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雨夜惊魂
雨水顺着窗玻璃蜿蜒而下,像无数透明的蛇在玻璃上爬行。齐语晴盯着窗外发了会儿呆,直到电脑屏幕自动暗下来,她才猛然回过神。办公室里此起彼伏的键盘声像一场永不停歇的雨,她揉了揉太阳穴,把最后一份报表保存好。
齐姐,下班了实习生小李探头问道。
嗯,今天没什么事了,你也早点回去吧。齐语晴挤出一个微笑,把笔记本电脑塞进包里。她看了眼手机,17:43,比平时晚了十三分钟。
电梯里挤满了下班的人,每个人脸上都写着疲惫。齐语晴缩在角落,闻着混杂的香水味和汗味,数着楼层数字一个个亮起又熄灭。走出公司大楼时,雨已经停了,但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闷热,像一块湿毛巾捂在脸上。
她租住的公寓离公司只有三站地铁,是一栋建于九十年代的老楼,外墙爬满了爬山虎。虽然设施陈旧,但胜在价格合适,而且离地铁近。齐语晴在这住了两年零四个月,生活规律得像钟表——每天早上7:15起床,7:45出门,晚上6:30到家,偶尔加班。
但最近一周,这种规律被打破了。
电梯停在七楼,齐语晴走出来,习惯性地看向右侧的房门——707,林晓雨的家。门上依然贴着警方的封条,已经五天过去了。
齐小姐。一个低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齐语晴吓得差点跳起来。转身看到是住在709的张警官,她才松了口气。
张警官,有消息了吗她问道,声音比自己预想的要急切。
张警官摇摇头,他穿着便服,手里提着超市购物袋,看起来刚下班。还是没什么进展。你最近有想起什么新线索吗
没有。齐语晴咬了咬下唇,她真的就这么...消失了
监控只拍到她上周二晚上回家,之后就再没出现过。张警官叹了口气,手机、钱包、身份证都在家里,连外套都没穿。这种天气,谁会不穿外套出门
齐语晴感到一阵寒意爬上脊背。上周三早上,她像往常一样出门上班时,发现林晓雨家的门虚掩着。她敲门没人应,推门进去发现早餐还摆在桌上,牛奶只喝了一半,已经结了一层膜。她立刻报了警。
谢谢你的配合,有消息我会通知你。张警官点点头,走向自己的公寓。
齐语晴站在走廊上,盯着707的门看了许久。她和林晓雨不算很熟,只是偶尔在电梯里遇到会聊几句。林晓雨比她小两岁,在一家广告公司做设计师,养了一只叫布丁的橘猫。印象中她总是笑眯眯的,说话声音很轻,像怕惊扰了谁似的。
回到自己的709,齐语晴放下包,直接走向冰箱。她拿出一盒速食米饭放进微波炉,然后坐在沙发上发呆。电视里正在播放本地新闻,又是一起失踪案,这次是个大学生。最近半年,城里已经发生了四起类似的失踪案件,都是年轻人,都是毫无预兆地消失,没留下任何线索。
微波炉叮的一声打断了她的思绪。齐语晴机械地吃着饭,眼睛却一直盯着墙上挂着的日历。上周二,4月18日,她用红笔圈了出来,旁边写着晓雨生日。那天晚上她加班到九点多,回家时正好遇到林晓雨出门。
这么晚还出去她随口问道。
朋友约了庆祝生日。林晓雨笑着晃了晃手里的礼物袋,我自己烤的饼干,要尝尝吗
齐语晴记得自己拿了一块,是抹茶味的,有点苦但很香。生日快乐。她说。
那是她最后一次见到林晓雨。
吃完饭,齐语晴决定洗个澡。热水冲在脸上时,她突然想起一件事——上周三报警后,警方问她是否愿意帮忙整理一下林晓雨的东西,看看有没有什么异常。当时她答应了,但因为工作忙,一直没去。
擦干头发,齐语晴站在镜子前,看着自己苍白的脸和眼下明显的黑眼圈。她做了个深呼吸,拿起钥匙走出门。
2
神秘笔记本
707的门锁已经被警方换过了,物业经理给了她备用钥匙。推开门,一股淡淡的灰尘味扑面而来。警方显然已经彻底搜查过这里,抽屉和柜门都微微敞着,床单也被掀开过。
齐语晴打开灯,环顾四周。林晓雨的家布置得很温馨,墙上挂着她自己画的插画,沙发上堆着几个毛绒玩具。茶几上放着一本翻开的杂志和半杯水,仿佛主人只是暂时离开。
她先检查了卧室。衣柜里的衣服整整齐齐,床头柜上放着充电器和一本看到一半的小说。梳妆台上化妆品排列有序,没有打斗或匆忙离开的痕迹。
书桌是重点。警方显然仔细检查过这里,抽屉里的文件都被翻动过。齐语晴小心地翻看着——水电费账单、保险合同、几张明信片,没什么特别的。直到她拉开最下面的抽屉,发现了一个红色笔记本。
笔记本很普通,超市里随处可见的那种。翻开第一页,写着2023年日记,字迹工整。齐语晴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始阅读。
大部分内容都很平常——工作上的烦恼,和朋友的聚会,布丁又打碎了什么。但有几处引起了她的注意：
3月15日：又看到那个人了。他到底想干什么
4月2日：今天去图书馆查了资料,果然有问题。需要更多证据。
4月12日：拍了照片,但不够清楚。周五约了见面,希望能得到答案。
最后一篇日记是4月18日,生日当天：
今晚终于能知道真相了。希望是我多虑了。如果不...笔记本藏好。
齐语晴的心跳加速了。她快速翻动笔记本,发现中间有几页被撕掉了。在后面的空白页里,她发现用铅笔写的一串数字和符号,像是某种密码：
23-7-15
BQ
42-11-8
还有一张照片从笔记本里滑落出来。照片上是一个穿黑色风衣的男子,站在马路对面,似乎没注意到自己被拍了。照片背面写着他一直在监视我。
齐语晴的手开始发抖。这不是普通的失踪案,林晓雨在调查什么那个男人是谁4月18日晚上她到底去见谁了
她把笔记本和照片塞进自己的包里,正准备离开时,突然听到门外有脚步声。脚步声在门口停住了,接着是钥匙插入锁孔的声音。
齐语晴僵在原地。警方说过这栋楼只有她和物业经理有备用钥匙。她迅速关掉灯,躲进了衣柜。
门开了,有人走了进来。脚步声很轻,但在安静的公寓里异常清晰。齐语晴透过衣柜门的缝隙看到一只手电筒的光束扫过房间。
那个人似乎在找什么东西。抽屉被拉开,书本被翻动。脚步声越来越近,最后停在了衣柜前。
齐语晴屏住呼吸,感觉心脏快要跳出胸腔。衣柜门被猛地拉开,手电筒的光直接照在她脸上。
你在这里干什么一个低沉的男声问道。
齐语晴眯着眼睛,勉强看清面前站着一个穿黑色风衣的高大男子——正是照片上的那个人。
手电筒的强光刺得齐语晴睁不开眼,她下意识抬手遮挡,同时往衣柜深处缩去。黑衣男子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让她倒抽一口冷气。
你是谁男子压低声音问道,另一只手关上了手电筒。黑暗中,齐语晴只能隐约看到他高大的轮廓。
我...我是住隔壁的。齐语晴声音发颤,警方让我帮忙整理东西。
男子沉默了几秒,突然冷笑一声：警方他们可没告诉我这事。他拽着齐语晴走出衣柜,把包给我。
齐语晴死死抱住自己的包,里面装着那本红色笔记本。男子似乎察觉到她的抗拒,直接一把抢过包,粗暴地翻找起来。当他的手碰到笔记本时,齐语晴不知哪来的勇气,猛地用头撞向他的下巴。
啊！男子吃痛松手,齐语晴趁机抓起桌上的玻璃杯砸向他的头部。杯子在男子额角碎裂,他踉跄着后退几步。齐语晴夺门而出,连电梯都来不及等,直接从消防楼梯狂奔而下。
七层楼梯仿佛没有尽头,她的脚步声在空荡的楼梯间回荡,身后隐约传来追来的脚步声。跑到三楼时,她拐进走廊,拼命按电梯按钮。电梯门打开的一瞬间,她冲了进去,疯狂点击关门键。
电梯门缓缓关闭的瞬间,她看到黑衣男子出现在走廊尽头。他的额角有一道血痕,眼神冰冷得让她浑身发抖。男子没有追来,只是盯着她,嘴唇动了动,似乎在说什么。电梯门完全关闭前,齐语晴终于辨认出那句话的口型：
你也想消失吗
回到自己公寓,齐语晴反锁了门,又搬来椅子抵在门后。她瘫坐在地上,双手不受控制地颤抖。包里的红色笔记本还在,但照片不见了——一定是刚才挣扎时掉出来了。
3
生死追击
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翻开笔记本重新研究那串密码：23-7-15
BQ
42-11-8。这到底是什么日期坐标还是某种密码
翻到笔记本最后一页,她发现之前没注意到的一行小字：蓝调酒吧,找陈默。
蓝调酒吧齐语晴拿出手机搜索,发现市中心确实有这么一家酒吧,评价还不错。那个叫陈默的人是谁林晓雨的朋友还是...同谋
时钟指向凌晨一点,但齐语晴毫无睡意。她打开电脑,搜索最近半年的失踪案报道。四个失踪者都是20-30岁的年轻人,两男两女,职业各不相同,失踪地点分散在城市各处。唯一的共同点是,他们都很健康,且失踪前没有任何异常表现。
一个念头突然闪过——林晓雨会不会不是第一个,也不是最后一个
第二天一早,齐语晴请了病假。她换上一件连帽衫,戴上口罩和鸭舌帽,决定去蓝调酒吧看看。虽然酒吧白天不营业,但或许能遇到工作人员。
蓝调酒吧位于一条僻静的小巷,招牌是一块生锈的蓝色金属板,看起来有些年头了。门果然锁着,齐语晴正犹豫要不要敲门,身后传来一个声音：
我们晚上七点才开门。
转身看到一个年轻男子站在台阶下,手里提着超市购物袋。他约莫二十七八岁,穿着黑色T恤和牛仔裤,左耳戴着一枚银色耳钉,下巴上有淡淡的胡茬。
我...我找陈默。齐语晴说。
男子挑了挑眉：我就是。有什么事吗
齐语晴一时语塞,她没想好要怎么解释。是林晓雨让我来的。她最终说道,观察着对方的反应。
陈默的表情瞬间变了。他快速环顾四周,然后掏出钥匙打开酒吧侧门：进来再说。
酒吧内部比外观看起来宽敞,装修风格复古,墙上挂满了老唱片和黑白照片。陈默带她来到角落的一张桌子,放下购物袋：你怎么认识晓雨的
我们是邻居。齐语晴斟酌着词句,她...失踪了。我在她的东西里找到了这个。她拿出红色笔记本,翻到最后一页。
陈默的眼神变得复杂,他伸手想拿笔记本,又停住了：她还活着吗
我不知道。齐语晴老实回答,警方已经找了一周,没有任何线索。
陈默深吸一口气,起身走向吧台：喝点什么
现在才上午十点。
我这里只有酒。陈默拿出两个玻璃杯,威士忌
齐语晴摇摇头：水就好。
陈默倒了杯水给她,自己则倒了半杯琥珀色的液体一饮而尽。晓雨在调查一些事情,他放下杯子,危险的事情。
什么事情
一家叫'新视野'的生物科技公司。陈默压低声音,她怀疑那家公司进行非法人体实验,最近几起失踪案可能与他们有关。
齐语晴感到一阵寒意：她告诉你的
不全是我。陈默苦笑,她来过几次酒吧,我们聊过。上周二晚上,她本来约了人在这里见面,说要拿到决定性证据,但一直没出现。
上周二——正是林晓雨失踪的那天。齐语晴心跳加速：她约了谁
不知道,她没说。陈默摇摇头,但那天确实有个陌生男人来过,坐在那个角落。他指向最里面的一张桌子,待了不到十分钟就走了。
长什么样
一米八左右,穿黑色风衣,戴眼镜。陈默的描述让齐语晴浑身发冷——正是昨晚那个男人,照片上的人。你认识他陈默敏锐地注意到她的反应。
齐语晴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信任陈默：昨晚我在晓雨家遇到他了。他在找什么东西,可能就是晓雨说的证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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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默的表情变得严肃：你不该再调查这件事了。
为什么你知道什么
因为下一个失踪的可能就是你。陈默直视她的眼睛,晓雨很小心,但还是被发现了。你以为他们会放过知道太多的人吗
齐语晴握紧水杯：那为什么你还在这里你也知道内情。
这是我的地盘。陈默露出一个没有温度的笑容,而且我知道怎么保护自己。
他从吧台下拿出一个信封推给齐语晴：晓雨上次来留下的,说如果她一周内没联系我,就交给值得信任的人。我想现在就是时候了。
齐语晴打开信封,里面是几张照片和一份文件。照片拍的是一个实验室内部,穿着白大褂的工作人员在操作某种仪器。文件则是一些看不懂的数据和图表,右上角都印着新视野生物科技-绝密的字样。
这是...
证据。陈默说,至少是她收集到的一部分。她告诉我那家公司表面研发抗衰老药物,实际上在试验一种神经控制技术,需要活体实验对象。
齐语晴想起那些失踪的年轻人,胃部一阵绞痛：警方知道这些吗
你觉得呢陈默冷笑,这种规模的公司,没有保护伞怎么可能运作这么久。
齐语晴突然意识到自己卷入了一个远比想象中庞大的阴谋。她小心地收好信封：我需要更多信息。晓雨笔记本上有一串数字和字母,可能是密码。
陈默凑过来看那串23-7-15
BQ
42-11-8,皱起眉头：像是某种编号和日期。BQ...可能是实验代号
你能帮我查查吗
太危险了。陈默摇头,你已经拿到晓雨留下的东西,该收手了。
4
真相逼近
那她怎么办齐语晴声音提高,就让她白白消失
陈默沉默良久,最后叹了口气：给我三天时间。别再去晓雨家,也别告诉任何人我们见过面。三天后晚上九点,在这里等我。
离开酒吧时,齐语晴感觉有人跟踪她。回头几次都没看到可疑的人,但那种被注视的感觉挥之不去。她故意绕了几条街,最后躲进一家商场,从另一个出口离开。
回到家已是下午,齐语晴拉上所有窗帘,开始研究晓雨留下的照片。其中一张照片角落拍到了一个电脑屏幕,上面显示着某种波形图和项目BQ-7的字样。另一张照片里,一个穿白大褂的男人正给躺在床上的受试者注射某种液体,受试者的手腕上戴着编号23的腕带。
23-7-15...会不会是23号受试者,项目BQ-7,第15次实验
这个想法让她毛骨悚然。如果真是这样,那么42-11-8又代表什么另一个受试者还有多少失踪者没被报道
晚上八点,门铃突然响了。齐语晴屏住呼吸,从猫眼往外看——是张警官。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开了门。
齐小姐,打扰了。张警官表情严肃,今天有人报告看到可疑人员在附近徘徊,描述很像之前监控拍到的那个黑衣男子。你最近有发现什么异常吗
齐语晴心跳漏了一拍：没有,我一直很小心。
张警官点点头：那就好。对了,你昨天去林晓雨家了
我...只是去拿几本她想借给我的书。齐语晴撒了个谎,怎么了
有人破坏了封条。张警官盯着她的眼睛,监控显示昨晚有人进去过。
齐语晴手心冒汗：不是我,我昨天很早就睡了。
张警官似乎不太相信,但也没再追问：注意安全,有情况立刻报警。他递给齐语晴一张名片,这是我私人号码,直接打给我。
关上门,齐语晴靠在门上深呼吸。张警官是真心想保护她,还是在试探如果警方真的被收买了,那她该相信谁
她拿出手机搜索新视野生物科技,跳出大量正面报道——创新企业、慈善捐助、前沿研究。公司CEO杜志远经常出现在媒体上,一副儒商形象。公司官网上展示着各种专利和奖项,没有任何可疑之处。
但当她搜索新视野
丑闻时,发现了几条不起眼的旧闻：三年前一名前员工起诉公司不当解雇,案件庭外和解；去年一名参与临床试验的志愿者突发心脏病死亡,被认定为个体差异...
夜深了,齐语晴决定冒险再去一次晓雨家。如果黑衣男子在找什么,那东西可能还在那里。她等到凌晨两点,整栋楼安静下来后,悄悄出门。
707的门锁已经被修好,但齐语晴还有备用钥匙。推门进去,屋内一片漆黑。她打开手机手电筒,小心地搜查每一个角落——书架后面、床垫下面、沙发缝隙...
在厨房吊柜的顶层,她发现了一个小小的U盘,用胶带粘在柜顶。正当她取下U盘时,客厅的窗户突然传来一声轻响。
有人在外面。
齐语晴屏住呼吸,迅速关闭手机手电筒。厨房陷入一片漆黑,只有窗外路灯的微弱光线勾勒出家具的轮廓。U盘在她手心发烫,像一块烧红的炭。
又是一声轻响,这次来自客厅窗户。有人在试图撬开窗锁。
齐语晴环顾四周,厨房只有一个出口通向客厅。她悄无声息地拉开抽屉,摸到一把水果刀,冰凉的金属触感让她稍微镇定了一些。
窗户被推开的声音在寂静中格外刺耳。脚步声落在木地板上,一步、两步...越来越近。齐语晴紧贴墙壁,心跳声大得仿佛整个房间都能听见。
一个黑影出现在厨房门口。齐语晴看准时机,猛地将调料架推向黑影,盐罐和胡椒瓶砸在地上发出巨响。黑影踉跄了一下,她趁机冲向客厅。
站住！身后传来低沉的男声——是那个黑衣男子。
齐语晴没回头,直奔大门。就在她握住门把手的瞬间,一只戴着手套的大手从后面捂住她的嘴,另一只手勒住她的脖子。水果刀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金属声。
把U盘交出来。男子在她耳边低语,呼吸喷在她脖子上,别逼我伤害你。
齐语晴拼命挣扎,用手肘向后猛击。男子吃痛松手,她趁机转身用膝盖顶向对方胯部。男子闷哼一声,弯腰的瞬间,齐语晴抓起地上的水果刀划向他的手臂。
啊！男子后退几步,捂住流血的手臂,你找死！
齐语晴拉开门冲了出去,这次她没等电梯,直接冲向楼梯间。七层楼梯她只用了不到一分钟,肺部火辣辣地疼。冲出公寓楼时,她回头看了一眼——黑衣男子没有追来。
凌晨的街道空无一人,齐语晴跑出两个街区才停下来喘气。她掏出手机,手指发抖地拨通了陈默的电话。
喂电话那头传来睡意朦胧的声音。
是我,齐语晴。她声音颤抖,我找到U盘了,但有人追杀我。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你在哪
齐语晴环顾四周：民生路和解放路交叉口,有个24小时便利店。
待在店里别出来,二十分钟后到。
便利店的灯光刺眼而安全。齐语晴坐在最里面的位置,要了杯热茶,双手仍然不受控制地颤抖。U盘就放在她面前的桌上,小小的黑色物体看起来如此无害,却可能藏着致命的秘密。
十八分钟后,一辆黑色摩托车停在店外。陈默穿着皮夹克走进来,看到齐语晴的样子皱起眉头：你还好吗
齐语晴摇摇头,把U盘推给他：我差点被抓到。
陈默拿起U盘看了看：我们得找个安全的地方看里面的内容。你能走吗
齐语晴点点头,跟着陈默走出便利店。他递给她一个头盔：抱紧我。
摩托车在夜色中穿行,最终停在一栋破旧的公寓楼前。陈默的住处比想象中简陋,一室一厅的单身公寓,墙上贴满了剪报和照片,一张大桌子上摆着三台电脑。
这是...你的作战室齐语晴惊讶地问。
陈默苦笑一声：算是吧。他插上U盘,电脑屏幕立刻显示出几个文件夹。
第一个文件夹里是一段视频。画面有些晃动,明显是偷拍的。一个明亮的实验室里,几个穿防护服的人正在操作某种仪器。床上躺着一个人,手腕上戴着23号腕带,正是齐语晴在照片中看到的那个。
开始BQ-7第15次试验。一个画外音说道,注射剂量0.5毫升。
画面中,一名工作人员将注射器刺入23号受试者的颈部。几秒钟后,受试者开始剧烈抽搐,眼睛翻白,嘴里冒出白沫。
记录反应：肌肉痉挛,意识丧失。画外音冷静地继续,准备电击复苏。
视频到这里突然中断。齐语晴脸色苍白：他们在杀人...
陈默打开第二个文件夹,里面是一份名单,列着几十个编号和名字。23号对应的名字是李明哲——正是半年前报道失踪的那个大学生。
这些都是实验对象。陈默声音低沉,有些是流浪汉,有些是外来务工人员,还有些是普通市民...没人会注意他们消失。
晓雨是怎么发现这些的齐语晴问。
陈默调出最后一个文件夹,里面有几张照片。其中一张显示一个穿白大褂的男人正在和另一个人交谈,那个男人赫然是新视野的CEO杜志远。
晓雨的大学同学在那家公司工作。陈默解释,偶然提到一些异常情况,引起了她的怀疑。
齐语晴突然想起什么：等等,你怎么知道这么多晓雨告诉你的
陈默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慢慢卷起左袖。他的前臂上有一个明显的疤痕,形状像是一个条形码,下面刻着BQ-1。
我是第一个。他说,三年前,我还是医学院的研究生,被高薪招募参与'抗衰老药物'试验。三个月后,当我想退出时,才发现自己签的合同里有陷阱。
齐语晴瞪大眼睛：他们对你做了什么
神经重组实验。陈默放下袖子,说是能增强记忆力,实际上是想控制人的思维。大多数受试者不是死了就是疯了,我算是...意外的成功品。
所以你逃出来了
花了两年时间。陈默苦笑,改头换面,东躲西藏。直到半年前才在这家酒吧安定下来。然后晓雨出现了,她正在调查最近的失踪案...
齐语晴突然明白了：她找到了你,因为你了解内情。
陈默点点头：我警告过她很危险,但她坚持要曝光这一切。他指着屏幕上的杜志远,这个人表面上是慈善企业家,实际上是个疯子。他相信可以通过药物和电刺激创造'超级人类'。
齐语晴想起视频中那个抽搐的年轻人,胃部一阵绞痛：我们必须报警。
没用的。陈默摇头,警方高层有他的人。晓雨试过了,第二天就失踪了。
那怎么办就这样放弃
陈默关上电脑：我们需要更多证据,足以一次性摧毁他的那种。他看向齐语晴,明天晚上'新视野'有个私人年会,公司高层和重要客户都会参加。杜志远会在那里展示最新'成果'。
你想混进去
我们。陈默纠正道,我认识一个服务员,能搞到两张工作证。但很危险,一旦被发现...
齐语晴想起黑衣男子冰冷的眼神,打了个寒颤。但当她闭上眼睛,看到的却是林晓雨微笑的脸和那个抽搐的23号受试者。
我去。她说。
5
黑暗年会
陈默盯着她看了几秒,点点头：明天中午来这里,我们需要准备一下。他递给她一把钥匙,别回自己家了,他们肯定在监视。用我的备用钥匙,这里很安全。
齐语晴接过钥匙：那个黑衣男子是谁
杜志远的'清洁工',专门处理麻烦的。陈默表情阴沉,他叫马锐,前特种兵,现在是杜志远的头号打手。如果他知道你手上有这些...
话没说完,陈默突然僵住了。他的眼睛盯着电脑屏幕——其中一个监控画面显示有人正在接近公寓楼大门。
有人跟踪你。他迅速关闭所有电脑,从抽屉里拿出一把手枪,后门,快！
齐语晴心跳加速：是马锐
不止一个。陈默拉着她走向厨房,那里有个消防梯,记住,明天中午。如果我没出现,就打开电脑桌下的红色盒子,里面有所有备份资料和联系方式。
你不跟我一起走
我得引开他们。陈默推开通往消防梯的门,快走！
齐语晴犹豫了一秒,还是爬下了消防梯。刚落到地面,就听到楼上传来破门声和一声枪响。她咬紧嘴唇,强迫自己跑向巷子深处。
转过几个弯后,齐语晴躲进一家通宵营业的咖啡馆,坐在最角落的位置。窗外,两辆黑色轿车呼啸而过。她的手伸进口袋,摸到那个小小的U盘。
手机突然震动,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安全。明天见。—C
齐语晴长舒一口气,但放松只持续了几秒。咖啡馆的电视上正在播放早间新闻,女主播甜美的声音与内容形成诡异反差：
今晨在城南公寓发现一具女尸,初步确认为失踪一周的广告设计师林晓雨。警方表示死因有待进一步调查...
画面切换到发现尸体的现场,虽然打了马赛克,但齐语晴还是认出了那条林晓雨常穿的蓝色连衣裙。她捂住嘴,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下来。
新闻接着播放了杜志远出席慈善活动的画面,他正微笑着给孤儿院捐款。齐语晴擦干眼泪,盯着那张道貌岸然的脸,心中燃起冰冷的怒火。
明天晚上的年会,她一定要让这个恶魔付出代价。
齐语晴对着洗手间的镜子调整领结,白色衬衫和黑色马甲让她看起来确实像个酒店服务生。陈默给她的工作证挂在胸前,照片上是个和她有几分相似的女孩,名字是王丽。
记住,遇到任何情况都不要跑。陈默的声音从蓝牙耳机里传来,他已经在宴会厅了,自然一点,你只是个普通服务生。
齐语晴深吸一口气,推着餐车走出员工通道。凯悦酒店的大宴会厅金碧辉煌,水晶吊灯下,西装革履的商界精英们举杯交谈。她的目光扫过人群,寻找杜志远的身影。
三点钟方向,主桌。陈默的声音在耳机中提示。
杜志远比电视上看起来更高大,五十岁左右,银灰色的头发一丝不苟地梳在脑后,正微笑着与一位政府官员模样的人交谈。他看起来儒雅而威严,很难想象是个进行人体实验的恶魔。
齐语晴推着餐车开始分发香槟。每经过一桌,她都竖起耳朵捕捉谈话片段。
...突破性进展...
...军方非常感兴趣...
...下一阶段临床试验...
这些零碎的信息让她的手心渗出汗水。当她经过主桌时,杜志远正好抬头,两人的目光短暂相接。齐语晴立刻低下头,但已经感到一阵寒意——那双眼睛冷静得像在观察显微镜下的标本。
别停,继续走。陈默提醒道,你表现得很好。
齐语晴推着车走向下一桌,突然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马锐。他今天穿着西装,额角的伤口被创可贴遮住,正警惕地扫视全场。齐语晴立刻转身背对他,假装整理餐车上的酒杯。
他在你六点钟方向,别回头。陈默的声音突然变得紧绷,我这边有点状况,保持频道畅通。
齐语晴听到耳机里传来陈默沉重的呼吸声,还有纸张翻动的声音。他在做什么
宴会厅的灯光突然暗了下来,聚光灯打在中央的小舞台上。杜志远走上台,全场响起掌声。
尊敬的各位来宾,感谢参加新视野的年度成果展示。他的声音低沉有力,今晚,我将向大家展示人类认知科学的最新突破。
齐语晴借着昏暗的灯光,悄悄靠近舞台。她注意到舞台侧面站着几个人,其中一人被黑布罩着头,双手被束缚。
过去三年,我们的BQ项目取得了惊人进展。杜志远继续道,通过神经重组技术和纳米级药物输送系统,我们能够重塑人类大脑的特定功能区域。
台下响起赞叹声。齐语晴看到几位穿着军装的人正专注地记录。
理论太枯燥,让我们看一个实际案例。杜志远示意助手,这是15号实验体,曾经是一名调查记者。
助手扯下黑布,齐语晴的呼吸凝固了——是林晓雨！她还活着,但眼神空洞得像玻璃珠,嘴角挂着机械的微笑。
如各位所见,实验体保留了基本认知和运动能力。杜志远拿出一张卡片,15号,请朗读这段文字。
林晓雨用平板的声调念出一段复杂的科学术语,毫无错误。
现在,请用左手画圆,右手画方。
林晓雨同时完成两个截然不同的动作,这在正常情况下几乎不可能做到。
台下爆发出惊叹和掌声。齐语晴死死咬住嘴唇才没叫出声来,指甲深深掐进掌心。那不是林晓雨,至少不是她认识的那个活泼爱笑的女孩。那只是一具被操控的空壳。
最令人兴奋的是记忆控制功能。杜志远露出得意的笑容,15号,请忘记你的名字。
林晓雨——不,15号——的眼神变得更加空洞：指令完成。
现在请回忆你上周二晚上做了什么。
上周二晚上...15号停顿了一下,数据不存在。
杜志远面向观众：如各位所见,我们可以精确擦除特定记忆。这对国家安全和刑事司法系统意味着什么,我想不需要我多言。
齐语晴的视线模糊了,愤怒的泪水涌上眼眶。上周二正是林晓雨失踪的那天,他们不仅抓了她,还抹去了她的记忆和人格！
冷静！陈默的声音突然在耳机中炸响,别做傻事！
但齐语晴已经控制不住了。她猛地向前一步,餐车撞上了椅子,一杯香槟摔在地上,清脆的碎裂声在寂静的宴会厅里格外刺耳。
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她。杜志远皱了皱眉,马锐则眯起眼睛,随即脸色大变。
抓住她！马锐吼道。
齐语晴转身就跑,撞开几个试图阻拦的保安。耳机里陈默在喊什么,但她已经听不清了。宴会厅大乱,尖叫声四起。
她冲向员工通道,却被两个保安拦住。就在他们即将抓住她的瞬间,一个黑影从侧面扑来,将保安撞开——是陈默！
这边！他拽着齐语晴的手腕,拖着她穿过迷宫般的走廊。他的鼻子在流血,脸色苍白得吓人。
你怎么了齐语晴边跑边问。
副作用,别管这个。陈默拐进一个储物间,锁上门,计划有变,马锐认出你了。我们必须立刻离开。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U盘：我潜入了杜志远的办公室,下载了所有实验数据。这些足够让他们坐电椅了。
外面传来脚步声和喊叫声。陈默推开储物间的另一扇门,通向酒店后巷。
听着,他喘着气说,我引开他们,你带着这个去找《晨报》的记者周明,他知道怎么处理。
不,我们一起走！齐语晴抓住他的手臂。
陈默突然痛苦地弯下腰,更多的血从鼻子里涌出：我...撑不了多久了。实验的副作用...越来越严重...
他掏出一把车钥匙塞给齐语晴：我的摩托车在后门,红色应急箱在座位下。如果...如果我明天中午没联系你,就把所有资料公开。
齐语晴还想说什么,但外面的脚步声越来越近。陈默突然吻了她的额头,然后猛地推她出门：跑！别回头！
齐语晴跌跌撞撞地冲进后巷,身后传来打斗声和一声枪响。她咬紧牙关,强迫自己不回头,找到了那辆黑色摩托车。
红色应急箱就在座位下,里面除了文件,还有一把手枪和一个手机。齐语晴发动摩托车,泪水模糊了视线。她不知道陈默是死是活,不知道林晓雨还能否恢复,但她知道一件事——这些证据必须公之于众。
6
终极对决
摩托车驶入夜色中,几辆黑色轿车从酒店方向追来。齐语晴拐进一条窄巷,后视镜里,她看到其中一辆车突然失控撞上了电线杆——是陈默做的吗他还活着
手机突然震动,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消息：他们控制了15号追踪你。别相信任何人。记住,真相比复仇更重要。——C
齐语晴擦干眼泪,加速驶向市中心。周明的住处就在那里,但首先她得甩掉追兵。前方路口红灯亮起,她毫不犹豫地闯了过去,一辆卡车擦着她的后轮呼啸而过。
在这场生死追逐中,齐语晴明白了一件事：她可能无法活着看到明天的太阳,但只要这些证据能曝光,杜志远的罪行能公之于众,她的牺牲就值得。
摩托车引擎咆哮着,载着她和那个装满罪恶秘密的红色箱子,驶向未知的命运...
雨水顺着齐语晴的脸颊流下,分不清是泪水还是雨水。她蜷缩在周明公寓的卫生间里,双手紧握那部存有全部证据的手机。客厅里,周明正在和某人激烈争吵。
你知道这些资料意味着什么吗一个陌生的男声压低嗓子说,发布这个,你和那女孩都活不过明天！
那就像十五年前一样,再制造一场'意外'周明的声音里充满嘲讽,杜志远买通了很多人,但不是所有人都有价格。
齐语晴屏住呼吸。周明的电脑就放在客厅茶几上,只要她能接触到...
最后警告,周记者。男声变得危险,把女孩和资料交出来,你可以继续过你的小日子。
告诉杜志远,周明一字一顿地说,去下地狱吧。
一声闷响,接着是重物倒地的声音。齐语晴从门缝看到周明瘫倒在地,一个黑衣人正搜查他的口袋。她捂住嘴不让自己叫出声来。
手机突然震动,陈默发来定位信息,附言：15号在这里,我能感应到她。一小时后直播,不管发生什么。
定位显示城郊一处废弃工厂——正是资料中提到过的新视野早期实验室。齐语晴看了眼通风口,足够瘦小的她钻出去。
五分钟后,当黑衣人破开卫生间门时,只剩下一部开着直播界面的手机靠在洗手池边,显示着正在上传的倒计时：00:42:17...
雨水拍打着摩托车头盔,齐语晴以危险的速度在湿滑的路面上飞驰。红色应急箱绑在后座,里面的手枪冰冷地贴着她的后腰。陈默还活着,林晓雨也在那里——这个念头支撑着她穿过雨幕。
废弃工厂比想象中更阴森,锈迹斑斑的铁门半开着,像一张咧开的嘴。齐语晴熄火下车,手枪上膛的声音在寂静中格外清脆。
陈默她低声呼唤,声音被雨声吞没。
工厂深处传来一声闷响,齐语晴循声而去,穿过布满蛛网的长廊。最里间的实验室门虚掩着,透出微弱的蓝光。
推开门的那一刻,血腥味扑面而来。陈默被绑在椅子上,满脸是血,胸口有一个可怕的伤口正在渗血。看到齐语晴,他浑浊的眼睛亮了一下。
不...该来...他每说一个字都像在忍受巨大痛苦。
齐语晴冲过去解开绳索：坚持住,我带你出去。
陈默虚弱地摇头,指向实验室另一侧的门：晓雨...在里面...控制台...红色按钮...
他的头突然猛地后仰,鼻血喷涌而出：他们来了！
门被踹开的瞬间,齐语晴滚到实验台后面。马锐带着三个持枪男子冲进来,子弹在她头顶呼啸而过。
游戏结束,小记者。马锐冷笑道,把资料交出来,我可以让你死得痛快点。
陈默突然发出一声不似人类的尖啸,绑着他的绳索崩断。他的眼睛完全变成了黑色,以不可思议的速度扑向马锐。混乱中,齐语晴冲向内侧的门。
门后是一个圆形实验室,中央玻璃舱里站着林晓雨。她穿着白色病号服,头上连着数十根电极,眼神空洞地望着前方。各种仪器环绕着她,屏幕上跳动着令人不安的脑电波图案。
晓雨！齐语晴拍打玻璃,是我,语晴！
林晓雨毫无反应。控制台上,一个红色按钮被透明罩子保护着,旁边标注着紧急记忆激活。
齐语晴想起手机里存着的一段录音——上个月林晓雨生日时,她们在公寓走廊的对话。她颤抖着按下播放键。
这么晚还出去录音里齐语晴的声音问道。
朋友约了庆祝生日。林晓雨欢快的声音回答,我自己烤的饼干,要尝尝吗
玻璃舱里的林晓雨眼皮突然颤动起来。
起作用了...齐语晴急忙找出U盘里林晓雨的照片,贴在玻璃上,看啊,这是你！这是我们一起在楼下喂流浪猫的照片！
林晓雨的眼睛开始聚焦,嘴唇微微发抖：...语...晴...
外面传来一声巨响,接着是陈默痛苦的嚎叫。时间不多了。齐语晴砸碎红色按钮的保护罩,狠狠按下。
整个实验室瞬间被警报声淹没,林晓雨像触电般剧烈颤抖,所有屏幕上的脑电波变成狂暴的锯齿状。她突然抬头,眼神恢复了清明。
语晴...她的声音虚弱但清晰,主控台...密码7793...销毁所有数据...
我们一起走！齐语晴疯狂地在控制台上输入密码。
林晓雨摇头,眼泪滚落：他们...在我脑子里...植入了东西...我撑不了多久...她指向实验室后方,通风管道...通向外面...快走！
系统提示音响起：数据销毁程序启动,倒计时2分钟。
林晓雨的眼神又开始变得空洞：走...他来了...
齐语晴最后看了挚友一眼,爬进通风管道。身后,实验室的门被撞开,杜志远愤怒的咆哮声传来：你在干什么！停下！
管道狭窄黑暗,齐语晴手脚并用艰难前行。突然,整个建筑震动起来,爆炸声接二连三。热浪从后方涌来,她拼命向前爬,直到看见一丝亮光——
齐语晴从通风口跌出,落在工厂后的草丛里。身后,实验室在熊熊烈火中崩塌。她踉跄着跑向摩托车,却在转弯处撞上一个人影。
杜志远。他的西装破烂不堪,金丝眼镜碎了一片,手里握着一把枪。
你知道你毁了什么吗他的声音因愤怒而扭曲,十年的研究！人类进化的钥匙！
齐语晴后退几步,手摸到后腰的手枪：用活人做实验也叫科学
进步需要牺牲！杜志远歇斯底里地喊道,他们的死将拯救数百万人的生命！
这不是拯救,是谋杀！齐语晴掏出枪,但杜志远更快。
枪声响起,但倒下的却是杜志远——陈默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身后,胸口血流如注却仍保持着射击姿势。两人同时倒地。
陈默！齐语晴冲过去抱住他。
直播...他咳出一口血,开始了吗...
齐语晴这才想起手机直播。她掏出手机,屏幕显示已有超过50万人在观看。镜头对准燃烧的实验室,她声音嘶哑但清晰：
这里是'新视野'生物科技公司的秘密实验室,他们在这里进行非法人体实验,至少造成23人死亡...我的邻居林晓雨是受害者之一...
她将镜头转向杜志远,后者正挣扎着爬向一辆车：这个人是杜志远,一切的始作俑者...
远处传来警笛声。陈默在她怀中越来越冷：红色盒子...交给军方...有名单...
坚持住,救护车马上来了！齐语晴的眼泪滴在他脸上。
陈默露出一个虚弱的微笑：终于...自由了...他的手垂落下来。
三个月后,阳光透过病房窗户洒在洁白的床单上。电视里播放着新闻：
杜志远案今日宣判,前生物科技巨头因谋杀、非法人体实验等23项罪名被判终身监禁...
齐语晴放下报纸,看向病床上仍处于昏迷状态的陈默。医生说他能活下来已经是奇迹,但实验造成的脑损伤...
你今天看起来不错。她轻声说,调整着输液管速度,庭审结束了,杜志远被判无期。林晓雨的葬礼上周举行,来了好多人...
床头监控仪上的脑电波突然出现一阵波动。齐语晴屏住呼吸,但很快又恢复平静。
她打开红色盒子,里面除了资料,还有陈默的日记。最后一页写着：
如果读到这个,说明计划成功了。不要为我难过,这是我第一次做正确的事。齐语晴,活下去,连我的份一起。
窗外,一架直升机掠过天空。电视新闻切换了一条简讯：
据悉,军方已接管'新视野'部分核心技术,或将用于国家安全领域...
7
曙光初现
齐语晴关掉电视,握住陈默的手。阳光中,他的手指似乎轻微地动了一下——或许只是她的想象,但她愿意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