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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旧货市场的午后总是弥漫着一股霉味和尘土的气息。柯明蹲在一个堆满杂物的摊位前,手指拂过一排排旧书和发黄的杂志。作为电影学院的大三学生,他对这些老物件总有一种特殊的迷恋,仿佛它们承载着无数未被讲述的故事。
小伙子,对这些老东西感兴趣摊主是个六十多岁的老人,皱纹里嵌着岁月的痕迹,眼睛却异常明亮。
柯明抬头笑了笑:是啊,尤其是影像资料。您这儿有老录像带什么的吗
老人浑浊的眼睛微微眯起,转身在身后的纸箱里翻找了一会儿,拿出一盒没有任何标签的黑色录像带。就剩这一盒了,不知道内容是什么,买来的时候就这样。
柯明接过录像带,手指触碰到表面的瞬间,一阵刺骨的寒意顺着指尖窜上脊背。他差点松手,但好奇心战胜了本能的不适。录像带看起来年代久远,塑料外壳上有几道细微的裂痕,摸上去异常冰冷,仿佛刚从冰柜里取出来。
多少钱柯明问道。
老人盯着他看了几秒,眼神突然变得严肃:你确定要买这盒带子...有点特别。
特别怎么个特别法柯明心跳莫名加速。
老人摇摇头,声音压得很低:上一个买它的人...没几天就死了。心脏病发作,才四十出头。
柯明感觉一股寒意爬上后背,但随即笑了出来:您这营销手段不错啊,为了卖高价编这种故事。
不是故事。老人突然抓住柯明的手腕,力道大得惊人,如果你一定要买,记住——看完就烧掉,别留着,也别给别人看。
柯明被老人的反应吓了一跳,但更多的是被勾起了强烈的好奇心。他付了钱,把录像带塞进背包,没有注意到老人望着他背影时眼中的忧虑。
回到租住的公寓,柯明迫不及待地翻出那台老式录像机——这是他为研究经典电影特意从二手市场淘来的。插入录像带时,机器发出不寻常的嘎吱声,像是很久没有使用过的齿轮在艰难转动。
电视屏幕先是一片雪花,然后突然跳出一段模糊的画面。看起来像是家庭聚会的录像,画质很差,充满噪点,像是经过多次翻录。画面中,一群人围坐在餐桌旁,有说有笑。柯明眯起眼睛,试图看清那些人的脸,但他们的面部始终笼罩在一层诡异的阴影中。
真是浪费钱,柯明嘟囔着,正准备按下停止键,画面突然变化。
餐桌最远端,一个穿着鲜红连衣裙的女人缓缓抬起头。与其他模糊的面容不同,她的脸清晰得可怕——惨白的皮肤,黑洞般的眼睛,嘴角挂着不自然的微笑。柯明感到一阵恶寒,那女人的目光仿佛穿透屏幕,直接盯着他。
更可怕的是,当镜头扫过餐桌时,柯明惊恐地发现,那桌子与他公寓里的餐桌一模一样——同样的木质纹理,同样的边缘磨损,甚至连桌角那道划痕都分毫不差。
这不可能...柯明的声音卡在喉咙里。
画面中的红衣女人突然站起身,朝镜头方向走来。她的动作僵硬不自然,像是一具被操纵的木偶。随着她靠近,屏幕上的图像开始扭曲,伴随着刺耳的噪音。柯明慌乱地去按停止键,但录像机毫无反应。
红衣女人已经走到镜头前,她缓缓抬起一只手,伸向屏幕外——那只手的指甲又长又黑,像是多年未修剪过。就在她的手指即将触碰到屏幕的瞬间,画面戛然而止,电视恢复了一片雪花。
柯明大口喘着气,这才发现自己出了一身冷汗。他颤抖着按下弹出键,这次录像带顺利退了出来。他盯着那盒黑色录像带,仿佛那是一条随时会咬人的毒蛇。
一定是巧合,他自言自语,桌子相似的多了去了,至于那个女人...可能是某个老恐怖片的片段。
但内心深处,他知道不是这样。那种被注视的感觉,那种穿透骨髓的寒意,都不是普通的恐怖片能带来的。
柯明决定把录像带扔了。他穿上外套,拿着录像带走到楼下的大垃圾桶旁。就在他准备松手时,一阵刺骨的冷风突然袭来,吹得他睁不开眼。风停后,柯明惊讶地发现手中的录像带不见了。
见鬼!他四处张望,但周围空无一人。也许是被风吹走了柯明松了口气,转身回公寓。
推开门的一瞬间,他的血液凝固了——那盒黑色录像带就放在他的餐桌上,正是画面中出现的那张桌子。
柯明踉跄后退,撞在门上。他清楚地记得出门前录像带是拿在手里的,而现在它诡异地回到了公寓里。更可怕的是,录像带周围的地板上,有几个湿漉漉的脚印,从餐桌一直延伸到浴室门口。
脚印很小,像是女人的脚。
柯明鼓起勇气,顺着脚印走向浴室。门虚掩着,里面传出微弱的水声。他颤抖着推开门——
浴缸里盛满了暗红色的液体,表面漂浮着几缕黑色的长发。最恐怖的是,浴缸边缘的瓷砖上,用同样的红色液体写着两个扭曲的字:
七天。
柯明尖叫着后退,撞翻了门口的置物架。当他再次看向浴缸时,里面的红水和头发都不见了,浴缸干燥如常,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是幻觉。只有瓷砖上的七天二字依然存在,在浴室灯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泽。
他跌跌撞撞地回到客厅,抓起录像带就要往窗外扔,却在最后一刻停住了。老人警告过他看完就烧掉,也许这是唯一的方法。
柯明找出打火机,将录像带放在金属垃圾桶里点燃。塑料燃烧的刺鼻气味充满了房间,火焰呈现出不自然的蓝绿色。就在火焰即将吞没整个录像带时,柯明分明听到了一声女人的尖叫从火中传出,吓得他差点打翻垃圾桶。
烧完后,柯明精疲力竭地倒在沙发上,不知不觉睡着了。
他做了一个可怕的梦。梦中,红衣女人站在他的床边,用冰冷的手指抚摸他的脸。她的指甲划过皮肤的感觉如此真实,柯明想尖叫却发不出声音。
你逃不掉的...女人在他耳边低语,声音像是从水下传来,七天...只有七天...
柯明猛地惊醒,发现已经是第二天早上。阳光透过窗帘照进来,本该让人感到温暖,但他只觉得浑身发冷。他第一时间看向垃圾桶——灰烬还在,录像带确实被烧毁了。
只是个噩梦而已,柯明安慰自己,起身去浴室洗漱。
当他站在镜子前时,差点再次尖叫——他的脖子上,清晰地印着五道暗红色的指痕,就像是有人趁他睡觉时试图掐死他。
接下来的两天,柯明的状况越来越糟。他不断看到红衣女人的身影在公寓各处闪现——在厨房的角落,在走廊尽头,甚至在他床边的阴影里。每次转头,那身影就消失了,只留下一股若有若无的腐臭味。
更可怕的是,他开始在白天也产生幻觉。上课时,他会突然看到红衣女人坐在教室后排;吃饭时,餐盘里的食物会变成蠕动的蛆虫;最恐怖的是,每次照镜子,镜中的自己会突然变成那个红衣女人,冲他露出狰狞的笑容。
第三天晚上,柯明决定去找那个旧货摊的老人。也许他知道些什么,也许他有办法解决这个诅咒。
第二天一早,柯明就来到了旧货市场。令他惊讶的是,老人的摊位空空如也,旁边的摊主告诉他,老人前天晚上突发心脏病去世了。
真奇怪,那个摊主说,老李头身体一向硬朗,从没听说有心脏病。更怪的是,他死的时候,据说电视机开着,播放着什么老录像,全是雪花...
柯明感到一阵眩晕。他谢过摊主,正准备离开,一个沙哑的声音叫住了他。
小伙子,你在找老李说话的是个驼背老太太,她的小摊上摆满了各种护身符和古怪的饰品。
柯明点点头:您知道他为什么会...突然去世吗
老太太神秘地招招手,示意他靠近:老李卖给你一盒录像带,对不对黑色的,没有标签
柯明的心跳加速:您怎么知道
那盒录像带是个诅咒,老太太压低声音,它最早出现在二十年前,一个自杀的女人留下的。传说她穿着红裙子投河自尽,死前诅咒所有看到这录像带的人。
可是...我已经把它烧了!柯明急切地说。
老太太摇摇头:没用的,诅咒已经附在你身上了。录像带只是个载体,真正可怕的是她选中了你。
那我该怎么办柯明声音颤抖。
老太太从摊位上拿起一个小布袋递给他:这里面是盐和铁屑,能暂时阻止她靠近你。但要想彻底摆脱,你必须找到破解诅咒的方法。
什么方法
老太太犹豫了一下:传说...只是传说啊,如果你能活过七天,诅咒就会转移到下一个看录像带的人身上。或者...
或者什么
或者你制作一盘复制带,把诅咒转移给看复制带的人。这是最保险的方法。
柯明感到一阵恶心:你是说...我要故意害别人
老太太耸耸肩:我只是告诉你传说。怎么选择是你的事。她看了看柯明的脸色,你看起来不太好,已经第几天了
第四天...柯明虚弱地回答。
还有三天,老太太叹息,祝你好运,孩子。
离开旧货市场,柯明的大脑一片混乱。他不想死,但主动害别人同样令他难以接受。也许他能找到其他方法...也许诅咒只是心理作用...
回到公寓,柯明发现门锁被撬开了。他小心翼翼地推开门,眼前的景象让他血液凝固——
客厅墙上用红色液体写满了七天的字样,他的所有镜子都被砸碎,碎片在地上拼成了一个扭曲的女人形状。最恐怖的是,餐桌上整齐地摆放着那盒黑色录像带,完好如新,就像从未被烧毁过。
柯明双腿发软,跪倒在地。现在他确信这不是幻觉,也不是恶作剧。某种超自然的力量确实缠上了他,而且越来越强。
他颤抖着拿起录像带,突然注意到背面有一行之前没发现的小字:复制我,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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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柯明盯着录像带背面那行小字,手指不受控制地颤抖。复制我,活下去——这六个字像毒蛇般缠绕在他的心脏上,越收越紧。
窗外突然传来一声凄厉的猫叫,吓得他差点将录像带扔出去。天色已晚,夕阳的余晖透过窗户照进来,将整个房间染成血色。柯明深吸一口气,将录像带塞进抽屉,用几本书压住,仿佛这样就能困住里面的邪恶。
他拿出老太太给的护身符,将里面的盐和铁屑撒在门窗周围。做完这些,柯明精疲力竭地倒在床上,却不敢闭眼。每次合上眼皮,红衣女人惨白的脸就会浮现在黑暗中,用那双没有瞳孔的眼睛盯着他。
手机突然震动起来,柯明惊跳起来。是林雨发来的消息:明天小组作业讨论,别忘了。
林雨是柯明的同学,一个对都市传说和超自然现象有着异常热情的女孩。柯明盯着这条普通的消息,突然想到什么,飞快地打字回复:你知道有什么方法能对付附在物品上的诅咒吗
消息发出去后,柯明立刻后悔了。这听起来太荒谬了,林雨肯定会以为他疯了。但出乎意料的是,回复很快来了:看具体情况。最有效的方法是找到诅咒源头并了结它。发生什么事了
柯明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说实话:我可能...被一盒诅咒录像带缠上了。
这次回复来得更快:卧槽!真的假的是那种看了七天就会死的类型吗
柯明的手指僵住了。她怎么会知道
似乎察觉到他的疑虑,林雨又发来一条:都市传说里有很多这种故事。你在宿舍吗我现在过来。
别!柯明连忙阻止,太危险了。而且我住校外。
那明天一早图书馆见。带上那盒录像带。记住,别一个人看它,也别让它接触镜子。
镜子柯明想起自己公寓里所有被砸碎的镜子,一股寒意窜上脊背。他想问为什么,但林雨已经下线了。
夜深了,柯明强撑着不敢睡觉。他打开所有灯,将电视调到新闻频道,让主播平静的声音充满房间。但渐渐地,那些普通的话语开始扭曲变形,变成了一个女人凄厉的哭喊。
闭嘴!柯明捂住耳朵,但那声音直接在他脑海中响起,越来越响,几乎要撕裂他的头骨。
就在他快要崩溃时,声音戛然而止。房间里安静得可怕,连电视也诡异地静音了。柯明抬头看向屏幕,血液瞬间凝固——红衣女人正从电视里爬出来,湿漉漉的黑发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那张鲜红如血的嘴。
七天...她伸出苍白的手,指甲漆黑尖锐,你逃不掉的...
柯明想尖叫,想逃跑,但身体像被钉在床上,动弹不得。红衣女人慢慢爬近,腐烂的恶臭充满了房间。她冰凉的手指抚上柯明的脖子,一点点收紧...
不!柯明猛地挣扎起来,发现自己躺在床上,浑身冷汗。窗外,天已经亮了。是梦吗但当他摸向脖子时,那里的淤痕更深了,五个指印清晰可见。
他跌跌撞撞地爬起来,从抽屉里取出录像带塞进背包。出门前,他犹豫了一下,又返回去拿上了笔记本电脑和移动硬盘——如果林雨真的知道破解方法,可能需要复制录像带。
五月的阳光本该温暖明媚,但照在柯明身上却感受不到丝毫暖意。他的脸色惨白,眼下挂着浓重的黑眼圈,走路时微微发抖,像是随时会倒下。校园里人来人往,没人注意到这个形如游魂的学生。
图书馆角落,林雨已经等在那里。看到柯明的样子,她倒吸一口冷气:天啊,你看起来像被吸干了精气。
柯明勉强笑了笑:差不多吧。他环顾四周,确保没人注意,才从背包里取出录像带,就是这玩意。
林雨没有立即接过,而是从口袋里掏出一副手套戴上,又拿出一个小喷雾瓶,对着录像带喷了几下。柯明闻到一股刺鼻的草药味。
基本的防护措施。林雨解释道,这才小心地拿起录像带检查,没有标签,外壳有裂痕...符合传说特征。她抬头看向柯明,你看了内容
柯明点点头,压低声音描述了录像带里的场景,特别是那个红衣女人和与自己公寓一模一样的餐桌。
林雨的表情越来越严肃:你知道这盒录像带的传说吗最早出现在二十年前,据说是一个叫苏婉的女人的遗物。她穿着红裙子投河自尽,死前诅咒所有看到这录像带的人。
这和老太太说的一模一样。柯明感到一阵眩晕:那...有破解方法吗
理论上,所有诅咒都有破解方法。林雨咬着下唇,问题是,我们可能没时间找出来。今天是第几天了
第五天。柯明声音嘶哑。
林雨的脸色变了:时间不多了。传说中,第七天午夜,她会来带走你。她犹豫了一下,最直接的破解方法是制作复制带,把诅咒转移给别人。
柯明胃部一阵绞痛:没有...其他方法吗
有,但风险很大。林雨凑近,声音压得极低,传说苏婉自杀是因为被爱人背叛。如果你能找到她的死亡真相,也许能平息她的怨气。但这需要去她死的地方——城东的老水库。
柯明想起老太太说的活过七天的方法:如果...如果我躲起来,熬过七天呢
理论上诅咒会转移,但...林雨摇摇头,几乎没人成功过。她会用尽一切方法找到你。
柯明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当他拿开捂嘴的手时,掌心赫然是一滩暗红的血迹。林雨倒吸一口冷气,连忙递给他纸巾。
你的情况比我想象的还糟。她担忧地说,诅咒正在吞噬你的生命力。
柯明擦掉血迹,突然注意到林雨脖子上挂着一面小镜子:你说不要让录像带接触镜子,为什么
镜子是两个世界的边界。林雨摸了摸脖子上的小镜子,传说苏婉通过镜子观察活人的世界。如果你让她在镜中看到自己,她可能会...
会怎样
会把你拉进她的世界。林雨严肃地说,但也有传说,如果能让她在镜中看清自己的样子,也许能唤醒她的人性,削弱诅咒。
柯明想起浴室瓷砖上的七天字样,和那些被砸碎的镜子。红衣女人似乎在刻意阻止他使用镜子。
我需要试试。他突然说,如果能在镜中与她对话,也许能问出破解方法。
太危险了!林雨抓住他的手臂,你不知道自己在对付什么!
我别无选择!柯明声音嘶哑,我不会为了活命去害别人,但我也不想死!
林雨盯着他看了很久,终于叹了口气:好吧。如果你一定要这么做,至少做好防护。她从包里拿出一个小布袋,这是盐和铁屑的混合物,能暂时阻挡邪灵。还有...她犹豫了一下,取下手腕上的红绳,这是我奶奶给的护身符,开过光的。
柯明感动得几乎说不出话来:那...你呢
我家里还有。林雨勉强笑了笑,今晚别一个人待着。去人多的地方,教堂、医院都行,那些地方灵气强,能暂时保护你。
柯明点点头,小心地收好护身符。离开前,林雨突然叫住他:等等,你的手机号给我。如果...如果我找到其他破解方法,好联系你。
交换联系方式后,柯明独自走在回公寓的路上。阳光依然明媚,但他感觉不到丝毫温暖。脖子上的淤痕隐隐作痛,每一次呼吸都像有刀子在割喉咙。
回到公寓,柯明惊讶地发现门锁完好无损——昨晚被撬开的痕迹消失了,仿佛从未存在过。推开门,墙上的血字、破碎的镜子也都不见了,一切恢复如常。只有餐桌上静静躺着的录像带提醒他,这一切不是幻觉。
柯明瘫坐在沙发上,头痛欲裂。他拿出手机,搜索苏婉
水库
自杀,但找到的只有几条二十年前的旧新闻,内容含糊不清,只提到一名年轻女性在水库自杀,疑似为情所困。
天色渐暗,柯明想起林雨的警告,决定去附近的医院过夜。就在他收拾东西时,一阵刺骨的寒意突然席卷房间。温度骤降,他呼出的气在空中凝结成白雾。
不...柯明惊恐地看向餐桌,录像带正在自己震动,发出嗡嗡的响声。房间里的灯光开始闪烁,电视自动打开,屏幕上满是雪花。
最恐怖的是,在闪烁的灯光中,柯明看到红衣女人就站在房间角落,这次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清晰。她的红裙子滴着水,在地板上形成一小滩水洼,黑发间露出的眼睛死死盯着柯明。
你逃不掉的...她的声音像是从水下传来,含糊不清却直刺大脑,还剩...两天...
柯明想跑,但双腿像灌了铅。红衣女人缓缓抬起手,指向浴室方向。柯明不受控制地转头看去——浴室门不知何时开了,里面的镜子完好无损(明明昨天全碎了),镜面上用血写着大大的1。
第一天...红衣女人咯咯笑起来,声音像碎玻璃摩擦,最后一天...
灯光突然全部熄灭,黑暗中,柯明感到一双冰冷的手掐住了他的脖子。他挣扎着摸到林雨给的护身符,用力按在那双手上。
一声凄厉的尖叫响起,掐住脖子的力道消失了。灯光重新亮起,房间里空无一人,只有地板上的一滩水和柯明脖子上新增的淤痕证明刚才的一切不是幻觉。
柯明瘫坐在地上,大口喘气。手机突然响起,是林雨发来的消息:我刚查到重要信息!苏婉死时不是一个人,她带着未出生的孩子一起自杀的!这是双重诅咒!破解方法可能和婴儿有关!
柯明盯着这条消息,大脑一片空白。孩子这意味着什么
另一条消息紧接着来了:还有,千万不能让她在镜中看到婴儿的样子!那会彻底激怒她!
柯明颤抖着回复:太迟了...她刚才来了...说'还剩两天'...浴室镜子上写了个'1'...
林雨的回复几乎是立刻到的:天啊!她在倒计时!'1'不是第一天,是还剩一天!明天午夜就是第七天!
柯明感到一阵眩晕。不是还有两天吗怎么突然变成一天了
林雨的下一条消息解开了疑惑:传说中,如果受害者试图抵抗,诅咒会加速...柯明,你必须立刻离开那里!现在!她正在积聚力量!
柯明抓起背包和录像带,冲向门口。就在他的手碰到门把的瞬间,整扇门突然结了一层厚厚的冰,寒气刺骨。他转身想从窗户逃生,却看到红衣女人就站在窗前,湿漉漉的黑发无风自动,露出那张惨白的脸——这次,柯明清楚地看到,她的腹部有一道可怕的伤口,像是被什么撕裂过。
无处可逃...红衣女人张开嘴,声音不再是单一的女声,还混杂着婴儿的啼哭,加入我们...
柯明绝望地后退,背部抵上冰封的门。红衣女人缓缓飘近,腐烂的恶臭几乎让他窒息。就在她即将触碰到柯明的瞬间,一阵刺耳的手机铃声响起。
是林雨打来的。柯明颤抖着按下接听键,林雨的声音通过扬声器传出:柯明!听我说!用盐画圈围住自己!快!
柯明手忙脚乱地掏出盐袋,在身周撒了一个不规则的圆。红衣女人停在圈外,发出愤怒的嘶吼,但似乎无法跨越盐线。
我做到了!她现在进不来!柯明对着手机大喊。
好!现在仔细听我说,林雨的声音因信号不良而断断续续,我找到了一个可能有效的破解方法...但很危险...需要你在镜中面对她...
柯明看着近在咫尺的红衣女人,她正用漆黑的指甲刮擦着无形的屏障,每次接触都激起一串火花。
怎么做他声音嘶哑。
你必须...让她在镜中...看到真相...林雨的声音突然被一阵刺耳的干扰声淹没。
林雨林雨!柯明大喊,但通话已经中断。
红衣女人似乎被激怒了,她发出震耳欲聋的尖叫,公寓里的玻璃制品全部爆裂。盐圈开始松动,有几处已经出现缺口。
柯明知道,他必须做出选择了——要么尝试林雨说的方法,要么...制作复制带,把诅咒转嫁给别人。
红衣女人已经将手伸进一个盐圈缺口,冰冷的手指触碰到柯明的脚踝...
第三章
红衣女人苍白的手指如冰锥般刺入柯明的脚踝,他发出一声惨叫,本能地踢向那只手。接触的瞬间,一股刺骨的寒意顺着腿部窜上全身,仿佛连血液都要冻结。
盐圈的防护正在崩溃。
柯明挣扎着向后退,抓起地上的盐袋胡乱撒向缺口。红衣女人发出愤怒的嘶吼,暂时缩回了手。但这只是暂时的喘息——盐已经不多了。
手机突然震动起来,是林雨发来的消息:我查到苏婉的完整故事了!她不是单纯的自杀,是被谋杀!她爱人周岩为了另娶富家女,把她推下了水库!
柯明瞪大眼睛,手指颤抖地回复:这跟破解诅咒有什么关系
关键就在这!林雨回复得很快,苏婉的怨气不仅来自自己的死,更来自爱人的背叛和未出生孩子的枉死。你必须让她在镜中看到真相——她恨错了人!
柯明刚读完消息,红衣女人突然发动了更猛烈的攻击。她张开嘴,发出一声不似人类的尖啸,公寓里所有未固定的物品都飞了起来,像炮弹一样砸向柯明。一本书重重击中他的太阳穴,眼前顿时金星四溅。
盐圈被彻底破坏了。
红衣女人飘近,湿漉漉的红裙子滴下的不再是水,而是暗红的血液。她的腹部伤口蠕动着,隐约可见里面有什么东西在动。柯明突然明白了——那是她未出生的孩子。
等等!柯明大喊,拼命向后蹭去,背部紧贴着冰封的门,我知道你是谁!苏婉!我知道是周岩害死了你!
红衣女人的动作顿了一下,黑洞般的眼睛死死盯着柯明。
有反应!柯明抓住这稍纵即逝的机会:我不是你的敌人!周岩才是!他已经为他的罪行付出代价了!这最后一句是他瞎猜的,但值得一试。
红衣女人的嘴扭曲成一个可怕的角度:撒谎...所有的男人...都撒谎...她的声音像是无数人同时开口,混杂着婴儿的啼哭,他活着...活得很好...
柯明突然想起什么,手忙脚乱地掏出手机搜索周岩,很快找到一条五年前的新闻:当地著名企业家周岩在水库边意外坠亡,死因可疑。
他死了!五年前就死了!柯明举起手机屏幕给红衣女人看,看啊!他得到了报应!
红衣女人凑近手机,黑发垂下来遮住了屏幕。当她的发丝接触到手机的瞬间,屏幕突然爆出一串火花,随即黑屏。但这一举动似乎起了作用——红衣女人停止了攻击,歪着头似乎在思考。
柯明趁机向浴室方向挪动,那里有镜子——林雨说镜子是关键。他必须赌一把。
我可以帮你,柯明声音嘶哑,脖子上的淤痕火辣辣地疼,告诉我该怎么做。
红衣女人突然咯咯笑起来,声音刺得柯明耳膜生疼:你想帮我那就...加入我们...她伸出苍白的手,成为我们的一部分...
柯明退到浴室门口,手背在身后摸索门把。红衣女人似乎察觉了他的意图,猛地扑来。柯明迅速闪进浴室,砰地关上门,用全身重量抵住。
门外传来震耳欲聋的撞击声,整扇门都在颤动。柯明转身看向浴室镜子——完好无损的镜面上,血色的1字正在融化,变成一道道红色的泪痕流下来。
撞击突然停止了,一片死寂。柯明屏住呼吸,耳朵贴在门上听外面的动静。什么声音都没有,安静得可怕。
就在这时,他感觉到脖子后面有一丝凉意,像是有人对着他吹气。柯明缓缓转头,镜中的景象让他血液凝固——红衣女人就站在他身后,在镜中的浴室里。
而在现实中,他身后空无一人。
镜中的红衣女人比现实中更加可怕。她的皮肤呈现溺毙者的青灰色,肿胀的脸上爬满水藻,腹部伤口里伸出一只小小的、惨白的手,正在无力地抓挠。
看够了吗镜中的红衣女人咧嘴一笑,露出满口漆黑的牙齿,现在...轮到我了...
她缓缓抬起手,按在镜面上。现实中的镜面随之凸起,像是有什么东西要从里面钻出来。柯明惊恐地后退,背部撞上洗手台。
苏婉!他绝望地喊道,周岩已经死了!你的仇报了!为什么还要害无辜的人
镜中的红衣女人停下动作,黑洞般的眼睛微微眯起:无辜她的声音突然变得清晰,不再混杂其他声音,他骗我...说会娶我...却在我怀孕后推我下水...她的手抚摸着腹中伸出的婴儿小手,我的孩子...连阳光都没见过...
柯明突然明白了林雨所说的让她在镜中看到真相是什么意思。他鼓起勇气,向前一步,站在镜子正前方。
看着我,他声音颤抖但坚定,我不是周岩。我叫柯明,只是个普通学生。我同情你的遭遇,但我不想死。如果你一定要带走一个人...他深吸一口气,那就带走我,但别再害其他人了。别变成和你憎恨的人一样残忍。
镜中的红衣女人愣住了。腹中婴儿的小手也停止了抓挠。整个浴室陷入诡异的寂静。
柯明感到一股温热的液体从鼻子流出,摸了一把发现是血。诅咒正在加速吞噬他的生命,但他必须坚持说完。
我知道你痛苦,他继续道,声音越来越弱,但害死更多无辜的人不会减轻你的痛苦。让我帮你...真正地安息...
镜面突然剧烈震动起来,红衣女人的影像扭曲变形。她发出刺耳的尖叫,镜面出现蛛网般的裂纹。柯明惊恐地看到,无数苍白的手从镜中伸出,朝他抓来。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浴室门被猛地撞开。柯明转头看去,竟是林雨!她手里拿着一面古朴的铜镜,对准了浴室镜子。
柯明,让开!林雨大喊。
柯明连忙闪到一边。两镜相对的瞬间,一道刺目的白光爆发出来。红衣女人发出凄厉的惨叫,那些伸出的苍白手纷纷缩回镜中。
现在!林雨丢给柯明一个小布袋,把里面的东西给她!
柯明接住布袋,摸到里面有一个金属物体。他来不及多想,冲到镜子前,将布袋按在镜面上。布袋中的东西透过布料发出微弱的蓝光。
镜中的红衣女人突然安静下来。她盯着那个布袋,表情从狰狞变成了困惑,然后是...悲伤
这是...什么她的声音不再可怕,只是一个困惑的女人。
柯明这才打开布袋——里面是一枚褪色的金戒指,内侧刻着周&苏
永远。
这是周岩的婚戒,林雨气喘吁吁地解释,我从他坟墓里找到的。他至死都戴着它,证明他内心有愧。
镜中的红衣女人——现在看起来更像一个普通的伤心女人——缓缓伸出手,隔着镜面触碰那枚戒指。当她的手指与戒指接触的瞬间,整个镜面泛起涟漪。
柯明惊讶地看到,镜中的苏婉开始变化。肿胀褪去,水藻消失,她变回了生前的模样——一个清秀的年轻女子,只是脸色依然苍白。腹部的伤口愈合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微微隆起的腹部。
我...记得了...苏婉的声音轻柔如梦,那天...他说要带我去见父母...却把我带到了水库边...一滴透明的泪水从她眼中滑落,他推我下去时...手上戴着这枚戒指...
柯明感到一阵心酸:他罪有应得。但你...你和孩子不该承受这样的痛苦。
苏婉低下头,轻抚自己的腹部:我的孩子...从未有过机会...她抬头看向柯明,眼中不再是仇恨,而是深深的悲伤,我太愤怒了...把所有的仇恨都发泄在无辜的人身上...
镜面上的裂纹开始自行修复,血色的泪痕渐渐消失。苏婉的身影变得越来越淡。
谢谢你...让我记起自己是谁...她的声音几乎听不见了,是时候...放手了...
等等!柯明突然想起什么,那录像带...诅咒...
苏婉微微一笑:已经...结束了...她的身影完全消失了,只留下最后一句低语,烧掉它...这次真的...结束了...
镜面恢复了正常,浴室里的寒意也随之消散。柯明双腿一软,跪倒在地。林雨连忙扶住他:你没事吧
柯明摸了摸脖子,淤痕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退:我想...我们成功了。
两人搀扶着走出浴室。公寓里一片狼藉,但那种令人窒息的压迫感已经消失了。餐桌上,那盒黑色录像带静静地躺着,但有什么不同了——它不再散发那种邪恶的气息,外壳上的裂痕也消失了,变成了一盒普通的旧录像带。
真的结束了吗柯明不敢相信地问。
林雨谨慎地接近录像带,用手指轻轻碰了碰:感觉不到任何恶意了。苏婉的怨气已经消散,诅咒被破解了。
柯明长舒一口气,突然感到一阵天旋地转。林雨连忙扶他坐下:你失血过多,需要去医院。
在等待救护车的时间里,柯明问出了心中的疑问:你是怎么找到周岩的坟墓的还有那枚戒指
林雨神秘地笑了笑:我奶奶是这一带有名的灵媒。苏婉的诅咒在灵异圈子里很有名,奶奶一直想破解它,但始终缺少一个关键——被诅咒者自愿面对苏婉,而不是试图逃避或转嫁诅咒。她赞许地看着柯明,你选择了最危险但也最有效的方法——直面她,用真相和同情化解她的怨恨。
柯明想起自己差点选择制作复制带,不禁羞愧地低下头:我差点就...
但你最终没有。林雨打断他,这才是最重要的。
救护车来了,医护人员给柯明做了简单检查,确认他除了虚弱和轻微失血外没有大碍。离开前,柯明最后看了一眼那盒录像带:我们该怎么处理它
林雨想了想:理论上现在它已经无害了。但为了安全起见...她从包里拿出一个刻有符文的木盒,最好把它封存起来。有些东西,即使不再危险,也不该随意流传。
柯明点点头,看着林雨将录像带放入木盒,合上盖子。不知是不是错觉,在盒子关闭的瞬间,他仿佛听到一声遥远的叹息,像是释然,又像是告别。
一周后,柯明完全康复了。他和林雨成了好朋友,经常一起研究各种都市传说和灵异事件——当然,始终保持谨慎。
那盒被封印的录像带被林雨的奶奶保管在一个安全的地方。偶尔,柯明会梦见苏婉和她的孩子——在梦里,她们不再是可怕的怨灵,而是一对平静的母子,站在阳光下的水库边,朝他微笑致意。
至于那个旧货摊的老人,柯明后来得知,他确实死于心脏病,但死亡时间是在卖出录像带之前——换句话说,柯明遇到的那个老人,很可能根本不是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