替我扛下这些

阿药睫毛颤动,泪水无声滑落。她想说因为从他第一次为她赶走安宁公主时,她就已经把命给了他;想说当他抱着她大喊救她时,她就觉得哪怕耗尽生命也值得。但这些话到了嘴边,却化作一声叹息。

第六章:蝶影惊梦

入秋那日,阿药在院中晒药材时,突然听见头顶传来振翅声。抬头望去,一只通体赤红的蝴蝶停在她发间,翅膀上竟印着与她咒印相似的藤蔓纹路。

姑娘可是巫族阿药苍老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阿药转身,看见一位白发老者拄着拐杖,手中握着串血色的珠链。

长老阿药又惊又喜,却在看清老者身后的黑衣卫时脸色骤变——那是容珩的暗卫。

老者将珠链套在她腕上,冰凉的触感让她浑身一颤:'相思断'已侵入太子心脉,若再不用你心头血解毒,三日后他必死无疑。但这是你最后一次施血,届时噬命契将吞噬你全部阳寿...

阿药望着腕间不断收紧的珠链,喉间泛起腥甜。远处传来脚步声,她急忙将珠链藏进袖中。容珩走来时,只看见她对着空荡荡的天空出神,发间似乎有一抹红影转瞬即逝。

当夜,容珩的毒果然提前发作。阿药冲进寝殿时,他正蜷缩在榻上,指缝间不断渗出黑血。

别过来!容珩虚弱地喝止她,我说过不用你的血!

阿药却径直扯开衣襟,露出心口处愈发狰狞的咒印。金色的血液顺着她指尖滴落,在空中凝成细小的血珠,如同散落的星辰。

殿下可知为何我的血能解毒她跪坐在他身边,声音温柔得像在哄孩子,因为每一滴血里,都藏着我的命啊。

容珩想推开她,却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阿药将心口贴在他唇边,滚烫的血流入他口中的瞬间,她看见窗外不知何时飞满了红蝶,翅膀映着月光,如同飘落的晚霞。

阿药!不要!容珩抓住她的肩膀,却摸到一手湿润。低头看去,阿药的后背正在化作点点红光,咒印如燃烧的火焰,将她整个人包裹其中。

我的血,终于为你流尽了...阿药的声音越来越轻,指尖抚过他的眉眼,以后...要好好活着...

红蝶扑簌簌落在两人身上,阿药的身体渐渐变得透明。容珩想要抱住她,却只抓住一片红色的蝶翼。当最后一缕晨光刺破夜幕时,寝殿中只剩下满地红蝶,在他脚边轻轻颤动。

第七章:余生囚蝶

三年后,新帝容珩颁布了一道震惊天下的圣旨:废除三宫六院,永不立后。

御花园里,上万只红蝶在花海中翩跹。容珩每日都会带着盛满金色汤药的玉碗来到这里,看着蝶群围绕着他飞舞,仿佛又看见那个倔强的少女,赤着脚在药圃中采摘草药。

这是新研制的止血散,你看看合不合格他对着虚空轻声说,将药粉洒在花瓣上。红蝶纷纷停驻,翅膀沾上星星点点的白色,宛如阿药发间的茉莉。

某日,他在整理阿药遗物时,发现那支凝结着金色血珠的银簪。簪头刻着细小的字,是巫族的祝祷文:以血为契,以命为祭,愿君长健,勿念归期。容珩握着银簪,终于像个孩子般痛哭失声,泪水滴在血珠上,折射出璀璨的光。

冬夜,一场罕见的大雪覆盖皇城。容珩望着窗外纷飞的雪花,恍惚间看见阿药穿着素白纱衣,怀抱着装满药材的竹篮向他走来。他伸手去抓,却只触到一片冰凉。怀中的银簪突然发出清鸣,一只红蝶从簪头飞出,停在他掌心,翅膀上的藤蔓纹路与他掌纹完美重合。

这次换我等你。他轻声呢喃,任由红蝶化作流光消散在风雪中。御花园里,万千红蝶振翅而起,在雪幕中织出一道金色的虹,恍若阿药最后的温柔回眸。

第八章:血契轮回

十五年后,南疆巫族祭坛前,一名红衣少女正虔诚地擦拭着供奉的玉瓶。瓶中封存的金色血液历经岁月仍流转如初,每当月光洒落,瓶身便浮现出藤蔓状的光晕。少女脖颈后的胎记与记忆中反复出现的咒印一模一样,却始终想不明白,为何每当触碰那瓶血液,心口就会泛起蚀骨的疼痛。

京城方向突然传来礼炮轰鸣,惊起林间红蝶。少女望着漫天飞舞的赤色蝶群,恍惚看见无数画面在蝶翼上闪现:东宫寝殿的烛火、染血的素白衣襟、还有那个总在梦中出现的玄衣男子,他捧着她的脸,眼中盛满绝望与懊悔。

阿药!熟悉的呼唤从蝶群深处传来。少女下意识地追去,红蝶组成的光带指引她穿过云雾,竟来到金碧辉煌的宫殿前。龙椅上的帝王鬓角已染霜雪,却仍固执地佩戴着那支凝结着血珠的银簪,案头堆满泛黄的医书,每本扉页都画着小小的红蝶。

容珩颤抖着伸手,指尖触到少女真实的温度时,终于落下了十五年间未落的泪。他将怀中的玉瓶递给她,瓶中血液突然沸腾,化作细密的藤蔓缠绕在两人手腕,形成与当年噬命契如出一辙的纹路。

原来这十五年,你一直在等我重生。少女抚摸着他眼角的皱纹,记忆如潮水涌来。她想起自己在消散前许下的巫族禁咒——以生生世世的相遇,换他余生不再孤寂。

御花园的红蝶群突然疯狂起舞,在两人头顶编织出金色的穹顶。容珩将她紧紧拥入怀中,感受着失而复得的心跳。这一次,他不会再让她独自承受痛苦,不会再让血与泪成为羁绊彼此的枷锁。

月光渐隐,第一缕晨曦中,玉瓶里的血液化作漫天金雨,落在相拥的两人身上。新生的藤蔓咒印褪去血色,转而变成象征永恒的青绿色,悄然融入他们的血脉之中。从此,世间再无药人与帝王的生死纠葛,唯有一双璧人,执手看遍万里山河,续写未尽的姻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