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饿鬼拜师
别咬了！别叫了！今天都第七次了！
我捂着屁股在巷子里狂奔,身后一条大黄狗龇牙咧嘴,口水横飞,誓死捍卫它那半块发霉的烧饼。
我,秦心明,家道中落,父母双亡,唯一的遗产是一张欠债的房契和一条比我还能挨饿的狗——可惜,现在它是别人的狗了。
而我,连狗都不如。
1.
我蹲在墙角,捂着咕咕叫的肚子,盯着地上那半块烧饼。
狗也在盯着我。
我俩对视三秒,它先动了——不是扑过来,而是翻了个白眼,叼起烧饼,慢悠悠走到三步外,当着我的面啃了起来。
喂！我怒了,狗兄,给点面子行不行好歹我也是读过《三字经》的人！
狗不理我,啃得更香了。
我深吸一口气,决定智取。
你看啊,狗兄,这烧饼都长绿毛了,你吃了肯定拉肚子,不如……
我猛地扑过去！
狗比我更快,一爪子拍我脸上,烧饼没抢到,我反而啃了一嘴泥。
呸！呸！我爬起来,悲愤交加,连狗都欺负我！这世道还有没有天理了！
狗得意地摇了摇尾巴,叼着战利品扬长而去。
我瘫在地上,仰望苍天。
老天爷,给条活路吧……
2.
就在我准备饿晕过去时,一阵香风飘来。
我鼻子一抽——肉包子的味道！
我垂死病中惊坐起,顺着香味爬……不对,是走了过去。
街角,一个身穿破旧道袍的瘦高男人正蹲在算命摊前啃包子,吃得满嘴流油。
我咽了咽口水,眼睛发直。
道士抬头,和我四目相对。
小兄弟,算命吗他咧嘴一笑,牙缝里还夹着韭菜。
我摇头：不算命,算饿。
道士一愣,随即哈哈大笑：有意思！来来来,贫道今日心情好,请你吃包子！
我感动得差点跪下：道长真是活神仙！
他摆摆手：哎,别急着拜,先说说,你怎么混成这样
我叹了口气,刚要诉苦,肚子先咕——地长啸一声。
道士笑得更大声了：行行行,先吃！
我接过包子,狼吞虎咽,差点噎死。
道士递来一碗水：慢点,没人跟你抢。
我灌下水,终于活过来了。
道长,您真是我的再生父母！
他捋了捋胡子,故作高深：贫道马康,乃龙虎山张天师亲传……
我眼睛一亮：天师弟子！
他咳嗽一声：……的记名弟子……的邻居。
我：……
3.
马康看我一脸失望,赶紧补充：不过！贫道法力高深,降妖除魔不在话下！
我狐疑：那您怎么在这儿摆摊
他压低声音：实不相瞒,贫道云游至此,见此地妖气冲天,特来除魔卫道！
我看了看空荡荡的街道：妖气在哪儿
他指了指我身后：你看不见吗那么大一只饿死鬼！
我一回头,啥也没有。
再转回来,马康已经掏出一张黄符,啪地贴我脑门上。
此乃驱邪符,专治饿鬼缠身！
我摸了摸符纸,湿漉漉的：道长,这符怎么有股酱油味
他尴尬一笑：呃……符墨是用陈年仙酿调的,有点发酵。
我：……
马康赶紧转移话题：小兄弟,我看你骨骼清奇,不如拜我为师,学点法术,日后吃香喝辣！
我犹豫：可我没钱交学费……
他大手一挥：谈钱伤感情！这样,你帮我打下手,包吃包住！
包吃！
我扑通跪下：师父在上,受徒儿一拜！
马康满意点头：好好好！来,敬茶！
我四下张望：茶在哪儿
他随手一指旁边：那儿有个壶。
我拿起壶,倒了一杯,恭敬递上。
马康接过,刚要喝,突然皱眉：这茶怎么有股怪味
我闻了闻：好像是有点骚……
马康瞪大眼,猛地掀开壶盖——
夜壶！！
4.
马康黑着脸去漱口了。
我尴尬地站在原地,直到他回来。
徒儿啊……他叹气,为师不怪你,毕竟你凡胎肉眼,不识仙家法器。
我：
他掏出一面八卦镜：看！此乃龙虎山镇山之宝——照妖镜！
我接过一看,镜面缺了个角,背面还刻着王记当铺。
师父,这儿写着‘当’……
咳咳！他一把抢回去,这是天师当年典当法宝济世时留下的印记！
我：……
他又掏出一本书：还有这本《万法归宗》,乃修道秘典！
我翻开一看,扉页上写着春宫图鉴。
马康一把合上：拿错了！这本是为师私人收藏……
我：……
5.
正当我怀疑人生时,一个胖妇人慌慌张张跑来。
道长！救命啊！我家闹狐仙了！
马康立刻挺直腰板：莫慌！待贫道前去降妖！
路上,他低声问我：徒儿,驱邪符带了吗
我摸了摸口袋：带了！
好！待会儿看我眼色行事！
到了王婆家,果然阴风阵阵。
马康跳上桌子,挥舞桃木剑：天灵灵地灵灵,妖魔鬼怪快显形！
突然,一只黑猫从房梁窜下,直扑他面门！
哇啊！马康一个后仰,裤带啪地断了。
徒儿！快！驱邪符！
我赶紧掏符,结果摸出一张皱巴巴的纸。
马康一边提裤子一边喊：快贴它脑门！
我冲上去,啪地贴在猫头上。
黑猫愣住,舔了舔符纸,突然眼神迷离,蹭起我的腿。
马康：
我看了看符纸上的字——合欢散。
王婆尖叫：道长！您的符怎么让狐仙发情了！
马康：……此乃迷惑之计！
最后,我们被挠得满脸花,黑猫扬长而去。
王婆气得扣了一半酬金。
回去路上,马康捂着屁股叹气：出师不利啊……
我小声问：师父,咱们是不是该学点真本事
他瞪我：你懂什么！这叫……呃……实战教学！
我：……
夜风凄凉,我俩一瘸一拐地消失在巷子尽头。
第二章：黄皮子讨封
1.
徒儿！起床！早课时间到了！
天还没亮,马康一脚踹开我的房门,道袍都没穿整齐,手里举着根油条,嘴里还嚼着半根。
我揉着眼睛从稻草堆里爬起来：师父,这么早
修道之人,讲究的就是‘晨吸天地灵气,暮纳日月精华’！他一脸严肃,然后打了个响亮的饱嗝,嗝——所以,先吃饱再说。
我盯着他手里的油条：师父,我的那份呢
他咳嗽一声：这个嘛……修道之人,要戒贪欲,你先看着为师吃,锻炼定力。
我：……
2.
刚上完早课,李员外家的管家就慌慌张张跑来了。
马道长！救命啊！我家闹狐仙了！
马康一听,立刻挺直腰板,捋了捋胡子：莫慌！待贫道前去降妖！
路上,他低声问我：徒儿,黑狗血带了吗
我拍了拍包袱：带了！
好！待会儿看我眼色行事！
到了李府,果然阴风阵阵,院子里还飘着几根黄毛。
马康眯眼一看,掐指一算：此乃百年黄大仙,道行不浅！
我小声问：师父,您怎么知道是百年的
他压低声音：你看那毛色,黄里透灰,起码一百年没洗澡。
我：……
3.
马康摆开阵势,桃木剑一挥,大喝一声：妖孽！还不速速现形！
突然,房梁上嗖地窜过一道黄影,快如闪电。
马康一惊,差点从凳子上摔下来。
徒儿！黑狗血！
我赶紧掏包袱,摸出一个小瓶子,递了过去。
马康接过来,二话不说,往剑上一抹,然后唰地朝黄影甩去！
啪！
黄影被泼了一脸,愣在原地,伸出舌头舔了舔。
嗯酸甜口的
我和马康同时僵住。
我低头一看包袱——番茄酱！
马康瞪我：黑狗血呢！
我挠头：昨晚炖了……
马康：……
4.
黄影落地,原来是一只肥硕的黄鼠狼,正歪着头看我们。
你们道士……口味挺独特啊
马康咳嗽一声,强行镇定：妖孽！休得猖狂！本道今日就收了你！
黄鼠狼突然人立而起,前爪一拱：且慢！本仙今日是来讨封的！
我一愣：讨封
马康低声解释：就是问我们它像人还是像神,答对了它就能成精。
我：那答错了呢
马康：……它就会一直缠着我们。
我：……
黄鼠狼清了清嗓子,郑重问道：二位,你们看本仙……是像人,还是像神
马康刚要开口,我抢先一步：像糖醋排骨！
黄鼠狼：
马康：！
空气凝固了三秒。
突然,黄鼠狼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越笑越大声,最后直接在地上打滚。
哈哈哈……糖醋排骨！哈哈哈……本仙修行百年,第一次听人这么说！
马康趁机捅我：快！趁它笑岔气,贴符！
我手忙脚乱掏符,结果摸出一张皱巴巴的纸,上面写着——欠银二两,三日内还清。
马康一看,脸都绿了：这是为师昨日的赌债！
黄鼠狼笑够了,爬起来擦了擦眼泪：行了行了,本仙今日心情好,不跟你们计较。
说完,它叼起地上没吃完的烧鸡,大摇大摆走了。
5.
李员外一家哆哆嗦嗦从屋里出来：道、道长……狐仙走了
马康立刻恢复仙风道骨的模样：不错！此妖已被贫道用‘照妖镜降妖术’笑退！
我小声嘀咕：明明是糖醋排骨降妖术……
马康瞪我一眼,继续吹嘘：此术乃龙虎山秘传,专破妖邪道心！
李员外感激涕零,奉上酬金,还额外送了一只烧鸡。
回去路上,我啃着鸡腿,忍不住问：师父,咱们是不是该学点真本事
马康啃着鸡翅膀,含糊不清地说：急什么修道之人,讲究的就是……呃……随机应变！
我：……
夜风微凉,我俩满嘴油光,晃晃悠悠地走在回破庙的路上。
远处,隐约传来黄鼠狼的笑声：糖醋排骨……哈哈哈……
第三章：鬼宅惊魂夜
1.
徒儿！大生意！
马康一脚踹开庙门,手里挥舞着一张皱巴巴的契约,脸上笑出一脸褶子。
我正蹲在墙角啃昨天剩下的烧鸡骨架,闻言抬头：师父,您又接什么活儿了
刘府凶宅驱邪！他得意地抖了抖契约,酬金二十两！
我手里的鸡骨头啪嗒掉地上：二、二十两！
马康捋着胡子点头：刘老爷说了,只要今晚能镇住宅子里的厉鬼,再加五两跑腿费。
我咽了口唾沫：师父,您真能对付厉鬼
他神秘一笑,从怀里掏出一张黄符：瞧见没正宗茅山镇鬼符！
我凑近一看,符纸上歪歪扭扭画着个王八,旁边还写着急急如律令。
……师父,这王八是
什么王八！他瞪眼,这是玄武真君！为师亲手画的！
我：……
2
.
傍晚,我和马康站在刘府大门口。
宅子阴森森的,墙皮剥落,院门半塌,风一吹,嘎吱嘎吱响,像老鬼磨牙。
马康刚要迈步,突然脚下一滑,啪叽踩进一坨黏糊糊的东西里。
他低头一看,脸都绿了：狗屎！
我蹲下研究了下：师父,这颜色……好像是您早上吃的红薯。
马康：……
他黑着脸在台阶上蹭鞋底,边蹭边念叨：踩屎乃大凶之兆……不对！这是‘粪发涂墙’,预示咱们要发财！
我：师父,‘粪发涂墙’是这么用的吗
他踹我一脚：少废话！拿罗盘！
3.
我从包袱里掏出罗盘递过去。
马康接过来,煞有介事地转了两圈,突然皱眉：咦阴气最重的地方……在茅房
我凑过去一看,差点笑出声——罗盘拿反了,指针正指着我们来的方向。
马康老脸一红,强行解释：咳咳……此乃‘倒转乾坤探阴法’,专门反着看才能找到鬼！
说完,他雄赳赳气昂昂朝指针反方向走去。
结果刚走三步,扑通一声掉进了荷花池。
我赶紧把他捞上来。
他抹了把脸上的烂泥,掏出桃木剑：无妨！看为师斩妖除……咦
桃木剑弯了,剑尖软趴趴垂下来,像个问号。
我摸了摸材质：师父,这好像是柳木……
马康嘴角抽搐：柳、柳木辟邪效果更佳！
4.
好不容易熬到子时。
我和马康蹲在大厅里,面前摆着香案——其实就是个破桌子,上面放着发霉的供果和半截蜡烛。
突然,蜡烛噗地灭了。
阴风四起,房梁上传来咯吱咯吱的声音。
我浑身汗毛都竖起来了：师、师父……
马康一把按住我：莫慌！看为师的镇鬼符！
他唰地甩出那张王八符。
符纸飘到半空,突然自燃,啪地贴在了房梁上。
轰！
房梁上炸出一团绿火,紧接着传来一声尖叫：哎哟我滴娘！
一个白影咚地掉下来,正好砸在供桌上。
我和马康定睛一看——
是个穿白裙子的姑娘,脸上抹着面粉,手里还拿着根绳子。
马康愣了：这厉鬼……还挺俊
姑娘爬起来就骂：你们有病啊！差点烧死我！
5.
经过严刑拷问（其实就是抢了她的绳子）,真相大白：
这姑娘是刘府大小姐刘莺莺,因为不想嫁给县太爷的傻儿子,和账房先生私奔未遂,被关在后院。
所以我装鬼吓人！刘莺莺气鼓鼓地说,把下人都吓跑,好找机会溜出去！
马康摸着下巴：那之前死的两个家丁……
失足摔的！她翻白眼,谁让他们半夜偷库房银子！
我小声问马康：师父,这活儿还干吗
他眼珠一转,突然正色道：刘小姐,此事若被刘老爷知道……
刘莺莺立刻掏出一个钱袋：十两！封口费！
马康一把抢过银子,义正言辞：贫道最恨棒打鸳鸯！这事包在我们身上！
6.
正当我们商量怎么帮刘莺莺私奔时,后院突然传来一声惨叫。
啊——有鬼啊！
我们冲过去一看,账房先生飘在半空,翻着白眼,舌头耷拉老长。
刘莺莺尖叫：张郎！你怎么了！
马康脸色大变：不好！真被鬼上身了！
我腿都软了：师、师父,您的柳木剑……
管不了那么多了！马康一把扯下我的袜子,黑狗尿浸泡法袜！专克恶鬼！
我：
他抡起臭袜子就朝账房先生甩去。
啪！
袜子精准糊在账房脸上。
空气凝固了三秒。
账房先生哇地吐了,边吐边骂：谁他妈……呕……用臭袜子……呕……
马康趁机贴符,结果摸出张纸条：‘今欠怡红院春桃姑娘三两银’……拿错了！
就在这时,账房先生突然飘起来,阴森森道：你们……都得死……
马康一屁股坐地上：完了完了,这次是真货！
7.
眼看账房先生要扑过来,我急中生智,抓起供桌上的糯米糕砸过去。
啪！
糯米糕粘在他额头上。
鬼突然不动了。
马康瞪大眼：糯米镇邪可这是普通糯……哦！
只见账房先生疯狂抓脸：烫烫烫！谁往糯米糕里掺辣椒了！
刘莺莺弱弱举手：……我抹的。
趁着鬼惨叫的功夫,马康终于翻出张正经符,啪地贴在账房后背。
鬼嗷一嗓子,化作黑烟从账房七窍钻出,转眼消失不见。
账房先生噗通栽倒,刘莺莺扑上去就哭：张郎！
8.
第二天一早,刘老爷看着恢复正常的宅子,激动地直搓手：道长真乃神人也！
马康捋着胡子装高人：此鬼已被贫道打入十八层地狱！
（其实是被臭袜子和辣椒糕吓跑的）
刘老爷奉上二十五两银子,还额外送了一车米面。
回去路上,我忍不住问：师父,那真鬼会不会回来报仇
马康数着银子,头也不抬：怕啥大不了下次多带几双袜子。
我：……
走到半路,刘莺莺和账房先生追上来,塞给我们一个包袱：道长恩德,这点心意请收下！
打开一看,是两双新袜子。
马康感动得热泪盈眶：看看！这才是知恩图报！
我：……
第四章：僵尸婴事件
1.
道长！救命啊！
大清早,王铁匠抱着个襁褓冲进破庙,差点把门板撞飞。
马康正蹲在墙角嗦面条,被吓得一哆嗦,半截面条从鼻孔喷出来：噗——！谁啊！大清早奔丧呢！
王铁匠扑通跪下,掀开襁褓：您看看我儿子！
我和马康凑过去一看——
婴儿浑身发绿,跟颗腌黄瓜似的,正冲我们龇牙咧嘴,口水滴到地上滋啦冒烟。
我后退两步：嚯！您家孩子吃什么长大的
王铁匠哭丧着脸：昨儿还好好的,今早起来就这样了！咬死两只老母鸡,还把他娘胳膊啃掉块肉！
马康抹了把脸,故作高深：此乃……呃……五行缺德之症！
我小声提醒：师父,是‘五行失调’吧
他一巴掌拍我后脑勺上：就你话多！
2.
马康装模作样给婴儿把脉,手指刚搭上去就被咬住。
嗷——松口！松口！他甩着手惨叫,这崽子牙口比他爹打铁还狠！
王铁匠赶紧掰开孩子的嘴,马康抽回手,两排牙印滋滋冒血。
咳咳！他强忍疼痛,捋着胡子道,此子阴气侵体,已成半僵之躯,需以霹雳手段救治！
王铁匠哆嗦着问：啥、啥手段
马康抄起鞋底：先揍一顿！
啪！
鞋底抽在婴儿屁股上,声音清脆响亮。
婴儿愣了两秒,哇地喷出一口绿水,溅了马康一脸。
呕——！马康一抹脸,这味儿……像在茅坑泡了三年！
王铁匠心疼坏了：道长,这能管用吗
马康信口胡诌：当然！此乃‘以阳克阴’之法,打屁股激发阳气……哎哟！
婴儿突然一个鲤鱼打挺,咬住他道袍下摆,刺啦撕下一大块。
3.
眼看场面失控,我赶紧翻包袱：师父！黑驴蹄子！
马康边躲边喊：快！塞他嘴里！
我掏出个油纸包,拆开就往婴儿嘴里怼。
婴儿嚼了两下,突然眼睛一亮,咕咚咽下去,还打了个饱嗝。
马康傻眼：这……僵尸还挑食
我低头看油纸包上的字——张记卤猪蹄。
王铁匠颤声问：道长,接下来咋办
马康一咬牙：上糯米！泡澡！
我赶紧去厨房扛来米袋,哗啦啦倒进澡盆。
马康把绿孩子往里一按——
等等！王铁匠突然尖叫,这米咋是长条的
我定睛一看,袋子上写着东北长粒香。
马康额头冒汗：无、无妨！长粒驱邪效果更持久！
话音未落,婴儿抓起一把米噗地吹向我们,米粒粘在马康脸上,活像长了白胡子。
婴儿咯咯直笑,又抓起米往嘴里塞,嚼得嘎嘣响。
王铁匠快哭了：道长,我儿子咋还吃上了
马康硬着头皮道：这、这是在吸收糯米精华……哎哟！
婴儿突然一泡尿滋出来,澡盆里的米瞬间涨成粥。
4.
眼看要翻车,马康突然掏出一瓶药水：终极手段——大蒜汁洗眼！
我大惊：师父！那玩意辣眼睛！
他狞笑：要的就是以毒攻毒！
说着按住婴儿脑袋,咣咣往里滴了两滴。
哇——！！！
婴儿发出杀猪般的惨叫,眼窝里嗤地喷出两道绿气,直接糊了马康满脸。
马康被熏得踉跄后退：呕……这味儿……像十年没洗的裹脚布……
突然,婴儿嗝儿一声,从嘴里喷出一股绿色喷泉,足有三尺高。
王铁匠惊呼：我儿的毒吐出来了！
马康一抹脸上绿水,立刻摆出高人风范：不错！此乃贫道独门‘辣眼驱邪大法’！
我小声嘀咕：明明是歪打正着……
啪！后脑勺又挨一巴掌。
5.
就在我们以为大功告成时,婴儿突然浑身抽搐,皮肤下鼓起一个个小包,像有虫子在爬。
王铁匠吓傻了：道、道长！这又是啥
马康也慌了,手忙脚乱翻包袱：别急！为师还有……咦镇尸符呢
我弱弱举手：您昨晚擦屁股用了……
马康：@￥%！
突然,婴儿嗷地一声跳起来,直奔马康脖子咬去！
马康一个懒驴打滚躲开,大喊：徒儿！抄家伙！
我抄起板凳砸过去,咣当砸偏,把窗户干碎了。
婴儿调头朝我扑来,我脚下一滑,整个人迎面摔下——
噗叽！
正好一屁股坐在婴儿身上。
嗝——！
婴儿被我压得白眼直翻,嘴里噗噗往外冒绿烟,跟个漏气的茶壶似的。
马康瞪大眼,突然一拍大腿：妙啊！此乃失传已久的‘泰山压顶驱邪大法’！
王铁匠：
6.
半柱香后,婴儿恢复了正常肤色,呼呼大睡。
王铁匠千恩万谢,掏出五两银子：道长真乃活神仙！
马康边收钱边忽悠：令郎体内余毒未清,需连续三年每月用童子尿泡澡……
我插嘴：师父,他爹是铁匠,哪儿找童子
马康一指我：你不就是
我：
吃饭路上,马康掂着银子哼小曲。
我揉着酸痛的屁股问：师父,咱们是不是该学点真本事了
他神秘一笑,从怀里摸出本破书：看！《正宗茅山驱邪术》！
我翻开第一页,上面写着：遇到僵尸先躺下装死——它不吃尸体。
我：……
第五章：河神娶亲
1.
听说了吗赵员外家闺女昨晚上轿,连人带轿子凭空消失了！
茶摊上,几个闲汉正说得唾沫横飞。
我竖起耳朵偷听,顺手把马康面前的花生米摸走两颗。
可不是！另一个压低声音,河神庙前的供品,第二天准没！肯定是河神显灵了！
马康突然一拍桌子：荒谬！
吓得我花生米卡在嗓子眼,咳得满脸通红。
他捋着胡子冷笑：哪有什么河神娶亲分明是妖人作祟！
茶摊老板凑过来：道长有高见
马康掏出一枚铜钱拍在桌上：贫道掐指一算,此事必有蹊跷！
我小声嘀咕：师父,您刚才明明在抠脚……
啪！后脑勺挨了一记。
2.
当天下午,我们蹲在河边芦苇丛里喂蚊子。
我挠着满腿包：师父,咱为啥不直接去河神庙
马康瞪眼：你懂什么！抓贼要抓赃,捉奸要……咳,总之得等他们现形！
正说着,河面突然哗啦一声,冒出几个湿漉漉的脑袋。
我差点叫出声——是船帮的人！
这帮人鬼鬼祟祟爬上岸,领头那个刀疤脸低声说：老三,今晚子时老地方,再干一票就走！
马康眼睛一亮,拽着我悄悄退走。
回到破庙,他翻出一堆破布：徒儿,准备扮新娘！
我头皮发麻：师父,您认真的
他咧嘴一笑,露出两颗大黄牙：舍不得徒弟,套不着山狼！
3.
夜幕降临,我穿着借来的嫁衣,头上盖着红盖头,坐在轿子里浑身不自在。
马康假扮媒婆,脸上抹得跟猴屁股似的,还贴了颗痦子。
新娘子~起轿咯~他掐着嗓子喊,差点把我笑吐。
轿子晃晃悠悠来到河边,突然一阵阴风,轿夫们齐声尖叫：河神来了！
哗啦一声,轿子被抛进河里！
我在水里扑腾两下,突然被几只手抓住,拖进一个水下洞穴。
4.
盖头被掀开,刀疤脸狞笑：又一个新娘子……咦
我冲他抛个媚眼：官人~
呕——刀疤脸倒退三步,怎么是个男的！
旁边小弟结结巴巴：老、老大,会不会是河神好这口……
好你个头！刀疤脸一巴掌扇过去,被耍了！快找找有没有同伙！
突然,洞口传来马康的尖嗓：河神娘娘到——
只见他穿着我的嫁衣（明显小了）,裙摆撕到大腿根,腿毛在水里飘得像海草。
船帮众人集体石化。
刀疤脸声音都颤了：这河神……口味挺重啊
5.
马康一个猛子扎过来,死死抱住刀疤脸：官人~怎么不来找人家~
刀疤脸疯狂挣扎：滚啊！老子喜欢女的！
我趁机掏出准备好的蒙汗药包子：各位大哥消消气,先吃点东西……
饿了一天的匪徒们抢过包子就啃。
半炷香后——
咕噜噜……
此起彼伏的肠鸣声响彻洞穴。
刀疤脸脸色突变,夹紧屁股：你、你下毒！
我挠头：拿错了,好像是泻药……
噗——！
一连串鞭炮般的响声在水下回荡,匪徒们捂着屁股疯狂上浮。
6.
第二天县衙,获救的姑娘们指认船帮。
县令拍案怒喝：竟敢假扮河神！拉下去重打四十大板！
衙役小声提醒：大人,他们拉得腿软,再打怕出人命……
马康凑过去：不妨事！贫道有止泻符！
说着掏出张黄纸,啪地贴在刀疤脸额头。
刀疤脸感动得热泪盈眶：多谢道……
刺啦——符纸突然冒烟自燃。
马康惊呼：哎呀！拿成爆破符了！
7.
结案后,我们正在河边洗道袍,突然水面咕嘟冒泡。
一只磨盘大的老乌龟浮上来,开口说人话：多谢二位揭穿奸人。
马康嗷一嗓子跳我背上：妖、妖怪！
老龟叹气：老朽乃真河神,那些贼人偷供品还嫁祸于我……
我壮着胆子问：那您为啥不收拾他们
老龟无奈：天庭新规,神仙不得干涉凡间事。
马康突然来劲了：那您能托梦让我中赌坊头彩吗
老龟：……
最后它送了我们一颗避水珠（其实是鱼泡）,转身潜入水中。
马康对着水面喊：记得托梦啊！要猜大小那种！
第六章：中元节地府游
1.
瞧一瞧看一看！中元节特惠！地府一日游,包吃包喝包见阎王！
马康站在城隍庙前吆喝,手里挥舞着自制的阴间通行证——黄纸上画了个歪歪扭扭的骷髅头,盖着不知从哪个坟头抠来的泥印子。
我蹲在旁边数铜板：师父,咱这么骗人,真不会遭报应吗
他踹我一脚：什么叫骗这叫‘阴间文化体验’！有钱人就好这口！
正说着,钱员外腆着肚子过来：道长,真能带我见先父
马康立刻堆笑：当然！贫道专开阴阳路,阎王爷见了都得递烟……咳,递香！
钱员外二话不说拍出十两银子：今晚子时,我来找你！
等人走远,我愁眉苦脸：师父,咱上哪儿找地府去
马康神秘一笑,指了指城外乱葬岗：那儿有个溶洞,点上绿灯笼,不就是阴曹地府
我：……
2.
半夜,我们带着钱员外一家来到溶洞。
马康掏出绿纸糊的灯笼,用绳子吊在洞顶。幽光一照,钟乳石影子张牙舞爪,确实挺瘆人。
钱员外腿肚子打颤：道、道长,这真是鬼门关
马康一甩拂尘：且看贫道做法！
说着掏出个破铃铛猛摇,嘴里念叨：天灵灵地灵灵,牛头马面来显形！
暗处突然嗷一嗓子,跳出个黑影——是我扮的无常鬼,脸上抹着锅底灰,舌头用红布条粘着。
钱员外扑通跪下了：鬼爷饶命！
我憋着笑,压低声音：拿……钱……买路……
马康赶紧递上一叠纸钱：您收好！
我假装清点,突然咦了一声：这怎么是‘天地银行’的现在阴间收新币了
马康脸都绿了,踹我一脚：孽畜！这是阳间最新款！
3.
接下来是重头戏。
溶洞深处,我们提前摆好了奈何桥——其实就是个独木桥,底下挖了个水坑。
马康扶着钱员外上桥：小心走,掉下去就投胎了！
钱员外战战兢兢迈步,突然桥板咔嚓断裂——
噗通！
水花四溅。
马康急中生智：恭喜钱老爷！此乃‘洗去前世业障’！
钱员外从水里冒出头,吐着泥汤子：我……我会游泳啊……
4.
好不容易来到望乡台（其实就是个土坡）,该喝孟婆汤了。
马康端出个豁口碗：此汤用忘川水熬制,喝前摇一摇！
钱小姐好奇地问：怎么有股板蓝根味
马康正色道：孟婆最近风寒,加了点药……别废话,快喝！
钱小姐抿了一口,噗地喷出来：怎么还冒泡泡
我凑近一看——黑焦糖没化完。
马康一巴掌拍我背上：孽徒！让你买‘孟婆牌’忘情水,怎么买了‘孟浪牌’的！
5.
压轴戏是见阎王。
溶洞最深处,马康的表舅披着黑床单坐椅子上,脸上涂着墨汁：来者何人！
钱员外全家跪倒磕头。
马康递上本册子：请阎君查生死簿！
表舅装模作样翻开,突然皱眉：钱富贵,阳寿七十……等等,这怎么是红烧肉做法
我定睛一看——拿成醉仙楼的菜单了。
马康一个箭步冲上去：阎君息怒！这是新式生死簿,看人先看吃啥！
说着疯狂使眼色。
表舅会意,捋着胡子道：嗯……钱富贵,最爱吃红烧肉,减寿十年！
钱员外当场哭了：我就好这口肉啊！
6.
正当我们快糊弄过去时,溶洞突然阴风大作。
绿灯笼啪地灭了,黑暗中传来幽幽哭声。
钱小姐尖叫：有鬼啊！
马康也慌了：徒儿！快上真家伙！
我手忙脚乱掏符纸,突然一只苍白的手搭在我肩上。
回头一看——是个飘在半空的白衣女鬼,没有脚。
表舅嗷一嗓子从椅子上滚下来：真、真货啊！
女鬼幽幽道：多谢诸位…打开鬼门…奴家迷路三十年了…
马康两腿打颤：姑、姑娘有话好说…
女鬼递来块玉佩：送给…帮我超度的人…
说完化作青烟消散。
7.
第二天,钱员外非但没要回银子,还加钱请我们做法事。
原来他爹托梦,说在地府收到钱了,要儿子多烧几个丫鬟。
马康数着钱嘀咕：早知阴间钱不经花这么严重,该多印点……
表舅凑过来：大侄子,下次有活儿还叫我啊！
我摸着怀里的玉佩发呆。
马康踹我一脚：发什么愣去买纸人！要胸大的！
我：……
第七章：尸王惊变
1.
道长！出大事了！
赵府管家跌跌撞撞冲进破庙,裤裆湿了大片,浑身抖如筛糠。
马康正拿我的裤腰带当鱼线,在功德池里钓王八,闻言手一抖,王八扑通溜了。
慌什么！他心疼地看了眼池子,天塌下来有高个儿顶着！
管家扑通跪下：我家老爷……变僵尸了！
我手里的香灰盆咣当掉地上：啥！
马康却两眼放光：细说！怎么变的咬人没有工钱给多少
管家哭丧着脸,哆哆嗦嗦讲起来——
原来赵老爷三日前暴毙,昨晚守灵时突然直挺挺坐起,逮着家丁就啃,已经咬伤五六人。
马康一拍大腿：早说嘛！降妖除魔乃我辈本分……先付定金！
2.
到了赵府,果然阴气森森。
院墙贴满黄符,家丁们手持火把缩在角落,有个被咬的已经脸色发青,被铁链锁在柱子上嘶吼。
我小腿肚子转筋：师父,这、这回是真的吧
马康强装镇定,捋着胡子道：区区行尸,不足为惧……徒儿,墨斗线！
我赶紧翻包袱,掏出一团湿漉漉的线：前天下雨,泡涨了……
马康嘴角抽搐,还是接过来,在棺材上弹了几下。
刺啦——
墨线遇水化开,在棺木上留下几道淡痕,活像小孩尿炕的印子。
赵夫人颤声问：道长,这能镇住吗
马康硬着头皮：此乃……呃……水墨镇尸法！
话音未落,棺材板砰地炸飞！
3.
赵老爷直挺挺立起,青面獠牙,指甲足有三寸长。
马康抄起桃木剑就刺——
咔嚓！
剑尖戳在僵尸胸口,直接弯成钩子。
我定睛一看,剑身上刻着柳木制三个小字。
马康老脸一红,甩手扔出铜铃：看法器！
当啷！
铜铃砸在僵尸脑门,裂成两半——铝芯的。
僵尸被激怒,一个蹦跳扑来。
马康边跑边喊：徒儿！黑驴蹄子！
我手忙脚乱掏包袱,摸出个油纸包扔过去。
马康接住一闻：怎么是酱猪蹄！
我哭丧着脸：昨儿饿急了,把黑驴蹄子炖了……
4.
眼看僵尸要掐住马康脖子,我急中生智,抄起供桌上的糯米砸过去。
哗啦——
糯米撒了僵尸满头满脸。
它愣住,开始嘎嘣嘎嘣嚼起来,跟吃炒豆似的。
马康趁机滚到安全处,突然眼睛一亮：徒儿！它怕糯米！继续撒！
我哭丧着脸：没了……刚那是最后一碗……
僵尸嚼完糯米,眼中凶光更盛,一个蹦跳三丈远,直扑马康！
完犊子！马康面如死灰,从怀里摸出个布包塞给我,拿着！这是为师毕生积蓄……
我感动地打开——一叠阴司纸钱。
5.
就在僵尸利爪要碰到马康咽喉时,一道金光破窗而入！
锵！
金光钉在僵尸眉心,竟是根痒痒挠！
僵尸顿时僵住,浑身噼啪冒火星子。
门外传来清朗声音：无量天尊！这孽障倒是会挑时辰作乱。
众人回头,但见一位白须老道踏月而来,道袍飘飘,仙风道骨。
马康瞪大眼：师、师叔！
老道瞥他一眼：马康,三十年前你偷吃我金丹时,可没叫这么亲热。
说罢袖袍一挥,那痒痒挠嗡地飞回手中。
僵尸应声倒地,化作滩黑水。
6.
老道自称无尘子,竟是马康的师门长辈。
他指着黑水叹道：此尸吸足月华,已成气候。若非你们用糯米拖延,早酿成大祸。
我壮着胆子问：仙长,那痒痒挠……
无尘子微笑：三千年菩提树所制,专克阴邪。
马康突然跪下：师叔救命！我被尸毒……
无尘子甩袖冷哼：你中的是猪油蒙心毒！说罢看向我,小友倒有几分灵气。
原来我误吞的黑丸素,竟是当年马康偷走的半颗金丹！
7.
马康伤势发作,躺在地上直哼哼：徒儿啊……为师最厉害的法术……就是让你相信我会法术……
他哆嗦着掏出一本破册子：《真·乌龙秘籍》……记得给我烧纸……要金元宝……阴间费钱……
手一垂,没了气息。
无尘子摇头：装死倒是一绝。
果然,马康又睁开眼：咳……金元宝要文宝斋的……
这回真断气了。
第八章：仙缘真相
1.
无尘子蹲在马康的尸首旁边,伸手探了探鼻息,又翻了翻眼皮,最后啧了一声,从袖子里摸出一根银针,对着他的人中狠狠一扎——
嗷——！
马康诈尸般弹起来,捂着嘴直抽抽：师叔！您这是救人还是谋杀啊！
无尘子冷笑：救你三十年前你偷吃我金丹的时候,怎么没想到今天
我正跪在旁边哭丧呢,闻言一愣：金丹
无尘子斜眼瞥我：这小子没跟你说当年他趁我闭关,溜进丹房,把我那炉‘九转还魂丹’当糖豆嚼了半颗。
马康讪笑：那玩意儿黑不溜秋的,谁知道是宝贝……
无尘子气得胡子直翘：那你吐出来！
早拉出来了……马康小声嘀咕。
我忽然想起什么,摸了摸肚子：等等！师父,您之前给我吃的那个‘黑丸素’……
马康眼神飘忽：咳咳……那叫废物利用！
无尘子却突然抓住我手腕,三指搭脉,眉头越皱越紧：怪哉……半颗残丹,竟在你体内化了药性
我咽了口唾沫：仙长,我会不会死啊……
无尘子沉吟片刻：死倒不会,就是……
就是什么
以后放屁可能带金光。
我：……
2.
马康的伤其实不重,但无尘子那一针似乎扎漏了他的底气。他瘫在草堆上,脸色灰败,突然冲我招手：徒儿……过来……
我凑过去,以为他要交代后事。
结果他压低声音：床底下第三块砖……有东西……
我精神一振：银子
《真·乌龙秘籍》……他虚弱地掏出一本册子塞给我,其实……为师最厉害的法术……就是让你相信我会法术……
我翻开第一页,上面歪歪扭扭写着：
遇到打不过的,就喊‘看我师父来了！’——如果对方回头看,赶紧跑。
第二页：
符咒画错不要紧,只要吼得够大声,鬼都会怀疑自己眼瞎。
第三页：
黑狗血难找用朱砂兑鸡血,再掺点蒜汁——反正客户闻不出来。
我手直哆嗦：师父……这……
马康咧嘴一笑,露出带血的牙：怎么样是不是……呕心沥血
无尘子在旁边冷笑：是呕心沥血还是误人子弟
马康突然抓住我的手：徒儿……记得给我烧纸……要金元宝……阴间费钱太厉害……
说完,脑袋一歪,这回真没气了。
3.
我和无尘子给马康换了身干净道袍,正准备入殓,突然一阵阴风刮过——
阿嚏！
马康的尸首打了个喷嚏,诈尸般坐起来：冻死老子了！
我吓得一屁股坐地上：师、师父！
无尘子却见怪不怪,从袖子里掏出个小瓷瓶：装死还上瘾了把这‘九转续命散’吃了！
马康接过药丸嗅了嗅,突然瞪大眼：这不是当年我偷吃的……
闭嘴！无尘子一巴掌拍他后脑勺,这是师叔新炼的！
马康讪讪吞下药丸,气色居然肉眼可见地红润起来。
我小声问无尘子：仙长,您不是说不管他吗
无尘子捋须长叹：终究是师兄临终托付的孽徒……咦
他突然盯着我腰间玉佩——正是溶洞女鬼给的那块。
小友,这玉佩从何而来
我如实相告。无尘子面色骤变,掐指一算：难怪！此乃‘阴德佩’,非大功德者不可得！
马康凑过来：能换钱不
无尘子：……
4.
当夜,无尘子在院中摆下法坛。
他让我坐阵眼,马康蹲旁边啃烧鸡。
闭眼,凝神。无尘子一拂尘抽在我脑门上,感受体内金丹余力！
我疼得龇牙咧嘴,但很快发现丹田处真有股暖流,跟闹肚子似的来回窜。
无尘子点头：果然开了气海。突然瞪向马康,你倒会捡便宜！随便捡个徒弟都有仙根！
马康得意洋洋：那是！我早看出这小子……呃……骨骼清奇！
无尘子懒得理他,对我正色道：小友可愿随我回山修行
我还没开口,马康先蹦起来：不行！他得给我养老送终！
无尘子冷笑：你吃续命散后起码再活五十年,送哪门子终
马康语塞,突然掏出一把铜钱撒地上：那就让老天决定！正面多就跟我,反面多就跟师叔！
无尘子拂袖：胡闹！
我却蹲下来数——七正三反。
马康咧嘴笑：看吧！天意啊！
无尘子突然伸脚一踢,铜钱全翻了个面。
现在十反。
马康：……
5.
启程那日,马康往我包袱里塞了一堆破烂：
豁口的八卦镜、掉色的桃木剑、还有那本《真·乌龙秘籍》。
记着啊！他梗着脖子,混不下去就回来！为师带你重出江湖！
无尘子冷笑：然后继续用柳木剑捉鬼
马康老脸一红,突然压低声音对我说：床底下砖缝里……其实真有点碎银子……
我鼻子一酸,跪下磕了三个响头。
起身时,发现他偷偷用袖子抹眼睛。
走出很远回头,还看见那个邋遢身影站在破庙前挥手。
6.
山路走到一半,无尘子突然问我：可知为何收你
我挠头：因为金丹
他摇头：金丹只是引子。说着指了指我胸口,阴德佩认主,说明你天生该吃这碗饭。
我正感动,他又补了句：
当然,主要是我缺个劈柴的。
我：……
第九章：新修仙路
1.
张嘴！
无尘子一声喝,我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弹进嘴里一颗丸子。
那丸子入口即化,甜中带苦,苦里透酸,最后竟泛起一股辣味,呛得我眼泪直流。
咳咳......仙长,这是......
九转洗髓丹。无尘子捋着胡子,专治你体内浊气。
我正感动,他突然补了句：不过刚才拿错了,那是老道新研制的五味辟谷丸。
......
我捂着火烧般的喉咙,眼泪汪汪地看他从袖中另取出一颗金灿灿的丹药。
这颗才是。
还、还要吃
自然。无尘子眯眼,不过得先背《清静经》三百遍。
我眼前一黑。
2.
清晨,无尘子把我拎到悬崖边。
瀑布如银龙坠下,轰隆声震耳欲聋。
今日功课：用嘴接瀑布一炷香。
我腿肚子转筋：这、这不是要命吗
怕什么！无尘子踹我一脚,当年你师父偷吃金丹后,可是在粪坑里打坐三日去浊气！
我：......
咬牙站到瀑布下,刚张开嘴就被冲了个跟头。
无尘子在岸上啃着鸡腿指点：气沉丹田！想着你是在喝汤！
我呛得直翻白眼——这哪是喝汤,分明是挨揍！
3.
炼丹房里,无尘子指着两盘丹药考我：分辩哪个是九转金丹,哪个是六味地黄丸。
我瞅了半天：左边这个会发光,应该是......
错！他一拂尘抽我手上,会发光的是萤火虫卵！
......
又指右边黑乎乎的丸子：这个总该......
那是羊粪蛋。
我彻底傻眼。
无尘子从袖中摸出颗米粒大的金丸：记住,真仙丹朴实无华。
话音未落,那金丸噗地变成只蛤蟆,蹦走了。
......刚那是变形丹。
4.
半夜打坐时,供桌上的苹果突然少了一个。
地上出现一行水渍字迹：
【徒儿,烧个纸人来】
我吓得一激灵,接着又浮现一行：
【要胸大的】
......师父
烛火忽闪,显出马康半透明的身影,正抱着苹果啃。
还是你小子孝顺！那老东西连根香都不给我烧！
我哭笑不得：您怎么......
地府放假七日。他翘着二郎腿,对了,那本秘籍看到第几页了
我老实回答：第三页'朱砂兑鸡血'那里。
马康突然正色：翻到最后页。
我依言翻开,只见角落歪歪扭扭写着：
【若遇真危急,大喊三声'马康英俊潇洒',为师必到】
......
马康的鬼魂得意洋洋：怎么样这才是压箱底的保命......哎哟！
无尘子的拂尘突然破空而来,把他抽散成一缕青烟。
窗外传来冷哼：死了还不正经！
5.
三年后,无尘子扔给我一个包袱：去把槐树精收了。
我信心满满：弟子这就......
等等。他又丢来本册子,带上看。
翻开一看：《乌龙法术大全（精修版）》
署名：马康
无尘子合著
我：......
山脚下,熟悉的破庙还在。
推门进去,供桌上摆着新鲜供果,牌位擦得锃亮。
上面写着：
【恩师马康之灵位】
旁边小字备注：
【偷吃供品者烂屁股】
我笑着上了炷香,忽然听见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
臭小子,还知道回来看看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