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柚柚,把手机还给小姨！
我踮着脚在沙发上追着二岁的小外甥女,这小祖宗不知道什么时候摸走了我的手机,现在正举着它满客厅乱窜,笑得像只偷了腥的小猫。
宝...宝...她肉乎乎的小手指在屏幕上乱戳,我眼睁睁看着锁屏密码被她胡乱按开了。
完了完了。我哥从厨房探出头,上次她解锁我手机,直接给我老板发了三十个熊猫头表情包。
我飞扑过去,却在半空中僵住了——柚柚的小手指精准地点开了微信通讯录,然后按在了置顶联系人狗男人的视频通话键上。
别——！
为时已晚。
视频接通了。
屏幕那端出现了一张我三年没见却依然帅得人神共愤的脸——我的前男友程屿,此刻正西装革履地坐在一家米其林餐厅里,背景是整面落地窗和城市夜景。
他看起来比分手时更成熟了,下颌线锋利得像能裁纸,金丝眼镜后的眼睛微微眯起,显然对这个突如其来的视频感到意外。
而我——阮绵绵,27岁,某广告公司创意总监,此刻正顶着一头三天没洗的头发,嘴角沾着刚才偷吃的辣条碎屑,穿着印有富婆快乐衣字样的宽松T恤,以最狼狈的姿态出现在他面前。
爸爸！柚柚突然对着屏幕奶声奶气地喊了一声。
我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死。
程屿的表情从震惊迅速转为玩味,他慢条斯理地摘下眼镜擦了擦：阮绵绵,三年不见,你孩子都这么大了
我脚趾开始施工迪士尼城堡。
视频那头传来一个温柔的女声：程总,我们的合同...
程屿做了个暂停的手势：稍等,林小姐。
哦豁,原来在商务会谈啊。
我瞬间从尴尬转为幸灾乐祸。
当年分手时他那个冷漠劲儿,今天终于能报复了！
我一把抱过柚柚,把她的小胖脸怼到镜头前：叫爸爸,快,这是你亲爸！
柚柚超配合地又喊：爸爸！爸爸！
程屿挑眉：我什么时候有的这么大个闺女
三年前那个雨夜...我故作幽怨,你走后就发现有了...
程屿突然笑了,那笑容让我后背发凉：有意思,我们分手后三个月,我还在一场峰会上见过你,当时你在香槟塔前活蹦乱跳,肚子比现在还要平。
被拆穿的我恼羞成怒：那是因为...因为...产后恢复得好！
那位林小姐终于忍不住了：程总,我们的合作...
抱歉,程屿彬彬有礼地说,如您所见,我有些家事要处理。合同的事我们改日再谈。
等那位女士走后,我得意地啃了口辣条：程总现在混得不错啊,都有女客户追着签合同了。
吃辣条对胃不好。他突然说。
要你管！我下意识顶嘴,说完才反应过来这对话多像当年。
程屿靠在椅背上,镜片后的眼睛闪着危险的光：阮绵绵,你知道刚才那个合同值多少钱吗
关我屁事。
八位数。他慢悠悠地说,因为你这一闹,黄了。
我辣条掉在了地上。
不过没关系,他继续道,既然你给了我这么大个惊喜,我总得表示表示。
他看了眼手表：半小时后我到你家。
等等！我慌了,你怎么知道我家地址
程屿勾起唇角：你每个月15号都会在朋友圈打卡楼下的'老王烧烤',配文永远是'这家烧烤店老板长得像我前男友一样帅',而整个城市叫'老王烧烤'的只有三家,其中两家老板都是女的。
我：......
顺便,他补充道,我查了你的外卖记录,最近三个月你有87单是送到锦绣花园7栋902。
我毛骨悚然：你变态啊！
商业调查,基本操作。他淡定地说,对了,记得给闺女换件漂亮衣服,第一次见爸爸,要正式一点。
视频挂断,我愣了三秒,然后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跳起来。
哥！救命！我前男友要杀上门来了！
我哥从厨房探出头,手里还拿着锅铲：哪个前男友
就是那个...程屿...
卧槽！我哥锅铲都吓掉了,那个上市科技公司的CEO身价几十个亿的程屿
我更慌了：他现在这么有钱了吗
你分手后都不看财经新闻的吗我哥一脸绝望,完了完了,他要是起诉我们影响他商业谈判...
门铃响了。
我和我哥面面相觑。
不可能！我看了眼手机,才过了十分钟！
透过猫眼,我看到程屿西装笔挺地站在门外,手里还拎着...一袋辣条
我战战兢兢地打开门。
程屿的目光直接越过我,落在柚柚身上：我女儿呢
柚柚超级配合地张开小手：爸爸抱！
我眼睁睁看着这个在商场上以冷酷著称的男人,脸上冰雪消融,弯腰抱起了柚柚,还从口袋里变魔术似的掏出一个棒棒糖。
乖,叫爸爸。
爸爸！柚柚响亮地喊。
我哥在旁边目瞪口呆：这什么情况
程屿这才把目光转向我,眼里带着胜券在握的笑意：阮绵绵,我们来谈谈抚养权的问题。
我腿一软,差点给他跪下。
这下玩脱了。
2
抚养权我声音都劈叉了,程屿你疯了吧柚柚是我姐的孩子！
程屿抱着柚柚,从容不迫地走进我家,那架势活像回自己家一样自然。
他今天穿了件深灰色西装,剪裁精良的布料包裹着他宽肩窄腰的好身材,身上飘着淡淡的木质香水味,闻起来就很贵。
证据。他伸手。
什么证据
证明这孩子不是你生的。他推了推金丝眼镜,镜片后的眼睛闪着狡黠的光,亲子鉴定,出生证明,随便什么都行。
我气得直跺脚：你明知道我不可能随身带着这些！
那就是没有。程屿点点头,转向我哥,大哥,初次见面,我是程屿。
我哥握着锅铲的手都在抖：你、你好...
我带了点见面礼。程屿把手里那袋辣条递给我哥,听说绵绵最近爱吃这个。
我瞪大眼睛——那是我最常买的牌子,连口味都是我钟爱的变态辣。
这混蛋居然连我外卖口味都调查得一清二楚
爸爸！柚柚在程屿怀里兴奋地拍他脸颊。
令我震惊的是,一向以高冷著称的程大总裁居然任由一个小丫头在他脸上胡作非为,甚至还配合地做了个鬼脸。
程屿,我深吸一口气,你到底想干什么
他抱着柚柚在我家沙发上坐下,长腿交叠：如我所言,谈谈抚养权问题。根据民法典第一千零八十四条——
停！我冲过去要抢柚柚,把孩子还我！
程屿轻松地一个侧身,我扑了个空,直接栽进他怀里。
熟悉的雪松气息扑面而来,一瞬间仿佛回到了三年前。
我手忙脚乱地想爬起来,却被他单手按住后背。
投怀送抱他低笑,三年不见,阮小姐作风越发大胆了。
你！我涨红了脸,挣扎着坐起来,程屿,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要脸了
从你教孩子叫我爸爸开始。他淡定地回答,同时从口袋里掏出一根棒棒糖,熟练地剥开递给柚柚。
我愣住了：你为什么会随身带儿童零食
程屿面不改色：商业谈判技巧,安抚对方情绪的小道具。
骗鬼呢！哪个总裁谈生意会带棒棒糖
柚柚接过糖,开心地搂住程屿的脖子：爸爸好！
我哥在一旁弱弱地举手：那个...要不你们聊,我去做饭
不用了大哥,程屿微笑道,我订了餐,半小时后送到。
我目瞪口呆：你什么时候订的餐
来的路上。他看了眼腕表,现在应该快到了。
门铃适时响起。
我哥去开门,几个穿着制服的服务生推着餐车进来,开始在餐桌上摆盘。
我偷瞄了一眼——好家伙,全是那家我念叨了三年却舍不得吃的米其林三星！
程总,我眯起眼睛,你这是黄鼠狼给鸡拜年啊
阮绵绵,他模仿我的语气,你这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服务生们摆好餐后恭敬地退了出去。
程屿把柚柚交给我哥,起身走到餐桌前,动作优雅地开了瓶红酒。
先吃饭。他给我拉开椅子,吃饱了才有力气吵架。
我站着不动：你到底想干什么
程屿叹了口气,放下酒瓶：三年了,阮绵绵,你还是这么爱炸毛。
这句话像一把钥匙,突然打开了我记忆的闸门。
三年前,也是这样一个傍晚,我做了满桌子菜等程屿回来庆祝我们恋爱两周年。
等到菜都凉了,他才发来一条冷冰冰的短信：加班,不回了。
那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在此之前,他已经连续三个月早出晚归,我们之间的交流越来越少。
那天晚上,我收拾行李离开了我们同居的公寓,只留下一张字条：我们分手吧。
他没有追来。
回忆让我的心脏揪了一下。
我抬头看着眼前这个更加成熟迷人的程屿,忽然觉得无比陌生。
我不饿。我转身往卧室走,你们吃吧。
手腕突然被抓住。
程屿的手掌温暖干燥,力道不重却让人挣脱不开。
绵绵,他声音低了下来,我们谈谈。
我挣开他的手：谈什么谈你怎么调查我的住址和饮食习惯谈你怎么在商业伙伴面前假装单身还是谈三年前你是怎么冷暴力逼我分手的
餐厅里一片寂静。
我哥抱着柚柚,尴尬得恨不得原地消失。
程屿的表情变了。
他摘下眼镜,揉了揉眉心,这是我熟悉的他疲惫时的动作。
你说得对,他轻声道,我们确实需要谈谈。但不是现在。
他重新戴上眼镜,又恢复了那副商业精英的做派：我先走了。餐费已经付过,你们慢慢享用。
走到门口,他回头看了我一眼：阮绵绵,我会再联系你。
门关上了。
我腿一软,跌坐在椅子上。
我哥小心翼翼地问：你俩...到底什么情况
我摇摇头,说不出话来。
手机突然震动。
是一条微信信息：女儿的照片发我一份。
我气得差点把手机扔出去：什么你女儿啊！
三分钟后,我哥的手机响了。
他看了眼屏幕,表情复杂：程屿加我微信了...
别理他！
他说...我哥咽了口唾沫,如果不把柚柚的照片发给他,他就起诉我们诈骗...
他敢！
我哥把手机递给我看。
程屿的微信头像是一只布偶猫,朋友圈一片空白,个性签名写着等待一只炸毛的兔子——这特么什么鬼
我的手机又响了,：【柚柚的出生证明和你们全家的合照发给我,明天中午前我要看到。否则...】后面跟着一个微笑表情。
我咬牙切齿地回复：【否则怎样】
对方秒回：【否则我明天亲自去接女儿放学。附：她是在金太阳幼儿园小太阳班对吧】
我手一抖,手机掉在了地上。
这个变态！他连柚柚上哪个幼儿园都查到了！
正当我考虑要不要报警时,程屿又发来一条：【开玩笑的。早点休息,明天见。】
我：......
我哥弱弱地问：他以前也这么...难缠吗
我摇摇头：不,他以前只会冷暴力。
正说着,我的手机又响了。
这次是我姐的视频电话。
我手忙脚乱地接通,屏幕上出现我姐敷着面膜的脸。
绵绵！她兴奋地喊道,我刚听说程屿去找你了还认柚柚当女儿什么情况
我：......
转头瞪向我哥,这叛徒已经抱着柚柚躲进了厨房。
姐,你听我解释...
不用解释！我姐撕下面膜,露出八卦之光四射的脸,那可是程屿啊！钻石王老五排行榜第一名！你们要是复合了,我是不是能拿到他公司的内购价
我：......
挂掉我姐的电话后,我精疲力尽地瘫在沙发上。
手机又响了——这次是个陌生号码。
喂我没好气地接起来。
是阮小姐吗一个威严的男声传来,我是程屿的父亲。
我差点从沙发上滚下来：阿、叔叔好...
听说我有个孙女程父的声音突然变得异常兴奋,什么时候带回来看看
我眼前一黑。
程屿这个杀千刀的！居然已经告诉他爸了！
3
第二天早上,我顶着两个黑眼圈去上班。
昨晚程父那个电话彻底打乱了我的思绪。
老爷子语气兴奋得像中了彩票,非要这周末就见到孙女,还说什么程家的血脉不能流落在外之类的霸道台词。
我解释了一百遍柚柚不是我生的,老爷子却一副我懂我懂,年轻人害羞的语气,最后直接拍板：周末带回家吃饭！不然我亲自去接！
霸道总裁的爹果然也是霸道款的。
阮总监,早啊！前台小妹笑眯眯地跟我打招呼,然后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听说公司接了个大项目
我愣了一下：什么项目
你不知道吗今早总经理紧急开会,说有个超级大客户主动找上门,点名要你负责呢！
我心里咯噔一下,有种不祥的预感。
电梯门刚打开,我就被总经理秘书拦住了：阮总监！总经理让您马上去会议室,客户已经到了！
我硬着头皮跟过去,在会议室门口做了个深呼吸——
推开门,程屿西装革履地坐在主位上,正在看我去年做的案例集。
阳光透过落地窗洒在他身上,勾勒出一道完美的侧影。
听到开门声,他抬起头,金丝眼镜后的眼睛微微眯起。
阮总监,他唇角勾起一抹弧度,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你个大头鬼！昨晚才见过！
总经理热情地迎上来：绵绵啊,程总可是专门点名要你负责这个项目的！你们认识
不熟。我咬牙切齿。
前男友。程屿同时回答。
会议室里瞬间安静得掉根针都能听见。
总经理的表情凝固在脸上,其他同事的眼神在我和程屿之间来回扫射,八卦之魂熊熊燃烧。
程屿淡定地推了推眼镜：怎么商业合作还要做背调
不不不！总经理连忙摆手,只是没想到这么巧...那个,绵绵啊,程氏集团的新品全球推广就交给你了,一定要做到最好！
我强忍着把文件夹砸在程屿脸上的冲动：程总,借一步说话
走廊拐角处,我一把揪住程屿的领带：你什么意思
他顺势靠近,呼吸喷在我耳畔：字面意思。我想追回前女友,不行吗
这直球打得我措手不及,手一松后退两步：程屿,我们已经分手三年了！
所以呢他慢条斯理地整理领带,法律规定分手后不能复合
你——我正要发火,手机突然响了。是我姐。
绵绵！出大事了！柚柚幼儿园今天有亲子活动,要求爸爸妈妈必须到场！我和她爸在外地赶不回去,你快去救场！
我眼前一黑：姐,我还在上班...
拜托了！柚柚都哭成泪人了！老师说再不参加就要扣平时分了！
挂掉电话,我急得团团转。
程屿在一旁听得一清二楚,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需要帮忙吗他彬彬有礼地问。
我警惕地看着他：你想干嘛
正好我今天没事。他看了眼手表,现在过去还来得及。
不行！
二选一,阮绵绵。程屿气定神闲,要么我跟你一起去幼儿园,要么我现在回会议室告诉大家我们有个女儿。
你无耻！
谢谢夸奖。
二十分钟后,我和程屿站在金太阳幼儿园门口。
他不知从哪换了身休闲装,白衬衫配深色牛仔裤,看上去年轻又帅气,引得路人纷纷侧目。
爸爸！柚柚从教室里冲出来,一头扎进程屿怀里。
我目瞪口呆：柚柚,他不是...
妈妈！柚柚转身又扑向我,老师说要爸爸妈妈一起做游戏！
年轻的女老师走过来,狐疑地看着我们：请问你们是林柚柚的家长吗
是的。程屿面不改色,我是她父亲,这是我妻子。
我狠狠踩了他一脚,他却纹丝不动,还顺势搂住我的腰。
那请跟我来。老师领着我们去活动区,今天我们要玩'全家总动员'的游戏。
接下来的一个小时简直是人间炼狱。
程屿这个心机男在游戏中如鱼得水,抱着柚柚完成各种任务,配合默契得仿佛真是一对父女。
而我全程像个木头人,被程屿牵着鼻子走。
妈妈加油！柚柚在程屿肩头冲我挥手。
最气人的是,程屿居然记得柚柚所有的喜好——她爱吃草莓不爱苹果,喜欢蓝色讨厌粉色,甚至连她最爱的小兔子玩偶叫什么都知道。
你怎么会知道这些趁柚柚去拿奖品的空档,我质问他。
程屿耸耸肩：调查资料。
变态！
过奖。他微微一笑,不过有些事资料上可没有。
说着,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包湿巾,自然地给我擦了擦额头的汗：比如你紧张的时候右眼皮会跳,撒谎的时候手指会不自觉地卷衣角,还有...
他忽然凑近,呼吸喷在我耳畔：接吻的时候,你喜欢我咬你下唇。
我瞬间从脸红到脖子根,一把推开他：程屿！
到。他笑得像个得逞的狐狸。
活动结束,柚柚获得了最默契家庭奖,开心得手舞足蹈。
看着她的笑脸,我突然有点心软——这孩子从小缺少父爱,今天大概是最高兴的一天了。
回公司的路上,程屿突然说：周末我爸要见孙女。
不可能！
他说了,不见不散。程屿淡定地划着手机,顺便,我查了下你的日程表,接下来一个月我们会有很多'工作接触'。
我猛地踩下刹车：你黑进我电脑了
不需要。他晃了晃手机,你助理是我学妹。
......
我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要冷静：程屿,你到底想干什么
他终于收起玩笑的表情,认真地看着我：阮绵绵,三年前是我错了。现在我想重新开始,就这么简单。
这突如其来的真诚让我措手不及,心脏不争气地漏跳一拍。
晚了。我别过脸,有些事错过就是错过了。
是吗他轻笑一声,那为什么你的手机密码还是我们相遇的日期
我手一抖,方向盘差点打滑。
这个观察力变态的男人！
把程屿扔在公司门口,我逃也似的回到办公室,却发现桌上多了一个精致的礼盒。
打开一看,是我念叨了半年都没舍得买的那款限量版手绘板,旁边还贴着一张便签：
【给最优秀的创意总监。期待合作。——Y】
Y是我们恋爱时我给他起的昵称屿的首字母。
这个混蛋,分明是在撩我！
正当我对着手绘板发呆时,办公室门被敲响。
我的死对头周维倚在门框上,一脸玩味：听说程氏集团的案子交给你了
我立刻进入战斗状态：怎么有意见
哪敢啊。周维阴阳怪气,就是好奇,你和程总什么关系他可是出了名的不近女色。
关你屁事。
周维走进来,突然压低声音：小心点,程屿没你想的那么简单。他前年收购星辉科技的时候,可是把人家创始人逼得跳楼了。
我心头一震,表面却不动声色：少在这造谣。
信不信由你。周维耸耸肩,对了,今晚部门聚餐,别忘了。
他走后,我立刻搜索了程屿和星辉科技的新闻。
确实有报道称创始人自杀,但原因众说纷纭,没有任何证据指向程屿。
下班时间,我刚走出公司大楼,就看见程屿那辆低调的黑色迈巴赫停在路边。
他降下车窗：上车。
我自己有车。
你姐把柚柚送我家了。他淡定地抛下炸弹,说让我们提前培养'家庭默契'。
我差点咬碎后槽牙：我姐什么时候有你地址的
今早加的微信。程屿晃了晃手机,她人不错,还发了不少你小时候的照片给我。
救命！这个叛徒姐姐！
无奈之下,我只得上车。
程屿的车上有一股淡淡的雪松香,和从前一样。
车载音乐放的居然是我最爱的《City
of
Stars》,这也太刻意了吧
别费心了,我冷笑,我不会上当的。
程屿不置可否,只是递给我一个文件夹：项目brief,今晚我们要讨论出初步方案。
今晚！
deadline是后天。他瞥了我一眼,还是说,阮总监对自己的专业能力没信心
这招激将法对我果然有效。
我一把抓过文件夹：少瞧不起人！
程屿的公寓位于市中心最高档的住宅区,宽敞明亮得像个样板间,却意外地有人情味——客厅角落里堆着儿童玩具,餐桌上摆着新鲜的花束,开放式厨房里飘来阵阵饭香。
你做饭了我惊讶地问。
阿姨做的。程屿脱下西装外套,卷起衬衫袖子,不过我记得你不爱吃胡萝卜,特意让她少放了。
这种小细节他还记得
柚柚从玩具堆里跑过来,一手拉着我一手拉着程屿：爸爸妈妈,吃饭！
这声爸爸妈妈叫得我心尖一颤。
程屿却无比自然地抱起柚柚：好,吃饭。
餐桌上,我看着程屿熟练地给柚柚剥虾、挑鱼刺,恍惚间有种我们真是一家三口的错觉。
柚柚显然也很喜欢程屿,小嘴叭叭地跟他分享幼儿园的趣事,程屿则耐心地听着,时不时配合地发出惊叹。
饭后,柚柚在客厅看动画片,我和程屿在书房讨论方案。
说是讨论,其实基本是他在说我在听——不得不承认,程屿的商业头脑确实惊人,几个点子都让我眼前一亮。
这个创意不错。我指着其中一页,但执行起来可能有难度...
交给你就没问题。程屿的目光充满信任,我一直很欣赏你的创意。
这种专业上的认可比什么甜言蜜语都受用,我不自觉地放松了警惕。
讨论到深夜,我困得直打哈欠。
程屿合上文件夹：今天就到这吧,你去主卧睡,我睡客房。
那柚柚呢
儿童房已经准备好了。
我惊讶地看着他：你什么时候准备的儿童房
程屿没有正面回答,只是说：总会有用上的时候。
主卧宽敞舒适,床品都是高级灰的色调,但床头柜上却摆着一个格格不入的粉色兔子玩偶——那是我三年前落在他公寓的。
我拿起玩偶,发现下面压着一张照片。
是我们第一次约会时在游乐园的合影,照片上的我笑靥如花,程屿则一脸无奈地被我逼着戴上了兔子发箍。
他还留着这些...
正当我出神时,手机震动起来。
是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彩信,照片上程屿和一个美女在餐厅亲密交谈,配文是：【你以为他真的在乎你】
我盯着照片看了几秒,突然笑了——那美女分明是他亲妹妹程薇,我三年前就认识。
回复道：【谢谢,下次拍清楚点,他妹妹比你漂亮多了。】
对方秒回：【别得意,我们走着瞧。】
我摇摇头,正准备关机睡觉,又一条消息进来,这次是程屿发的：【晚安,炸毛兔。记得锁门,我怕我半夜梦游。】
我笑着回复：【你敢进来我就敢阉了你。】
发完才意识到这对话多像从前。我懊恼地把手机扔到一边,却听见门外传来程屿低低的笑声。
4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帘缝隙洒进来,我迷迷糊糊睁开眼,一时间分不清身在何处。
直到看见床头那个粉色兔子玩偶,昨晚的记忆才如潮水般涌来——我在程屿家过夜了。
手机显示早上七点,有三个未读消息。我点开一看,全是程屿发的：
【早餐在厨房,自己热。】
【柚柚的幼儿园我送,你多睡会儿。】
【PS：你打呼的声音比以前小了。】
我气得差点把手机摔了——我从来不打呼！这个混蛋又在污蔑我！
洗漱完毕,我轻手轻脚地走出房间,公寓里静悄悄的,程屿和柚柚应该已经出门了。
餐桌上摆着精致的早餐,旁边贴着一张便利贴：【记得吃胃药,你昨晚偷喝了两杯冰可乐。——Y】
我捏着便利贴,心里泛起一丝异样。
三年前我因为贪凉喝冰饮料导致急性胃炎住院,没想到他还记得。
厨房冰箱上贴着一张柚柚画的全家福,歪歪扭扭的三个人手拉着手,上面写着爸爸妈妈柚柚。
我鼻子一酸,赶紧移开视线。
回到公司,我发现办公桌上多了一杯热美式和一份三明治,杯子上贴着的便利贴龙飞凤舞地写着：【别误会,买一送一。】
熟悉的字迹让我心跳漏了一拍。
抬头环顾四周,正好对上玻璃门外周维探究的目光。
我故作镇定地举起咖啡杯冲他晃了晃,他脸色一沉,转身走了。
程屿的短信适时发来：【咖啡合口味吗】
我回复：【太苦,倒掉了。】
他秒回：【骗子。你喝美式从来不加糖不加奶,就喜欢这个苦味。】
我盯着手机屏幕,不知该如何回复。
这种被了解、被记住的感觉太过危险,像是站在悬崖边,稍有不慎就会坠入深渊。
项目启动会上,我展示了昨晚和程屿讨论的创意方案。
刚讲到一半,市场部总监李强就打断了我：这个方向太冒险了！程氏集团是科技公司,走温情路线不合适吧
我正要反驳,会议室的门突然打开,程屿西装革履地走了进来：抱歉,迟到了。
全公司高层齐刷刷站起来,总经理更是殷勤地迎上去：程总大驾光临,怎么不提前说一声！
程屿微微颔首,径直走到我身边的空位坐下：继续。
我深吸一口气,重新开始讲解。讲到核心创意点时,李强再次插嘴：我还是觉得太冒险...
我觉得很好。程屿突然开口,声音不大却掷地有声,科技需要温度,这正是程氏一直欠缺的。阮总监对品牌调性的把握非常精准。
会议室鸦雀无声。
李强的脸涨成了猪肝色。
程屿转向我,眼神专注：请继续。
在他的注视下,我奇迹般地找回了状态,完整呈现了整个方案。
会议结束后,总经理拍着我的肩膀连连称赞：绵绵啊,没想到你和程总这么合拍！这个项目就全权交给你了！
程屿在一旁整理文件,闻言抬头看了我一眼,唇角微勾：确实很'合拍'。
我耳根一热,赶紧低头收拾东西。
中午一起吃饭程屿凑过来低声问,我知道附近新开了家川菜馆。
不去。我硬邦邦地拒绝,我和同事约好了。
是吗他挑眉,那明天
明天也没空。
后天
程屿！我忍无可忍,你到底想干什么
他看着我,眼神突然变得认真：我想重新追你,阮绵绵。这不是很明显吗
这记直球打得我措手不及,心脏在胸腔里疯狂跳动。
正当我不知如何回应时,手机响了——是幼儿园老师打来的,说柚柚发烧了。
我和程屿同时变了脸色。
我送你去。他二话不说抓起车钥匙。
幼儿园医务室里,柚柚小脸通红地躺在小床上,看到我们立刻哭了起来：妈妈...爸爸...
我心疼地抱起她,程屿已经利落地办好了离园手续,从老师手里接过药袋：我问了医生,只是普通感冒,按时吃药就行。
回程路上,柚柚在我怀里昏昏欲睡,小手却紧紧抓着程屿的衣角不放。
透过后视镜,我看到程屿的眼神柔软得不可思议。
去我那吧。他轻声说,儿童房什么都有,离医院也近。
我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
程屿的公寓确实准备周全——儿童退烧药、体温计、冰宝贴一应俱全,甚至还有几套未拆封的儿童睡衣。
我一边给柚柚换衣服一边问：你什么时候买的这些
昨天。程屿在厨房熬粥,背影挺拔如松,想着以后可能会用上。
以后
他难道真打算长期扮演爸爸这个角色
照顾生病的孩子是件磨人的事。
柚柚一会儿要喝水,一会儿嫌药苦,一会儿又哭着要找爸爸。
程屿全程耐心十足,甚至允许柚柚把他的高级定制衬衫当纸巾擦鼻涕。
深夜,柚柚终于睡熟。
我精疲力尽地瘫在沙发上,程屿递给我一杯热牛奶：去睡吧,我守着。
不行,这是我的责任...
阮绵绵。程屿突然连名带姓地叫我,在你心里,我就这么不值得信任吗
我愣住了。
月光透过落地窗洒进来,勾勒出他棱角分明的侧脸,那上面写满了我读不懂的情绪。
三年前...他声音低沉,是我太年轻,不懂得怎么平衡工作和感情。但这不代表我不在乎你。
我握紧杯子,牛奶的热度透过陶瓷传到掌心：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
给我个机会,绵绵。他抬头看我,眼神炽热,让我证明我已经不是从前那个混蛋了。
我的心跳再次失控。
为了掩饰慌乱,我起身往客房走：很晚了,休息吧。
身后传来程屿的轻叹：晚安,绵绵。
第二天一早,我被门铃声吵醒。
揉着眼睛走出房间,看见程屿已经开了门,一个快递员捧着巨大的盒子站在门口。
您的快递,程先生。
程屿签收后,把盒子递给我：生日快乐。
我这才想起今天是我生日。
连我自己都忘了,他却记得
别误会,程屿推了推眼镜,耳根却微微泛红,只是凑巧看到你助理填的表格。
打开盒子,是我心心念念的那款限量版球鞋,全球只有500双,我抢了三个月都没抢到。
这...这太贵重了...
不喜欢可以退。程屿故作冷淡,反正也不贵。
我太了解他了,这表情分明是在掩饰紧张。
一股暖流涌上心头,我咬着唇轻声道：谢谢。
他眼睛一亮,随即又恢复常态：柚柚退烧了,我让她再睡会儿。你去洗漱,早餐马上好。
走进浴室,我看着镜子里面色绯红的自己,不得不承认一个可怕的事实——我可能又要栽在程屿手里了。
接下来的一周,程屿用实际行动证明了他的改变。
每天准时下班,推掉不必要的应酬,甚至把部分工作带回家做,只为能陪我和柚柚吃晚饭。
周末他亲自下厨,虽然做的菜难吃得要命,但那份认真劲儿让我不忍心吐槽。
项目进展也很顺利,我们的合作默契得让同事们都啧啧称奇。
只有周维时不时投来探究的目光,让我隐隐不安。
小心点程屿。周五下班时,周维阴阳怪气地说,他那种人最擅长玩弄人心。
我冷冷地回应：不劳费心。
周六是大学同学聚会,我本不想去,但闺蜜林妍死缠烂打：必须去！听说徐明远回国了,还单身呢！
徐明远是我们系的学霸,追了我整整四年,被我拒绝后出国深造。听说现在混得风生水起,是某跨国公司的技术总监。
我没兴趣...
就当陪我去嘛！林妍不依不饶,你总不能一辈子单身吧
聚会在母校附近的一家酒店。我穿了条简单的白色连衣裙,化了个淡妆,一进门就看见徐明远被众人簇拥在中央。
三年过去,他更加成熟稳重,金丝眼镜后的目光在看到我时明显一亮。
绵绵！他快步走过来,好久不见。
寒暄几句后,徐明远开始有意无意地靠近我,讲述他在国外的丰功伟绩,话里话外暗示自己现在年薪百万。
林妍在一旁疯狂使眼色,我只觉得尴尬无比。
对了,徐明远突然压低声音,听说你现在负责程氏集团的项目
我点点头,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提起这个。
我和程屿是MIT的同学。他推了推眼镜,那人性格古怪得很,你小心点。
我正想反驳,包厢门突然打开,一道熟悉的身影走了进来——程屿穿着休闲西装,手里拎着瓶红酒,目光精准地锁定了我。
抱歉,迟到了。他微笑着走向我,自然地揽住我的腰,路上堵车。
全场哗然。
林妍的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鸡蛋,徐明远的表情则像吞了只苍蝇。
你...你们...徐明远指着我俩,语无伦次。
程屿彬彬有礼地伸出手：你好,我是绵绵的男朋友,程屿。
我暗中掐了他一把,他却纹丝不动,反而把我搂得更紧。
原来程总就是绵绵的神秘男友啊！班长恍然大悟,难怪她一直不肯带出来见人！
是啊,程屿似笑非笑地看我一眼,我家绵绵比较害羞。
整个晚上,程屿都以男友身份自居,挡掉了所有对我不怀好意的酒和试探。
徐明远灰溜溜地提前退场,临走时看我的眼神活像看一个叛徒。
玩得开心吗回家路上,程屿一边开车一边问。
你为什么要来我忍不住质问,还冒充我男朋友
冒充他挑眉,我以为我们早就是这种关系了。
谁跟你是...
阮绵绵,他突然把车停在路边,转身直视我的眼睛,你敢说你对我一点感觉都没有吗
月光下,他的轮廓格外深邃,眼睛里盛满了我读不懂的情绪。
我的心跳如擂鼓,手心渗出细密的汗珠。
我...
手机铃声突兀地响起,打破了这暧昧的气氛。是我姐。
绵绵！出大事了！有人匿名给媒体爆料说程屿有私生女,还配了柚柚的照片！现在网上都炸锅了！
我脸色瞬间煞白：什么
程屿接过电话,简单询问几句后,表情变得异常冷静：别担心,我来处理。
挂掉电话,他立刻拨通了另一个号码：张律师,准备声明和律师函。另外,查一下爆料人的IP,我要知道是谁在搞鬼。
看着他雷厉风行地处理危机,我突然意识到——这才是真正的程屿,商场上杀伐决断的程氏掌门人。
绵绵,安排完一切,程屿握住我发抖的手,相信我,不会让柚柚受到任何影响。
我点点头,突然想起周维那句意味深长的警告。会是他吗
回到家,程屿立刻投入工作,笔记本电脑的蓝光映在他严肃的侧脸上。
我哄睡柚柚后,给他端了杯咖啡。
有线索了吗
程屿接过咖啡,手指在键盘上敲击几下,屏幕上出现一张照片——周维和一个陌生男子在咖啡厅交谈。
你同事周维,程屿冷声道,和我公司的竞争对手有联系。
我倒吸一口冷气：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要么是为了打击你,要么是为了打击我。程屿合上电脑,不管哪种,他都惹错人了。
看着他阴沉的表情,我突然有些害怕：程屿,你打算怎么做
出乎意料,他伸手揉了揉我的头发：放心,我不会做违法的事。顿了顿,又补充道,不过,他可能需要在监狱里反思几年。
我这才知道,周维一直在挪用公款,程屿早就掌握了证据,只是一直没揭发。
为什么不早说
不想让你为难。程屿轻声道,毕竟是你同事。
这一刻,我清晰地感觉到心底有什么东西坍塌了。
那个自私冷漠的程屿,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体贴了
程屿,我鼓起勇气问出藏在心底的问题,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他看着我,眼神炽热得几乎要将我融化：因为我爱你,阮绵绵。从来都是,从未停止。
5
凌晨两点十三分,我被手机铃声惊醒。
绵绵...电话那头我姐的声音带着哭腔,柚柚发高烧了,39度5！我和她爸在外地参加学术会议,赶不回去...
我瞬间清醒,一把掀开被子：别急,我马上过去！
儿童医院急诊部...我姐已经语无伦次,医生说可能是流感...
挂断电话,我胡乱套上衣服就往外冲。
深秋的夜风刺骨,我在路边跺着脚等出租车,却连个车影子都没看见。
正当我急得快哭出来时,一辆熟悉的黑色迈巴赫悄无声息地停在我面前。
车窗降下,露出程屿略显疲惫的脸：上车。
我愣在原地：你怎么...
你姐也打给我了。他简短地说,快上车,孩子等着呢。
我拉开车门钻进去,车内暖气开得很足,还弥漫着一股淡淡的咖啡香。
程屿穿着休闲毛衣,头发有些凌乱,显然也是刚从被窝里爬出来的。
你...怎么这么快就到了我系安全带的手有些发抖。
程屿没回答,只是递给我一杯热饮：喝了,镇定一下。
是我最喜欢的红枣枸杞茶,温度刚好。
我小口啜饮着,偷偷瞥了眼程屿的侧脸——他眉头紧锁,下颌线条绷得紧紧的,握着方向盘的手指节发白。
别担心,他突然开口,柚柚会没事的。
原来他是在紧张...为了我的小侄女。
一股暖流涌上心头,我轻声道：谢谢你来。
程屿飞快地看了我一眼,嘴角微微上扬：应该的。
应该的什么意思我没来得及问,车子已经停在了儿童医院门口。
急诊室里,柚柚小脸通红地躺在病床上,正在输液。
看到我们,她虚弱地伸出小手：小姨...爸爸...
这一声爸爸叫得我心尖一颤。
程屿却无比自然地走过去,轻轻握住她的小手：柚柚乖,爸爸在这。
值班医生走过来：你们是孩子的父母
我是她小姨。我连忙解释,这是我...朋友。
程屿看了我一眼,没拆穿,只是认真地向医生询问病情。
他问得极其专业,连医生都惊讶地挑眉：您是医生
不是,程屿摇头,只是看过一些医学书籍。
后来我才知道,程屿的一些医学书籍指的是他投资的几家医学期刊和出版的儿科护理手册。
医生交代完注意事项就离开了。
病房里只剩下我们三人,柚柚在药效作用下睡着了,小手还紧紧抓着程屿的手指。
你去休息吧,程屿轻声说,我守着。
我摇摇头：不行,这是我的责任。
阮绵绵,他叹了口气,在你眼里,我就这么不值得信任吗
月光透过百叶窗洒进来,在他轮廓分明的脸上投下斑驳的影子。
那双总是锐利的眼睛此刻柔软得不可思议,里面盛满了我读不懂的情绪。
不是...我低下头,只是不想麻烦你。
麻烦他轻笑一声,那你可能不知道,我每天都会看你朋友圈三次,就怕错过你需要帮助的时刻。
我猛地抬头,心脏漏跳一拍：你...你说什么
程屿似乎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耳根微微泛红：没什么。你去沙发上睡会儿,点滴我来看。
我没再坚持,蜷缩在病房的小沙发上,却怎么也睡不着。
透过睫毛的缝隙,我看见程屿小心翼翼地用湿毛巾给柚柚擦脸,动作轻柔得像对待易碎的珍宝。
他时不时抬头看一眼点滴瓶,又低头检查柚柚的体温,专注得仿佛这是世界上最重要的事。
三年前,我们刚在一起时,我曾幻想过这样的场景——程屿成为一个温柔的父亲,我则在一旁幸福地看着他们。
后来梦碎了,我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见到这一幕...
不知何时,我迷迷糊糊睡着了。
醒来时天已微亮,身上盖着一件带着雪松香气的外套——是程屿的。
病床上,柚柚正坐在程屿腿上,小口喝着他喂的粥,精神看起来好多了。
晨光中,这一幕美好得不像真实。
小姨醒啦！柚柚开心地喊道。
程屿回头看我,眼睛里布满血丝,显然一夜未眠：早。医生说可以出院了,再观察两天就行。
我鼻子一酸：你一晚没睡
睡了会儿。他轻描淡写地带过,把柚柚交给我,我去办出院手续。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我抱紧柚柚,心里有什么东西正在悄然松动。
出院后,程屿坚持让我们去他家休养几天。
我本想拒绝,但想到他家里确实更方便照顾病人,再加上柚柚可怜巴巴地喊着要去爸爸家,最终还是妥协了。
程屿的公寓多了不少儿童用品,从奶瓶到绘本一应俱全,甚至还有一个小型滑梯。
我惊讶地看着这些：你什么时候买的
今早让人送来的。程屿把柚柚放在沙发上,打开电视调出动画片,你先陪她,我去做饭。
你会做饭我狐疑地问。
程屿自信满满地系上围裙：小看我
半小时后,厨房飘来一股焦糊味。
我冲进去一看,程屿正对着烧焦的煎蛋手忙脚乱,灶台上乱七八糟地堆着各种食材。
出去出去！我把他赶出厨房,别糟蹋粮食了！
程屿难得露出窘迫的表情：我看教程挺简单的...
最后我们叫了外卖。
柚柚吃完药又睡了,我和程屿坐在阳台上,中间隔着恰到好处的距离。
谢谢你。我打破沉默,今天...还有昨晚。
程屿摇摇头,目光落在远处：不用谢。其实...他停顿了一下,我很高兴能帮上忙。
夜风拂过他的发梢,勾勒出完美的侧脸轮廓。
我忽然发现,程屿眼角有了细小的纹路,那是三年前没有的。
这三年,他是不是也过得不容易
程屿,我鼓起勇气问,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他转过头,目光灼灼地看着我：因为我——
门铃突然响了。
程屿皱眉起身：这个点谁会来
他通过猫眼看了一眼,身体明显僵住了。
谁啊我问。
程屿深吸一口气,打开门。
门外站着一个身材高挑的美女,长发飘飘,妆容精致,腹部微微隆起。
Surprise！美女笑容灿烂,我回来了,带着我们的宝宝。
我的世界在那一刻静止了。
程屿的声音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徐薇你不是在法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