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知夏是在我和顾云舟婚后的第五年出现的。
不出一天。
我便察觉到顾云舟和她之间暧昧的情愫不断的释放。
彼时是我查出怀孕的第二周。
为了拯救这个即将破碎的家庭。
于是在当天晚上,我以顾太太的身份将方知夏辞退。
没想到顾云洲却因此发了疯。
他将我爸妈的生意搞到破产,将我的妹妹安排到了一场校园霸凌之中。
此刻,他正在我的面前手指掐住我的脖子,不断的用力。。。
你到底把我的夏夏弄到哪里去了!
就在我即将窒息的瞬间,顾云舟突然松开了手。
我像断了线的木偶般滑落在地,剧烈地咳嗽着,喉咙火辣辣地疼。
顾云舟居高临下地睨着我,眼中满是厌恶。
【不用你说我也会查到的下落,但是我警告你宋佑宁......】
顾云舟发起狠来:【再有下一次,我会让你们全家都生不如……嘶
死狗。】
我还没有从窒息中缓和过来...便听见顾云舟厌恶的咒骂声和一声凄厉的狗叫声。
下意识的我猛地抬头往前看去。
豆包此时正被顾云舟狠狠地踢出在墙上。
我的大脑瞬间一片空白。
也顾不上颈部的不适,发了疯一样的冲向前去抱起豆包。
豆包在地上不断的抽动着。
【死狗,真能装,果然谁养的随谁。】
顾云洲不屑的丢下这句话之后便飞快地走出家门。
我无心管他,哆哆嗦嗦的拨通宠物医院的电话。
一边按照医生的指示,一边给豆包做起了急救。
我哭着不断地叫着豆包的名字。
可是小小的身体在最后一次睁眼回应我之后还是僵硬了下来。
我瘫倒在地上,浑身发软。
许久。
我坐起身来。
眼神空洞地盯着大敞的房门。
豆包的死像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心里的恨意在此刻达到了顶点。
这时。
一阵剧痛突然从小腹袭来。
我弯下腰,感觉到温热的液体顺着大腿内侧流下。
救护车来的时候,我已经痛得说不出话。
医护人员把我和豆包分开时,我死死抓着它的爪子不放,直到护士强行掰开我的手指。
恍惚间。
我听到医护人员的叹息声:
【孩子保不住了,出血太多......】
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在医院里了。
医生进来告诉我说孩子没了。
至于我,还需要住院静养,这期间不能有太大的情绪波动。
我自嘲的笑了笑,望着手机上方知夏刚刚给我发来的挑衅的照片。
上面是两个人手挽手在游乐场的画面。
顾云舟自从毕业之后性子沉稳了许多。
不似学生那会儿愿意去这些幼稚的场合。
以至于后来就连我们约会的时候,也是在一些上档的餐厅,或者在一些宴会上。
两个人的节日变成了权势的跳板。
有时我也会怀念学生时光。
也会撒娇讨好的对顾云舟说想去看看电影,或者去压压马路。
可顾云舟只是厌烦的皱起眉头。
他说他工作忙,他说都是成年人了,不要那么幼稚。
如今,两个人却在游乐场里玩的开心。
......
我痛苦的躺在床上。
方知夏是在我和顾云舟婚后的第五年出现的。
不。
现在来看。
应该是说她是在我和顾云舟结婚之后的第五年被我发现的。
最开始见到方知夏是在公司的例会上。
会议进行到了20分钟之后,门被打开了。
【对不起,我迟到了。】
话音刚落,便看见方知夏慌张的出现在了门口。
那是我第一次见到方知夏。
年轻的娇羞的热烈的。
顾云舟原本不耐烦的表情突然舒展开,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的节奏变了。
作为他五年的妻子,我能读懂这些细微的变化。
方知夏小跑着到我斜对面的空位坐下,落座时一缕头发滑过她泛红的脸颊。
余光中我看见顾云舟的目光像被黏住一样停留在那个方向。
不出一周,公司茶水间里开始流传闲言碎语。
【顾总昨天亲自带方小姐去见了客户。】
【方知夏的转正申请是顾总特批的。】
各种偏爱细数的传入到我的耳边。
中午我和顾云舟吃饭的时候
我假装不经意地问他:【实习生什么时候一周内就可以转正了】
顾云舟吃饭的手微微一顿。
但也就是一瞬间。
他恢复如初。
【我批准的。】
顾云舟放下餐巾。
他的神色很淡然。
一点想要解释的迹象都没有。
我一直便是个心思细腻敏感的人。
过去恋爱的时候顾云洲就知晓这一点。
以前的他丝毫不会做任何让我觉得没有安全感的事情。
哪怕就是现在,他也不可能听不懂我话里外的意思。
餐巾落在桌上像一纸判决书。
我盯着那块沾了酱汁的布料,突然意识到我的婚姻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崩解。
彼时是我查出怀孕的第二周,验孕棒上的两道红杠还藏在床头柜最底层。
原本的计划是我打算在结婚纪念日给顾云舟一个惊喜,可现在他却每天在办公室对另一个女孩献殷勤。
所以最开始我只是想在暧昧还没发展,我来先掐断这一火苗
为了我的青春,我的家庭也为了这个还未出世的小孩。
公司的人员登记表上显示着她是不久前刚入职的.
当天下午。
我就约了方知夏见面。
像很多电视剧里演的那样,我先是打量了她一番。
然后不屑的劝导她女孩子就应该有个女孩子的样子,不要想着不该妄想的事情。
说完,我便叫人事部开除了她。
方知夏的离职手续在15分钟内迅速的办完。
顾云舟知道这件事的时候。
冲回家里的样子很是可怖。
领带歪斜,眼睛里布满血丝。
多年来的名利场让他很会喜怒不形于色。
我已经很久没有看见他这样失控过了。
【为什么这样做。】
我抬头直视他的眼睛,丝毫不退让:【辞退了一个不适合公司的员工而已。】
【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会让她有多难堪】
【你也是从那个阶段过来的,自己淋了雨就要把别人的伞打烂吗】
我呼吸瞬间一滞。
当初刚毕业的时候,经历了不少坎坷。
自己制作出来的方案也会被别人毫不留情的毙掉。
我也曾眼眶红肿的抱着文件出入高楼。
可。。
这是一件事吗
【顾云舟。】我深吸一口气,打断了正在为方知夏抱不平的男人。
【她住在公司附近的公寓,月租两万八,是你名下的房产。】
他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动摇,随即变得更加阴沉:【你调查我】
【我是你妻子。】我轻声说。
手指不自觉地抚上平坦的小腹:【而且我怀......】
【够了!】
顾云洲他猛地站了起来。他眼神阴翳的盯着我:【你会为你的行为付出代价的。】
那天晚上他没有回家。
第三天,我接到我爸爸的电话,声音里是前所未有的慌乱:【宁宁,我们的供应商突然全部终止合作,银行也在催还贷款...】
第五天,妹妹在学校不小心摔下了楼。
我赶到医院时,看见十五岁的妹妹安静的躺在病床上。
身上遍布着大大小小的伤口和淤青,很明显不是仅仅摔下楼梯就能造成的。
妈妈一夜白了头,爸爸也从一个光鲜亮丽的老板,一夜之间成了落魄的中年男人。
想至此。
悲伤的情绪从心底蔓延开来。
我拿起手机给妈妈打过去电话
妈妈听了好久才听清我说的是什么。
电话里,妈妈轻声安慰道:【不怪你,小宝,不怪你。】
【没关系的,大不了咱们换个城市从头再来。】
【小妹的停学手续我们也都办好了,等你那边完事咱们就换城市。】
【我们一家平平安安的呆在一起比什么都好。】
妈妈在电话那头乐呵呵的安慰着我。
我知道她也在强颜欢笑,毕竟谁能接受到从天上掉到地上的这种差距呢。
挂断电话后,再也忍不住将头蒙在被子里痛哭起来。
一股深深的绝望与愧疚掩盖了我。
我和顾云洲是在高二那年在一起的
那时我的学习成绩在整个学校都遥遥有名。
顾云洲也不差他的学习成绩,也总是也名列前茅,但是总是与我相差一名。
也许是少年的好胜心。
他开始不断的出现在我的身旁。
久而久之。
想争第一的情感,渐渐的演变成了男女之情。
我和顾云洲就这样自然而然的在一起了。
豆包也是我们在那时一起养的狗。
并没有什么恋爱影响学习成绩这一说,我们两个反而成绩越发的优异起来。
考入了同一所大学,毕业之后便结了婚。
恋爱期间的我并不知道顾云洲具体的家庭条件是怎么样的。
直到订婚那天我才清楚的知道我和他之间的一些差距。
我家本是富裕家庭,但是和顾云舟的家庭相比,还是小巫见大巫了
爸爸妈妈对我的忧虑也在于此。
自古以来,门不当户不对的感情注定是以失败或者委曲求全告终的。
那时的我自信张扬的对着爸妈说不会的。
我说顾云洲他一定会对我很好,不会让我受委屈的。
那时的我是真的很自信。
因为顾云舟给了我很多底气。
这种自信仅仅维持到结婚之后的第二年。
公司的业务越发的繁忙起来。
我和顾云舟之间的见面越发的少了起来,纵使见面也说不上几句甜蜜话。
有的都是在讲工作以及要去参加什么宴会应对什么样的人。
就连结婚纪念日你生日这样的节日也都是要在应酬中度过。
可我当时也只是一个20多岁的女孩。
没有人会喜欢这样的婚姻。
久而久之,我对这样的生活越发的不满起来。
于是在我过生日跟他提出要去看一场电影被拒绝骂幼稚的时候的时候。。
我崩溃的砸了家里所有的东西。
那是我第一次与顾云舟发生激烈的争吵。
可尽管这样,他最终还是没有如我的愿。
我忘了有多久,我们没有好好的吃过饭,约过会。
日复一日的麻痹中,我本以为他也变成了无趣的大人。
直到方知夏的出现。
顾云洲愿意陪他去做任何少女心有意义的事情。
我和爸爸妈妈定在了半个月后的行程。.
这期间也足够我去处理所有的事情。
出院那天,我回到了家,拿着几个大的打包袋打算收拾行李。
屋内豆包的尸体已经被埋葬了,是我拜托爸爸妈妈去的。
豆包是我和顾云洲刚在一起第一年。
养的小狗是只流浪小狗仔。
我和顾云舟一滴奶一滴奶的给它喂到了现在。
算算时间,豆包也十岁了。
本应该好好享几年福然后寿终正寝的小狗却被他最爱的爸爸一脚踢死了。
我痛苦的闭上了眼睛,强迫自己不要再去想这件事情。
家里很大。
很多东西都是我一点一点置办来的。
这个家里充满着我的心血。
我环视一圈,叹了口气。
最终只是把衣服和一些首饰装了起来。
也许是刚打完胎,气血有些不足。
我坐在躺在地上睡着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
我感觉到有人在替我。
疼痛使我缓缓的睁开眼睛。
眼前。
顾云洲和方知夏正站在我的面前,两个人居高临下的望着我。
方知夏穿着一条红色连衣裙,衬得肌肤如雪。
她躲在顾元洲身后,一副娇弱可怜的样子,但眼睛里却闪烁着胜利者的光芒。
顾元洲望着我皱着眉头,表情厌恶。
片刻。
他冷冰冰的开口到:【起来,别装可怜。】
说着,他便大力的向前拉扯我。
争执之下。
我的小腹突然一阵绞痛。
像是有人用钝器在里面搅动。
我捂着肚子,晃晃悠悠地想要稳定身体,却因为头晕又跌坐回去。
【啧。】顾云洲不屑感叹一声:【演技见长啊。】
说完,他顿了一下,语气变得更加冰冷:【给知夏道歉。】
【什么】
我以为自己听错了,不可思议的盯着他。
顾云州着眉头表情有些厌恶我:【你在这演什么戏呢】
【给知夏道歉。】
我不解的看着他。
意识逐渐清晰。
我知道顾云洲是什么意思。
当时我让方知夏在众人面前下不来台。
如今他便在我这里给心爱的女孩找回来面子。
我撑着墙一脸怒容的盯着顾云舟。
也许是刚小产完的原因。
我的身体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在地。
我和顾云州恋爱多年又做了几年的夫妻。
下意识的。
顾云州伸手就要来扶我。
在他的手指即将触碰到我的一瞬间。
我猛地向后退了几步。
这么肮脏的手。
我怎么可能再让他碰到我。
瞬间。
我的举止惹怒了顾云州。
他的脸色变得铁青。
我也毫不逊色的反盯着他。
剑拔弩张间。
方知夏扯了扯顾云州的袖子娇声声的说:【阿洲,算了。】
【也是我不配得到道歉。】
【我有些累了,先回去休息了。】
说着,方知夏表情落寞的就要往外走,眼角间还蕴藏着些水光。
模样好不可怜。
顾云州本要靠近我的身体猛地一怔。
随即迅速的拉住方知夏的手。
他微微有些怒意:【走什么,我的家就是你的家。】
【从今天起你就安心的住在这。】
【想住多久住多久。】
我的胸口像是被重锤击中,几乎喘不过气来。
几天前我还在为我们即将到来的孩子暗暗自喜。
我冷冷的注视着顾云州。
半晌。
我平静的开口道:【顾云洲,我们离婚吧。】
......
【噗呲。】
比顾云州先回应我的是方知夏的笑声。
她捂着嘴,肩膀轻轻颤抖,笑得花枝乱颤,仿佛听到了全世界最好笑的笑话。
她的眼角甚至笑出了泪,伸手轻轻擦了擦。
好半天,她才终于收敛了笑意,却仍掩不住嘴角的讥诮。
她亲昵地挽住顾云州的手臂看着我轻声的说道:【云州哥,佑宁姐这么大的年纪人了,竟然还在玩这样幼稚的把戏。】
【果然女人不管到了什么年纪,面对爱情时还是个小女孩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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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知夏的话音刚落,空气便凝滞了一瞬。
她话里的阴阳怪气已经溢满了整个屋子。
但顾云州确是很享受。
以至于听到这话时,他挑眉眼含笑意的看向我:【你乖乖的,我还能考虑继续让你在这个家里当阔太太。】
旁边,方知夏微微歪头。
红唇翘起一抹挑衅的弧度,眼神直直地望向我。
里面盛满了对男人谄媚的讨好,也夹杂着女人之间独有的敌意。
她的手指渐渐攀上顾云州的手,指尖轻轻滑过他的掌心,最终与他十指相扣,在我面前毫不掩饰地宣誓着主权。
顾云州也很配合地反握住她的手,甚至微微侧头,薄唇贴近她的耳畔,嗓音低沉而温柔地轻语:【怎么了】
语气极度的温柔,像极了当时我们热恋时的样子。
后面的话我我已经听不进去了。
恍惚间,我看见十八岁的顾云洲在对我笑。
他站在校园的中央挥着手大声的喊我名字。
校服被风吹得鼓起来。
他说他会一辈子对我好。
过去的少年和眼前男人的面孔,不断的重合。
一瞬间,我竟觉得这个男人他谁也不爱他。
他爱的只是女人为他争风吃醋的模样。
爱的是掌控一切的快感。
爱的是看着别人为他痛苦、为他痴狂的满足。
我本以为我会愤怒,会歇斯底里。
可奇怪的是,这些感觉我竟然都没有。
我只是觉得悲哀。
无尽的、深不见底的悲哀,像潮水一样漫上来,将我彻底淹没。
离婚这件事情并没有我想象的那么容易。
顾云洲左推右推怎样都不肯签字。
也许在他的脑海里,我应该会是我应该要恳求着他留下。
我应该卑微的妥协,而不是跟他硬碰硬的提离婚。
又或许他也认为这只是我的手段而已
我看着被寄回来的撕烂的离婚协议书,叹了口气。
不明白为什么既然不爱了,为什么还纠缠着我不放。
在我踏上飞机的前一小时,我向法院提起了诉讼。
我和爸妈去了一座北方的小城市。
虽说比不上都市的繁华,但是四季分明,让人心情愉悦。
妈妈用手里的本钱开了一家小店铺,做起了生意。
妹妹也转去了新学校,精神状况也逐渐稳定下来。
好像一切都在变好。
直到两个月后。
我走出店铺,看到了一个恶心的熟悉的背影。
顾云洲就站在我的店铺门口。
不知道他等了多久。
看见我他跨步的走上前来,手里还捧着一束花。
他轻声的笑着:【我来接你回家了,老婆。】
我的双腿像灌了铅一样沉重,呼吸变得急促。
任由他给我披上一件外套。
10月份的北方已经发凉。
我不知道他这神经病一样的举止是从何而来,我疑惑又麻木的盯着他。
直到他的目光看向我的肚子。
他拿出那张孕检单轻声的对我笑道:【宁宁,我们有孩子了,你怎么不早一点告诉我】
我有些恍惚。
半晌我才想起来,当时怀孕之后,我特意放在床头柜里的。
本想着给他一个惊喜。
结果反而自己先得到了一个大惊喜。
【走,跟我回家,我保证会好好待你。】
顾云洲自顾自的说着,他牵起我的手,就要往车那边走。
眼前的男人兴奋的神色已经溢满了整张面孔。
我知道他为什么这样开心。
当初查出怀孕的时候我也一样。
我和顾云洲多年来一直想要个孩子。
但是努力尝试了很多次都无果。
眼下。
顾云洲还在滔滔不绝地说着。
【你爸妈和妹妹想留在这里就留在这里,想回去的话,我会给他们安排最好的。】
原本麻木的身体渐渐回温起来。
并不是因为他的保证,而是他提到了我的家人。
我的双手有些发抖。
我害怕我们一家平静的生活,又要被这个男人破坏掉。
下意识的我甩开他的手不断的往后退。
也许是我的距离感刺痛了他的自尊。
他有些恼怒的对我吼道:【宋佑宁你到底闹够了没有。】
他的眼眶逐渐发红起来。
我深吸一口气,尽量使自己平静下来。
【顾云州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们现在已经离婚了。】
我话音刚落,顾云洲的脸色就肉眼可见地阴沉下来。
他攥着孕检单的手指关节发白。
片刻。
他突然冷笑一声:【你觉得这就能算离婚】
顾云舟向前逼近一步:【这份孕检单是三个月前的。】他抖着纸张:【你带着我的孩子逃跑的时候,怎么不想想后果】
说着。
他伸手开始拉扯我。
我抵抗不住他的大力。
踉跄地被他拉着往车里去。
就在这时。
店铺玻璃门突然被推开。
【宁宁!】
我妈焦急的朝我跑过来。
她身后跟着的是惊恐的妹妹。
我的心脏猛地揪紧。
【妈!带小蕊进去!】
我提高声音的瞬间,顾云洲突然抓住我的手腕。
他指尖的温度烫得吓人,俯身在我耳边低语:【要是你不肯回去。你家里的所有我保证会重蹈覆辙。】
我浑身血液瞬间凝固。
顾云洲见状松开了手,露出胜券在握的微笑。
他朝着我身后礼貌的说到:【妈,我来接宁宁回家。】
我最终还是被顾云洲带回了家。
我没有跟他说孩子已经溜掉的事情。
不然以他现在的这个样子,我生怕他会做出什么极端的事。
门刚打开。
一道纤细的身影便扑进了顾云洲怀里。
伴随着的还有一道甜腻的带着撒娇的声音:【怎么这么久才回来啊】
方知夏穿着真丝睡裙整个人挂在顾云洲身上。
两个人在我面前肆无忌惮地亲昵。
我在门口站了很久。
好半天。
方知夏才像是突然发现我一样,故作惊讶地松开顾云洲,小跑过来牵住我的手。
【宁宁姐,你终于肯回来了!】
她笑得天真烂漫:【这段时间,我们都很担心你哦。】
说着。。
她牵着我走进客厅。
两个月的时间,这个家彻底改头换面。
曾经简约冷淡的北欧风被粉嫩的甜系装潢取代。
墙上挂满了方知夏和顾云洲的合照。
我平静的看着这一切,毫无波澜。
或许是三个人的空间实在是过于诡异。
顾云洲的手机适时地响了。
他看了一眼屏幕,眉头微蹙,随后抬眸对方知夏说道:【公司有点急事,我出去一趟。】
他甚至没有看我一眼,便拿起外套匆匆离开。
门关上的瞬间。
方知夏脸上天真烂漫的笑容瞬间褪去。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居高临下的轻蔑。
【宁宁姐,要不要喝点什么】
她歪着头,语气甜得发腻:【云洲哥哥特意给我买了咖啡机。】
我没有接话,只是平静地看着她。
她也不在意,自顾自地打量起周围。
【这个家,现在是不是很好看】她转过身,笑容灿烂:【云洲说以前的装修太冷清了,特意按照我的喜好重新布置的。】
方知夏见我不为所动,眼底闪过一丝不耐。
她走近我,忽然压低声音:【宋佑宁,你还装什么清高你以为云洲真的在乎你吗他不过是想要你肚子里的孩子罢了。】
我抬眸看她,终于开口:【所以呢】
【所以】她嗤笑一声,【别以为有了孩子你就能拿捏住他,只要我想,你肚子里的孩子和那只死狗一样随时都可以消失。】
我的呼吸瞬间一滞。
猛地抬头不可置信的盯着她。
方知夏对我的反应满意极了。
她得意洋洋的在我面前笑着说道:【你还不知道吧,那只狗仅仅只是因为我不喜欢才消失的。】
【嘶,听说它是你们一起养了十年的狗】
【呵,十年也不过如此嘛。】
胃里不受控制的痉挛起来。
我简直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说什么】
我颤抖着声音问道。
方知夏歪着头,涂着粉色指甲油的手指绕着发尾打转:【我说,那只狗死得可真惨呢。】
她凑近我,身上甜腻的香水味让我作呕:【听说云洲哥哥踢它的时候,它还在摇尾巴呢。】
我的眼前一阵发黑。
【为什么】
【因为它总爱叫啊。】方知夏撅着嘴:【每次我来这里,它都冲我叫个不停。云洲哥哥说......】
她突然模仿起顾云洲低沉的嗓音:【知夏不喜欢,那就处理掉好了。】
我踉跄着后退一步,后背撞上冰冷的墙面。
原来都是有意为之。
原来在我不知道的时候两个人在我的家里苟且。
我深吸了几口气。
使出全身的力气朝方知夏的脸上打去。
啪——
清脆的耳光声在客厅里炸开。
方知夏被我打得偏过头去,精心打理的卷发凌乱地散在脸上。
她踉跄着后退两步,整个人跌坐在地上。
【啊!】方知夏捂着脸尖叫,眼泪瞬间涌了出来。
好巧不巧。
门锁就在这时转动。
顾云洲推门而入,手里还拿着正在通话中的手机。
他抬眼的一瞬间,正好看见方知夏捂着脸跌坐在地上啜泣,而我站在她面前,右手还保持着挥出的姿势。
空气凝固了。
【怎么回事】
顾云洲迅速挂断电话,声音冷得像冰。
方知夏立刻哭得更凶了,她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却又不小心崴了脚。
整个人柔弱无骨地往顾云洲方向倒去:【云洲哥哥,我只是想和宁宁姐好好相处,没想到她突然......】
顾云洲接住她,目光沉沉地看向我:【宋佑宁,你发什么疯】
方知夏靠在他怀里,从指缝里偷偷看我,眼底闪过一丝得意的光。
顾云洲轻轻抬起方知夏的下巴,她白皙的脸上赫然浮现出一个鲜红的掌印。
他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你打的】
我没有回答他。
片刻。
我抚摸着肚子,语气轻柔的开口:【顾云洲,宝宝好像踢我了。】
顾云洲的表情瞬间凝固。
方知夏的哭声也戛然而止,她猛地抬头看向我的肚子。
【什......】顾云洲的声音有些发抖:【什么】
我轻轻抚摸着小腹,嘴角勾起一抹温柔的笑:【宝宝踢我了,你要不要摸摸看】
顾云洲几乎是本能地推开方知夏,踉跄着朝我走来。
他的手指悬在半空,想碰又不敢碰:【宁宁,真的吗】
【医生说宝宝很健康。】
我缓步走到方知夏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方小姐,你刚才说,我的孩子会和豆包一样消失】
方知夏的瞳孔剧烈收缩:【我、我没说过......】
我冷哼一声,转头看向顾云洲:【她说你为了她杀了豆包,是真的吗】
顾云洲的脸色变得极其难看:【宁宁,这件事我可以解释......】
【解释什么】我轻笑一声。
随机。
双手环抱住了顾云洲:【不用解释,我相信你。】
我能感受到顾云洲的身体在微微颤抖。
我冷眼盯着前方。
恨意充斥着整个胸腔。
顾云洲。
我会让你们的行为付出代价。
方知夏没有搬出去。
我们三个人以一种极其诡异的模式相处着。
第二天一大早。
我便约了闺蜜见面。
自从结婚后。
我们见面的次数少之又少。
为了顾云洲我们还大吵一架。
她说顾云洲是个极其自利的人,他不会让我幸福的
。
当时的我恋爱闹发作丝毫不信。
可如今想来,自己简直错的离谱。
我忐忑不安的坐在咖啡馆里等待着。
许久不见不知道她会不会还在生气。
十分钟后,
一个戴着墨镜的女人飞快地走了进来。
【宋佑宁!】
熟悉的声音让我浑身一颤。
抬头就看见林夏踩着十厘米的高跟鞋气势汹汹地走来,墨镜都遮不住她通红的眼眶。
她一把拽开椅子坐下,嘴唇颤抖了半天,最后只憋出一句:【笨蛋!】
这一声带着哭腔的责备,瞬间击溃了我所有的防线。
几个月来的委屈也在这一刻迸发出来。
我捂住脸,泪水从指缝中不断涌出。
断断续续的。
我跟林清清说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
许久。
我擦了擦眼泪。
跟林清清说了我的计划。
顾云洲方知夏两个人一个都别想好。
我要毁掉他们最珍惜的东西。
听完。
林清清会心一笑,她握住我的手:【放心,交给我身上。】
......
和林清清见面的第二天我回到了公司里工作。
兢兢业业。
为顾云洲省了不少事。
就这样勤勤恳恳了一个月后。
因为和方知夏的争吵被气得动了‘胎气’而住进了医院。
医院的消毒水味钻进鼻腔,我躺在VIP病房的床上,
顾云洲推门进来时,手里捧着一束沾着露水的红玫瑰。
他的身后跟着一脸不耐烦的方知夏。
好巧不巧的是。
护士正好进来换点滴:【顾太太,今天的安胎药。】
她递来一小杯褐色液体:【林主任特意调整了配方。】
我接过药杯,突然剧烈咳嗽起来,药汁洒了大半在被单上。
【我来帮你,宁宁姐。】
方知夏殷勤的上前拿起杯子喂我。
意料之中的事情。
她最会在顾云洲面前扮演温婉可人的样子。
她体贴地扶起我,将水杯递到我唇边。
我抿了一小口,突然皱眉:【这水...怎么有股怪味】
方知夏表情一僵:【可能是医院的消毒水味】
【不对...】我痛苦地蜷缩起来:【肚子...好痛...】
监控仪上的胎心率开始急剧下降。
方知夏慌乱地后退两步,撞翻了那束玫瑰——鲜红的花瓣散落一地,像极了蔓延的血迹。
【医生!快叫医生!】
顾云洲焦急的按下呼叫铃。
无人在意的角落。
我藏在被单下的手正死死掐着大腿,人为制造出痉挛的假象。
林清清冲进来时,我虚弱地指向那杯水:【刚才...我喝了...】
【米索前列醇...】林清清作势闻了一下被子后沉声说:【堕胎药。】
方知夏脸色煞白:【你胡说什么!】
【够了!】
顾云洲冲上前去掐住方知夏的脖子。
旁边没有一个人上前阻止。
毕竟谁敢得罪大名鼎鼎的顾总。
我冷眼看着这一切。
心里默默计算着时间。
3,2,1
就在方知夏被掐的即将窒息时。
顾云洲的电话响了。
刚接听没几秒。
顾云洲脸色瞬间变了。
他慌张的拿起外套就往外冲去。
我躺在病床上,看着顾云洲慌乱离去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林清清走到床边,不动声色地递给我一部手机。
【开始了。】她轻声说。
屏幕上显示着实时股价走势图,顾氏集团的股票正在断崖式下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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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氏集团涉嫌财务造假,证监会已介入调查》
《独家:顾氏偷税漏税证据曝光,金额高达数亿》
《顾氏最大合作方宣布终止所有合作》
看着目的达成。
我的眼眶湿润了起来。
我清楚的知道顾云舟这个人谁都不爱,包括我肚子里的孩子。
他只爱他自己。
所以从一个月前我回公司上班开始,就在收集顾云洲所有的犯罪证据。
林清清握住我的手:【顾氏已经完了,顾云洲正在被警方调查。】
三个月后,我在新闻上看到了顾云洲被判刑的消息。
至于方知夏我也正依法追回她的所有不正当所得。
可本就奢靡惯了的她受不了生活的落差。
听说走向了不正当的歪路。
我搬离了这座城市。
我还蛮喜欢四季分明的北方的。
回去那天。
爸爸妈妈和妹妹做了满满一桌子菜正等着我。
阳光温暖地洒在身上。
新的生活也如约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