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已经不在乎了。
我和少年搬进了我租的店铺。
我经常昏睡过去,全是少年在帮忙看着店铺。
我只用在饭点客人来的时候掌厨,撑一会儿就行。
少年好几次劝我去医院。
我摇摇头拒绝。
去医院没用还费钱,不值得。
我跟少年说,他帮我看店,以后我资助他上高中上大学。
我让他别喊我妈,喊阿姨就行。
他看向我眼神孺慕,湿漉漉的,像我小时候养的小黄狗。
听见我的话,他立马快要哭了。
我看不得他快要碎了的样子,只能妥协：
那你以后喊我干妈吧,我就当认了个干儿子。
5.
在少年的担忧目光中,我日渐消瘦。
半梦半醒间,我总能感觉到有冰凉的液体滴在我手上。
我醒来时总是躲着他,不让他接近我。
我这里有点臭。
少年将头轻轻抵在我手心里,眷恋地蹭：
干妈不臭,这只是生病的味道。
我们去医院好吗
他眼神充满无声的祈求,我终于松口答应去医院。
就当安他的心好了。
但最后还是没能去成医院。
儿子和丈夫气势汹汹闯进店铺,捏着鼻子站在我床边。
少年去了附近的工地搬砖,正好不在。
我神色冷漠：
谁让你们进来的出去！
丈夫铁青着脸：
你宁可让那杂种进来,也不让我们进来
儿子离我远远地指责我：
妈,你还配不配当我妈你就是这么对待你亲儿子的！
你又为了装惨在身上抹了什么臭死了！听说你养了个小杂种,还要资助人家上学你贱不贱,有钱不养你儿子养外人
丈夫嫌恶地看着我,像是看着什么脏东西。
儿子发疯似的,到处砸东西。
你凭什么给他钱都不给我钱你还是不是我妈他没妈吗,只会抢别人妈
丈夫任由儿子撒泼,有目的地到处翻找。
你把钱放哪里了这些年挣的钱最起码得给我一半。
我伸手阻止他们,儿子却粗暴地将我推开。
Duang——
我后脑勺撞在床头柜上,头一阵阵发晕,半天爬不起来。
儿子望着我,失望又鄙夷：
妈,到现在你还在装病。
丈夫嗤笑：
她爱装,就让她装,看有没有人管她。
没钱了再不回来,看她怎么生活。
他们抢走了我的手机、银行卡以及所有现金。
我破口大骂但仍然阻止不了他们。
我资助不了少年,甚至连止痛药都买不起了。
少年满头大汗回来,看到店里一片狼藉,眼睛瞬间红了。
我强颜欢笑,说自己不小心摔了,东西才掉一地。
少年顿了顿,让我躺在床上好好休息。
干妈,我有点事出去,很快就回来了。
半小时后,我被突然出现的弹幕惊醒。
【啊啊啊啊啊啊啊反派要杀人了！！妈妈快去看看反派叭！！】
【反派差点把李白方他爸掐死,妈妈现在去说不定还来得及。】
【但妈妈不知道反派去找李白方他们了啊[大哭][大哭]】
【补药啊补药啊,我只想看甜甜的母子情,补药看这个。】
【完了完了,已经有人报警了。】
我眼泪一下子掉下来。
不敢想少年要真的因为我而进监狱,该怎么办。
我用借来的钱打车到丈夫家。
万幸的是,现场没有人出事。
少年和丈夫儿子被一堆人隔开,互相怒目而视。
我看也没看丈夫和儿子一眼。
用尽力气冲上去抱住伤痕累累的少年。
还好你没事……
警察也后脚到了。
知道情况后,警察要求归还我的手机,又调解了一下就走了。
我骑着少年的电动车带他回家。
流着泪数落他冲动。
他倔强地抿唇不语。
【呜呜呜,妈妈别说反派了,反派只是想给妈妈出气。】
【但反派确实太冲动了,根本没想后果。】
【对啊,妈妈正是需要照顾的时候,他万一出事了妈妈怎么办】
我放柔语气：
你这么小,要是出事了进监狱,有没有想过以后该怎么办我不值得你这样。
我的泪水被风吹到少年衣服上。
少年放松紧抿的嘴角,慌张地擦我眼泪。
妈妈,对不起,我以后再也不冲动了。
但你是世界上最值得我付出一切的人。
【我发狠了忘情了泪目了,真的太好哭了。】
【反派也是个可怜人,从小父母双亡,亲戚也不管,只能紧紧抓住这唯一的温暖。】
【她肯定一直在奇怪,反派为什么叫她妈妈吧。她已经忘了几年前主动答应让反派叫妈妈。】
【反派跟个阴暗老鼠人一样,这几年天天偷窥妈妈过得好不好,太可怜了。】
我看着弹幕,惊讶极了。
少年坚持叫我妈妈,是因为我主动让他叫的
几年前……我想起来了！
那天我在店里干活,却听到一阵狗叫。
出去一看,一个小脏孩正跟流浪狗抢泔水桶里的肉,趴在脏兮兮的桶上大口吞咽。
狗差点咬到他都不管。
我赶跑流浪狗,领着他进店里,下了一碗鸡蛋面让他吃。
他小心地吃完,怯怯地问我能不能叫他妈妈。
小孩懂事得令人心疼,我怜爱地点了点头。
但他还没叫出来,我儿子就风风火火跑进店里大喊妈,缠着我给他买玩具。
我不答应他就一直哭。
我被弄得焦头烂额,只来得及给小孩塞了一百块钱。
也不知道小孩什么时候走了。
怪不得,他一开始就期待地喊我妈妈。
像是想让我记起什么。
……
6.
少年开学了。
他还是个学霸,骄傲地给我看成绩单。
我毫不吝啬地夸他。
他脸庞瞬间变红,眼神羞涩又快乐。
但我发现,这一星期他很不对劲。
下了学,一放下书包就跑没影。
大半夜才回来。
甚至专门避开我醒着的时候。
走路姿势也一瘸一拐有些不自然。
偶尔,垃圾桶里会出现一些染血的绷带。
我怀疑他在学校被欺负。
偷偷跟着他去学校。
却发现他出门后就拐上另一条路。
那条路的尽头。
是个尘土飞扬的工地。
他小心翼翼将书包放在干净的角落。
带上安全帽开始搬砖。
阳光下他被压弯了腰,汗水晶莹剔透,摔打在地上。
我的眼睛仿佛被他的汗珠蛰了一下,涩涩的。
我假装不知道他没去上学,回到店里照常干活。
晚上,我强忍着困意等少年回来。
少年蹑手蹑脚进来,看到我的那瞬间瞳孔一缩。
微著,你这几天放学去哪了怎么晚上这么晚回来我不经意地问。
少年眼神一飘,支支吾吾回答：
没去哪。
但他头顶上的弹幕已经暴露了他的行踪。
【丸辣丸辣,反派妈妈要发现反派去地下拳击场打黑拳了。】
【今天妈妈跟着反派出门,我就知道要不好了。】
【反派好可怜啊,今天遇到一个狠人,故意虐打他,他差点都爬不起来。】
我骤然撩起少年的衣服,这才发现少年浑身青紫,大大小小全是伤。
我眼泪刷一下掉下来,朝他吼道：
沈微著！你到底去哪里了！
少年无措地擦着我的眼泪,将两千块钱放在桌子上。
妈、妈妈,我去挣钱了,我想给你买药。
我沉默地给他的伤口上药,感觉心快碎了。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第二天,我叫上娘家三个兄弟,承诺事成之后给他们两千块钱。
要求他们把我这些年赚的钱抢回来。
娘家三兄弟早就想给我出气,奈何我一个劲护着儿子一家。
甚至不惜跟娘家断绝关系,八年都没来往。
后来我被家暴,也因为这件事,不敢也不好意思向娘家求助。
好像求助了,就是在承认我错了。
但我看着少年满身的伤痕,再一次认识到我已经错的离谱。
【耶,反派妈妈支棱起来了,要去夺回属于自己的一切。】
【走走走,搞事情,去把家暴男家里的钱全抢光。】
【快快,他们家现金大部分都在家暴男他妈的卧室里,就右面床头柜那块地板下面,目测好几万呢。】
我瞥了一眼弹幕,记住了现金地址。
一番大闹后,我在丈夫家翻出来了八万现金和我的银行卡。
也该庆幸婆婆有家里藏现金的习惯,还有弹幕告密。
要不然还得费好一番功夫。
这八万块钱,就当你儿子打我的医疗费,要不然你儿子当初怎么打我的,我带人一次次打回来。
反正我得了癌症快死了,到时候带着你儿子一起走也不麻烦。
我拿着菜刀在丈夫脖子上比划两下,微笑着威胁。
为了不连累别人,我都是让兄弟们按着他们一家,自己亲自动手。
7.
拿到钱第一时间,我就给娘家三兄弟各自分了两千块钱。
又拉着少年去商场,给他买衣服买鞋。
不管上学还是放假,沈微著身上雷打不动的穿校服。
两件校服外套洗得发白。
对比我儿子,一季买衣服买鞋就得花四五千。
我看得心酸不已。
勒令他不准再逃课去工地打工,也不准去打黑拳。
我摸少年毛茸茸的头,故作轻松道：
大人没用,小孩子才愁钱。妈还没没用到这份上。
你继续当学霸,考个好大学,让干妈脸上风光风光。
少年月考再次考了全校第一。
他装作不小心,把家长会通知放在我面前。
眼神期待,像一只疯狂摇尾巴的小狗狗。
我满口答应,笑得合不拢嘴。
这是我人生第一次去给第一名开家长会。
儿子学习向来不上心,沉迷游戏,还动不动逃课去网吧。
年年成绩倒数。
管他学习跟逼他跳楼一样,还一个劲说我没用,不能给他好生活。
逼急了甚至想跟他爸一样,挥起拳头打我。
15岁的男初中生身体肥胖,力气已经比我大很多了。
气红眼冲上来的时候,跟喝醉酒的他爸一模一样。
再管我,我打死你！
从此我彻底心灰意冷,不再管他学习。
尊重他人命运,哪怕他是我儿子。
家长会当天,我少有地化了个淡妆,涂上显气色的口号。
遮挡我过度苍白的脸色。
沈微著站在校门口翘首以盼,看到我的那一刻眼神骤然亮起。
他快速抱了我一下,羞涩转身。
干妈今天很好看。
少年挺直脊背,逢人就介绍我是他妈妈。
我假装看不出他的小心思,大大方方承认我是他妈妈。
但竟然没人告诉我。
儿子和少年是同班同学。
看到我的一瞬间,儿子惊喜了一下,又不屑地转过头。
那神情好像在说：
看吧,我就知道你放不下我,知道我开家长会屁颠屁颠就来了。
他好像笃定我是来给他开家长会的。
但直到家长会开始,我都没有找过他。
他看到我坐在少年的位置上,露出惊怒又伤心的表情。
不顾正在进行的家长会,尖声大喊：
你凭什么给他开家长会我才是你亲生儿子！
难道他真是你的野种
周围的家长听到动静,纷纷转头看过来。
班主任也暂停了发言,惊讶地望过来。
听到儿子的话,我不再留情,狠狠给他一巴掌。
这就是你对你妈的态度
大庭广众之下被打,他俨然气疯了。
以为在家里一样,抡起板凳,发泄一般往我头上砸。
板凳在我眼前迅速放大。
那一刻,我甚至躲避不了。
周围家长发出惊呼声。
板凳砸上我头的前一秒,沈微著上前,稳稳接住板凳。
顺势捏住儿子手腕往后扭,将他的脸按在地上。
儿子挣扎两下挣脱不开,反而被按的更紧,气得脸都红了。
8.
班主任皱着眉,让几个学生一起将儿子与少年拉开。
她让儿子站在教室外面反省冷静。
同时安抚大家的情绪,让家长会继续。
我直直地盯着少年。
少年避开我的视线,低声说道：
他跟那个男人一样,根本不关心你,一言不合就误会你,还想打你。
我早就知道这儿子是什么尿性。
连他公共场合拿板凳砸我,我都没有太多意外情绪。
但我更在意另一件事。
这就是你让我参加家长会的原因故意给李白方炫耀,让他跳脚
我气笑了,又有些失望。
少年紧紧垂下头：
不是,我只是想有人给我开家长会……
从小到大,无论我成绩再好,也没有人给我开过一次家长会……
我只能看着别人都有家长过来……
听到这,我的心脏有点涩涩的疼。
少年悄咪咪抬眼看我,又迅速垂下眼睛。
我没有想惹李白方,可他经常骂我没妈的野种……
啪,一滴水突然摔落在课桌上,少年紧抿嘴角,头垂的更狠了。
我心一下子酸软了。
我没有怪你的意思,只是没想到家长会他也在,不太想看见他。
少年带着哭腔道歉：
对不起,让你不开心了。
我心疼地拍拍少年,安抚他。
不是你的错,该说对不起的也不是你。
接下来是第一名代表学生发言,沈微著调整了下情绪,上台发言。
我用力鼓掌,做出加油的动作。
他瞬间笑得露出牙齿。
家长会后。
班主任留下我、少年和儿子,解决砸人未遂事件。
李白方家长会没有家长来,班主任只好给他爸打电话。
白方家长您好,我是李白方的班主任,今天学校开家长会,我想问下怎么白方没有家长过来
另外白方在家长会上情绪十分冲动,甚至拿凳子差点砸到人,我想请您来解决一下这件事。
丈夫在电话那边不耐烦：
小兔崽子成天不学好,他妈死哪去了,没过去给他开家长会一天天当妈的连孩子事儿都不管,让他自己解决。
李白方听到他爸的话,眼里的光立即熄灭。
班主任最后按着他的头给我道歉,并写1500的检讨书,在周一升旗时念。
儿子十分不服气。
她是我妈,我为什么要道歉要道歉也是她先！凭什么不给我开家长会,就给那个野种开！
班主任蹙眉,对我们三个的关系感到诧异。
我承认跟李白方的关系：
我是微著的干妈,同时也是李白方亲妈,但我最近准备离婚,得了乳腺癌只能放弃他的抚养权。
班主任看我的眼神,顿时同情中掺杂一些心疼。
最后李白方收获了两千字检讨和一千字的道歉信。
散场后,班主任叫住我。
询问我的乳腺癌情况。
我有一个朋友是这方面的专家,治好过不少患者,你可以去她那里试试。
乳腺癌就算是晚期也有一定几率治好,至少能多活几年。钱也不是问题,有些治疗项目医保也可以报销。
9.
少年惊喜地看向班主任,主动接过名片：
谢谢老师！
我也有些心动。
遇见少年后,说不想活肯定是假的,我想多陪他几年。
最起码等他长大。
如果能治好,我甚至想收养少年,让我们成为名正言顺的母子。
有了活下去的目标,我开始积极治疗。
去做各种检查和化疗,努力控制乳腺癌,不让它继续扩散。
另一边,我翻出被家暴后的治疗记录,请专业律师跟丈夫打离婚官司。
丈夫和儿子知道我铁了心要离婚,顿时就慌了。
在他们看来,我生是他们的人,死是他们的鬼。
我所有的离开和生病,都是装出来的,想要引起他们注意。
打官司中间,丈夫带着儿子来求和。
一见面,他就跪下啪啪扇自己巴掌,痛哭流涕。
苏研,对不起,我是个畜生,不该喝醉酒打你,但我是爱你的啊,你忘了咱们之前相处多开心吗曾经我们多甜蜜啊。
听到这般令人作呕的话,我像碰到什么脏东西一样躲开,冷漠道：
别跟我说什么爱不爱的,这个婚必须离,该有的赔偿一分钱不能少。
丈夫脸上出现一瞬灰暗,推了推儿子：
那你看看咱们的爱情结晶啊,你走的这么多天咱们儿子吃不好,睡不好,成绩都下降了。他根本离不开你这个妈,难道你舍得他小小年纪就没妈吗
儿子上前,跪在地上,抱着我的腿嚎啕大哭。
妈,我错了,你回家吧,我以后绝对不会让爸打你了。我一定好好孝顺你、伺候你。
我可不敢让你孝顺,上次家长会你还想拎起板凳砸我,我怕我哪天醒来被自己亲儿子捅了。
我后退一步,甩开儿子的手。
听到我的话,前夫哥明显愣了下。
他并不知道,家长会那天儿子砸的人是我。
啪——
清脆的巴掌声响起,丈夫狠狠扇了儿子。
还不给你妈磕头道歉！
儿子哐哐磕头,磕了九九八十一个。
我不为所动,就当儿子在还这些年的养恩。
法庭上,儿子泪眼婆娑,一再要求要跟我。
但我方律师出示我身患乳腺癌的诊断证明,以及后续治疗费用。
前夫和儿子表情震惊又崩溃,终于相信我得了乳腺癌。
法官最终将儿子判给了前夫。
官司结束后我转身就走,没有理会儿子崩溃的哭喊声。
为了治疗乳腺癌,我住院进行化疗。
儿子不知道从哪得来的消息,天天过来看望我,拼命给我献殷勤。
我想喝水,他给我倒水。
我想吃水果,他给我切。
我想上厕所,他扶我去。
但他从小就没做过照顾人的活。
倒的水不是太烫就是太多,切的水果是我不能吃的,扶我起来时还差点把我摔地上。
笨手笨脚,反而是给我增加负担。
等少年出现在病房的那一刻,我松了口气。
儿子看着少年迅速解决好他搞出来的烂摊子,脸上青一阵,红一阵。
最后羞愧交加地离开。
后来在病房外面,少年经常发现一些儿子爱吃的水果。
中间夹着给妈妈的纸条。
我以为我会感动,但最后反而是无奈的情绪占据上风。
直到现在,儿子还不知道我一直在迁就他的口味。
其实,他喜欢的水果,我大多都不喜欢,甚至有些还过敏。
少年重新买了我爱吃的水果,将那些我不喜欢吃的水果拿走。
出门时正好碰见儿子。
儿子看着一点未动的水果,脸色苍白。
他冲进病房问我：
所以你其实一点都不爱吃这些吗
嗯。我淡淡回答,有些水果我过敏。
他哑口无言,默默离开。
从此,他很少出现在我面前。
10.
时间像是在窗边短暂路过的白马,倏忽而逝,找寻不到一点痕迹。
几年过去,我乐观对抗病魔,依然活着。
反而是前夫,听说死了。
少年不经意说出这个消息。
妈妈,那个男人有天晚上喝醉,不小心栽到江里死了。就在跨江大桥那里。
死了好几天,尸体飘到江对岸,才被钓鱼的人发现。听说尸体被鱼啃的都看不出是谁了。
我目光飘远,仿佛回到几年前那个绝望得想要自杀的夜里。
前夫死的地方,就是我曾经跳桥自杀附近。
那里我记得,你初中的时候还在那儿救过妈妈呢。
说完,我和少年相视一笑,这是独属于我们母子的经历。
很久没出现的弹幕又从少年头上冒出来。
【哇,事情走向好像不一样了哎。妈妈没有被家暴致死,还收养了反派。】
【看得人心里甜甜的,反派也是幸福了呢。】
【楼上,不能叫反派了。沈微著在大学校园遇见女主了,反派救赎文学已经变成校园爱情故事了。】
【泥们快去看！沈微著和女主超级甜啊啊啊啊！墙裂推荐！！】
【六百六十六,我以为我看的是be文,谁知道是he文,也是赚到了。】
我不再看弹幕的废话,一个劲儿盯着少年。
遇见女主了谈恋爱了
我敏锐地打量着沈微著,他好像确实不一样了。
把自己捯饬得更加精致了。
我问沈微著：
儿子,你最近是不是谈恋爱了
少年脸一下子爆红,吞吞吐吐：
有、有喜欢的人了……但最近还在追。
我了然地拍了拍少年肩膀。
喜欢就大胆追,妈支持你。
只要你没有变成那个反派,一切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