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消失的女孩
2月14日,情人节,天依然冷得彻骨。
林雨晴站在女生宿舍楼下,呼出的白气在冰冷的空气中迅速凝结又消散。她看着警车顶灯旋转的蓝光在宿舍楼墙上投下诡异的影子,像某种不祥的预兆。警察们进进出出,脸色凝重。又有一个女孩失踪了,这已经是这个月第三个。
听说张悦昨晚根本没回宿舍。室友李晓薇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带着明显的颤抖,她的床铺整整齐齐,就像...就像从来没人睡过一样。
雨晴紧了紧围巾,寒意从脚底窜上脊背。三天前,她还和张悦一起在食堂吃饭,那个笑起来有两个酒窝的女孩兴奋地谈论着她新交的男朋友。而现在,她消失了,只留下书桌上那本翻到一半的《挪威的森林》和床头挂着的情人节装饰。
监控呢雨晴问道,声音比自己预想的要嘶哑。
什么都没拍到。李晓薇压低声音,就好像...她走到监控死角,然后就凭空消失了。
雨晴抬头看向宿舍楼外墙的监控摄像头,那黑色的镜头像一只冷漠的眼睛,记录着却又对一切保持沉默。她突然有种被注视的感觉,不是来自摄像头,而是某种更隐蔽、更饥渴的视线。她猛地转身,身后只有匆匆走过的学生和光秃秃的梧桐树。
走吧,外面太冷了。李晓薇拉着她的手臂,警察说让我们尽量不要单独行动。
回到307宿舍,雨晴发现自己的床位有些不对劲。她的枕头微微凹陷,像是有人刚刚在上面躺过。她伸手摸了摸,冰凉、潮湿,带着一种奇怪的甜腻气味,让她想起腐烂的花。
有人来过我们宿舍吗雨晴问道。
李晓薇摇摇头：我早上七点就去图书馆了,刚回来。怎么了
雨晴没有回答。她拉开抽屉,里面的东西看似整齐,但她的发夹位置不对。她总是把发夹放在右侧,现在却在左侧。最让她毛骨悚然的是,她放在抽屉深处的日记本被移动过,书签露出的部分比她记忆中的要多。
她翻开日记本,最新一页的空白处有一个模糊的水渍,形状像是一个歪歪扭扭的嘴唇。
雨晴猛地合上日记本,心跳如擂鼓。一定是错觉,或者是谁的恶作剧。她试图说服自己,但那个可怕的念头已经在脑海中生根。有人在窥视她,不只是看,而更像是在...品尝...她的生活。
那天晚上,雨晴做了个梦。梦里她站在一面镜子前,镜中的自己迟迟没有同步她的动作。当她终于鼓起勇气凑近镜子时,镜中的她突然咧嘴笑了,嘴角一直裂到耳根,露出参差不齐的牙齿和一条异常长、布满倒刺的舌头。
你是...我的...镜中的怪物用湿漉漉的声音说道,舌头舔过镜面,留下一道混着血丝的黏液。
雨晴尖叫着醒来,发现宿舍里只有她一个人。窗外,一轮惨白的月亮挂在光秃秃的树枝间,像是被谁咬了一口的饼干。
2
镜中的延迟
2月16日,星期六。张悦失踪的第三天。
雨晴站在公共浴室的镜子前刷牙,冰冷的水刺激着她的牙龈。她抬起头,镜中的自己面色苍白,眼下是明显的青黑色。她伸手整理刘海,突然发现镜中的动作好像比她慢了半拍。
她的心猛地一沉。
别疑神疑鬼了。她低声对自己说,用力眨了眨眼。再次看向镜子时,一切正常。一定是睡眠不足产生的幻觉。
但当她转身准备离开时,眼角余光捕捉到镜中的她没有动,而是直勾勾地盯着她的背影,嘴角慢慢上扬,露出一个不属于人类的笑容。
雨晴僵在原地,脖子后面的汗毛全部竖了起来。她不敢回头确认,只能加快脚步冲出浴室。走廊上空无一人,只有她的拖鞋拍打地面的回声。她总觉得有什么东西跟在她身后,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她能感觉到那股冰冷的气息喷在她的后颈上,带着那股熟悉的、甜腻的腐烂花香。
回到宿舍,李晓薇正在整理笔记。你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她问道。
雨晴摇摇头,不想显得像个神经质的疯子：没什么,可能有点感冒。
她打开电脑,想转移注意力。屏幕亮起的瞬间,她的血液几乎凝固。桌面壁纸被换成了一张模糊的照片,照片里是一个女孩的背影,站在月光下的宿舍楼前。那背影雨晴再熟悉不过——那是她自己。
照片的角落有一个模糊的黑影,比常人高瘦,没有五官,只有一张咧开的嘴和伸出的舌头。更可怕的是,照片上布满了半透明的污渍,像是被什么液体反复舔过。
这不可能...雨晴的手指悬在键盘上方颤抖。她确定自己没有设置过这样的壁纸,也没有拍过这样的照片。
晓薇,你动过我的电脑吗她尽量平静地问道。
没有啊,怎么了
雨晴迅速关闭了图片,打开杀毒软件。没什么,可能中病毒了。
杀毒扫描一无所获。雨晴删除了那张诡异的照片,但当她重新启动电脑后,照片又回来了,而且更加清晰。这次她能看清那个黑影的手正伸向照片中她的脖子,而她对此浑然不觉。
雨晴的胃部一阵绞痛。她合上电脑,决定去找校园保安。刚站起身,她的手机响了,是一个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
你今天穿蓝色真好看。我喜欢看你害怕的样子。——K
雨晴的手机掉在了地上。她今天确实穿了一件蓝色的毛衣,但这是她早上才换的,没有人见过。除非...那个东西一直在看着她,在宿舍里,在浴室里,甚至在她换衣服的时候。
李晓薇捡起手机：怎么了谁发的
雨晴夺回手机,删掉了那条短信：发错了。她声音发抖,我去趟保安室,很快回来。
走出宿舍楼,寒风像刀子一样刮在脸上。校园里人来人往,一切看起来那么正常,但雨晴知道有什么东西不对劲,非常不对劲。她总觉得有人在跟踪她,每次回头却只看到匆匆走过的陌生面孔。
保安室里,值班的保安听完她的描述后露出不耐烦的表情：同学,最近压力大是正常的,但别自己吓自己。我们会加强巡逻,你晚上尽量别单独外出。
可是那张照片！那条短信！雨晴几乎要哭出来。
照片可能是恶作剧,短信可能是发错了。保安打断她,如果再有异常情况,随时联系我们。
雨晴走出保安室,感到前所未有的孤立无援。天色渐暗,校园里的路灯一盏盏亮起,投下长长的阴影。她决定去图书馆找点资料,也许能查到类似的事件。
图书馆里温暖而安静,雨晴在心理学专区找到几本关于跟踪狂和妄想症的书籍。她翻看着,试图说服自己这一切都是她的想象。但当她读到被害妄想症患者通常会认为自己的物品被移动或监视时,她注意到书页边缘有一行用指甲划出的小字：
我知道你在找我。我一直在看着你。
雨晴猛地合上书,环顾四周。图书馆里零星坐着几个学生,都在专注学习,没人注意她。她的目光扫过书架间的阴影,有那么一瞬间,她似乎看到一个人影迅速躲到了书架后面,高瘦得不自然。
她鼓起勇气走向那个书架,却发现后面空无一人。只有地上的一滩水渍,散发着那股熟悉的甜腻气味。
3
墙上的字迹
2月18日,星期一。第五个女孩失踪了。
这次是外语系的周婷,她在晚自习后没有回宿舍。第二天早上,清洁工在教学楼的女厕所发现了她的手机,屏幕上是一张模糊的照片,照片里周婷站在厕所隔间里,表情惊恐地看着镜头,而她身后隐约有一个黑影。
雨晴听说这个消息时正在上古代文学课。教授的声音变得遥远,她的耳边只剩下自己剧烈的心跳声。周婷是她高中同学,虽然不是特别亲近,但她们偶尔会在食堂一起吃饭。现在周婷也消失了,就像张悦和其他三个女孩一样,没有留下任何线索。
下课后,雨晴决定去周婷最后出现的地方看看。李晓薇劝她别去：太危险了,警察已经把那里封锁了。
我就在外面看看。雨晴坚持道,也许...也许能发现什么。
教学楼三层的女厕所已经被黄色警戒线封住。雨晴站在走廊上,透过门缝往里看。厕所里很暗,只有应急灯发出微弱的绿光。她突然注意到最里面那个隔间的门上有一些痕迹,像是被什么尖锐物体划出来的。
她鬼使神差地跨过警戒线,走进厕所。空气中有种金属的味道,混合着那股越来越熟悉的甜腻气味。最里面的隔间门上确实有划痕,凑近看,那是一行歪歪扭扭的字：
你是我的
每个字母上都有一层半透明的薄膜,像是唾液干涸后的痕迹。雨晴的胃部一阵翻腾,她后退几步,撞到了洗手台。镜子里的她面色惨白,而在她身后,厕所的灯突然开始闪烁。
在明灭的光线中,镜子里出现了另一个身影——高瘦、模糊,站在她背后,低头凑近她的脖子,伸出那条异常长的舌头。
雨晴尖叫一声转身,身后空无一人。但洗手台上多了一滩液体,正缓缓流向排水口。那不是水,而是某种混浊的、带着血丝的黏液。
她跌跌撞撞地冲出厕所,在走廊上撞到了一个人。
小心！一双有力的手扶住了她。雨晴抬头,看到一张陌生的男生面孔,戴着黑框眼镜,表情关切。
你还好吗脸色很差。男生问道。
雨晴挣脱他的手：我...我没事。她快步走开,不敢告诉任何人她刚才看到的东西。
男生在后面喊道：那个厕所最近不太安全！别单独去那里！
雨晴停下脚步,转身问道：你知道些什么
男生推了推眼镜：我叫陈默,计算机系的。我...我留意到最近失踪的女孩们有一些共同点。
雨晴的心跳加速：什么共同点
她们都在失踪前收到过奇怪的信息,而且...陈默压低声音,她们的社交账号上都有一个共同的好友,一个两年前就注销的账号。
谁的账号
陈默看了看四周,确保没人注意他们：徐浩。听说过吗
雨晴摇摇头。
两年前的情人节,他在宿舍上吊自杀了。陈默的声音几乎听不见,据说是因为被一个女生当众拒绝,还遭到羞辱。从那以后,学校里就流传着一些...怪事。
雨晴感到一阵寒意：什么怪事
有人说看到半夜有个人影在女生宿舍楼下徘徊,有人说听到舔东西的声音,还有人说...陈默突然停住,盯着雨晴身后,脸色变得煞白。
雨晴转身,走廊尽头站着一个模糊的人影,逆着光看不清脸,但那个轮廓高瘦得不自然。人影慢慢抬起手,指向雨晴。
跑！陈默抓住雨晴的手腕,拉着她冲向楼梯。他们一路狂奔,直到冲出教学楼,混入人群中才停下。
那...那是什么雨晴气喘吁吁地问。
陈默的脸色依然苍白：我不知道。但最近每次我调查徐浩的事,都会看到那个...东西。
雨晴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是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
别和他说话。你是我的。——K
4
地下室的声音
2月20日,深夜。雨晴在宿舍床上辗转反侧。
自从那天在教学楼遇到陈默后,奇怪的事情越来越多。她的物品经常莫名其妙地移动位置,宿舍里总有一股甜腻的腐臭味,晚上她总能听到窗外有指甲刮擦玻璃的声音。
最可怕的是昨晚,她半夜醒来,发现床边站着一个人影,正俯身凑近她的脸。她吓得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那条长长的舌头从人影嘴里伸出,舔过她的脸颊,留下一道冰凉黏腻的痕迹。当她终于能尖叫出声时,人影已经消失了,只有她脸上干涸的黏液证明那不是梦。
雨晴看了看手机,凌晨2:17。李晓薇回家过周末了,宿舍里只有她一个人。窗外的风呼啸着,树枝刮擦着玻璃,像无数只干枯的手在抓挠。
突然,她的电脑自动开机,屏幕在黑暗中发出刺眼的蓝光。雨晴僵在床上,看着电脑桌面上那个熟悉的恐怖照片,那是她的背影和那个黑影。这次照片变了,黑影的手已经搭在了她的肩上,而照片上的她转过头,露出极度惊恐的表情。
电脑音箱发出刺耳的电流声,然后是一个湿漉漉的、带着回音的声音：
来...找...我...
声音重复了三遍,然后电脑自动打开了一个视频文件。视频里是一个昏暗的房间,墙上贴满了雨晴的照片,有些甚至是她睡觉时的样子。镜头慢慢移动,扫过一张桌子,上面摆满了她用过的物品：发夹、水杯、半截口红...
视频最后定格在一面镜子上,镜子里慢慢浮现出一行血字：
图书馆地下室。来找我。你是我的。
视频结束了,电脑自动关机。雨晴蜷缩在床上,浑身发抖。她知道她应该报警,应该叫醒宿管,应该做任何事除了听从那个可怕的声音。但某种无法抗拒的冲动驱使她穿上外套,悄悄离开了宿舍。
深夜的校园空无一人,路灯投下长长的阴影。雨晴快步走向图书馆,每走一步都在质问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但那个声音在她脑海中回响,像一条滑腻的蛇钻进她的思维：
来找我...你是我的...
图书馆大门紧锁,但侧门却诡异地开了一条缝,像是专门为她留的。雨晴推开门,黑暗如潮水般涌来。她打开手机的手电筒功能,微弱的光线只能照亮前方一小块区域。
空气中弥漫着那股甜腻的腐臭味,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浓烈。她的脚步声在空旷的图书馆里回荡,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什么黏稠的东西上。
地下室的门通常上锁,现在却大开着,黑暗从门缝中渗出,像是有形体的活物。雨晴站在门口,心跳如雷。理智告诉她转身逃跑,但她的身体却不受控制地向前移动,推开了那扇门。
楼梯向下延伸,消失在黑暗中。雨晴小心翼翼地走下去,手机光线照出墙上斑驳的霉斑和奇怪的划痕。越往下,空气越冷,那股腐臭味也越浓烈。
下到最后一阶台阶,她的脚踩到了什么湿滑的东西。光线照过去,是一滩暗红色的液体——血。雨晴捂住嘴忍住尖叫,光线顺着血迹移动,照出了地下室的景象。
墙上贴满了照片,全是失踪的女孩们：张悦、周婷...她们的照片被精心排列,每张照片上都被涂满了黏液,像是被什么东西反复舔过。照片旁边是用血写的字：我的我的我的...
房间中央是一张桌子,上面摆着各种女性用品,显然是从那些女孩那里收集来的。桌子旁边是一面大镜子,镜子上用口红写着：现在轮到你了。
雨晴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发出一声压抑的啜泣。她转身想跑,却发现楼梯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面实心墙。
不...她颤抖着后退,直到背抵在冰冷的墙上。
这时,她听到了那个声音,湿漉漉的、带着黏腻回音的声音,从房间的每个角落传来：
你终于来了...我的雨晴...
黑暗中,一个身影慢慢显现。它高瘦得不自然,皮肤惨白,眼睛是两个黑洞,嘴巴咧到耳根,伸出的舌头长而分叉,滴着黏液。它向雨晴走来,每走一步都发出啪嗒啪嗒的声音,像是踩在水里。
我...等了你...好久...它的声音像是从水下传来,从第一次...在食堂...看到你...我就知道...你是我的...
雨晴认出了这个声音,是那些骚扰电话里的声音,是电脑里那个可怕的声音。现在它就在这里,真实得令人绝望。
徐...徐浩她颤抖着说出这个名字。
怪物的动作顿了一下,然后发出一声介于笑声和呜咽之间的声音：你还记得...我的名字...我好高兴...
它靠近雨晴,那条长舌头舔过她的脸颊,留下一道冰冷的黏液：所有女孩...都拒绝我...嘲笑我...但你不一样...你会是我的...永远...
雨晴的视线模糊了,恐惧和绝望如潮水般涌来。在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刻,她看到怪物身后镜子里映出的不是它的倒影,而是无数女孩的脸,她们无声地尖叫着,伸出手想要抓住什么...
5
镜中囚徒
林雨晴睁开眼睛,刺眼的白光让她立刻又闭上了眼。她感到身下是坚硬的平面,冰冷透过单薄的衣物渗入肌肤。那股甜腻的腐臭味依然萦绕在鼻尖,但已经淡了许多。
醒了一个男声响起。
雨晴猛地坐起,随即因眩晕而扶住额头。她发现自己躺在校医务室的床上,陈默坐在旁边的椅子上,手里拿着一杯水。
我...我怎么在这里她的声音嘶哑得不像自己的。
保安发现你晕倒在图书馆一楼大厅。陈默递过水杯,凌晨三点。你记得发生了什么吗
雨晴接过水杯,手指颤抖得几乎拿不稳。冰凉的水滑过喉咙,带回了些许清醒。图书馆地下室...那些照片...那个怪物...记忆如潮水般涌回,她的呼吸急促起来。
地下室...有东西...徐浩...她语无伦次地说着,看到陈默的表情变得凝重。
陈默左右看了看,确保医务室里只有他们两人,然后压低声音：你看到他了
雨晴瞪大眼睛：你相信我
我当然相信。陈默的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我见过他两次。第一次是我调查失踪女生的时候,第二次是他警告我离你远点。
雨晴的胃部一阵绞痛。那不是梦,不是幻觉。徐浩...或者说徐浩变成的那个东西...真实存在,而且盯上了她。
那些失踪的女生...
都在他那里。陈默点点头,或者说,她们的...一部分。
雨晴想起地下室墙上那些被黏液覆盖的照片,和桌上收集的个人物品,一阵恶心涌上喉头。
为什么是我她几乎是呜咽着问出这个问题。
陈默犹豫了一下：可能因为你长得像徐雅。
徐雅
就是两年前拒绝徐浩的那个女生。陈默从背包里拿出一张照片,外语系的系花,徐浩追了她整整一年,送礼物、写情书、每天在她宿舍楼下等...典型的舔狗行为。
照片上是几个学生的合影,中间的女孩明眸皓齿,笑容灿烂。雨晴倒吸一口冷气,那个女孩确实和她有几分相似,尤其是眼睛和下巴的轮廓。
后来呢她问道,几乎不敢知道答案。
去年情人节,徐浩在食堂当众表白,准备了一大束玫瑰花。陈默的声音越来越低,徐雅不仅拒绝了他,还当着所有人的面嘲笑他,说他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把他的玫瑰扔在地上踩烂。有人拍下视频发到校园网上...三天后,徐浩就在宿舍上吊自杀。
雨晴感到一阵寒意：然后呢徐雅怎么样了
一个月后,徐雅失踪了。陈默的眼神变得幽深,她的室友说,失踪前徐雅一直说有人在她洗澡时偷看,有人移动她的东西,晚上能听到舔东西的声音...但没人相信她。
雨晴想起自己经历的种种诡异事件,胸口发紧。徐雅的经历简直就是她现在的翻版。
我们得告诉警察。她抓住陈默的手腕,地下室里有证据！
陈默摇摇头：我已经去看了。什么都没有,只是一间普通的储藏室。
不可能！雨晴几乎喊出来,墙上全是照片！桌子上有...有...她突然停住,因为医务室的门开了。
校医张老师走进来,看到雨晴醒了,露出欣慰的笑容：林同学,你感觉怎么样低血糖加上过度疲劳,你需要好好休息。
雨晴勉强点点头,等张老师检查完离开后,她急切地对陈默说：那些东西肯定还在那里！我们必须再去一次！
现在图书馆肯定被封锁了。陈默看了看手表,而且白天人多眼杂。晚上九点,我们在图书馆后门碰头。
雨晴刚想点头,突然想起什么：等等...你怎么对徐浩的事知道得这么清楚
陈默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僵硬,随即恢复平静：我是校报记者,当年报道过徐浩自杀的事件。后来女生接连失踪,我开始私下调查。他站起身,现在你该回宿舍休息了。晚上见。
雨晴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但疲惫和恐惧已经压垮了她的思考能力。她躺回床上,闭上眼睛,却立刻看到徐浩那张咧到耳根的嘴和滴着黏液的舌头。
6
扭曲的收藏
晚上8:50,雨晴站在图书馆后门,不断搓着双手取暖。二月末的夜晚依然寒冷刺骨,呼出的白气在路灯下显得格外清晰。她不断回头张望,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在暗处注视着她。
准时是个好习惯。陈默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吓得雨晴几乎跳起来。
别这样吓人！她低声责备。
陈默笑了笑,从背包里掏出一把钥匙：保安的朋友借给我的。我们有一个小时的时间,然后巡逻的人会来。
他们悄悄进入图书馆,黑暗如潮水般涌来。陈默打开手电筒,光线在空荡荡的书架间划出一道惨白的光痕。雨晴跟在他身后,每一步都让她的心跳加速。
地下室的入口在那边。陈默指向一个不起眼的角落。
雨晴突然抓住他的手臂：等等...你闻到什么了吗
空气中飘来那股熟悉的甜腻腐臭味,比昨天淡了许多,但确实存在。陈默点点头,表情凝重：他在这里。或者说,他来过。
他们小心翼翼地走向地下室入口。门关着,但没锁。陈默推开门,一股更浓重的腐臭味扑面而来,雨晴差点干呕。
手电筒。她小声说,陈默将手电递给她。
光线照进地下室,雨晴倒吸一口冷气,和她昨晚看到的一模一样。墙上贴满了失踪女孩的照片,每张都被黏液覆盖；桌子上的收藏品整齐排列；镜子上的口红字依然刺眼：现在轮到你了。
老天...陈默的声音充满震惊,昨晚这里真的什么都没有...他一定是白天又回来了。
雨晴颤抖着走近那些照片。除了已知的失踪女生,还有更多她不认识的女孩面孔,有些照片已经发黄,看起来年代久远。
他不止...最近才开始。她轻声说。
陈默正在检查桌子上的物品：这些肯定能作为证据。发卡、笔记本、甚至...内衣。他厌恶地皱起鼻子,典型的跟踪狂收集癖,只不过这个跟踪狂已经死了。
雨晴突然注意到墙上有一块区域被刻意空出来,周围用红笔画了心形。她走近一看,发现空处旁边的照片竟然是她自己,她在食堂吃饭、在教室上课、甚至睡觉时的偷拍照。
陈默...她的声音发抖,看这个。
陈默走过来,脸色变得苍白：他给你留了位置。
就在这时,手电筒突然闪烁几下,熄灭了。黑暗中,雨晴听到一个湿漉漉的声音从房间角落传来：
你带他来了...我很伤心...雨晴...
跑！陈默抓住雨晴的手,冲向楼梯。他们跌跌撞撞地爬上台阶,身后传来啪嗒啪嗒的脚步声,像是有什么湿漉漉的东西在追赶他们。
冲到一楼后,陈默猛地关上地下室的门,用钥匙反锁。门后传来沉重的撞击声,一下,两下,然后突然停止。
寂静。
雨晴和陈默瘫坐在地上,大口喘气。过了好一会儿,陈默才开口：我们得报警。这次有证据了。
雨晴点点头,突然感到脖子后面一阵刺痛。她伸手摸去,手指碰到某种湿滑的东西,一小块半透明的黏液,粘在她的皮肤上。
她想起昨晚那个怪物舔她脸颊的感觉,一阵恶寒席卷全身。无论他们跑多远,徐浩都能找到她。他是无形的,无处不在的,就像空气一样无法摆脱。
他不会放过我的。雨晴喃喃自语,泪水模糊了视线,就像他没有放过徐雅一样。
陈默握住她的手：我们会想办法的。首先,我们得把这些证据交给警方。
他们走出图书馆,冷风让雨晴打了个哆嗦。就在他们准备分开时,陈默突然说：等等,你的手机给我一下。
雨晴疑惑地递过手机,陈默快速输入了什么然后还给她：我的号码。有任何异常,立刻打给我。不要单独行动,明白吗
雨晴点点头,看着陈默消失在夜色中。她转身走向宿舍,总觉得背后有什么东西跟着她,那股甜腻的腐臭味时隐时现。
回到宿舍,李晓薇已经回来了,正在整理笔记。看到雨晴,她跳起来：天哪,你去哪了张老师说你早上就离开医务室了！
我...有点事。雨晴不想吓到室友,我没事,就是有点累。
她直接走向浴室,急需洗掉脖子上那块恶心的黏液。热水冲在皮肤上,她闭着眼睛,试图平静下来。当她睁开眼时,镜子上布满水雾,上面有几个用手指划出的字：
你背叛了我
雨晴尖叫着后退,撞翻了沐浴露瓶子。李晓薇冲进来：怎么了
雨晴指向镜子,但字迹已经消失了,只有均匀的水雾。
我...滑了一下。她撒谎道,心脏狂跳不止。
李晓薇狐疑地看了她一眼,递给她一条毛巾：小心点。对了,有个女生今天来找你,说有事要跟你说。
谁雨晴警惕地问。
不认识,好像是外语系的。李晓薇想了想,她说她叫...徐雅
雨晴的血液瞬间凝固。徐雅一年前失踪的徐雅
她...长什么样雨晴艰难地问道。
挺漂亮的,长发,眼睛很大,跟你还有点像。李晓薇描述着,她说她明天中午在食堂等你,有重要的事情告诉你。
雨晴机械地点点头,大脑飞速运转。这不可能是巧合。要么是有人冒充徐雅,要么...要么回来的根本不是活着的徐雅。
她擦干身体,穿上睡衣,突然注意到手腕上有一圈淡淡的淤青,像是被什么东西紧紧抓握过。她完全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受过这种伤。
躺在床上,雨晴盯着天花板,无法入睡。窗外的树枝投下诡异的影子,在墙上扭动,像是伸向她的手指。她想起陈默说的话,徐浩自杀前被当众羞辱的场景,徐雅失踪前的恐惧...
最让她不安的是,如果徐浩已经变成了某种超自然存在,为什么徐雅会回来找她是来警告她,还是...来引诱她进入陷阱
雨晴翻身看向窗外,月光下,一个高瘦的身影站在宿舍楼对面的树下,仰头看着她的窗户。虽然距离太远看不清面容,但那个姿势,那种静止不动的凝视方式,毫无疑问是...
徐浩。
雨晴猛地拉上窗帘,蜷缩在被子里,无声地啜泣。明天她要见一个已经死去的女孩,而一个死去的男孩正在窗外守着她。这已经超出了她心理能承受的极限。
就在她即将崩溃的边缘,手机震动起来。是陈默发来的短信：
查到了重要信息。徐浩自杀时宿舍里发现了一本日记,记录了他对徐雅的'爱'和之后的恨。日记最后一页写着：'如果我不能拥有你,那谁都不能。我会看着你,永远。'警方当时没当回事,现在日记保存在证物室。我认识一个警察,明天带你去看看。中午12点,校门口见。
雨晴回复了一个好字,然后看了看时间,才凌晨1:23。距离天亮还有漫长的几个小时,而她知道,窗外的那个东西会一直站在那里,用那双看不见的眼睛,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
7
死者的日记
第二天中午,雨晴在校门口见到了陈默。他看起来疲惫不堪,眼下是明显的黑眼圈。
你还好吗雨晴问道,她自己的声音也嘶哑得厉害。
陈默摇摇头：昨晚一直没睡。我在网上找到了当年徐浩表白被拒的视频...太残忍了。
他们上了公交车,前往市警察局。车上人不多,雨晴和陈默坐在后排,低声交谈。
视频里发生了什么雨晴问道。
陈默的表情变得阴郁：徐浩准备了玫瑰花,在食堂当众下跪表白。徐雅不仅拒绝了他,还叫来她的朋友们一起嘲笑他。他们把玫瑰花瓣扯下来扔在他头上,有人把视频传到校园网,标题是'舔狗的下场'...三天后,徐浩就自杀了。
雨晴感到一阵不适：所以他的怨念才这么强...
不只是怨念。陈默压低声音,根据我查到的资料,徐浩死时采用了非常特殊的方式,他用红绳绑住自己的手脚,眼睛上贴着徐雅的照片,嘴里含着徐雅用过的一支口红。这在某些邪教仪式中,意味着死后灵魂不散,能够'跟随'所恨之人。
雨晴打了个寒颤：所以他死后变成了...那个东西
可以这么说。陈默点点头,而且根据失踪记录,第一个受害者出现在徐浩死后第49天。
49天
在传统迷信中,人死后49天内灵魂还在人间游荡,之后才会转世投胎。陈默解释道,显然,徐浩没有离开。他留了下来,开始报复。
公交车到站了,他们走向警察局。陈默认识的那位警官姓李,是个中年男子,表情严肃。听完他们的来意后,李警官明显很犹豫。
那些东西早就结案了,你们现在翻出来做什么他问道。
陈默看了雨晴一眼,然后说：最近校园里又有女生失踪,我们怀疑和两年前的案子有关。
李警官叹了口气,起身离开：我去拿档案。你们在这里等着,别乱动东西。
他走后,雨晴小声问：你不告诉他真相吗关于...徐浩的事
你觉得他会相信吗陈默苦笑,我们只能找那些能作为证据的东西。
李警官很快回来,手里拿着一个证物袋：这是徐浩的日记。按照规定不能带走,但你们可以在这里看。
雨晴接过证物袋,里面是一本黑色封面的笔记本,看起来平平无奇。她小心翼翼地翻开第一页,上面工整地写着日期和天气,像普通日记一样记录着日常琐事。但随着页数的增加,内容变得越来越诡异。
3月15日,今天又在图书馆'偶遇'徐雅了。她穿白色连衣裙真好看。我趁她不注意拿走了她用过的纸巾,上面的口红印真美。我把它夹在这本日记里,这样我就能随时看到了。
雨晴翻到那一页,确实夹着一张已经发黄的纸巾,上面有一个模糊的口红印。
4月2日,徐雅和那个篮球队的混蛋一起吃饭！他怎么配得上她我躲在植物后面看着他们,徐雅笑得好开心...但没关系,她迟早会明白只有我真正爱她。今晚我要去她宿舍楼下守着,确保她安全回来。
日记内容逐渐变得扭曲,徐浩记录了他如何跟踪徐雅,收集她丢弃的物品,甚至潜入她的宿舍拿走内衣。雨晴看得毛骨悚然,这种病态的痴迷远比她想象的可怕。
翻到最后几页,日期是徐浩自杀前三天：
2月11日,我决定在情人节向她表白。我买了99朵玫瑰。她会明白我的心意的。如果她拒绝我...不,她不会的。我们是命中注定的一对。
2月12日,排练了表白的话。我对着她的照片练习了一整晚。她那么美,笑起来像天使。我要让全校都知道她是我的人。
然后是最后一页,日期是2月14日,字迹潦草得几乎难以辨认：
她羞辱了我。当着所有人的面。她把我的爱扔在地上践踏,他们都在笑,所有人...还有人录下了视频,我要永远记住这一刻。徐雅,你以为这就结束了吗不,这才刚刚开始。我会用另一种方式拥有你,永远。你逃不掉的,我的徐雅。我会看着你,永远看着你...
日记到这里戛然而止。雨晴合上本子,手指微微发抖。她注意到最后一页的角落有一点暗红色的痕迹,可能是血。
看这个。陈默指向证物袋里的另一个小袋子,里面装着一张照片,这是在徐浩宿舍发现的。
照片上是徐雅,站在女生宿舍楼下,浑然不觉地被偷拍。照片被反复折叠又展开,边缘已经磨损。最令人不安的是,徐雅的脸部被什么东西反复摩擦过,可能是手指或者...舌头。
病态的爱。李警官突然出现,把他们吓了一跳,当年我们以为只是个普通的自杀案,直到徐雅失踪...但没有任何证据指向他,毕竟他已经死了。
雨晴和陈默交换了一个眼神。他们知道真相,但说出来只会被当成疯子。
谢谢您的帮助。陈默站起身,雨晴也跟着站起来。
离开警察局,站在阳光下,雨晴却感觉不到温暖。徐浩的日记内容在她脑海中挥之不去,那种扭曲的爱和之后的恨意,让她不寒而栗。
现在怎么办她问道。
陈默看了看手表：你不是说徐雅要见你吗现在回去刚好赶上。
雨晴完全忘记了这件事。想到要面对一个已经死去的人,她的胃部一阵绞痛。
你觉得...那真的是她吗
陈默的表情复杂：只有一种方法能知道。
他们坐车回校,一路上雨晴都在想对策。如果那真的是徐雅,她为什么要回来如果是徐浩设下的陷阱,他又想得到什么
食堂里人声鼎沸,学生们排队打饭,聊天嬉笑,一切看起来那么正常。雨晴和陈默站在入口处,扫视着人群,寻找那个可能是徐雅的女孩。
那边。陈默突然指向一个角落。
一个长发女孩独自坐在那里,面前放着两杯奶茶。从背影看,确实像李晓薇描述的那样。雨晴深吸一口气,和陈默一起走了过去。
当他们靠近时,女孩转过头来,雨晴的呼吸停滞了一秒。那张脸和她有惊人的相似之处,尤其是眼睛和下巴的轮廓。但最令人震惊的是,女孩的脸色异常苍白,几乎透明,脖子上有一圈明显的淤青,像是被绳子勒过的痕迹。
林雨晴女孩的声音轻得像一阵风,我是徐雅。谢谢你来了。
老乌山民间传说——舔鬼的故事到此高一锻炼,欲知后事如何,请阅读舔鬼·下。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