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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血色契约
梅雨季的傍晚,潮湿的空气像块拧不干的抹布,糊在出租屋的窗玻璃上。林晓盯着镜中自己的倒影,指尖抚过镜面上蜿蜒的水渍,忽然想起十七岁那年,母亲在医院走廊摔碎的体温计——银色的汞珠滚了满地,像极了此刻她眼中破碎的光。
林小姐,再不签字,手术台就要空出来了。
律师的声音从客厅传来,带着不耐的催促。林晓低头看向手中的契约新娘合同,甲方签字栏里沈逸辰三个字力透纸背,像三道冰冷的刀痕。母亲的手术单复印件硌着掌心,上面尿毒症晚期的诊断字样刺得她眼眶发酸。
她想起三天前,急救车刺耳的鸣笛声撕裂深夜时,母亲攥着她的手,腕间的玉镯碎成三截——那是父亲车祸前送的最后礼物。小晓,别管我了……母亲咳出的血沫溅在她校服上,去求温叔叔,他当年和你爸是战友……
可温振国的秘书在电话里笑得意味深长:沈先生正好在找契约新娘,林小姐这么漂亮,不如……
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林晓听见自己牙齿打颤的声音。镜中的少女穿着洗褪色的白衬衫,领口处还留着去年做兼职时被咖啡烫出的疤痕。她深吸一口气,将钢笔尖戳进纸面,墨水在林晓两个字末尾洇开小团污渍,像滴未落的泪。
玄关突然传来汽车引擎声。林晓透过斑驳的窗帘缝隙,看见那辆黑色劳斯莱斯正碾过巷口的积水,车灯扫过墙面时,她迅速将合同塞进书包夹层,指尖触到母亲的病历单——上面贴着张泛黄的全家福,父亲穿着军装笑得灿烂,那时她才五岁,手里攥着支棉花糖。
林小姐,请吧。
戴白手套的管家替她拉开后座车门,车内飘来雪松与琥珀交织的淡香。林晓攥紧书包带,膝盖上的补丁在真皮座椅上压出褶皱。她想起昨天在便利店打工时,听见两个女高中生议论:沈逸辰有个白月光,据说为他断了条腿……
车子在庄园大门前停下时,铜制门环上的狮头雕像正滴着雨水。林晓数着台阶上的玫瑰花纹理,直到第28级时,听见了自己剧烈的心跳声。大厅水晶灯折射的光碎落在沈逸辰肩头,他穿着手工定制的黑西装,袖口别着枚碎钻袖扣,眼神冷得像刚从冰窖里捞出来的刀。
林晓。
他念她名字的方式很特别,尾音微微上挑,像在品鉴一杯年份不佳的红酒。林晓抬头,对上他深褐色的瞳孔,里面映着她拘谨的模样——头发被雨水打湿,胡乱扎成马尾,书包带子上还沾着便利店的价签。
合同第三条,他开口时,喉结在衬衫领口处轻轻滚动,禁止对外透露婚姻关系细节。第四条,每月15号会有生活费打进账户。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她补丁摞补丁的袖口,需要提前预支的话,可以和陈叔说。
林晓的指甲掐进掌心。她想起温振国秘书的话:沈先生不喜欢贪心的女人,你最好表现得无欲无求些。于是她挺直脊背,用最平稳的声音说:谢谢沈先生,我会遵守约定。
沈逸辰挑眉,似乎对她的反应有些意外。他转身时,黑色大衣下摆扫过她手背,带着冷硬的触感。林晓注意到他左胸口有处淡淡的疤痕,形状像道新月——那是三年前他救落水儿童时留下的,财经杂志上曾用整版篇幅报道过这个商界贵公子的人道主义光环。
当晚的客房大得可怕,四柱床上铺着雪白色的真丝床单,林晓躺在上面,听着窗外暴雨敲打玻璃的声音,怎么也睡不着。床头柜上摆着份烫金邀请函,是三天后的慈善晚宴——沈逸辰要求她以沈太太身份出席。她摸出书包里的旧笔记本,在空白页写下:第一天,他没正眼看我超过十秒。
凌晨三点,她被噩梦惊醒,梦见母亲的手术台被鲜血染红。摸索着打开台灯,却看见床头柜抽屉半开着,里面躺着个丝绒首饰盒。掀开盒盖的瞬间,钻石耳钉在黑暗中划出冷冽的光,旁边压着张纸条,上面是沈逸辰的字迹:慈善晚宴穿V领礼服,戴这个。
林晓攥紧纸条,指甲在V领两个字上戳出小洞。她想起便利店储物柜里那件二十块钱租来的礼服,领口高得几乎要碰到下巴。窗外的雨还在下,她起身走向衣柜,发现里面挂满了各种款式的高定礼服,最显眼的是件酒红色深V长裙,裙摆上绣着细碎的玫瑰,像凝固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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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荆棘初现
慈善晚宴的红毯比林晓想象中更长。
她踩着十厘米的高跟鞋,脚踝在薄纱裙摆下微微发颤。沈逸辰的手搭在她腰上,掌心的温度透过面料传来,让她想起昨夜试穿礼服时,镜子里映出的他皱眉替她调整肩带的模样——那时他指尖不小心蹭到她锁骨,像被烫到般迅速收回。
沈总,这位是……
珠宝商王太太的目光在林晓胸前停留,涂着珊瑚色口红的嘴角扬起意味深长的笑。林晓挺直脊背,感觉到沈逸辰的手指在她腰上轻轻按了按,像是无声的安抚。她想起今早管家陈叔教她的话术:就说您是沈先生的远房表妹,在国外读书刚回来。
内人,林晓。
沈逸辰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惊得王太太手中的香槟杯晃了晃。周围传来此起彼伏的窃窃私语,林晓听见有人说听说沈先生的白月光下周回国,有人说这女孩看着也就二十出头,能拴住沈总
晚宴进行到一半时,林晓借口去洗手间避开人群。化妆间的镜子前,她盯着自己涂着深红色口红的嘴唇,突然觉得陌生。手包里的手机震动,母亲的主治医生发来消息:手术费还差32万,林小姐尽快凑齐。
她摸出粉饼补妆,却不小心碰掉了耳钉。蹲下身时,听见隔壁隔间传来熟悉的声音——是王太太和几个名媛在聊天。
你们知道吗那女孩根本不是什么远房表妹,我听温家的佣人说,她是个在便利店打工的穷鬼!
真的假的那沈总怎么会娶她
嘘——听说温振国欠了沈总一个人情,估计是拿这女孩抵债的……
林晓攥紧粉饼盒,指甲在盒盖上刻出痕迹。镜子里的她眼尾泛红,像只被踩住尾巴的猫。她想起十二岁那年,父亲战友的妻子指着她破旧的书包说:到底是穷鬼生的,一股子寒酸气。
回到宴会厅时,沈逸辰正在和投行总监交谈。他侧头看见她,眼神瞬间冷下来,快步走到她身边,脱下西装披在她肩头:怎么这么冷
林晓这才意识到自己在发抖。西装上还带着他的体温,雪松香混着若有若无的烟草味,让她想起便利店冬天的暖风机。沈逸辰的手指划过她耳垂,替她扶正耳钉:以后这种场合,别一个人乱跑。
他的指尖在她耳后停顿了零点几秒,林晓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周围的窃窃私语突然变了调,有人说沈总好宠太太,有人说这女孩手腕真厉害。
凌晨时分,沈逸辰的手机在床头震动。林晓从半梦半醒中睁开眼,看见他坐在床边抽烟,背光的轮廓显得格外冷峻。她听见他对着电话低声说:苏瑶回来了让她别来烦我。
苏瑶……她轻声念出这个名字,想起财经杂志上那张照片——穿着高定礼服的苏瑶挽着沈逸辰的胳膊,两人站在戛纳电影节红毯上,标题是商界金童玉女的十年之恋。
沈逸辰猛地回头,烟头在黑暗中划出明亮的弧线:你醒了
林晓翻身装睡,听见他掐灭烟头,走进浴室。水流声中,她摸到枕头下的笔记本,借着手机微光写下:第三天,他叫别的女人名字时,语气里有我听不懂的情绪。
天亮时,床头柜上多了杯热可可,旁边压着张黑卡。林晓摸着杯壁上的水珠,想起昨夜在宴会上,沈逸辰替她挡下纨绔子弟的咸猪手时,也是这样的温度——他的声音冷得像冰,却在推开她时,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别怕。
手机突然响起,是医院打来的。林晓接起的瞬间,听见主治医生焦急的声音:林小姐,你母亲突然心衰,需要立刻手术!她攥紧黑卡,指甲在卡面上刻出白痕,听见自己说:医生,我马上凑钱!
挂断电话时,沈逸辰正站在门口,穿着白衬衫和灰色睡裤,头发有些凌乱,眼神里带着罕见的疲惫。林晓想起财经杂志上的报道,说他每天只睡四个小时,雷打不动五点起床健身。
需要用钱他走过来,声音还带着刚睡醒的沙哑。
林晓后退半步,将黑卡藏在身后:没……没有。
沈逸辰挑眉,伸手拿走她手里的手机,扫过通话记录。林晓想抢回来,却被他轻轻按住肩膀:手术费我已经付了,下午会有专家团队从北京飞过来。
她愣住,看着他眼底的认真,突然想起昨夜他在浴室里的低笑——那时她以为自己听错了,现在才明白,那是自嘲。
为什么她听见自己问。
沈逸辰转身走向衣柜,声音平静得像是在谈论天气:契约里写着,我有义务保障你的生活质量。他顿了顿,从衣柜里拿出件羊绒大衣扔给她,换衣服,带你去挑珠宝。
林晓抱着大衣,闻着上面残留的雪松香,突然觉得鼻子发酸。她想起父亲临终前说的话:小晓,以后遇到困难,就去找沈叔叔,他是爸爸过命的兄弟。可她没想到,所谓的过命交情,不过是把她推进另一个牢笼。
珠宝店的水晶灯下,沈逸辰替她戴上一条钻石项链,吊坠是颗泪滴形的粉钻,在锁骨上方划出冷冽的光。导购小姐笑得一脸艳羡:沈太太真幸福,这颗‘玫瑰之泪’可是镇店之宝。
林晓看着镜中的自己,想起母亲病房里的搪瓷玫瑰——那是父亲从云南带回来的,花瓣上的漆早就掉光了。她摸了摸项链,轻声说:太贵了,还是换个便宜的吧。
沈逸辰的手顿在她后颈,指腹轻轻擦过她耳后细小的疤痕——那是小时候爬树摔的。我说过,他声音低沉,别替我省钱。
离开珠宝店时,林晓的手袋里多了份保单,受益人写着她的名字。沈逸辰替她拉开车门,突然说:苏瑶是我前女友,七年前因为我出了车祸,断了条腿。
她抬头看他,发现他眼神里有挣扎与痛楚,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于是她点点头,说:我知道,财经杂志上写过。
沈逸辰笑了,笑容里带着释然:那些报道不全是真的。他替她系好安全带,指尖在她肩头停留片刻,等有时间,我带你去见她。
林晓望着车窗外飞速后退的梧桐树,想起笔记本里还没写完的话:第四天,他开始对我说实话,这是不是意味着,我们不再只是契约关系
车内的雪松香渐渐浓郁,她闭上眼睛,任由沈逸辰的大衣裹住自己,第一次在这个冰冷的牢笼里,感受到一丝暖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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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暗涌之吻
十月的秋雨带着刺骨的凉意,林晓站在沈氏集团大厦前,仰头望着玻璃幕墙上自己渺小的倒影。她穿着沈逸辰让人送来的烟灰色西装套裙,脚踩的Jimmy
Choo高跟鞋磨得脚踝生疼——那是今早他亲手替她挑的款式,说配你的气质。
沈太太,您来了。
秘书小陈在旋转门前迎住她,眼神里带着打量。林晓想起昨夜在餐桌上,沈逸辰突然说:明天陪我去开董事会。当时他切牛排的刀叉顿了顿,补充道:他们需要认识一下未来的沈氏女主人。
董事会会议室的长桌旁,坐着二十几位西装革履的高管,目光在她身上游走,像打量一件昂贵却陌生的商品。林晓数着墙上挂钟的秒针,直到第120圈时,沈逸辰才走进来,袖口随意卷起,露出腕间的百达翡丽手表——那是他三十岁生日时,苏瑶送的礼物。
这是我太太,林晓。
他介绍的方式简单直接,却让几个老董事交换了意味深长的眼神。林晓注意到市场部张总监的领带夹上刻着SY,那是苏瑶英文名的缩写。她想起上周在车库,曾看见张总监扶着喝醉的苏瑶上车,两人举止亲密得不像普通上下级。
会议进行到一半,财务部突然抛出重磅炸弹:沈氏在东南亚的投资项目出现资金链断裂,初步估算亏损超过十亿。
会议室瞬间炸开了锅。林晓看见沈逸辰攥紧钢笔,指节发白,笔尖在文件上戳出破洞。她想起昨夜替他整理文件时,看到的那份加密档案——项目负责人赫然写着张立恒,正是市场部总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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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建议暂停所有海外投资,张总监适时开口,眼神扫过林晓,先处理内部管理问题,毕竟某些空降的管理层......
张总监是在质疑我太太沈逸辰的声音冷得像冰,钢笔被他重重拍在桌上,还是说,你对自己负责的项目亏损十亿,没有任何解释
林晓攥紧手袋里的U盘,那是她今早从沈逸辰书房偷拿的——里面有张总监挪用公款的转账记录。昨晚她听见他在阳台打电话:苏小姐放心,只要扳倒林晓,沈总一定会回到你身边......
会议结束时,暴雨倾盆而下。林晓躲在消防通道里平复呼吸,听见沈逸辰在走廊尽头打电话:苏瑶,我说过别再插手公司事务......她摸出手机,给张总监发了条消息:张总监,关于东南亚项目,我想我们可以聊聊。
晚上七点,滨江路的高级餐厅里,张总监的目光在林晓低胸礼服的锁骨处停留:沈太太找我有事
林晓转动着高脚杯里的红酒,看着酒液在灯光下划出暗红色的弧:张总监应该知道,我手里有什么。她顿了顿,不过我可以当没看见,只要你帮我做件事。
张总监挑眉,嘴角扬起不屑的笑:你觉得我会听你的
林晓放下酒杯,指尖在餐桌上轻轻敲击,像在弹奏一首无声的曲子:苏瑶小姐的车祸报告,我也很感兴趣。听说当年撞她的司机,现在在替温振国做事
对面的男人瞬间变了脸色,酒杯在他手中发出刺耳的摩擦声。林晓想起今早小陈偷偷告诉她的八卦:苏小姐车祸后,沈总把司机打断了一条腿,但后来不知为什么,又出钱给他母亲治病......
你到底想干什么张总监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怒火。
林晓扯出一抹微笑,从手袋里拿出份文件:很简单,明天董事会上,你站在我这边,指认温振国是幕后黑手。她看着他瞪大的眼睛,补充道,当然,我会确保你全身而退。
窗外的闪电照亮男人惨白的脸。林晓知道,他在权衡——是赌一把跟着她扳倒温振国,还是等着沈逸辰发现他挪用公款的证据,把他送进监狱。
成交。他终于咬牙点头,但你必须保证,苏小姐不会牵扯进来。
林晓拿起红酒杯,与他轻轻一碰:放心,我只关心沈氏的未来。
深夜回到庄园时,沈逸辰正在书房抽烟。林晓推开门,看见满地的文件和他扔在沙发上的领带,突然想起便利店夜班时,那些熬夜复习的高中生——他们眼底的疲惫,和此刻的他如出一辙。
怎么这么晚他抬头看她,烟灰落在白衬衫上,和谁见面了
林晓闻到他身上混着威士忌的味道,想起张总监说过,沈逸辰只有在焦虑时才会喝酒。她走过去,替他捡起地上的文件,指尖触到他冰凉的手背:去见了个朋友,聊了聊东南亚项目的事。
沈逸辰猛地攥住她手腕,力度大得让她皱眉:谁
她直视他眼底的血丝,突然俯身吻住他唇角。这个吻带着破釜沉舟的勇气,她听见自己心跳如擂鼓,感觉到他瞬间僵硬的身体。当他终于反应过来,反手将她按在书桌上时,她闻到他领口残留的玫瑰香水味——那是苏瑶今天来过的证据。
林晓......他的声音带着沙哑的克制,指尖划过她礼服的肩带。
林晓闭上眼,任由他的吻落在锁骨上,却在他解开她第一颗纽扣时,轻轻推开他:逸辰,我们慢慢来,好不好
她看见他眼底的情欲渐渐退去,取而代之的是受伤与困惑。他别过脸,捡起地上的领带重新系上:抱歉,我喝多了。
林晓摸出包里的U盘,放在他办公桌上:这是东南亚项目的资料,或许对你有帮助。她转身时,听见他在身后低语: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雨还在下,林晓站在卧室窗前,看着花园里的玫瑰在风雨中摇曳。她摸出手机,给张总监发了条消息:明天九点,准时发难。屏幕亮起的瞬间,她看见相册里最新的照片——沈逸辰替她戴项链时,她偷拍的侧脸。
凌晨三点,沈逸辰走进卧室时,林晓正对着镜子摘耳环。他身上带着潮湿的雨水味,显然去过花园。她注意到他左手虎口处有道新的伤痕,像是被玫瑰刺扎的。
为什么帮我他突然开口,声音里带着孩童般的执拗。
林晓放下耳环,转身看向他:因为你是我丈夫。
他愣住,眼神里闪过一丝动摇。下一秒,他突然上前抱住她,力度大得像是要把她揉进骨血里。林晓听见他在她发顶低语:林晓,别离开我,哪怕是契约,也让我贪心一次......
她闭上眼睛,感受着他剧烈的心跳,想起张总监今天说的话:沈总当年为了苏小姐,差点和温振国决裂,现在却为了你和温家撕破脸......窗外的雷声轰鸣,她在他怀里轻轻点头,指尖却攥紧了床单——有些真相,或许永远不该被揭开。
第二天的董事会上,张总监果然按照计划倒戈,拿出了温振国暗中操控项目的证据。当温振国被安保带走时,他看向林晓的眼神里带着毒蛇般的阴狠:你以为自己赢了沈逸辰早晚会知道,你父亲的死......
够了!沈逸辰猛地起身,文件散了满地。林晓看见他攥着桌沿的手在发抖,突然想起昨夜他在花园里,对着玫瑰丛低声说话的模样——那时她没听清,但现在明白,他说的是:对不起,苏瑶,我好像爱上别人了。
会议结束后,沈逸辰带她去了顶楼天台。秋风带着凉意,吹起她的发丝,他伸手替她别到耳后,指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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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她耳垂上:今天谢谢你。
林晓望着远处的黄浦江,江面上有货船缓缓驶过,想起父亲曾说过,他最大的愿望是带她们去看大海。她转身看向沈逸辰,阳光落在他棱角分明的脸上,突然发现他眼角有了细微的皱纹。
逸辰,她轻声说,我们去看海吧,等处理完这些事。
他愣住,随即笑了,笑容里带着她从未见过的温柔:好,等一切结束,我带你去马尔代夫,那里的海水像水晶一样透明。
林晓点头,任由他将自己揽进怀里。远处的天空中,乌云正在散去,露出小片湛蓝。她摸出兜里的U盘,悄悄扔进垃圾桶——有些秘密,就让它永远沉在海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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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玫瑰陷阱
感恩节当天,沈氏庄园的宴会厅被布置成粉色花海。
林晓站在楼梯转角,看着苏瑶穿着Dior高定鱼尾裙,优雅地挽着沈逸辰的胳膊,接受宾客的祝福。她耳垂上戴着的珍珠耳钉,正是上周沈逸辰陪她挑的那对——当时他说珍珠适合你的气质,此刻却在苏瑶耳畔闪着冷光。
沈太太,该切蛋糕了。
管家陈叔的提醒打断思绪。林晓摸了摸无名指上的婚戒,铂金戒环上刻着细小的玫瑰花纹,是沈逸辰亲自设计的款式。她深吸一口气,踩着红毯走向主席台,听见人群里传来窃窃私语:
听说苏小姐才是沈总真爱,这婚结得真仓促......
嘘——你没看见沈总看苏小姐的眼神和看沈太太时完全不一样......
沈逸辰抬头看见她,眼神里闪过一丝慌乱。苏瑶适时将头靠在他肩头,露出腕间的翡翠镯子——那是林晓母亲的陪嫁,三个月前被温振国当作物证扣押,此刻却在苏瑶白皙的手腕上泛着幽绿的光。
阿辰,你还记得吗苏瑶的声音甜得像蜜,我们第一次切蛋糕,是在巴黎的米其林餐厅,你说以后每年都要陪我过感恩节......
林晓的指甲掐进掌心。她想起今早沈逸辰出门前,在玄关处替苏瑶披上羊绒大衣的模样——那是她去年生日礼物,他说米色衬你的肤色。而此刻,他正用切蛋糕的银刀,替苏瑶抹去嘴角的奶油,动作轻柔得像是在对待一件珍宝。
沈太太,您没事吧
小陈的声音里带着担忧。林晓这才发现自己的手在发抖,红酒杯里的液体晃出杯口,在裙摆上晕开深色的污渍。她勉强扯出微笑:我没事,可能有点累。
深夜的书房里,沈逸辰满身酒气地推开门。林晓正在整理文件,看见他领口沾着苏瑶的口红印,那抹珊瑚色刺得她眼眶发酸。他踉跄着走近,伸手想抱她,却被她侧身避开。
小晓......他的声音带着醉意的沙哑,别生气,今天是苏瑶非要......
是吗林晓打断他,举起手中的文件夹,那这个呢你亲自批的苏瑶工作室五千万投资
沈逸辰眼神瞬间清醒,伸手想抢文件,却被她举高:那是她应得的,当年车祸......
所以你要用五千万买心安林晓的声音里带着自己都陌生的尖锐,那我呢我替你挡下的那些明枪暗箭,在你心里值多少钱
寂静像潮水般漫上来。沈逸辰盯着她,眼底翻涌着复杂的情绪,突然冷笑一声:你以为我看不出你的算计张总监的倒戈,温振国的落网,哪一样不是你在背后操盘
林晓攥紧文件夹,指甲在纸面上刻出痕迹。她想起昨夜在苏瑶车上安装的窃听器,听见她对张总监说:只要让沈逸辰看清林晓的真面目,他一定会回到我身边......
所以你宁愿相信她,也不相信我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发抖,沈逸辰,你有没有想过,当年的车祸根本不是意外
这句话像颗炸弹,在空气中炸开。沈逸辰猛地抓住她手腕,力度大得像是要捏碎骨头:你说什么
林晓直视他眼底的风暴,将藏在衣领里的U盘扯下来:这是当年的行车记录仪备份,温振国买通司机制造车祸,为的是逼你和苏瑶分手,好让我......
她突然噤声,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沈逸辰皱眉:让你什么
林晓别过脸,不敢看他:没什么,你自己看吧。她将U盘塞进他手里,转身想走,却被他拽进怀里,按在书桌上。
说清楚,他的声音里带着压抑的疯狂,温振国到底想让你做什么
林晓挣扎着推他肩膀,却被他攥住双手举过头顶。她闻到他身上苏瑶的香水味,突然笑了,笑声里带着苦涩:做你的契约新娘啊,沈先生,难道你真以为,我这样的穷鬼,能入得了你的眼
这句话似乎彻底激怒了他。下一秒,他的吻带着惩罚性的力道落下来,舌尖扫过她牙关时,她尝到铁锈味。他的手扯断她的项链,钻石吊坠滚落在地,像她此刻破碎的心。
再说一次,他咬住她耳垂,声音闷得像是裹着碎玻璃,你是我的妻子,是我亲自选的沈太太。
林晓别过脸,任由眼泪滑落。她想起三个月前在民政局,他签字时的认真模样,想起他第一次带她出席董事会时,向所有人介绍这是我太太的骄傲语气。可现在,这些回忆都成了扎在心头的刺。
凌晨两点,林晓在客房醒来,发现身上盖着沈逸辰的西装外套。床头柜上放着杯温好的牛奶,旁边压着张纸条,是他潦草的字迹:U盘里的视频我看了,明天带你去见苏瑶。
她攥紧纸条,指甲在苏瑶两个字上戳出小洞。窗外的月光落在地毯上,照出她昨夜掉落的钻石吊坠——链子已经断了,粉钻孤零零地躺在那里,像颗被遗弃的眼泪。
第二天的疗养院走廊里,消毒水的气味让林晓想起母亲的病房。苏瑶坐在轮椅上,穿着淡紫色的针织衫,看见他们时,脸上露出惊喜的表情:阿辰,你真的带小晓来了
沈逸辰的手放在林晓腰上,指尖轻轻按了按,像是无声的安抚。林晓注意到苏瑶腕间的翡翠镯子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条铂金手链,上面刻着SC——沈逸辰英文名的缩写。
苏瑶,沈逸辰开口时,声音里带着罕见的严肃,当年的车祸,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温振国的计划
轮椅上的女人瞬间变了脸色,指尖紧紧攥住毛毯:阿辰,你怎么能这么想我我可是为了你......
为了我还是为了温家的股份沈逸辰打断她,掏出手机播放行车记录仪的录音,温振国说'只要苏瑶嫁给沈逸辰,就能拿到沈氏10%的股份',这话你应该很熟悉吧
苏瑶的嘴唇开始发抖,眼神在林晓和沈逸辰之间游移:阿辰,我当时太害怕了,温叔叔说如果我不配合,就把我送出国......
所以你就眼睁睁看着司机撞向自己林晓终于开口,声音里带着刺骨的冷,你知不知道,因为你的自私,我父亲被温振国害死,我母亲被逼疯
苏瑶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你父亲你是......
她是林明远的女儿。沈逸辰替她回答,声音里带着压抑的痛楚,七年前那场车祸,温振国本来想撞死的人,是她。
林晓感觉眼前一阵眩晕。这个真相,她等了十年,却从没想过会从沈逸辰口中说出。她想起父亲葬礼那天,温振国抱着她哭:小晓,你父亲是为了救我牺牲的......原来一切都是谎言,父亲是因为知道温振国的秘密,才被灭口。
对不起......苏瑶的声音细如蚊蝇,我真的不知道会这样......
现在说对不起有用沈逸辰的声音冷得像冰,从今天起,苏瑶工作室的投资全部撤回,温氏集团的合作也终止。他转身看向林晓,眼神里有挣扎与愧疚,小晓,我们回家。
回程的车上,林晓望着窗外飞速后退的梧桐树,想起父亲曾说过,梧桐叶是金色的,像蝴蝶的翅膀。沈逸辰突然伸手握住她的手,指尖摩挲着她无名指上的婚戒:对不起,我应该早点发现的。
她转头看他,发现他眼底有血丝,胡茬也没刮干净,突然想起昨夜他在书房里,对着她的照片发呆的模样。她轻轻抽回手,摸出包里的离婚协议书——那是今早让律师拟的,签名栏还空着。
逸辰,她听见自己说,我们离婚吧。
他猛地踩下刹车,车子在路边停下。沈逸辰转头看她,眼神里带着受伤与震惊:为什么因为苏瑶我已经和她断绝关系了,我......
因为我累了。林晓打断他,将协议书放在他腿上,这段时间我一直在想,我们的开始就是个错误。你把我当成救赎苏瑶的工具,我把你当成救命的稻草,这样的婚姻,早就该结束了。
沈逸辰攥紧协议书,指节发白:你以为我对你没有感情那天在书房,我......
那只是同情和愧疚。林晓别过脸,不敢看他眼底的痛楚,逸辰,放我走吧,就当是结束这场错误的交易。
车内陷入死寂。林晓数着仪表盘上的时间,直到第十分钟时,沈逸辰突然伸手扯开领带,露出左胸口的新月形疤痕:你知道这道疤怎么来的吗七年前,我替一个小女孩挡了一刀,她哭着说'沈哥哥,以后我来保护你'。
她猛地转头,对上他眼底翻涌的深情。那些被她刻意忽略的细节突然串联起来——他第一次见她时,在她锁骨处停留的目光;他替她挑的玫瑰项链,和她小时候画在笔记本上的一模一样;还有他书房里藏着的,她十二岁时的全家福。
小晓,他的声音带着破釜沉舟的勇气,七年前在巷子里救我的小女孩,不是苏瑶,是你。
林晓感觉呼吸一滞。记忆突然被撕开道口子——那个暴雨夜,她替被追杀的少年挡下一刀,他抱着她哭着说等我长大,一定让你过上好日子。后来温振国告诉她,少年被送去了国外,再也不会回来。
为什么现在才说她的声音里带着颤抖。
沈逸辰笑了,笑容里带着苦涩与释然:因为我怕你恨我,怕你知道我就是当年那个懦弱的少年,怕你觉得我接近你是为了赎罪......
林晓看着他眼底的真诚,突然想起便利店监控里,那个每天凌晨来买热可可的男人——原来一直是他,在暗中保护她。她摸出离婚协议书,撕成两半,扔进垃圾桶:笨蛋,我等这句话,等了十年。
沈逸辰愣住,下一秒,他突然俯身吻住她,这个吻带着失而复得的狂喜与温柔,像是要把十年的思念都倾注其中。林晓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和七年前那个暴雨夜一样,清晰而热烈。
车窗外,梧桐叶正纷纷扬扬地落下,像金色的蝴蝶在起舞。林晓环住沈逸辰的脖子,感受着他掌心的温度,终于明白——有些缘分,早在十年前就已注定,哪怕中间隔着阴谋与误解,最终还是会在命运的路口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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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破茧成蝶
暴雨敲击着老宅青瓦的声音,是林晓十岁那年最清晰的记忆。
她躲在衣柜里,透过门缝看见父亲被温振国按在墙上,枪管抵住太阳穴:明远,只要你签了这份文件,我保证你妻女平安。父亲的血滴在她藏在衣柜里的小熊玩偶上,那是沈逸辰出国前送她的生日礼物,胸前还绣着小晓两个字。
温振国,你以为拿到沈氏的股权,就能高枕无忧父亲的声音带着血沫,当年车祸的行车记录仪,我早就备份好了......
枪声响起的瞬间,林晓咬住拳头不让自己尖叫。衣柜里飘来沈逸辰的雪松味——他临走前塞给她的围巾,此刻正裹在小熊身上。后来她才知道,父亲用最后的力气拨通了110,而温振国伪造了畏罪自杀的现场。
小晓
沈逸辰的声音将她拉回现实。此刻他们站在老宅废墟前,推土机正在清理瓦砾,夕阳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像极了十年前那个暴雨夜,他挡在她身前的模样。
这里马上要改建成公益图书馆。他握住她的手,指尖摩挲着她掌心的旧疤,以后每年清明,我们都来这里种树。
林晓点头,看着废墟中露出的小熊玩偶残骸,眼眶发酸。沈逸辰突然蹲下,捡起块烧黑的木板,上面隐约可见沈氏集团的字样——那是父亲生前工作证的残片。
手机在这时响起,是陈叔打来的:沈总,温振国提前出狱了!还有苏瑶小姐,她带着媒体去了医院......
沈逸辰脸色瞬间阴沉,攥紧她的手:走,我们先去医院看伯母。
精神病院的走廊里,挤满了举着话筒的记者。苏瑶坐在轮椅上,面前的屏幕播放着伪造的监控视频——画面里,林晓推搡母亲,导致她撞向桌角。
林晓根本不是来救母亲的!苏瑶的声音里带着哭腔,她是来抢温家财产的,我亲眼看见她......
林晓感觉大脑一片空白。沈逸辰猛地推开记者,将她护在身后,西装袖口扫过摄像机时,露出腕间的红绳——那是她昨天替他系的,说能挡灾。
这些视频都是伪造的!他的声音冷得像冰,温振国买通黑客篡改监控,苏瑶小姐应该很清楚吧
苏瑶脸色发白,轮椅在地面划出刺耳的声响。林晓注意到她耳后新出现的纹身,形状像朵玫瑰——和温振国书房里的秘密账本印章一模一样。
沈逸辰,你护得了她一时,护得了她一世吗温振国的声音从人群后传来,他拄着拐杖,脸上带着得意的笑,别忘了,你父亲的车祸......
够了!林晓突然开口,声音里带着破釜沉舟的坚定,温振国,我们来做个交易——用我换你手里的证据,怎么样
沈逸辰猛地转头看她,眼底满是震惊与愤怒:你疯了
她握住他的手,指尖在他掌心轻轻敲了三下——七年前的暗号,代表相信我。温振国眯起眼:什么交易
我跟你走,林晓直视他眼底的阴狠,但你要当着媒体的面,承认所有罪行。
沈逸辰攥紧她的手腕:不可能!我不会让你再陷入危险......
阿辰,她抬头看他,夕阳从走廊窗户斜射进来,在他睫毛上镀了层金边,还记得十年前你说的话吗'等我长大,一定让你过上好日子'。现在,让我和你一起面对,好不好
他愣住,眼中闪过复杂的情绪。最终,他咬牙点头,从西装内袋摸出录音笔:温振国,你最好想清楚,我手里有你和毒贩的通话记录。
半小时后,新闻发布会现场。
温振国对着镜头,声音颤抖地承认了所有罪行:伪造车祸、纵火陷害、买凶杀人......林晓站在沈逸辰身边,听着他列举的桩桩件件,感觉十年的噩梦终于要醒了。当温振国说到林明远的死时,她攥紧沈逸辰的手,感觉到他在微微发抖。
现在,该你履行承诺了。沈逸辰的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怒火。
温振国突然露出狰狞的笑,从拐杖里抽出匕首,冲向林晓:就算死,我也要拉你陪葬!
尖叫声此起彼伏。林晓看见沈逸辰瞳孔骤缩,听见他撕心裂肺的小心,然后被他猛地推开。匕首扎进他肩膀的瞬间,她闻到了熟悉的雪松香混着血腥味,和十年前那个暴雨夜一模一样。
逸辰!
她扑过去按住他的伤口,鲜血透过指缝渗出来,在他白衬衫上开出妖冶的花。沈逸辰却笑着摸了摸她的头,声音轻得像是在哄孩子:别怕,我没事,当年被捅三刀都没死......
警笛声响起时,苏瑶突然冲向窗台,手里挥舞着注射器:林晓,你以为自己赢了其实你父亲的死......她的话戛然而止,因为看见林晓手中的手机——屏幕上正播放着她和温振国的通话录音,只要杀了林明远,沈氏的股权就到手了......
为什么林晓看着她泛红的眼眶,我们曾经是朋友......
苏瑶笑了,笑声里带着绝望:因为我喜欢你父亲!他总是那么温柔,不像温振国......她突然将注射器扎进自己手臂,不过没关系,很快我们就能在地下团聚了......
一切发生得太快。当警察控制住温振国时,苏瑶已经陷入昏迷。林晓坐在急救室门口,攥着沈逸辰染血的领带,想起他刚才在她耳边说的话:等我出来,我们就去马尔代夫,我要在海边向你求婚。
深夜的医院走廊里,陈叔拿来了沈逸辰的手机。林晓看着锁屏壁纸——那是她在便利店打工时的偷拍,她正在给货架补货,阳光从窗户斜射进来,在她发顶划出金色的弧线。相册里还有无数张她的照片,从高中到现在,每张下面都有他的备注:
小晓第一次拿全勤奖
小晓养的流浪猫长大了
小晓今天穿了我送的围巾
眼泪大颗大颗地掉下来。她摸出包里的小熊玩偶,那是沈逸辰让人修复的,胸前的小晓字样绣得歪歪扭扭,像他第一次学刺绣的模样。
林小姐,沈总醒了。
护士的声音打断思绪。林晓冲进病房时,沈逸辰正靠在床头,左臂缠着绷带,却笑得像个孩子:我梦见我们在海边,你穿着白裙子,说愿意嫁给我。
她扑进他怀里,闻到消毒水味下淡淡的雪松香:傻瓜,我当然愿意。
他低头吻她额头,指尖掠过她眼角的泪:以后再也不会让你哭了,我保证。
窗外,暴雨终于停了,月亮从云层后探出头来。林晓看着沈逸辰熟睡的侧脸,想起十年前那个躲在衣柜里的小女孩,终于明白——有些伤口会结痂,有些噩梦会醒来,而爱,永远是穿透黑暗的光。
6
第六章
救赎之花(终章)
三个月后的深秋,香山的枫叶正红得似火。
林晓站在病房门口,看着母亲戴着老花镜,认真地在相册里夹枫叶。自从温振国的罪行曝光,母亲接受了系统性治疗,记忆正在一点点恢复。此刻她指着相册里的全家福,转头对沈逸辰说:小辰,你小时候总偷拿小晓的糖,还记得吗
沈逸辰笑着点头,西装袖口露出半截红绳——那是林晓在他住院时编的,说枫叶红时就能康复。林晓注意到他另一只手攥着个丝绒盒子,棱角分明的侧脸在阳光下泛着温柔的光。
妈,我们今天要去个地方。林晓扶起母亲,替她披上羊绒大衣,您看,谁来了
病房门再次推开,陈叔推着轮椅走进来,上面坐着的正是沈逸辰的母亲。两位母亲对视的瞬间,林晓看见她们眼中闪过的痛楚与释然——三十年前,她们曾是无话不谈的闺蜜,却因温振国的阴谋反目。
淑云,对不起......沈母颤抖着伸手,握住林母的手,当年我要是相信明远......
都过去了。林母轻轻摇头,指尖抚过沈母鬓角的白发,现在孩子们都长大了,我们也该放下了。
香山山顶的烈士墓前,沈逸辰将一束菊花放在林父墓前。墓碑上的照片里,穿着军装的男人笑得温和,与记忆中那个雨夜替他挡刀的身影渐渐重叠。林晓摸出父亲的旧怀表,表盖内侧刻着赠沈明修——那是沈逸辰父亲的名字。
爸,这是逸辰。林晓轻声说,他做到了当年的承诺,让我过上了好日子。
沈逸辰单膝跪地,声音里带着哽咽:林叔,谢谢您当年救了我。以后我会照顾好小晓,用一辈子。
下山时,母亲突然指着远处的枫林:小晓,你看那片枫叶,像不像你小时候折的纸船
林晓顺着她的目光望去,红色的枫叶在风中摇曳,恍惚间看见十年前的自己,蹲在老宅门口折船,沈逸辰蹲在旁边帮她捡落叶,说:等我长大,要造艘真正的船,带你去看大海。
深夜的书房里,沈逸辰正在处理最后一份文件。林晓推门进来,看见他后颈新长出的碎发,忍不住伸手摸了摸。他反手将她拉进怀里,笔尖在纸上划出蜿蜒的痕迹:再过三天,就能陪你去马尔代夫了。
先看看这个。林晓将苏瑶的遗物盒放在桌上,今天律师寄来的。
盒子里除了那支玫瑰纹身的钢笔,还有本泛黄的日记。沈逸辰翻开的瞬间,两人都愣住了——那是林父的字迹,里面夹着张照片,年轻时的林父与沈父勾肩搭背,身后是沈氏集团老楼。
1998年7月15日,明修说要揭露温振国的贩毒证据,我劝他再等等......
1998年10月3日,明修车祸去世,现场的刹车痕很奇怪,像是人为......
2005年6月6日,小晓十岁生日,明修送她的小熊里藏了录音笔,希望有天能真相大白......
林晓的手开始发抖。沈逸辰将她搂进怀里,翻到日记最后一页,是苏瑶的字迹:对不起,林叔叔,我终于有勇气说出真相......温振国威胁我,说要曝光您和沈伯母的事......
原来她早就知道。林晓低声说,所以才会一直针对我,其实是在赎罪。
沈逸辰吻了吻她额头,将日记锁进保险柜:别想了,以后只有幸福的事。他摸出那个丝绒盒子,单膝跪地,小晓,嫁给我吧,这次不是契约,是真心。
打开盒子的瞬间,林晓捂住嘴——里面是枚镶嵌着碎钻的戒指,戒面是两只交缠的蝴蝶,正是十年前她画在沈逸辰笔记本上的图案。
这是用你父亲怀表的金链融的。他声音里带着紧张,还有小熊里的录音笔,我把声音刻在了戒环内侧。
林晓戴上戒指,凑近光源,果然看见细小的英文:I'll
always
protect
you.
那是父亲最后的声音。
马尔代夫的婚礼当天,海豚在远处海面跃起。
林晓穿着绣着玫瑰的婚纱,裙摆里缝着母亲的翡翠镯子碎玉——陈叔找人磨成了玉粉,嵌在丝线里。沈逸辰穿着亚麻色西装,胸前别着父亲的军功章,由两位母亲共同为他们戴上婚戒。
我愿意。两人异口同声。
当沈逸辰吻住她时,林晓听见海浪声里混着童年的蝉鸣,远处的枫叶仿佛穿越时空而来,落在她发间。十年前那个在暴雨中哭泣的小女孩,终于在爱人的怀里,长出了能飞翔的翅膀。
7
尾声
五年后,公益图书馆前的梧桐树下,林晓看着沈逸辰教女儿折纸船。小女孩穿着粉色连衣裙,裙摆上绣着玫瑰,手里攥着那只修复的小熊。
妈妈,爸爸说小熊会魔法!女儿举着玩偶跑过来,胸前的银锁晃出清脆的声响,它能让坏人变好,对吗
林晓笑着点头,摸了摸女儿后颈的蝴蝶胎记——那是她和沈逸辰的爱情印记。远处的广播里传来新闻:温氏旧址改造的公益戒毒中心正式启用......
沈逸辰走过来,将女儿扛在肩头,另一只手揽住林晓的腰:晚上带你去看枫叶灯海,上次你说想看。
女儿突然指着天空:爸爸妈妈快看,有海豚!
三人抬头,看见晚霞中掠过的飞鸟,形状像极了海豚。林晓靠在沈逸辰肩头,闻着他身上熟悉的雪松香,终于明白——命运曾给他们满手荆棘,但只要紧紧相握,就能在掌心种出温柔的花。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