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陈默,耳东陈默写的默,算命的说我这个名字火焰低会遇到别人看不见的事。
我一笑而过,心想江湖骗子,小爷才不吃这套。
我是一个自由职业者,我是一名专门拍老房子的自媒体摄影师。
自从抖音上越来越多创业者拍摄各种类型题材的视频爆火之后,我也盯上自媒体这一块,刚好我喜欢老房子,所以我开始了老房子的拍摄。
我喜欢那种古宅,总觉得每一个古宅都是有特定的故事等待着我去探索。
就在上个月的月中我收到了这么久以来第一个大单,
是收到个网友投稿的活儿——去安徽深山里拍三天老宅子。
待遇真的是让我无法开口拒绝,网友答应给我5000元的报酬,还给我后期拍好的作品投流。
我真的是没见过大活一样,满口的no
problem的答应了。
这价钱确实够我平时接一个月的单子。
毕竟我还没有多少粉丝,属于刚刚起步,我也有点纳闷这么好的事咋就轮到我了。
但是转念一想,可能是哪个土豪要搞旅游开发做前期宣传,毕竟皖南还是非常美的,咬咬牙还是决定立马开工。
这次到的地方是宣城泾县的一个小村落,大巴车兜兜转转的绕着盘山公路行驶着,下车后还要徒步半个小时才能到,就在进村那天出现了非常邪门的事。
网友安排接待我的,是一个50多岁的大爷,他叫余叔。
奇怪的是都这个年代了,余叔还穿着民国教书先生那时候最典型的中山装。
立翻领,对襟,前襟五粒扣,四个贴袋,袖口三粒扣,就这样的款式我估摸着服装店都没现货。
余叔手里还提着一盏比我年龄都大的巡夜灯。
突然巡夜灯的光亮投影在村口的石牌,如同暗红色的血液一般,泼出了两个大字快走。
血液似乎还没干透,往下面蔓延着,每一点滴都散发着一种瘆人的感觉。
我的鸡皮疙瘩也是突然都颤栗起来,好巧不巧,咣的一声,我原地跳了起来。
原来我的运动相机莫名其妙从包里掉落出来发出声响,镜头更是直接摔出一道闪电状的裂痕。
最近中元节到了,村里有时候接一些短剧拍摄。
余叔的一句话彻底打消了我心里的顾虑。
确实现在拍短剧的比较多,毕竟是风口么。
这样的深山老林拍一些仙侠或者是灵异很出片的。
正当余叔弯腰捡相机时,我似乎好像看见他手心里有条黑色的虫子。
像毛毛虫,又像是穿了一身黑皮肤的大蛆,十分恶心,我揉了揉眼,一眨眼睛又看不到了。
我跟着余叔慢慢前行着,我警惕的把手插进包里,紧握着我包里的匕首。
走到古宅,我才松了一口气。
晚上看不全的古宅确实挺让我着迷,经典的徽派建筑走进又是苏州园林的感觉,抬头一看都是经典的榫卯结构。
感觉像有上百年历史的沉淀,木头做的楼梯踩上去像碎骨头在响一般。
晚风透过竹林有些阴冷,吹过木质的窗户吹到脸庞更像是阴冷的刀具想撕破我的面具一般。
不敢多想,抓紧洗完,我立马往床上一趟。
蒙着头我便在一天的忙碌赶路的疲惫当中陷入了深深的睡眠。
早上睡醒还真奇怪,按理说真深山老林的不应该有鸡叫声喊我起床么,可是四周好安静。
第一天拍摄开始了,我拿着设备,前前后后拍摄着。
不得不说这深山的老宅就是出片,怎么拍都好看,就是山里的阳光总是不足。
我走走停停忙活着,就是总觉得身后有人盯着我一般。像极了小说里写的被猛兽盯着的感觉,别捏。
小伙子,这个地方不能拍。
余叔指着院子里的深井和我说道。
不知道为什么我聚精会神下还是看不清楚余叔的五官,只能看到岣嵝的身子和领口漏出的一缕白色的山羊胡。
知道了,余叔。
经过一天的忙碌,前前后后我拍了400多张照片,真的是成就满满。
夜幕开始降临,我也准备回房间整理照片,照片刚上传到电脑,突然这时电脑死机了。
我心想等我火了的一天,我高低给自己换个高配置的电脑。
我立即拔下电源重新开机,白天我精心拍的400多张古宅照片在这时画风一变。
全变成了同一个画面:一个穿着白色套裙的女人低着头站在井边,身上暗白色的裙子还绽放着朵朵暗红色的血花,像是被什么抽打了一般,没有一块是完整的,头发长到盖住了五官拖到了井里,脖子上还栓着胳膊粗的铁链。
吓的我出了一身冷汗,毫不夸张我的汗毛都是站立的,我顺手拿起余叔白天给的饮料,立马喝了一口准备压压惊。
更离奇的是,我拿起喝过的饮料,看到饮料罐底印着【2007年8月27日】这TND是十六年前的日期。
随后我便晕了过去。
直到眼睛睁开的时候,浑身冒着冷汗,冷汗上面还飘着一层热气。
我发现我还躺在床上,和第一天起床时的场景没有任何区别。
除了已经到傍晚,真的没任何区别,我也好奇怎么突然我睡眠质量这么好了。
我抬头一看书桌上的电脑,屏幕上还是我拍摄的400张古宅照片,也没有看到那瓶过期10几年的饮料。
我立即认为自己是累出幻觉了,肯定是做了场噩梦。
随后我没多想,便起床刷牙洗脸,准备开始今天的祠堂拍摄。
古宅院子里有祠堂基本上在古代都是当地有名的家庭,所以祠堂是古宅拍摄必不可少的一部分。
我迈过台阶,穿梭在祠堂当中寻找着今天的拍摄点。
突然我看祠堂大桌地下垫着本破家谱,我抽出来扬了扬上面的灰尘,出于好奇心的驱使,我打开了家谱。
上面说光绪年间有个叫余素卿的姑娘在井边吊死了,尸体放七天都没腐烂……
想着昨晚的梦,正看得后背发凉的时候,书页突然渗出血滴,正好不偏不倚滴在我新买的运动鞋上。
我吓得扔掉了家谱,直跺脚,鞋子一抖,血滴好像变成一只虫子飞走了。
我吓得马不停蹄地冲回屋里,准备收拾设备行李立马跑路,这钱爱谁挣谁挣我是不要了。
我心想,这天上的馅饼没吃着,这咋还吃上地下来的大血饼,这鬼地方我一分钟不想多留。
该死不死的是我才走到前院,突然轰隆一声,下起了暴雨,像老天端着盆往下倒水一样。
在暴雨中,我浑身都格外的凉,自己都忘记了该先迈出哪一只脚。
就在这时,余叔提着巡夜灯来找我。
神奇的是,这么大的雨,巡夜灯的明火尽然不受一点影响,大风下诡异的火焰都没有摇晃。
就在这时后院井台那边传来女人哼歌的声音:青石板,白石桥,井里月亮像把刀......
这是我这辈子听过最凄凉最难受的声音,像是撕咬出来的杂音一样,拉扯着浑身的别扭。
随后我双腿一软,后脑勺好像被重物撞击一样,直接晕倒了。
直到半夜我生生的被冻醒,淋过大雨的衣服贴着身上真难受,而且冰的刺骨。
我一睁眼,顾不上身上湿的贴身难受的衣服,一只手捂着还有点疼痛的后脑勺,立马跳下床。
无论怎么用力推门,就是打不开,我才发现所有的门窗都从外面钉死了。
这时床头的手机在闪烁着怪异的光,我掏出裤子口袋的运动相机,透过闪电造型碎裂的摄像头,看到有双泡得发胀发白的血手正从床底慢慢伸出来,破裂的指甲缝里全是暗红色的血迹和灰色的苔藓。
我立马抄起椅子就朝窗户玩命砸去,一下两下,窗户的缝隙当中渗出暗红的液体,我强忍着恐惧和恶心用力砸着。
终于我砸破了窗户已经连着外面钉住窗户的桃木。
我踩着窗户底下的书桌就准备跳窗,这时一双冰凉还流着液体的手一把抓住了我的脚脖子。
我一回头,一个披着长发的女人诡异的漏出参差不齐的牙,还掉出了两只蛆。
令人奇怪的是,她正穿着那套破破烂烂白色套裙,脖子上还挂着胳膊粗的铁链,和昨晚400张照片上出现的女人一模一样。
我发誓我用尽这辈子能用的最大的力量挣脱着,脚脖子甩开那双手后,我立马从窗户跳了出去。
我心里就一个想法,我一定要逃出去,出古宅的门距离我住的地方,不绕路需要穿过祠堂,我马不停蹄狂奔到祠堂。
这时手机突然亮起,页面停留在贴吧2007年8月的旧帖子:求驴友组队泾县探险,听说有闹鬼老宅……发帖人头像给我一种莫名的熟悉,却又一时半会想不起是谁。
突然这时余叔带着村民举着火把围住祠堂,他们脚踝都系着一根红绳铜钱。
陈小哥对不住了终于在这一刻我透过火把看清楚了这张爬满青斑的脸,果然贴吧头像就是年轻的余叔。
不等我思考,余叔阴森的说道:余素卿这东西每九年要吃个外乡人,今年轮到你了。
我一时间没听懂余叔的意思,刚刚那个出现的女鬼难道就是族谱上写的余素卿,她需要吃活人续命
余叔根本不给我思考的机会,直接带着一帮穿着民国服饰的仆人朝我走来。
其中两个壮实一点的仆人把我一把抬了起来,直接扔到了那口余叔不让我拍照的古井中。
这口古井不是很深,因为坠落的很快,摔下来那阵阵疼痛感无时无刻提醒着我,一定要保持清醒然后逃出去。
我立马开始研究周围的环境,伸手来回摸索着,好像摸到了不少手骨和头骨,貌似这个地方就是余素卿吃外乡人的地方。
没有一开始的惊讶和害怕,毕竟还有什么比这两天发生在我身上的事情更荒诞的。
我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勇气,打开了手机电筒,终于借着光亮看到了整个井的情况。
绿色的苔藓扭扭曲曲地爬满在古老的青石砖上,一块块石砖上还沁着没干透暗红色的血渍,身旁三具看不出来材质造型的布料,皱巴的裹着体格差不多的三具骷髅。
终于体力不支加上淋雨有一点发烧的我在昏昏沉沉中睡着了。
梦里,我的眼前仿佛出现的还是这个古宅,但是看起来很新,很漂亮,显得格外的富丽堂皇。
人声鼎沸,一群穿着清朝古朴服饰的男丁和丫鬟穿梭在庭院当中。
忙忙碌碌好像操办着什么。
每个木质的屋顶脚都挂着贴着红双喜的灯笼,烈日仿佛透过一片虚无的空气照射进来。
古宅的大门上,一块蓝底金子的【余府】显得格外刺眼。
没过一会,就看到一群人从外出的小山坡朝着古宅的大门走了过来。
整个队伍当中,有着负责开路的、奏乐的、护送花轿的、搬运嫁妆的……,他们手中持有的不同物品代表着各自不同的身份。
此外,送亲队伍中还有负责护送的妇女长辈,她们手持红白双色的开路伞,上面装饰着红白两种颜色的锦绣华带。
说到这里,令人奇怪的就是,这支队伍不是纯红的配色,而是上面红色,下面白色,显得异常怪异。
包括每个人的着装也是上红下白,一支队伍明显走出了两种不同的画面。
就连奏的乐,也是一半喜庆,一半哀悼,真是让人分不清楚是喜事还是丧事。
就这样怪异的送亲队伍来到古宅的门口,轿子落地,从轿子走出一个和素卿衣服一样的新娘。
但是新娘穿着白色的套裙还外加一个红色的盖头。
正当我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突然耳边传来一阵女声,用着哭腔怪异的诉说着:世道无情,余员外儿子去世七天,花重金买我与其儿配冥婚。
我才明白过来,难怪送亲队伍和新娘的装扮是这样的。
原来余家是当地的员外,有着殷实的家底和万亩良田。
但凡入他家门的仆人也好,新娘也好,只剩下一个姓,那就是余。
随后祠堂里边开始了结婚的流程,一个和余叔有七分相似的人用力地推搡着余素卿走到了祠堂中间。
高堂上坐着一个身高不大,大腹便便穿着暗红色清服的男子,其身后还有三个貌美肤白的妇人。
在这个像管家又像余叔的人控制下,新娘余素卿百般反抗的完成了拜堂。
随后在仆人的押送下便送入婚房,好巧不巧,正是我刚来古宅入住的那个房间。
等宾客纷纷离席,便看到大腹便便的余员外像一只偷腥的猫一般灵动的溜进了婚房。
随后便从房间里传来叮当叮当的甩盘子砸东西的声音,窗户边上也映出一个人影手持着剪刀,诉说着什么。
余员外气急败坏的摔门而出,嘴里还骂骂咧咧的。
小贱人,劳资花真金白银买回来的,假正经,还不是被那个青梅竹马的小白皮卖给了我。
艹,真是晦气。
管家,你给我拿栓大黄的链子给她拴起来,真是反了她了。
余管家点头哈腰地从狗窝里拽出一条胳膊粗细的铁链,一步一步拖拽着进入房里。
视角一转,我莫名的也出现在婚房里。
就看到余管家拖拽着铁链推门就闯了进去,朝着床上衣衫褴褛,露着一抹抹春色还泣不成声的余素卿走去。
余管家的眼里充斥着暴戾和猥琐,他直接压在了余素卿身上,随后借着捆绑女子的机会,在那隆起暴露的地方摸了又摸。
女子哭泣着朝着我的方向喊着:救救我,救救我。
我发现我像控制不住自己一般,做不出任何动作。
画面一转,我这次来到了一户很破的农家。
农家院子里青石板上,只有着一个小女孩,穿着单薄的衣服在光秃秃的槐树下搓着如小山堆一般的衣服。
突然屋里传来阵阵咳嗽声,丫呀,我们两口子对不起你
嘿,妥妥的卧床的爸,生病的妈……
画面就像是快进一样,小女孩骨肉如柴,过的一直很艰难,终究长成了大姑娘。
就在一天夜里,火光熊熊燃起,烧在这个农家小房子的草垛上,不一伙,连着的房屋就瞬间燃了起来。
就当刚刚起火的时候,一个和姑娘年龄差不多的小伙子鬼鬼祟祟躲在屋后。
救火拉,救火拉村民呐喊着,一个个穿着很朴实的村民捧着各种装着水的用具穿梭在院子当中。
那个之前鬼鬼祟祟的小伙子突然背着这家的小姑娘逃了出来。
姑娘醒后对着大火哀嚎着,似乎在诉说心痛和老天的不公。
画面又一转,皖南的白色拱桥倒影在水中,真的是水墨看皖南,一副截然天成的水墨江南的画卷。
小伙子和小姑娘好像又长大了一些,眉目里都像是情郎妾意一般充满着甜蜜。
波光粼粼的河水都像是正在诉说着一段美好的爱情故事一样。
时间随着河边的光景快速流逝着,小姑娘长成余素卿的模样,小伙子也高大起来,皮肤很白,这次他身后还背着一个赶考的背篓子。
两人突然之间起了争执,在桥上先是拉扯了一番。
然后余素卿被小伙子用力地推在地上,小伙子恶狠狠地掐着余素卿的脖子。余素卿落着泪,使劲捶打着那只胳膊。
随后眼前的画面扭曲在一起,变成那400张照片上恐怖的余素卿。
突然这一刻我的心里不再是恐惧,而是堵堵的喘不上气一样,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恐怖的素卿开口道:陈默,你说这天地真的公平么
我张开嘴可是怎么也说不出话,就是心脏像扭麻花一样揪在一起的疼痛。
我本是爹娘在路边捡回来的孤儿,爹娘身体本身就不好,爹在余员外家做工时被打断了腿,娘也是痨病,我知道家里不容易,小小的我边顶起了所有家务。
别的孩子在玩耍的年纪,陪伴我的只有青石板和做不完的家务,一有时间我还要去山里捡吃食和草药。
随着我一天天长大,心想可以挣钱带爹娘过好日子了,结果被一场火彻底烧没了。
我绝望的想一走了之的时候,我的情郎让我对生活燃起了希望,可是陈默你不知道,他更是一个猪狗不如的禽兽。
他为了进京赶考,把我卖给余员外,让我给余员外的儿子配冥婚。他见骗我不成,直接打我骂我,并说漏嘴让我知道了真相。
我的养父母就是他放火烧死的,余员外打断我爸的腿,怕我家找新上的知县报官,给了他好处让他把我一家烧死。
这真的是命么,嫁到余员外家,第一天余员外偷偷溜进来就想侵犯我,随后我拿起剪子就准备同归于尽。
再后来,无日无夜的折磨我摧残我打我其辱我,在我奄奄一息的时候,余员外这个畜生和管家从床底一步一步拖着我,直接扔到深井当中。
那个猪狗不如的禽兽中了秀才,回村之后得知了我的事,没有一点忏悔。
他直接拜了余员外做干爹,两人更是为了让我的怨气镇压他们祖宅。
每隔九年在井里杀害一个人,把怨念嫁接到我身上,让我到现在没办法轮回投胎……
突然这时梦境的我和井底的我重叠在了一起,眼角悄悄落下了同情又愤怒的泪滴。
我嘴里哼唱着,直到现在才明白的那句歌青石板,白石桥,井里月亮像把刀......
这时我从梦中惊醒。
我发现我还坐在大巴车上摇摇晃晃的准备进山,突然一下,大巴车急刹车了。
暴雨把路冲断了,我们可能要找地方落脚了。司机大声喊道。
雨停后我就没去找那个古宅了,让我拍摄的网友也像人间蒸发一样,再也没联系上。
一时间都让我分不清楚是梦还是真实,直到昨天我看到新闻上曝出【邪教组织于宣城泾县连环杀人案告破】
我好像看到视频里那个熟悉的古宅……
也好像听到了,青石板,白石桥,井里月亮像把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