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董店里的灰尘在阳光下漂浮,像一群被惊扰的幽灵。俞明远站在梯子上,小心翼翼地擦拭着刚从拍卖会上购得的一批古董。他的手指在一件青铜面具上停留,那面具造型奇特,表面覆盖着斑驳的铜锈,却掩盖不住其精致的工艺。
老板,这批货清点完了。林小满的声音从楼下传来,打断了俞明远的思绪。这位大学刚毕业的助手勤快又聪明,是俞明远古董店里唯一的员工。
好的,我马上下来。俞明远应道,却无法将目光从面具上移开。那面具的眼睛部分是两个深邃的空洞,仿佛能看透人心。一种莫名的吸引力让他鬼使神差地将面具贴近自己的脸。
就试一下...他喃喃自语。
当冰冷的青铜触碰到皮肤时,俞明远感到一阵刺痛,仿佛有无数细小的针扎进面部。他惊恐地想摘下面具,却发现它像长在了脸上一样无法取下。痛苦加剧,他跌倒在地,眼前一片黑暗。
不知过了多久,疼痛终于消退。俞明远颤抖着摸向自己的脸,面具已经不见了。他踉跄着站起来,冲向洗手间,却在镜前猛地停住脚步——镜中是一张完全陌生的脸。
这不可能...他摸着自己高挺的鼻梁和方正的下巴,这张脸年轻英俊,与他原本普通的面容截然不同。更可怕的是,他认出这张脸属于周志华——他的商业竞争对手。
手机铃声突兀地响起,俞明远手忙脚乱地掏出手机,屏幕上显示沈悦来电。沈悦是周志华的妻子,也是俞明远大学时的初恋。他犹豫片刻,接通了电话。
志华,你什么时候回家晚餐已经准备好了。电话那头传来沈悦温柔的声音。
俞明远的心脏狂跳,他清了清嗓子,试图模仿周志华的声音：我...我还有些事要处理,晚点回去。
挂断电话后,俞明远瘫坐在地上。他再次看向镜子,那张不属于他的脸正回望着他。一个疯狂的念头在他脑海中形成：如果他能变成周志华,哪怕只是暂时的,他就能获取对手公司的机密,挽救自己濒临破产的古董店。
接下来的几天,俞明远开始小心翼翼地测试面具的能力。他发现只要想着某个人的样子戴上它,就能完美变成那个人,而摘下面具后又会恢复原貌。面具似乎有着自己的意志,每次使用后都变得更加温热,仿佛在吸取什么。
周五晚上,俞明远决定行动。他戴上青铜面具,想着周志华的样子。熟悉的刺痛感过后,他再次变成了周志华的模样。穿上提前准备好的西装,他驱车前往周志华位于城郊的豪宅。
指纹锁识别了他的手指——或者说周志华的手指——门无声地滑开。豪宅内部装修奢华,墙上挂着价值连城的艺术品。俞明远轻手轻脚地走向书房,他知道那里有周氏拍卖行的核心机密。
志华你不是说今晚不回来吗沈悦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俞明远转身,看到沈悦穿着丝质睡袍站在楼梯口。十年过去了,岁月似乎格外眷顾她,那双杏眼依然明亮如初。一股复杂的情绪涌上心头——嫉妒、愤怒,还有久违的心动。
临时取消了应酬。他模仿着周志华的语气。
沈悦走近,伸手抚摸他的脸颊：你最近总是心不在焉的。她的手指滑过他的下巴,突然停住,等等...你的痣呢
俞明远心头一紧。周志华下巴上有颗痣,这是他资料里没注意到的细节。就在他思考如何回应时,大门再次打开,真正的周志华走了进来。
三人面面相觑,时间仿佛凝固。周志华瞪大眼睛看着面前这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人,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你是谁周志华厉声质问,同时掏出手机准备报警。
俞明远的大脑飞速运转。事情败露意味着他将失去一切——古董店、名誉,甚至自由。在绝望和恐惧的驱使下,他扑向周志华。两人扭打在一起,撞翻了茶几,玻璃碎裂的声音在豪宅中回荡。
住手！你们在干什么沈悦尖叫着试图拉开他们。
混乱中,俞明远抓起地上的玻璃碎片,本能地挥向周志华。锋利的玻璃划过周志华的颈部,鲜血喷涌而出,溅在俞明远脸上。周志华瞪大眼睛,双手捂住脖子,缓缓倒地。
沈悦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俞明远呆立在原地,看着鲜血在自己——或者说周志华的手上流淌。他杀人了,他杀了周志华,而现在他正戴着周志华的脸。
你...你杀了他...沈悦瘫坐在地上,脸色惨白,你到底是谁
俞明远的大脑一片空白。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那上面沾满了鲜血。一个可怕的念头浮现：如果他永远不摘下面具,那么他就是周志华了。没人会知道真相,周志华的一切——他的公司、他的财富、他的妻子——都将属于俞明远。
悦悦,冷静点。他听到自己用周志华的声音说话,这是个意外...我们必须处理掉尸体。
沈悦惊恐地看着他：你不是志华...你到底对他做了什么
俞明远走向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听着,如果你报警,我们都会完蛋。他们会认为是你伙同外人谋杀亲夫。想想媒体会怎么报道
沈悦的眼中闪过挣扎,最终化为绝望的妥协：你想要什么
帮我处理现场,然后我们继续生活,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俞明远说,内心惊讶于自己声音的平静,你可以继续做周太太,拥有这一切。
漫长的沉默后,沈悦缓缓点头。那一夜,他们一起清理了血迹,将周志华的尸体埋在花园深处。当第一缕阳光照进豪宅时,俞明远——现在是周志华了——站在落地窗前,看着这个他偷来的人生。
回到古董店,俞明远将青铜面具锁进了保险箱。他必须学会扮演周志华,而面具是他最后的退路。林小满注意到老板最近频繁的出差,但只是贴心地没有多问。
一个月后,周志华已经完全接管了周氏拍卖行。俞明远惊讶地发现,经营一家大公司比想象中容易得多,尤其是当你有足够的资金和人脉时。他与沈悦维持着表面和谐的夫妻关系,但两人之间始终横亘着那个血腥的秘密。
然而,奇怪的事情开始发生。俞明远经常在镜子里看到自己的脸变得扭曲,有时甚至短暂地变回原来的样子。更可怕的是,他开始梦见周志华,梦见那双死不瞑目的眼睛。每次使用面具后,那种被吸取生命力的感觉越来越强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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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深夜,俞明远被书房里的响动惊醒。他悄悄下楼,发现沈悦正在翻阅他的文件。当她转身时,俞明远看到她手中拿着的正是那个青铜面具。
我知道这是什么,沈悦的声音冰冷而陌生,古代祭司用来窃取生命的法器。你以为你是第一个发现它秘密的人吗
俞明远感到一阵寒意：什么意思
沈悦露出一个诡异的微笑：周志华三年前从考古现场带回这个面具,他也曾用它变成别人...包括变成你,去和你的初恋约会。
这句话像一记重锤击中俞明远。他突然明白为什么大学毕业后沈悦会突然与他分手,转而嫁给周志华。原来从一开始,这就是个精心设计的骗局。
你们...一直在利用面具俞明远的声音颤抖。
沈悦的笑容扩大了：面具会吞噬使用者的灵魂,最终完全占据他的身体。周志华已经用了太多次...他快被面具吃掉了。所以我们需要一个新的宿主...
俞明远终于明白了那个血腥夜晚的真相。那不是意外,而是陷阱。沈悦和周志华早就计划好让他成为面具的下一个牺牲品。
就在他震惊之际,沈悦突然将面具戴在了自己脸上。她的面容开始扭曲变化,最终变成了——林小满的样子。
老板她用林小满的声音说道,你最近还好吗
俞明远的世界彻底崩塌。他一直信任的助手,可能从来就不存在...
《青铜假面·下》
俞明远盯着眼前有着林小满面容的沈悦,胃部一阵绞痛。他后退几步,撞上了书桌边缘,桌上的黄铜台灯摇晃着投下不安的光影。
林小满...从来就不存在他的声音嘶哑得不像自己的。
沈悦——现在应该称她为林小满了——轻轻摘下面具,那张属于他助手的年轻脸庞开始扭曲变形,如同融化的蜡像。皮肤下仿佛有无数虫子在蠕动,几秒钟后,沈悦原本美丽的面容重新浮现。
存在过,但不长久。沈悦用手指梳理着变回栗色的长发,三年前,我们确实招聘了一个叫林小满的女孩。她很聪明,太聪明了,开始注意到账目上的问题。
俞明远感到一阵寒意爬上脊背：你们...取代了她
沈悦的微笑让俞明远想起捕食前的毒蛇：志华戴上她的脸去上班,而我则学习她的言行举止。一周后,真正的林小满辞职离开了这座城市。她顿了顿,当然,是用她的脸和身份。
俞明远的双手开始颤抖。他想起林小满——或者说伪装成林小满的沈悦——这些月来对他的关心和帮助,那些他以为是真诚的友谊和忠诚,原来都是精心设计的表演。
为什么是我他艰难地问出口。
沈悦走向古董店的橱窗,手指抚过一排古代钱币：因为你的古董店就在我们计划收购的地块上,因为你的鉴定能力在业内首屈一指,更因为...她转身直视俞明远,你曾经爱过我,容易上钩。
每一个字都像刀子扎进俞明远的心脏。他想起三个月前那场偶遇,在咖啡厅偶然重逢的大学初恋,原来全是设计好的陷阱。
面具...会吞噬使用者。俞明远突然想起沈悦之前说的话,周志华已经被它控制了,对吗
沈悦的表情第一次出现了裂痕,眼中闪过一丝俞明远读不懂的情绪：他变得贪婪,使用太频繁。面具开始反噬,他的脸...有时会融化。她走向保险箱,输入密码——俞明远震惊地意识到她知道密码——取出了青铜面具,我们需要新的宿主承载面具的力量,而你,明远,是完美的容器。
俞明远的目光在面具和沈悦之间游移。青铜面具在灯光下泛着诡异的绿光,那些精细雕刻的纹路此刻看起来像血管般蠕动着。他突然明白了为什么最近自己的脸会不受控制地变化——面具正在吞噬他,就像它吞噬了周志华一样。
那天晚上...我杀的不是真正的周志华,对吗一个可怕的想法击中了他。
沈悦的笑声清脆如银铃：终于明白了那是上一个'容器',一个不知名的流浪汉。志华用他的脸已经很久了,久到面具开始拒绝离开他的身体。她的表情变得冷酷,我们本打算让你'杀死'周志华,然后顺理成章地接管他的人生,同时成为面具的新主人。但你比我们想象的...更适应这个角色。
俞明远感到一阵眩晕。他扶住墙壁,脑海中闪过这些月来作为周志华的每一个细节：签署文件、主持会议、甚至与沈悦同床共枕。他以为自己是在窃取别人的人生,却原来是被精心设计成为替罪羊。
现在,你需要做出选择。沈悦将面具放在桌上,推向俞明远,继续使用它,完全成为周志华,拥有财富和地位...或者拒绝它,变回即将破产的俞明远,同时面临谋杀指控。
俞明远盯着那个曾让他既恐惧又着迷的青铜面具。它安静地躺在桌面上,却仿佛有生命般微微颤动。他想起这些月来每次使用后那种被吸取生命力的感觉,想起梦中周志华——或者说面具前一个宿主——那双充满怨恨的眼睛。
如果我拒绝呢他试探性地问。
沈悦的红唇勾起一抹冷笑：警察会在地下室发现周志华的尸体,上面有你的指纹和DNA。监控会显示俞明远多次潜入周宅。而你,将用余生证明自己当时戴着能变成任何人的魔法面具。
俞明远的手无意识地摸向自己的脸。他能感觉到皮肤下细微的异动,仿佛有无数细小的虫子在血管中爬行。面具的诅咒已经开始,即使现在放弃,他也无法全身而退了。
给我三天考虑。他最终说道。
沈悦似乎早预料到这个回答：当然,亲爱的。她走向门口,又回头补充道,哦对了,明天是董事会,'周总'最好不要缺席。志华——我是说,你——正在推动收购城东那块地皮,包括这家古董店。
门关上后,俞明远瘫坐在椅子上,汗水浸透了衬衫。他机械地拿起手机,翻到相册里林小满的照片——那张总是带着阳光笑容的脸。如果真如沈悦所说,这个女孩已经不存在于世界任何角落,至少不以原本的面目存在了。
他打开电脑,调出古董店过去三个月的监控录像。快进观看时,他发现了令人毛骨悚然的画面：某些深夜,林小满会站在店内镜子前,戴上一个他从没见过的银色面具,然后面容开始扭曲变化。有时变成陌生老人,有时变成年轻男子,最后总是变回林小满的样子才离开。
不止一个面具...俞明远喃喃自语。
这个发现让他既恐惧又兴奋。如果沈悦和周志华拥有多个类似的面具,那么青铜面具可能并非唯一。也许,还有对抗诅咒的方法。
第二天清晨,俞明远以周志华的身份来到市立图书馆古籍部。凭借周氏集团的影响力,他轻易获得了进入特藏室的权限。
我想查阅关于古代祭祀面具的所有资料,特别是青铜制的。他对图书管理员说。
三小时后,在一本破旧的《东亚巫傩文化考》中,俞明远找到了令他心跳加速的记载：
...青铜假面,传为殷商时期巫觋沟通天地所用。后因有祭司以面具窃取他人身份、地位乃至寿命,被列为禁器。使用者初可随心变化,久则面目全非,灵魂为面具所噬...
旁边还附有一幅模糊的插图,正是他那张青铜面具的样子。更令人不安的是,文中提到这类面具通常成对出现——一青铜,一白银,前者窃取,后者固定。
白银面具...俞明远想起监控中林小满佩戴的银色面具。如果青铜面具负责变化,那么银色面具可能就是固定身份的关键。这解释了为什么沈悦能长期伪装成林小满而不受影响。
离开图书馆时,俞明远的手机响了。是沈悦发来的短信：董事会一小时后开始,别迟到,亲爱的周总。
俞明远回复了一个好字,然后立刻驱车前往周宅。沈悦不在家,这给了他搜索的机会。他在主卧的暗格里找到了一个银质面具,与监控中看到的一模一样。面具内侧刻着细小的铭文,俞明远勉强辨认出形固神凝四个字。
原来如此...他恍然大悟。青铜面具用于变化,银面具则用于固定某种形态,避免被反噬。周志华一定是过度依赖青铜面具而忽视了银面具的使用,才导致被吞噬。
董事会进行得出奇顺利。俞明远提出的收购方案全票通过,包括拆除城东老街区建造商业中心的计划——那里有他的古董店。会议结束后,沈悦在走廊拦住了他。
考虑得如何她低声问,手指暧昧地划过他的领带。
俞明远强迫自己微笑：我需要再看看那个青铜面具。
当晚,古董店地下室。俞明远将青铜面具和银面具并排放在工作台上,旁边是从周宅带来的周志华日记。通过交叉比对,他拼凑出了真相：
周志华三年前在陕西一次考古活动中发现了这对面具。起初,他和沈悦只是用它们进行小规模的身份窃取,获取商业机密。但随着使用次数增加,青铜面具开始产生依赖性,周志华发现自己有时无法摘下面具。银面具能暂时缓解这种状况,但效果越来越弱。
...我的脸开始融化...最后一篇日记写道,悦悦说必须找到新的宿主,否则面具会吞噬我们两个。我提议明远,他是完美的替罪羊,而且悦悦曾与他...
日记到此戛然而止。俞明远的手微微发抖。他现在完全明白了自己的处境：要么成为面具的下一个永久宿主,要么想办法摧毁这个诅咒。
门铃突然响起。俞明远警觉地抬头,通过监控看到沈悦站在店门外。她手中拿着一个黑色皮箱,表情异常严肃。
我知道你在里面,明远。她的声音通过对讲机传来,我有重要的事情告诉你,关于如何摆脱面具的诅咒。
俞明远犹豫片刻,还是开了门。沈悦快步走进来,将皮箱放在柜台上。
我一直在骗你。她开门见山地说,眼中闪烁着俞明远读不懂的情绪,志华已经...不是人类了。面具完全吞噬了他,现在他想要吞噬我们两个。
她打开皮箱,里面是一把古老的青铜匕首和几张泛黄的照片。照片显示一个面目模糊的人形生物,皮肤像融化的蜡一样下垂。
这是上一任宿主,志华找到面具时它附在这人身上。沈悦的声音颤抖,我们...不得不处理掉他。现在同样的事发生在志华身上。
俞明远感到一阵恶寒：为什么告诉我这些
因为我害怕了。沈悦的眼泪突然滑落,我本以为能控制面具的力量,但它太强大了。志华现在...他想要更多宿主,更多生命力。他选中了你,下一步会是我。
她拿起青铜匕首：唯一彻底摧毁诅咒的方法,是用这把与面具同时期的匕首刺穿它,同时...刺穿宿主的心脏。
俞明远后退一步：你是要我杀了周志华
他已经不是周志华了。沈悦抓住俞明远的手,明远,我后悔把你卷进来。帮我对抗他,然后我们就能自由了。
俞明远看着沈悦泪眼婆娑的样子,想起大学时那个单纯的女孩。但过去的欺骗让他无法轻易相信她的话。这会不会是另一个陷阱
他在哪最终他问道。
沈悦擦干眼泪：今晚午夜,他会来古董店。面具渴望回到这里,它...记得这个地方。
午夜差五分,俞明远和沈悦躲在古董店后间。工作台上摆放着青铜面具和银面具,旁边是那把青铜匕首。店内的灯光被调暗,只有几盏射灯照在面具上,投下诡异的阴影。
记住,沈悦低声说,必须同时刺穿面具和他的心脏。任何差错都会让诅咒继续。
俞明远点点头,手心全是汗。他不知道是否该相信沈悦,但此刻别无选择。
十二点的钟声刚刚敲响,店门无声地开了。一个黑影滑进来,步伐怪异,像是不习惯人类的行走方式。当它进入灯光范围时,俞明远差点惊叫出声。
那曾经是周志华。现在他的脸像融化的蜡烛,五官扭曲移位,皮肤呈现不健康的青灰色。更可怕的是,他的胸口处隐约可见一张凸起的人脸轮廓,仿佛有什么东西要从体内破胸而出。
悦...悦...怪物发出嘶哑的声音,你带...新宿主...给我...
沈悦推了俞明远一把：现在！
俞明远抓起青铜匕首冲向怪物,但就在即将刺中的瞬间,他改变了方向,匕首转向沈悦！
你以为我会相信你他怒吼道,你才是真正的主谋！
沈悦敏捷地闪开,脸上伪装的无助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冷酷的微笑：聪明的男孩。可惜太晚了。
她吹了一声口哨,怪物周志华扑向俞明远。两人撞翻了展示柜,玻璃碎片四处飞溅。俞明远感到怪物的手掐住他的脖子,那触感湿冷黏腻,不像人类皮肤。
面具...需要...新家...怪物在他耳边嘶吼。
生死关头,俞明远用尽全身力气将匕首刺入怪物胸口。一声非人的尖叫响彻古董店,怪物周志华踉跄后退,胸口冒出黑烟。但诅咒并未解除——匕首没有同时刺穿面具。
沈悦趁机抓起工作台上的青铜面具,朝俞明远扑来：既然你不愿意合作,那就直接成为它的一部分吧！
俞明远奋力挣扎,两人在地上扭打。混乱中,青铜面具被抛向空中,俞明远本能地伸手去抓——
面具贴上了他的脸。
熟悉的刺痛感瞬间传遍全身,但这次强烈百倍。俞明远尖叫着,感觉自己的五官在融化重组。无数陌生记忆涌入脑海——有周志华的,有那个流浪汉的,还有更早的、他认不出来的面孔。面具正在吞噬他,将他变成下一个宿主。
就在意识即将消失的瞬间,俞明远看到沈悦惊恐的表情。她盯着他的身后,嘴唇颤抖。俞明远艰难地转头,看到怪物周志华站了起来,胸口插着匕首,却露出诡异的微笑。
太...迟了...怪物说,我们...都将是...面具...
俞明远感到一阵天旋地转。最后的意识中,他抓起掉落的银面具按在自己脸上,希望它能固定自己的身份,哪怕只是暂时的...
当林小满第二天早晨打开古董店门时,发现店内一片狼藉。工作台上放着两个面具——青铜的已经裂成两半,银质的则布满裂纹。地上有大量黑色灰烬,像是什么东西被彻底烧毁了。
后间传来脚步声,林小满警惕地后退：谁在那里
俞明远走了出来,脸色苍白但神情平静：早上好,小满。
老板！这里发生什么事了林小满惊讶地问。
俞明远——如果这真的是俞明远——微微一笑：没什么,只是解决了一些...历史遗留问题。他的目光扫过破碎的面具,今天歇业一天吧,我需要整理一下。
当林小满离开后,俞明远走到镜前,凝视着自己的倒影。镜中人的眼睛深处,闪过一丝青铜色的光芒。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