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不知道多少次,梁斯潼为了他的小青梅放我鸽子的时候,我终于心死,决定放弃这段感情。
分手之后我才知道,原来这段感情的结束,是梁斯潼一手计划好的。
他的对我的爱是真,但他最爱的还是自己。
相爱五年,我和梁斯潼最后却应验了那句话：桥归桥、路归路。
1、
三月的最后一天,是我生日。
不过今天我临时要见个很重要的客户,等见完客户匆匆忙忙开车过去梁斯潼预定好的那家餐厅时,并没有看见他人。
餐厅是梁斯潼一个礼拜前就预定好的。
那天他抱着我,说今年一定会好好地陪我过一个完整的生日。
等了半个小时,期间服务员过来问过两次要不要上菜,我都说再等一等。
这一等就就等到了晚上九点钟。
服务员第四次过来问我要不要上菜时,我正给梁斯潼打第十个电话。
不过他始终没有接。
我用力咬了一下唇瓣,放下手机之后拿过服务员递来的菜单,点了一桌自己喜欢吃的菜。
关于被梁斯潼放鸽子这件事情,我从一开始的生气,到现在已经觉得很稀松平常了。
大概是因为有些事情次数多了,就渐渐成了习惯。
对于梁斯潼来说,放我鸽子他不觉得这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情,所以才会一而再再而三。
我一个人吃完了饭,拎着打包盒回到家时,梁斯潼正好洗完澡从卫生间出来。
他看见我,眉头一下就皱了起来。
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哦,看来他已经完全忘了今天是我生日。
你也知道很晚了。
我淡淡地开口：梁斯潼,你是不是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
梁斯潼一愣,随即脸色一变就开始道歉：对不起瑶瑶,我忘了今天是你生日。
婉华今天出了点事情,她的狗不见了。
梁斯潼说：你也知道,那只小狗是她母亲唯一留给她的东西了,所以小狗不见了婉华很着急,实在没办法了她才会打电话找我帮忙。
我点点头,我知道了。
刚开始因为梁斯潼总和他的小青梅李婉华走得太近,我说过不少次。
每一次梁斯潼都会捏着我的脸说我小题大做。
这一次好不容易我不跟他闹了,他反倒不习惯了起来。
见我要绕过他,梁斯潼连忙说：生日而已,每年都可以过的,你也知道我跟婉华的关系,她有事情找我我不可能不帮忙。
顿了顿,他又补充：你别多想。
嗯。我点点头,把打包回来的东西拿去冰箱放好,打算回房间找衣服去洗澡。
谁知梁斯潼又拦住了我,皱眉问：文瑶,你有什么不满的可以说出来,用不着憋在心里。
我笑了笑,问他：说出来又怎么样,你会改吗
2、
我和梁斯潼之间,是我主动追的他。
我母亲是小三,当年靠着肚子里有了我,硬是从我爷爷那里要到了一大笔钱。
后来她拿着这笔钱去投资,赚了不少。
之后妈妈周旋于形形色色的男人之间,我三岁那年,她成立了属于自己的公司。
这些年随着妈妈的公司越做越大,圈子里对她的诋毁也从来没有停过。
所有人都说,她是靠着跟一个又一个的男人上床才打下了现在的家业。
被这个圈子排除在外的,除了妈妈,还有我。
从小学开始,我就一直被同学孤立排挤和欺负。
好不容易到了大学,因为我的刻意隐瞒,终于没有人知道那些事情了。
我本以为,自己可以安然地度过四年大学。
直到遇到梁斯潼。
他是名门梁家的私生子,长相斯文英俊,喜欢独来独往。
虽然有个很有钱的爹,但因为不被梁家所承认,所以梁斯潼日子过得一直很拮据。
我第一眼看见他就觉得他像小说里写的那种,清冷又破碎的校草。
我觉得梁斯潼和我很像,所以在观察了他一段时间之后,我开始别别扭扭地追求他。
可能是我追求人的方式太奇怪了,所以追了很久梁斯潼也没感觉。
大学毕业的时候,我收拾收拾自己的心情,进了我妈的公司里实习。
谁知道梁斯潼居然也在。
不过和我走后门不一样,他是正儿八经靠着自己的实力进来的,我们俩分到了同一个部门。
当初我在学校里追求梁斯潼时他无动于衷,没想到毕业之后在同一家公司同一个部门里工作,反倒是摩擦出了感情的火花。
那天梁斯潼问我：我这样一个不被亲生父亲承认的私生子,你到底喜欢我什么
我一愣,脱口说：你是私生子,我是私生女,咱俩不正好合适么！
我以为这话说出来他会生气的。
但梁斯潼却笑了。
我们开始在我妈的眼皮子底下偷偷地交往起来。
梁斯潼很有能力,也很有野心,所以进公司没多久他不仅提前转正,而且还成了我们部门经理的助理。
梁斯潼虽然看起来总是冷冷淡淡的,但对我很好。
我工作上出差错的时候,梁斯潼会熬夜帮我补救。
在我被一堆数据搞得焦头烂额时他也会一边给我买小蛋糕让我不要着急,然后一步一步地教我整理数据。
我一边吃小蛋糕眼泪汪汪地说：潼潼,有你在真是太好了。
只有我们两个人的时候,我喜欢喊他潼潼、喜欢抱着他的胳膊和他亲近。
梁斯潼一开始会让我不许这么叫他,我每次都笑嘻嘻地答应,但坚决不改。
后来他没办法,也就不管了。
我和梁斯潼之间,也曾有过一段很甜蜜的时光。
直到李婉华的出现。
李婉华是梁斯潼的青梅,他们从小学到高中都读的同一所学校。
后来梁斯潼的母亲去世,他一个人从几百公里外的地方来了京都读大学。
那时李婉华是陪着她妈妈一起来京都治病的。
梁斯潼忙前忙后地帮了不少忙,那段时间他空余的时候几乎都用在了李婉华和她妈妈的身上。
我虽然有点吃味,但想着他们俩从小一起长大,现在李婉华有了困难,梁斯潼帮忙是应该的。
后来李婉华的妈妈住院的事宜还是我安排的。
不过因为病情恶化,李母最后还是没有挺住,去世了。
我和梁斯潼之间的感情出现裂隙,大概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的。
他说只是把李婉华给当成妹妹而已,他帮李婉华找工作租房子、帮她处理一切大大小小的事情。
‘妹妹’两个字,成了梁斯潼很好的理由和借口。
他开始因为李婉华而频繁地对我失约,不管什么事情,李婉华都排在了我的前面。
一开始我还会跟他发脾气,质问他到底是不是喜欢李婉华。
而梁斯潼呢,他总是无奈地说：瑶瑶,你不要无理取闹好不好
我只是把婉华当成妹妹而已。
有些事情次数多了,就成了习惯。
不管是梁斯潼放我鸽子、还是我被他放鸽子。
3、
人就是这样奇怪。
我找他闹的时候,他会说我无理取闹,我不闹了他反而又不习惯了。
我累了。
我叹了口气,抬头去看梁斯潼：对了,还没来得及恭喜你呢,终于得偿所愿了。
这些年,他最大的心愿就是被梁家所认可。
去年中秋节地时候梁家的那位大少爷出了很严重的车祸,成了植物人,能不能醒过来还不知道。
梁家偌大的家业总要有人继承,家族里不少人都在蠢蠢欲动。
所以即便是不情愿,为了大局着想,梁夫人也还是亲自找过梁斯潼几次。
上个礼拜梁斯潼已经正式被认回了梁家,并且已经进入梁氏集团担任副总。
听到我的话,梁斯潼脸色变了变,他说：我本来就姓梁,认祖归宗说迟早的事情。
我笑了笑,没再跟他说什么。
洗完澡出来时,李斯潼刚好接完一个工作上的电话,他收起手机朝我走过来。
瑶瑶,我有件事情要跟你说。他说。
我点头：刚好,我也有事情想跟你说。
梁斯潼眸色闪过几丝复杂,他的喉咙滚了滚,说道：我要搬回梁公馆去住了。
我并没有多意外。
点点头,嗯了声。
我们现在住的公寓是决定同居的时候梁斯潼租下来的,现在他要搬出去了,我自然也没有理由再继续住下去。
这处五十多坪的公寓里,装了我和梁斯潼的很多甜蜜,也装过我很多的心伤和难过。
我已经记不清楚,有多少个夜晚,因为梁斯潼的爽约,我一个人落寞地在阳台外面借酒消愁了。
我也记不清楚,到底有多久,我没有和梁斯潼好好地吃过一顿饭、说一说话了。
我们在一起四年。
这四年的时间里,我看着他如何地努力又野心勃勃地往上爬、然后得到他想要的一切。
有时候我甚至会觉得自己的枕边人有些陌生。
不过也或许是我从始至终都没有真正地了解过梁斯潼这个人,所以才会在这段感情里和他越走越远。
我说：既然认祖归宗了,搬回去那边也是理所当然的。
梁斯潼见我没有生气,顿了顿,他开口：你刚刚说有事情要跟我说
是。我抬头看他,一字一顿开口：梁斯潼,我们分手吧。
4、
梁斯潼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我说了什么,他说：是因为今晚我失约的事情吗
也不完全是。
我说：你应该听过一句话,叫做‘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我们之间的感情为什么会出问题,我不相信你不清楚。
是你从来不相信我和婉华。梁斯潼声音冷了下来：文瑶,你现在是用分手来跟我抗议吗
我摇摇头：不是,我是认真的。
我是认真地想要和他分手,因为这段感情到现在,我忽然觉得累了,我不想再因为梁斯潼的失约而一次一次地无休止等他。
记得之前好友潘妮问过我,看着自己的男朋友和他的青梅那么亲密,我真的一点都不吃醋吗
我当然吃醋！
可梁斯潼总是一遍又一遍地告诉我,他和李婉华之间清清白白。
哪怕被我亲眼看见他们俩共同吃一个冰激凌、喝一瓶饮料,他也说他和李婉华从小就这样,让我别介意。
从前我总是为了这些事情和他闹,然后自己内耗。
现在终于解脱了,我心里竟然有种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梁斯潼沉默了很久,最后他说：文瑶,希望你以后不会后悔。
我摇摇头,不会。
5、
我这个人说一不二,既然铁了心要分手,那就不会拖泥带水磨磨蹭蹭的。
所以我连夜收拾东西从梁斯潼那边搬了回来。
大半夜的,正巧碰上我妈下楼喝水,她看我提着行李箱,问我怎么回事,我随口说了跟梁斯潼分手的事情。
我妈一下来了精神,你提的分手还是梁斯潼
我提的。
我妈水也不喝了,摸着下巴上上下下地打量我,半响憋出来一句：哟,我们家的恋爱脑终于醒悟了。
我：……
是的,当初被我妈发现我在和梁斯潼偷偷摸摸地交往之后,她一直管我叫‘恋爱脑’。
我没理会她,提着行李箱上了楼。
躺在我久违了的粉红色大床上的时候,我一点睡意都没有,脑海里还在想着今晚的事情。
很奇怪,和梁斯潼分手之后我原本以为自己会很难受的。
不过并没有。
想着想着,我就想到了前几天和潘妮一起吃饭时潘妮提醒我的事情。
她说梁斯潼这种高傲的男人,一无所有的时候会觉得别人都看不起他。
不过等他飞黄腾达了,他肯定会反过来看不起别人。
当时我还反驳潘妮,说他不是这样的人。
潘妮只是啧了声,说让我等着瞧。
潘妮还说,梁斯潼又不是傻子,他怎么可能不知道我一直在吃他和李婉华的醋
可他明明知道,但是依旧我行我素,这是为什么
我不愿意用恶意去揣测自己爱过四年的男人,可是这一刻,我忽然觉得后背有些发凉。
会不会从很早的时候,梁斯潼就想跟我分手了
但他不提,所以通过李婉华来逼着我对他死心,继而跟他分手
我想起来了,梁家那位大少爷是一年前出的车祸,之后曾经秘密地出国治疗过一段时间。
梁家因为他的事情,可谓是费尽心力,后来梁家人终于不得不接受这位优秀的继承人恐怕再也醒不过来的事实。
细想起来,李婉华好像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频频地出现在我和梁斯潼的生活里。
6、
第二天潘妮约我一起吃饭,说要给我补过生日。
得知我和梁斯潼分手的时候,潘妮的反应和我妈差不多,不过她没喊我恋爱脑,而是朝我竖了个大拇指。
分了好啊。
潘妮端起果汁和我碰杯：瑶瑶,我早说过了,你俩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想了想,我没有把自己昨晚胡思乱想猜测的那些事情告诉她。
饭吃到一半的时候,潘妮忽然冲我身后挥了挥手,喊了声：小舅！
我转头看过去。
朝我们走过来的男人身形高大挺拔、穿一身黑色的高定西装,眉目英挺、面容俊美。
潘妮的小舅我认得。
裴镶。
现在是某医院大名鼎鼎的外科医生。
我十几岁情窦初开的时候第一次见到潘妮的这个小舅时,还跟潘妮说我觉得自己谈恋爱了,之后暗戳戳地用本子写过一系列跟他的小故事。
不过后来这件事情被我妈发现。
我妈吃饭的时候当着我的面儿把我写的小故事念出来,我羞耻的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再后来看见裴镶的时候,我恨不得绕行八百米。
眨眼间身形高大的男人已经走到了近前,我只好硬着头皮站起来跟他打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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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医生好。
你好。
裴镶冲我点点头,视线并没有在我身上过多地停留,打完招呼之后他和潘妮说了几句话就离开了。
不过离开之前替我们买好了单。
瑶瑶,你觉得我小舅这个人怎么样重新坐下之后,潘妮冲我挤眉弄眼的。
又帅脾气又好,有房有车有存款,工作也不错,而且还会做饭。
……
我喝了口果汁,点点头：听起来很不错,要是放到相亲市场上那绝对是抢手货。
谁知道潘妮却是大大地叹了一口气。
不可能啦,瑶瑶你不知道,我小舅他都这个年纪了还单身,十有八九喜欢的是男的。
我一口果汁差点喷出来。
7、
下午我去了趟公司。
晚上加班到差不多九点,我刚出公司就接到了另一个朋友的电话。
不好了瑶瑶,妮妮跟你那个男朋友的干妹妹在酒吧里打起来了！
什么
我愣了几秒钟才反应过来朋友说的我男朋友的干妹妹指的是谁。
李婉华！
潘妮和李婉华一向不对付的,之前碰面的时候两个人就你来我往唇枪舌剑的,谁也不让着谁。
这俩祖宗怎么打起来了
我连忙询问了地址,挂断电话之后我赶紧打车过去。
没想到到酒吧门口的时候碰上了裴镶,看样子他应该是过来找潘妮的。
裴医生。我喊他。
文小姐。
裴镶和我一起进去,他说：我接到妮妮的电话,她说她在这边被人给打了。
这丫头从小就练跆拳道,只有她打人的份儿,应该没有人敢欺负她。
就怕万一呢。我说。
裴镶偏头看了我一眼,看起来那么高冷的男人居然笑了一下。
我有点莫名其妙的,这有什么好笑的
8、
我们到的时候,李婉华已经被梁斯潼的秘书给接走了,剩下潘妮拉着朋友还在喝酒。
这丫头喝多了就撒酒疯,朋友拉都拉不住。
瑶瑶,这边！朋友喊我。
姐们儿今天给你出了一口恶气哦。潘妮摇摇晃晃的,看见我就笑嘻嘻的,还要抬手过来捏我的脸。
李婉华这个不要脸的,你知道她说什么吗
她居然敢说你配不上梁斯潼,她还说你是破、破---唔,鞋……一旁的朋友眼疾手快都捂不住她的嘴。
她凭什么这么说啊啊啊啊老娘要去撕烂这贱人的嘴！
……
我和朋友两个人都拉不住撒酒疯的潘妮,最后还是裴镶走过来冷声喊她：出息了是不是,要不要给你拿个话筒过来喊
小舅。潘妮如同泄了气的皮球,一下就老实了下来。
好不容易带着她出了酒吧,朋友正跟我说今晚发生的事情,潘妮又朝我扑了过来,死抱着我的腰不松。
瑶瑶……你跟我回家好不好
我不要和小舅一起回去,他肯定会打我的……嘤嘤嘤小舅好可怕……
一旁的裴镶：……
我有点想笑,扯了扯潘妮的胳膊,不过不仅没把她的手给扯开,反而被她给抱的更紧了。
不管不管,我就要瑶瑶！
……
最后没办法,裴镶在前面开车,我和潘妮坐在后座,车子开了半个多小时到了她的公寓。
一通折腾之后,总算是成功地把人给弄到了床上去睡着。
潘妮从小父母离异,她是跟着妈妈生活的。
不过她妈妈在国外工作,常常一年到头也不见得回来几次,所以潘妮大部分时候都是外婆或者小舅裴镶在照顾她。
喝醉的潘妮实在是太能折腾,等安顿好她的时候,我已经出了一身汗。
出来时裴镶还没走,他正好从厨房里出来,然后给我递了杯水过来。
谢谢。我接过杯子喝了几口。
刚刚上楼的时候潘妮有点闹,把裴镶的外套给扯掉了扣子,这会儿他身上只穿着件白衬衫,扣子扣到了最上面一颗,莫名就让人想到了一个词。
禁欲。
我下意识的,舔了一下唇瓣。
脑海里莫名其妙的,想到了我高一时候不好好读书,写的那些以裴镶为原型还有以我为女主的羞人小故事。
……文瑶
裴镶磁性的声音一下子把我的神思给拉了回来,我啊了声,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
奇怪,我脸红个什么劲儿
你怎么了裴镶黑眸看着我,脸怎么有点红,是不是不舒服
没有。
我连忙把剩下的水喝完,几乎是落荒而逃,丢下一句：我先回去了就匆匆离开。
慢点走。裴镶在身后悠悠地开口。
9、
当天晚上我就失眠了。
因为我忽然想起来,当初为了避免我妈把我写的那些小说笔记都拿走,还有一本我让潘妮帮我收了起来。
后来我找她拿过几次,不过这丫头记性差,看完就不知道收哪里去了,怎么找都找不到。
再之后,我上了大学。
笔记的事情我慢慢就忘到了脑后去。
反正就算被其他人看到了也没关系,女主名字我用的昵称,里面的男主也是换了名字的。
谁能想得到我写的是裴镶
可过了这么多年,今晚不过是看着裴镶衬衫扣子扣到最上面一颗的模样,我就想起了好多年前的这样一件小事。
真是魔怔了！
结果更魔怔的是,接下来的三天,我都很巧合地碰到了裴镶。
第一天是在潘妮的公寓、第二天是在某餐厅,第三天则是在裴镶工作的医院。
我是代替我妈过来探病的,生病的是公司一个股东,前天刚刚做完了手术。
没想到从住院部出来在楼下就碰见了正准备下班的裴镶。
因为以前就认识,虽然中间隔了几年的时间没有见面,不过我们之间倒也没有很陌生。
我站在花坛边跟裴镶刚刚说了几句话,忽然听见有人喊我的名字。
我蹙眉转头,看见了一脸沉色的梁斯潼,以及他身边抱着只小白狗的李婉华。
10、
这段时间我一直都在刻意地避开任何跟梁斯潼有关的场合。
没想到兜兜转转的,竟然在医院碰到了。
李婉华穿着一身白色的连衣裙、剪着齐刘海,她一直喜欢把自己打扮成这样乖乖女的形象。
文瑶姐,好巧啊,没想到会在这里碰见你。
李婉华目光在我和裴镶之间转了一圈,笑着问：你跟这位裴医生认识啊
我嗯了声,不想跟他们过多地纠缠,于是偏头和裴镶说：我先回去了。
谁知道裴镶开口：这会儿医院门口不好打车,我送你回去吧。
等一下。
梁斯潼走过来,他蹙着眉头,声音也有点冷地开口：文瑶,我有话要跟你说。
他态度强硬,让我觉得心里很不舒服。
于是我开口：有什么话就在这里说吧,我们已经分手了,没什么好避讳的。
梁斯潼伸手过来就拉我的胳膊,说几句话而已,怎么,怕你的新男友会误会吗
放手---
梁斯潼的力气太大,我胳膊裸露出来的地方都被他给抓红了,于是我忍不住挣了挣。
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横过来,裴镶看似没用什么力气,却很轻易地隔开了梁斯潼的手。
这是我跟她之间的事情。梁斯潼沉眉怒目地看向裴镶。
你们之间的事情
裴镶忽然把我拉过去,手轻揽在了我的肩膀上,开口：不好意思,瑶瑶她现在是我女朋友。
我没有去看梁斯潼黑如浓墨的脸色,就这么和裴镶离开了。
梁斯潼想要追上来,却被李婉华给拉住,她柔声开口：算了吧斯潼,你们现在已经没有关系了。
11、
抱歉。
上了车,我低头系安全带的时候忽然听见裴镶说了这么两个字。
我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指的是当着梁斯潼和李婉华的面儿说我是他女朋友的事情。
没、没事。
我轻抿了一下唇瓣,说：你也是为了帮我。
顿了顿又说：不过今天倒是连累你了,我前男友这个人……我怕他之后会找你的麻烦。
梁斯潼这个人多少是有点睚眦必报的,所以我有点担心。
在你眼里我就这么手无缚鸡之力吗裴镶发动车子之前看了我一眼,眼底是淡淡的笑意。
当然没有。我摇头。
裴家虽然不像梁家那般家大业大,但他们家是医学世家,而且裴镶的二叔和姑姑都是从政的。
如果梁斯潼不傻的话,他真想做点什么也要想想清楚才行。
我才反应过来自己完全是多虑了。
从这边回我家路程不近,而且现在又是晚高峰时候,车子一直是走走停停的。
裴镶开车不怎么说话。
但是车厢里太安静的话我又有点不习惯,所以绞尽脑汁地找话题跟他聊。
说着说着就说到了裴镶在国外学医的事情。
他抿了下薄唇,跟我说了件他留学时亲身经历过的事情。
裴镶在国外住的是那种留学生公寓,一栋公寓里面大部分住的都是来自各个国家的留学生。
有一次他跟另外一个老乡出门,打算去附近游玩。
结果两人都不认识路,裴镶正捣鼓导航的时候,那个跟他一起的心大的老乡已经猴急地跑去了不远处打算问几个本地的青年。
结果呢
裴镶说到这里的时候车子刚好在我们家别墅外面停下来,他也随即停了话题。
倒是我被勾起了好奇心,忍不住问他后续。
裴镶顿了顿,面无表情地继续说：结果那几个青年是黑帮的,人家本来正在商量去另一个黑帮的地盘上搞事情。
然后裴镶的那个倒霉同学就被当成了另一个黑帮的探子,路没有问出来,还被人家胖揍了一顿。
我想了想,说：没想到裴医生你的留学生活还挺精彩的。
下车的时候裴镶忽然叫住了我,他说：你可以不用那么见外地一直叫我裴医生。
……
不叫裴医生叫什么叫哥吗那岂不是乱了辈分！
想了想,我试探开口：那我跟妮妮一样,喊你小舅
不知道为什么,裴镶脸色好像有点难看,车子掉了个头就呼啸着开走了。
什么嘛！
12、
我妈并不在家。
一个月里一大半的时间她都是不住家里的。
偌大的别墅除了我就是保姆阿姨,这样空荡荡的感觉,我早已经习惯了。
洗完澡出来的时候,手机恰好震动了一下。
我解锁一看,是微信有人申请了添加好友,头像是一瓶矿泉水,名字只有一个‘裴’字。
……不用想也知道是谁。
我点了同意添加好友,还没来得及想要不要发个什么表情包过去的时候,梁斯潼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我一不小心就点到了接听。
那边的人声音低沉带着几分急切：瑶瑶,就算你要和我怄气也不该冲动。
那个裴镶,你了解他多少
我把手机放在桌上,拿起护肤品往脸上抹,一边随口说：跟你没关系。
梁斯潼,我们已经分手了。
我知道,我只是怕你会吃亏,瑶瑶,你不要太轻信男人了,不然……
斯潼哥---
电话那端忽然响起李婉华温柔的声音,隔着手机清清楚楚地传进了我的耳朵里。
我煮了点吃的,一起吃吧。
不然什么
我笑了笑,只是镜子里的人看起来笑得比哭还难看。
梁斯潼,你说只把李小姐当成你的妹妹,现在看来,你们的兄妹之情比我想象的还要深啊。
说完我就挂了电话。
谁知道梁斯潼没几秒钟就又打了过来,我觉得烦,干脆挂断之后拉黑了他的号码。
13、
之后的一个礼拜,我一直忙着出差。
等忙完这一阵儿,已经过了四月中旬,天气都开始热起来了。
周六晚上我刚见完客户从会所里出来,正好碰见站在会所门外的李婉华。
上个礼拜梁斯潼给她出资的工作室刚刚开张,因为背靠梁氏,听说发展还不错。
李婉华穿着淑女风的连衣裙,一头长发挽的整整齐齐,看样子也是在这边见客户的。
甫一见面,她率先和我打招呼：文小姐。
我礼节性回应了声,正要转身离开,李婉华又喊住了我：方便聊一下吗
关于斯潼哥的事情。
我跟他已经分手了。
我偏头淡淡地看着李婉华：不管他现在怎么样、以后怎么样,都和我没有任何关系。
你对他的爱是不是未免太过廉价了
李婉华攥紧了拳头看我：你们分手才多久文小姐就有了新欢,我真的怀疑,你到底爱不爱斯潼哥！
我爱不爱他关你什么事
我气笑了：一直没有边界地反复在我和梁斯潼这段感情里横跳的人难道不是李小姐你吗
昨天晚上他给我打电话,你故意打断他让我听见你的声音,这样的招数言情小说狗血电视剧里早都烂大街了。
李小姐现在怀疑我到底爱不爱梁斯潼,你不觉得自己太好笑了吗
见我要走,李婉华又拦了过来,她神情有几分激动：你不许走！
文瑶你把话说清楚！
你以为你自己又是什么好货色吗人家说有其母必有其女！你妈妈换男人如换衣服,你也一样！
斯潼这些年跟你在一起,你知道他承受了多大的压力吗
你知不知道你妈妈就是一个人尽可夫的女人,要不是她出卖自己的身体,你以为你可以过上这么衣食无忧的日子
文瑶,你和你妈妈一样,根本不知道什么是爱和尊重！
啪！
我几乎是用尽了自己的力气,这一巴掌甩在李婉华的脸上时导致她没有站稳,高跟鞋一下子踩空,李婉华从会所门口前面的台阶上滚了下去。
14、
晚上九点多,医院里静悄悄的,走廊的灯光有些暗,更衬得这条长长的走廊氛围有些阴森。
好巧不巧的,这正是裴镶工作的医院。
他今晚值班。
李婉华伤得不重,裴镶赶过来的时候,急诊科的护士刚刚好替她处理完身上的擦伤。
跟我道歉还是我报警,你选一个吧,文小姐。李婉华靠坐在急诊室的病床上,蹙着眉头看我。
你报警吧。我说。
文瑶！
见我转身要走,李婉华又喊：你就不怕我把今晚的事情告诉斯潼哥吗
你告诉他吧。
我和裴镶出去的时候,正好碰见匆匆赶来的梁斯潼。
瑶瑶……梁斯潼停下脚步,脸色有几分的复杂：今晚的事情我都知道了,婉华她口无遮拦,你别跟她一般见识。
我没跟她一般见识。
我说：我打了她一巴掌,把她打进医院了。
你……梁斯潼欲言又止。
我不知道梁斯潼想说什么,也没心情和他继续唠嗑,转身和裴镶一起出去了。
15、
医院门口。
裴镶从旁边的便利店里出来时,手里多了个塑料袋,里面是几个还冒着热气的包子。
他把袋子递给我,说：店里只有奶黄包了,你将就吃一点。
谢谢。
我拿出一个奶黄包咬了两口,吞下去之后才转头问他：你没有什么话想问我的吗
问什么
裴镶竟然笑了一下,他抬手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说：还真有个问题想问你。
那位李小姐说要报警,你就不害怕
怕什么我几口吃完了一个奶黄包,从包里翻出纸巾擦了擦手：谁让她骂我妈在先。
骂我可以,骂我妈妈不行。
不管在别人的眼里她如何不堪,但妈妈抚养我长大、从小到大让我锦衣玉食、接受良好的教育。
所以在听见李婉华说的那些话之后,我才会情绪失控打了她一巴掌。
只是我没有想到,李婉华没有报警,而是选择把这件事情给放到了网上。
等我第二天知道的时候,舆论已经开始发酵了。
李婉华找了好几个营销号,拍了她被我打的那半边脸颊的照片、又截图了自己的就诊记录。
然后艾特我们公司的官方微博和各个平台的账号。
【尊敬的文大小姐,你无缘无故打我一巴掌害我摔了一跤,既然不打算赔偿医药费,那能不能和我道个歉】
李婉华买的那几个营销号写了篇抨击某公司大小姐无缘无故打人并且疑似第三者插足别人的感情。
虽然帖子里面的真实姓名都是用字母代替的。
不过现在网络发达,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也多。
很快我的身份信息就被别人扒了出来,大批网友涌到了我们公司的账号下面留言骂我。
助理跟我说：董事长已经交代公关部了,她让您不要插手这件事情,交给公关部来处理。
不。
我想了想,说：这件事情我有办法解决,你现在马上让人去准备一下,我们的新品提前直播。
啊
助理不明所以：可是现在网上舆论发酵的这么大,这个时候咱们直播会被骂到封号的吧
你去准备就行了,剩下的交给我处理。
助理看着我一副不容置喙的样子,只好咬咬牙出去了。
我们公司是做女装的,每一次新款出来公司都会开直播,请一些明星或者网红来直播间里介绍新款或者炒气氛。
不过今天的直播因为是提前的,所以没有请人,我亲自上场。
直播间的人数短短的时间里就过万了,骂我的评论铺天盖地。
我尽量不去注意,专心致志地讲解着自己手里的新款夏装,直到讲解完。
直播间的人数已经逼近五万了。
我知道大家对于今天网络上流传的关于我打人和插足别人感情的事情都很激愤,大家骂也骂了、气应该都出的差不多了。
我站直了身体,然后朝着摄像前面鞠了一躬。
不过我还是希望大家可以给我几分钟的时间,不是听我狡辩,而是让我陈述一下这件事情事情的前因后果。
我先说了昨晚自己和李婉华为什么会发生矛盾,连细节都说得一清二楚。
然后我以一种讲故事的方式,讲了我的前男友是如何为了他的青梅李小姐在交往期间放了我无数次鸽子的事情。
再换一个视角,又讲了我前男友的青梅李小姐在明知对方有女朋友的情况下,又是如何故意在我面前和他动作亲密、以及数次半夜给他打电话叫他出门的。
我语速有点快,不过咬字清晰。
打人的确是我不对,虽然李小姐辱骂了我的母亲,不过我应该忍一忍的。
给大家做了错误的示范,对此我深感抱歉。
最后我说：以上,我说的那些事情如果有半个字作假,欢迎我前男友和他的青梅李小姐来找我对线,看看我哪一个字说得不对。
直播间的谩骂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就停止了。
吃瓜网友吃瓜之余还不忘下单买衣服。
16、
直播结束的时候,我回自己的办公室休息间里洗了个澡。
之前我不是没有直播过,公司的新款出来的时候忙不过来时我也会作为模特在直播间里帮忙。
但没有哪一次像今天这样让我这么紧张。
直播结束的时候,我后背的衣服几乎都湿透了。
我吹头发的时候小助理就敲门进来了,在旁边喜滋滋地和我汇报今天直播间的下单情况。
和我预料的差不多。
吹好了头发正和助理说话时,办公室的门被人敲了两下,不等我开口,门口已经被人推开了。
下一瞬,我看见了梁斯潼那张愤怒到差点火山爆发的脸。
17、
文瑶,你太任性了。
助理出去之后,我以为梁斯潼会对我大发脾气,但是并没有。
他看起来很疲累的样子,却还是对我好言好语：我不知道婉华会在网上发那些东西。
可是瑶瑶,毕竟是你打人在先,道个歉对你来说有那么难吗
你知不知道,今天你这一场直播会对婉华的工作室还有我造成多大的麻烦
我说的不是事实吗
什么叫事实梁斯潼皱眉,脸色带上了几分失望：文瑶,我以前怎么没有发现,你竟然是这么斤斤计较的人
因为人心隔肚皮啊。
我冲他笑了笑：我们在一起那么多年,从前我总以为自己很了解你,不过后来才发现---
我所谓的了解,不过都是假象而已。
一想到梁斯潼为什么会放任李婉华在我们的感情里蹦哒,我心里还是跟针扎了似的难受。
四年的感情又怎么样
终究还是敌不过利益至上和步步为营的算计。
你什么意思梁斯潼皱了眉头：文瑶,我们在一起那么多年,你就是这么想我的
其实一开始,你很注意和李婉华之间的分寸。
后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你渐渐地就放任了她反复在我们之间横跳呢
我目光直直地看着梁斯潼,一字一顿：是从梁家大少爷出车祸开始。
……
梁斯潼脸上的怒色一点一点地褪了下去。
最后他抿了下薄唇,伸手想要抓我的胳膊,不过被我避开了。
瑶瑶,在你眼里我就这么十恶不赦吗
因为我妈妈名声不好,所以你怕再继续和我在一起的话梁家那边会对你有意见,继而影响他们让你认祖归宗。
我闭了闭眼,喉咙有些干、眼眶有些酸涩的疼。
虽然我很不愿意用最大的恶意去揣测自己爱了四年的男人,但是---
我努力地压下自己眼底的湿意,问梁斯潼：作为一个男人,如果你敢做敢认的话,我问你,从你故意放任李婉华在我们这段感情里频频向我挑衅、故意为了她那么多次对我失约,是不是想要逼着我主动跟你提分手
你从那个时候就已经都计划好了,对吗
……
梁斯潼的沉默已经给了我答案。
我感觉自己的心脏似乎被人重重地打了几拳,沉沉闷闷地泛着疼。
瑶瑶。
梁斯潼再次抬手,这一次我避不开,他强硬地抱住了我,说：你知道当初我为什么会答应和你在一起吗因为我觉得我们很像。
因为我们都有一个当第三者的母亲、都不被自己的父亲期待和喜爱。
我不否认,和你在一起的时候付出的感情都是真心实意的。
可是瑶瑶,对我来说,这辈子感情并不是全部,除了感情之外,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是,你说的那些我都承认。
我的确是很早之前就在计划着如何回梁家了。
我们俩在一起的事情,我知道自己瞒不过梁家,不过若是分手,你主动提还是我主动提的,在梁夫人的眼里,区别很大。
……
我不想去想这到底有什么区别。
挣扎出他的怀抱之后我深吸了一口气：已经都过去了。梁斯潼,以后我们桥归桥、路归路。
18、
我相信梁斯潼是真的爱过我,但在他的心里,我并不是排在第一的。
听到他亲口承认之后我之前的怀疑,我有种自己多年的付出都喂了狗的恶心感。
晚上和潘妮一起在酒吧喝酒,这回一心买醉的人成了我自己。
喝到后来,我醉得一塌糊涂嚷着要点男模的时候,裴镶来了。
潘妮趁机推了我一把,我踉踉跄跄地倒进了裴镶的怀里,抬着醉眼朦胧的眼睛去看他。
小……舅。
不止潘妮喝多了会发酒疯,我也差不多,所以说要不然我们俩能玩到一起呢。
妮妮你看！
我转头笑嘻嘻地喊潘妮：这个男模长得好像你小舅诶！他还有腹肌！
我隔着男人的衣服就毫不客气地揉了好几把。
潘妮：……
后来怎么回去的我有点想不起来了,倒是记得自己抱着个长得很像裴镶的男模又蹭又摸的,玩得很开心。
第二天早上我醒过来的时候,手机里已经躺了好几段潘妮发过来的视频。
点开第一个,视频是在酒吧里,我像个色中饿鬼似的扒在裴镶的身上让人家抱。
点开第二个,视频背景是在车上,没有声音,不过可以看得出来,我醉醺醺地在调戏裴镶。
我：……
19、
那天之后,许久我都没有再见过梁斯潼。
他很有野心,也很有手段,短短的几个月时间就已经坐上了梁氏集团总裁的位置。
我妈和我谈论起他的时候说幸好我俩分手了,要不然就梁斯潼这样的男人,哪一天我被他卖了都不知道。
我喝着咖啡不置可否。
最近我几乎没怎么再想起梁斯潼了。
道不同不相为谋,花了四年的时间我才彻底地看清楚他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
过了会儿,我妈又开口：对了,听说你最近和你那个好朋友的舅舅走得很近
噗---我一口咖啡喷了出来。
那天晚上之后我刻意避了裴镶好几天,不过后来和潘妮一起吃饭的时候还是碰上了。
虽然他们都绝口不提那天晚上的事情,但我还是觉得很尴尬。
朋友而已。我说。
我妈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然后长长的‘哦’了声,不说话了。
20、
时间眨眼来到了八月份。
再次见到梁斯潼和李婉华,是在一个慈善拍卖会上。
那天晚上我是和潘妮还有裴镶一起的,拍卖会结束的时候潘妮提议要去吃宵夜,谁知道在停车场时我们碰上了梁斯潼和李婉华。
这两人似乎在闹不愉快。
梁斯潼脸色紧紧绷着,李婉华则是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她伸手去拉梁斯潼的胳膊却被对方给避开了。
听说梁斯潼要订婚了。潘妮忽然在我耳边开口。
我不甚在意地哦了声,拉着她正要走,那边的梁斯潼却是突然看了过来。
四目相对时,我以为自己还会难受,但其实并没有。
好像这段时间忙碌的工作里,梁斯潼这个人已经逐渐从我的生活里彻底排出去了。
你不是说想吃海鲜面吗
裴镶低头跟我说话：一会儿带你们去吃,走吧。
也不知道有意还是无意,他说话的时候靠得有点近,气息都拂到了我的耳垂上。
害我莫名其妙地打了个颤栗。
一直到上了车子我才反应过来不对,我什么时候跟裴镶说过我想吃海鲜面了
21、
裴镶这个人其实挺有趣的。
他懂的东西特别多,不管什么样的话题他都可以轻轻松松地接过去并且继续下去。
和他待在一起我觉得很舒服。
那天晚上慈善晚宴之后没几天我就再度见到了梁斯潼,他刻意等在了我们公司楼下。
不过短短的几个月,他现在已经是梁家当之无愧的话事人。
就连梁夫人那样精明的女强人也败在了梁斯潼的手上,听我妈说,梁夫人现在已经收拾东西搬去了疗养院照顾她那个植物人儿子。
瑶瑶。
梁斯潼手里拿着一小束郁金香朝我走过来,说：赏脸跟我一起吃个晚饭吧。
不等我开口拒绝,他又说：放心,我找你是因为公事。
旧街新建那个项目,我听说你们公司已经争取了很久,怎么样,有没有兴趣跟我谈一下合作
22、
公事是公事,私事是私事,我一向分得很清楚的。
旧街新建的项目不仅我们公司,其他公司都争破了头皮想要分一杯羹。
为了这个项目,公司里上上下下已经连续加了一个多礼拜的班,今天是因为电梯要维修,所以大家才破天荒地下了个早班。
梁斯潼并没有骗我。
一顿饭下来我们谈的的确都是公事。
饭快吃完的时候,裴镶给我发了好几条消息,问我在哪里,有没有吃饭。
我顺手给他发了餐厅的定位。
告诉他我正在跟前男友吃饭谈公事。
几秒钟后,裴镶给我发过来一个小兔子撅嘴巴的表情包,小兔子的头上是几个字：宝宝吃醋了。
……我一口茶差点喷出来。
……瑶瑶
梁斯潼的声音把我拉回了现实,他脸上的笑意有些牵强：是在跟男朋友聊微信吗
我没答,只是笑了笑,低头继续吃东西。
梁斯潼又问：你跟那位裴医生真的在一起了他……不介意我们从前的事情吗
当然不介意。
我吓了一跳,下意识转头,一下就对上了裴镶带着些许冷意的眼睛。
我定位发过去才几分钟,没想到他会来得这么快。
应该是裴镶本来就在这附近。
他看起来一直是那种彬彬有礼斯斯文文的绅士,但我没想到裴镶怼起人来会这么的毒舌。
人的一生,尤其是女孩子,大部分都会遇到一两个人渣,难不成谈了几段恋爱就犯法了
要是照这个逻辑来说,梁总你以后岂不是要孤独终老。
梁斯潼：……
一直到我跟裴镶离开,他的脸色仍是很难看。
梁斯潼坐在座位上,目送着文瑶和裴镶的背影走出餐厅时,记忆一下被拉回到了很久之前。
那时李婉华问他：你和文瑶在一起,是真的喜欢她这个人,还是因为她有一个有钱的妈妈
他说是因为喜欢她。
梁斯潼从来不否认,他曾真真切切地爱过文瑶。
和她在一起的那段日子,文瑶带给他的温暖抚平了很多他心里对梁家的仇恨。
那时的梁斯潼真的以为,他们以后会结婚、会生一个可爱的孩子、会一直幸福下去。
但后来,他还是高估了自己。
爱情和金钱权势之间,他选择了后者。
李婉华说得对,其实他骨子里就是一个极度自私的人,他最爱的一直都是自己。
明明早就做了取舍,可是在知道文瑶有了新欢时,梁斯潼还是会觉得不甘心。
不过他又很清醒。
梁斯潼一直都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所以即便不甘心,他也知道他和文瑶之间,仅止于此了。
就像那日她曾说过的那句话一样：桥归桥、路归路。
23、
裴镶视角：
第一次特别注意文瑶这个姑娘,是他无意中在外甥女潘妮的书桌上看见的一本笔记。
小姑娘字迹很漂亮,时不时会在故事的段落后面画一两个可可爱爱的小人儿。
裴镶一开始还以为是潘妮写的。
直到他看到第一个小故事后面的署名：文瑶。
裴镶知道对方是谁,自己外甥女最好的朋友,俩小姑娘关系很好。
小姑娘无聊写点小言情故事这没什么,裴镶当然不会因为这个就觉得对方不是个好姑娘。
直到某一次他无意中听见潘妮和文瑶在打电话,这才知道那本笔记本里面写的那些带颜色的小故事里的男主角竟然是他自己！
裴镶第一反应就是,这姑娘吸引人注意的方式可真新奇啊！
他比她大六岁。
多年过去,当年的小姑娘早已经长大,那本笔记本或许文瑶早就不记得了。
但裴镶一直记得很清楚上面的内容。
潘妮一直以为是自己忘性大,所以把笔记本给落在了哪里找不到了。
她大概这辈子也想不到,自己那高冷话少的小舅会偷偷把文瑶的笔记本给藏起来,并且一藏就是好多年。
小小番外：
我和裴镶是第二年的五一在一起的。
那天是梁斯潼的婚礼,他的妻子是一位名门千金,两人是商业联姻,门当户对、珠联璧合。
我以合作伙伴的名义去参加了婚礼,裴镶则是代替他二叔去的。
婚礼上梁斯潼多喝了几杯,不等他借着醉意纠缠,裴镶已经带着我先从酒店的侧门离开了。
瑶瑶。
酒店外面的林荫道上,裴镶忽然开口：在你未完的故事里,裴老师最后跟他的小太阳在一起了吗
裴老师和小太阳是很多年前我初见裴镶的时候,以他为男主原型在笔记本上胡乱写的小故事。
没想到裴镶都知道了。
他果然看了我的笔记。
我以为自己会觉得很羞耻的,但是并没有。
顿了顿,我大着胆子抓起裴镶的一只手,歪头看着他露出浅浅的微笑：在一起了。
夕阳正好、微风拂过,正是适合恋爱的季节。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