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你是没看到当时她的脸色,她明明害怕的浑身发抖还要跪下来一脸诚恳的发誓以后再也不虐待我了。
意识到不对劲,我缓缓蹲了下来,确保女儿没发现我的存在后,打开了手机里的录像。
对啊,我不过就是看了几本小说,里面的女主都是这样表现学乖的。然后他们的父母就会非常心疼他们了。
我知道我这次复读肯定又没考好,原本只想让他们对我愧疚,少一些对我的训斥,多给我一些物质补偿而已,可没想到效果这么好。
他们现在肯定愧疚死了,我现在就是要他俩的命,都会毫不犹豫的给我！
可是你爸被打住院了啊,你都不担心吗
而且大庭广众之下脱光衣服,这也太......
电话那头传来不解的声音。
挨几拳头而已又死不了人。我们小时候谁没挨过父母的打你少吓唬我。
也许是没得到对面的肯定,女儿的声音有些愠怒。
不妨告诉你,那个挑事的男人是我特意调查后找来的,要不是有他打头,怎么会有这么好的效果呢
不过这也不算什么,还有更绝的手段我没用呢！
可能是对面也被女儿的举动雷到了,稍作寒暄后,就匆匆挂断了电话。
女儿警惕的看了看四周,发现没人后,也离开了。
强撑的身体在此刻轰然倒塌,面对这个真相,我几乎站立不住。
此刻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她只是想用示弱的方式让我和丈夫少一些对她的责罚,多满足她一些物质需求
原来是这样啊。
原来女儿只是想要这些而已。
可这些东西,就大的过你父母的命吗
我想冲出去质问她,从小到大,我满足你满足的还不够吗你还要我对你怎样好呢
可想到急救室里还在抢救的丈夫,和那位凶神恶煞的大哥留给她的纸条,我还是忍住了。
脚一软,重重的砸在地上,我听到尾骨断裂的声音。
痛感袭来,豆大的泪珠滑落。
可身上的痛,远不及心里痛感的十分之一。
既如此,这个女儿,我不要了。
我自己教育的失败,我认了。
我应该去过自己的人生了。
手术室的灯光由红转绿,医生说丈夫已经脱离生命危险后,我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
我和丈夫住了半个月的院。
这半个月以来,女儿不曾来医院看过我们一眼。
却在出院的当天,我和丈夫刚到家时,一脸得意的坐在客厅。
第六章
妈,你答应我要满足我全部的需求,因为你们两住院已经耽误我半个月了,所有的补偿要翻倍！
丈夫气急了,哆哆嗦嗦的指着女儿就要破口大骂,却被我推进了屋里。
他现在大病初愈,实在不宜在动肝火。
安顿好丈夫后,我走出房门,女儿一脸的不耐烦,斜睨着看我,当看到我手上空空如也,并没有她预想的钱后,立刻暴跳如雷,
妈！你这样把钱攥得这么紧有什么意思呢,以后还不是得继承给我,以后你和我爸能不能颐养天年,可全靠我了！
我听出了她语气里得威胁。
尽管已经对女儿有了心里预期,却还是为女儿得冷血感到心惊。
既如此,也是时候彻底放弃她了。
想到这,我冷冷开口,
要是我说,这钱你一分都得不到呢
你......
女儿愤怒的只吐出了一个字,忽然眼珠一转,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摔门出去了。
正午时分,太阳最烈的时候,女儿身穿不知从哪儿找来得破旧的衣服跪在小区最显眼的地方,双眼含泪。
小区的王大妈一脸好奇：
闺女,这大热天的,怎么跪在这里呢
女儿抬眼,两行清泪落下,做尽了可怜的模样。
王大妈是小区里出了名的疼小辈,一看女儿这个模样立刻就认定是我故意惩罚她,扯着混沌的嗓音喊道。
那个杀千刀的,大中午的让自己孩子跪在这里啊！啊
老人明显提高的音量在看到我后,转了个弯,一脸疑问的看着脖带小风扇,手拿遮阳伞,带着墨镜的我从楼道里出来。
我撑起手里的小马扎,在距离女儿最近的阴凉处坐了下来。
我将墨镜轻轻推下,笑得一脸谄媚：
不巧不巧,鄙人就是你嘴里那个杀千刀的。
我女儿为了大学军训能够有个优异表现,主动申请刻苦训练。这不,我这个当妈的实在心疼,所以下来陪着她。
我嘬了一口手边刚买的苹果奶绿大杯三分糖,看向大妈,
您老有什么事吗
大妈脸色一顿,骂骂咧咧的走了,回头看时的神情分明写着一家子都有病。
女儿见这招没有用,又抬起可怜的模样看向我。
我太熟悉她这个表情了。
布置的作业完不成时,第一次高考只有122分时,只要女儿出现这副表情,我都会迅速压下心中的怒火,将她抱在怀里,柔声安慰她。
对上她的视线,我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
你一定是为今天才开始训练,时间太短而感觉到懊恼！
妈决定了！以后每天跪够三个小时,决定保证你能成为军训时最持久的兵！我亲自监督你。
她腾一下从地上起来,冷哼一声走了。
啧,玩不起。
第七章
自上次事件后,女儿消停了一段时间没有继续作妖。
但她最近几天总是早出晚归,回来时脸上带着红晕。
丈夫发现了不对劲,忙跑过来告诉我情况,他着急的水杯里的水撒了一地,
你发现了吗女儿最近不对劲啊,她是不是恋爱了她这神情肯定是！
丈夫嘿嘿一笑,像是想起了什么。
当年咱连处对象的时候,你一害羞小脸就红扑扑的,咱闺女呀,这点像你。
我这个老爸得亲自去把把关,过不了我这关的别想靠近我闺女。
看着丈夫刚大病初愈就要冲出去保护家人的身影,一股不值得情绪迅速升起来。
我将手里得存折递给丈夫,指着他上面得数字。
这些钱原本是留给女儿的,我知道她天赋不高,怕她以后在社会上生存困难,所以存够了她一辈子的花销。
我一脸真诚的看着丈夫,仔细讲了这些天女儿的所作所为和我接下来的打算。
我自己是个果断的人,可丈夫重情,这些存款算我们夫妻共同财产,他有权力决定另一半要不要留给女儿。
听我说完,丈夫紧皱眉头,一脸沉重,他深深叹了口气,将存折重新放回我手里,
咱们家,都听你的,你干什么我都支持,你去哪儿我都跟着。
我上前紧紧抱住丈夫,压抑已久的情绪在此刻得以释放。
......
情绪平复后,听到门铃响了。
打开门,女儿带着身穿小脚裤,一头粉毛,眼底甚至写了字的混混到家里。
女儿看到我一脸错愕的神情,露出了满意的笑。
她一把牵起粉毛的手,兴奋道,
爸！妈！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我谈恋爱了。
我要跟我男朋友去毕业旅行,你们作为父母有义务给我提供经济花销。10万,我要的也不多。
女儿说完,挑衅的看了看我。
她知道我对她最大的期待就是她能依靠自己,不要依附任何男人。
妈妈的好女儿,真是知道刀子往那里戳才最痛！
可我早就不是原来那个我了。
我利索的转身回到屋里,不到一刻钟,对上女儿震惊的眼神,将行李箱往她眼前一推,
开口道：
快去吧,好孩子。别耽误你们年轻人尽早给国家生育率做贡献。
女儿怒了：
妈！有你这么糟践自己闺女的吗我只是要跟男朋友出去旅游,你就要诅咒我怀孕你是我亲妈吗
我冷笑一声,轻蔑的扫了一眼女儿带回来的人
就他这样的,浑身上下加起来凑不够一杯奶茶钱,指望他能买套
还是说,你们出去旅游,绝不跃雷池半步得了吧。我也是从年轻气盛走过来的,你们那点心思我都懂。
女儿被推搡着,一打开门,两个老人怒气冲冲的站在门口。
女儿见状长腿跑过去抱住爷爷奶奶哭诉,还不忘回头给我一个挑衅的表情。
我和丈夫成婚这么多年以来,只有这一个孩子,爷爷奶奶也是从小当作掌心宝,现在自己的心肝哭的这么泣不成声,两位老人可不是要心疼坏了。
婆婆扯着嗓门骂我：
刚才在门外我都听得一清二楚,就是你这个恶毒的女人要让我的宝贝孙女跟这种社会上的地痞流氓走
我竟没想到天底下还有这么狠心的妈,你别碰我！
她一把打掉我攀上去的手,作势还要继续骂,
我见状,赶紧见缝插针说道：
妈,我能有什么坏心思呢不过是想再给你们生个孙子罢了。
婆婆：
丈夫：
第八章
我继续道：
这么多年,一直没给家生个孙子这事始终梗在我心里,您骂了我多少次,我心里也着急啊。
还是婷婷提醒我,说一个孩子养老压力太大,我和锦年怕是不能颐养天年。
这不前几天刚请大师算过,大师说就是您孙女的命格太硬,所以咱家才一直没有个男孩,我就想着趁着她也毕业了,我能和从谦有机会在生个孩子。
我这么多年,为了这个家的付出您都是知道的啊,您这样说,可就是错怪我了啊。
越说越感觉到情绪翻涌,最后竟抽抽嗒嗒地哭了出来。
余光里瞥见女儿气的一脸涨红得表情,心里的郁闷都散了几分。
婆婆见我这样说,一改盛气凌人的模样,赶紧将我拉了过来,好一顿安抚。
却在转过头看到女儿,换上一脸晦气的表情,
你怎么还没走
女儿：......
还想我留你吃饭吗耽误我抱孙子,你个死丫头就等着吧。
婆婆一手提一个行李,将他们二人扔了出去,女儿见事已至此,只能灰溜溜的走了。
打发走女儿和婆婆一家后,我立刻去警察局以寻衅滋事报了案,并调取了丈夫挨打那天校门口的监控。
但看到模糊的监控后,我心凉了一大截。
这样模糊的程度根本不足以进行人脸匹配,自然就找不到那天的罪魁祸首！
正在我一筹莫展的时候,女儿的电话打来了。
电话里,她一改往日的跋扈,仿佛一个乖巧的人一般向我表达了歉意,
妈妈,那天的事情是我不对,我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了。
但我还是你的孩子,你不能不管我呀。明天就是学校的毕业典礼了,老师说家长都要出席的,你不会让我当众成为没妈的孩子吧妈妈~,你是全天下最好的妈妈了。
知道了,我会去的。
懒得听她虚伪的奉承,我直接挂断了电话,转身走进警局。
我有新的证据可以提供,但是我可能会身处巨大的危险中,我能申请一下明天对我进行人身保护吗
隔天,毛厂复读学校的毕业典礼上。
女儿一身宽松的裙子入场,但宽松的衣裙下是隐隐突出的肚子。
她看到我后,笑得一脸谄媚,顺势就攀上了我的胳膊。
我忙不迭的拉开了和她的距离,看着她如今不人不鬼的样子,心里还是有些心疼。
第九章
只一秒,我迅速掐死了自己这样的想法,我默念了三遍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
许是察觉到我对她的排斥,她将我带到相应的位置后,就默默的坐在一边,没在自讨没趣。
毕业典礼很快开始,一切都进行的很顺利,顺利到我几乎要怀疑,难道是我误解她了
难道她并不打算在毕业典礼让那个大哥出场
我皱起眉头思索起来,余光中,瞥见女儿暗暗回头看后眼底的一模狡黠,顺着她的目光,看到熟悉的身影后,我意识到自己的猜想没有错,她一定会在毕业典礼上作妖！
很快,毕业典礼进行到最后一项,请毕业生轮流到台上领奖。
在念到女儿名字后,她快速起身,将我从座位上拉扯起来,在我还来不及反应时,她猛地向后倒去,跌坐到地上后两腿间渗出血迹。
与此同时,前方的大屏幕上恰到好处的播放那天我赶她出门的画面,以及,夜店里她被轮番灌酒后被人带走的画面。
毕业典礼作为学校最重要的仪式,会有许多媒体到场,面对如此劲爆的新闻,那些记者如苍蝇一般围了上来。
他们迅速将话筒递给女儿,画面里女儿声泪俱下的控诉自己从小在家遭受的惨绝人寰的待遇。
她的话让很多人都气愤的暗暗握紧了拳头,一些心软的更是当场哭了起来。
一些当时在校门口的家长认出了女儿,立刻站出来替女儿作证,
高考结束那天,我就在校门口见过这个女孩,你们是没亲眼见到,孩子被打的,那身上.......
随着一个人的发声,越来越多的人开始附和,
对,那天我也见了。当时就气愤的教训了这对畜生父母一顿,以为他们长记性了,没想到！哼！要是让我在见到,我一定还要狠狠的打一顿！赔钱我也认了！就是要为孩子出这口气！
记者的镜头只对准了女儿,所以这群人并没有看到我。
一个、两个...越来越多的人站起来表示自己那天看到了女儿的反应,也许是收到当下被气氛的烘托,一些我没见过的生面孔也承认自己当天做了惩恶之举。
我见时机成熟,一个闪现出现在镜头里。
我微笑着向众人打了招呼,刚刚义愤填膺说要教训我的人瞬间蔫了下去。
我毫不在意的将包里的资料一一拿了出来,
这个是她一到十岁每年我花重金请人录制的录像,这个是她还不满二十岁我就准备好的房产和存款,这个是我为了她一日三餐营养均衡特意考的营养证、厨师证.......
当越来越多的资料拿出时,沸腾的人群逐渐安静了下来,他们也意识到了不对劲,如果我是女儿口中那个十恶不赦的家长,又怎么会付出这么多呢
迎着众人不解的目光,我微微一笑,
曾经,我也和你们一样感到不解,甚至觉得诡异,直到...
我打开手里的视频,女儿在医院打电话的画面被播放在屏幕上。
我只是学小说里装乖,不想被指责罢了...
那个男人是我特意找来的...
我就是要他们的命...
女儿再也看不下去,大吼一声够了！
看到手机里的视频全部播放了出去,我冷冷开口,
这当然不够。
第十章
我指了指手里的手机,对着镜头道：
刚刚在坐的各位,义愤填膺的一幕我都录下来了,如果你还有些良心,就自觉到警察局自首,承担你那天在校门口殴打我丈夫的责任。
当然不愿意也没关系,只是自首和被抓的后果,你们自己想清楚。
说罢,我头也不回的准备走。
女儿死死的拽住我的衣角,
妈,对不起。我知道错了,我知道你是最爱我的,我流产了,妈你不能不管我的死活。
妈,你救救我,我保证我再也不敢了。我会听你的话的,我还要给你养老送终啊妈。
听到周围已经有人拨打了120的电话,我狠下心抽出衣服,也抽出最后一丝对她的感情,头也不回的走了。
快步走出学校,准备打开车门的瞬间,发根传来撕裂般的疼痛,头发被粗鲁的拉扯向后,我被迫仰起头。
熟悉的声音响起：
我有没有说过,如果在被我抓到你不善待女儿,我一定不会放过你,嗯
他手上的力道愈发加重,精准对着我的脸狠扇了几下。
一时间,我只感觉到头晕眼花,甚至连警察早就交到我手里的传讯器都忘了摁。
男人揪着我的头发就要往石墩上撞,我抓起手里的包猛地向后砸去,然而力量体型的悬殊,我这样的反击根本对他构不成任何威胁。
救命啊,杀人了。
我趁着反击后他愣神的片刻,抓住时机呼救。
男人被激怒了,他狠狠揪着我的头发,扬起了手,而远处传来警笛声。
当我在医院醒来的时候,丈夫双眼含泪的握住了我的手,
你怎么那么傻,明知道是个坑还要去,你说你要有个三长两短......
我抬手打断他的话,
别咒我,我好着呢。王警官呢
根据你提供的那些证据,王警官正连夜进行证据固定、提人审讯呢！那天那个罪魁祸首也被抓住了,说来咱真要好好谢谢王警官...
说着说着丈夫又心疼的红了眼睛。
听到提供的证据有效后,我将丈夫踢了出去,终于放心的睡了一觉。
出医院的那天,我带着做好的牌匾在警局晃荡一圈后送给了王警官。
我知道,若不是他反应迅速,及时从歹徒手中救下了我,以当时危机的情况,后果不堪设想。
从王警官嘴里得知女儿因送医及时生命无大碍,但成植物人的消息后,我心里竟没有一丝的波澜。
出警局后,我扑向丈夫的怀里,感受着微风轻拂。
我想在没有比我们两个相互扶持更好的日子。
往后的日子里,我更是会把自己放在人生最重要的位置。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