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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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察同志,救救我,我真的不是精神病,他们都是骗你的,求你救救我,我有证据！
我立刻凄厉大喊起来,赵朗厉声呵斥：闭嘴吧你！精神病都说自己没病,赶紧回去吃药！
老李,咱俩每天都一起买菜,你看我像是有精神病的样子吗！
张姐,那天你手机坏了,还是我帮你修好了,你觉得我是精神病吗！
我看着那几个看戏的邻居,希望他们能帮我说几句话。
是啊警察同志,我感觉她脑子挺正常的,不像是有病。
她上次还教我怎么用手机点外卖呢,精神病会点外卖
听到邻居的证词,警察也警惕起来,大步走上前拦住了赵朗二人。
你说你妈有精神病,那有检查报告吗
赵朗当然没有,因为这一切都是他在诬陷我。
果然,他眼神飘忽,结结巴巴地说：报告都在老家呢,我,我现在找不到了。
这是我亲妈,她有没有精神病我还能不知道啊,你们别管了。
赵铁柱也赶紧走上前拦住警察：是啊警察同志,我们这些农村人为了省钱很少去医院,她就是年轻的时候脑子被撞坏了,偶尔会犯病,也没怎么去医院做检查。
这是我老伴儿,我还能不知道她的情况你放心,我明天就带她回老家,保证不给你们添麻烦。
警察点了点头,这件事说怕到底也就是家务事,他们也管不了什么,只留下一句：有病就去医院,不要影响其他人。就直接离开了。
大门关上后,赵朗一拳砸在我的头上,把我砸了个眼冒金星。
还敢告状,死老太婆,我就知道你不安分！
赵铁柱满脸担忧：不能让她继续呆在城里了,这个死老太婆一定会跑的,我明天就带着她回老家,把她关在猪圈里！
赵朗眼神阴狠：关起来有什么用,腿长在她身上,说不定哪天就跑了。
他转身取出那根擀面杖,一步步朝着我走来,重重朝着我的双腿敲击、
我痛得尖叫起来,赵铁柱却死死捂住我的嘴,不让我发出声音。
打得好,打断她的腿,我看她还敢不敢往外跑！
赵朗连续敲了好几下,我直接昏死了过去,任由他怎么踢打,我都毫无反应。
明天一早,我开车送你们回去,你把她给关好,千万别让她回来。他叮嘱道。
放心,回去我就用铁链把她锁在猪圈里,保证出不来。
接着这两个人合力将我抬起来丢尽了杂物间,就等明天将我押送回老家。
第六章
6
第二天一早,赵朗和赵铁柱打开了杂物间的门。
怎么还在睡啊,你昨天不会是把她打死了吧。
见我还保持昨天的姿势一动不动,赵铁柱问道。
死了更好,还不费我的事儿了。
赵朗走上前摸了摸我的脉搏,发现我还活着,反而有些不高兴。
我下去热车,你把她背下来,快点啊,别被发现了。
说完他立刻下楼去了地下车库。
赵铁柱把我扛在背上,准备往地下车库走去。
就在这个时候,我猛得睁开眼,掏出藏在袖子里的小刀,一刀扎在赵铁柱的后背上。
啊！
赵铁柱后背吃痛,立刻松开了手,我也从他身上蹦了下来,一瘸一拐地往外跑。
昨天赵朗敲断了我的一条腿后,我立刻装晕,让他误以为我伤得很重。这个家里的家务全都是我做的,所以我最清楚杂物间里面有什么东西,我不仅给自己的伤腿固定包扎好,还找到了一些工具防身。
救命啊！杀人了！救命啊！
来人啊！我老伴儿要杀了我！救命啊！
赵铁柱已经顾不得自己背后鲜血直流,抬腿就跑,想要追上我。
别跑！老东西！再跑我弄死你！站住！
我咬紧牙关,小区的花园里一大早就有不少老年人锻炼,只要我跑到那里,就能够得救。
救命啊！杀人啦！
我的尖叫声响彻整个小区,好心人循着声音就看见我被一个疯狂的老头追赶着。
在这个小区里住了好几年,我和这些老年人都有一些交情,看见我有危险,立刻将我团团围住。
春霞妹子,怎么了！
是啊,你的腿咋了,怎么受这么严重的伤啊。
我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抓住其中一个老头的衣服,指着赶来的赵铁柱哭诉道：我老伴儿要杀了我,李大哥,救救我啊！
赵铁柱后背被鲜血打湿,指着我破口大骂：你有病吧！明明是你先对我动手的！死老太婆,我打死你！
要不是你先对我动手,我怎么可能拿刀扎你！李大哥,你是知道我的,我这个人最善良了啊！
这些人跟我关系更好,赵铁柱一年也不来一次,所以他们下意识更加信任我。
你放心,春霞妹子！我一定帮你！
眼前十几个人围着我,赵铁柱压根不敢上前,只能恨恨地瞪着我：你给我等着！
他拿出手机,给在车库的赵朗打电话,我也立刻借用其他人的手机报了警。
昨天晚上躺在杂物间里,我彻夜未眠,终于知道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了！
第七章
7
赵朗几乎和警察同时赶到,昨天他们刚来过,所以对我们的印象十分深刻。
起初警察还以为我实在无理取闹,有些不耐烦地问道：你们家又怎么了难不成你又犯病了
我压抑住内心的怒火,镇定道：我从来没有病,都是他们在给我泼脏水,这对父子就是想要我的命！
昨天你们一走,他就敲断了我的腿！你们如果不救我,我就死定了！
说着我撩起了我的裤腿,露出那节血肉模糊的伤口。
警察看见那触目惊心的伤口,也不由得重视起来。
误会,都是误会啊警察同志,这是我妈发病自己撞的,跟我可没关系。
赵朗一来就立刻大声狡辩。
不过警察这种事见多了,自然分得出什么是撞出来的伤口,什么是打出来的。
妈！你干什么啊,我都说了送你回老家,你怎么还闹呢,你还要我怎么办啊！
赵朗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没用,警察已经开始怀疑他了,只能转变策略,一副很为难的样子,仿佛无理取闹的人是我。
我不回老家,你和你爸都说了,回去就把我锁在猪圈等死,我不回去！我尽量维持镇定,让自己不要看起来太歇斯底里,否则他们就会给我扣上一个精神病的帽子。
赵朗,你妈来城里给你带孩子洗衣服做饭,你居然要把她关在猪圈里,你还是个人吗！
看不下去的李大哥立刻朝着他一声怒吼。
可是赵朗的演技已经十分成熟了,听到这话,表情十分茫然：我什么时候说要把你关在猪圈里了,肯定是你发病幻听了！
我冷笑一声,掏出一个小小的老年机,接着昨天赵朗说的话就像是开了扩音器一样在花园里扩散。
这下可以说是证据确凿,赵朗脸色一白,去年我的手机坏了,本来想让赵朗给我买个新的智能机,可是他嫌贵,就在网上随便买了一个老年机,能够接打电话就行,没想到这个时候派上了用场。
你还有什么想说的,警察同志,快把他带走,我不想死,我还想活着啊！
我这是说的气话,我性格比较急躁,说错了,你是我亲妈,我怎么可能会把你关进猪圈里。
赵朗故作求饶的样子,还抬手装模作样扇了自己的嘴巴。
可是他的眼神分明是恨的,那绝对不是一个儿子对母亲的眼神。
想到这儿,我不禁脱口而出：我不是你的亲妈,你自己心里清楚,你就是个没妈的野种！
第八章
8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愣在原地,赵铁柱和赵朗两个人嘴唇哆嗦着,喉咙像是被棉花堵住,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过了好一会儿,赵铁柱才失魂落魄地笑声说了一句：你都知道了全都知道了
赵朗听到声音,扭头狠狠瞪了一眼赵铁柱：闭嘴！
看着他们的反应,我就知道,这一切都是真的。
我冷笑一声：没想到吧,我全都知道了,你们骗了我二十多年,老天有眼,我还是知道了！
赵朗看着周围人或疑惑,或嫌弃的眼神,继续嘴硬道：妈你真是老糊涂了！我就是你的儿子啊。
赵铁柱也说：谢春霞你真是疯了,当年你生孩子的时候我就在现场,小郎不是你的儿子还能是谁的！
我睁大眼睛死死看着赵铁柱：是吗！我当年生的真的是儿子吗！
此刻我的脑子里不断回忆起二十几年前的往事。
那个时候我们住在村里,家家户户都穷得叮当响,村里的妇女怀孕后都是请来接生婆在家里生产。
我经人介绍和家里三代单传的赵铁柱结婚,没多久就怀孕了。
结婚前,赵铁柱就通知我,一定要给他们赵家生个儿子,不能让香火断在他那儿。
我只是一个没有接受过什么教育的农村妇女,况且村里的女人都是要生儿子的,自然我也接受了这样的命运。
可是那个时候家里实在是太穷了,我白天要下地干活,晚上还要缝补衣服,每天除了睡觉那几个钟头,几乎没有停下来过。
当我大着肚子下地干活的时候,附近的邻居看了看我的肚子,都说我肚子看起来圆圆的,肯定是个女儿。
当天晚上,我也梦见自己怀了一个女儿。
我把这些事告诉了赵铁柱,他脸色一沉,大骂晦气。
什么女儿,是儿子,不是女儿,你要是生个赔钱货,我立刻掐死！
我被吓得不敢说话,只能默默地流泪,儿子女儿我都喜欢,可是我却没办法做主。
这天中午我做好饭端着菜进门的时候没有看清眼前的路,被门槛绊了一跤,肚子一阵剧痛,马上就要生了。
赵铁柱立刻去找来接生婆,巧合的是,村里这个时候有一户妇女刚好也要生孩子,接生婆先去了她家,如果她要优先给我接生,就要给双倍的钱。
赵铁柱根本不愿意浪费钱,可村里也只有一个接生婆,如果要生孩子,就只能去医院里。
不用猜也知道,去医院开刀肯定要花更多的钱,这些钱都够再娶一个老婆了。
所以他回来了,拿着一把生锈的剪刀就要给我接生。
求生的意志让我拼命大喘气,无论如何也要把孩子给生下来。
后来我只听见一声哭泣,接着又是赵铁柱的一句：妈的,生个赔钱货！然后我就失去了意识。
醒来后,我立刻要找自己的孩子,赵铁柱却从外面抱进来一个男孩儿,告诉我生个了儿子。
可是我脑子里却回荡着昏死之前他说的那句话,试探性地问道：我怎么记得生了个女儿啊
什么女儿,就是儿子,这就是你生的！
听着他斩钉截铁的话,我信了他,以为我真的生了个儿子。
可是昨天晚上我反复回忆当年的事,在听到赵铁柱说赔钱货后,我生怕他把我的女儿掐死,拼命想要睁开眼睛看看她,可是却只看到她的右手。
那个小小的手掌上,居然有六根手指。
后来赵朗却只有五根,起初我一直觉得是我当年产生了幻觉,专心培养赵朗。
现在想想,我当年一定是生了个女儿,还是一个右手有六根手指的女儿。
这么多年,我一直在麻痹自己,可是昨天赵朗亲手撕开了这一层遮羞布。
所以我全都想起来了！
第九章
9
听到我说的话,空气都变得沉默起来,所有人都被这个离奇的故事震惊了。
而赵铁柱却依旧嘴硬：我看你就是脑子有病,虎毒还不食子呢,我怎么可能掐死自己的女儿,你明明生的就是儿子。
就是啊妈,我就是你的亲儿子,你就算是再恨我,也不能不认我啊！
看着他们的嘴脸,我冷笑一声：那你敢跟我做亲子鉴定吗鉴定一下你是不是我的亲儿子,你敢吗
听到亲子鉴定,赵朗脸上多了几分退缩的神色,因为他心里清楚,他根本就不是我的儿子,所以根本不可能跟我做亲子鉴定。
神经病,小郎明明就是你的亲儿子,做什么亲子鉴定,你以为你编个故事就有人会相信吗要是我真的掐死了我自己的女儿,证据呢,总不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赵铁柱十分笃定地说。
证据在这儿！
人群中一个女声响起,所有人都被吸引了过去。
我看清了那个人的脸,正是我的雇主,或者说,是我的女儿,现在她叫楚悦。
看见楚悦的一瞬间,赵铁柱的脸色立刻死白一片,眼神仿佛见鬼了一样。
你是警察问道。
警察同志,我就是证据,当年我被赵铁柱以二百块钱卖给了现在的养父母,没想到老天有眼,让我再次遇见了自己的亲生母亲。
当初我一见到她,就感觉十分亲切,于是立刻做了亲子鉴定。
楚悦一边说,一边掏出一张报告递给警察。
为了保证安全,做住家保姆之前都需要先去医院体检,想必她就是那样获得了我的血液。
楚悦的养父母对她很好,并不嫌弃她是个女孩儿,还给她做了手术,让她的手变得像正常人一样。
可是也就是这个原因,让我没有立刻认出她来。
后来中介发给我的资料里,不仅有楚悦的资料,还有她的养父母的,赵铁柱就是这样才认出了她。
他以为我已经知道了当年的事,这次是要和她母女相认,所以说什么都要阻止我。
但其实当时我看见楚悦,根本没有认出来她是谁,只是感觉亲切,再加上她给钱大方,所以才决定给她当保姆。
看见上面的鉴定结果,警察终于相信了我说的话,赵铁柱父子俩也明白,一切都已经晚了。
真是畜生,自己生的不疼,去疼别人生的,还把自己的亲女儿给卖了,这还是人吗
是啊,男孩儿女孩儿不都一样吗家里有皇位要继承啊,非得要男孩儿。
听着这些围观路人的话,赵铁柱索性破罐子破摔道：老子家就是三代单传,不能没有儿子！谁让你生个赔钱货,我没有掐死她,她就应该感恩戴德！
我冷笑一声：你还真是疯了,不知道从哪里抱来的野种当亲儿子养着,亲女儿反而不要。
谁说小郎是野种！他就是我的亲儿子！
赵铁柱大笑几声：你以为就你一个人会生孩子你不生,有的是人给我生儿子,没想到吧。
他本以为会看见我崩溃的表情,却见我云淡风轻地说出：是村头那个寡妇吧,你以为我不知道不过我却要提醒你,那寡妇可不止一个男人。
第十章
10
当初我们村里住着一个寡妇,跟我们差不多大,男人被泥石流砸死后,公婆说她晦气,就把她赶了出来。
她一个人住在村头,没人认识她,可是她的日子比我们村里的任何一个女人都滋润。
后来我刚生完孩子不久,就听说她不见了,至于去哪儿了,没人知道。
赵铁柱像是想起了什么,不可置信地摇摇头：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事情已经明了,警察走上前将赵朗和赵铁柱全都带走。
他们一个设计拐卖儿童,另外一个故意伤害,全都需要接受调查。
不过赵铁柱卖自己亲女儿的事,虽然板上钉钉,但是时间过了太久,很难找到其他证据,而且他一口咬死自己养不起,而且也只收了两百块钱,压根没达到拐卖的程度。
一想到这个狠毒的畜生不能受到惩罚,我就恨得牙痒痒。
我的腿被赵郎敲断,警察把我送来了医院,还派了人保护我。
楚悦经过警察的同意,来病房里看我。
今时今日,我不知道应该用什么样的反应来面对她,对于她,我内心是有愧疚的,如果她怨恨我,不认我,我也可以接受。
现在她有美好的新生活,不能因为我的出现,打扰了她原本平静的日子。
我准备谅解赵铁柱,法律现在暂时拿他没办法,我们得想想其他的办法。
我看着她的眼睛,确定我和她想到一起去了。
很快赵铁柱就被放了出来,他第一反应就是要去找赵朗。
可是等他到了赵朗家门口,却被拒之门外,因为赵朗已经收到了亲子鉴定报告,他终于知道,他就是一个即不知道生母,也不知道生父的野种而已。
赶紧滚！谁是你儿子,给我滚,我没有你这样的爸！
他毫不留情地要把赵铁柱给赶走,可是赵铁柱怎么肯,卡在门口一动不动：小畜生,老子养你这么多年,是该你回报的时候了,你必须给我养老。
他的德行赵朗清楚得很,这也是为什么他当初只要我一个人来帮忙带孩子,而不叫赵铁柱。
两个人就这么争执起来,赵铁柱没有赵朗的力气大,直接把他推了出去,关上门。
赵铁柱也不急,就在门口住下了,逢人就说赵朗是个不孝子,搞臭他的名声。
赵朗的老婆被气得差点流产,赵朗再也忍不了了,找了个借口把赵铁柱骗进来,像敲断我的腿一样敲碎了他的脑袋,随后又把他的尸体装进行李箱里准备运送出去。
可是还没走多远,就被警察给抓住。
赵朗杀人偿命,赵铁柱死不瞑目。
或许这就是他们两个人最好的归宿。
得知这个消息,我松了一口气。
养好了腿上的伤后,我离开了这个城市,临走前楚悦来送我,我将在一个新城市,开启新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