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逃离地狱般的婚姻,我带着一身伤疤躲进荒山。
本以为是绝路,却捡回一个失忆的濒死男人。
他沉默如谜,强悍如兽,在我那恶魔丈夫追来时,他成了我唯一的屏障,用染血的双手撕开黑暗。
这野蛮的守护,是我的救赎,还是另一场无法挣脱的宿命
第一章:绝路逢兽
脸颊上那道火辣辣的疼,混着铁锈味的血腥,提醒我——我又一次从那个名为家的地狱里逃了出来。
张强,我的丈夫,那个在外人面前温文尔雅、关上门就化身恶魔的男人,这次差点真的打死我。肋骨断了没断不知道,只知道每一次呼吸都像有刀片在剐蹭胸腔。
不能再回去了。这次,绝不。
我像一只被猎人追到穷途末路的兔子,跌跌撞撞,深一脚浅一脚地逃进了这片鸟不拉屎的深山老林。夜色浓得像化不开的墨,伸手不见五指,只有冰冷的雨水和风声是我的同伴。
去哪里不知道。能活多久不知道。
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离那个魔鬼远一点,再远一点。
体力早已透支,意识也开始模糊。脚下一滑,我整个人滚下了一个陡坡,重重摔在一条冰冷的溪流边。碎石硌得我浑身骨头都在哀鸣,喉咙里涌上一股腥甜。
完了。这次大概真的要交代在这儿了。也好,死在外面,总比死在张强那个畜生手里干净。
就在我意识涣散,几乎要放弃的时候,一股浓重得令人作呕的血腥味,混杂着泥土和雨水的湿气,蛮横地钻入了我的鼻腔。
我艰难地侧过头,借着微弱的、不知从何而来的天光,看到了……一个人。
或者说,一具勉强还能喘气的尸体。
他就趴在离我不远处的溪水边缘,大半个身子浸在冰冷的流水里。黑色的作战服被撕裂得到处是口子,混着泥泞和暗红的血污,几乎看不出原样。一道狰狞的伤口从他的肩胛骨一直延伸到腰侧,皮肉外翻,深可见骨。
雨水冲刷着他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的脸,那张脸的轮廓……即便是沾满了污泥和血迹,也看得出线条极其硬朗、英挺。只是此刻,双目紧闭,眉头痛苦地蹙着,只有微弱起伏的胸膛证明他还活着。
我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心脏在胸腔里擂鼓。
这荒山野岭,怎么会突然冒出这么一个……重伤濒死的人看他身上的伤,绝非普通意外。那股若有若无、却仿佛凝成实质的煞气,比山里的野兽更让我感到恐惧。
我刚逃离了一个魔鬼,难道老天爷觉得不够刺激,又给我送来一个更狠的这简直是地狱副本开局,还带加倍的。
跑。
身体叫嚣着让我快跑。离这个危险的、来历不明的男人远一点。
可我的腿像灌了铅一样沉重,不仅因为伤痛和疲惫,更因为……我看着他那张毫无生气的脸,看着那道几乎将他劈成两半的可怕伤口,心里某个早已麻木的角落,竟然被这极致的惨烈烫了一下。
救他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我自己都觉得荒谬。我连自己都快保不住了,哪来的圣母心去救一个比恶鬼还像恶鬼的陌生人
可……如果放任他在这里,他必死无疑。
溪水冰冷刺骨,雨还在下。他的体温正在被一点点夺走。
我咬着牙,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撑起身子,朝着那个散发着浓郁血腥和危险气息的男人,挪了过去。
老天爷,如果你真的存在,就告诉我,这次,我赌对了吗
第二章:破屋残喘
我不知道自己哪来的力气,或者说,是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我几乎是连滚带爬,用上了吃奶的劲儿,才把这个死沉死沉的男人一点点从溪水里拖了出来。
他的身体烫得惊人,隔着湿透的衣服都能感觉到那不正常的高温。伤口还在渗血,混着泥水,触目惊心。
必须找个地方避雨,否则我们两个都得玩完。
不幸中的万幸,我记得小时候跟爷爷进山采药,似乎在附近见过一个废弃的猎人小屋。凭着模糊的记忆和求生的执念,我硬是半拖半拽地,把他弄到了那个摇摇欲坠的破木屋里。
屋子很小,只有一间,四壁漏风,屋顶也破了几个洞,勉强能遮挡大部分的风雨。角落里有一个石头垒成的简易火塘,还有一些散落的、早已腐朽的干草。
这就是我们临时的避难所了。
我把他安置在相对干燥的干草堆上,然后瘫坐在地上,大口喘着气,感觉五脏六腑都错了位。肋骨的疼痛一阵阵袭来,眼前阵阵发黑。
但现在不是休息的时候。他还烧着,伤口也必须处理。
我翻遍了自己身上,只找到一小包逃跑时胡乱塞进口袋的、受了潮的劣质纸巾,和半瓶矿泉水。至于药品……呵,张强怎么可能让我有机会接触那些东西
没办法了。
我撕下自己身上还算干净的衬衫内衬,沾了点水,颤抖着手,试图清理他那道最狰狞的伤口周围的污泥。血腥味更浓了,熏得我几欲作呕。
他的肌肉线条极其流畅结实,即便在昏迷中,也透着一种蛰伏的力量感。皮肤下,隐约可见一些陈年的、形状各异的疤痕。这绝不是一个普通人该有的身体。
他是谁到底经历了什么
这些疑问在我脑子里盘旋,但更多的是恐惧。
清理伤口时,我的手不小心碰到了他腰侧的痒处,他猛地一颤,喉咙里发出一声模糊不清的低吼,眼睛骤然睁开了一线!
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
漆黑,深邃,没有任何焦距,却像藏着尸山血海的煞气,冰冷得没有一丝活人的温度。仅仅是一瞥,就让我如坠冰窟,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我吓得猛地缩回手,心脏差点跳出嗓子眼。
还好,他只是本能反应,很快又闭上了眼睛,陷入更深的昏迷。
我惊魂未定,看着他那张因高烧而泛起不正常潮红的脸,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我捡回来的,可能真不是人,是个索命的修罗。
没有药,没有食物,只有一个破屋子,和一个随时可能要了我命的重伤煞神。
我靠在冰冷的墙壁上,听着外面的风雨声,和身边男人粗重而压抑的呼吸声,第一次感到了比张强的拳头更深沉的绝望。
为了方便,我给他取了个名字。看着这片苍茫的大山,我叫他——阿山。
阿山。
我不知道救了你,是把我拖入了更深的深渊,还是……给了我一个渺茫的、同归于尽的陪伴。
第三章:蛰伏的野兽
阿山的命,硬得像块石头。
在没有药物,只靠着我找来的一些勉强能止血的草药,这要感谢我那早逝的草药医生爷爷,和几场断断续续的雨水吊着命的情况下,他居然真的挺了过来。
三天后,他彻底清醒了。高烧退去,虽然依旧虚弱,但那双漆黑的眼睛里,终于有了一点属于活人的神采——尽管那神采,依旧是冰冷的、警惕的、空洞的。
他失去了记忆。
问他叫什么,不知道。问他从哪里来,不知道。问他为什么会受这么重的伤,更是一问三不知。
除了知道自己是个男的,他好像什么都忘了。活脱脱一个行走的你是谁我在哪我要干什么表情包。
他不怎么说话,大多数时候只是沉默地靠坐在角落里,用一种近乎锐利的眼神观察着这个破败的小屋,和我。那眼神,像是在评估环境,也像是在评估我这个……救命恩人
说实话,他醒着比昏迷的时候更让我压力山大。
他身上那种久经沙场沉淀下来的煞气和压迫感,并没有因为失忆和虚弱而消失多少。我就像养了一头暂时拔了牙的老虎,还得时刻提心吊胆,生怕他哪天恢复了出厂设置,第一个就把我给撕了。
但……人是得吃饭的。尤其是在这种缺医少药的情况下,再不补充点能量,别说他了,我也得先饿死。
我拖着还没好利索的身子,准备去附近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找到点野菜野果,或者……设个简陋的陷阱抓只兔子什么的。
临走前,我看着角落里那个沉默的男人,犹豫了一下,还是把身上唯一一把捡来的、锈迹斑斑的柴刀递给了他:我出去找点吃的。你……你自己小心。
算是尽人事听天命了。
等我两手空空、垂头丧气地回来时,却被眼前的景象惊得差点把下巴掉地上。
阿山不知何时离开了小屋。此刻,他正蹲在溪边,手里……拎着两条还在活蹦乱跳的肥硕河鱼!
他是怎么做到的!徒手抓的!
更让我目瞪口呆的是,他处理鱼的手法。没有刀,他就用锋利的石片,动作干净利落,刮鳞、去内脏,一气呵成,那熟练度,仿佛刻在DNA里。处理完鱼,他又不知道从哪里摸回来几只野鸡,同样用一种极其高效、甚至可以说冷酷的方式处理干净。
整个过程,他表情平静,眼神专注,仿佛只是在完成一项再简单不过的任务。
但我看着他那双沾着鱼血和鸡毛的手,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这哥们儿……失忆前到底是干嘛的杀鱼杀鸡都这么专业,杀人……岂不是更专业
我咽了口唾沫,默默地接过他处理好的食材,开始生火。
气氛依旧沉默,甚至比之前更压抑。他展现出的能力,像一把悬在我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让我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不确定。
可……看着火堆上滋滋作响、散发着诱人香气的烤鱼烤鸡,我又不得不承认,内心里某个角落,竟然因为他的这份强悍,而生出了一丝丝……可耻的安全感
至少,跟着他,好像暂时饿不死了
就在我胡思乱想之际,一阵极其微弱的、若有若无的引擎轰鸣声,似乎顺着风,从山谷的某个方向隐隐约约传了过来。
我的心猛地一紧,脸色瞬间煞白。
是错觉吗还是……
张强!
他找到这里来了!
我下意识地看向阿山。他似乎也察觉到了什么,原本略微放松的身体瞬间绷紧,侧耳倾听,那双漆黑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冰冷的、属于野兽的警惕光芒。
危险,正在逼近。
而我身边这个失忆的野兽,会是我的守护神,还是……和我一起坠入深渊的催命符
第四章:风雨飘摇的家
我和阿山,就这样在这个四面漏风的破屋里,开始了我们诡异的同居生活。
说是同居,其实更像是两个伤痕累累的野兽,在同一个逼仄的巢穴里互相舔舐伤口,同时又戒备着对方随时可能露出的獠牙。
他依旧沉默寡言,惜字如金。大多数时候,他只是安静地坐在角落,或者靠在门边,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警惕地扫视着周围的一切。仿佛这破败的山林里,潜藏着无数看不见的敌人。
但他不再像最初那样,让我感到纯粹的恐惧。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会把烤好的、肉最厚实的那块野鸡腿默默递给我;会在我夜里被冻醒、瑟瑟发抖时,不动声色地往火塘里添更多的柴;会在我外出寻找能吃的东西时,像一尊沉默的雕塑般守在小屋附近,确保我始终在他的视线范围内。
没有言语,没有表情,只有行动。一种近乎本能的、沉默的守护。
这让我感到一丝……极其危险的动摇。
我告诫自己,叶青,清醒一点!他是个来历不明的危险分子!你只是暂时需要他。别特么好了伤疤忘了疼,又栽在男人手里!
可是在这个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鬼地方,这份沉默的、带着野性的保护,又像是一剂缓慢渗透的毒药,让我那颗早已千疮百孔的心,不由自主地生出一丝微弱的、可耻的依赖。
这天夜里,下起了瓢泼大雨,雷声如同战鼓般在山谷间滚动。
闪电撕裂夜空,惨白的光瞬间照亮了小屋内部,也照亮了阿山那张轮廓冷硬的脸。
我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开始发抖。
不是因为冷。
是那些被深埋的、刻入骨髓的恐惧,被这狂暴的雷雨声重新唤醒了。我想起了无数个这样的夜晚,张强喝醉了酒,借着酒劲,像头发疯的野兽一样对我拳打脚踢。窗外也是这样电闪雷鸣,而我的哭喊和求饶,全都被淹没在震耳欲聋的雷声里……
别……别打我……求你……我蜷缩在干草堆里,双手抱头,意识陷入了过去的噩梦,止不住地呜咽。
一只微凉的、带着薄茧的手,轻轻覆在了我颤抖的肩膀上。
我惊恐地抬头,对上了阿山那双漆黑的眼睛。
他没有说话,眼神依旧是平静的,甚至带着一丝……困惑仿佛不明白我为何如此失态。但他并没有移开手,也没有靠近,只是用一种极其克制的方式,传递过来一丝微弱的、属于活人的温度。
同时,我注意到,他另一只手,不自觉地握紧了放在身旁的那根被他削尖了用作武器的木棍,目光锐利地扫向破屋唯一的门口,身体呈现出一种蓄势待发的防御姿态。
他在……保护我
即便不知道我在害怕什么,他的本能也在警惕着可能出现的威胁
雷声依旧轰鸣,但我剧烈颤抖的身体,却在那只手的温度下,奇迹般地,一点点平复了下来。
窗外的风雨,似乎预示着某种不祥。被找到的恐惧,像藤蔓一样缠绕着我。
这份在绝境中相互取暖的、脆弱的平静,还能维持多久
那个魔鬼的脚步声,是不是已经……近在咫尺了
第五章:修罗场,单方面碾压
墨菲定律诚不欺我。你越害怕什么,什么就越会来。
那阵摩托车的轰鸣声,终究不是幻觉。
三天后的一个下午,就在我和阿山刚刚烤好一只兔子,准备分享这来之不易的晚餐时,几道粗野的身影,出现在了破屋前那片小小的空地上。
为首的那个,穿着脏兮兮的皮夹克,脸上带着狞笑,眼神像毒蛇一样黏在我身上——张强。他身边还跟着两个流里流气的男人,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手里抄着棍棒。
我的血液瞬间凝固,浑身冰凉。
臭婊子!跑啊!我看你还能跑到哪去!张强吐了口唾沫,目光贪婪地扫过我因为连日劳累和惊吓而更显消瘦的身体,长本事了啊还敢跑看老子今天不打断你的腿!
他身后的两个男人也跟着淫笑起来,目光在我身上肆无忌惮地游走。
恐惧像一只冰冷的手,紧紧攫住了我的心脏。我想跑,可双腿像灌了铅一样动弹不得。过去的阴影如同潮水般将我淹没,我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个魔鬼,一步步向我逼近。
就在张强的手即将抓住我的头发时,一道黑影,如同鬼魅般,无声无息地挡在了我的身前。
是阿山。
他不知何时站了起来,依旧是那副沉默寡言的样子,但浑身上下散发出的气息,却让周围的空气都仿佛冻结了。那双漆黑的眼睛,此刻不再是空洞或警惕,而是……一片纯粹的、冰冷的、仿佛来自地狱深渊的杀意。
哪来的野男人给老子滚开!张强被阿山的气势慑了一下,随即恼羞成怒,举起手里的木棍就朝阿山头上砸去,找死!
他身后的两个男人也狞笑着围了上来。
然后,我看到了令我永生难忘的一幕。
没有花哨的动作,没有多余的言语。
在张强的木棍即将落下的瞬间,阿山动了。
他的动作快得像一道闪电,我甚至没看清他是如何出手的。只听到咔嚓一声令人牙酸的骨裂声,和张强一声短促到变调的惨叫。
下一秒,张强已经像条死狗一样瘫倒在地,抱着自己那只以诡异角度扭曲的手臂,发出杀猪般的嚎叫。那根木棍,则断成了两截,掉在地上。
另外两个男人显然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愣在原地。
阿山没有给他们反应的时间。
他如同猎豹般欺身而上,身影在狭小的空间里带起一阵凌厉的风。依旧是简单到极致、却又精准到恐怖的动作——肘击,膝撞,锁喉,卸关节……
每一次出手,都伴随着骨头碎裂的闷响和压抑的痛哼。没有丝毫拖泥带水,快、准、狠,仿佛经过千锤百炼的杀戮机器。
整个过程,快得让人眼花缭乱,也残酷得让人心惊肉跳。
不过短短十几秒,张强的两个帮凶,已经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失去了行动能力,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
阿山站在三个失去战斗力的人中间,胸膛微微起伏,身上沾染了几点血迹,那双漆黑的眼睛里,杀意未消,冰冷得像西伯利亚的寒风。
他缓缓转过头,看向缩在角落里、早已被吓傻的我。
眼神依旧冰冷,但那里面,似乎……又多了一丝极力压抑的、不易察觉的……茫然和无措仿佛他自己也不明白,刚才那股毁天灭地的力量,是从何而来。
阳光透过破屋的缝隙照进来,在他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一半是地狱修罗,一半……却又像个迷路的孩子。
张强和他的人,像垃圾一样躺在地上呻吟。那个长久以来笼罩在我头顶的噩梦,就这样被眼前这个失忆的男人,用一种极其暴力、极其干脆的方式,彻底碾碎了。
解气吗
是的。
害怕吗
也是真的害怕。
阿山……你到底是谁
解决了眼前的危机,接下来,我们又该何去何从
第六章:尘埃落定,前路未卜
看着地上如同烂泥般瘫软的张强,我内心深处那根名为恐惧的弦,终于彻底松弛了下来。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虚脱般的疲惫,和……一种迟来的、汹涌的解脱感。
结束了。
这个长久以来如同跗骨之蛆般折磨我的噩梦,终于结束了。
阿山没有理会地上那几人的哀嚎和求饶。他走到张强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神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
张强接触到他的目光,吓得浑身一哆嗦,杀猪般的嚎叫也卡在了喉咙里,只剩下恐惧的呜咽。
阿山蹲下身,动作依旧是那种冷静到残酷的精准。我看不清他具体做了什么,只听到几声细微的、像是筋骨错位的声音,伴随着张强更加凄厉的惨叫,然后……一切归于沉寂。
张强彻底晕死过去,四肢呈现出一种不自然的瘫软。
阿山站起身,面无表情地走向另外两个帮凶,如法炮制。
他没有杀人,却用了更彻底的方式,剥夺了他们再次作恶的能力。
做完这一切,他仿佛只是随手处理了几只碍眼的虫子,走到溪边,仔细地清洗着手上的血迹。
我看着他的背影,挺拔,沉默,带着一种与这破败山林格格不入的孤绝。刚才那如同修罗降世般的暴力场面,仿佛只是一场幻觉。
但他手腕内侧,因为刚才剧烈的动作而微微露出的衣袖下,一抹奇异的、像是某种图腾又像是文字的黑色纹身,一闪而过。
我的心跳漏了一拍。
那是什么某种组织的标志还是……他身份的证明
我刚想开口询问,阿山却像是察觉到了我的目光,不动声色地将袖子拉了下来,遮住了那抹痕迹。
他转过身,走到我面前,蹲下,漆黑的眼睛静静地看着我。那里面,刚才的冰冷杀意已经褪去,又恢复了那种带着点茫然的平静。
……没事了。他开口,声音有些沙哑,是醒来后对我说的最长的一句话。
简单的三个字,却像带着某种奇异的魔力,瞬间抚平了我内心所有的恐慌和不安。
我看着他,眼泪毫无征兆地涌了出来。不是因为害怕,也不是因为委屈,而是……一种劫后余生的、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他似乎有些无措,伸出手,想帮我擦眼泪,但指尖刚触碰到我的脸颊,又像被烫到一样猛地缩了回去。只是那双眼睛,一直牢牢地看着我,带着一种他自己可能都未曾察觉的……担忧和专注。
我胡乱地抹了把脸,吸了吸鼻子,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谢谢你,阿山。我看着他,认真地说道。无论他是谁,无论他来自哪里,这一刻,他是我的救命恩人。
他似乎不太习惯我的道谢,别扭地移开了视线,看向地上那几个昏死过去的垃圾。
……怎么处理他问。
我沉默了一下。报警吗警察会相信这荒山野岭发生的一切吗他们会追查阿山的来历吗
不,不能报警。至少现在不能。
找个……隐蔽点的地方,扔远点吧。我最终说道,声音有些干涩,他们……罪有应得。
阿山没有多问,点了点头,像拎小鸡一样,将张强和他的人一个个拖走,消失在密林深处。我知道,他们就算醒来,也只能在这荒山里自生自灭了。
当阿山再次回到小屋时,天色已经擦黑。
屋子里只剩下我和他,以及跳动的火光。
外面的威胁解除了,但我和他之间,似乎又多了一层无形的隔阂。他展现出的力量太过强大,也太过……陌生。
阿山,我看着火光映照下他沉默的侧脸,鼓起勇气问道,你……到底是谁
他转过头,看着我,眼神依旧是茫然的。他摇了摇头。
也许,他是真的不记得了。
也许,是不能说。
但我知道,从这一刻起,一切都不一样了。
张强的阴影彻底消散,我终于获得了真正意义上的自由和安全。而这份安全感,却几乎完全来自于身边这个身份成谜、力量恐怖的失忆男人。
前路依旧未卜。他的记忆随时可能恢复,他的过去随时可能找上门来。
但至少现在,在这破败的小屋里,在这跳动的火光旁,我不再是一个人了。
这份在绝境中捡来的、染着血腥味的缘分,究竟会将我们带向何方
第七章:巢穴里的温度
日子,在一种近乎诡异的平静中,一天天滑过。
张强和他那几个兄弟,像是从未出现过一样,彻底消失在了这片深山老林里。我知道,阿山处理得很干净。这认知,既让我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全,又让我脊背发凉。
我和阿山的同居生活,进入了2.0版本。
他依旧沉默,像块捂不热的石头。但石头,似乎也开始有了温度。
他打猎、捕鱼的技能点满级,我基本上过上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躺平生活。他会用粗糙却灵巧的手,将打来的猎物处理得干干净净,肉质最嫩的部分永远会出现在我的碗里。他甚至学会了观察我的口味,知道我不喜欢太腥的鱼,会特意烤得焦一些。
晚上,他依旧睡在离我不远不近的角落,像个忠诚的守卫。但我注意到,如果夜里气温骤降,火塘里的火一定会烧得更旺些。他不再需要我提醒。
他身上那种生人勿近的煞气,似乎在我面前收敛了许多,虽然偶尔还是会因为林子里的一点风吹草动而瞬间绷紧身体,眼神变得锐利如鹰。
我的恐惧,在一点点消退,取而代之地,是一种更复杂的情感。有依赖,有好奇,还有一丝……连我自己都不敢深究的、隐秘的心动。
妈耶,叶青,你不会真有什么斯德哥尔摩综合症吧对着一个能徒手废人的失忆大佬动心刺激!
我尝试过旁敲侧击他的过去。比如,在他用石片精准地削木头时,问他:你以前……是不是经常做这个
他会停下动作,茫然地看着手里的木头,然后摇摇头。
再比如,有一次我随口哼了一段以前在电视上听过的军歌片段,他握着石刀的手猛地一紧,眼神瞬间变得极其复杂,似乎想起了什么,又似乎什么都没抓住,最后只是更加沉默。
还有他手腕上那个神秘的纹身,他总是有意无意地遮掩着,不让我细看。
他像一个巨大的谜团,越靠近,越觉得深不可测。
这种平静,却在某一天被打破了。
那天我去溪边打水,在离小屋稍远一点的、更隐蔽的泥地上,发现了一个极其模糊、但绝对不属于我和阿山的……脚印。
那脚印很深,尺寸偏大,磨损的痕迹显示穿着专业的登山靴或作战靴。而且,它出现的位置很刁钻,像是刻意避开了常规路径。
我的心猛地沉了下去。
有人来过。或者说,有人正在这附近搜寻。
是冲着我来的可能性不大,张强那伙人已经废了。
那么……就是冲着阿山来的
是他的敌人还是……他的同伴
无论是哪种,对我们现在这种脆弱的平衡来说,都意味着巨大的、未知的风险。
我没有声张,默默地回到小屋。阿山似乎察觉到了我的异样,抬头看了我一眼,眼神里带着询问。
我摇了摇头,强装镇定:没什么,就是……有点累了。
但他那双漆黑的眼睛,似乎能洞察人心。他没再追问,但之后几天,他明显更加警惕了,守在我身边的时间也更长了。
山雨欲来风满楼。
这份在绝境中偷来的、带着血腥味的安宁,恐怕……真的要到头了。
第八章:代号:战神()
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
在一个阴沉的午后,我和阿山正在处理刚打到的猎物,几道穿着黑色高科技作战服的身影,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包围了我们的小屋。
他们动作迅捷,配合默契,每个人都散发着和阿山类似的、但更加冰冷和训练有素的气息。手里拿着我从未见过的、泛着金属冷光的武器。
为首的是一个戴着战术面罩、看不清脸的男人,他只是抬手做了一个手势,其余几人立刻呈扇形散开,封锁了所有可能的退路。
我吓得浑身僵硬,手脚冰凉。这阵仗,比张强那伙地痞流氓带来的压迫感强了何止百倍!这绝对不是普通人!
阿山的反应比我更快。在对方现身的瞬间,他就把我猛地往身后一拉,整个人如同蓄势待发的猎豹,肌肉瞬间绷紧,那双漆黑的眼睛里,迸发出骇人的寒光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熟悉感仿佛这种被包围的场景,他经历过无数次。
目标确认。为首的男人开口,声音透过变声器处理,冰冷而机械,代号‘夔(kuí)’,任务指令:清除或回收。
夔
是阿山的名字还是……代号
清除或回收这是什么意思他们是敌人还是……某种负责清理门户的自己人
阿山听到这个代号,身体猛地一震,眼神中闪过剧烈的挣扎和痛苦,似乎有什么东西要从记忆深处破土而出。
放下武器,跟我们走。面罩男的声音没有任何感情,或者,我们帮你‘清理’掉不必要的麻烦。他的目光,若有似无地扫过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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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声压抑到极致、仿佛野兽般的低吼从阿山喉咙里发出。他不再试图压抑,不再试图隐藏。那一刻,他身上所有的伪装和茫然都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纯粹的、毁天灭地的……战意!
阿山的战斗方式,充满了原始的野性和精准的技巧,是一种将人体潜能发挥到极致的、残酷的艺术。我甚至看到他硬生生用手臂格挡开了一道能量束的攻击,代价是手臂上留下一道焦黑的伤痕,但他却像没事人一样,反手就将对方的脖子扭断。
他缓缓转过身,看向我。那双眼睛里,不再是全然的冰冷和杀意,而是……一种极其复杂的情绪。有疲惫,有痛苦,有茫然,还有一丝……他自己可能都没意识到的,对我安危的极度后怕。
做完这一切,他身上的紧绷感才稍微放松了一些,但脸色却更加苍白,眼神也重新变得有些空洞,似乎刚才那场激烈的战斗和短暂的清醒,耗尽了他所有的精力,甚至可能……让他的失忆状态更加混乱了。
生起火,阿山的状态似乎好了一些,虽然依旧沉默,但眼神里的痛苦和茫然减轻了些。他拿出怀里一直贴身藏着的一块磨损严重的金属牌,上面刻着和那个纹身类似的、我看不懂的符号,以及一个模糊的数字。他看着那块金属牌发呆,似乎想从中找回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