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雷霆之吻,废柴新生
哗啦啦的暴雨倾盆而下,像是要将整个城市彻底吞没。
深夜十一点,李小铭裹着湿透的廉价雨衣,骑着那辆随时可能散架的二手电动车,在雷鸣电闪中拼命往前赶。
这是今晚最后一单了。
口袋里的手机嗡嗡震动,不用看他也知道,肯定是客户又在催命,语气绝对好不到哪里去。
他深吸一口气,划开接听。
喂你特么还要多久老子等了都快一个小时啦!再不来就取消订单,给差评,投诉你去!听筒里果然传来客户不耐烦的咆哮。
李小铭心里焦躁,脸上却只能挤出讨好的笑,声音近乎卑微:马上到马上到,大哥您消消气,这雨太大了,路不好走……
他现在唯一的念头,就是赶紧把这单送完,拿到那几十块血汗钱。
房租,生活费,还有欠下的网贷……哪一样都需要钱。
雨水模糊了视线,路面湿滑得厉害,远处的霓虹灯在雨幕中扭曲成一团团怪异的光晕。
电动车仪表盘上,电量告急的红色指示灯执着地闪烁着,发出微弱而急促的嘀嘀声,像是在催促着他本就紧绷的神经。
又累又饿,胃里空得发慌,一阵阵抽痛。
前方路口,绿灯还剩最后几秒。
李小铭咬了咬牙,猛地拧了一把电门,想在红灯亮起前冲过去。
就在这一瞬间——
轰隆!!!
一道与之前所有闪电截然不同的光芒,如同利刃般撕裂了漆黑的夜幕!
那光芒呈现出一种极其诡异的紫色,带着令人心悸的妖冶感,而且它并非垂直劈下,反而像长了眼睛一般,拖曳着一道扭曲的轨迹,精准无比地砸向了路口中央的他,以及他那辆破旧的电动车!
李小铭眼前骤然一片惨白,大脑瞬间空白。
一股难以形容的狂暴力量瞬间贯穿全身,剧痛与麻痹感交织,仿佛五脏六腑都被电流穿透。
他甚至连哼都没能哼出一声,便眼前一黑,彻底失去了所有意识,连人带车重重摔倒在冰冷的积水之中。
电动车外壳噼里啪啦地爆裂开来,冒着一股刺鼻的焦臭黑烟,彻底成了一堆扭曲的废铁。
冰冷的雨水浇在滚烫的金属残骸上,发出滋滋的声响。
他紧握着车把的右手食指,在失去意识前,承受了那道诡异紫电绝大部分的冲击……
……
一股浓烈刺鼻的消毒水味钻入鼻腔。
李小铭缓缓睁开沉重的眼皮,脑袋疼得像是要炸开,浑身上下每一处肌肉都在叫嚣着酸痛。
映入眼帘的是惨白的天花板,惨白的墙壁,耳边还有医疗仪器规律的滴答声。
是医院。
一个穿着白大褂、眼神淡漠的医生走了过来,手里拿着病历本,语气平淡地开口,听不出丝毫情绪:你被雷劈了,能活下来算你运气好。
医生低头翻了翻记录,继续说道:身体多处软组织挫伤,还有轻微脑震荡,需要住院观察几天。去把医药费先交一下。
李小铭脑子还有些发懵,下意识地抬起手想揉揉发胀的太阳穴。
目光无意中落在了自己的右手上。
他愣住了。
只见右手食指上,多了几道淡紫色的奇异疤痕,如同细密的闪电枝杈烙印在皮肤上,摸上去有些微麻,感觉十分古怪。
医生将一张打印出来的单子放在床头柜上,声音依旧毫无波澜:这是费用单。
李小铭的目光落在单子上,当看清上面那一串数字时,心脏猛地一沉,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让他眼前阵阵发黑。
高额的医药费像一座沉重的大山,轰然压了下来。
他只是一个挣扎在城市底层的外卖员,每天风里雨里赚点辛苦钱,哪里有这么多钱交医药费
还没等他从这沉重的打击中缓过神来,床头柜上的廉价手机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
来电显示是外卖站点的老板。
李小铭犹豫了一下,还是接通了电话。
李小铭啊听说你出事了车也报废了老板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带着毫不掩饰的厌烦与刻薄,行了行了,你也别干了!这损失得从你工资里扣…不对,你那点工资根本不够扣!你还得赔钱!听见没!
嘟…嘟…嘟…
没等李小铭回话,对方已经不耐烦地挂断了电话。
失业了。
紧接着,手机屏幕又亮了一下,一条冷冰冰的催租短信弹了出来。
是房东发来的。
小李,房租该交了啊,都拖了好几天了我可跟你说清楚,明天再不交,我就把你那些破烂玩意儿都扔出去!到时候别怪我没提醒你!
短信最后的几个字,像是一道冰冷的判决。
李小铭感觉一阵天旋地转,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脑门。
完了。
一切都完了。
工作没了,背上了一屁股债,现在连最后那个遮风挡雨的出租屋都要没了。
他躺在冰冷的病床上,脸色苍白如纸,手脚冰凉,整个人像是被抽干了所有力气,只剩下一具空壳。
就在这时,病房门被人推开。
一股有些刺鼻的香水味混杂着消毒水的气息飘了进来。
是林娇娇,他交往了半年的女朋友。
她画着精致的妆容,穿着时尚的裙子,与这简陋的病房格格不入。
当看到病床上形容狼狈、脸色惨白的李小铭时,她好看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嫌弃。
小铭,你怎么搞成这个样子了她开口问道,语气带着点例行公事的关心,目光却很快落在了床头柜那张显眼的医药费账单上。
当看清上面的数字后,林娇娇的脸色彻底变了。
她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眼神里最后一丝若有若无的担忧也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毫不掩饰的失望和…鄙夷。
李小铭,她冷冷地开口,声音像淬了冰,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让你换个正经工作,送外卖能有什么出息一天到晚累死累活也挣不了几个钱!现在好了,把自己搞成这副德性,还欠下这么多钱!
我……李小铭张了张嘴,喉咙里像是堵了一团棉花,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算了,林娇娇显然不想听他解释,不耐烦地打断了他,语气更加冰冷刻薄,跟着你真是看不到一点未来。我们分手吧。
李小铭猛地抬头,难以置信地看着她,眼睛里充满了受伤和迷茫。
林娇娇避开他的目光,眼神闪烁,但声音却无比坚定:说实话,李小铭,你就是个废物。干啥啥不行,吃啥啥不剩,现在连被雷劈都死不了,活着也是拖累别人!
说完,她头也不回地转身,高跟鞋敲击着地面,发出清脆而决绝的声音,渐行渐远,最终消失在病房门口。
李小铭死死地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地陷进了手掌心里,带来一阵阵刺痛,但他仿佛感觉不到。
心里的痛,比身上的伤痛剧烈一百倍,一千倍。
失业,负债,分手。
三重打击如同三座冰冷的大山,轰然压下,将他彻底压垮。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那间令人窒息的病房的。
浑浑噩噩,失魂落魄,最终来到医院楼下的小花坛边,无力地坐了下来。
雨已经停了,但空气依旧湿冷,带着一股泥土的腥气。
花坛里蔫头耷脑的花草,在夜色中显得格外凄凉。
偶尔有行人撑着伞匆匆走过,投来几道漠然的目光,然后又迅速移开,仿佛他只是路边碍眼的垃圾。
李小铭眼神空洞地望着潮湿的地面,脑子里一片空白,心里只剩下无边的死寂。
人生好像已经走到尽头了。
就这样吧。
他无意识地弯下腰,从脚边捡起一块被雨水冲刷过的碎砖头。
砖头棱角分明,上面还带着湿漉漉的泥土,冰凉的触感透过潮湿的布料传来。
他紧紧地握着,手指因为过度用力而泛白,骨节突出,仿佛想将所有的绝望、不甘和痛苦,都捏碎在这块冰冷的、毫不起眼的砖头上。
就在他绝望到极点,感觉整个世界都抛弃了他,只剩下自己孤零零一个人时——
突然!
他的右手食指猛地传来一阵难以忍受的剧烈灼热感!
就像是被烧红的烙铁狠狠烫了一下,那感觉直冲脑髓,让他忍不住闷哼一声!
紧接着,一股无法形容的、极其恐怖的疲惫感,如同海啸般从大脑最深处猛地炸开!
那种感觉,比他连续送三天三夜外卖不睡觉还要难受一百倍!头晕,眼花,耳鸣,胃里翻江倒海,甚至有点想吐!
视线瞬间变得模糊不清,他感觉自己下一秒就要彻底晕死过去!
呃……
他喉咙里发出痛苦的低吟,下意识地松开了紧握的手。
手里的砖头碎片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溅起几滴泥水。
他晃了晃昏沉的脑袋,低头看向刚才被自己握着的地方。
然后,他整个人都僵住了。
只见那块原本灰扑扑、毫不起眼的碎砖头,刚才被他右手食指指尖接触过的那一小片区域……
赫然变成了一种……纯粹的,浓郁的,在傍晚路灯的微光下,闪耀着夺目迷人色泽的……
黄金!
那是一块不规则的形状,带着砖头原本的棱角,但颜色和光泽,绝对是黄金没错!
第2章
指尖黄金,要命的财富
李小铭眼珠子差点瞪出来,死死抠着那半块砖头,心脏咚咚咚擂鼓一样,震得他耳膜嗡嗡响!
傍晚那点昏暗的光线下,那黄澄澄的一小块,简直亮瞎了他的钛合金狗眼!
真的!不是他妈的幻觉!
他一个激灵,跟屁股着火似的弹起来,贼头贼脑地左右猛扫——还好,没人注意他这个蹲在花坛边的衰仔。
抓紧这块可能改变命运的宝贝,他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冲回了医院大楼。
必须找个没人的地方!绝对!
他一头扎进了走廊尽头的卫生间,冲进最里面的隔间,咔哒一声,反锁!
狭小的隔间里,一股子消毒水混合着廉价清洁剂的味道,呛鼻子。
李小铭靠着冰冷的隔板,大口喘着粗气,胸膛剧烈起伏。
他颤抖着手,把那块半是红砖半是黄金的玩意儿举到眼前,翻来覆去地看。
指尖小心翼翼地蹭过那片冰凉、光滑、带着惊人重量的金色部分。
没错!就是黄金!那种沉甸甸的、独一无二的质感,绝对做不了假!
冷静!冷静!他狠狠掐了自己大腿一把,强迫自己混乱的大脑运转起来。
必须再试一次!搞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手忙脚乱地在身上那件皱巴巴的病号服兜里掏摸,摸出一枚被汗浸得有些发黏的一块钱钢镚儿。
给老子变!他集中全部精神,想象着硬币变成金子,右手食指死死按了上去!
一秒,两秒……
屁用没有!
硬币还是那个硬币,冰凉的金属触感,没有任何变化。
指尖那道淡紫色的闪电疤痕也毫无动静,更没有那种脑袋被掏空的虚弱感。
靠!金属不行李小铭心里咯噔一下,凉了半截。
他又摸出兜里那支最廉价的蓝色塑料圆珠笔。
食指点上去。
变!变!变!他咬牙切齿地低吼。
依然……毫无反应。
塑料也不行李小铭眉头拧成了疙瘩。
他目光在狭小的隔间里疯狂扫视,最后落在了墙壁上。
一块边缘有些翘起的灰白色墙皮,看着特别碍眼。
他走过去,小心翼翼地用指甲抠下来一小片,也就指甲盖那么大。
深吸一口气,再次集中精神,食指轻轻触碰上去。
意念驱动:变!
嗡——!
来了!那股熟悉的、仿佛灵魂被硬生生撕掉一小块的剧烈疲惫感,瞬间如同海啸般席卷了他的大脑!
与此同时,食指指尖微微发热,像是被什么东西烫了一下!
他赶紧缩回手指,低头看去。
只见那片原本灰白、毫不起眼的墙皮,赫然变成了同样大小的、闪着诱人光泽的金黄色薄片!
成了!真的成了!
但……仅仅是这么一小片,就让他感觉脑袋针扎似的疼,眼冒金星,像是连续通宵打了三天三夜的游戏。
他扶着冰冷的隔板,喘了好几口粗气,才勉强站稳。
目光又落在了洗手台上。
刚才进来的时候,好像瞥见角落里有块碎玻璃碴子,边缘还挺锋利。
他走过去,像捡宝贝一样把那块碎玻璃捡起来。
再来!
变!
嘶——!
疲惫感瞬间加倍!头痛欲裂,仿佛有人拿着电钻在他太阳穴上疯狂施工!
那块碎玻璃与他手指接触的部分,毫无意外地也转化成了灿烂的金色!
李小铭踉跄着靠在冰冷的洗手台上,脸色苍白得像鬼,冷汗顺着额角往下淌。
他娘的……这能力……好像只能把石头、墙皮、玻璃这种……嗯,像是非金属的固体玩意儿,变成金子
而且,这代价也太特么大了!
就转化了指甲盖大的墙皮和一丁点玻璃,他感觉自己半条命都快没了!
他拖着沉重的步子回到病房,一头栽倒在硬邦邦的病床上,像条离水的死鱼。
脑袋里像是塞满了一团浆糊,嗡嗡作响,浑身软绵绵的,连抬根手指头的力气都没有。
李小铭能清晰地感觉到,那股被消耗掉的、类似精神力的东西,正在以蜗牛爬的速度缓慢恢复,像是一条快要干涸的小溪,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勉强渗出那么一丁点儿水。
这能力……简直是要命的玩意儿!
可是……
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飘向了床头柜上那张催命符似的缴费单。
咚咚咚。
病房门被轻轻敲响,一个面无表情的小护士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张新的单子,动作麻利地放在了他床头柜上,压在了旧的那张上面。
李先生,费用该续了啊。护士的声音平淡得像白开水,带着一种程式化的公事公办,再不交,我们这边就得按规定清床了,您理解一下。
李小铭的视线死死钉在那张新的催款单上。
上面的数字比之前更加触目惊心,那个鲜红的欠费印章,像是在无声地嘲笑着他的窘迫和无能。
再不交钱,他可能真的要被当成垃圾一样扫地出门了!
他下意识地抬起右手,骨节分明的手指微微颤抖,目光复杂地落在食指上那道淡紫色的、诡异的闪电疤痕上。
这是他现在唯一的指望,唯一的救命稻草,唯一的翻盘机会!
不管代价多大,他必须立刻搞到钱!
用这该死的点金术,去换钱!续命!
夜色渐深,医院里的人流也稀疏了不少。
李小铭像个幽灵一样,悄无声息地溜出病房,做贼似的摸到医院后门附近的花坛里,扒拉了半天,终于找到一块鸡蛋大小、表面还算光滑的鹅卵石。
他攥紧石头,心跳如鼓,闪身躲进一个监控探头的死角,那里堆放着一些废弃的杂物,散发着一股潮湿的霉味。
深呼吸,再深呼吸。
李小铭调动起残存的所有精神力,所有的意念如同百川归海,疯狂涌向右手食指的指尖!
给!我!变!他在心里无声地咆哮!
轰——!
剧痛!
仿佛有一根烧红的钢针,狠狠地、蛮不讲理地扎进了他的大脑深处!
天旋地转!强烈的眩晕感如同决堤的洪水般涌来,他眼前瞬间一片漆黑,双腿发软,几乎要一屁股瘫倒在地!
他死死咬住自己的嘴唇,尝到了一股铁锈般的血腥味,拼命维持着指尖与石头的接触,不让自己昏过去。
汗水如同小溪般从他的额头、脖颈、后背疯狂涌出,瞬间浸透了那身单薄的病号服。
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难熬。
大概过了十几秒,也许更长,他感觉自己已经濒临极限,灵魂都在颤抖,再多撑一秒可能就真的要当场去世了。
李小铭猛地松开手,整个人像被抽掉了骨头,软软地靠在冰冷的墙壁上,张大嘴巴,像濒死的鱼一样,贪婪地、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缓了好一会儿,他才颤抖着抬起手,看向掌心。
那块鹅卵石,靠近他指尖接触的那一小半,已经变成了耀眼夺目的灿烂金色,而另一半,则还保持着原本灰扑扑的石头模样。
一个形状极其古怪、一半是金一半是石的怪胎。
李小铭不敢再继续转化了,他怕自己真的会死在这里。
他小心翼翼地、如同捧着稀世珍宝一般,把这个金包石揣进了裤兜里,布料摩擦着那沉甸甸的金属部分,带来一种既踏实又心悸的感觉。
心脏依旧砰砰砰地狂跳,几乎要撞碎他的肋骨。
医院附近不远,就有一家门脸不大的金店,此刻还亮着灯,招牌在夜色中有些陈旧。
李小铭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了一下狂乱的心跳,整理了一下身上皱巴巴、甚至还沾着点泥土的病号服,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像个刚从精神病院跑出来的疯子。
然后,他推开了那扇略显沉重的玻璃门。
叮铃——
门上的风铃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
店里只有一个穿着唐装、戴着金丝眼镜的中年男人,看起来约莫四五十岁,透着一股精明劲儿,正低着头,拿着一块绒布慢条斯理地擦拭着玻璃柜台。
老板……李小铭的声音有些发干,嗓子眼像是被砂纸磨过,心里紧张得一批,手心全是汗,我…我这儿有个玩意儿,您…您给看看,收不收
李小铭尽量自然地走上前,把那个半金半石的怪东西,轻轻地、小心地放在了光洁的玻璃柜台上。
那老板闻声抬起头,目光落在柜台上的怪胎上时,眼神陡然变得锐利起来,就像鹰隼发现了猎物。
老板放下绒布,拿起那个金石头,放在手心掂量了一下,又凑到明亮的灯光下,眯着眼睛仔细端详,眉头几不可察地微微皱了起来。
小兄弟,老板抬眼看向李小铭,镜片后的目光带着一丝不动声色的审视,你这东西……打哪儿来的
呃……李小铭大脑飞速运转,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语速飞快地编造着,老家,对!老家那边的,以前…以前地里刨出来的,听我爷爷说是祖上传下来的……他感觉自己的脸颊在发烫,手心里的汗更多了。
老板没接话,只是拿起一把长柄镊子,小心地夹起那块东西,又从柜台下摸出一个小巧的丁烷喷枪,呼地点燃,蓝色的火焰精准地燎向那金色的部分。
滋啦——
火焰舔舐而过,金色的部分在高温下毫无变化,依旧光泽灿烂,色泽纯正得晃眼。
老板关掉喷枪,又拿起一个高倍放大镜,对着金色和石头的结合处仔细观察,似乎在看有没有拼接的痕迹。
嚯,这纯度……老板放下放大镜,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惊讶,目光再次锁定在李小铭身上,怀疑的味道更浓了。
怕不是得有四个九吧现在市面上可少见纯度这么高的老物件了,而且这造型……一半石头一半金疙瘩稀奇,真稀奇。
这纯度太高了,高得不正常!一看这东西的来路就绝对有问题!
是…是吧……李小铭感觉自己快要窒息了,舌头都打结了,结结巴巴地强装镇定。
我…我也不太懂,就想…想换点钱用……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声快要盖过店里那轻柔的背景音乐了,额头上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
老板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那双精明的眼睛仿佛能看穿他内心所有的秘密。他似乎在权衡利弊,判断风险。
最终,老板收回目光,重新坐回柜台后,报了个价格。
这样,小兄弟。你这东西确实是金子,纯度也高,就是这形状有点怪,而且……说实话,这东西来路咱们也摸不准,回收风险有点大。我给你这个价,比市面价低点,但保证能收。怎么样
老板说完比了个六的手势,显然是吃准了李小铭急着用钱,而且东西来路不明,不敢去正规渠道。
但他现在哪里还有讨价还价的余地
行!就这个价!李小铭想都没想就一口答应了,声音带着一丝急切和颤抖。
他现在只想赶紧拿到钱,冲回医院,把那张催命符撕碎!
老板微微一笑,似乎对他的痛快意料之中。
老板拿起电子秤,小心地称了那块金包石的重量,然后麻利地计算出价格。
一共是……老板报出一个数字,等李小铭点头之后就直接转账。
李小铭的手抑制不住地微微颤抖。
成功了!
他真的用那块破石头,换来了实实在在的钱!
李小铭甚至没敢再多看老板一眼,几乎是逃也似地冲出了金店!
叮铃——风铃声再次响起,在夜色中显得格外清脆。
他像一头受惊的野兽,一口气冲回医院,直奔缴费窗口。
续费!赶紧!
看到收费员在那张催款单上盖了个已缴费,李小铭绷紧的神经终于像断弦一样猛地松开。
他靠着冰冷的墙壁,长长地、深深地呼出一口气。
暂时……安全了。
巨大的成功感和拥有这笔不义之财的狂喜,如同潮水般冲击着他的大脑,让他有种不真实的眩晕感。
但紧接着,是更加汹涌的疲惫和虚弱感如同跗骨之蛆般袭来。
李小铭感觉浑身像被抽空了力气,脑袋里嗡嗡作响,仿佛随时都会昏过去。
他知道,这能力,绝对是一把双刃剑。
高风险,高回报。
必须小心,再小心。
而且,身体的亏空必须尽快补回来!
李小铭看了看手机里的钱,虽然不多了,但至少够他吃一顿好的。
他拖着疲惫的身体,晃晃悠悠地走出医院大门,走到附近一家还在营业的小餐馆。
老板,来一份红烧肉盖饭!大份的!再加个荷包蛋!他声音有些虚弱,但眼神里却燃烧着一种劫后余生的光芒。
看着热气腾腾的红烧肉和金黄的荷包蛋摆在面前,李小铭感觉胃里一阵翻滚,饥饿感如同野兽般咆哮。
他狼吞虎咽地吃着,每一口都像是要把失去的力气一点点补回来。
身体的疲惫在慢慢缓解,但精神上的空虚感依然存在。
李小铭抬起右手,看着食指上那道淡紫色的闪电疤痕。
他知道,自己的人生,因为那道诡异的紫雷,彻底改变了。
第3章
牛刀小试,恶犬挡道
出院那天,天色灰蒙蒙的,跟李小铭的心情差不多。
他回到了那个月租几百块的廉价出租屋,屋里一股子潮湿的霉味儿,扑面而来,比医院的消毒水味还冲鼻子。
但眼下,这里是他唯一能缩着的窝。
白天他不敢有任何动作,那指尖变金子的能力太过惊世骇俗,是能要命的秘密。
李小铭只能熬到后半夜,等整栋破楼都彻底沉寂下来,四周静得只剩下偶尔几声野猫叫唤时,他才像个耗子似的,蹑手蹑脚地溜出门。
脑袋上扣着一顶不知道从哪个垃圾桶边捡来的旧鸭舌帽,帽檐压得低低的,脸上又扯了个一次性口罩,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活像个准备去打劫银行的笨贼。
他的目的地,是这座钢铁森林里那些被遗忘的角落。
废弃的工地,围墙高耸、里面只剩断壁残垣的拆迁区,还有城市边缘那个巨大的、散发着各种古怪味道的垃圾回收站。
这些地方,白天人们都绕着走,嫌脏嫌晦气,到了晚上,更是连个鬼影子都难碰到。
可对现在的李小铭来说,这些地方,就是遍地黄金的矿山。
他借着远处昏暗的路灯或者天上那点吝啬的月光,在碎石堆里小心翼翼地扒拉,在散发着霉味的建筑垃圾里翻找。
有时候运气好,能找到几块碎掉的厚玻璃,或者几片破烂的瓦片、瓷砖。
环境是真的恶劣,空气里弥漫着灰尘、泥土和某种不可名状的腐烂气息,熏得人头晕。
但他现在顾不上了,比起没钱等死,这点脏算个屁。
李小铭非常谨慎,每次都只捡几块巴掌大、毫不起眼的小东西。
确保够他第二天偷偷摸摸去金店换点生活费,买点能填饱肚子的食物,再勉强攒下那么一丁点儿就行。
他不敢贪心。
一来,那能力用起来是真的消耗巨大,每次都感觉半条命没了;
二来,天知道会不会被什么人撞见,那后果他想都不敢想。
回到出租屋,第一时间把那扇薄薄的木门反锁,又用把椅子死死抵住,他才稍微松了口气,靠在门后,感觉心脏还在砰砰跳。
屋里那盏瓦数极低的节能灯发出昏黄的光,勉强照亮一小片区域。
他把今天晚上淘回来的几个小石子、玻璃碎片,小心地摆在掉漆的、坑坑洼洼的水泥地板上。
他盘腿坐下,深吸了一口气,开始了他的修炼。
当然,不是武侠小说里那种五心朝天、吸收天地灵气的玄乎玩意儿。
他只是在练习,如何更精细地控制自己右手食指上那该死的、能带来财富也能带来毁灭的能力。
他试着集中全部精神,想象着那股从身体深处涌出的、难以言喻的能量,像拧开的水龙头一样,不再是哗地一下全放出去,而是变成一条细细的水线,精准地流淌出来,不多不少,刚好够把指甲盖那么大的一小块石头,从内到外彻底变成黄金。
多了,是浪费,他现在浪费不起那点精神力;
少了,转化不完全,或者干脆没反应,白费力气。
每一次尝试,他额头上都会沁出细密的汗珠。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脑袋里那点像是蓝条的能量被一点点抽走,留下一种空荡荡的、令人头晕目眩的虚弱感。
然后,又像是乌龟爬一样,极其缓慢、极其微弱地恢复那么一丝丝。
他从床底下翻出个皱巴巴的小本子,用一支快没油的圆珠笔,歪歪扭扭地记录着:
今天,灰石头,指甲盖大小,大概用了……嗯,三分力感觉头晕,有点恶心,大概缓了半小时才好点。
碎玻璃,小拇指盖大小,用了两分力感觉好点,没那么晕了,恢复好像快了一丢丢
这些记录非常粗糙,全凭他自己的主观感受。
但似乎……真的有点用
他模糊地感觉,在连续使用了十几次,每次都小心翼翼地控制输出之后,再转化同样大小的东西时,那种脑袋被瞬间掏空的眩晕感,好像真的减轻了那么一丁点儿。
恢复的速度,似乎也快了那么微不足道的一丝丝
也许是错觉吧……李小铭甩了甩有些发沉的脑袋,但也可能……是真的熟能生巧了
不管怎样,这是个好现象。
为了尽快恢复体力,也为了补充那莫名其妙消耗掉的精神力,李小铭最近一咬牙,开始买一些以前他连看都不敢多看的食物——鸡蛋,还有打折处理的肉。
没办法,身体是本钱,吃饱了,才有力气继续挖矿,才有精力去应对随时可能出现的麻烦。
然而,麻烦这东西,往往就是你不去找它,它也会主动找上你。
他这稍微改善了一丁点的生活——比如偶尔能从门缝里飘出点肉香——立刻就招来了恶邻的注意。
住他对门的王虎,一个游手好闲、靠着一身劣质纹身吓唬人的地痞混混,以前就没少占李小铭的便宜,什么借个几十块钱啦,蹭顿饭啦,从来都是有借无还。
以前李小铭是真穷,加上性格有点软,也就忍了。
但这天傍晚,李小铭刚从外面回来,手里提着一小袋刚买的、还带着点温热的猪头肉,就被王虎堵在了狭窄、昏暗的楼道里。
哟,小铭,可以啊,这小日子过得挺滋润王虎斜靠在掉皮的墙壁上,嘴里叼着根劣质香烟,烟雾故意朝着李小铭脸上喷,语气带着毫不掩饰的嫉妒和不怀好意。
李小铭心里顿时咯噔一下,暗道不好。
他脸上挤出个僵硬的笑容,往后缩了缩,试图避开那呛人的烟味:虎哥,您说笑了。我就是……找了个搬砖的活儿,累死累活,挣点辛苦钱买点肉补补。
搬砖王虎嗤笑一声,吐掉烟屁股,用穿着拖鞋的脚碾了碾,眼神像刀子一样刮过李小铭手里的袋子,又上下打量了他几眼,搬砖能让你小子气色好这么多少他妈跟老子装蒜!
他往前逼近一步,一股子劣质烟草混合着汗臭的难闻气味扑面而来,几乎要顶到李小铭的鼻尖。我说小铭啊,最近虎哥手头有点紧,你这当弟弟的,是不是得表示表示嗯
他拍了拍李小铭的肩膀,力道不轻,带着威胁的意味:以后这楼道里,哥罩着你!保证没人敢欺负你!
这是赤裸裸地要敲诈勒索了。
李小铭心里瞬间燃起一股怒火,但更多的还是紧张和一丝恐惧。
他知道跟这种人没道理可讲,硬顶的话,自己这刚恢复一点的身体,绝对不是王虎的对手。
虎哥,我……我真没钱啊……李小铭的声音听起来有点发虚,带着点恰到好处的怯懦,刚交了房租,身上就剩下几块钱了,您看……
他一边说着,一边下意识地把提着肉的手往身后藏了藏。
但与此同时,他插在另一边裤子口袋里的右手,却悄悄握紧了一块白天回来时顺手揣兜里的、边缘有些硌手的鹅卵石。
这石头是他留着以防万一的,没想到这么快就可能派上用场。
他的心跳开始加速,但大脑却在飞速运转。
不能怂!这次要是怂了,以后就永无宁日!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集中精神,所有的意念如同溪流汇海,无声无息地涌向右手食指的指尖!
变!他在心里低吼。
口袋里,在无人能看见的黑暗中,他的指尖紧紧贴着鹅卵石的表面。
一丝极其微弱、几乎无法察觉的灼热感一触即逝,快得如同幻觉。
一股熟悉的疲惫感瞬间冲击了他的大脑,让他微微晃了一下,但他死死咬住了牙关,强行忍住了!
够了!不需要完全变成金子,只需要……让它的密度和重量,发生一点小小的、致命的改变!
没钱王虎的耐心显然已经耗尽,他眼睛一瞪,脸上露出凶相,少他妈废话!老子看你小子就是欠揍!
说着,王虎那蒲扇般的大手猛地伸过来,不是推搡,而是直接抓向李小铭的衣领,看样子是想把他拽进屋里去搜刮!
李小铭一直紧盯着他的动作,神经绷得像一根即将断裂的弦!
就在王虎的手指即将碰到他衣领的那一刹那——
李小铭动了!
他没有像以前那样躲闪或者哀求。
而是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猛地侧身,避开王虎抓来的手,同时,插在口袋里的右手闪电般抽出!
那块经过他特殊加工、重量已经远超同体积石头的鹅卵石,被他用尽全身的力气,带着一股豁出去的狠劲,朝着王虎那张写满蛮横和贪婪的油腻大脸,狠狠地、精准地砸了过去!
动作之快!出手之狠!完全超出了王虎的预料!
嘭!!
一声沉闷得令人牙酸的撞击声,在狭窄、回音十足的楼道里骤然响起!
那声音,像是用铁锤砸在了什么硬物上,听着都让人头皮发麻!
经过点化的鹅卵石,其密度和硬度已经堪比钢铁,再加上李小铭含怒之下爆发出的力量,这一击的威力可想而知!
嗷——!!!
王虎发出一声撕心裂肺、如同杀猪般的惨叫!
整个人被这突如其来、力道恐怖的一击砸得向后踉跄了好几大步,咚的一声撞在对面的墙上,然后捂着脸痛苦地蹲了下去!
鲜红的血液,瞬间就从他的指缝间汩汩流出,眨眼间染红了他的手掌和胸前的衣服。
看那样子,鼻梁骨肯定是断了,搞不好连门牙都掉了几颗!
剧烈的疼痛让王虎浑身颤抖,他抬起头,看向李小铭的眼神里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恐和怨毒。
他做梦也没想到,这个平时看起来跟个受气包似的、任他拿捏的软蛋,居然敢还手!而且,敢下这么狠的手!
更让他惊骇的是,那块破石头砸在脸上的感觉……怎么会那么沉!那么疼!就像是被一块铁疙瘩狠狠抡了一下!钻心的疼!
李小铭哪会给他反应或者缓过劲来的机会!
趁他病,要他命……呸!是趁他懵,赶紧跑路!
李小铭看准时机,没有丝毫犹豫,猛地后退一步,转身就用最快的速度拧开自己出租屋的门锁,闪身钻了进去!
砰!房门被他狠狠甩上!
咔哒!咔哒!他手忙脚乱地把门上那道脆弱的插销插上,又搬过屋里唯一一把破椅子,死死抵在了门后。
做完这一切,他才脱力般地靠在冰冷的门板上,胸膛剧烈起伏,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心脏还在狂跳,咚咚咚地撞击着他的肋骨,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门外,传来了王虎含混不清、带着哭腔的咒骂声和痛苦的呻吟声。
操!小瘪三!狗日的!你他妈给老子等着!老子……老子要弄死你!弄死你!!
骂声断断续续,充满了色厉内荏的虚弱。
过了好一会儿,可能是疼得实在受不了,也可能是被李小铭那一下突如其来的狠厉给砸怕了,王虎的咒骂声渐渐远去,变成了楼梯口传来的、骂骂咧咧的下楼脚步声。
直到外面彻底安静下来,李小铭紧绷的神经才稍微放松了一点。
刚才那一瞬间的爆发,几乎抽空了他全身的力气。
更要命的是,为了给那块鹅卵石附魔,他消耗了相当一部分好不容易才积攒起来的精神力,现在感觉脑袋一阵阵发沉,眼冒金星。
但他的心里,却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难以言喻的快意!
妈的!总算……总算不是那个谁都能上来踩一脚的废物了!
然而,短暂的快感过后,是更深、更沉重的担忧。
打了王虎,这梁子算是彻底结下了。
以那家伙睚眦必报的无赖德性,绝对不可能善罢甘休。
指不定缓过劲来,会找什么狐朋狗友来报复自己。
而且……自己刚才那一下,是不是有点太冲动了那石头的异常重量,会不会让王虎察觉到什么不对劲虽然可能性不大,但万一呢
李小铭下意识地抬起右手,摊开手掌。
食指上,那道淡紫色的、如同闪电劈过的诡异疤痕,在屋内昏暗的灯光下,仿佛跳动着某种不祥的光芒。
这能力,确实能让他不再受人欺负,能让他快速搞到钱。
但同样,它也能带来无尽的麻烦,甚至……是致命的危险。
他深吸一口气,眼神变得凝重起来。
李小铭知道,那种吃了上顿没下顿、任人欺凌的平静(或者说窝囊)日子,可能真的到头了。
这个破出租屋,绝对不能再待下去了。
必须尽快!想办法!搞到更多的钱!然后找一个安全的地方,彻底消失在王虎这种人的视线里!
麻烦,或许才刚刚开始。
第4章
前任嘴脸,加倍奉还
王虎捂着流血的鼻子跑了之后,楼道里确实清静了几天,但李小铭心里的那根弦,却始终没松下来。
他没猜错,王虎那张破嘴就跟个漏风的喇叭似的,挨了顿揍,非但没学乖,反而在外面添油加醋地到处瞎咧咧。
说什么李小铭走了狗屎运,不知道在哪儿发了笔横财,还警告狐朋狗友,说那小子现在下手黑着呢,跟以前那个闷葫芦完全两样了。
这些流言蜚语,像长了腿似的,拐了几个弯,也不知道怎么就钻进了前女友林娇娇的耳朵里。
这天晚上,李小铭刚用开水泡开一碗廉价的红烧牛肉面,还没来得及吸溜第一口,兜里的破手机突然叮咚一声脆响。
他皱着眉掏出来一看,屏幕上跳出一条好友申请,陌生头像,但备注清清楚楚写着三个字:林娇娇。
呵。
李小铭嘴角勾起一抹讥诮,手指在屏幕上一点,点了同意。
几乎是秒通过。
林娇娇的信息立刻像机关枪一样扫了过来:小铭是你吗我是娇娇呀!你还好吗
李小铭盯着屏幕,没回。
那边显然有些急了,又一条信息弹出来:小铭最近怎么样啊我……我听人说你……好像跟人打架了
隔着冰冷的屏幕,李小铭仿佛都能看见她那副小心翼翼、带着三分试探七分算计的嘴脸。
他慢悠悠地敲了两个字:死不了。
哎呀!你别这么说嘛!林娇娇的回复更快了,还带上了委屈的表情包,小铭,对不起……真的对不起!上次在医院……都怪我不好!我当时也是一时糊涂,我爸妈天天逼我……其实我心里一直……
后面跟着一长串省略号,那点没说出口的龌龊心思,简直昭然若揭。
李小铭拿起筷子,挑起一缕面条,吹了吹,心里冷笑。
当初在医院那副嫌恶鄙夷的样子还历历在目,现在是闻着味儿了,觉得他又变成可以利用的了
他回了一个字:哦。
真的!小铭,你一定要相信我!我后悔死了!分开之后我没有一天不在想你!我们……我们还能像以前那样吗林娇娇的语气带着明显的急切,仿佛生怕他不信。
李小铭手指在油腻的桌面上轻轻敲了敲,一个念头如同毒蛇般,悄然在他心底成型。
他回道:想聊行啊。有空出来吃顿饭吧,就当……叙叙旧
林娇娇那边几乎是秒回:好啊好啊!太好了小铭!我等你电话!字里行间透着一股子迫不及待的欣喜。
第二天傍晚,李小铭按照林娇娇发来的定位,来到了一家灯火辉煌、门面气派的高档西餐厅。
门口穿着笔挺制服的侍应生,彬彬有礼地为他拉开了厚重的玻璃门。
餐厅里,水晶吊灯折射出迷离的光晕,光洁的地面能映出人影,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混合了香水和高级食材的金钱味道。
林娇娇显然早就到了,选了个靠窗的绝佳位置。
今天的她,明显是下了血本打扮过的,脸上妆容精致,身上穿着一条崭新的、大概花了不少钱的连衣裙,正襟危坐,眼神却像雷达一样在餐厅里扫来扫去。
看到李小铭走进来,她立刻像看到了救星,眼睛一亮,连忙站起来用力挥手,脸上堆满了能腻死人的甜笑:小铭!这里!这里!
李小铭面无表情地走过去,在她对面坐下。
小铭……林娇娇立刻进入状态,眼圈说红就红,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哽咽,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我知道错了,你原谅我这一次,好不好我那时候真的是被我爸妈逼得没办法,他们非要我……
她一边说着,一边用眼角的余光飞快地瞟着李小铭。
他穿的还是那身洗得发白的旧T恤和牛仔裤,看着跟以前没什么两样。
但她眼神锐利地捕捉到他随意放在桌上的手机——好像是最新款的旗舰机
林娇娇心里顿时活络开了。
难道王虎那混混说的……是真的这废物真走了狗屎运,发财了
……我心里其实一直都有你,真的!分开之后我天天晚上都睡不着,后悔得要命……她继续着自己拙劣的表演,眼泪跟不要钱似的,吧嗒吧嗒往下掉,精准地落在手背上,却没弄花一点妆容。
李小铭静静地看着她,像在看一出蹩脚的独角戏,心里只觉得荒谬又可笑。
这演技,不去横店领盒饭都屈才了。
他没接话,只是端起桌上的柠檬水喝了一口。
林娇娇看他油盐不进,心里有点发急,试探着伸手,想去抓他的手腕:小铭,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就一次,好不好
李小铭不动声色地避开了她的触碰,手指在杯壁上摩挲了一下。
他看着林娇娇那张写满期待和算计的脸,语气放缓,装出几分被打动的样子:娇娇,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
林娇娇一听这话,以为有门儿!眼泪瞬间收住,脸上立刻绽放出惊喜的光彩,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
李小铭继续慢悠悠地说:既然都说开了,要不……这顿饭我请就当是……咱们重新认识一下
他顿了顿,仿佛不经意地补充了一句,声音不大,却刚好能让林娇娇听清楚:这家餐厅听说挺贵的,死贵死贵的那种。不过……没关系,哥现在,请得起。
贵这个字,像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林娇娇所有的热情!
她眼睛噌地一下就亮了,亮得吓人!
越贵越好啊!越贵,才越说明他真的发大财了!
她忙不迭地点头,声音都甜了好几个度:好啊好啊!小铭你真好!都听你的!
心里的小算盘噼里啪啦打得飞响:等会儿点菜,必须往死里点!狠狠宰他一顿!看看他这哥到底有多请得起!
侍应生恭敬地递上菜单,那菜单厚重得像本书,封面是烫金的。
林娇娇一把接过来,迫不及待地翻开。
只看了一眼,她呼吸都急促了半拍。
上面的价格,后面那一串串的零,看得她眼花缭乱!
随便一道菜,都够她以前一个月的生活费了!
她心里乐开了花,最后一丝疑虑也烟消云散了。
看来李小铭这废物,是真的咸鱼翻身,而且翻得不是一般的大!
她再也不客气了,纤细的手指在光滑的菜单上划来划去,眼睛精准地锁定那些名字听起来就高大上、价格最离谱的菜品。
这个!澳洲大龙虾!来一只!要最大的!
还有这个!神户牛排!对,就要这个最顶级的!五分熟!
嗯……这个黑松露鹅肝酱,看着不错,也来一份尝尝!
对了,酒!开一瓶这个……拉……拉什么菲来着好像很有名就这个最贵的!她指着酒单上一个足以让她心跳停止的天文数字,语气带着一丝刻意显露的、仿佛习以为常的随意。
她一边点,一边用余光偷偷观察李小铭的反应。
只见李小铭全程保持着淡淡的微笑,靠在椅背上,一副你点,随便点,爷不差钱的从容模样。
等她终于点完,李小铭还慢悠悠地开口,语气带着点宠溺般的纵容:就这些不再来点别的甜点什么的喜欢什么随便加,别跟我客气。
林娇娇心里的那块大石头,彻底落了地,砸得她心花怒放!
看这架势!看这派头!李小铭是真的不差钱!她这次绝对是捡到宝了!
只要把他重新钓回来,以后荣华富贵还不是唾手可得
她心里美得鼻涕泡都快出来了,吃饭的时候话也变得格外多,一会儿说自己最近工作多辛苦,一会儿暗示自己一直单身,就是忘不了他,等着他回心转意,那语气要多幽怨有多幽怨,要多深情有多深情。
李小铭只是偶尔嗯、啊地应和几句,大部分时间都在慢条斯理地切割着面前那份其实味道也就那样、但价格贵得离谱的牛排,心里冷静地盘算着接下来的剧本。
一顿饭,在林娇娇的喋喋不休和李小铭的心不在焉中,终于吃到了尾声。
侍应生迈着优雅的步子走了过来,手里拿着皮质的账单夹,恭敬地递到李小铭面前。
林娇娇立刻低下头,假装专注地玩着手机,眼角的余光却死死锁定着李小铭的动作。
李小铭接过账单,随意地扫了一眼。
上面的数字,确实能让普通工薪阶层心肌梗塞。
他脸上适时地浮现出一丝恰到好处的为难,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
林娇娇的余光捕捉到了这个细微的表情,心里顿时咯噔一下!
不会吧难道……他是装的打肿脸充胖子没钱付账!
就在她心里七上八下,开始怀疑人生的时候,李小铭开口了。
但他既没有掏钱包,也没有摸手机。
而是弯下腰,从脚边拎起一个看起来极其普通的、甚至边角还沾着点干泥的黑色布袋子。
这袋子,是他出门前特意准备的道具,里面装着几块他昨晚加班加点、故意没清理干净表面的原材料。
在林娇娇瞪圆了的、难以置信的目光中,在旁边几桌客人好奇探究的注视下,李小铭把那个脏兮兮的布袋子,啪一声,随意地扔在了铺着洁白桌布的高档餐桌上。
然后,他伸手进袋子里,掏出了几块……沾着泥土、形状极不规则、灰扑扑、看起来跟路边捡来的破砖烂瓦没什么区别的东西!
咚!
咚咚!
几块石头被他毫不在意地丢在桌上,砸在细腻的白桌布上,发出几声沉闷得令人牙酸的声响。
整个餐厅,仿佛在这一瞬间被按下了静音键。
空气凝固了。
穿着笔挺制服的侍应生,嘴巴微张,彻底傻眼了。
林娇娇也懵了,她看着桌上那几块脏兮兮、土不拉几的石头,又看看一脸平静的李小铭,脑子完全转不过弯来。他……他要干什么
李小铭无视了周围所有的目光,对着那个已经石化的侍应生,语气平淡地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安静的角落:
服务员。
嗯……啊先生您……侍应生如梦初醒,结结巴巴地回应。
刷卡……好像额度不太够。李小铭指了指自己的口袋,又摊了摊手,出门急,也没带那么多现金。
然后,他伸出手指,点了点桌上那几块其貌不扬的石头。
喏,这些。
金子,足金,四个九。
你们找人验验,看看够不够抵这顿饭钱
金……金子!侍应生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声音抖得像筛糠,先生,您……您没开玩笑吧
周围的客人也炸开了锅,低低的议论声瞬间响起。
搞什么啊拿几块破石头抵饭钱疯了吧
看他穿的那样,也不像有钱人啊,不会是来吃霸王餐,故意捣乱的吧
那玩意儿……真是金子看着不像啊……
林娇娇的脸,唰的一下,血色褪尽,变得惨白!
紧接着,又腾地一下烧红起来,从脸颊一直红到耳根!
她感觉周围所有的目光,都像带着倒刺的针,密密麻麻地扎在她身上!火辣辣地疼!
她恨不得立刻找个地缝钻进去!或者当场表演一个原地消失!
李小铭!!她终于忍不住了,压低了声音,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又羞又气,声音都在发颤,你到底在干什么!你是不是疯了!丢不丢人啊!!
餐厅经理闻讯匆匆赶来,看到桌上那几块脏兮兮的石头,眉头立刻紧紧皱了起来,脸上写满了警惕和不悦:先生,请问这是……
丢人李小铭终于抬起眼,看向脸色一阵红一阵白的林娇娇,嘴角噙着一丝冰冷的、毫不掩饰的嘲讽,我拿真金白银出来付账,怎么就丢人了
他伸手指了指桌上刚刚被清理干净的金块,又指了指林娇娇:倒是某些人,一听到别人‘可能’有钱了,就立刻像闻到腥味的猫一样,巴巴地贴上来,装得情深似海,眼泪说掉就掉。结果呢
李小铭的声音陡然转冷,带着一股子说不出的寒意:看到真金白银了,反而觉得丢人了
呵……李小铭发出一声短促的冷笑,目光像刀子一样刮过林娇娇的脸,林娇娇,你喜欢的,从来就不是我李小铭这个人,对吧你喜欢的,只是钱!或者说,是能给你带来钱的人!
这顿饭,他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已经面如死灰、浑身发抖的林娇娇,一字一句地说道,就算我花钱,让你,也让大家,看清楚你真实的嘴脸!
说完,他看都懒得再看她一眼,也懒得理会那个还在发愣的经理和侍应生,以及周围那些目瞪口呆的食客。
他转身,在无数道复杂、震惊、鄙夷、或是幸灾乐祸的目光注视下,像个没事人一样,从容不迫地走出了这家豪华的西餐厅。
留下林娇娇一个人,僵在原地,脸色惨白,嘴唇哆嗦着,承受着来自四面八方的指指点点和窃窃私语。
那感觉,比被人当众狠狠抽了几十个耳光,还要难堪,还要让她无地自容!
第5章
失控的火花
西餐厅的闹剧过后,李小铭的世界总算特么的清净了。
林娇娇早不知道滚哪个犄角旮旯去了,他连想都懒得再想那个女人。
那个破出租屋,他更是连夜搬走,押金都懒得去要,生怕再撞见王虎,万一被堵了还不是自己吃亏。
用手里换来的几张老人头,他在另一个稍微偏僻但相对安静的城中村,重新租了个单间。
地方不大,墙皮还是有点掉渣,但好歹,耳根子旁边没了王虎的叫嚣,也没了林娇娇那张写满贪婪和算计的脸。
这段日子,李小铭的生活变得极其规律。
白天像个幽灵似的在城市边缘晃荡,专挑那些废弃工地、拆迁角落搜刮原材料——破砖烂瓦、碎玻璃碴子,任何看起来像是无机非金属的固体废料,都逃不过他的贼眼。
晚上回屋,就立刻反锁房门,拉上窗帘,开始他的秘密练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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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一下,感受那股熟悉的、仿佛灵魂被抽走一小块的空虚感,然后瘫在硬板床上大口喘气,仔细体会身体和精神的变化。
他发现,这点石成金的能力,真是越用越熟练,身体的耐受力也好像在缓慢提升。
以前点化一块拳头大的石头,感觉整个脑袋都像是被掏空了,嗡嗡作响,得躺尸大半天才能缓过劲来。
现在嘿,同样大小的石头点完,虽然还是累得像条死狗,但那种灵魂出窍般的虚脱感明显轻了不少,脑袋也没那么针扎似的疼了,恢复的速度也快了那么一丢丢。
他甚至一咬牙,一跺脚,花了笔巨款办了张附近健身房的月卡。
每天雷打不动地去跑跑步,举举铁,把自己折腾得汗流浃背,筋疲力尽。
说来也怪,身体练得结实了点,好像精神头也真的跟着足了。每次练功之后,那种精神上的疲惫感,恢复起来似乎真比以前快了不少。
他能模糊地感觉到,自己身体里那个看不见摸不着的精神力水库,容量好像真的变大了一点点。
如果说以前是个小水洼,那现在……勉强算个小池塘虽然还是很浅。
现在,他已经能勉强点化更大块的玻璃或者水泥块了,虽然过程依旧非常吃力,但至少不像最初那样,点完就直接眼前一黑,人事不省。
光点化这些随处可见的破烂玩意儿,来钱还是太慢,而且目标太大,总在垃圾堆里刨食也不是个事儿。
李小铭琢磨着,得找点更值钱、更高级的原材料。
他的贼眼,最终瞄向了城市边缘的一个大型废料处理厂。
那地方,简直就是个工业垃圾的坟场,各种废弃的玩意儿堆积如山。
他艺高人胆大,仗着身手比以前灵活了些,趁着夜色猫着腰溜进去过几次,眼睛都快放出光来了。
碎掉的高档瓷砖片、废弃电子厂淘汰下来的精密陶瓷零件、还有一些看着就很有分量的高质量水泥构件碎片……
这些玩意儿,看着不起眼,但在懂行的人眼里,或者说,在他这双点金手眼里,简直就是闪闪发光的宝贝!
他偷偷弄了点回来,关起门来小心翼翼地尝试点化。
结果,差点没把他自己给玩废了!
就一小片指甲盖大小的精密陶瓷片,点化它所消耗的精神力,简直是几何级数地飙升!
比点化同等重量的破砖头起码要多耗费五倍以上的精神力!
每次尝试点化这些结构更复杂的玩意儿,他都感觉自己的精神力像是开了闸的水龙头,哗啦啦地往外狂泄,脑袋里像是有无数根小针在同时乱扎,疼得他龇牙咧嘴,冷汗直流。
但奇怪的是,每次他咬着牙,凭着一股狠劲儿硬扛着点化成功之后,都感觉自己对那股神秘能量的控制,好像又精细了那么一丢丢。
指尖那微弱的金光,似乎也比以前更亮、更凝实了那么一瞬。
这种挑战高难度成功后的成就感,混杂着精神力提升的微妙感觉,让他有点上瘾。
痛并快乐着,大概就是这种找虐的感觉
然而,麻烦总是在不经意间找上门。
李小铭还是低估了王虎那种街溜子小人的记仇程度和狗皮膏药般的难缠。
这天晚上,他刚从废料厂满载而归,抄了条平时没什么人走的黑灯瞎火的窄巷子回出租屋。
刚拐进去没几步,前面墙角阴影里,噌地一下,毫无征兆地冒出三条黑影,像三堵墙似的,一下子堵死了他的去路。
为首的那个,脸上还贴着块脏兮兮的创可贴,隐约能看到下面没好利索的疤痕,不是那个恶邻王虎是谁!
他旁边还戳着两个染着黄毛、叼着烟卷、一看就不是什么好鸟的青年混混,手里都拎着不知道从哪儿捡来的半截拖把棍,松松垮垮地晃悠着,眼神不善地死盯着他。
哟,小子,挺能躲啊换地方了王虎的声音阴阳怪气的,带着浓浓的怨毒和一丝找到猎物的兴奋,上次让你小子侥幸溜了,这次,我看你还往哪儿钻!
李小铭心里咯噔一下,暗骂一声:操!阴魂不散!
一对一,他现在或许仗着练过几天,不怵王虎。
但对方是三个人,手里还都拿着家伙!硬拼那是傻逼才干的事!
他脑子里瞬间闪过无数念头,最终化为一个字:跑!
二话不说,他猛地一个转身,拔腿就往巷子口的反方向狂奔!
妈的!还想跑给老子追!打断他的腿!王虎见状,立刻暴跳如雷地咆哮道。
三个人立刻迈开步子,紧追了上来。
巷子又窄又黑,地面坑坑洼洼,堆满了各种垃圾杂物,跟个迷宫似的。
李小铭仗着比他们熟悉地形,拼命地左拐右绕,试图甩掉后面的追兵。
身后的脚步声、污言秽语的叫骂声像催命符一样紧紧咬着他不放,在狭窄的巷道里回荡,敲击着他的耳膜。
肾上腺素疯狂飙升,心脏咚咚咚擂鼓似的狂跳,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脑子里一片空白,只剩下逃命的本能驱使着双腿疯狂摆动!跑!快跑!再快点!
慌乱之中,他下意识地把手伸进口袋,也不知道是想摸出点什么东西防身,还是仅仅是紧张下的无意识动作。
就在这时!
脚底下不知道被什么湿滑的垃圾狠狠绊了一下,身体猛地失去平衡,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往前一个趔趄!
我靠!他惊呼一声,右手下意识地往前一撑,想要扶住旁边斑驳肮脏的墙壁稳住身形。
但命运,似乎总喜欢在这种时候,跟他开一个极其恶劣的、甚至是要命的玩笑!
他的右手食指,那个带着淡紫色闪电状疤痕的指尖,不偏不倚,狠狠地、精准无比地戳在了他口袋里挂着的那串钥匙上!
冰凉、坚硬、带着金属特有质感的触感,瞬间透过指尖的皮肤,清晰地传递过来!
下一秒!
啊——!
一声凄厉得不似人声的短促痛呼,猛地从李小铭的喉咙深处迸发出来!
一股前所未有的、钻心剜骨般的剧痛,如同有一根烧得通红的钢针,狠狠地、毫不留情地扎穿了他的指骨,瞬间从食指尖炸开,并沿着神经疯狂蔓延!
这痛楚,比之前任何一次点化石头、玻璃、甚至精密陶瓷都要猛烈百倍!千倍!
与此同时,他感觉自己的脑袋嗡的一声巨响,像是被人用攻城锤狠狠地砸了一下!
身体里那点好不容易积攒起来、如同小池塘般的精神力,根本不是像往常那样被缓缓抽取,而是如同堤坝瞬间崩塌决口,化作失控的洪流,以一种摧枯拉朽、无可阻挡的恐怖速度,疯狂地倾泻而出!
瞬间见底!
甚至还在疯狂地、贪婪地透支他身体的本源!生命力!
那种被彻底榨干、连灵魂都在颤抖、仿佛下一秒就要化为飞灰的恐怖虚弱感,让他眼前一阵阵发黑,天旋地转,胃里翻江倒海,差点当场跪下呕吐出来!
更让他亡魂大冒的是,就在这剧痛和眩晕交织的瞬间,他似乎听到了一声极其微弱、却又异常清晰的滋啦轻响!就像是……微小的电流击穿空气的声音!
他猛地低下头,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看向自己的右手!
在巷子里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从远处路灯投来的一丝微弱光线下,他骇然看到!
自己的右手食指指尖,与那串黄铜钥匙死死接触的地方,竟然迸溅出了一缕极其微弱、却妖异无比的金红色电火花!
而那串黄铜钥匙最前端的一个齿尖,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微微地发红、扭曲、变形!
表面甚至像是被强行镀上了一层极其黯淡、若有若无、几乎难以察觉的……金色光泽!
这诡异得近乎惊悚的一幕,不仅把李小铭自己吓得魂飞魄散,连气势汹汹追上来的王虎和那两个黄毛混混,也一下子看傻了眼!
他们只看到李小铭跑着跑着,突然跟中了邪似的发出了一声不似人声的惨叫,然后猛地低头死死盯着自己的手,紧接着那串钥匙就像是烫手的山芋一样,被他用一种近乎痉挛的动作猛地甩飞了出去!
哐啷!
钥匙砸在冰冷潮湿的水泥地上,发出一声清脆刺耳的响声。
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巷子里,钥匙尖端那一点点不正常的、诡异的微红,以及那肉眼可见的轻微扭曲变形,在黑暗中显得格外扎眼,甚至还冒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焦糊味和热气
王虎三人本来已经抡起了手里的拖把棍,狞笑着准备冲上来给李小铭来个狠的,结果被眼前这完全超出他们贫乏想象力、甚至有点灵异的景象,给彻底干懵了!
这小子……搞什么名堂被雷劈傻了,真会放电了还是变魔术那钥匙怎么回事烫手哪来的电!
一时间,三个人都下意识地停下了脚步,握着木棍的手都下意识地松了松,面面相觑,眼神里充满了惊疑不定和一丝莫名的恐惧,有点吃不准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就是这千钧一发的犹豫!
李小铭虽然疼得快要昏厥过去,脑袋也晕得天旋地转,感觉身体都不是自己的了,但那深入骨髓的、强烈的求生欲望,支撑着他最后一丝清明!
他抓住这转瞬即逝的机会,也顾不上指尖那火烧火燎的剧痛,以及身体那仿佛下一秒就要散架的、前所未有的虚弱感,几乎是手脚并用地,爆发出身体里最后一丝潜能,连滚带爬地冲出了这条该死的、差点成为他葬身之地的黑巷子!
等王虎三人从震惊和疑惑中如梦初醒,骂骂咧咧地再想追时,李小铭已经像条受惊的兔子一样,一头扎进了外面街道微弱的灯火和稀疏的人影里,转眼就消失在沉沉的夜色之中,连个影子都看不到了。
妈的!算你小子跑得快!王虎气急败坏地往地上狠狠啐了一口唾沫,恨恨地看着李小铭消失的方向,又低头狐疑地瞅了瞅地上那串已经冷却下来、但尖端确实有些变形、甚至带着一丝诡异暗淡金色的钥匙,心里也直犯嘀咕,后背莫名有点发凉。
刚才那一下……到底他妈的是怎么回事
侥幸逃出生天的李小铭,一路亡命狂奔,也不知道跑了多久,跑过了多少条街道,直到肺部感觉像要炸开一样火辣辣地疼,才敢在一个便利店的角落里停下来。
李小铭一屁股瘫坐在冰冷的塑料椅子上,心脏还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像是要挣脱束缚跳出来。
后背的衣服早已被冷汗彻底浸透,湿哒哒地贴在皮肤上,冰凉一片。
他像条离水的鱼一样,张大嘴巴,拼命地、贪婪地呼吸着浑浊的空气,身体控制不住地微微发抖,一半是脱力累的,一半是后怕吓的。
李小铭摊开微微颤抖的右手,食指指尖一片通红,像是被烧红的烙铁轻轻烫了一下,还在隐隐作痛,甚至有点麻木。
回想起刚才在黑巷子里那惊魂一幕——钥匙尖端那诡异的金红色火花和微弱的金色光泽,那撕心裂肺、仿佛灵魂都被撕裂的剧痛,还有精神力瞬间被抽空、仿佛整个人都被掏空、连骨髓都在哀鸣的恐怖眩晕感……
他现在还心有余悸,手脚冰凉。
操!就差那么一点点!真的就差那么一点点,他就交代在那条黑巷子里,被王虎那三个杂碎打死了!
慢慢冷静下来后,李小铭死死地盯着自己微微发红、还在隐隐作痛的食指指尖,眼神复杂无比,陷入了深深的沉思和后怕之中。
刚才那一下,绝对不是幻觉!
他的能力,在精神高度紧张、情绪几乎失控,并且……意外地、直接地接触到金属的情况下,似乎……真的对金属产生了某种反应!
虽然,那种反应极其微弱,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仅仅是在钥匙尖留下了一丝几乎看不见的痕迹。
但其所付出的代价,却是前所未有的、几乎将他瞬间榨干的庞大精神力消耗,和那种差点让他当场崩溃的、难以忍受的剧痛!
更重要的是,通过这次惊险的意外,他隐约意识到,自己情绪的剧烈波动,似乎真的会影响到能力的稳定性,甚至……可能诱发某种不可控的、危险的变异!
这次是侥幸逃脱,是因为那诡异的景象吓住了王虎他们,那下次呢如果下次失控,造成的后果更严重呢
这能力,能点石成金,带给他财富和改变命运的希望,但也像一把悬在头顶上的刀,随时可能……要了他的命!
第6章
金蝉脱壳,新居暗影
必须走!立刻!马上!找个没人认识他的地方,像人间蒸发一样,彻底消失!
李小铭伸手摸了摸床底下那个看起来毫不起眼的旧帆布旅行包,入手沉甸甸的,里面是他这段时间的全部心血。
省吃俭用,除了买吃的补充体力,就是去健身房玩命撸铁,剩下的时间全用来练功。
晚上跟做贼似的溜出去找破砖烂瓦,回来就关门闭户,小心翼翼地点化。
积攒下来的金块、金疙瘩,形状五花八门,全都塞在这个包里。
他扒拉出来数了数,零零散散加起来,估摸着得有小十斤重了。
乖乖,这要是搁古代,都够买个大宅子了吧
可现在这点东西,想换成能花的钱,却是个天大的难题。
还像以前那样,一次抠搜一小块去金店卖那得卖到猴年马月去
而且老在同一个地方或者附近的金店晃悠,人家不把你当贼或者神经病才怪。
必须一次性处理掉!换一大笔干净钱,才能彻底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找个真正安全的地方重新开始。
可这么一大批来路不明的黄金,怎么出手
去正规金店人家老板一看你这堆奇形怪状、还沾着泥的金疙瘩,不把你当刚从哪个古墓里爬出来的盗墓贼,都算你长得面善了,百分百得盘问来源,搞不好扭头就报警。
李小铭坐在吱呀作响的硬板床上,打开那台花了几百块淘来的二手笔记本电脑,手指在油腻腻的键盘上敲敲打打,在互联网的灰色地带里小心翼翼地潜行。
大额黄金回收、私人交易、不记名、渠道……
搜索结果五花八门,大部分看着就像是钓鱼的骗子信息,什么高价回收,点位美丽,点进去就是让你先交保证金。
妈的,全是坑!李小铭烦躁地抓了抓头发。
他不敢乱信,只能凭着一股子从底层摸爬滚打锻炼出来的谨慎。
在一些需要特殊门路才能访问的网络论坛或者隐蔽的匿名群组里,用刚学来的黑话发帖试探。
甚至还咬牙花了几百块钱,从一个自称消息灵通的贩子手里买了点所谓的内部渠道信息。
折腾了好几天,熬得眼睛通红,总算搭上了一条看起来稍微靠谱点的线。
对方的代号叫老狐狸,听这名字就像个老奸巨猾的。
据说在道上专门做些不方便见光的买卖,路子很野,至于信誉……贩子说还行,至少没听说过黑吃黑把卖家灭口的。
还行这他妈也叫保证李小铭心里吐槽,但眼下也没别的选择了。
双方用加密通讯软件小心翼翼地聊了几次,互相试探底细,跟特务接头似的。
最后总算敲定了交易的时间和地点。
地方约在一个相当偏僻的旧式茶馆,离市区坐公交车都得晃悠一个多小时,周围都是些老旧的居民楼和半死不活的小店铺,监控摄像头都找不出几个。
李小铭不放心,提前一天就偷偷摸摸过去踩了点,装作路人把茶馆里外、附近几条小巷都转了个遍。
心里反复盘算了逃跑路线和可能发生的意外,觉得风险虽然大,但还能勉强控制,这才咬牙定了下来。
到了约定的那天下午,李小铭换了身最普通不过的旧夹克和牛仔裤,把那个沉甸甸的旅行包死死地背在身后。
打了个出租车,在离茶馆还有一两公里的地方就提前下了车。
然后步行绕了好几个圈子,眼神像雷达一样扫视着周围,确定没人跟踪,这才深吸了一口浑浊的空气,像是要去赴刑场一样,推开了那扇吱呀作响的木头门。
茶馆里光线昏暗,客人稀稀拉拉没几个,空气里弥漫着一股子廉价茶叶、劣质烟草和某种说不清的霉味混合在一起的怪味。
按照约定,他没在一楼停留,径直踩着嘎吱作响的木楼梯上了二楼,找到了最里面的一间小包间。
轻轻敲了敲门,里面传来一个略显沙哑的声音:进来。
李小铭推开门。包间不大,一张掉漆的木桌,几把椅子。
一个看起来五十多岁,头发稀疏,穿着件灰扑扑的中山装,但眼神却异常精明锐利的小老头,正坐在桌边慢悠悠地嘬着紫砂壶。
他手指上戴着一个硕大无比、款式老土的金戒指,在昏暗的光线下格外扎眼。
来了坐。老狐狸抬了抬眼皮,扫了他一眼,声音不咸不淡,听不出什么情绪。
李小铭心里莫名一紧,点点头,没敢多说话,依言把背上的旅行包小心翼翼地放在旁边的空椅子上,然后拉开老头对面的椅子坐下,腰杆挺得笔直。
包间里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压抑得让人有点喘不过气。
东西带来了老狐狸呷了口茶,放下茶杯,发出轻微的磕碰声。
李小铭没吭声,只是把旁边的旅行包拉到自己面前,伸手拉开拉链,露出里面用几块破布随意包裹着的、形状大小不一、颜色却异常纯正的金块。
老狐狸身体微微前倾,凑过来看了一眼,那双看似浑浊的老眼里闪过一丝几乎难以察觉的精光。
但他没急着动手去拿,而是不慌不忙地从自己脚边一个不起眼的小皮箱里,拿出了几样东西:一个看起来挺专业的手持式光谱仪,一个小巧的电子秤,还有一瓶装着不明化学试剂的小滴管。
验验货,规矩。小兄弟没意见吧他抬眼看向李小铭,嘴角似笑非笑。
您请。李小铭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但攥紧的拳头手心里已经全是汗。
老狐狸慢条斯理地拿起一块最大的、像半截砖头似的金疙瘩,先用光谱仪对着照了照,仪器屏幕上跳出一串复杂的数字和曲线。
他又拿起把锋利的小刀,在那金疙瘩不起眼的边角刮了点金粉下来,小心翼翼地放在一张白纸上,然后用滴管滴了一滴试剂上去。
李小铭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老狐狸的动作。
虽然他对自己的产品有着绝对的信心——那可是99.99%的纯金,假不了!
但面对这种一看就是老江湖的家伙,他心里还是紧张得直打鼓,生怕哪个环节出岔子。
老狐狸眯着眼睛,仔细看了看仪器的读数,又凑近观察了一下白纸上试剂与金粉的反应,那张没什么表情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满意,点了点头。
嚯,成色是真顶尖啊……他放下手里的金块,抬起头,目光锐利地看向李小铭,语气带着点试探,小兄弟,这批货……分量不小,成色又这么纯,来路恐怕不一般吧
李小铭的心猛地一跳,脸上却强作镇定,硬着头皮顶了一句:老先生,咱们做买卖,只谈货,不问路。规矩我懂。您给个实在价吧,合适我就出。他心里却在打鼓,这老狐狸果然不是省油的灯。
老狐狸闻言,嘿嘿笑了两声,那笑声听起来有点瘆人。行,爽快!他也不再追问,话锋一转,开始谈价格,不过嘛,小兄弟,你这货虽然成色好,但毕竟是‘没身份’的东西,我收了也不好处理,风险大得很呐。这个价……
他报出的价格,比当天国际金价低了一大截,简直是拦腰砍还要多!
我操你大爷!李小铭差点没忍住当场骂出来,脸上肌肉抽搐了一下。
他知道这种地下交易肯定会被压价,但没想到这老狐狸心这么黑!
但他深吸一口气,强行把怒火压了下去。
他现在没得选,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不懂行情,渠道单一,还急着跑路,这些都是他的死穴,被拿捏得死死的。
老先生,他努力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指了指桌上的金子。
这成色您也看到了,绝对足赤。您再给加点我这……也是实在没办法了。他装出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希望能博点同情,哪怕能多要回来一点也是好的。
老狐狸端起茶杯,慢悠悠地又嘬了一口,眼皮都没抬:小兄弟,做我们这行的,担的是掉脑袋的风险。这个价,已经是看你第一次来,给的面子了。你要是觉得不合适,也可以去别家问问,看看有没有比我出得更高的。他语气平淡,却透着一股子吃定你的笃定。
李小铭的心沉了下去。他知道,这老狐狸是在将他的军。他哪还有别的门路
再拖下去,被王虎找到,或者被别的什么人盯上,别说卖钱了,小命都难保。
他咬了咬牙,像是下了很大决心似的,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行!就这个价!心里却在滴血,感觉自己就像是被活剐了一样。
痛快!老狐狸脸上终于露出一丝真正的笑容,放下茶杯,现金还是转账
转账吧。李小铭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条,上面写着一串数字和字母混合的代码。
打到这个账户里。这是他早就准备好的,用虚假身份注册的,相对难以追踪。
老狐狸接过纸条看了一眼,眼神闪过一丝了然,也没多问,拿出一部看起来很旧但功能不少的手机,手指在上面快速操作了一番。
没过多久,李小铭口袋里的那部廉价智能手机嗡嗡震动了一下,屏幕上弹出一条加密钱包的收款确认信息。
看着那一长串代表着巨额财富的数字,李小铭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了一下,然后疯狂地跳动起来!
成了!
妈的,终于成了!
虽然被这老狐狸狠狠宰了一刀,但这笔钱,足够他彻底摆脱过去,换一种活法了!
交易完成,钱货两讫。李小铭一秒钟都不想在这个压抑的地方多待,他迅速将空了一半的旅行包(他留了一小块形状规则的金块以备不时之需)拉上拉链,背在身上,站起身就往外走。
小兄弟,以后有好货,还可以来找我。老狐狸的声音在他身后慢悠悠地响起。
李小铭脚步顿了一下,没回头,只是含糊地嗯了一声,加快脚步离开了包间。
老狐狸看着他消失在楼梯口的背影,端起桌上那块成色最好的金疙瘩,放在手里掂了掂,浑浊的老眼里闪烁着莫名的光芒,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离开茶馆,重新回到阳光下,李小铭感觉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浑身都被汗湿透了。
但卸下了那袋沉甸甸的黄金,也像是卸下了一座无形的大山,脚步都变得轻快了不少。
他没有回那个临时的出租屋,甚至连看一眼的想法都没有,直接拦了辆出租车,报了个地址——市中心一个新开发的高档楼盘售楼处。
这个小区他之前在网上仔细研究过,号称是本市安保最严格的小区之一,24小时巡逻,进出都要刷卡人脸识别,据说里面住的非富即贵。贵是真贵,但安全也是真安全。
售楼大厅装修得金碧辉煌,冷气开得足足的。
穿着精致套裙的售楼小姐看到李小铭这一身洗得发白的旧夹克和沾着泥点的牛仔裤(他为了不引人注意,故意穿得很普通),脸上职业性的笑容都淡了几分,眼神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视。
先生您好,请问您想了解哪种户型一个看起来资历较浅的年轻销售敷衍的迎了上来。
李小铭也没在意对方的态度,目光直接略过那些花里胡哨的宣传册,走到巨大的沙盘模型前,指着其中一套面积不大不小的两居室模型,声音平静地问道:这套,还有吗
呃,先生,这套两居室是很抢手,不过我们还有其他……销售小姐正想推荐别的。
我就要这个户型,或者类似的朝向楼层。有装修好的现房吗李小铭打断她,然后看着她,一字一句地说道:全款。
全……全款!年轻的销售小姐眼睛瞬间瞪大了,脸上的敷衍立刻变成了难以置信的震惊和热情。
有有有!先生您稍等!我马上帮您查!这边请!您先坐下喝杯水!
接下来的手续办得异常顺利和迅速。
在周围其他销售和看房客户或惊讶、或羡慕、或探究的目光中,李小铭面无表情地刷卡,签字,在一堆他看不太懂的文件上按下手印。
当那位热情得有些过分的销售小姐双手将一串崭新的钥匙和购房合同递给他,用一种近乎崇拜的眼神看着他时,李小铭只是低着头,说了声谢谢,然后默默地接了过来。
当天下午,夕阳西下,李小铭拿着那串还带着金属冰凉感的钥匙,站在了属于自己的新家门口。
指纹解锁,打开厚重的防盗门。
房子不大,两室一厅,还带着一个小阳台。
精装修,虽然没什么家具,但很新,很干净,空气里还残留着新房特有的淡淡气味。
他走进空荡荡的客厅,来到阳台。
外面是车水马龙的城市,万家灯火正逐渐亮起,霓虹闪烁,勾勒出这座钢铁森林的繁华轮廓。
几个月前,他还是那个在暴雨中被雷劈、被女友像垃圾一样丢弃、连几千块医药费都掏不起、挣扎在社会最底层的外卖员。
而现在,他站在这里,脚下是一套价值数百万、全款买下的房子,钱包里躺着一笔足够他舒舒服服过上大半辈子的巨款。
这一切,快得就像一场不真实的梦。
他深吸了一口傍晚微凉、带着尘嚣味道的空气,一种混合着自由、解脱、却又无比沉重的复杂感觉涌上心头。
李小铭知道,这绝不是终点,甚至,仅仅只是一个开始。
那个差点要了他命的黑巷之夜,那个失控迸溅出的诡异火花,还有那个眼神像狐狸一样精明的老头……
危险并没有因为他换了个地方、有了钱就消失,它们只是暂时被他甩在了身后,像潜伏在暗影里的毒蛇,随时可能再次扑上来。
他下意识地抬起右手,看着食指指尖那道已经变得很淡、几乎看不见的淡紫色闪电疤痕。
这里,是这一切的源头。是他的依仗,也是他最大的隐患。
必须……变得更强……他喃喃自语,眼神在都市璀璨的灯火映照下,变得无比坚定,却又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凝重。
他必须学会控制这力量,保护好自己,守住这来之不易的一切。
第7章
树大招风,暗流涌动
李小铭在新小区安顿了下来,日子却过得如履薄冰。
他依旧穿着洗得发白的旧夹克和牛仔裤,跟以前送外卖时没什么两样,走在铺着光洁地砖的小区路上,习惯性地低着头,眼神尽量不与人交汇。
这身行头,与周围环境和其他业主相比,显得格格不入。
房子是新的,安保是顶级的,二十四小时巡逻,门禁森严,可他心里的那把锁,却像是锈住了,总觉得透着风,不踏实。
没办法,一个看起来无所事事的年轻人,没工作没背景,却能全款砸下几百万买这里的房子,这本身就像是黑夜里的萤火虫,想不引人注意都难。
他总觉得,暗地里,有眼睛在盯着他。
不是那种恶狠狠的、明目张胆的注视,而是更让人心头发毛的,隐蔽的窥探。
有时在楼下花园的长椅上坐会儿,假装看手机,眼角的余光却能瞥到不远处某个散步的身影,视线似乎若有若无地扫过他;
去小区门口那家二十四小时便利店买瓶水,收银员身后那个假装看杂志的男人,眼神总是不经意地飘向他这边。
很轻微,一触即收,但那感觉就像是皮肤上爬过一只腻虫,挥之不去。
有一次,他在电梯的镜面里,清晰地看到身后一个戴着黑色鸭舌帽的男人,帽檐压得很低,在他转身的瞬间,对方也恰好扭头看向别处,动作自然得仿佛只是巧合。
还有小区附近,总有那么一两辆陌生的车,停在不显眼但视野极佳的位置,一停就是好几天。是巧合还是……冲着他来的
李小铭不敢深想,只能把警惕提到最高。
哟,小李,出去啊电梯口,一个看起来挺和善的中年邻居笑着打招呼,看你年纪轻轻就住这儿,做什么大生意的真厉害啊!
邻居的笑容很标准,语气也像是随口闲聊,但李小铭却敏锐地捕捉到对方眼底那一闪而过的探究。
呵呵,王哥说笑了,我就是瞎混混,做点小买卖糊口。李小铭脸上挤出憨厚的笑容,含糊地应付着,心里却暗骂一声。
妈的,连邻居都开始打探了。这地方,也不像想象中那么安全。
这种被暗中窥视的感觉,像潮水一样,一天比一天更清晰。
这天晚上,他从外面吃了碗面回来,走到离小区门口还有百来米的一段路时,心里猛地咯噔一下。
一种被人从背后盯住的、针扎似的刺痛感,让他瞬间绷紧了神经。
他没有回头,脚步看似不变,眼神却飞快地扫过路边一家服装店光亮的玻璃橱窗。
反光里,一个模糊的黑色人影,不远不近地缀在他身后大概三十米的地方,保持着匀速。
操!真他妈有鬼!
李小铭心跳陡然加速,但脸上不动声色。他没有直接拐进小区大门,而是脚步一转,走进了旁边灯火通明、人声鼎沸的小吃街。
各种烧烤的烟火气、食物的香气、食客的喧哗声混杂在一起,是最好的掩护。
他在摩肩接踵的人流里挤来挤去,像条滑不留手的鱼,七拐八绕,然后猛地在一个卖臭豆腐的摊位前停下,弯腰假装要买东西,同时以极快的速度扭头往后看了一眼。
刚才那个方向,人头攒动,但那个模糊的黑色人影,已经消失不见了。
仿佛从未出现过。
但李小铭后背的寒毛还根根竖立着。
对方很专业,跟得不紧不慢,消失得也干脆利落。
这绝不是王虎那种街头混混能有的素质。
妈的,到底是谁李小铭低声咒骂了一句,额头渗出细密的冷汗。
是那个老狐狸还是哪个环节走漏了风声
他不敢再想下去。
强烈的危机感像鞭子一样抽打着他。
光有钱,有个看似安全的壳子,根本没用!别人真要动你,这些都是虚的!
必须要有能真正保护自己的力量!
第二天,李小铭就用卖金子换来的一部分钱,在市中心找了家规模不小、看起来很正规的综合格斗馆,报了最贵的私教课。
拳击、泰拳踢、巴西柔术地面缠斗……他什么都学,像一块海绵一样疯狂吸收着这些能让他活下去的技巧。
教练是个肌肉虬结的光头壮汉,下手毫不留情。
每次训练结束,李小铭都感觉自己像是被拆散了又重新拼起来,浑身骨头像散了架一样剧痛,汗水湿透几层衣服。
小子,行不行啊不行就歇会儿!教练看着趴在地上喘气的李小铭,语气粗犷。
……行!再来!李小铭咬着牙,用拳头撑起身体,汗水顺着下巴滴落在垫子上,眼神却异常明亮。
他发现,每次被虐得死去活来之后,虽然身体极度疲惫,但脑袋却异常清醒,甚至连精神力的恢复速度,似乎都隐隐加快了一丝。
这种高强度的体能压榨,好像真的能淬炼他的身体和精神,让他能更好地承受点金术带来的负荷。
除了玩命训练格斗,他也没放松对能力的掌控和研究。
新家那个空着的小书房,被他改造成了简陋的实验室。
防盗门一锁,窗帘一拉,这里就是他的秘密基地。
他从各种渠道弄来了不少实验材料——不同产地的石英原石、花岗岩碎块、成分各异的玻璃、废弃的陶瓷餐具碎片,甚至还有几块工业用的高强度陶瓷,摆了满满一桌子。
他开始有意识地、精细地控制精神力的输出量,像外科医生做手术一样,小心翼翼地点化这些不同的物质,仔细体会着每一种材料转化时精神力消耗的细微差别、转化效率的高低、以及身体的反馈。
熟练度确实在缓慢但稳定地提升。
以前点化半块砖头就头晕眼花,感觉身体被掏空。
现在,点化同样体积和密度的花岗岩,虽然依旧消耗不小,但已经能勉强保持清醒,虚弱感也减轻了许多。
对精神力的控制,就像拧紧了的水龙头,虽然总量没变多,但开关之间,收放自如的感觉强了不少。
在一次感觉自己精神状态前所未有地饱满,并且确认周围环境绝对安全之后,李小铭深吸一口气,决定再次挑战那个禁忌——金属。
他从工具箱里找出一枚最普通不过的、甚至带着点锈迹的铁钉,小心地放在书桌厚实的实木台面上。
屏息凝神,将所有的意念集中在右手食指指尖那道几乎看不见的淡紫色疤痕上。
然后,极其缓慢地,用指尖,轻轻触碰了一下铁钉冰冷的尖端。
没有上次失控时的剧痛和火花。
但就在接触的刹那,一股远超点化石头的、不成比例的恐怖消耗感,如同决堤的洪水般轰然冲出!
他的精神力像是被一个无形的黑洞瞬间吸走了一大截!
同时,指尖传来一阵清晰的灼热感,远比点化石头时要强烈!
他死死盯着那枚铁钉。
铁钉的表面,似乎极其微弱地闪过一丝比发丝还细的金色光芒,快得像是幻觉,随即立刻消失。
李小铭触电般猛地缩回手,心脏砰砰狂跳,脸色瞬间变得有些苍白,额头也冒出了冷汗。
他喘着粗气,低头仔细观察那枚铁钉。
除了感觉那点锈迹似乎淡了一丁点,铁钉尖端好像比刚才亮了那么一丝丝,几乎没有任何肉眼可见的变化。
但他知道,成了!
他的能力,确实可以影响到铁!可以点化金属!
只是这个代价……
妈的!李小铭忍不住低骂一声,揉着隐隐作痛的太阳穴,就刚才那一下,消耗的精神力,都够老子点化好几块大石头了!这买卖亏到姥姥家了!
看来,点化金属这条路,以他现在的精神力总量和控制水平,风险太大,收益太低,性价比极差。
除非到了万不得已的保命关头,否则绝不能轻易尝试。
不过,这次主动的、可控的尝试,也算是摸清了能力的边界和潜力。至少,他知道了方向。
身体和能力都在进步,但关于这能力的源头,那个诡异的雷雨夜,那道不正常的紫色闪电,始终像根刺一样扎在他心里。
这绝不是简单的运气好。
他开始投入更多的时间和金钱在网络上,搜索的范围早已超出了普通的搜索引擎。
他通过一些灰色渠道,购买了特殊的网络工具和访问权限,学会了如何在那些更隐蔽、更地下的网络论坛和加密数据库里潜行。
用着完全匿名的虚拟身份,他像幽灵一样在信息的海洋里游荡,发布语焉不详的悬赏,或者用比特币购买一些所谓的内部消息。
搜索的关键词,从一开始的雷击幸存者、异常天气,逐渐变成了全球高能物理事件记录、特殊能量波动案例、超自然能力传闻、各国秘密研究机构代号……
信息如海,真假难辨,百分之九十都是垃圾信息、捕风捉影的都市传说,或者干脆就是想骗钱的网络钓鱼。
但他像个最固执的矿工,耐着性子,一点点地挖掘、筛选、辨别。
偶尔,能看到一些被加密或者权限极高的片段信息,提到世界某些角落发生过无法解释的能量爆发,或者有零星记录描述某些人在极端物理条件下获得了超越常理的能力,但都语焉不详,缺乏实证,甚至很多记录在发布不久后就被神秘删除。
他感觉自己像是在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浓雾里摸索,每一步都可能踩空,但直觉却隐隐告诉他,方向或许没有错。
这个世界上,或许真的存在着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而他,可能在无意中,触碰到了那冰山的一角。
为了找到更多、更特殊的原材料来练习能力,提高熟练度,同时也为了进一步避开市区里可能存在的窥视目光,李小铭开始将活动的范围,向着城市边缘的工业区和废弃地带转移。
那些大型的废料回收中心、倒闭工厂的旧址、或者偏远的建筑垃圾场,成了他新的淘宝地点。
这些地方通常人迹罕至,环境脏乱差,但好处是材料种类繁多,而且没人会注意一个穿着破旧、戴着口罩帽子、在垃圾堆里翻翻找找的人。
这天下午,他根据网上查到的信息,来到一个位于城市远郊的大型工业废料回收中心。
这里简直就是一座由废弃物堆成的山脉。
生锈的金属、破碎的玻璃、扭曲的塑料、成块的混凝土……各种工业垃圾和建筑废料被粗暴地堆积在一起,形成一个个小山包。
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化学品、金属锈蚀和不明物质腐败混合的难闻气味,远处大型粉碎机和分拣设备的轰鸣声震耳欲聋。
李小铭戴着厚厚的劳保手套和防尘口罩,头上扣着一顶鸭舌帽,装作是来捡拾废品的拾荒者,在巨大的废料堆之间小心地穿行。
他微微集中精神,右手食指指尖传来熟悉的微热感。
他尝试着将精神力发散出去,感应着周围物质的内部结构,希望能找到一些成分特殊、结构复杂的废弃材料,比如某些工厂淘汰下来的耐高温陶瓷、特殊合金的边角料(虽然暂时不敢点化金属,但感应一下还是可以的)。
就在他全神贯注地扫描着一座由废弃玻璃和陶瓷碎片组成的小山时——
突然!
毫无征兆地!
他的脑海里,或者说,是他那被雷电强化过的、对能量异常敏感的感知中,极其清晰地捕捉到了一股极其微弱、但性质却异常熟悉的能量波动!
这股波动一闪即逝,就像一颗小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仅仅荡起了一丝微不可察的涟漪,随即消失。
但李小铭却像是被电流击中一般,浑身的汗毛瞬间倒竖!
因为那股波动的质感,那种独特的频率和韵律,跟他自己使用点石成金能力时,精神力散逸出去的波动,非常非常像!
就像是……同源的波动!
虽然极其微弱,几乎难以捕捉,但他可以百分之百肯定,这绝对不是错觉!这里,除了他之外,还有同类!
他猛地抬起头,心脏狂跳,锐利的目光如同鹰隼般,瞬间扫向能量波动传来的方向——那是几十米外,另一个堆满了废旧电子元件和塑料外壳的巨大废料堆后面!
但是,那里空空荡荡。
只有几只黑色的乌鸦落在废料堆的顶端,嘎嘎地发出几声难听的叫声,然后扑棱着翅膀飞走了。
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没有可疑的人影,没有异常的响动。
那股奇异的、与他自身能力极其相似的能量波动,也彻底消失了,仿佛刚才那一下清晰的感知,只是他精神高度集中下产生的错觉。
李小铭站在原地,眉头紧锁,目光死死地盯着那个方向,心脏依旧在胸腔里剧烈地跳动着。
错觉吗
不……绝不是。
那感觉太清晰了。
这里……刚才绝对有什么东西……或者,什么人……
一股比被跟踪时更加强烈的寒意,顺着他的脊椎,悄然爬了上来。
第8章
财动人心,亲情凉薄
废料场那次若有似无的能量波动,像一根细刺扎进了李小铭的心里,让他那根名为警惕的神经绷得更紧了。
提升实力,隐藏自己,这两件事成了他生活的重心。
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
他全款买房,又通过老狐狸那条线出手了不少黄金,即便他自认做得足够隐蔽,但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不知是哪个环节走漏了风声,他发达的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扑棱棱地飞回了远在几百公里外的老家。
最先有反应的是那个死水般沉寂许久的家族微信群。
某个午后,手机突兀地震动起来,屏幕上弹出一条条@他的消息,打破了群里长达数月的寂静。
小铭是你吗听说你在大城市发财了真的假的出息了啊!发言的是一个头像模糊、备注为大伯的人。
紧接着,各种称谓的亲戚如同雨后春笋般冒了出来。
是啊是啊,小铭现在做什么大生意呢给哥指点指点这是他那个游手好闲的堂哥。
小铭,还记得三姑妈不你小时候我还抱过你呢!照片我都留着!啥时候回老家看看我们这些长辈啊
@李小铭,出息了别忘了本啊!
……
一句句看似关心实则打探的话语,夹杂着廉价的表情包,在屏幕上疯狂滚动。
这些名字,有些他甚至要想半天才能对上号,此刻却一个个热情得仿佛昨天还在一张桌上吃饭。
李小铭面无表情地划着屏幕,指尖冰凉。
这些人,在他家最困难、父亲重病需要借钱时,要么哭穷,要么干脆装死不回消息。
如今嗅到一丝腥味,就迫不及待地围了上来。
他皱紧眉头,直接将群设置了免打扰,眼不见心不烦。
但他显然低估了某些人脸皮的厚度。
几天后的一个周末上午,阳光正好,透过高层公寓的落地窗洒进客厅,在地板上铺开一片温暖的光斑。
李小铭刚结束一轮高强度体能训练,浑身汗湿地坐在沙发上喘息,盘算着下午是去格斗馆还是再去郊区碰碰运气。
叮咚——叮咚——
突兀的门铃声响起,急促而执着。
李小铭眉头一跳,走到门边,凑近猫眼往外看去。
只一眼,他的瞳孔就猛地缩紧。
门外,站着几个拎着廉价网兜水果和牛奶的人影,为首的赫然是他那位以尖酸刻薄闻名的婶婶,旁边是那个出了名爱占小便宜、见了好处就走不动道的舅舅。
后面还跟着几个面孔模糊、大概是远房亲戚的人,一个个脸上都堆着那种他再熟悉不过的、虚假得令人作呕的笑容。
小铭!小铭在家吗开门呐!我们大老远来看你了!婶婶扯着嗓子喊,那语气,亲热得仿佛他是她失散多年的亲儿子。
李小铭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烦躁。躲是躲不过去了。
他拉开厚重的防盗门。
哎哟!小铭!真的是你啊!可让我们一顿好找!婶婶像阵风似的第一个挤了进来,一双三角眼立刻滴溜溜地转着,毫不掩饰地扫视着宽敞明亮的客厅,嘴里发出啧啧赞叹,啧啧啧,这房子可真大!真亮堂!比我们老家那黑黢黢的瓦房强太多了!这得花不少钱吧
舅舅紧随其后,也是一副刘姥姥进大观园的模样,伸手就去摸光滑的电视背景墙:这装修,看着就气派!大城市就是不一样啊!
身后跟着的几个人也纷纷涌入,嘴里说着不咸不淡的恭维话,眼神里的羡慕、嫉妒和贪婪几乎要凝成实质,毫不客气地打量着屋里的每一件摆设。
李小铭面无表情地站在玄关,看着他们熟门熟路地换上客用拖鞋,心里冷笑。他连杯水都没打算倒。
有事吗他开门见山,声音平静,听不出喜怒。
哎呀,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这么见外!婶婶立刻拉下脸,但或许是想到了来的目的,脸上又迅速堆起笑容,自顾自地走到沙发边坐下,我们这不是听说你出息了,在大城市买了这么好的房子,特地过来看看你嘛!怎么说也是一家人,总要多走动走动,不能生分了,对不对
是啊是啊,舅舅也一屁股坐下,翘起二郎腿,接过话头,开始忆苦思甜,小铭啊,你现在发达了,可不能忘了本啊。想当年你小时候,我还给你买过冰棍呢……
熟悉的开场白,熟悉的套路。李小铭耐着性子听着,等着他们图穷匕见。
果然,寒暄没两句,正题就来了。
婶婶用手背擦了擦根本不存在的眼泪,开始唱苦情戏:小铭啊,不是婶婶跟你哭穷,实在是没办法了啊!你堂弟谈了个对象,眼看就要结婚了,可女方那边非要二十万彩礼,少一分都不行!我们家的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砸锅卖铁也凑不齐啊!你现在有本事了,是咱们老李家最有出息的,你可得帮帮弟弟啊!这可是亲弟弟!
舅舅也不甘示弱,猛地一拍大腿,满脸愁容:还有我那闺女,争气是争气,考上大学了,可这学费加生活费,一年就好几万!我跟你舅妈愁得头发都快白了!小铭啊,你小时候你表妹还把她的玩具让给你玩呢,你现在出息了,可得拉扯你表妹一把啊!
有了开头,其他人也立刻七嘴八舌地加入了哭穷大军。
小铭啊,我家老头子身体不好,常年吃药,最近医生说要做个检查,好几千呢……
我们家老房子漏雨,一下大雨屋里就跟水帘洞似的,想翻新一下,可手头实在紧……
理由五花八门,核心诉求却高度一致——要钱。而且胃口一个比一个大,张口就是几万、十几万,甚至还有暗示让他帮忙在城里给自家孩子找工作的。
那理直气壮的架势,仿佛李小铭的钱就是天上掉下来的,不分给他们就是大逆不道,是为富不仁。
你发达了,是祖坟冒青烟,可不能忘了我们这些穷亲戚。
我们可是看着你长大的,你小时候我还给你洗过尿布呢!
做人不能忘本,不然要遭老天爷报应的!
一句句道德绑架的话,像钝刀子割肉,磨得李小铭心头火起,却又觉得异常可笑。
他清晰地记得,当初父亲躺在医院急需手术费,他挨家挨户去借钱,这些人是怎么把他当瘟神一样避之不及的。
婶婶说家里刚买了猪仔没钱,舅舅说钱都投到生意里周转不开。
如今,他稍微显露了一点富贵,他们倒是一个个贴上来了,演得比谁都情真意切。
血缘亲情
真他妈的讽刺。
李小铭一直沉默地听着,直到客厅里的哭诉声渐渐小了下去,所有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期待着他的慷慨解囊。
说完了吗他终于开口,语气平静得像一潭深水,听不出任何波澜。
亲戚们愣了一下,面面相觑,似乎没料到他会是这种反应。在他们的预想中,李小铭要么感激涕零地表示一定帮忙,要么至少也会客气地推诿几句。
钱,李小铭缓缓站起身,目光逐一扫过客厅里这些熟悉又陌生的面孔,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斩钉截铁的冰冷,我一分都不会给。
空气仿佛瞬间凝固了。
婶婶脸上的假笑僵住,随即猛地垮了下来,眼睛瞪得溜圆:李小铭!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我说,李小铭重复道,语气没有任何变化,我不会给你们一分钱。以前我家什么情况,你们心里比谁都清楚。现在我有点钱,那是我自己的事,跟你们,没有任何关系。
这话像是一桶冰水,彻底浇灭了他们脸上虚伪的热情,露出了底下贪婪而丑陋的真面目。
你个小兔崽子!你什么意思!婶婶第一个炸了,猛地从沙发上弹起来,指着李小铭的鼻子破口大骂,你翅膀硬了是不是!忘了自己姓什么了!你爸妈就是这么教你对待长辈的吗!
就是!你这叫为富不仁!忘恩负义!舅舅也变了脸,唾沫星子横飞,我们好心好意大老远跑来看你,你就是这个态度你的良心让狗吃了!
白眼狼!没良心的东西!
怪不得能发财,心都黑透了!这种人发了财也不会有好下场!
污言秽语如同潮水般涌来,各种难听的指责和谩骂劈头盖脸地砸向李小铭。
有人甚至开始撸袖子,一副要上来动手的样子,还有个远房亲戚往地上一坐,拍着大腿开始撒泼打滚,哭嚎着李小铭没人性。
客厅里顿时乱成一锅粥,嘈杂不堪。
李小铭冷冷地看着眼前这群人的丑态百出,内心毫无波澜,只有一种浸入骨髓的厌恶和疲惫。他甚至懒得跟他们争辩。
他只是默默地掏出手机,解锁屏幕。
你们再闹,我就报警了。他语气冰冷,举起手机作势就要拨号,私闯民宅,扰乱他人正常生活,这些够不够让你们进去冷静几天
他的动作和话语,让喧闹的客厅瞬间安静了一瞬。
你敢!婶婶色厉内荏地尖叫。
你看我敢不敢。李小铭冷笑一声,眼神锐利如刀,我这小区是正规高档小区,二十四小时安保巡逻,到处都是监控。你们是想把事情闹大,让警察过来,让所有邻居都看看你们这副嘴脸吗
他顿了顿,目光如同实质般扫过每一个人的脸:而且,很不巧,我最近刚好认识一位律师朋友,咨询过类似的情况。对于你们这种行为,完全可以通过法律途径追究责任。哦对了,他语气平淡地补充了一句,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威胁,我现在认识的一些人,可能不像你们想象的那么好说话,也没那么好欺负。
这段时间在格斗馆的魔鬼训练,不仅让他的身体变得强壮结实,更磨砺了他的意志,无形中改变了他的气场。
此刻他站得笔直,眼神沉静而锐利,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强硬和冷漠,与几个月前那个送外卖时还有些唯唯诺诺的青年判若两人。
亲戚们被他的气势和话语震慑住了。
报警……律师……认识人……
这些词汇像一盆冷水浇在他们头上,让他们心里开始打鼓。
他们本以为李小铭还是那个可以随意拿捏的软柿子,没想到几个月不见,竟然变得如此硬气,甚至敢用报警和法律来威胁他们这些长辈。
那个坐在地上撒泼的亲戚,也讪讪地停下了哭嚎,在旁人的拉扯下不情不愿地爬了起来。
你……你等着!你个没良心的!算我们看错你了!我们走!婶婶脸上青一阵白一阵,最终还是不敢真的把事情闹到警察那里,撂下一句场面话,却掩饰不住语气中的心虚和怨毒。
舅舅也狠狠地瞪了李小铭一眼,嘴唇动了动,最终没敢再说什么难听的话。
一群人骂骂咧咧,但终究是雷声大雨点小,不敢再继续纠缠下去,互相使了个眼色,拿起他们带来的那些廉价水果牛奶,灰溜溜地朝门口走去。
李小铭一言不发地看着他们离开,等最后一个人跨出门槛,他毫不犹豫地砰一声甩上了厚重的防盗门,将那些嘈杂、污秽和令人作呕的嘴脸彻底隔绝在外。
世界终于清净了。
他背靠着冰冷的门板,缓缓滑坐到地上,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
空旷的客厅里,阳光依旧明媚,却照不进他心底的寒意。
赶走这些所谓的亲戚,他没有半分胜利的快感,只有一种深入骨髓的疲惫,以及对所谓亲情的彻底失望。
血缘,有时候真是这个世界上最淡漠、最冰冷的东西。
在这个世界上,除了自己,没有人可以真正依靠。
他站起身,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看着楼下那几个身影骂骂咧咧地走出小区大门,逐渐消失在视野里。
眼神,一点点变得锐利而坚定。
必须变得更强。
不仅仅是点石成金的能力,还有这副身体,这颗心,以及在这个复杂社会中生存下去的手段。
第9章
黑手骤现,绝境反击
李小铭心里挣扎了一下。万一……万一真是有人需要急救呢
他深吸一口气,压低重心,脚步放轻,试探着朝柱子那边慢慢靠近了几步,想先看清楚到底是什么情况。
就在他距离那根承重柱还有大概三四米远,视线刚要越过柱子边缘的瞬间——异变陡生!
动手!一声低喝!
几乎是同一时间,他左右两边原本静静停着的两辆深色面包车,车门哗啦一声被猛地拉开!
黑暗中,如同鬼魅般窜出五六条壮硕的黑影!
他们动作快得惊人,配合默契,像一张瞬间收紧的大网,迅猛地朝着他的位置包抄过来!
与此同时,柱子后面那个原本蜷缩着、呻吟着的伤者,也如同按了弹簧般瞬间弹起!
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根明晃晃的甩棍,脸上哪还有半分痛苦之色,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扭曲而狰狞的笑容!
艹!是陷阱!
李小铭脑子里嗡的一声,警铃疯狂炸响!肾上腺素瞬间飙升!
他想也不想,手里的购物袋被狠狠甩了出去,袋子里的东西噼里啪啦散落一地。
他猛地一个矮身侧转,脚下发力,转身就朝着车库唯一的出口方向狂奔!
但对方显然是蓄谋已久,对地形和他的反应都做了预判,速度比他更快!
两个人影如同两堵墙,直接横在了他通往出口的路上,手里明晃晃的钢管在灯光下闪着寒意。
另外几个人则从侧翼包抄上来,手里家伙五花八门,钢管、砍刀……刀刃反射的寒光刺得他眼睛生疼。
嗬!小子,挺机警啊可惜,晚了!为首的是个脸上带疤的壮汉,三角眼里全是凶戾,嘴角咧着残忍的笑意,一步步逼近,跑啊!我看你今天能跑到哪儿去!
李小铭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
这些人动作干练,眼神凶狠,身上带着一股子亡命徒的狠劲儿,绝对不是街头小混混那么简单!
是冲着他来的!百分之百!
脑子里念头电转,但根本没时间细想,对方的攻击已经到了眼前!
李小铭猛地吸了一口气,眼神瞬间从惊慌转为一片狠厉!
这段时间在格斗馆被教练往死里操练,可不是白练的!
他身体如同狸猫般一侧,险之又险地躲过最前面一人横扫过来的钢管,带起的风声刮得他脸颊生疼。
同时,他没有丝毫犹豫,一记迅猛无比的低扫腿狠狠踢中了对方支撑腿的小腿胫骨!
嗷!
那人发出一声痛嚎,重心顿时不稳,身体一个踉跄,手里的钢管也差点脱手。
就是现在!
李小铭抓住这稍纵即逝的机会,身体前冲半步,右肘如同铁锤般向上狠狠击打在另一人冲过来的侧脸上!
嘭!一声沉闷的撞击声!
那人被打得眼冒金星,脑袋嗡嗡作响,脚步都虚浮了。
然而,他刚扳回一点点劣势,甚至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后脑勺就传来一阵尖锐的破空声!
是那个装受伤的演员!手里的甩棍带着凌厉的风声,直奔他的后脑要害!这一击要是打实了,不死也得重伤!
危险!
李小铭瞳孔骤缩,全身汗毛倒竖!他几乎是凭借本能,猛地向前一个狼狈的鱼跃扑倒!
哐当!
甩棍擦着他的头皮砸在他刚才所站位置旁边的车引擎盖上,发出刺耳的金属巨响,留下一个清晰的凹痕。
他一个翻滚起身,还没完全站稳,又是一把雪亮的砍刀带着寒风,几乎是贴着他的头皮劈了过去!
几缕被削断的黑发,悠悠地飘落下来。
那冰冷刺骨的杀意,让他浑身瞬间被冷汗浸透!
妈的!人太多了!而且个个下死手,招招不离要害!
他仗着格斗馆学来的技巧和远超常人的反应速度,在狭小的空间里腾挪闪避,左支右绌,每一次躲闪都像是在刀尖上跳舞,险象环生。
拳头击中肉体的闷响,钢管砸在水泥地上的刺耳噪音,还有绑匪们越来越不耐烦的咒骂声,在昏暗的车库里交织成一片混乱的交响。
妈的!这小子属泥鳅的吗还挺能打!一个绑匪往地上啐了一口唾沫,眼神更加凶狠。
别他妈跟他耗了!一起上!废了他!刀疤脸显然失去了耐心,发出一声怒吼。
剩下的几个人攻势陡然变得更加凶猛,配合也明显更默契了,几把武器从不同角度同时攻来,几乎封死了他所有可以闪避的空间。
嗤啦!
肩膀一凉,随即传来火辣辣的剧痛!一把不知道从哪里捅出来的匕首,划破了他的短袖,在他胳膊上留下了一道深红的血痕!
剧痛让李小铭的动作出现了一刹那的僵硬和迟滞。
高手过招,生死就在瞬间!
就是这微不足道的停顿,一根冰冷的钢管带着万钧之力,狠狠地砸在了他的后背脊柱上!
呃啊!
李小铭只觉得眼前一黑,一股巨大的力量撞得他五脏六腑都仿佛移了位,喉咙里涌上一股浓重的腥甜!
他被打得控制不住地向前一个趔趄,双腿一软,差点当场跪倒在地!
完了!
他眼角的余光看到自己被逼到了一个墙角,背后是冰冷坚硬的水泥墙壁,面前是几个狞笑着、步步紧逼的绑匪,他们手里的武器在灯光下闪烁着嗜血的光芒。
退无可退!避无可避!
一股彻骨的绝望感,如同冰冷的海水,瞬间将他从头到脚淹没。
死亡的阴影,从未像此刻这般真实而清晰地笼罩下来。
弄死他!刀疤脸眼中凶光大盛,举起了手中的砍刀,对准了他的脖颈!
不!
我不能死!我他妈不能死在这里!
李小铭的眼睛瞬间被疯狂的血丝布满,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恐惧、理智和顾虑!
一股难以言喻的疯狂念头如同火山般在他心底爆发!
去他妈的保密!去他妈的小心隐藏!
老子要活下去!现在!立刻!马上!
他的精神力在这一刻,如同冲破堤坝的洪水,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和强度疯狂奔涌而出,全部涌向右手食指!
那道平时只是略微凸起的紫色闪电疤痕,此刻仿佛被注入了生命,灼热滚烫,甚至隐隐透出微光!
在砍刀带着死亡的风声劈落的瞬间,李小铭猛地向左侧扭转身体,堪堪避开要害,同时,他的右手食指如同烧红的烙铁,闪电般划过身后墙壁!
指尖触碰的不是光滑的墙面,而是墙角处一块因为年久失修而有些松动、边缘粗糙的混凝土块!
触碰!激发!
极其微弱、几乎难以察觉的金光在指尖与混凝土接触的地方一闪而逝!快得如同错觉!
与此同时,一股难以形容的、仿佛灵魂被抽空的剧烈眩晕感和撕裂般的头痛猛地袭来!
他的精神力如同决堤的洪水般疯狂倾泻而出,眼前阵阵发黑,身体摇摇欲坠,几乎要当场昏厥!
但他根本顾不上了!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他反手死死抓住那块刚刚被他指尖碰触过的混凝土块边缘,用尽吃奶的力气,猛地向外一掰!
原本应该需要极大力量才能掰动的混凝土块,此刻却像是豆腐块一样,被他相对轻松地从墙角掰了下来!
这块足有人头大小、形状不规则的混凝土块,表面粗糙依旧,但仔细看去,似乎覆盖上了一层极其暗淡、毫不起眼的薄薄金色!
最关键的是,它的重量,在被点化的瞬间,变得异常恐怖!
都他妈给我去死吧!
李小铭双目赤红,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咆哮,用尽全身仅剩的力气,将这块沉重得超乎想象的金砖——不,应该叫金石更合适——如同投掷铅球般,狠狠地砸向离他最近、正准备补刀的那个持刀绑匪!
那绑匪根本没料到李小铭在绝境中会用墙角的石头反击,更不可能预料到这块看起来平平无奇的石头,重量会如此离谱!
他几乎是下意识地抬起手臂格挡。
咔嚓!
一声令人头皮发麻、牙齿发酸的骨头碎裂声清晰地响起!
啊——!!我的手!!
绑匪发出撕心裂肺、不似人声的凄厉惨叫,他的手臂以一个极其诡异的角度向后弯折。
整个人如同被一辆高速行驶的卡车迎面撞上,被那股巨大的、无法抗拒的力量砸得倒飞出去。
嘭地一声重重撞在后面的面包车车身上,然后像一滩烂泥般瘫软滑落在地,抽搐了两下,就没了动静!死活不知!
这突如其来、血腥而诡异的一幕,让所有人都被震慑住了!
包括那个高高举起砍刀的刀疤脸,劈下的动作也硬生生停在了半空,脸上的狞笑僵住,变成了难以置信的惊愕!
他们呆滞地看看地上那块边缘似乎还残留着一丝微弱金芒的混凝土块,又看看那个躺在地上生死不明的同伴,最后目光惊疑不定地聚焦在气喘如牛、脸色惨白如纸却眼神疯狂的李小铭身上。
那……那他妈是什么玩意儿!一个离得稍远的绑匪声音发颤,带着无法掩饰的恐惧。
李小铭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脑袋里像是有无数根针在同时扎刺,痛得快要裂开,视线都开始模糊。
但他眼中的疯狂之色,却因为这成功的反击而燃烧得更加炽烈!
他不能停!绝对不能停!
趁着对方被这诡异一击震慑住、反应不及的短暂空档,他再次强撑着移动脚步,目光飞快扫过地面,锁定了刚才打斗中掉落的、一块半截的碎砖头!
右手食指再次闪电般划过!
又是一道几乎看不见的微弱金光闪过!
精神力如同开闸放水般再次消耗!眩晕感更重了!
但他咬紧牙关,猛地一脚踢在那块瞬间变得沉重无比的金砖底部!
呼!
碎砖头带着破空声,如同出膛的炮弹般,旋转着飞向另一个目瞪口呆的绑匪!
砰!
那绑匪根本来不及做出有效躲闪,只来得及发出一声短促的闷哼,就被这块飞来横祸正中胸口!
他整个人像个破麻袋一样向后倒飞出去,重重摔在地上,痛苦地蜷缩成一团,剧烈咳嗽着,眼看是彻底失去了战斗力。
混乱中,李小铭眼角的余光瞥到墙角似乎有一根被人丢弃的、锈迹斑斑的短钢筋,大概只有小臂长短。
一个念头闪过!
他猛地一个翻滚躲开刀疤脸惊怒之下劈来的砍刀,冲到墙角,在身体尚未完全站稳的瞬间,右手食指在那根短钢筋最尖锐的断口处快速划过!
这一次,精神力的消耗感觉比点化石头和砖头更加剧烈!如同被针扎!
指尖甚至传来一阵难以忍受的灼痛感!
与此同时,那根锈蚀钢筋的尖端,肉眼可见地亮起了一抹极其短暂、如同火星迸溅般的金红色光芒!
光芒散去后,尖端部分似乎隐隐透出了一点点暗淡的金色光泽,并且微微有些扭曲变形!
效果远不如点化石头那么立竿见影,消耗却大得惊人!
但就在这生死一线、精神力被极限压榨、甚至尝试点化金属的瞬间,李小铭突然感觉,自己脑海深处,好像有什么东西咔嚓一声,极其轻微地碎裂了。
一种玄之又玄的感觉涌上心头。
他对精神力的操控,似乎……变得更顺畅、更精细了一点点
指尖点化物质的速度,好像也快了那么一丝丝
精神力的消耗依然庞大到让他头痛欲裂,但每一次消耗,似乎……转化效率更高了
他甚至能极其模糊地感觉到,当指尖触碰到物质时,那物质内部的微观结构,正在发生某种难以言喻的、奇妙而剧烈的重组和变化!
这种感觉如电光石火,转瞬即逝,但他无比确信,这不是错觉!
鬼……鬼啊!!
……特么见鬼了!跑!快跑啊!
剩下的两个绑匪彻底被眼前这诡异血腥的一幕吓破了胆!
他们看看地上那个手臂扭曲、生死不知的同伴,又看看那个胸口塌陷、蜷缩抽搐的倒霉蛋,最后恐惧的目光死死盯住那个浑身浴血、摇摇欲坠却眼神凶狠得像地狱恶鬼的年轻人。
这他妈哪里是人
随手摸一下石头砖块,就能变成重得能砸死人的凶器!连那根破钢筋都能发出瘆人的光!
这根本不是他们这种拿钱办事的亡命徒能对付的!
刀疤脸脸上的狞笑早已僵硬,此刻只剩下扭曲的恐惧,他甚至顾不上什么雇主任务了,怪叫一声,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扔掉手里的砍刀,第一个转身就往面包车的方向屁滚尿流地跑!
跑!快跑!上车!!
其他人如蒙大赦,迅速冲向面包车,发动机发出粗暴的轰鸣,轮胎摩擦地面发出刺耳的尖叫,然后头也不回地冲出了地下车库。
第10章
深渊标记与雷霆之秘
现场瞬间恢复了死寂,只剩下李小铭粗重的喘息声,以及地上两个绑匪微弱的呻吟或全无声息。
肾上腺素带来的亢奋潮水般褪去,无边的疲惫、眩晕和剧痛如同海啸般将他淹没。
他晃了晃,眼前发黑,差点一头栽倒在地,连忙伸出手扶住冰冷潮湿的墙壁。
脑袋里针扎般的剧痛还在持续,像是无数把小刀在里面搅动。
身上的伤口火辣辣地疼,尤其是后背,刚才被刀疤脸砍的那一下,虽然没伤到骨头,但皮肉肯定裂开了,血正顺着脊背往下淌,黏腻而冰冷。
他大口大口地吸着气,每一下呼吸都像是扯动着胸腔里的伤口,带来一阵阵闷痛。
他看着散落在地上的那几块沾染着灰尘和血迹、却闪烁着暗淡金色光芒的凶器——那块巨大的金石,那块小一点的金砖,还有那根尖端微微扭曲泛着金属光泽的短钢筋。
又看了看躺在地上生死不明的两个绑匪。
眼神复杂。
他知道,自己惹上大麻烦了。
刚才的惊恐反击,虽然救了他一命,但他的能力……很可能在那些人眼里,已经暴露了。
……
砰!厚重的防盗门在身后合上,隔绝了外界的喧嚣,也仿佛抽走了李小铭身上最后一丝力气。
他背靠着冰凉的门板,缓缓滑坐在同样冰凉的地板上,胸膛剧烈起伏,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和汗味。
安静的房间里,只有他粗重的呼吸声。
后背的伤口像是被火烧一样,一阵阵灼痛,黏腻的血液浸透了布料,贴在皮肤上,又冷又痒。
胳膊上那道划伤也不断传来火辣辣的痛感。
嘶……他咬紧牙关,额头上渗出细密的冷汗,扶着墙壁,一步一踉跄地挪向客厅。
每动一下,都牵扯着背部的伤势,痛得他眼前阵阵发黑。
急救箱被翻了出来,里面的瓶瓶罐罐散落一桌。
他艰难地脱下那件已经看不出原色的破烂短袖,动作迟缓而僵硬。
镜子里映出他此刻狼狈不堪的模样:脸色苍白如纸,嘴唇干裂,眼神却残留着未散尽的疯狂和后怕。
后背那被钢管硬生生砸中的地方,一片骇人的青紫高高肿起,边缘泛着血色。
肩膀上那道刀伤不算深,但皮肉外翻,看着也颇为吓人。
他拧开碘伏的瓶盖,用棉签蘸了,小心翼翼地点在伤口上。
呃!消毒液接触皮肉的瞬间,剧烈的刺痛如同电流般窜遍全身,他忍不住闷哼一声,抓着洗手台边缘的手指因为用力而骨节发白。
一处,又一处。
清洗,消毒,上药,再用纱布草草包扎。
做完这一切,李小铭感觉自己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浑身都被冷汗浸透了。
身体上的疼痛还能忍受,但那种仿佛灵魂都被掏空的虚脱感,却如同潮水般将他淹没。
他几乎是摔倒般瘫软在客厅的沙发上,双眼无神地望着天花板,脑子里却像是放电影一样,不受控制地回放着地下车库里那惊心动魄的一幕幕。
那些人……动作太利落了,配合得天衣无缝,出手就是杀招,根本不是街头那些只知道咋呼的混混能比的。
撤退时虽然慌乱,但井然有序,绝非乌合之众。
等等……
李小铭涣散的眼神猛地聚焦,他挣扎着坐直身体,眉头紧锁,努力在混乱的记忆碎片中搜寻。
混乱中……他好像……好像瞥见了什么
对了!是那个装受伤的家伙!在他被甩棍偷袭、狼狈扑倒在地的时候,视线不经意间扫过那人被匕首划破的裤腿内侧……那里,好像露出了一个图案
一个很奇怪的图案!
像是一个扭曲的符号,又或者是什么字母的诡异组合
当时情况太危急,只是一闪而过,看得并不真切,印象非常模糊。
但那绝对不是常见的纹身,透着一股说不出的邪异和冰冷。
他们……到底是什么人李小铭喃喃自语,声音干涩沙哑。
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李小铭就被浑身的酸痛和隐隐的不安惊醒。
他强撑着几乎要散架的身体,拿起手机,习惯性地浏览本地新闻。
屏幕上,一条加粗的社会新闻标题赫然跳入眼帘,像一根针狠狠刺痛了他的神经:
[某商场停车场深夜疑发生恶性械斗,引起警方高度关注]
他的心猛地一沉,手指有些颤抖地点了进去。
报道写得语焉不详,只说接到市民报警,警方在某废弃地下停车场发现了明显的打斗痕迹,现场血迹斑斑,有多人受伤逃离。
最关键的是,警方在现场提取到了一些成分不明、疑似经过高温或特殊手段处理过、密度异常之高的金属残留物,目前已送往专业机构进行鉴定,案件正在全力侦破中。
金属残留物……高密度……
李小铭的手指尖泛起一股凉意,瞬间蔓延至全身。
果然!他点化的那些金石、金砖,虽然还保留着石头和砖块的外形,但内部结构已经彻底变成了黄金!
只要在打斗中产生碎屑或者留下痕迹,就很容易被发现异常!
官方已经注意到了!
虽然报道里没直接提黄金两个字,也许是警方暂时还没确定成分,或者是在故意释放模糊信息,但这绝对是一个极其危险的信号!
他感觉自己就像赤脚走在锋利的刀刃上,稍有不慎,便是万丈深渊。
不行!必须搞清楚是谁在针对他!那个模糊的标记,到底代表着什么!
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再次打开了那个加密浏览器,熟练地找到了上次那个老狐狸介绍的信息贩子的联系方式。
这一次,他不再是小心翼翼地询问黄金变现的渠道了。
我需要查一个标记,他快速地敲击着屏幕,尽可能详细地描述着那个只存在于模糊记忆中的图案,可能是一个组织的徽记,形状大概是……扭曲的,有点像眼睛,又有点像别的什么……
发送完图案描述,他紧接着又补充了一句:另外,帮我查一下,最近本市有没有什么背景神秘、行事隐秘的组织在活动特别是和昨晚城西停车场那件事可能有关的线索,我都要!
信息贩子的回复几乎是秒回,语气带着一贯的直接和冷漠:查标记查组织呵,朋友,胃口不小。这个价钱,可不便宜。而且,碰这些东西,容易惹祸上身。
李小铭看着屏幕上的文字,眼神没有丝毫波动,手指飞快地回复:钱不是问题。我只要最快、最准确的消息。
说完,他没有丝毫犹豫,直接通过加密渠道,转过去一笔远超上次交易数额的巨款。
等待消息的过程,每一分每一秒都如同在油锅里煎熬。
李小铭坐立不安,官方的关注和那个神秘组织的阴影,像两座沉重的大山,死死压在他的心头,让他喘不过气。
他再次拿出所有能找到的、关于那场改变他命运的雷击的资料。
那个电闪雷鸣、暴雨如注的夜晚……那道诡异的、带着妖异紫色的闪电……劈中身体时那瞬间的麻痹、灼热与剧痛……以及右手食指上,那道如今已经变得不那么明显的闪电疤痕……
这一切的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桌子上摊满了地图、当晚的气象报告、网上搜集来的各种关于极端异常天气、雷击幸存者异闻、未知能量现象的零散信息和剪报。
他试图从中找到一丝一毫的联系,却始终如同雾里看花。
手指无意识地反复摩挲着食指上那道浅浅的疤痕。
这里,似乎就是一切秘密的起点,也是一切谜团的核心。
几天后,一封加密邮件终于悄无声息地抵达了他的邮箱。
李小铭心脏猛地一跳,深吸一口气,用微微颤抖的手指点开了邮件。
信息贩子依旧没有半句废话,邮件内容简洁得可怕,却字字如同惊雷,在他脑海中炸响:
你提供的标记,初步指向一个代号‘深渊之眼’的地下组织。资料极度稀少,极其神秘,行事风格以狠辣、高效著称,业务范围遍及多个灰色甚至黑色地带,能量极大,背景深不可测。我们的渠道追查到此已是极限,风险过高。忠告:到此为止,不要再深入。
关于你提到的雷击事件当晚。根据我们通过特殊渠道获取的内部监测数据显示,你所在城市区域及附近山区,确实记录到了极不寻常的高能粒子流异常爆发和剧烈的地磁紊乱波动,其峰值强度远超任何已知自然现象的等级。有未经证实的消息源,将此次异常事件与当晚附近山区某科研机构一次失败的‘高能物理实验’事件联系起来。信息来源高度敏感,无法核实。
邮件的最后,是信息贩子用醒目的红色字体标注的一行冰冷警告:
停止追查。你脚下踩着的水,深不见底,已经有很多人因为试图窥探而悄无声息地消失了。你好自为之。
高能粒子流……地磁异常……失败的物理实验……
深渊之眼……
李小铭呆呆地看着屏幕上的文字,大脑仿佛被瞬间抽空,一片空白。
紧随其后的,是如同坠入冰窟般的彻骨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原来……原来那场雷击,根本不是什么狗屁的自然现象!
他的能力,也绝非被雷劈中后走了狗屎运那么简单!
他猛地站起身,踉跄着走到窗边,双手撑在冰冷的玻璃上,看着楼下车水马龙、霓虹闪烁,看似一片繁华平静的都市夜景。
这一刻,他感觉自己就像一颗被随意投入幽深湖面的石子,表面上似乎只激起了一圈微不足道的涟漪,却根本不知道,在这平静的湖面之下,隐藏着怎样汹涌的暗流和足以吞噬一切的庞大漩涡。
点石成金的能力,从来就不是什么逆袭的剧本,它更像是一把钥匙,一把在他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就已经打开了某个巨大而危险谜团之门的钥匙。
那个神秘的深渊之眼为什么要盯上他是为了他的能力还是因为他本身就是那场异常事件的产物
官方的关注,接下来官方的关注,接下来又会带来什么
能力的来源,那场异常雷击的真相,竟然牵扯着什么高能物理实验……
这些听起来像是科幻小说里的词汇,此刻却冰冷地砸在他的胸口,让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他不再仅仅是为了摆脱贫困、为了改善生活而挣扎了。
那些曾经卑微的愿望,此刻显得如此渺小和遥远。
李小铭已经被动地、彻底地卷入了一场他根本无法理解、也无法逃避的巨大风暴之中。
想要弄清楚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
他就必须变得更强!不仅仅是身体上的强大,更是对能力的掌控,对危险的感知,以及……对真相的主动探寻!
李小铭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地嵌入掌心,带来一丝疼痛,却让他混乱的思绪稍稍清醒。
这场游戏,从他被那道诡异的紫色闪电劈中的那一刻起,就已经不受控制地开始了。
而且,远比他最初以为的点石成金要更加危险、更加复杂、也更加……超出常理。
他必须变得强大,强大到足以保护自己,强大到足以揭开那道紫色闪电背后的真相,强大到……让那些隐藏在黑暗中的深渊之眼不敢再轻易将他视为猎物。
新的生活刚刚开始,危险却已如影随形。
但这一次,他不再是那个只会逃避、只会躲藏的外卖员李小铭了。
第11章
异变之兆与同频感应
哐当!
沉重的杠铃杆砸在橡胶地面上,发出一声让人心脏都跟着一颤的闷响。
汗水像断线的珠子,顺着李小铭下颌的线条滑落,砸在地面晕开一小片深色的印记。
他双手撑着膝盖,胸膛如同破风箱般剧烈起伏,呼出的白气在略带消毒水味的健身房空气里,显得格外清晰。
我靠!你小子!旁边传来一声带着惊愕的低吼,是格斗馆的王教练。
他此刻正抱着胳膊,上下打量着李小铭,你这……这才几天没盯着你,这力量跟坐火箭似的往上蹿老实交代,是不是背着我偷摸吃什么大力丸了
李小铭咧嘴,露出一口被汗水衬得越发洁白的牙齿,带着点痞气的笑容:瞧您说的,那玩意儿金贵着呢,我哪儿吃得起可能……上次挨那顿揍,把我哪根筋打通了吧,嘿。
他半真半假地调侃着,心里却跟明镜似的。
地下车库那场几乎要了他半条命的遭遇战,就像一把无形的重锤,狠狠砸碎了他身体里某种看不见的枷锁。
伤好利索后,他自己都觉得邪门,这身子骨简直像是被拆开重装了一遍,力量、速度、反应,还有那快得离谱的恢复力……都强得不像他自己了。
那些看着吓人的伤口,没折腾几天就只剩下几道浅浅的粉色印子。
更关键的是,那种驱动能力的精神力,或者说意念力,也明显感觉不一样了。
以前点化块砖头就得头晕眼花、感觉身体被掏空,现在不仅能撑得更久,转化完成后那种要命的虚弱感也减轻了不少,恢复速度更是快了一大截。
这变化是好事,绝对的好事。
尤其是在知道自己被一个叫深渊之眼的鬼组织盯上,官方也可能注意到了异常之后,力量,是他唯一能攥在手里的底牌。
他在沙袋前站定,眼神瞬间变得专注而凌厉,深吸一口气,腰身发力,拳头裹挟着低沉的破空声狠狠砸了出去!
砰!砰!砰!
沉闷如战鼓般的击打声密集地响起,粗壮的沙袋被揍得剧烈摇晃,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王教练在一旁看得眼角直抽抽,嘴里啧啧称奇:奶奶的……你这进步速度,说出去都没人信!真他娘的是个练家子的好苗子!可惜了……
可惜什么,他没说。李小铭也没问,只是闷着头,一拳接一拳地发泄着,也感受着体内力量的奔涌。
天赋或许有那么一点吧,但这天赋背后看不见的代价,只有他自己清楚。
夜,悄无声息地降临。
城中村那间简陋的出租屋里,窗外偶尔传来几声流浪猫狗的叫唤,除此之外,一片死寂。
李小铭靠坐在那张一动就吱呀乱叫的旧沙发上,试图让紧绷了一天的神经放松下来,但一种熟悉的、又带着点新变化的异样感,再次从右手食指的指尖弥漫开来。
不是疼痛,更像是一种……温热感。
非常微弱,若有若无,但绝不是他的错觉。
最近这段时间,这种温热感出现的频率越来越高,尤其是在他精神高度集中或者刚刚使用完能力之后。
他抬起右手,借着窗帘缝隙里漏进来的、清冷的月光,仔细端详着食指上那道几乎快要消失不见的闪电疤痕。
那曾经是紫色的,现在已经淡得和周围的肤色没什么区别了。
心念微微一动,他伸手,啪嗒一声关掉了身边桌上那盏发出昏黄光线的小台灯。
房间瞬间被浓稠的黑暗吞没,伸手不见五指。
他屏住呼吸,将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到右手食指的指尖,眼睛死死地盯着那个位置,尽管在黑暗中什么也看不见。
来了!
就在那股温热感如同退潮后的暗流再次悄然涌起的瞬间——
一抹极其微弱、比风中残烛还要暗淡、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金色光点,如同一个迟到的幻觉,在他指尖的位置,极其短暂地闪烁了一下!
真的只是一闪而过,快得让他几乎以为是自己精神过度集中产生的错觉。
他立刻尝试着再次集中精神,想要捕捉或者重现刚才那缕微光,但无论他怎么努力,指尖都再无任何反应,只有那淡淡的温热感还在固执地持续着,像是在无声地嘲弄他的徒劳。
但这还不是最让他感到心悸的。
真正让他心里发毛,甚至隐隐感到一丝恐惧的,是另一种潜藏在身体最深处的感觉。
非常模糊,却又顽固得如同本能。像是有什么东西,正随着他每一次使用点石成金的能力,每一次精神力的剧烈消耗与快速恢复,极其缓慢地、悄无声息地……改变着他身体的某些本质。
不是肌肉变得更强壮,也不是骨骼变得更坚韧这种表面的变化,而是更底层,更核心的……像是一种润物细无声的改造,或者说……更像是某种……同化侵蚀
他找不到准确的词来形容那种感觉,但这种源自生命最深处的警兆,让他浑身的汗毛都控制不住地竖了起来,一股难以言喻的寒意顺着脊椎骨悄然爬上后颈。
擦……李小铭低声咒骂了一句,猛地从沙发上弹了起来,几步冲进了狭窄的卫生间。
啪嗒。
刺眼的白炽灯光瞬间驱散了黑暗。他对着镜子,眼神锐利地审视着自己。
他翻来覆去地检查那根右手食指,甚至脱掉了身上的旧T恤,仔细检查每一寸皮肤,试图找出哪怕一丝一毫物理上的异常。
镜子里映出的,只有一副因为持续高强度锻炼而越发精悍结实的年轻身体,几道尚未完全消退的伤疤如同勋章般点缀其上,除此之外,一切看起来都再正常不过。
可那种被某种未知力量侵蚀的不安感,却像跗骨之蛆,死死地盘踞在他的心头,挥之不去。
这狗日的能力……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是单纯的异能,还是……附带着什么他根本无法理解的副作用或者说,这就是使用这种逆天能力的代价
他烦躁地拧开水龙头,掬起冰凉的自来水狠狠拍在脸上,冷水的刺激让他混乱的思绪稍微冷静了一些。
胡思乱想解决不了任何问题,至少现在不行。
当务之急,是处理好摆在眼前的麻烦,活下去,并且活得更好,更有底气。
他坐回到那台二手笔记本电脑前,屏幕上密密麻麻的,全是各种他以前看都看不懂的金融术语、复杂的图表和在线课程的界面。
上次和那个叫老狐狸的家伙交易,虽然解了燃眉之急,但也让他深刻意识到,那些来路不明、形状各异的金块,处理起来有多么烫手,简直就是在刀尖上跳舞。
必须把这些钱洗干净,让它们能见光。
他咬着牙,通过更加隐秘的加密渠道,花费重金聘请了一个匿名的、据说非常专业的海外律师和会计师团队,签了堪称苛刻的保密协议。
按照他们提供的复杂方案,一部分资金被用来在某个不起眼的离岸金融中心注册了一家空壳投资咨询公司,实体办公地点则选在了本市一个毫不起眼的写字楼角落,几乎没什么存在感。
然后,他开始按照那个团队设计的、天知道绕了多少弯的计划,将那些黄金伪装成各种看似合法的投资收益。
通过层层嵌套的账户和令人眼花缭乱的跨境交易,小心翼翼地,像蚂蚁搬家一样。
将那些带着原罪的财富一点点漂白,试图将它们安全地融入庞大而复杂的现代金融体系。
这过程极其繁琐、烧钱如流水,而且每一步都必须谨小慎微,如履薄冰,一旦哪个环节出了纰漏,就可能引来灭顶之灾。
钱的问题在逐步解决,人的问题也不能落下。
上次地下车库的事件,像一记冰冷的警钟,时刻提醒着他,在这个充满未知的危险世界里,孤身一人,面对那些可能潜藏在任何角落的敌人,是多么的脆弱和无力。
他需要帮手,或者说,至少需要一些能在关键时刻拉他一把,或者提供一些信息和便利的朋友。
格斗馆的王教练,话不多,但身手绝对可靠,眼神里还残留着军人的正直和血性。
李小铭开始找各种合情合理的借口约他出来吃饭喝酒,听他吹嘘当年部队里的光辉岁月,也听他抱怨退伍后的生活不易。
时不时地,李小铭会以请教格斗技巧需要私教费,或者有个朋友手头有点闲钱想请王哥这样的实在人帮忙看看有没有什么稳妥的小投资路子之类的名义,不着痕迹地塞些钱过去,或者帮他解决一些格斗馆经营上的小麻烦,一点点拉近关系,改善对方并不宽裕的生活。
还有以前送外卖时认识的那家巷子深处的小餐馆老板老张,一个老实巴交的中年人。
在他最落魄、连饭都快吃不起的时候,老张没少偷偷给他的饭里加肉,甚至悄悄免过几次单。
现在李小铭发达了,成了老张餐馆的常客,每次去都点上一大桌,结账时多给不少小费,或者顺手帮他摆平一些城管、地痞流氓的小骚扰。
他在观察,在投入,在用时间和真金白银,小心翼翼地编织一张属于自己的、虽然目前还很脆弱但却必不可少的关系网。
但那条绝对的底线,他守得比自己的命还重要。
点石成金的能力,那场改变他命运的诡异雷击,那个神秘的深渊之眼,官方可能的关注……这些秘密,他一个字都不会,也不敢对任何人提起。
这天下午,阳光正好,空气中弥漫着工业区特有的、略带尘埃和金属锈蚀的味道。李小铭开着他那辆刚买了没多久、低调务实的二手国产车,慢悠悠地经过城西那片他已经相当熟悉的工业区边缘。
他打算再去上次那个废弃的工业废料场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找到些品相更好、结构更复杂的原材料,既能锻炼能力的精细控制,也能……储备点高价值的弹药。
车子不紧不慢地行驶在坑洼不平的旧路上。
突然!
嗡——!
一种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清晰、都要强烈的精神悸动,毫无征兆地在他脑海深处炸开!
就像是一台老旧的收音机,在无数杂乱的噪音中,瞬间被调准到了一个清晰无比的频道!
一个与他自身能力绝对同源,但又带着某种难以言喻的、独特的标识或者说频率的能量波动,极其清晰、极其霸道地闯入了他的感知范围!
不再是上次那种模糊的、如同错觉般的感觉。
这一次,这股波动异常稳定、持续,就像是在无边的黑暗中,骤然点亮了一盏功率强劲的信号灯,明确无比地昭示着自身的存在!
而且,这股能量波动中似乎还蕴含着某种难以言喻的信息……很难用语言形容,那不是声音,也不是图像,更像是一种独特的能量频率,或者说,一种无声的、带着强烈个性的签名!
吱——!
刺耳的轮胎摩擦地面的声音划破了午后的宁静!
李小铭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猛地一脚踩死了刹车,方向盘下意识地一打,将车子粗暴地甩到了尘土飞扬的路边,堪堪停下。
他甚至顾不上去看后视镜,双手紧握着方向盘,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他猛地闭上眼睛,额角的青筋微微跳动着,将所有的精神力都凝聚起来,像雷达一样向着感应到的方向全力延伸!
波动正在极其缓慢地减弱,似乎在移动,但方向……无比明确!
第12章
失控样本与激活之谜
信号越来越强了,简直像是在脑子里敲鼓!
李小铭屏住呼吸,猫着腰,脚步放得比午夜的贼还轻,一点点朝着前面那栋看起来彻底废弃的车间深处摸过去。
空气里弥漫着铁锈和陈年灰尘混合的怪味儿,寂静得只剩下他自己越来越响的心跳声。
就是这里!那股同源的能量波动,清晰得就像有人在他耳边低语,源头几乎就在……一墙之隔!
他刚把手按在冰凉粗糙的水泥墙上,准备找个缝隙往里窥探——
呜——!!!
尖锐刺耳的警报声毫无征兆地炸响,瞬间撕裂了这片死寂!
头顶上,布满蛛网的警报灯疯狂旋转起来,投下猩红而诡异的光影,把周围破败的机器残骸照得如同地狱景象!
我去!李小铭心脏猛地一缩,第一反应就是:糟了!被发现了!
但不对!这警报声……带着一股子说不出的味道,跟他感应到的那个神秘能量源头,完全不是一回事!
几乎就在警报响起的同一秒!
唰!唰!唰!
沉重而迅捷的脚步声从四面八方响起!
几道黑影如同从地里钻出来一般,从阴暗的角落、破损的机器后面猛地窜了出来!
统一的黑色作战服,脸上扣着只露出眼睛的面罩,眼神冰冷得像冬夜里的寒星。
他们手里端着的武器造型古怪,泛着金属冷光,动作迅捷,互相掩护,那战术队形一看就是吃这碗饭的!
这些人……不是冲着那个能量源来的!是冲着他来的!或者更准确地说,是冲着任何胆敢闯入这里的不速之客来的!
李小铭脑子嗡的一下,瞬间明白了!
自己特么的一头撞进了别人的局里!
这伙人装备精良,行动果断,绝对不是什么破厂的保安!
他们也在这里搜寻着什么!官方的秘密部门还是……那个神秘组织!
目标出现!控制住!要活的!一道冰冷、不带丝毫感情的命令声在通讯频道里响起,清晰地传进李小铭耳朵里。
来不及细想,求生的本能让他猛地转身,撒腿就跑!
噗!噗!
子弹还是别的什么玩意儿带着灼热的气流擦着他的头皮飞过,在他身后的水泥墙上打出两个深深的坑洞,碎屑飞溅!
草!李小铭心头火起,仗着之前来过几次,对这片废弃厂区的地形还算有几分熟悉,像只被猎犬追赶的兔子,在各种生锈的铁疙瘩和断壁残垣之间疯狂穿梭。
这几个月玩命练出来的格斗技巧和反应速度在这一刻发挥到了极致,闪避、翻滚、利用障碍物,每一次动作都险之又准地躲开那些要命的射击和抓捕。
但这伙黑衣人显然不是吃素的,配合默契得吓人,像一张无形的网,迅速形成了一个包围圈,不断压缩着他的活动空间,把他往死角里逼。
真当我是软柿子!被逼到一个狭窄、堆满废弃管道的通道里,前后都有脚步声迅速逼近,李小铭眼底闪过一丝狠厉。
退无可退!那就打!
他右手食指猛地按在身侧一根锈迹斑斑、冰冷刺骨的粗大金属管道上!
嗡——!
精神力如同开闸泄洪般疯狂涌出!指尖传来熟悉的、几乎要烫伤皮肤的灼热感!
那截锈迹斑斑的管道,在他手指触碰的地方,瞬间泛起一层极其不自然的、刺眼的金色光泽!
紧接着,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整截管道从里到外都变成了沉甸甸的黄金!
巨大的、远超钢铁的重量让固定管道的锈蚀卡扣发出不堪重负的咯吱呻吟,摇摇欲坠!
什么东西!追在前面的两个黑衣人被这诡异离奇的一幕惊得动作明显一滞,眼神里充满了震惊和一丝……贪婪
李小铭根本没停!反手又狠狠一巴掌拍在旁边的水泥墙壁上!
哗啦!
一大片斑驳的墙皮,连同里面的砖石结构,瞬间被点化成无数细小的、闪烁着金光的颗粒!
如同金色的沙瀑般轰然垮塌下来,瞬间烟尘弥漫,暂时阻挡了后方追兵的视线和脚步!
紧接着,他朝脚下一按!
金光再次一闪而过!原本坚实的地面,在他按压的那一小片区域,骤然变得如同沼泽般柔软粘稠!
冲在最前面的一个黑衣人收势不及,一脚踩了进去,半条腿顿时深深陷进了那片黄金沼泽里,动弹不得!
该死!他有超能力!
控制住他!别让他跑了!
但这短暂的混乱和诡异的反击,并没能彻底阻止他们。
对方似乎对这种超自然现象并非一无所知,甚至……他们的目标,就是这个!
使用抑制器!重复!使用抑制器!目标能力已激活!后面传来更加急促的命令声。
混乱中,一个黑衣人瞅准机会猛地扑了上来,试图将李小铭按倒在地。
李小铭反应极快,侧身躲过擒抱,反手一拳狠狠砸在那人戴着面罩的脸上!
唔!那人发出一声闷哼,身体一个踉跄,手里拿着的一个黑色、类似小型仪器的东西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
与此同时,他腰间的对讲机里传出急促而带着一丝惊慌的声音:报告指挥中心!三号区域发现失控样本!重复!在三号区域发现失控样本!请求紧急支援!!
激活失控样本
这两个词像两根烧红的钢针,狠狠扎进李小铭的脑海!让他浑身一颤!
就在这时!
嗡——!
那股之前一直若隐若现、牵引着他的同源能量信号,在这一刻猛地飙升到了前所未有的顶峰!强度之大,让他脑袋都一阵刺痛!
信号源……就在这条通道的尽头!那个被一堆废弃铁皮和破烂机器半掩着的房间里!
顾不上了!
李小铭猛地一脚踹开缠斗的黑衣人,像一头被逼到绝境的野兽,不顾一切地朝着那个房间冲了过去!
砰!
一声巨响,摇摇欲坠的铁皮房门被他硬生生撞飞!
房间里光线极其昏暗,弥漫着一股刺鼻的臭氧味。
只有在房间的最角落,一个造型奇特的、像是某种实验装置的东西,正散发着幽幽的、令人心悸的紫光!
那光芒的颜色……和当初在那个暴雨夜,劈中他的那道该死的闪电,一模一样!
装置旁边,冰冷的水泥地上,蜷缩着一个人影!
看身形,应该是个年纪不大的年轻人,穿着破旧的衣服,蜷缩在那里,一动不动,像是彻底昏死了过去。
而从那个昏迷的年轻人身上,正散发出李小铭一路追踪过来的、那种同源的能量波动!
强烈!但……极度的不稳定!就像是风中残烛,明灭不定,充满了衰败和混乱的气息!
同类!
李小铭脑子里只剩下这两个字!原来真的有和他一样,被那场雷击改变命运的人!
他几乎是凭着本能,几步冲了过去!就在他的右手食指,即将触碰到那个昏迷的年轻人,或者那个散发着诡异紫光的装置的瞬间——
轰!!!
一股难以形容的、庞大到几乎要撕裂他意识的信息洪流,如同积蓄了千年的洪水瞬间冲垮堤坝,蛮横无比地、狠狠地冲进了他的大脑!
无数模糊破碎的画面、嘈杂扭曲的声音、混乱不堪的情绪碎片……像决堤的洪水般疯狂涌现!
【漆黑的雨夜……一道道紫色的闪电撕裂天空……精准地劈向城市的不同角落……】
【冰冷的、不带丝毫人类感情的声音在讨论:……编号G-37激活成功……潜能类型:物质结构重组(低阶)……、……K-19出现排异反应,激活失败,进行回收……、……必须加快筛选进度……稳定阈值正在下降……】
【被激活瞬间的狂喜……随心所欲改变物质的兴奋……紧接着是深入骨髓的恐惧……身体不受控制的异变……皮肤角质化……骨骼增生……无法停止的能量侵蚀……】
那场雷击……根本不是他妈的什么狗屁自然现象!
是人为的!
是一个庞大到无法想象的神秘组织,利用某种他根本无法理解的未知技术,向这座城市精准投放的激活剂!
目标,就是像他这样,体内潜藏着某种特殊基因或者说潜能的人!
点石成金,只是他被激活的无数种可能性中的一种!
其他人,可能获得了完全不同的、甚至更加诡异可怕的能力!
更让他头皮发麻、浑身冰冷的是信息流中那段血淋淋的警告——
【警告:过度使用被强行激活的潜能,将导致不可逆转的熵增效应,加速身体组织的异化突变……朝着非人类形态演化……】
【警告:高频次的能量释放会形成独特的时空道标……吸引来自高维空间或宇宙深处的……掠食者……】
掠食者!
李小铭猛地看向地上那个昏迷的年轻人!
他身上散发出的那种衰败而混乱的能量波动……那种几乎要熄灭的生命气息……
他很可能就是因为过度使用能力,或者能力本身带来的副作用彻底爆发,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一个活生生的……失控样本!
抓住他!别让他破坏装置!!
追兵的嘶吼声如同惊雷,将李小铭从信息风暴的冲击中暂时拉回现实!
那些黑衣人已经凶神恶煞地冲进了房间,当他们看到暴露在眼前的紫色装置和地上那个同类时,眼神瞬间变得更加疯狂和急切!
攻击不再有任何保留!致命的能量束和实体弹丸交织成一张死亡之网,劈头盖脸地朝着李小铭射来!
场面瞬间变得极度混乱和血腥!
李小铭脑子嗡嗡作响,庞大的信息冲击让他头痛欲裂,几乎站立不稳,只能凭借着千锤百炼的战斗本能狼狈地躲闪。
有几发流弹擦过,击中了那个紫色的装置!
嗡鸣声陡然变得尖锐!装置上的紫光开始剧烈闪烁,散发出的能量波动也变得更加狂暴和不稳定,仿佛随时可能爆炸!
不行!不能让他们抓到这个同类!更不能让这个装置继续存在!
李小铭眼中闪过一丝决绝!他用尽体内最后残存的一丝精神力,右手食指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几乎凝成实质的金色光芒!
这一次,不是点化!而是将那股转化物质的能量,凝聚成一道狂暴的、纯粹的金色能量束,如同离弦之箭,狠狠轰向那个疯狂闪烁的紫色装置!
与此同时,他腰身一拧,一把扛起地上那个生死不知的年轻人。
轰隆——!!!
紫色装置仿佛发出了一声刺耳的尖啸,随即猛地炸裂开来!
狂暴的能量乱流如同海啸般瞬间席卷了整个房间!
紫色的电弧和金色的能量碎片四处飞溅!
不!!身后传来黑衣人绝望而愤怒的吼叫!
李小铭借着爆炸产生的巨大冲击力和混乱的掩护,亡命逃窜!
……
天台的风带着一股子铁锈和尘土混合的怪味儿,呼啸着刮过,吹得李小铭脸颊生疼。
他的胸膛剧烈起伏,每一次吸气都像扯动砂纸摩擦着肺叶,混杂着浓重的血腥气。
呼……哈……粗重的喘息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他将肩上那个气息微弱的年轻人放在了地面上。
这……就是那个能引动同频能量波动的同类
李小铭看着地上那张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的脸,他低声咒骂了一句,抬起还在微微发颤的右手。
借着城市边缘透上来的稀薄光线,他死死盯着自己的食指。
那道几乎快要看不见的闪电疤痕,此刻竟然像被重新激活了一样,边缘隐隐泛起一圈极其黯淡、却又无比诡异的紫色光晕。
他心头一跳,连忙从口袋里掏出那块一直贴身放着、以备不时之需的小金块。
冰凉坚硬的触感传来,但在黯淡的光线下,这块本该是纯粹赤金色的金属,表面仿佛也蒙上了一层若有若无的……紫色
指尖传来微弱的灼热感,像是神经末梢在发出警告。
同时,身体最深处那种被某种未知力量悄然改造、甚至侵蚀的不安感,此刻前所未有地清晰起来,像无数冰冷的细针,顺着骨髓一点点往上钻,让他头皮发麻。
呵……李小铭忽然低低地笑了一声,声音干涩沙哑,带着浓浓的自嘲。
他抬头,目光越过天台边缘,投向远处那片灯火辉煌、霓虹闪烁,如同巨大怪兽般蛰伏的城市。
点石成金逆袭人生
这一切,不久前还让他热血沸腾、以为是命运垂青的东西。
狗屁的天选之子!他妈的就是个实验品!一个被某个见鬼的神秘组织,用特么什么高能粒子流、激活剂精准命中的倒霉蛋!
他的能力,根本不是什么独一无二的金手指,而是被强行催发出来的、无数种可能性中的一种!
而且,这能力还带着致命的副作用——身体异化变成非人的怪物甚至会引来什么狗屁的掠食者!
深渊之眼……他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这个名字,眼神里充满了惊悸和一种被彻底愚弄后的愤怒,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这座城市,这个世界,到底还有多少像他一样的潜能者
李小铭狠狠一拳砸在墙上,粗糙的水泥磨破了他的指关节,渗出血珠,但他仿佛感觉不到疼痛。
新的牌局已经悄然开始,而他,连带地上这个生死不知的同类,都被人用一种蛮横无比的方式,死死地摁在了这张危机四伏的牌桌上。
前路,是无尽的迷雾和冰冷的杀机。
李小铭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惊涛骇浪,眼神逐渐变得锐利而冰冷。
故事……不,这场该死的游戏,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