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铁锈味混着雨水砸在青山女子监狱铁门上。
江嬛盯着门上的电子钟,绿光里数字从
00:00
跳转为
00:01
的瞬间,生锈的铰链发出刺耳的吱呀声,铁锈混着雨水滴在她脚面,像凝固的血珠。
腕间停摆的劳力士突然硌得锁骨发烫
——
那是父亲坠楼时戴的表,时间永远定格在
10:09。
三分钟前
江嬛,出狱手续办完了。
狱警扔来一个塑料袋,里面装着她入狱时的衣物：一件白衬衫、一条黑色西装裤,还有那块停在10:09的劳力士手表。
她抚过表带刻字江临,指尖在临字缺口处停顿
——
这是父亲被诬陷贪污时,在拘留所偷偷刻下的。
青山女子监狱下山公路
偏僻,没有人也没有车,江寰木然地走着
她抚摸劳力士破裂的表盘,表盘玻璃内侧隐约映出父亲坠楼的画面,喉间泛起铁锈般的腥甜,胃一阵剧烈抽搐——
江嬛捏着口袋里的金属碎片
——
那是一个计算器零件,藏了三年,水泥地上磨了3万6千次,如今边缘锋利如刀。
咔嚓————
闪电划过天际——
暴雨劈头盖脸浇下来时,三辆黑色
SUV
如巨兽般堵住下山的公路,车灯在雨幕中划出三道冷光。
第一个杀手冲上来时,她侧身躲过迎面而来的匕首,顺势用计算器刀片划开对方咽喉
——
温热的血珠溅在她睫毛上,模糊了远处电子钟的绿光,也模糊了对方颈间的衔尾蛇吊坠
——
那蛇头咬住蛇尾的图腾,和继母苏明珠的项链一模一样。
江小姐,别来无恙。
为首的杀手摘下面罩,是苏明珠的贴身保镖。
他抬手开枪,却被一道黑影撞开
——
黑色保时捷如猛龙过江,车头狠狠撞上
SUV
车身。
引擎轰鸣声撕裂雨幕。
黑色保时捷撞开
SUV,车窗摇下时,半截银表链晃进视线。
男人指尖夹着牛皮纸袋,声音像浸了冰的刀：云顶破产报告,你的仇人正在切你那份蛋糕。
她认得这双手。
三年前华尔街并购案,这双手曾递来钢笔,被她拒绝。
此刻,男人指节凸起的青筋像随时会绷断的弦。
江嬛扯过纸袋撕开,贪污自杀四个字刺得眼底生疼,父亲的签名被描得歪扭,最后一笔拖出长长的血痕
——
那是被迫伪造的痕迹。
林砚在哪
她咬着牙问,雨水混着血沫渗进嘴角。
男人踩下油门,表盘周字
logo
在雨幕中碎成光斑：云顶酒店,你的订婚宴。
宴会厅水晶灯刺得人睁不开眼。
林砚站在舞台中央,西装笔挺,无名指上戴着她送的钻戒
——
那是用云顶矿脉头茬钻石定制的。
苏明珠穿着白色婚纱,颈间的
云顶钻石
闪着光,右手无名指上戴着父亲送她的翡翠镯子,那是母亲的遗物。
两人举杯向宾客致意,掌声如潮水般涌来。
苏明珠的婚纱拖尾扫过江嬛
&
林砚永结同心的背景板,颈间云顶钻石闪着冷光
——
感谢各位来见证我和阿嬛的
——
林砚的声音戛然而止,因为他看见那个本该死透的女人,浑身湿透地站在旋转门前,手里攥着带血的刀片。
见证你们的葬礼吗
江嬛扯开湿透的领口,露出锁骨处正在发烫的胎记。
苏明珠的笑容僵在脸上,下意识去摸颈间吊坠,却被江嬛一步上前抓住手腕。
假钻石戴得舒服吗
刀片抵住苏明珠咽喉,江嬛另一只手扯断项链,人造锆石滚落在地,真钻在我妈坟里,你偷的时候,没听见她骂你吗
宾客一阵骚动,窃窃私语.....
林砚后退半步,后腰抵在香槟塔上：你、你怎么出来的...
拜你所赐,在牢里学会了看人心。
江嬛从胸罩夹层抽出微型胶片,扔给呆立的唐糖
——
那个总在古董店叼着棒棒糖的修复师。
唐糖打开投影仪,宴会厅的大屏幕亮起,画面里林砚正在篡改财务报表,背景音是他与苏明珠的对话：等江嬛入狱,云顶就是我们的了,她父亲那个老东西碍事太久了……
宾客尖叫声此起彼伏。
林砚浑身发抖,冷汗浸透衬衫：那是剪辑的！都是假的！
是吗
江嬛逼近他,需要我联系
FBI
鉴证科,看看这是不是真的
林砚扑通跪下,抱住她沾泥的裤脚：阿嬛,那都是苏明珠逼我的！她拿云顶的股份威胁我
——
闭嘴！
苏明珠尖叫着扑过来,指甲划过江嬛脸颊。
江嬛反手将她按在香槟塔残骸上,碎玻璃扎进婚纱裙摆,三年前你往我咖啡里下药,看着我被拖走时,也是这么尖叫的。
宴会厅外传来警笛声。
唐糖晃着罗盘挤进人群,鹦鹉煤球叼着她的口红在大屏幕上乱涂：江姐,这吊坠的纹路和我太爷爷的青铜鼎一模一样！
江嬛一愣,低头看向苏明珠手里的衔尾蛇吊坠。
吊坠缝隙里渗出暗红液体,在地面画出诡异的图腾。
沈周不知何时站在她身后,指尖敲了敲她锁骨：这个胎记,和我母亲基金会的徽章...
话未说完,林砚突然抓起桌上的餐刀刺来。
江嬛侧身避开,刀片划破她衬衫,露出蝴蝶形状的胎记
——
与沈周后颈新曝的纹身完美重合。
你们是兄妹！
苏明珠尖叫,沈承渊的实验体！
全场死寂。
沈周瞳孔骤缩,下意识去摸后颈。
江嬛看着他指尖的颤抖,突然想起父亲临终前塞给她的纸条：衔尾蛇的孩子,终将互相吞噬。
警笛声近了。
江嬛抓起桌上的云顶钻石,狠狠砸向墙面。
人造宝石碎裂的瞬间,露出里面藏着的微型芯片
——
那是沈承渊的基因实验数据。
原来你才是棋子。
她盯着林砚煞白的脸,将芯片碾进他掌心,告诉沈承渊,云顶的继承人,回来了。
沈周突然抓住她手腕,往门口拽去：走,矿脉的事稍后再说！
等等！
江嬛转身看向苏明珠,后者正偷偷往嘴里塞什么。
她冲过去掰开对方牙关,一颗带血的胶囊滚落在地
——
那是能摧毁所有证据的毒丸。
晚了。
苏明珠嘴角渗血,笑容狰狞,你们以为打破循环就能赢沈承渊早就把你们的血,喂给了真正的衔尾蛇
——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身体重重倒地。
江嬛摸出她口袋里的手机,锁屏壁纸是一张泛黄的合影：年轻时的沈承渊搂着她母亲,第个三人只露出一只手,站在云顶矿脉前,每个人手中都握着衔尾蛇吊坠,背景一角露出青铜古镜。
唐糖凑近屏幕,突然指着背景里的青铜镜：这镜子和我店里那面...
话未说完,整座酒店突然断电。
江嬛被沈周护在怀里,听见他急促的心跳,以及远处传来的齿轮转动声
——
那是时间锚点启动的声音。
劳力士突然开始走动,10:09
的指针飞速倒转。
江嬛看着林砚的尸体在眼前消失,苏明珠的血渍渐渐干涸,最后一眼看见沈周眼中的震惊与...
愧疚
欢迎回到循环,江小姐。
熟悉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是沈承渊的录音,这次,你能找到真正的出口吗
黑暗中,江嬛攥紧父亲的计算器,指尖按下那串熟悉的数字。
这一次,她注意到沈周腕表的背面刻着一行小字
——0709,和她父亲的忌日一模一样。
暴雨再次砸在铁门上。
江嬛抬头,看见青山女子监狱的电子钟重新跳回00:00,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是幻觉。
但掌心的刺痛感告诉她,那枚芯片还在,还有沈周塞给她的纸条,上面潦草写着：别信任何人,包括镜子里的自己。
她摸向锁骨,胎记还在发烫,远处,黑色保时捷的车灯再次亮起,这一次,沈周摇下车窗,露出带血的唇角：江嬛,这次换我教你
——
怎么在循环里,杀死神明。
2.
铁门第二次打开时,江嬛已经握紧了藏在袖口的刀片。
暴雨依然肆虐,但她注意到杀手袖口的烧伤疤痕比上一次循环浅了几分
——
时间锚点的漏洞,正在显现。
这次换你先死。
她先发制人,刀片划破第一个杀手的颈动脉。
血珠溅在衔尾蛇吊坠上的瞬间,她抓起吊坠塞进裤兜。
沈周的保时捷如期而至,可这一次,她没等他开口就拉开车门：去云顶酒店,走地下车库。
沈周挑眉,猛地转动方向盘：你记得。
记得你手表背面的
0709,记得苏明珠吞的毒胶囊,还记得
——
江嬛按住狂跳的太阳穴,视网膜上还残留着上一次循环的残影,还记得你后颈的蝴蝶纹身。
车内空气瞬间凝固。
沈周踩刹车的力度大得惊人,车在地下车库弯道甩出半米远。
他转头看向她,黑暗中瞳孔泛着狼一样的光：你还知道什么
江嬛扯下他的领带,露出后颈皮肤。
淡青色的蝴蝶纹身正在发光,与她锁骨的胎记形成诡异的呼应。她摸出唐糖给的罗盘,指针突然剧烈转动,指向沈周的钢笔：这不是普通的古董,是青铜镜的碎片改的,对吗
沈周沉默片刻,从钢笔中抽出一张微型胶片：这是我母亲临终前的日记,她说衔尾蛇的实验体有两个,其中一个
——
是我。
江嬛接过胶片,上面赫然是年轻时的母亲与沈承渊的合影。
两人中间站着一个穿白大褂的男人,胸前铭牌写着
江临——
她的父亲。
车库广播突然响起电流杂音,随后传来唐糖的尖叫：江姐！宴会厅的镜子不对劲！林砚的袖扣...
信号戛然而止。
江嬛推门下车,高跟鞋在积水里踩出急促的节奏。
电梯镜面映出她苍白的脸,鬓角的血迹还没干透,却看见镜中的自己突然露出诡异的微笑,指尖在镜面写下
13
这个数字。
循环次数。
沈周按住她肩膀,电梯到达的提示音里,他低声说,每次死亡都会增加一次划痕,你的钢笔...
在这。
江嬛摸出他上次给的钢笔,笔身果然多了一道划痕。
她突然想起唐糖的话：算盘算出的循环频率,每死一次缩短
10
分钟,现在我们还有多少时间
1
小时
23
分钟。
沈周按开钢笔,露出里面的微型屏幕,这次我没带保镖,因为
——
宴会厅的爆炸声打断了他的话。
江嬛冲进火场,浓烟中,林砚举着枪,苏明珠的婚纱浸在血泊里。
唐糖被绑在香槟塔残骸上,罗盘掉在她脚边,指针指着二楼的青铜镜。
江嬛,看看这面镜子里的真相！
林砚疯狂大笑,枪口对准她额头,沈承渊说只要杀了你,我就能当云顶的主人！
江嬛注意到他扣动扳机的手指在发抖,袖口露出的腕表正是上一次循环里被她改造的那只。
时间显示
10:19,比上一次循环快了
10
分钟
——
循环正在加速。
你以为杀了我就能脱罪
她侧身避开子弹,抓起桌上的
云顶钻石
砸向镜面。
这一次,钻石没有碎裂,反而嵌进镜面缝隙。青铜镜突然发出嗡鸣,映出与车库电梯相同的
13
字样。
唐糖突然挣扎着喊道：江姐！镜面上的花纹是...
镜面突然喷出强光,江嬛被气浪掀飞,撞在沈周怀里。
她看见林砚的身影被吸入镜面,化作无数光点。而苏明珠的尸体旁,多了一具戴着银鸦面具的尸体,手里攥着半块怀表。
渡鸦组织的人。
沈周捡起怀表,表盘内侧刻着
Corax,顶级杀手银鸦,每次循环都会出现,这次提前死了。
江嬛摸向银鸦的面具,指尖触到一道疤痕
——
和她记忆中红姐（前狱中大姐大）的疤痕位置相同。
她突然想起红姐教她读微表情时说的话：眼神飘向右边的人在说谎,就像这样。
她是红姐。
江嬛扯下面具,果然是红姐的脸,喉间插着一枚音叉,渡鸦的人为什么会帮我们
沈周翻开红姐的手掌,掌心血字写着
方舟。
远处传来消防车的声音,他突然按住江嬛后颈,将她按在碎玻璃上,鼻尖几乎碰到她的：记住,接下来无论看见什么,都别相信自己的眼睛。
天花板的水晶灯突然坠落,在他们之间砸出裂痕。
江嬛抬头,看见另一块镜面里的自己正在冷笑,手里握着父亲的计算器。
而沈周的倒影举着枪,枪口对准她的心脏。
循环的真相不是复仇,是筛选。
沈周的声音混着玻璃碎裂声,沈承渊要的,是能激活矿脉的完美实验体,而我们...
他的话被唐糖的尖叫打断。
江嬛转头,看见唐糖脖子上缠着钢琴线,银鸦（真正的银鸦）站在二楼,指尖转动着音叉：第
13
次循环,终于等到你了,我的猎物。
银鸦的音叉发出刺耳的高频声波,唐糖的罗盘应声碎裂,青铜镜开始逆时针转动。
江嬛感觉锁骨发烫,胎记正在与镜面产生共振。
而沈周不知何时退到门边,钢笔尖对准自己的咽喉。
沈周！
她扑过去,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推开。
镜面映出多个重叠的画面：沈周刺向自己,银鸦的音叉穿透唐糖咽喉,苏明珠的尸体突然睁眼微笑。
这是你逼我的。
沈周的声音带着颤抖,钢笔刺入皮肤的瞬间,江嬛终于看清他腕表背面的完整刻字
——0709-1999,那是父亲的忌日,也是沈周的生日。
镜面彻底碎裂的瞬间,江嬛抓住最后一块碎片,碎片里映出的不是她的脸,而是母亲的笑容。
母亲的手抚过她的胎记,嘴唇开合,说出的却是沈周的声音：去云顶矿脉,找真正的钥匙。
时间再次倒转。
江嬛回到监狱门口,暴雨依然肆虐。
但这一次,她没有走向沈周的车,而是转身冲向相反方向
——
那里有一辆贴着
糖糖修复
字样的五菱宏光,
车窗里跳出一只鹦鹉,爪子上攥着一张纸条：循环漏洞在古董店,速来！
她拉开副驾车门,唐糖叼着棒棒糖冲她眨眼,罗盘在仪表盘上飞速转动：江姐,我算出了循环的
bug——
每次死亡都会留下一样东西,这次你带来了什么
江嬛摸向口袋,掏出的不是衔尾蛇吊坠,而是银鸦的音叉,叉尖还沾着红姐的血。
唐糖突然指着后视镜尖叫：快看！
后视镜里,沈周的保时捷停在监狱门口,他摇下车窗,手里举着的不是钢笔,而是一把手枪,枪口对准的,是刚出狱的
江嬛——
另一个她自己。
3.
五菱宏光的雨刷器疯狂摆动,却扫不开如注的暴雨。
江嬛死死盯着后视镜
——
另一个
江嬛
正倚在沈周的车门旁,指尖把玩着钢笔,嘴角挂着她再熟悉不过的冷笑。
这到底是咋回事
唐糖一口咬碎棒棒糖,怀里的罗盘烫得发红,江姐,你莫不是真有个双胞胎姐妹
不是双胞胎。
江嬛握紧银鸦的音叉,金属寒意顺着掌心蔓延,是循环里的残影,或者……
她想起沈周后颈的蝴蝶纹身,想起镜中那个
13,是沈承渊复制出的实验体。
雨幕中,糖糖修复
的霓虹灯忽明忽暗。
唐糖猛地一脚刹车,鹦鹉煤球一头撞在挡风玻璃上,尖叫着吐出半张纸条：有埋伏！
江嬛踹开店门,血腥味扑面而来。
林砚用枪抵住唐糖太阳穴,苏明珠戴着银鸦面具立在青铜镜前,手里攥着江嬛母亲的珍珠发夹。
欢迎来到循环的中场休息,江小姐。
苏明珠的声音从面具后传来,竟和银鸦如出一辙,喜欢我送的见面礼吗
江嬛瞳孔骤缩。
镜中同时映出三幅画面：
左侧是她此刻的视角；
中间,江嬛
正与沈周交谈；
右侧,父亲穿着白大褂,正在给戴银鸦面具的女孩注射药物。
红姐是你的人。
江嬛握紧音叉,你早就知道循环的秘密,每次都换着身份出现。
聪明。
苏明珠摘下面具,露出和红姐一模一样的疤痕,沈承渊要完美实验体,而我……
需要个替死鬼。
话音未落,她抬手开枪。
子弹擦过江嬛耳畔,击中她身后的
江嬛——
残影化作光点消散,露出举着钢笔的沈周。
沈周！
唐糖尖叫。
江嬛转身,看见沈周胸前渗出鲜血,钢笔掉在地上,屏幕上滚动着
实验体
A
存活。
别担心,这是残影的血。
沈周扯下领带,后颈的纹身正缓缓愈合。
他从阴影中走出,手里握着罗盘,指针直指青铜镜,真正的我在这儿。
苏明珠脸色煞白,连连后退：你怎么可能同时出现在两个地方
循环的锚点不是时间,是空间。
江嬛捡起钢笔,笔身的划痕不知何时变成了
12,你以为重启的是时间,其实我们在不同空间跳跃。而这里,是唯一的安全区。
江姐,快看你的胎记！
唐糖突然指着江嬛锁骨。
蝴蝶胎记剧烈发光,与青铜镜纹路产生共鸣。
镜中画面变得清晰
——
父亲将计算器塞进戴银鸦面具的女孩手中,女孩摘下面具,赫然是年轻时的苏明珠。
你是第一个实验体。
江嬛声音发冷,父亲发现沈承渊的阴谋,才把你藏在这里,用古董店作掩护。
苏明珠的枪
当啷
落地,泪水混着雨水滑落：他说我是渡鸦继承人,完成实验就能救云顶……
原来我们全是棋子,你和沈周才是完美容器。
沈周一脚踩碎罗盘,露出底下的青铜碎片：所以你杀了红姐,冒用她身份,想毁掉证据。
店外引擎轰鸣。
江嬛透过橱窗,看见另一个沈周驾车而来,副驾坐着
江嬛,两人脸上挂着诡异笑容。
唐糖抓起热熔枪,却发现枪口被口香糖堵住
——
正是她今早喂给煤球的。
最后一次循环了,江嬛。
镜中
江嬛
走下车,声音四面八方响起,选吧,杀苏明珠,还是让沈周死
沈周突然按住江嬛肩膀,塞来一张纸条：镜中不是未来,是平行空间的你,她想取代你。
江嬛抬头,与镜中
自己
对视。
对方穿着干净白衬衫,腕表指向
10:09,嘴角挂着胜利者的笑。
江嬛摸出父亲的计算器,输入
0709。
屏幕亮起的瞬间,照出镜中
江嬛
的真面目
——
那是一张没有胎记的脸。
你不是我。
江嬛举起音叉对准镜面,真正的实验体只有一个,你不过是沈承渊捏出的假货。
音叉撞上镜面的刹那,满墙古董剧烈共振。
唐糖趁机踢翻煤油灯,火苗窜向旧书堆。
苏明珠尖叫着冲向大门,却被沈周拦住：想跑先交代清楚,当年怎么害死江临的！
是沈承渊！
苏明珠跪在火海中,他篡改江临的大脑,让他以为自己贪污,还逼他坠楼前刻下‘临’字……
轰！
青铜镜轰然倒塌。
江嬛在碎片中看见父亲的脸,他微笑着比出口型：对不起。
泪水模糊视线的瞬间,她被沈周护进怀里,听见他低声说：记住,任何空间的我,都站在你这边。
火势蔓延到罗盘碎片时,江嬛突然想起唐糖的话。
她抓起一块镜碎片,边缘映出云顶矿脉的坐标
——
中心位置,正是沈周母亲的墓碑。
去矿脉。
她扯下苏明珠的衔尾蛇吊坠,与自己胎记对比,纹路严丝合缝,这里是循环终点,也是沈承渊最怕我们去的地方。
沈周点头,用钢笔在墙上写下
12——
笔迹竟和镜中
江嬛
一模一样。
唐糖抱着煤球冲进火场,举着青铜匣子大喊：红姐藏在算盘里的,上面刻着‘方舟’！
警笛声由远及近。
江嬛看着镜中残影消散,握紧沈周的手。
这一次,她不再孤军奋战。
下一站,云顶矿脉。
她盯着腕表,10:29,比上次快了
20
分钟,沈承渊,你的游戏该结束了。
沈周挑眉,露出带血的笑：要司机,还是保镖
都要。
江嬛捡起计算器,指尖抚过刻字,这次,我要亲手清算所有罪孽。
4.
暴雨如注,云顶矿脉的青铜门泛着冷光。
门上衔尾蛇图腾与江嬛锁骨处的胎记共鸣,刺痛感密密麻麻地涌来。
沈周用钢笔尖抵住门缝,唐糖举着热熔枪骂道：这破铜烂铁,比我太爷爷的保险柜还难搞！
让开。
江嬛扯开衬衫领口,将带血的衔尾蛇吊坠按在图腾中央。
吊坠突然刺入皮肤,剧痛中,齿轮转动的轰鸣声响彻四周。
青铜门缓缓打开,露出深不见底的隧道,墙壁上的荧光苔藓竟组成了摩斯密码
——
和父亲计算器里的数字一模一样。
小心,每次循环矿脉的机关都不一样。
沈周掏出微型手电筒,光束扫过石壁。
上面密密麻麻刻满基因图谱,和沈承渊实验室的如出一辙,这些是实验体的进化记录,你和我……
是第
13
号和
14
号。
江嬛摸着石壁凹痕,一块苔藓突然亮起,映出古老的文字。银鸦的真名,原来藏在这里。
隧道尽头是圆形祭坛。
中央摆着三口水晶棺。
江嬛的脚步猛地顿住
——
中间的棺材里,躺着和她一模一样的
江嬛,皮肤下隐约可见衔尾蛇纹路,右边的棺材里,是戴着银鸦面具的苏明珠。
这是沈承渊的时间胶囊。
沈周用钢笔敲开左边的棺材,里面是一套白色实验服,胸口绣着
方舟
字样,他把成功的实验体冻起来,想打造不死军团。
唐糖突然指着祭坛中央的凹槽：看！和你的计算器一模一样！
江嬛掏出父亲的计算器放入凹槽。
下一秒,祭坛地面裂开,露出向下的阶梯。
沈周握住她手腕：我先下去探路,你和唐糖在上面接应。
不行,这次我要亲自揭开真相。
江嬛甩开他的手,低头时瞥见他腕表倒影
——
表盘显示
10:39,比上次循环快了
10
分钟,循环在加速,我们没时间了。
阶梯尽头是地下实验室。
四面墙都是透明培养舱,漂浮着未成型的克隆体。
江嬛强忍着恶心,在操作台上发现父亲的工作日志,最后一页夹着母亲的照片,背面写着：对不起,阿嬛,我才是衔尾蛇的开端。
不可能……
江嬛声音发颤。沈周接过日志,突然僵住
——
里面夹着沈承渊的体检报告,血型竟与江嬛完全一致。
你是他的克隆体。
沈周声音冰冷如碎冰,沈承渊用自己的基因创造了你,又让你父亲背锅,因为他需要一个完美的容器来激活矿脉。
唐糖突然指着培养舱尖叫：那些克隆体的胎记……
和江姐一样！
江嬛转身,所有克隆体锁骨处的蝴蝶胎记,在与她对视的瞬间迅速溃烂。
她后退半步,撞上操作台,一支注射器滚落
——
标签上写着
方舟计划终止剂,生产日期正是父亲坠楼当天。
他想终止实验,所以沈承渊杀了他。
江嬛握紧注射器。
就在这时,上方传来齿轮转动声。
她冲向阶梯,却见青铜门缓缓关闭,唐糖被银鸦按在墙上,音叉抵住咽喉。
好久不见,实验体
13
号。
银鸦摘下兜帽,竟是
江嬛
的脸,沈承渊说只要带你的心脏回去,就能停止循环。
沈周的钢笔破空而来,擦过银鸦脸颊。
江嬛趁机冲上阶梯,计算器从凹槽弹出,露出下面的基因锁
——
需要两人的
DNA
才能开启。
沈周！
她扯开他袖口,用刀片划破指尖,我们是唯一的钥匙。
银鸦的音叉击中沈周肩膀,他跪倒在地,鲜血滴在基因锁上。
江嬛咬牙划破自己掌心,将两人的血按在锁孔处。地面剧烈震动,培养舱纷纷打开,克隆体发出刺耳的尖叫。
他们来了。
银鸦声音里带着恐惧,沈承渊说过,当实验体开始自我意识觉醒,就该全部销毁。
基因锁开启,露出黑匣服务器。
江嬛将计算器插入接口,父亲的全息影像突然跳出：阿嬛,如果你看到这个,说明沈承渊的循环已经失控。真正的钥匙不是基因,是信任。
画面切换到母亲的实验室,她正在给年幼的江嬛注射药物：我们用沈承渊的基因创造了你,但你的线粒体
DNA
来自傅母,那是对抗他的关键。
银鸦突然扑来,却被唐糖用罗盘击中头部。
江嬛抓住机会,将
方舟终止剂
注入黑匣。
服务器警报大作,克隆体开始融化,银鸦的身体裂开,露出机械骨架。
原来你也是假货。
沈周擦着血笑了,沈承渊连自己的倒影都信不过。
爆炸的瞬间,江嬛被沈周护在怀里。
再睁眼时,他们已回到矿脉入口。
暴雨停了,天空泛起鱼肚白。
唐糖抱着罗盘坐在青铜门前,鹦鹉煤球叼着半块怀表
——
正是银鸦的遗物。
循环……
结束了
唐糖声音颤抖。
江嬛摸向锁骨,胎记还在,却不再发烫。
沈周的钢笔不知何时回到她手中,笔身划痕消失,只剩下末端新刻的
嬛
字。
结束的只是沈承渊的循环。
她望向远处云顶大厦,顶端闪过一个戴珍珠项链的身影,但真正的战争,才刚刚开始。
沈周递来手帕,指尖划过她掌心的伤口：需要我陪你清算剩下的账吗
江嬛接过手帕,露出带血的笑：先说好,这次我要当主导。
等等！
唐糖突然举起罗盘,罗盘显示……
古董店有新的信号！
手机响起,陌生号码发来视频：苏明珠被绑在古董店的青铜镜前,沈承渊的声音从画面外传来：江嬛,想要她的命,就带黑匣来换。
江嬛握紧沈周的手,眼神坚定：走,这次我们主动出击。
沈周挑眉,启动保时捷：早就等你这句话了。
车驶入晨光中,江嬛看着后视镜里远去的矿脉。
父亲的话在耳边回响,她转头看向沈周。
阳光勾勒出他侧脸的轮廓,腕表背面的
0709
闪着光
——
5.
古董店的血腥味刺鼻,比暴雨更让人窒息。
江嬛一脚踹开门,眼前的景象让她瞳孔骤缩
——
苏明珠被倒吊在青铜镜前,脚踝的伤口不断滴血,殷红的血顺着镜面凹槽流下,那是沈承渊用来储存循环数据的容器。
江小姐,久违了。
沈承渊的投影从镜中浮现。
他身着白大褂,指尖轻敲着基因报告,眼神满是戏谑,你以为打破矿脉的循环,就能逃出我的掌心
唐糖猛地拽住江嬛的衣袖：看她的眼睛！
苏明珠缓缓抬头,诡异的金色瞳孔映入眼帘
——
这是沈承渊实验室里克隆体才有的特征。
她咧开嘴,声音混着血沫溢出：江嬛,你猜我现在是谁
沈周瞬间将钢笔抵住镜面,语气冰冷：你用她的身体复活了银鸦。
答对了一半。
沈承渊拍了拍手,镜面切换成地下实验室的画面。
真正的银鸦躺在培养舱里,而眼前的苏明珠,她是银鸦的意识
+
苏明珠的身体,完美的容器。
江嬛握紧父亲的计算器,屏幕突然跳出一串乱码。
可当她看向镜面,乱码竟反射重组,变成了
救救我
三个字
——
那是苏明珠的笔迹。
沈承渊,你怕了。
江嬛向前半步,锁骨处的胎记与镜面图腾产生共鸣,你不敢亲自来,只能靠投影和克隆体撑场面。
沈承渊眯起眼,投影中的他抬手打了个响指。
下一秒,苏明珠的手腕被钢琴线割开,鲜血在镜面上画出衔尾蛇的图案：看看这面镜子里的未来。
镜面泛起涟漪,恐怖的画面显现
——
江嬛浑身是血,跪在沈周的尸体旁,手中攥着破碎的钢笔。而沈承渊站在云顶大厦顶端,脚下是沦为废墟的城市。
这是第
14
次循环的结局。
沈承渊的声音带着得意的笑,你会亲手杀死最信任的人,然后一切回到原点。
唐糖举起热熔枪,大声喊道：少废话！放了她,否则我熔了这面破镜子！
你以为古董修复师能破坏时间锚点
沈承渊的投影转向唐糖,语气充满嘲讽,你太爷爷当年就是因为想毁掉青铜镜,才被我做成了标本。
镜面突然裂开一道缝,暗格中的景象让江嬛浑身发冷
——
里面摆放着唐糖太爷爷的头骨,太阳穴处还嵌着一枚音叉碎片。
不！
唐糖踉跄着后退,罗盘掉在地上,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你这个疯子...
而你,江嬛。
沈承渊的投影逼近镜面,你以为自己是正义的复仇者看看这个。
画面切换成监狱监控画面。
三年前的暴雨夜,真正的江嬛倒在杀手枪下。
而现在的
她
睁开眼睛,瞳孔闪过金色光芒
——
那是克隆体激活的标志。
你是第
13
号实验体,真正的江嬛早在三年前就被我销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