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一章
清晨的隐痛
晨光透过薄薄的窗帘,在病房的地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林羿躺在病床上,望着天花板上交错的纹路,右手下意识地摸索着枕边的手机。屏幕亮起,锁屏是妻子宋新柔的照片,她穿着淡蓝色的连衣裙,在海边笑得灿烂,发丝被风吹起,美得惊心动魄。
喉间涌上一阵腥甜,林羿艰难地侧过身,将血沫吐在床边的纸巾上。自从确诊肺癌晚期,这样的情况越来越频繁。他强撑着坐起来,小心翼翼地将沾血的纸巾团成一团,塞进床头柜的最底层——他不想让新柔看到这些,不想让她担心。
手机在手中震动,是宋新柔发来的消息：今晚不回家吃饭,公司有应酬。林深盯着屏幕上的文字,嘴角扯出一抹苦涩的笑。这样的消息,他已经数不清收到过多少次了。自从结婚后,宋新柔似乎总是有忙不完的工作,有参加不完的聚会。
他回复：好,少喝点酒,注意安全。发送键按下的瞬间,病房的门被推开,护士端着药盘走了进来。林先生,该吃药了。护士的声音轻柔,带着几分怜悯。林羿接过药片,就着温水吞下,药的苦涩在舌尖蔓延,却比不上心里的滋味。
吃完药,林羿拿起手机,翻看着和宋新柔的聊天记录。从最初的甜蜜情话,到后来的简短寒暄,再到现在的寥寥数语,点点滴滴见证着他们感情的变化。他想起刚结婚时,宋新柔会依偎在他怀里,说要和他一辈子不分开；会在他加班时,给他送爱心晚餐；会在他生病时,整夜守在他身边照顾。
可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一切都变了。宋新柔回家的时间越来越晚,对他的态度越来越冷淡。她开始嫌弃他的工作不够体面,嫌弃他赚的钱不够多,嫌弃他不够浪漫。而林羿,却始终爱着她,想尽办法对她好,哪怕她早已不再在意。
林先生,该去做检查了。护士的声音再次响起,打断了林深的思绪。他点点头,掀开被子,穿上拖鞋。起身时一阵头晕目眩,他扶着床头柜,等这阵不适过去才慢慢往外走。走廊上,其他病人和家属来来往往,每个人脸上都带着不同的表情,有痛苦,有悲伤,也有希望。
林羿在检查室门口坐下,等待叫号。他摸出手机,想给宋新柔打个电话,犹豫了一下,又放下了。他怕打扰到她工作,更怕听到她不耐烦的声音。就这样,他坐在那里,看着墙上的时钟一分一秒地走过,心里想着宋新柔此刻在做什么,有没有好好吃饭,有没有照顾好自己。
检查结束后,林羿回到病房。医生说病情又恶化了,癌细胞已经扩散到全身,可能只剩下几个月的时间。林羿静静地听着,没有太多的惊讶,仿佛这一切都在意料之中。他唯一担心的,是宋新柔知道后会难过。
夜幕降临,病房里的灯光昏黄。林羿躺在床上,望着窗外的月亮,思念着宋新柔。他不知道,在城市的另一端,宋新柔正和一群同事在高档餐厅里推杯换盏,欢声笑语不断。她早已忘记了那个独自躺在病床上,满心都是她的丈夫。
林羿拿起手机,在备忘录里写下：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希望晚晴能找到真正爱她、给她幸福的人。泪水模糊了视线,他放下手机,蜷缩在被窝里,无声地哭泣。这一夜,他在思念和痛苦中辗转难眠,而宋新柔,却在醉意中度过了一个狂欢的夜晚。
第二章
沉默的等待
晨光再次漫进病房时,林羿的枕边已经被泪水浸湿了一片。他强撑着坐起来,手指颤抖着解锁手机,屏幕依旧停留在宋新柔昨晚未读的消息界面。窗外的麻雀叽叽喳喳,他却觉得这声音刺耳得要命,仿佛在嘲笑他这无人问津的清晨。
护士照常来换药,瞥见他眼下浓重的青黑,忍不住劝道：林先生,你这样熬着不行的,要不要通知家属来陪陪林羿慌忙摆手,连咳了几声才说道：不用不用,她...她工作忙。话音未落,喉间又泛起血腥味,他别过脸把血沫吐在纸巾里,动作娴熟得让人心疼。
整个上午,林羿都守着手机。他反复编辑短信,又逐条删除——你吃早餐了吗太啰嗦,记得想我太肉麻,最后只发了句今天降温,多穿点。发送后,他紧紧攥着手机,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屏幕,生怕错过任何提示音。可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手机始终安静得可怕。
中午,护工推着餐车进来。林羿望着餐盘里寡淡的清粥和青菜,突然想起宋新柔最爱的那家粤菜馆。以前每个纪念日,他都会提前半个月订位,看着她开心地吃着虾饺凤爪,自己就觉得无比满足。如今他连一碗皮蛋瘦肉粥都喝得味同嚼蜡,而宋新柔此刻或许正在某个高档餐厅,和别人谈笑风生。
下午的时光格外漫长。林羿翻出手机相册,里面全是宋新柔的照片。有她在生日会上许愿的样子,有她穿着婚纱的模样,还有她赖床时头发乱糟糟的可爱神态。他一张一张仔细看着,嘴角不自觉上扬,又渐渐被苦涩淹没。照片里的笑容那么灿烂,可现实中的宋新柔,已经很久没对他露出过这样的表情了。
临近傍晚,手机终于震动起来。林羿几乎是从床上弹坐起来,却发现是银行发来的扣款通知——自己的信用卡又消费了三万八。他盯着短信,心里五味杂陈。那笔钱,足够他做一次进口药的化疗,可他从未怪过她。他知道宋新柔爱漂亮,爱奢侈品,只要她开心,一切都值得。
夜色渐浓,林羿给宋新柔发了条微信消息：今晚我想吃你做的西红柿鸡蛋面。发完后,他又后悔了,觉得自己太自私,不该用这种方式打扰她。就在他犹豫着要不要撤回时,手机屏幕亮起,是宋新柔的回复：太累了,不想做,你点外卖吧。短短几个字,像一把利刃,直直刺进他的心。
林羿把手机扔到一边,蜷缩在被子里。化疗带来的疼痛逐渐蔓延全身,可他觉得,心里的痛比这更难以忍受。他想起医生说的话,自己剩下的时间不多了。可他还有好多话没对宋新柔说,还有好多事没为她做。在黑暗中,他轻声呢喃：新柔,我还能爱你多久呢窗外的月光冷冷清清,照着这个孤独的病房,也照着一个即将消逝却仍满心眷恋的灵魂。
第三章
被遗忘的约定
窗外淅淅沥沥地下起了雨,林羿望着雨帘发呆,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床头抽屉里的盒子——那里面装着他和宋新柔的婚戒。当初求婚时,他跑遍了整个城市,才找到这对镶嵌着细碎钻石的铂金戒指,宋新柔戴着它笑靥如花,说要和他白首不相离。
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林羿猛地坐直身子,扯动了伤口,疼得他倒吸一口凉气。屏幕上显示的却是母亲的来电,他深吸一口气,尽量让声音听起来轻松：妈,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
电话那头传来母亲关切的声音：小羿,你最近是不是瘦了我看你朋友圈都好久没更新了。林羿心里一紧,他早就屏蔽了父母,生怕他们发现自己生病的事。哪有,最近工作忙,等有空了就回家看您和爸。他强笑着敷衍道。
挂了电话,林羿的心情愈发沉重。他想起和宋新柔的约定,每年都要陪双方父母出去旅游一次。可自从结婚后,这个约定就被宋新柔抛诸脑后。她总说工作忙,说下次一定,可下次却永远没有到来。
雨越下越大,林羿的手机再次震动,是宋新柔发来的消息,附带一张照片：她穿着新买的红色连衣裙,站在公司周年庆的舞台上,妆容精致,笑容明艳动人。配文是：今晚可能要通宵庆祝,别等我了。
林羿放大照片,目光落在宋新柔左手的无名指上——那里空荡荡的,婚戒不翼而飞。他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疼得喘不过气来。颤抖着手指,他打下一行字：你的戒指呢发送出去后,又迅速撤回,生怕惹她不高兴。
深夜,林羿被一阵剧烈的咳嗽惊醒。他摸索着打开灯,咳得眼泪都出来了,床单上又多了几点刺目的血迹。黑暗中,手机屏幕突然亮起,是宋新柔发来的消息：家里的洗衣机坏了,明天找人修一下。
看着这条消息,林羿苦笑。在宋新柔眼里,他大概只是个随叫随到的保姆,是个能解决一切生活琐事的工具人。她永远不会知道,此刻的他连起身倒杯水都困难,却还要强撑着回复：好,你放心。
窗外的雨不知何时停了,月光透过云层洒在病房里。林羿戴上眼镜,翻开床头柜上的笔记本,写下：今天新柔穿红裙子真好看,要是能亲手给她整理裙摆就好了。字迹歪歪扭扭,因为握笔的手一直在颤抖。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写多久,只希望在生命的最后时刻,能把对宋新柔的爱,都记录在这小小的本子里。
第四章
冷雨里的守候
深秋的雨裹着寒气渗进病房的缝隙,林羿裹紧被子,盯着手机上的时间——晚上十一点十七分。宋新柔说今晚要通宵庆祝,可他还是忍不住每隔几分钟就刷新手机,盼着她能提前回来,或者哪怕发来一条报平安的消息。
走廊传来护士换班的脚步声,林羿轻手轻脚地下床,到家后,从衣柜里翻出宋新柔落在家里的羊毛披肩。那是去年冬天他特意托朋友从国外带回来的,她只穿过一次,就嫌弃颜色老气丢在衣柜角落。此刻他把披肩叠得整整齐齐,又往保温杯里续上热水,仿佛这样就能为晚归的人驱散寒意。
凌晨一点,手机终于震动。林羿几乎是扑到床头,屏幕上却是银行发来的消费提醒——宋新柔在酒吧刷了两万五。他攥着手机站在原地,指节泛白。窗外的雨突然变大,雨点砸在玻璃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混着远处汽车的鸣笛,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
叮——电梯到达的提示音在走廊响起。林羿慌忙把药瓶塞进抽屉,用冷水拍了拍脸,试图让自己看起来精神些。门把转动的瞬间,浓烈的烟酒味混着香水味涌进来。宋新柔歪歪扭扭地扶着门框,高跟鞋上沾着泥点,妆容花得不成样子。
你怎么在这儿她皱着眉,声音里满是不耐。林羿强撑着笑容上前搀扶,却被她一把推开：别碰我,一身药水味。他僵在原地,看着宋新柔坐在沙发上,取下耳环随手一扔,金属撞击地板的声音格外清脆。
我给你泡了醒酒汤...林羿的话被宋新柔的手机铃声打断。她接起电话的瞬间,声音突然变得娇柔：张总,我没事啦...嗯嗯,下次一定单独敬您酒...林羿望着她眼角未干的泪痕,喉咙像被化疗时的喉管堵塞器狠狠卡住。
宋新柔挂断电话,抓起沙发上的包就要走。林羿下意识抓住她的手腕：这么晚了,你去哪儿要你管宋新柔甩开他的手,踉跄着冲向门口,和你待在一起我喘不过气！门被重重甩上,震得墙上的婚纱照都微微晃动。
林羿跌坐在地,咳嗽声不受控制地爆发出来。血腥味在口腔蔓延,他却固执地捡起宋新柔掉落的口红,仔细放进她的包里。月光透过窗帘缝隙洒在他身上,照着他颤抖着把羊毛披肩重新叠好,在便利贴上写下：外面冷,记得穿披肩。
窗外的雨不知何时变成了雨夹雪,林羿蜷缩在沙发上,盯着宋新柔遗落的耳环。那是他们恋爱时他省吃俭用三个月买的,此刻在月光下泛着冷光,像极了宋新柔看他时的眼神。手机屏幕亮起,是宋新柔发来的消息：把我包送过来,定位发你了。
他艰难地起身,穿上外套。化疗后的双腿像灌了铅,每走一步都疼得钻心。但他还是把保温杯塞进包里,又多带了一条围巾——天气预报说今晚会降温,他怕她着凉。房间的门缓缓关上,没人知道,这个寒夜里,有个垂死之人正用尽最后的力气,去温暖一个早已不爱他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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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无人接听的牵挂
寒风卷着雪粒子拍打在玻璃窗上,林羿裹紧外套,一步一步艰难地朝着宋新柔发来的定位走去。每走几步,他就要停下来扶着墙喘口气,胸口的疼痛像火在烧,可他的眼神却固执地盯着手机导航,生怕错过路口。
终于到了那家酒吧,霓虹灯光把雪染成诡异的紫色。林羿站在门口,看着里面晃动的人影,深吸一口气走了进去。音乐震耳欲聋,酒香、汗味和浓烈的香水味混合在一起,呛得他直咳嗽。他在人群里搜寻着宋新柔的身影,终于看到她正倚在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身上,笑得格外灿烂。
林羿攥紧手里的包,正要上前,却见那个男人伸手搂住宋新柔的腰,低头在她耳边说了句什么。宋新柔红着脸轻推他一下,然后跟着男人往包厢走去。林羿的脚步僵在原地,喉咙发紧,说不出话来。
他摸出手机,颤抖着给宋新柔打电话。铃声在嘈杂的音乐声中显得微弱,林羿看着宋新柔从包里掏出手机,瞥了一眼屏幕,直接按掉,继续和身边的男人有说有笑。林羿又打了一遍,又被挂断。第三遍时,宋新柔终于接了电话,语气里满是不耐烦：干嘛没看到我正忙着吗
新柔,我...我到酒吧了,你的包...林羿话还没说完,就被宋新柔打断：放前台吧,我等会儿自己拿。说完,电话就挂断了。林羿站在原地,看着手机,久久没有动弹。周围的人来来往往,没有人注意到这个失魂落魄的男人。
他走到前台,把包放下,又从包里拿出保温杯,对服务员说：麻烦你把这个交给刚才那位穿红裙子的女士,就说是...说是朋友送的。服务员点点头,接过保温杯。林深最后看了一眼宋新柔消失的方向,转身走出酒吧。
雪下得更大了,林羿走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脚步踉跄。寒风吹得他睁不开眼,可他却感觉不到冷。他想起结婚那天,宋新柔穿着婚纱对他说我愿意时的样子,那时候的她,眼里满是爱意。而现在,那份爱意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回到病房,林羿瘫倒在床上,剧烈的咳嗽让他几乎喘不过气来。他摸索着打开手机,看着和宋新柔的聊天记录,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下来。他在备忘录里写下：新柔,我好像真的快撑不下去了。可我好害怕,害怕再也见不到你,害怕你以后没人照顾...
深夜,林羿的手机突然响起。他以为是宋新柔,慌忙接起,却是医院的催款通知。他看着账户里所剩无几的余额,苦笑。为了给宋新柔买礼物、还他的信用卡账单,他几乎花光了所有积蓄,现在连医药费都快交不起了。
窗外的雪还在下,林羿蜷缩在被子里,听着自己沉重的呼吸声。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只希望在生命的最后时刻,能再看宋新柔一眼,哪怕她的眼神里依旧没有他。
第六章
破碎的温情
晨光艰难地穿透厚重的云层,病房里的消毒水味混着林羿压抑的咳嗽声,在空气中凝滞。他盯着手机屏幕上的余额提醒,红色的数字刺得眼睛生疼。昨天护士来催缴费用时,他只能用明天一定搪塞,可口袋里仅剩的几百块,连一盒止痛药都买不起。
床头柜上的手机突然震动,林羿几乎是扑过去,却见是宋新柔发来的语音消息。他按下播放键,电流杂音里混着她不耐烦的声音：家里的物业费该交了,你记得处理。对了,我明天要出差,把我那件米白色大衣找出来干洗。
喉间涌上的血腥味让林羿剧烈呛咳,他捂住嘴,指缝间渗出的血珠滴落在床单上。颤抖着打字回复好,发送键按下的瞬间,护士推着治疗车进来,针头刺入血管的刺痛比不上心里的钝痛——他又要错过一次昂贵的靶向治疗。
傍晚,林羿强撑着虚弱的身体打车回家。钥匙插进锁孔的瞬间,熟悉的寂静扑面而来。他摸索着打开灯,客厅茶几上堆满苏晚晴的化妆品和时尚杂志,沙发角落还扔着她上周穿过的丝袜。走进卧室,那件米白色大衣皱巴巴地挂在衣柜角落,旁边是宋新柔新买的限量款包包,吊牌都还没拆。
跪在地板上找干洗店收据时,林羿突然剧烈喘息,眼前泛起密密麻麻的黑点。他扶着衣柜缓缓坐下,目光扫过床头的婚纱照——照片里的宋新柔小鸟依人地靠在他肩头,而现实中的她,连一个拥抱都吝啬给予。
洗衣机突然发出滴滴提示音,林羿这才想起宋新柔说过洗衣机坏了。他咬着牙起身,打开机盖的瞬间,浓烈的酒味混着陌生香水味扑面而来。湿漉漉的衣物里,一张酒店房卡掉落在地,上面印着香格里拉总统套房的烫金字样。
指腹摩挲着房卡边缘,林羿感觉心脏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紧。他想起昨夜在酒吧看到的场景,想起宋新柔挂断电话时的冷漠,眼泪不受控制地砸在房卡上。可即便如此,他还是把房卡小心收进口袋,生怕她发现丢失会着急。
深夜十一点,林羿终于处理完所有琐事。他站在玄关处,最后看了眼空荡荡的屋子,在鞋柜上留下字条：大衣送去干洗了,物业费已交。降温了,记得穿厚外套。关门的刹那,他听见自己胸腔里传来细微的碎裂声,像极了他们摇摇欲坠的婚姻。
回医院的路上,出租车电台正在播放情歌。林羿望着车窗外飞驰而过的霓虹,摸出揣在怀里的婚戒。铂金戒圈已经被他摩挲得发亮,内侧刻着的永恒二字,在路灯下泛着冷光。手机在口袋里震动,宋新柔发来消息：明天早上七点叫我起床,别忘。
他蜷缩在后座,在黑暗中无声落泪。癌细胞正在身体里疯狂吞噬,而他最爱的人,连一个早安问候,都需要他用卑微的守候来换取。
第七章
无声的告别
凌晨五点,林羿的手机准时响起闹钟。他强撑着从病床上坐起来,喉间的血腥味愈发浓重,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撕扯着胸腔里的伤口。颤抖着手指,他拨通了宋新柔的电话,响了许久才被接通。
喂宋新柔的声音带着浓重的睡意和不耐烦。
新柔,该起床了。林羿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温和而精神,仿佛只是一个普通的清晨问候。
知道了,啰嗦。电话那头传来被子翻动的声音,紧接着便是挂断的忙音。林羿握着手机,听着那单调的忙音,久久没有放下。他知道,自己在宋新柔心中,或许真的只是一个会按时提醒她的闹钟。
这天的化疗格外难熬,药水注入身体的瞬间,林羿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在被灼烧。呕吐感一阵接一阵袭来,他趴在床边的垃圾桶上,吐到最后只剩下酸水和血丝。护士看着他虚弱的样子,忍不住劝道：林先生,还是通知家属来照顾你吧,你这样下去身体会撑不住的。
林羿勉强扯出一抹微笑,摇了摇头：她工作忙,不想打扰她。可谁又知道,此刻的宋新柔或许正在某个高档酒店的套房里,享受着精致的早餐,根本不会想起,在医院里有一个人正为她熬尽最后一丝力气。
化疗结束后,林羿躺在病床上,看着天花板发呆。手机突然震动,是宋新柔发来的消息：我出差提前回来了,晚上八点去机场接我,顺便带份我爱吃的那家寿司。林羿盯着屏幕,心里涌起一阵酸涩。他看了眼床头的输液架,又摸了摸自己苍白的脸,回复道：好,等你。
下午六点,林羿拔掉手上的留置针,不顾护士的阻拦,强撑着走出了医院。寒风中,他裹紧单薄的外套,脚步虚浮地朝着寿司店走去。排队的时候,他的眼前一阵阵发黑,只能扶着柜台勉强支撑。周围的人投来异样的目光,他却浑然不觉,心里只想着不能让宋新柔等太久。
赶到机场时,已经七点五十分。林羿站在接机口,望着里面熙熙攘攘的人群,眼神里满是期待。八点十分,宋新柔终于拖着行李箱走了出来,她穿着一身崭新的名牌套装,妆容精致,和疲惫不堪的林深形成鲜明的对比。
怎么这么慢宋新柔皱着眉接过寿司,我都饿死了。
路上堵车,对不起。林羿低声道歉,伸手去接她的行李箱。宋新柔却躲开了,自己拖着箱子往前走：不用,你那手劲,别把我箱子弄坏了。
回家的路上,宋新柔坐在副驾驶上,一边吃着寿司,一边刷着手机,时不时发出欢快的笑声。林羿从后视镜里偷偷看她,心里想着,只要她开心就好。可突然一阵剧烈的疼痛从胸口传来,他猛地踩下刹车,冷汗瞬间湿透了后背。
你干嘛发什么神经！宋新柔被吓了一跳,不满地瞪着他。
没事,有点不舒服。林羿咬着牙,重新启动车子。他不敢告诉宋新柔自己的病情,怕她担心,更怕她会因此而有心理负担。
到家后,宋新柔把行李箱一扔,就走进了浴室。林羿拖着疲惫的身体,把她的衣物一件件拿出来整理。在她的大衣口袋里,又摸到了一张陌生的房卡,这次上面印着另一家酒店的名字。林羿握着房卡,心里一阵刺痛,可还是默默地把房卡放回原处。
夜深了,宋新柔躺在床上早已熟睡,林羿却坐在床边,静静地看着她的睡颜。他知道,自己的时间不多了。或许,是时候准备一场无声的告别了......
第八章
隐秘的眷恋
接下来的日子,林羿的病情愈发严重。每一次呼吸都伴随着钻心的疼痛,可他依然强撑着给宋新柔做早餐、熨衣服,提醒她各种琐事。宋新柔似乎从未察觉他的异样,依旧早出晚归,对他的态度也依旧冷漠。
这天,林羿在整理书房时,翻出了一本尘封已久的日记本。那是他和宋新柔恋爱时写的,里面记录着他们每一个甜蜜的瞬间。翻开第一页,是他们第一次约会的场景：今天终于鼓起勇气约新柔看电影,她穿着白色连衣裙的样子真美,我紧张得手心全是汗,却不敢牵她的手......
看着这些文字,林羿的嘴角不自觉地扬起。那时候的宋新柔,眼里满是温柔,会在他加班时给他送宵夜,会在下雨天为他撑伞。可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那些温暖的瞬间都消失了,只剩下无尽的冷漠和疏离。
手机突然震动,是医院发来的消息,提醒他该去做复查了。林羿叹了口气,把日记本放回原处。他知道,这次的复查结果可能不会乐观,但他依然不想让宋新柔知道。他害怕看到她眼中的同情,更害怕自己的病情会成为她的负担。
复查的结果比林羿预想的还要糟糕。医生告诉他,癌细胞已经扩散到大脑,最多只剩下一个月的时间。走出医院大门,林羿站在熙熙攘攘的街道上,感觉自己仿佛被整个世界抛弃。他拿出手机,想给宋新柔打个电话,可号码拨到一半又挂断了。
回到家,宋新柔正在沙发上追剧。冰箱里没饮料了,去买几瓶回来。她头也不抬地说道。林羿看着她的背影,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好,我这就去。
在超市里,林羿推着购物车,漫无目的地走着。他的目光落在货架上的草莓味牛奶,那是宋新柔最爱喝的。想起以前,宋新柔每次喝完牛奶,都会满足地冲他笑,说这是世界上最好喝的饮料。林羿拿了几瓶放进购物车,又买了一些宋新柔爱吃的零食。
回到家,宋新柔接过饮料,依旧没有看他一眼：放桌上吧。林羿站在原地,犹豫了一下,说道：新柔,我们......别烦我,正看到精彩的地方呢。宋新柔不耐烦地打断他。
林羿默默地回到房间,打开电脑,开始写遗嘱。他把自己所有的积蓄都留给了宋新柔,还写下了一些对她的叮嘱：新柔,以后记得按时吃饭,别总吃外卖；天冷了要多穿衣服,别只要风度不要温度；还有,少喝点酒,对身体不好......
写着写着,泪水模糊了视线。他知道,这些话或许宋新柔根本不会在意,可他还是想把自己最后的眷恋都留给她。窗外的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林羿望着远处的万家灯火,心里想着,在这偌大的城市里,自己最牵挂的,始终是身边这个对他冷漠的女人。
第九章
悄然的安排
林羿开始悄悄地安排自己的后事。他瞒着宋新柔,联系了律师,将遗嘱做了公证。又给父母打了电话,说自己要去国外出差一段时间,让他们不要担心。电话里,母亲不停地叮嘱他要照顾好自己,林羿强忍着泪水,一一答应。
这天,宋新柔一大早就出门了,说是要和朋友聚会。林羿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心中一阵酸楚。他拖着虚弱的身体,开始整理家里的东西。把宋新柔的衣物按季节分类叠好,在每件衣服上都贴上标签,注明清洗和保养的注意事项。
在整理宋新柔的梳妆台时,林羿发现了一张她和一个男人的合照。照片里的宋新柔笑得格外灿烂,靠在那个男人的肩膀上,眼神里满是爱意。林羿握着照片,手指微微发抖,心脏像是被无数根针扎着。可他还是把照片小心地放回原处,仿佛什么都没看见。
下午,林羿去了花店,订了三百六十五朵玫瑰,让花店每个月的第一天给宋新柔送一朵。他想着,就算自己不在了,也要让宋新柔每天都能感受到有人在爱着她。花店老板看着他苍白的脸色和虚弱的样子,忍不住问道：先生,是送给女朋友吗她一定很幸福。
林羿笑了笑,没有回答。走出花店,他又去了宋新柔常去的那家甜品店,和老板商量好,以后每个月的十五号给宋新柔送一份她最爱的提拉米苏。
回到家,林羿已经累得不行。他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脑海中不断浮现出和宋新柔的点点滴滴。从相识、相恋到结婚,每一个画面都那么清晰,仿佛就发生在昨天。可如今,一切都回不去了。
晚上,宋新柔喝得醉醺醺地回来。林羿,给我倒杯水。她一进门就喊道。林羿强撑着起身,给她倒了杯水,又拿来热毛巾帮她擦脸。别碰我,一身药味。宋新柔嫌弃地推开他。
林羿默默地退到一边,看着宋新柔摇摇晃晃地走进卧室。他知道,自己在宋新柔心中,或许连一个陌生人都不如。可即便如此,他还是放不下她,还是想要在生命的最后时刻,为她做些什么。
夜深了,林羿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着窗外的月光。他拿出手机,给宋新柔发了一条消息：新柔,谢谢你陪我走过这么多年。如果有来生,我还想遇见你。发送完这条消息,他把手机关机,静静地等待着黎明的到来。
第十章
最后的温柔
林羿的身体一天比一天差,连走路都变得异常艰难。可他依然坚持每天为宋新柔准备早餐,尽管宋新柔总是看都不看一眼就出门。这天早上,宋新柔起床后,发现餐桌上摆着她最爱吃的煎蛋和培根,还有一杯冒着热气的草莓味牛奶。
又做这些,说了我不爱吃。宋新柔皱着眉说道,转身就要走。
新柔,等一下。林羿艰难地从椅子上站起来,今天周末,我们一起去公园走走吧,就像以前那样。
宋新柔看了他一眼,眼神里满是不耐烦：我约了朋友逛街,没时间。说完,拿起包就走了。林羿看着她离去的背影,身体晃了晃,差点摔倒。他扶着桌子,缓缓坐下,泪水无声地滑落。
下午,林羿独自去了他们曾经经常去的公园。公园里的花开得正盛,粉色的花瓣随风飘落,落在他的肩头。他坐在长椅上,望着远处嬉笑的情侣,仿佛看到了曾经的自己和宋新柔。那时候,他们会手牵手在芍药花簇旁漫步,会在湖边喂鸭子,会在草地上晒太阳。
可如今,一切都变了。宋新柔不再爱他,而他,也即将离开这个世界。林羿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盒子,里面装着他和宋新柔的婚戒。他把戒指戴在自己的无名指上,轻轻抚摸着,喃喃自语道：新柔,这辈子能娶到你,是我最大的幸福。
天色渐晚,林羿起身准备回家。刚走没几步,一阵剧烈的疼痛从胸口传来,他踉跄着扶住旁边的树,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落。周围的人投来关切的目光,有人问他需不需要帮忙,他摇了摇头,强撑着往家走。
回到家,林羿瘫倒在沙发上,已经没有力气站起来。他拿出手机,看着和宋新柔的合照,泪水再次模糊了视线。他在心里默默说道：新柔,对不起,我不能再陪你了。希望你以后能遇到一个真正爱你的人,能给你幸福。
深夜,宋新柔喝得醉醺醺地回来。她打开灯,看到林羿躺在沙发上,以为他睡着了,便没理会,径直走进了卧室。第二天早上,当宋新柔起床后,发现林羿还躺在沙发上,一动不动。她走过去,推了推他,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林羿,别装了,我要迟到了。宋新柔不耐烦地说道。可林羿依然没有反应。她这才意识到不对劲,伸手探了探他的鼻息,顿时慌了神。林羿,你醒醒,别吓我！她摇晃着林深的身体,声音里带着哭腔。
可无论她怎么呼喊,林羿都再也醒不过来了。他带着对宋新柔深深的眷恋,永远地离开了这个世界。而宋新柔,此刻才发现,自己早已习惯了林羿的存在,习惯了他的默默付出。可一切都太晚了,她再也没有机会对他说一声我爱你......
第十一章
迟来的觉醒
林羿的离去像一颗投入深潭的石子,在宋新柔的生活里掀起了巨大的波澜。起初,她只是机械地处理着林羿的后事,看着殡仪馆的工作人员将他的遗体推进火化炉,内心却没有太多实感,仿佛这只是一场荒诞的梦。
回到空荡荡的家,宋新柔才真正意识到林羿已经不在了。餐桌上还留着他未清洗的早餐餐具,衣柜里他的衣服整整齐齐地挂着,就连浴室里的毛巾都还保持着林羿叠好的模样。她习惯性地喊了一声：林羿,帮我拿件睡衣。回应她的只有空旷房间里的回音。
收拾林羿的遗物时,宋新柔发现了他的日记本。翻开泛黄的纸页,一行行字迹带着温度跃入眼帘。今天新柔加班到很晚,我偷偷去她公司楼下等她,看到她疲惫的样子,心疼得要命新柔说想要一条钻石项链,我得再打几份工,早点攒够钱新柔生病了,我整夜守在她床边,只要她能好起来,让我做什么都愿意......
泪水不受控制地滴落在日记本上,宋新柔这才惊觉,原来自己一直生活在林羿满满的爱意里,而自己却将这份爱践踏得支离破碎。她想起每次对林羿的冷嘲热讽,想起无数次无视他关切的眼神,想起自己在外面和别的男人暧昧时他隐忍的痛苦,愧疚如潮水般将她淹没。
门铃突然响起,花店的工作人员送来一朵娇艳的红玫瑰。林先生提前订的,每个月一号都会送。工作人员说道。宋新柔捧着玫瑰,泣不成声。她这才想起,林羿总是记得她随口说的每一句话,记得她喜欢的每一样东西,而自己却连他喜欢吃什么、有什么爱好都不知道。
接下来的日子,宋新柔仿佛变了一个人。她推掉了所有的聚会和应酬,每天下班后就回到空荡荡的家。看着林羿留下的遗嘱,上面写着将所有财产都留给自己,还有那些密密麻麻的叮嘱,她终于明白,自己失去了世界上最爱她的人。
一个月后的十五号,甜品店送来了提拉米苏。宋新柔坐在餐桌前,一口一口地吃着,泪水滴落在盘子里。她想起林羿曾经说过,看她吃甜品时满足的样子,是他最幸福的时刻。可那时的自己,却从未给过他一个微笑。
深夜,宋新柔翻出和林羿的婚纱照,照片里的林羿笑得灿烂,眼神里满是宠溺。而自己,却只是敷衍地配合着拍照。她抚摸着照片,喃喃自语：林羿,对不起,我错了。你回来好不好,我以后再也不任性了,我会好好爱你......可回应她的,只有寂静的黑夜。
第十二章
漫长的思念
林羿离开后的日子,宋新柔的世界仿佛被抽走了所有色彩。曾经热闹的家变得格外冷清,没有了林羿清晨准备的早餐香气,没有了他深夜等待的身影,就连那台总是被她嫌弃发出噪音的洗衣机,此刻也安静得可怕。
她开始疯狂地回忆和林羿的点点滴滴,哪怕是那些被她忽视的瞬间,此刻都变得无比珍贵。记得有一次她感冒发烧,迷迷糊糊中感觉有人在给自己擦汗、喂药,醒来时看到林羿布满血丝的眼睛,他却笑着说自己不累。还有一次她随口说想吃家乡的特产,没过几天,林羿就托朋友从老家带来了,自己却舍不得吃一口。
宋新柔辞去了工作,整日把自己关在家里,翻看林羿的日记本和他们的照片。每看一次,心就像被撕裂一次。她后悔自己为什么那么晚才懂得珍惜,后悔为什么要用冷漠和伤害回报林羿的爱。
每个月一号,玫瑰准时送达。看着娇艳的花朵,宋新柔总会想起林羿笨拙却真诚的爱。她把这些玫瑰小心地做成干花,放在林羿的遗像前。而十五号的提拉米苏,她也会认真地品尝,仿佛这样就能离林羿更近一些。
第十三章
被揭开的真相
宋新柔在整理林羿房间时,从房间暗格里翻出一本泛黄的病历本。翻开扉页,确诊日期赫然标注在半年前,肺癌晚期,建议立即住院治疗的字样刺得她眼眶生疼。纸张边缘密密麻麻记录着每次化疗的时间、药物反应,还有一行行小字：今天又瞒着新柔吃药,她好像没发现、咳血弄脏了床单,得赶在她回家前换好。
颤抖的手指抚过这些字迹,宋新柔突然想起那段时间林羿反常的举动。他总是在深夜咳嗽,却说是感冒；明明瘦得脱了形,还笑着说在减肥；甚至连她随口说想吃的菜,第二天总能准时出现在餐桌上。原来那些被她忽视的细节里,藏着他最深沉的爱与隐忍。
手机突然震动,花店发来消息：林先生预留的备用金即将耗尽,是否继续订购玫瑰宋新柔握着手机的手不住发抖,她想起林羿账户里的余额,想起自己每次刷爆信用卡时他沉默着还款的样子。原来他在生命最后的时光里,不仅要对抗病痛,还要为她的任性买单。
深夜,宋新柔鬼使神差地来到林羿生前住过的病房。推开虚掩的门,消毒水的气味扑面而来,空荡的病床让她恍惚看见林羿蜷缩着忍受疼痛的模样。隔壁床的阿姨正在给儿子喂饭,见她发呆,轻声说道：你是小林的家属吧这孩子每次疼得直冒冷汗,还硬说不难受,总念叨着怕你担心......
宋新柔再也支撑不住,跌坐在走廊的长椅上。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她想起羿深最后一次接她下班,在寒风中站了两个小时却笑着说不冷；想起自己把他精心准备的晚餐倒进垃圾桶时,他眼里转瞬即逝的难过；想起他临终前那条未读的消息,此刻像根刺扎进心脏最深处。
回到家,宋新柔翻出林羿的手机。锁屏密码是她的生日,相册里全是偷拍她的照片：熟睡时的侧脸、吃饭时的模样、甚至生气时皱眉的表情。在备忘录里,她发现了一条未完成的遗言：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别为我难过。你穿白色连衣裙的样子最好看,以后每年春天记得去看芍药花......
泪水滴落在手机屏幕上,模糊了字迹。宋新柔蜷缩在林羿常坐的沙发角落,抱着他留下的羊毛披肩,终于放声大哭。曾经那个把她捧在手心的人,用生命最后的时光为她编织了一场温柔的谎言,而她却亲手撕碎了这份爱。
第十四章
漫长的赎罪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帘缝隙洒在脸上,宋新柔从噩梦中惊醒,下意识伸手去摸身旁的位置,触到的只有冰冷的床单。枕边的玫瑰已经枯萎,花瓣散落在林羿的遗像前,照片里他的笑容刺痛了她的眼睛。
她开始用林羿留下的积蓄做慈善,资助那些和林羿一样被病痛折磨的患者。在医院做义工时,她总会特别留意那些独自化疗的病人,为他们送饭、陪他们聊天,仿佛这样就能弥补对林深的亏欠。有个小女孩指着她手腕上的红绳问：姐姐,这是男朋友编的吗宋新柔低头看着那根褪色的红绳——是林羿在她本命年时亲手编的,当时她还嫌土气不愿戴。
每月一号,宋新柔都会亲自去花店取玫瑰。她开始学习插花,把每一朵花都修剪得精致,插在林羿最喜欢的青花瓷瓶里。十五号的提拉米苏,她会坐在餐桌前慢慢品尝,学着林深以前的样子,把最甜的部分留在最后。
这天,宋新柔在整理旧物时,发现了林羿的保险单。受益人栏里写着她的名字,理赔金额足够她无忧无虑地生活一辈子。保单夹层里夹着一张纸条,是林羿的字迹：新柔,这些钱是给你的底气。如果遇到喜欢的人,别像对我一样任性,要好好被爱。
泪水再次决堤,宋新柔终于明白,林羿到最后都在为她考虑。她开始翻看林羿的工作笔记,发现他为了多赚钱,同时打三份工。笔记本里还夹着一张演唱会门票——是她曾经说过想看却没看成的那场,日期正是他离世前三天。
宋新柔去了林深老家,见到了他年迈的父母。两位老人鬓角斑白,却强颜欢笑招待她。林羿母亲抹着眼泪说：小羿总说你工作忙,让我们别打扰。这孩子,什么都自己扛......宋新柔跪在二老面前,泣不成声：对不起,是我没有照顾好他。
回到城市后,宋新柔每天都会去林羿常去的公园种下一棵芍药。她每天都会去浇水、施肥,期待来年春天花开。每当夜幕降临,她就会坐在窗前,对着满天繁星诉说思念：林羿,我终于学会珍惜了,可你却不在了。
第十五章
永恒的回响
三年后的春天,宋新柔种下的芍药花第一次开花。粉色白色紫色的花瓣随风飘落,落在她肩头,恍惚间竟与记忆中某个场景重叠。她轻轻抚摸着旁边树干上刻着的林羿之树,泪水又一次模糊了视线。
这天,她收到一个匿名包裹。拆开后是一本厚厚的相册,里面贴满了她从未见过的照片：有她在公园里喂鸽子的侧影,有她在雨中匆匆赶路的模样,还有她在树下仰头微笑的瞬间。每张照片下方都有一行小字：今天的新柔也很开心、下雨了,希望她带了伞。
相册最后夹着一张泛黄的电影票根,正是当年林羿没能陪她看的那场演唱会门票。背面用熟悉的字迹写着：新柔,其实我偷偷去看过你喜欢的演唱会了。舞台上的灯光很亮,却不及你眼睛里的星光。
宋新柔看着相册痛哭失声,原来在她不知道的时光里,林羿一直在默默守护着她。她终于明白,有些爱不会因为生命的消逝而终结,那些未说出口的眷恋,早已化作永恒的回响。
每个月一号,花店依然会送来一朵玫瑰。宋新柔把这些玫瑰做成标本,拼成心形挂在客厅墙上。十五号的提拉米苏,她会分给社区的孩子们,看着他们满足的笑容,仿佛又看到了林深温柔的眼神。
深夜,宋新柔总会打开林深的日记本,轻轻诵读那些充满爱意的文字。窗外的月光洒在字迹上,恍惚间,她仿佛听见熟悉的声音在耳边低语：新柔,别难过。她抬头望向夜空,一颗流星划过天际,她闭上眼睛许愿：如果有来生,换我来爱你,用尽全力。
在城市的角落,关于林深的故事仍在继续。她种下的芍药花每年都会绽放,她资助过的患者逐渐康复。他留下的爱,如同春风化雨,滋润着宋新柔余生的岁月。而那个曾经不懂爱的女孩,终于学会了用一生的时间,去怀念一个永远留在时光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