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书阁 > 仙侠小说 > 异国大佬的强制爱 > 第一章

曼谷的夜风裹挟着茉莉香气拂过阮雨晴的面颊,她深吸一口气,感受着异国空气里的湿热与芬芳。行李箱的轮子在酒店大理石地面上发出轻微的声响,前台小姐双手合十,对她露出甜美的微笑。
萨瓦迪卡,欢迎您来到清迈兰花酒店。
雨晴笨拙地回了一个合十礼,用英语道谢。二十八小时的旅程让她精疲力尽,但想到明天就能见到大学时代最好的朋友桑雅,她还是忍不住嘴角上扬。
阮小姐!
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雨晴转身,一个身着淡紫色传统泰装的娇小女子朝她飞奔而来,金色的头饰在酒店水晶灯下闪闪发光。
桑雅!雨晴张开双臂,接住了这个热情的拥抱,你看起来美极了!
婚礼前的最后一次彩排,我偷跑出来接你。桑雅退后一步,上下打量着雨晴,你还是这么瘦,不过气色比视频里好多了。
雨晴笑了笑,没有提及父亲病情带来的压力。这次旅行是她半年来第一次真正放松,她打算好好享受这场跨国婚礼。
桑雅亲自带她去了房间,一路上喋喋不休地介绍婚礼安排。明天晚上有个小型欢迎派对,后天是正式仪式。哦,对了,我特意给你安排了一间带小花园的房间,知道你晚上喜欢一个人练舞。
雨晴心头一暖。大学四年室友不是白当的,桑雅记得她所有的小习惯。
房间比想象中还要精致,推开落地窗,是一个被热带植物环绕的私人小花园,中央有块圆形的石板地,在月光下泛着柔和的光。
完美。雨晴轻叹。
送走桑雅后,雨晴洗漱完毕,却毫无睡意。十三个小时的时差让她的生物钟仍停留在北京时间。她打开行李箱,取出便携音响和舞鞋。
曼谷的夜如此安静,只有偶尔的虫鸣和远处喷泉的水声。雨晴换上舒适的练功服,赤脚踏上微凉的石板。音乐从手机中流淌而出,是她最近编舞用的德彪西《月光》。
她的身体自然而然地舒展开来,每一个动作都像呼吸一样自然。月光透过棕榈叶的缝隙洒在她身上,斑驳如同水中的倒影。雨晴闭上眼睛,让音乐带领她进入忘我的状态。
她不知道,在花园上方二楼的露台上,一双如鹰隼般锐利的眼睛正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
纳隆·索拉亚指间的雪茄已经燃到一半,灰白的烟灰无声地落在柚木地板上。他本该专注于耳机里传来的交易对话,但楼下那个跳舞的中国女子却牢牢抓住了他的注意力。
她的舞姿不像他见过的任何专业舞者,没有刻意的技巧展示,却有一种浑然天成的优雅。特别是当她旋转时,发丝飞扬的弧度,让他想起母亲年轻时唯一一张跳舞的照片。
耳机里传来下属焦急的声音:Khun纳隆,差猜的人已经到了,但数量比我们预期的多。
纳隆皱了皱眉,强迫自己将注意力转回正事。按计划B进行,确保他们拿到的'货'是处理过的。
楼下的女子仍在舞蹈,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纳隆发现她脸上有一种他许久未见的纯净表情——毫无防备,毫无算计,只有纯粹的愉悦。
就在这时,音乐突然停止。女子睁开眼睛,似乎这才注意到周围的环境。她好奇地环顾花园,然后朝纳隆所在方向的正下方——一扇隐蔽的小门走去。
纳隆的瞳孔骤然收缩。那扇门通往酒店的地下通道,正是十分钟后交易要进行的场所。
该死。他低声咒骂,迅速对着耳机下令,暂停行动,有外人接近。
但已经太迟。女子推开了那扇本应锁着的门——纳隆清楚地看到门锁被人为破坏了。她犹豫了一下,探头进去,然后发出一声惊叫。
纳隆看到两个他的手下从暗处冲出,试图控制局面。女子转身想跑,却被什么东西绊倒。她挣扎着爬起来时,口袋里的手机滑落,闪光灯在黑暗中自动亮起,刺目的白光瞬间照亮了整个地下空间。
耳机里传来一片混乱的喊声:暴露了!是警察的线人!
纳隆眼睁睁看着计划了几个月的精心布局在瞬间土崩瓦解。他最后看了一眼楼下那个惊慌失措的舞者,将雪茄狠狠摁灭在栏杆上。
找到她,他对阴影中的保镖说,我要知道关于她的一切。
阮雨晴的手指紧紧攥住丝绸裙摆,指节发白。桑雅婚礼现场觥筹交错,香槟的气泡在晶莹的酒杯中上升,而她的视线却无法从那个男人身上移开。
他就那么突兀地出现在酒店宴会厅门口,一袭剪裁完美的黑色西装,像一把出鞘的利刃划破了婚礼的温馨氛围。六名保镖无声地分散在他周围,形成一道无形的屏障。
那是谁雨晴小声问身旁的伴娘。
伴娘脸色骤变,手中的酒杯差点滑落。纳隆·索拉亚。桑雅家没邀请他。她的声音压得极低,仿佛害怕被听见,他是——
索拉亚集团的掌权者。另一个声音插入,桑雅不知何时出现在雨晴身后,手指冰凉地握住她的手腕,别看他,雨晴。千万别引起他的注意。
但为时已晚。
纳隆·索拉亚的目光已经锁定了她。那双眼睛如同黑夜中的猎豹,在昏暗灯光下泛着危险的光芒。他穿过人群,宾客们像红海般自动分开,窃窃私语声如涟漪般扩散。
雨晴的喉咙发紧。她认出了他——不是从任何报纸或杂志上,而是从昨晚那个噩梦般的遭遇。那个她误闯入地下空间后,在混乱中瞥见的冷酷面容。
阮小姐,真巧。纳隆在她面前站定,声音低沉如大提琴的弦音,却让雨晴后背窜上一阵寒意。他说的竟然是字正腔圆的中文。
桑雅上前半步,挡在雨晴前面。索拉亚先生,欢迎您的意外莅临。不知您与我的宾客有何旧交
纳隆唇角微扬,却不见笑意。旧交他的目光越过桑雅,直接落在雨晴脸上,阮小姐昨晚的'表演'令我印象深刻。
雨晴感到一阵眩晕。他知道了什么他看见她跳舞了还是指那个地下室她的手机还在那里,里面有父亲的医疗报告和所有联系方式...
我...不明白您的意思。她强作镇定,指甲几乎要刺破掌心。
纳隆忽然伸手,捏住她的下巴。他的手指冰凉而有力,不容抗拒地抬起她的脸。周围响起一片倒抽冷气的声音,但无人敢上前阻拦。
你的眼睛很美,他轻声说,拇指摩挲着她的下唇,像暹罗猫的瞳孔,在恐惧时放大。
雨晴浑身僵硬。他的触碰既像毒蛇缠绕,又奇异地让她心跳加速。这种矛盾的感觉令她自我厌恶。
放开她。桑雅厉声道,却被纳隆的保镖拦住。
纳隆置若罔闻,俯身在雨晴耳边低语,温热的呼吸喷在她颈侧:今晚八点,酒店顶楼酒吧。如果不见不散...你会后悔的,阮小姐。
这不是邀请,是命令。雨晴在他眼中看到不容拒绝的冷酷。
说完,他松开手,后退一步,瞬间恢复了彬彬有礼的模样,向桑雅微微颔首:祝婚礼愉快,坤桑雅。代我向令尊问好。
他转身离去,人群再次分开。直到他的身影完全消失,宴会厅里的气氛才重新流动起来。
老天,他对你说了什么伴娘们立刻围上来。
雨晴勉强挤出一个微笑:没什么,认错人了而已。她不敢说出真相,甚至不敢看桑雅探究的眼神。
桑雅将雨晴拉到无人的新娘休息室,锁上门。听好了,雨晴,她的声音紧绷,纳隆·索拉亚不是你该接触的人。他家族掌控着曼谷三分之一的灰色产业,从赌场到地下钱庄。他本人有个外号叫'幽灵虎'——像老虎一样残忍,像幽灵一样神出鬼没。
雨晴坐在化妆椅上,双手不自觉地发抖。我昨晚...可能不小心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
桑雅脸色刷白。有多不该看
一个地下空间,很多人,还有...枪。雨晴低声说,我逃走了,但手机掉了。
天啊。桑雅捂住嘴,你必须立刻离开泰国。今晚就飞走。
雨晴摇头:我不能错过你的婚礼。而且...她想起纳隆说你会后悔时的眼神,我不认为逃跑有用。
桑雅握住她的手:至少别去见他。他今晚肯定会——
敲门声打断了她。一个服务员递进一个精致的黑丝绒盒子。给阮小姐的匿名礼物。
雨晴打开盒子,呼吸一滞。里面是她的手机,屏幕已经碎裂。手机下压着一张纸条,上面用中文写着:八点。除非你想让父亲知道你在泰国的冒险。
雨晴的血液瞬间凝固。他怎么知道她父亲的事手机里有父亲的病历照片...
是什么桑雅问。
雨晴啪地合上盒子。没什么。她强作镇定,桑雅,我的独舞表演安排在几点
五点半,仪式结束后。桑雅担忧地看着她,雨晴,你确定没事吗
当然。雨晴站起身,对着镜子整理妆容,掩饰眼中的慌乱,只是有点时差反应。
镜子里的女子面色苍白,下巴上还留着纳隆手指的微红痕迹。那个触碰像烙印一样灼热,雨晴不自觉地抬手触碰自己的唇。
她应该感到恐惧和愤怒,但心底却涌起一丝不该有的好奇。那个男人眼中转瞬即逝的复杂神色是什么在威胁她的时候,他为什么看起来既冷酷又...孤独
五点半,雨晴换上了水蓝色的舞裙,赤脚踏上婚礼花园中央的圆形舞台。音乐响起,是她精心编排的《水之舞》,讲述一滴水从山涧到大海的旅程。
起初,她的动作有些僵硬,恐惧挥之不去。但随着音乐流淌,她逐渐找回了状态。旋转、伸展、跃起,每一个动作都流畅如真正的流水。
就在高潮部分,她一个大幅度的后仰动作中,余光瞥见了站在最外围的那个高大身影。纳隆·索拉亚靠在阴影中的一棵菩提树下,目光如炬。
雨晴的心跳漏了一拍,差点错过节拍。但她很快调整过来,将错愕转化为舞蹈中的一个小停顿,仿佛水滴遇到了岩石。
奇怪的是,知道他在观看,她的表演反而更加投入。每一个伸展都更加极致,每一个旋转都更加忘我。仿佛潜意识里,她想向这个危险的男人证明什么。
舞毕,掌声雷动。雨晴鞠躬致谢,再抬头时,菩提树下已空无一人。只有地上的一片落叶,形状像一只伸展开的手掌。
回到更衣室,雨晴发现梳妆台上多了一枝黑兰花,花茎上缠着一张卡片:如你的舞姿一般美。今晚别让我失望。——N
雨晴拿起那枝花,幽香扑鼻。她应该感到恐惧,应该立刻订机票逃走。但某种更深层的东西拉扯着她——也许是好奇,也许是那不该有的、对被如此强烈注视的隐秘渴望。
我不会去。她对着空荡荡的更衣室说,声音却毫无底气。
手机屏幕亮起,是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彩信。照片中,她的父亲正走进上海某家医院的大门。附言:中国的医疗系统真是慢得令人发指,不是吗索拉亚集团在瑞金医院有些朋友。
雨晴的手指颤抖着回复:八点见。
她放下手机,看向镜中的自己。眼中不再是单纯的恐惧,而是一种决绝的光芒。这个叫纳隆的男人以为能操控她,但他不知道,看似柔弱的水滴也能穿透最坚硬的岩石。
桑雅说得对,纳隆·索拉亚很危险。但危险的东西往往最迷人,就像火焰吸引飞蛾。而雨晴惊讶地发现,自己内心深处,竟有一丝成为火焰而非飞蛾的渴望。
曼谷素万那普机场的冷气开得太足,阮雨晴的手臂上起了一层细小的疙瘩。她不断回头张望,直到确认没有任何可疑人影跟随,才稍稍放松了紧绷的肩膀。
最后一次登机通知,乘坐CZ3082航班前往上海的旅客请立即前往登机口...
广播里的女声如同天籁。雨晴抓起随身背包,快步走向安检通道。只要过了这道关卡,她就安全了。桑雅帮她改了航班,比原计划提前两天离开,连其他伴娘都不知道。
护照和登机牌,谢谢。安检人员机械地说道。
雨晴递上证件,心跳如擂鼓。再坚持几分钟,她就能逃离那个危险男人的掌控。昨晚她根本没去顶楼酒吧,而是躲在桑雅亲戚家,像受惊的兔子一样蜷缩了一整夜。
安检人员皱眉对比着她的护照和本人。请稍等。
雨晴的手指无意识地绞紧了背包带。有问题吗
一个穿制服的男人走过来,低声与安检员交谈几句,然后转向雨晴:阮小姐,请跟我来。
我的航班马上就要——
不会耽误您太久。男人的微笑不达眼底。
雨晴被带进一间没有窗户的小办公室。里面空无一人,只有一张金属桌和两把椅子。她的胃部拧成一团。
五分钟后,门开了。雨晴猛地站起来,椅子在地面上刮擦出刺耳的声音。
纳隆·索拉亚闲庭信步般走了进来,顺手带上门。他今天穿了一身浅灰色西装,领带松松地挂着,像是刚从某个高端商务会议抽身。与婚礼上不同,他此刻的表情近乎愉悦,仿佛捕获了心仪猎物的猛兽。
阮小姐,爽约可不是好习惯。他的中文依然流利得令人不适。
雨晴后退一步,后背抵上冰冷的墙面。你怎么找到我的
纳隆轻笑,从内袋掏出一部手机——正是雨晴丢失的那部。现代科技真是奇妙,是不是即使换了登机牌,手机芯片还是会泄露行踪。
他一步步逼近,雨晴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檀香和雪茄气息。不同于昨晚的粗暴,今天他的动作近乎温柔,手指轻轻拂过她的脸颊,将一缕散发别到她耳后。
为什么要逃他低声问,声音里带着几分真实的困惑,我给你的条件不够诱人吗
雨晴的下巴颤抖着,但她强迫自己直视那双漆黑如墨的眼睛。你是在威胁我,不是在谈条件。
纳隆的唇角勾起一抹笑。聪明。他突然扣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让她倒抽一口冷气,所以我也不必伪装了。
他拽着她向外走去,雨晴踉跄着跟上。放开我!机场有警察,我会——
会怎样纳隆头也不回,告诉他们泰国最大家族之一的继承人绑架了你猜猜看,谁会相信一个无权无势的外国舞者
走廊尽头,四名保镖肃立等候。他们沉默地接过雨晴的行李,其中一人甚至礼貌地替她开了门。这一幕在旁人看来,或许只是一位绅士和他的女伴正常离开。
黑色奔驰轿车停在特殊通道外。纳隆一把将雨晴塞进后座,随即坐进来紧贴着她。车门锁上的声音如同监狱大门关闭。
你到底想要什么雨晴的声音比自己预想的更加镇定。
纳隆没有立即回答,而是按下隔板按钮,将前后座分隔开来。密闭空间里,他的存在感几乎令人窒息。
昨晚我看了你手机里的所有内容。他漫不经心地说,手指把玩着她的一缕头发,包括你父亲的肝癌诊断书。三期,已经转移到淋巴系统...瑞金医院的医生给出的生存率是多少百分之三十
雨晴的眼眶瞬间发热。你没有人性。
恰恰相反。纳隆松开她的头发,从西装内袋取出一张折叠的纸,这是约翰·霍普金斯医院肿瘤科主任的回信。他对你父亲的病例很感兴趣,愿意亲自接诊。
雨晴盯着那张纸,心跳加速。霍普金斯是世界顶级肿瘤医院,预约通常要等半年以上。
这...这是假的。
纳隆叹了口气,拿出手机拨通视频电话。几秒后,屏幕上出现一位白发苍苍的西方男子。
索拉亚先生,您咨询的病例我们已经做了初步评估。男子说道,如果病人能在一周内抵达巴尔的摩,我们可以立即开始治疗。
雨晴的呼吸停滞了。屏幕上的确实是她在医学杂志上见过的世界著名肿瘤专家。
纳隆挂断电话,好整以暇地看着她。现在,我们来谈谈交易。
车子驶入一栋隐蔽的豪华庄园。高大的铁门无声关闭,雨晴恍惚觉得自己正在被某种巨兽吞噬。
纳隆的办公室占据了庄园主楼的整个西翼。落地窗外是修剪完美的日式庭院,室内却陈列着令人不安的矛盾组合——价值连城的古董旁边挂着现代艺术画作,精致的茶具旁摆着半瓶威士忌。
他示意雨晴坐下,自己则站在窗前,逆光中的剪影修长而危险。
三个月。他开门见山,做我的私人舞者。每周三次表演,其余时间你可以自由活动——当然,是在庄园范围内。
雨晴握紧拳头。然后呢
然后我给你父亲安排世界上最好的治疗,承担全部费用。他转身,阳光在他轮廓上镀了一层金边,并且承诺不再打扰你的生活。
雨晴冷笑:我凭什么相信你
纳隆走向角落里的保险箱,输入密码取出一份文件。具有法律效力的合同。如果我违约,索拉亚集团将赔付五百万美元。
雨晴接过文件,手指微微发抖。条款清晰明确,甚至包括了她父亲的医疗细节。这份合同显然不是临时起意,而是精心准备的。
你早就计划好了。她抬头,恍然大悟,从看到我跳舞那一刻起。
纳隆的眼中闪过一丝赞许。我欣赏聪明人。他俯身,双手撑在她座椅扶手上,将她困在方寸之间,签字吧,阮小姐。对你父亲来说,时间就是生命。
他的气息拂过她的脸颊,带着淡淡的酒精味和某种木质香调。如此近的距离,雨晴能看清他睫毛的弧度,以及左眼下方一道几乎不可见的细小疤痕。
如果我拒绝呢她强迫自己问。
纳隆直起身,表情骤然冰冷。那我就让你亲眼看着父亲在病痛中慢慢死去。他语气轻柔得可怕,然后我会找到你生命中最珍视的一切,一件一件摧毁。最后,你依然会是我的。
雨晴的血液凝固了。在这双眼睛里,她看不到一丝人性的犹豫。
我需要考虑。她艰难地说。
纳隆看了看腕表:你有三分钟。
这太荒谬了!
两分五十秒。
雨晴咬住下唇。她知道自己别无选择。父亲为了供她学舞,做了二十年出租车司机,从未抱怨过一次。现在他躺在病床上,却还惦记着要省钱给她开舞蹈工作室...
我同意。她终于说,声音几不可闻,但我有条件。
纳隆挑眉:说。
第一,不得有任何身体接触超出舞者与观众的正常范围。
他嗤笑一声:你以为我缺女人
第二,三个月后无论发生什么,你必须放我走。
当然。纳隆漫不经心地点头,还有吗
第三...雨晴深吸一口气,我要亲眼确认父亲接受治疗,并且每周能和他通话。
纳隆考虑了片刻,从酒柜取出一瓶琥珀色的液体,倒了两杯。成交。他将其中一杯递给她,为我们的合作干杯
雨晴没有接。我不喝酒。
聪明的选择。他独自饮尽两杯,喉结在颈部线条上滑动,合同明天会加上你的条件。现在,让我带你看看你的新住处。
庄园东翼的客房被改造成了奢华的套房。客厅、卧室、浴室一应俱全,最令人惊讶的是连接卧室的宽敞舞室——整面墙的镜子,专业级地板,甚至配备了最先进的音响系统。
雨晴不由自主地走进舞室,手指轻抚把杆。这是她见过的最完美的练功房,比学院里的还要好。
喜欢吗纳隆靠在门框上,眼中闪烁着奇异的光芒,我亲自设计的。
雨晴收回手,警惕地看着他:为什么对我这么...用心
纳隆的表情突然变得危险。他大步走近,一把扣住她的后颈,强迫她看向镜中的两人。看清楚,阮雨晴。他的声音低沉而炽热,从今天起,你的每一支舞都属于我。你的每一次呼吸,每一个旋转,都只为我存在。三个月后,你会心甘情愿地留下。
雨晴在镜中与他对视,心跳如雷。你疯了。
纳隆突然松开她,后退一步,恢复了那种优雅的冷漠。晚餐七点。我的管家会给你送来合适的衣服。他转身离去,在门口停顿了一下,对了,逃跑的念头想都别想。庄园的围墙通了高压电,而我的保镖们...很缺乏耐心。
门关上的声音在空旷的舞室里回荡。雨晴缓缓滑坐在地,终于让压抑已久的泪水流下。
但哭泣很快停止。她擦干眼泪,走到镜子前,开始解开发髻。黑发如瀑布般垂落,镜中的女子眼神逐渐坚定。
她开始跳舞。没有音乐,只有心跳的节奏。这是一支愤怒的舞,每一个动作都在诉说反抗。旋转时,她注意到天花板角落里的摄像头红灯闪烁。
很好,让他看。雨晴挑衅地直视镜头,完成了一个高难度的空中劈叉。让他看看他买下的是什么样的舞者。
舞至高潮,她仿佛听见远处传来玻璃碎裂的声音。但也许只是错觉。
与此同时,庄园另一端的监控室里,纳隆·索拉亚盯着屏幕,手中的威士忌杯不知何时已被捏碎,玻璃碎片刺入掌心,鲜血顺着手腕滴落在白色地毯上,像极了一朵朵绽放的红梅。
清晨的阳光透过纱帘洒进卧室,雨晴睁开眼,有片刻的恍惚。天花板上精致的浮雕不是她上海公寓里那盏简单的吸顶灯,身下床单的丝滑触感也陌生得令人心慌。
然后她想起来了。那个交易。三个月的囚禁。
雨晴猛地坐起,赤脚踩在冰凉的大理石地面上。昨晚她最终在舞室角落睡着了,一定是有人把她搬到了床上。这个念头让她胃部一阵紧缩。
衣帽间里挂着一排崭新的衣物——真丝睡衣、休闲装、练功服,甚至还有几件晚礼服。所有标签都被取下,但触感和剪裁都表明它们价格不菲。雨晴挑了最简单的白色T恤和黑色
leggings,迅速换上。
门把转动的声音让她浑身紧绷。一位年约六十、头发花白的泰国女人推着餐车进来,脸上挂着训练有素的微笑。
早安,小姐。我是坤普,纳隆少爷的管家。她用带着口音的英语说,希望您喜欢泰式早餐。
雨晴警惕地看着餐盘上的芒果糯米饭、煎蛋和鲜榨果汁。谢谢,我不饿。
坤普的笑容不变:少爷说,如果您不吃早餐,他会亲自来监督您用餐。
雨晴的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衣角。她接过餐盘放在床头柜上:我会吃的。请问...纳隆先生在哪里
少爷一早就出门了。坤普整理着窗帘,他吩咐我带您熟悉庄园。下午三点有舞蹈老师来为您做体能评估。
舞蹈老师
是的,少爷为您安排了完整的训练计划。坤普的语气中有一丝雨晴读不懂的复杂,他非常...重视您的表演。
雨晴机械地咀嚼着芒果,甜腻的味道在口中化开。这个疯子到底想干什么囚禁她还不够,还要培养她
早餐后,坤普带她参观了庄园主楼。建筑内部比外表看起来更加庞大——图书馆、健身房、室内泳池、甚至一个小型电影院。每个转角都站着沉默的保镖,他们的眼睛像追踪器一样随着雨晴移动。
庄园占地二十公顷,坤普介绍道,西侧是家族墓地,东侧有马场和直升机停机坪。少爷建议您不要独自前往这些区域。
建议。雨晴在心里冷笑。多么优雅的囚禁说辞。
走到一楼走廊尽头时,一扇半掩的门引起了她的注意。透过缝隙,她看到里面似乎是间书房,墙上挂满了舞蹈相关的画作和照片。
那是什么房间
坤普迅速关上门:少爷的私人书房,未经允许不得进入。
但那一瞥已足够让雨晴印象深刻——墙上那些舞蹈图像中,有一个反复出现的主题:一个模糊的女性身影,在各种姿态中舞动。
下午的舞蹈评估比预想的更加专业。来自曼谷国家芭蕾舞团的前首席舞者玛琅夫人对雨晴进行了两小时严苛的测试——柔韧性、肌肉力量、耐力、节奏感...
你的外开不够完美,玛琅夫人用口音浓重的英语评价道,但线条很美,特别是手臂的弧度。纳隆少爷会满意的。
我不在乎他满不满意。雨晴擦着额头的汗水说。
老舞者突然抓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惊人:小姑娘,在这座庄园里,纳隆少爷的满意就是一切。她的眼神变得锐利,不要重蹈我的覆辙。
雨晴一愣:什么意思
玛琅夫人松开手,表情恢复平静:没什么。下周我会来教你泰国传统舞。纳隆少爷特别要求的。
雨晴想问更多,但老舞者已经收拾东西准备离开。临出门前,她回头看了雨晴一眼,那目光中混合着怜悯和某种近似恐惧的情绪。
傍晚时分,雨晴站在卧室阳台上,研究着庄园布局。主楼被高大的围墙环绕,几个出入口都有保镖把守。但东南角有一片茂密的热带植物,或许能提供掩护...
计划逃跑
低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雨晴差点惊叫出声。纳隆不知何时出现在她卧室里,西装外套已经脱下,白衬衫袖口卷到手肘,露出线条分明的小臂。他手里拿着一杯琥珀色的液体,冰块轻轻碰撞杯壁。
我敲门了,你没应。他走近,身上带着威士忌和淡淡古龙水的气息,看来我的客人不太懂礼貌。
雨晴后退一步,后背抵上阳台栏杆:这是我的卧室,你有何权利——
每间房都是我的。纳隆打断她,将酒杯放在小桌上,包括你。
阳光在他轮廓分明的脸上投下阴影,勾勒出近乎完美的侧脸线条。如此英俊,又如此危险。
玛琅夫人说你表现不错。他随意地坐在床沿,那种熟稔的姿态让雨晴更加不安,但还不够好。
雨晴攥紧栏杆:你到底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专业的舞蹈表演可以去剧院看。
纳隆的眼神骤然变暗。他起身逼近,直到两人之间只有一寸距离。雨晴能闻到他呼吸中的酒气,看到他瞳孔中自己的倒影。
我要看灵魂。他轻声说,当舞者完全投入时,那种忘我的状态...就像我第一次看到你跳舞那样。
他的手指抚上她的锁骨,轻轻摩挲。雨晴浑身僵硬,却不敢动弹。
恐惧会扼杀灵魂。纳隆突然收回手,语气转为冰冷,明天开始,每天早上六点,我要在舞室看到你练习。我会亲自监督。
他转身离去,却在门口停下:对了,别打东南角的主意。上周有个小偷死在那里,尸体今早才运走。
门关上后,雨晴的双腿终于支撑不住,滑坐在地。那个触碰像烙铁一样灼热,至今还残留在她的皮肤上。
夜深人静时,雨晴悄悄起床。庄园陷入沉睡,只有走廊尽头的应急灯提供微弱照明。她光着脚,像猫一样无声地移动,朝白天注意到的书房摸去。
门没锁。
书房内部比想象的更加令人震撼。三面墙从地板到天花板挂满了舞蹈相关的艺术品——古典芭蕾版画、现代舞摄影、柬埔寨仙女舞浮雕...但最引人注目的是占据整面主墙的一组照片:一个模糊的舞者身影,在各种自然光线下起舞,全部是背影或侧影,没有一张清晰正脸。
雨晴走近细看,突然倒吸一口冷气。照片中的舞姿她再熟悉不过——那是她自己的动作。这些照片拍摄于酒店花园那晚,她跳舞的时候!
书桌上有本摊开的素描本。雨晴小心地翻看,发现每一页都是她的手部、足部、甚至发丝飞扬瞬间的速写。笔触精准得令人毛骨悚然,仿佛被观察者的一举一动都深深刻在画者脑海里。
最末一页是今天的日期,下面写着:第一天。她比记忆中更加美丽。恐惧玷污了她的舞蹈,但我会净化它。
雨晴的指尖发抖。这个疯子不仅监视她,还痴迷地记录她的一举一动。她必须逃出去,越快越好。
她刚转身要离开,却撞上了一堵人墙。
夜游可不是好习惯。纳隆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他没穿上衣,只套了条睡裤,胸膛在月光下泛着大理石般的冷光。
雨晴后退几步,撞上书桌:我...我只是...
好奇纳隆逼近,眼神危险地闪烁着,想知道你的看守有什么变态嗜好
他每前进一步,雨晴就后退一步,直到无路可退。纳隆双手撑在她两侧的书桌上,将她困在方寸之间。
我欣赏你的勇气。他的呼吸喷在她脸上,但不喜欢被窥探。
雨晴鼓起全部勇气直视他:那你也不该窥探我。那些照片...你偷拍我。
纳隆突然笑了,那笑容让他看起来出奇地年轻,也异常疯狂:偷阮小姐,你在我地盘上跳舞,那就是我的所有物。
我不是你的所有物!
哦,但你是。纳隆的手指缠绕上她的一缕头发,白纸黑字签的合同,记得吗三个月。
雨晴猛地推开他,朝门口冲去。纳隆没有追,只是在她即将触到门把时平静地说:跑吧。看看你能跑多远。
雨晴停住了。某种直觉告诉她,这是猫捉老鼠的游戏,而她就是那只可怜的老鼠。
她深吸一口气,转过身:你到底想要什么
纳隆走向酒柜,给自己倒了杯酒:我已经告诉过你。
不,你要的不只是舞蹈。雨晴摇头,那些照片...你对舞蹈的痴迷不正常。
酒杯在纳隆手中碎裂。鲜血和酒精一起滴落在地毯上,但他似乎感觉不到疼痛。
滚出去。他声音低沉得几乎听不见。
雨晴逃回房间,锁上门,蜷缩在床上发抖。但出乎意料的是,整晚都没有人来打扰她。
第二天清晨五点,雨晴被轻轻的敲门声惊醒。坤普送来了早餐和一套崭新的练功服。
少爷在舞室等您。老管家的眼神有些异样,他...整晚没睡。
舞室里,纳隆背对着门站在镜子前。他换了身黑色练功服,勾勒出宽肩窄腰的完美比例。听到雨晴的脚步声,他没有转身,只是指了指把杆。
热身。二十分钟。
雨晴默默走到把杆前开始拉伸。镜中反射出纳隆的脸——眼下有明显的青黑,但眼神异常清醒锐利。他像鹰一样监视着她的每个动作,不时出声纠正:
脚背不够直。
肩膀放松。
呼吸,别憋气。
两小时后,雨晴浑身被汗水浸透,肌肉酸痛不已。纳隆却似乎更加精神抖擞,甚至亲自示范了几个高难度动作,其专业程度令雨晴惊讶。
你学过舞蹈她忍不住问。
纳隆的表情瞬间阴沉:继续。中间组合,三遍。
接下来的三天都是如此——清晨残酷的训练,下午自由活动时间,晚餐后纳隆会要求她即兴表演一段。他像个苛刻的艺术总监,对每个细节吹毛求疵,却从未再有过肢体接触。
第四天夜里,雨晴决定行动。她等到凌晨两点,用床单拧成绳索,从阳台滑下。东南角太危险,但她注意到西侧家族墓地附近似乎没有监控。
夜风拂过脸颊,雨晴心跳如雷。她避开巡逻的保镖,穿过灌木丛,终于摸到了围墙边。墙上爬满藤蔓,应该可以攀爬...
找到你了。
雨晴的血液瞬间凝固。纳隆从阴影中走出,月光下他的面容如同大理石雕塑般冰冷完美。更可怕的是,他手里拿着雨晴藏在枕头下的手机——她原本计划翻过围墙后再联系桑雅。
我很好奇,纳隆把玩着手机,你认为自己能去哪里机场大使馆他轻笑一声,猜猜看,索拉亚家族在大使馆有多少'朋友'
雨晴的腿开始发抖,但她昂起下巴:放我走。合同我可以不要,父亲的医疗费——
你以为这只是钱的问题纳隆突然暴怒,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将她拖回主楼。他的力道大得惊人,雨晴踉跄着跟上,手腕像被铁钳夹住一样疼痛。
舞室的灯被粗暴地打开。纳隆松开她,从角落抄起一把椅子,狠狠砸向墙面的镜子。玻璃碎裂的声音震耳欲聋,碎片四溅。
看着我!他怒吼,眼中闪烁着疯狂的光芒,你要跳舞,要逃跑,要什么我都给你!但你必须.留.在.这.里!
雨晴站在满地碎片中,出奇地冷静。这不是她第一次面对暴力——父亲酗酒最严重的那几年,她学会了如何在风暴中心保持镇定。
为什么她平静地问,为什么是我
纳隆的呼吸粗重,胸膛剧烈起伏。有那么一瞬间,雨晴以为他会再次爆发。但出乎意料的是,他慢慢平静下来,甚至整理了一下弄乱的衣袖。
明天开始,你的活动范围缩小到卧室和舞室。他的声音恢复了那种危险的平静,再有逃跑尝试,我会让你父亲立刻失去霍普金斯的治疗资格。
雨晴被带回卧室,门外多了两名保镖。她坐在床边,看着晨光渐渐爬上窗棂,绝望如潮水般涌来。
中午时分,一阵骚动从楼下传来。雨晴听到一个年轻女性的声音用泰语大声说着什么,然后是急促的脚步声接近。
门被猛地推开。一个二十出头的泰国女孩站在门口,穿着时髦的牛仔短裤和
crop
top,五官与纳隆有几分相似,但表情生动得多。
你就是我哥的囚犯她上下打量着雨晴,然后转头对保镖说,退下吧,我要和阮小姐聊聊女孩之间的话题。
保镖犹豫了一下,但在女孩凌厉的眼神下还是退了出去。
我是帕拉妮,纳隆的妹妹。女孩关上门,突然换成流利的中文,别那么惊讶,我在北大留过两年学。她走近,压低声音,桑雅是我大学同学,她联系不上你,快急疯了。
雨晴的心跳加速:你能帮我传个消息吗
帕拉妮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从胸衣里摸出一个小巧的手机塞给雨晴:五分钟。浴室里没监控。
雨晴冲进浴室,锁上门,手指颤抖着拨通了桑雅的号码。简短交谈后,她删掉记录,将手机还给帕拉妮。
为什么帮我雨晴问。
帕拉妮的表情变得复杂:因为我见过他之前'收集'的舞者。最长的一个坚持了六个月,最后从这栋楼的屋顶跳了下去。她握住雨晴的手,我不会让历史重演。
之前...的舞者
他从来没告诉过你帕拉妮苦笑,我哥哥有个小小的...执念。关于舞蹈,关于母亲。
雨晴还想追问,但外面已经传来纳隆的声音。帕拉妮迅速将手机藏好,在纳隆推门而入时换上天真的笑容:哥!你的小金丝雀比照片上还漂亮!
纳隆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扫视:你们聊了什么
女孩的话题。帕拉妮挽住哥哥的手臂,你该让她多出去走走,脸色这么苍白怎么跳舞
纳隆的表情软化了一些:不关你的事,帕拉妮。
妹妹离开后,纳隆递给雨晴一个精致的小盒子:换上这个。晚上有客人来,你要表演。
盒子里是一条水红色的传统泰舞服装,轻如蝉翼的丝绸上绣着金线。雨晴抬头,发现纳隆正用一种奇特的眼神看着她——混合着渴望、愤怒和某种近乎痛苦的情绪。
谁要来她问。
纳隆转身离去:穿上就是了。
门关上后,雨晴抚摸着丝绸上的刺绣,想起帕拉妮的话。纳隆之前的收藏,关于母亲的执念...这一切背后到底隐藏着什么
而更令她不安的是,当纳隆用那种眼神看她时,她心中涌起的不是纯粹的恐惧,还有一丝不该有的、危险的好奇。
水红色丝绸在灯光下泛着珍珠般的光泽,雨晴调整了一下头上沉重的金饰,镜中的女子陌生得让她心惊——浓重的泰式妆容勾勒出上挑的眼线,金粉点缀在眉骨和颧骨上,宛如一尊精致的玩偶。
转身。
纳隆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不知何时出现在化妆间门口,一身剪裁完美的黑色晚礼服,领结一丝不苟。这半个月来,雨晴已经习惯了他神出鬼没的行事风格。
雨晴缓缓转身,丝绸裙裾如水波荡漾。纳隆的眼神暗了暗,喉结微不可察地滚动了一下。
差猜会来。他走近,手指轻抚过她肩上繁复的金饰,他是我的...商业伙伴,也是索拉亚家族的老对手。
雨晴屏住呼吸。纳隆极少提及家族事务,这突如其来的坦白让她警觉。
你想让我做什么
纳隆的手指突然扣住她的下巴,力道不轻不重:跳一支能让他记住的舞。让他知道,我拥有的东西,他永远只能仰望。
他的拇指摩挲着她的唇瓣,擦掉了一点口红。这个动作太过亲密,雨晴的皮肤像被灼伤般发烫。但更令她心惊的是他眼中闪烁的光芒——那不只是占有欲,还有一种近乎孩子气的炫耀心理。
我不是你的战利品。雨晴别开脸。
纳隆低笑一声,突然将她拉近,近到她能闻到他身上昂贵的古龙水味:不,你是我最珍贵的收藏品。他的唇几乎贴上她的耳垂,今晚好好表现,或许我会考虑放宽你的活动限制。
宴会厅比雨晴想象的还要奢华。水晶吊灯折射出千万道光芒,衣着华贵的宾客举杯交谈,侍者穿梭其间。但当纳隆携她入场时,整个大厅仿佛瞬间安静了一秒。
别紧张。纳隆的手稳稳托住她的后腰,他们只是好奇,什么样的女人能留在纳隆·索拉亚身边超过两周。
雨晴强迫自己挺直腰背。这半个月来,她逐渐摸清了纳隆的一些脾性——他欣赏勇气,厌恶懦弱。如果她表现得像个受惊的兔子,只会激起他更强烈的控制欲。
索拉亚!一个洪亮的声音从人群中传来。走来的男人约莫五十岁,一身白色西装,笑容灿烂得近乎虚伪,这位就是你最近'收藏'的东方明珠
纳隆的微笑纹丝不动:差猜,我以为你对艺术品没有鉴赏力。
差猜不以为忤,反而凑近打量雨晴,眼神像在评估一件商品:听说你是舞蹈家我在巴黎有个朋友经营剧院,或许——
阮小姐是我的私人舞者。纳隆打断他,手指在雨晴腰间收紧,不对外表演。
差猜意味深长地笑了:凡事都有价码,不是吗他举杯致意,期待你的表演,阮小姐。
等他走远,雨晴才察觉纳隆的手臂肌肉绷得像钢铁一般硬。
别理他的胡言乱语。纳隆的声音异常冰冷,准备上台吧。
传统泰国乐声响起,雨晴站在舞台中央,强光让她看不清台下观众。但她知道纳隆坐在哪里——正对舞台的VIP区,他的目光像实体一样烙在她背上。
音乐渐急,雨晴开始舞动。这不是她学过的任何一支传统舞,而是融合了泰式手势和中国古典水袖元素的即兴创作。丝绸裙裾随着旋转飞扬,金饰在灯光下划出闪亮的弧线。
当舞至高潮时,她冒险瞥了一眼纳隆的方向。他坐得笔直,眼神专注得近乎虔诚,手指无意识地随着节奏轻叩扶手。而差猜则歪在座位上,眼中闪烁着雨晴读不懂的算计。
舞毕,掌声雷动。纳隆第一个站起来,目光中带着雨晴从未见过的骄傲。那一刻,她竟荒谬地感到一丝满足。
回到座位后,纳隆递给她一杯香槟:喝了它。你跳得很好。
雨晴摇头:我说过不喝酒。
纳隆挑眉,突然就着她的手将酒杯送到自己唇边,就着她可能触碰过的位置一饮而尽。这个间接接吻般的动作让雨晴耳根发热。
随你。他将空杯放在侍者的托盘上,我们该走了。
回程的车里,纳隆异常沉默。雨晴偷偷观察他的侧脸——睫毛在眼下投下阴影,紧抿的唇线透露出他并不像表面那么平静。
差猜是谁雨晴鼓起勇气问。
纳隆的目光转向窗外:一个以为能用钱买下一切的老狐狸。他顿了顿,他曾经...拥有过一些对我来说很重要的东西。
雨晴想问更多,但纳隆已经闭上眼睛,示意谈话结束。
回到庄园已是深夜。雨晴刚换下舞服,敲门声响起。纳隆站在门外,手里拿着一瓶红酒和两个杯子。
陪我喝一杯。这不是请求,而是命令。
雨晴犹豫了一下,侧身让他进来。纳隆走到阳台的小桌前坐下,倒了两杯酒。月光洒在他轮廓分明的脸上,勾勒出锋利的线条。
为什么是我雨晴再次问出这个困扰她已久的问题,你明明可以聘请世界上任何一位顶尖舞者。
纳隆啜饮一口红酒:你跳舞时,有种东西...像她。
雨晴的心跳漏了一拍:像谁
我母亲。纳隆的眼神变得遥远,她是个舞者,很美。小时候我常常躲在帘子后面看她练舞。
这是纳隆第一次主动提及私人往事。雨晴谨慎地选择沉默,生怕打断这难得的坦诚时刻。
她死了。纳隆突然说,声音冷硬得像在谈论天气,在我十岁那年。从那以后,我再也没看过真正的舞蹈,直到那天晚上在酒店花园看到你。
雨晴想起书房里那些模糊的舞者照片:那些照片...都是你母亲
纳隆摇头:有些是。有些是...替代品。他的目光落在雨晴脸上,但她们都没有那种神韵。直到你出现。
雨晴的胃部一阵紧缩。原来她只是又一个替代品但为什么这个认知让她如此...失落
我不做任何人的替代品。她站起身。
纳隆突然抓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让她轻呼一声:坐下。
雨晴挣脱不开,只能跌坐回椅子上。纳隆的手没有松开,拇指轻轻摩挲着她的脉搏点,仿佛在数她的心跳。
你不是替代品。他低声说,眼神异常清醒,你是唯一一个...让我想起那种感觉的人。
那一刻,雨晴看到了纳隆眼中一闪而过的脆弱。这个发现比任何威胁都更令她心惊——原来这个看似不可一世的男人,内心也有深不见底的伤痕。
接下来的日子,一种微妙的平衡在两人之间形成。纳隆不再将雨晴完全囚禁在卧室,允许她在保镖陪同下在庄园内散步。作为交换,每晚九点,她必须为他跳一支独舞。
起初,雨晴把这当作又一项屈辱的要求。但渐渐地,她发现自己开始期待这些表演时刻。在舞蹈中,她可以暂时忘记囚徒身份,全身心投入艺术创作。而纳隆...是最专注的观众。他能捕捉到她每个细微的情感变化,有时甚至比她自己更早察觉一段舞蹈中不和谐的地方。
你这里动作不够流畅。有一次他打断她,亲自示范了一个转身,手臂要这样...看到了吗
雨晴惊讶于他的专业:你学过舞
纳隆的表情瞬间阴沉:我母亲教的。他转身走向酒柜,明显不愿继续这个话题。
另一个意外发现是纳隆的失眠症。雨晴常常在深夜听到隔壁书房传来脚步声和酒瓶碰撞的声音。有时凌晨三四点,她起床喝水,还能看到书房门缝下透出的灯光。
一晚,雨晴被雷声惊醒。她走到窗前关窗,却看到纳隆独自站在花园里,任凭暴雨打湿全身。某种冲动驱使她抓起伞冲下楼。
你会生病的。她将伞举过他头顶。
纳隆转身,雨水顺着他的脸颊流下,在月光下像泪痕闪烁。有那么一瞬间,雨晴几乎以为他真的在哭。但下一秒,他的表情又恢复了惯常的冷漠。
睡不着雨晴问,不知哪来的勇气。
纳隆盯着她看了许久,终于微微点头。
跟我来。她说。
雨晴带他来到舞室。没有开主灯,只点亮了几盏壁灯。柔和的灯光下,她开始跳一支舒缓的舞——没有炫技,没有激烈的动作,只有如流水般平缓的肢体语言。
躺下。她轻声说,指了指房间中央的软垫。
令她惊讶的是,纳隆竟然顺从地躺下了。雨晴继续跳舞,动作越来越慢,越来越轻柔,仿佛在编织一张无形的安眠网。
十分钟后,她停下脚步。纳隆的呼吸变得深长均匀,眼睛紧闭,浓密的睫毛在脸上投下阴影。他睡着了。
雨晴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拂开他额前的一缕湿发。睡梦中的纳隆看起来年轻了许多,几乎像个大男孩,眉间那道常驻的皱纹也舒展开来。
这一刻,她心中涌起的不是恐惧,而是一种奇怪的保护欲。这个在白天掌控一切的男人,此刻却脆弱得像个孩子。
雨晴轻手轻脚地取来一条毯子,盖在他身上。就在她准备离开时,手腕突然被抓住。纳隆的眼睛依然闭着,但力道大得惊人。
别走。他喃喃道,声音模糊不清。
雨晴僵在原地。这是命令还是请求最终,她慢慢坐在地板上,任由他握着自己的手腕。不知过了多久,她也靠在垫子旁睡着了。
清晨,雨晴在一阵窸窣声中醒来。纳隆已经起身,站在窗前背对着她。阳光透过纱帘洒在他宽阔的肩膀上,勾勒出一圈金边。
你醒了。他没有回头,声音异常平静。
雨晴揉揉酸痛的脖子,突然意识到昨晚的亲密有多么不合时宜。她迅速站起来:我...我去准备早餐。
雨晴。
这是他第一次直呼她的名字,没有阮小姐,没有嘲讽的称呼。雨晴的心跳漏了一拍。
谢谢。纳隆终于转过身,眼神复杂,我很久没有...睡得这么好了。
阳光在他的轮廓上镀了一层金边,那一刻,雨晴看到了另一个纳隆——不是偏执的囚禁者,不是危险的疯子,而只是一个疲惫的、伤痕累累的男人。
从那天起,纳隆对她的态度有了微妙的变化。他带她去曼谷最好的餐厅,看最热门的艺术展。在公众场合,他不再掩饰对她的占有欲,常常揽着她的腰或握着她的手。雨晴注意到,每当这种时候,他的商业对手们都会投来惊讶的目光——显然,纳隆·索拉亚从未对任何女伴表现出如此明显的偏爱。
你在利用我。一次晚宴后,雨晴在车里直言,向你的对手们展示你的'新玩具'。
纳隆没有否认,只是将她的手拉到唇边,轻轻一吻:聪明的女孩。他的眼神却告诉她,事情没那么简单。
雨晴开始注意到一些细节——纳隆记得她所有食物的偏好;在她练舞时总会在把杆旁放一瓶依云水;当她无意中提到喜欢某位泰国作家的书,第二天那作家的全套作品就出现在她床头柜上。
这些小小的体贴与他暴君般的行为形成鲜明对比,让雨晴越来越困惑。她该恨这个男人,不是吗他囚禁她,威胁她,把她当作收藏品展示。但为什么当他用那种专注的眼神看她跳舞时,她会感到一种奇怪的...归属感
更令她不安的是,她开始期待每晚的独舞时刻,甚至偷偷为纳隆编排新动作,只为看他眼中闪过的赞赏光芒。这种矛盾心理折磨着她,比任何肉体囚禁都更令人窒息。
一个雨夜,纳隆带她去参加一场私人音乐会。回程时,车子被一辆黑色SUV逼停。纳隆瞬间警觉,将雨晴拉近身侧。
别动。他低声说,右手已经摸向腰间。
车窗降下,差猜的笑脸出现在雨中:索拉亚!这么巧
纳隆的手指在雨晴腰间收紧:有什么事
差猜的目光在雨晴身上停留了几秒:只是来提醒你,董事会下周一会。别忘了带上...你的舞者。他意味深长地笑了,我有些朋友很想见她。
车窗升起,SUV扬长而去。纳隆的脸色阴沉得可怕。
什么董事会雨晴问。
纳隆没有回答,只是对司机厉声说了句回家。整个回程,他的手指都在不安地敲击座椅扶手,眼神锐利如刀。
那晚,雨晴被隔壁书房传来的碎裂声惊醒。她悄悄走到相连的门口,听到纳隆在与人通话:
...差猜越界了...不,她不是可谈判的筹码...告诉长老们,如果他们要战,那就战!
又是一声巨响,像是什么东西砸在墙上。雨晴吓得后退一步,不小心碰倒了花瓶。门猛地被拉开,纳隆出现在门口,眼中燃烧着疯狂的怒火。
偷听他一把将她拽进书房。地上散落着玻璃碎片和文件,威士忌的酒渍在白色地毯上晕开,像一滩血迹。
我不是故意的——
纳隆将她推到墙上,双手撑在她两侧,身体紧贴着她:知道差猜为什么对你这么感兴趣吗他的呼吸灼热,带着浓重的酒气,因为他知道,你是我唯一的弱点。
雨晴的心跳如雷。这句话包含的信息量太大,她一时无法消化。
你...喝醉了。
纳隆低笑一声,突然低头,唇几乎贴上她的:也许吧。他的声音低沉沙哑,但我说的是事实。
那一刻,雨晴确信他要吻她。她的身体先于理智做出反应——没有躲避,甚至微微仰起脸。但纳隆却突然退开,眼神复杂。
去睡吧。他转身走向酒柜,明天开始,你不准离开庄园一步。
雨晴回到床上,整夜无眠。纳隆的话在她脑海中回荡——你是我唯一的弱点。这是什么意思是又一个操纵她的把戏,还是...某种扭曲的告白
更令她恐惧的是自己的反应。当他靠近时,她竟然期待那个吻。这个认知比任何威胁都更让她惊慌——她开始对这个囚禁自己的疯子上瘾了。
窗外,雨势渐大。雨晴将脸埋进枕头,试图压抑心中翻腾的情感。她必须记住,无论纳隆表现出多少温柔,无论那些独舞时刻多么亲密,她终究只是他的囚徒、他的收藏品。
但内心深处,一个小小的声音在问:如果真是这样,为什么当他说你是我唯一的弱点时,她的心会跳得如此之快
晨光透过薄纱窗帘洒进卧室,雨晴睁开眼,发现床头柜上多了一个精致的蓝丝绒盒子。她伸手拿过,盒子沉甸甸的,打开后呼吸一滞——里面是一条钻石项链,主石是一颗罕见的蓝钻,在晨光中闪烁着冰冷而奢华的光芒。
没有卡片,没有留言。但雨晴知道这来自谁。过去三周,纳隆的礼物越来越多——昂贵的珠宝、绝版的舞蹈书籍、巴黎空运来的定制舞鞋...仿佛要用物质填满他们之间那道无形的鸿沟。
雨晴将项链放回盒子,推开阳台门。庄园的清晨宁静美好,园丁正在修剪灌木,远处喷泉的水声隐约可闻。表面上,这是一幅完美的生活画卷——如果忽略那些站在每个角落、目光如鹰的保镖。
自从那晚纳隆称她是他的弱点后,庄园的安保明显加强了。雨晴的活动范围被严格限制在主楼内,连去花园散步都需要纳隆亲自陪同。
她深吸一口气,回到浴室洗漱。镜子里的女子眼下有淡淡的青黑——又是一个无眠之夜。自从意识到自己对纳隆产生了危险的好感,雨晴每晚都在自我厌恶与困惑中辗转反侧。
阮小姐坤普的敲门声响起,少爷请您去书房。
雨晴皱眉。通常这个时间纳隆都在开会,很少召见她。她快速换上一条淡蓝色连衣裙,将头发松松挽起,犹豫了一下,还是戴上了那条蓝钻项链——不戴的后果可能是纳隆的阴郁脾气,她今天没精力应付。
书房门半掩着,雨晴正要敲门,却听到纳隆用泰语在激烈地争论什么。她顿住脚步,本能地屏住呼吸。
...计划有变,桑雅家族比预想的警觉。纳隆的声音冰冷,不,我不会放弃...她是最完美的棋子...
雨晴的血液瞬间凝固。桑雅棋子
那个中国舞者已经起了该起的作用。纳隆继续说,语气中带着雨晴从未听过的冷酷算计,等时机成熟,我会让她...什么人
门猛地被拉开,纳隆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他手里还拿着手机,眼神锐利如刀。
雨晴后退一步,喉咙发紧:坤、坤普说你找我...
纳隆的目光在她脸上逡巡,似乎在判断她听到了多少。片刻后,他挂断电话,表情缓和下来:进来吧。
书房里弥漫着浓郁的咖啡香和淡淡的雪茄味。雨晴机械地走到沙发边坐下,双手紧握放在膝上,指节泛白。纳隆在她对面落座,修长的双腿随意交叠。
喜欢我送的项链吗他问,目光落在她颈间。
雨晴勉强点头:很漂亮,谢谢。她的声音听起来异常遥远,仿佛不属于自己。
纳隆微微倾身,手指轻触蓝钻:像你的眼睛。他的语气柔和得不可思议,我第一眼看到它就想到了你。
雨晴盯着他完美的面孔,突然感到一阵眩晕。这个几分钟前还在电话里冷静谈论棋子的男人,此刻却表现得像个痴情恋人。哪个才是真实的他
怎么了纳隆皱眉,你脸色很差。
没什么,可能有点低血糖。雨晴勉强挤出一个微笑,你找我有事
纳隆起身走向书桌,取来一份文件:霍普金斯的最新报告。你父亲对治疗反应良好,肿瘤缩小了30%。
雨晴接过文件,手指微微发抖。报告上的医学术语和图表确实显示父亲的病情好转。这应该是好消息,但此刻却像另一道枷锁——纳隆在用事实提醒她:你父亲的命在我手里。
谢谢。她轻声说,努力控制声音不颤抖。
纳隆似乎察觉了她的异常,蹲下身与她平视:雨晴,怎么了他罕见地放软了声音,手指轻抚她的脸颊,告诉我。
这个触碰几乎让雨晴崩溃。她猛地站起来,项链的搭扣因此松开,昂贵的蓝钻坠落在地毯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抱歉,我...我突然头晕。她后退几步,能回去休息吗
纳隆的表情瞬间阴沉,但出乎意料的是,他点了点头:去吧。午餐我让人送到你房间。
雨晴几乎是逃回卧室的。关上门后,她滑坐在地,抱紧双膝,努力控制着不哭出声。那些零碎的泰语词汇在她脑海中拼凑出一个可怕的真相——桑雅家族、棋子、计划...
纳隆接近她从来不是为了舞蹈,不是为了什么可笑的灵魂,而是一场精心策划的复仇。桑雅警告过她索拉亚家族的危险,却没说明原因。现在想来,婚礼上纳隆对桑雅说的代我向令尊问好根本不是客套,而是赤裸裸的威胁。
雨晴颤抖着站起来,走到梳妆台前,盯着镜中的自己。蓝裙子、精致的妆容、昂贵的项链...她看起来多像个被圈养的金丝雀啊。而更可怕的是,她竟然开始习惯这种生活,甚至对那个囚禁者产生了感情。
愚蠢。她对着镜子咬牙切齿,他只是利用你报复桑雅家族。
一个念头突然击中她——如果纳隆的计划已经起了该起的作用,那意味着桑雅可能正处于危险中。雨晴必须警告她,但如何突破纳隆的监控网
下午,雨晴假装午睡,实则仔细检查卧室的每个角落。纳隆可能监视她的一举一动,但她必须冒险。床头灯、画框后、浴室排气扇...她寻找着可能的摄像头或窃听器。
轻微的敲门声打断了她的搜索。
进来。雨晴迅速躺回床上。
门开了,帕拉妮探头进来:嗨,就你一个人
雨晴坐起身:纳隆去公司了。
帕拉妮关上门,神秘兮兮地从手提袋里拿出一个小盒子:给你的。桑雅让我转交。
雨晴的心跳加速:你见到她了她还好吗
嘘。帕拉妮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指了指房间各个角落,然后拿出手机打字递给雨晴看:房间有监听,我们写字交流
雨晴接过手机:纳隆在利用我对付桑雅家族
帕拉妮的眼中闪过一丝愧疚,点了点头,继续打字:他恨桑雅的父亲。二十年前的一场商业纠纷导致我母亲死亡
你母亲...是舞者
帕拉妮惊讶地看了她一眼:你怎么知道
雨晴想起纳隆书房里那些模糊的舞者照片,以及他偶尔流露出的对舞蹈的深刻理解。一切开始有了解释。
他收集舞者,是在寻找母亲的替代品
帕拉妮犹豫了一下:部分是。但你是特别的。他从没为任何人这么...着迷
雨晴冷笑,打字回复:着迷到把我当复仇棋子
帕拉妮握住她的手:事情很复杂。我母亲...不是普通死亡。桑雅的父亲参与其中。纳隆十岁时目睹了一切
雨晴想起纳隆偶尔流露出的那种空洞眼神,突然理解了其中蕴含的痛苦。但这不能成为他伤害无辜的理由。
我必须警告桑雅
帕拉妮点点头,从盒子里取出一支口红:这里面有微型通讯器。按下底部三次可以紧急联系桑雅。但要小心,纳隆的人监控所有电子信号
雨晴刚接过口红,外面就传来脚步声。帕拉妮迅速收回手机,高声说:所以这支口红是最新色号,特别适合你!
纳隆推门而入,目光在两人之间扫视:在聊什么
女孩子的话题。帕拉妮笑嘻嘻地站起来,哥,你该多给雨晴买些化妆品,她这么漂亮,值得最好的。
纳隆的表情缓和了些:你想要什么他问雨晴,语气几乎是温柔的。
雨晴强迫自己微笑:没什么特别需要的。
帕拉妮趁机告辞。纳隆坐到床边,伸手抚摸雨晴的头发:明天有个重要晚宴,你陪我出席。
雨晴点头,心跳如鼓。口红就攥在她手心里,像一块烧红的炭。
好。她轻声说。
纳隆似乎对她的顺从很满意,俯身在她额头上轻轻一吻。这个简单的触碰让雨晴胃部绞痛——几天前,她会为这个吻心跳加速;现在,她只感到一阵恶寒。
你今天一直很安静。纳隆低声说,有什么心事吗
雨晴垂下眼睛,不让他看到其中的愤怒与背叛:只是有点累。
纳隆盯着她看了许久,突然说:我取消了你父亲的下一期治疗费。
雨晴猛地抬头,血色从脸上褪去:什么
开玩笑的。纳隆轻抚她的脸颊,只是想看看你的反应。你果然还是那个会为父亲牺牲一切的女孩。
这个玩笑彻底粉碎了雨晴心中残存的任何幻想。她表面维持着平静,指甲却深深掐入掌心,疼痛让她保持清醒。
残忍不是幽默,纳隆。她轻声说。
出乎意料的是,纳隆笑了:终于有点脾气了。他捏住她的下巴,我更喜欢这样的你,有火气,有生命力。不像那些只会点头微笑的玩偶。
他低头,似乎要吻她。雨晴下意识别过脸,那个吻落在嘴角。纳隆僵住了,眼神瞬间变冷。
休息吧。他起身离去,声音里带着明显的怒意,明天六点,准时准备好。
门关上后,雨晴终于松开紧握的手。掌心四个半月形的伤口渗出血丝,但远不及心中的痛楚。她等到午夜,确认无人监视后,悄悄取出帕拉妮给的口红,按下底部三次。
几秒钟后,一个微型耳机从口红管中弹出。雨晴将它塞入耳中,听到桑雅急促的声音:
雨晴天啊,你还好吗
暂时安全。雨晴用气声说,听我说,纳隆在利用我对付你父亲。你知道为什么吗
耳机那头沉默了片刻:我父亲...曾经参与过一起事故。纳隆的母亲在那场事故中丧生。但事情很复杂,雨晴。索拉亚家族也不是无辜的。
我不在乎你们家族的恩怨。雨晴咬牙道,我只想知道怎么逃出去。
帕拉妮给你安排了路线吗
还没有具体计划。
听着,桑雅的声音变得严肃,差猜——纳隆的商业对手——正在策划绑架你。他认为你是纳隆的软肋。
雨晴倒吸一口冷气。这解释了为什么差猜在宴会上对她如此关注。
那我该怎么办
利用这点。桑雅说,差猜的人会在下周董事会上行动。帕拉妮会给你传递详细信息。到时候,趁乱逃走。
董事会纳隆要我陪他参加。
正是那时候。桑雅停顿了一下,雨晴,你必须明白...一旦差猜抓住你,纳隆会不惜一切代价救你。这会引发索拉亚家族内部权力斗争,正是我们需要的掩护。
雨晴的心沉了下去:'我们'你和帕拉妮...你们在利用我
不,我们在救你。桑雅的声音带着歉意,但确实...这也是打击索拉亚家族的机会。
雨晴闭上眼睛。原来她始终是所有人手中的棋子——纳隆的、桑雅的、帕拉妮的、差猜的...没有一个人真正在乎她的意愿。
我会配合。她最终说,但有个条件——确保我父亲的治疗不受影响。
我保证。
通话结束,雨晴取出耳机藏好,走到窗前。月光下的庄园静谧美丽,却是一座不折不扣的黄金牢笼。她想起纳隆说她是他的弱点时的表情,那种罕见的坦诚...是演技吗还是说,即使在一场复仇大戏中,他也确实对她产生了某种扭曲的感情
这个念头比任何威胁都更令她恐惧——因为她无法否认,自己对那个疯子也有了不该有的情感。这种认知让她既愤怒又羞耻。
雨晴取下蓝钻项链,扔进首饰盒深处。从现在起,她必须扮演一个角色——顺从的囚徒、痴情的舞者、纳隆·索拉亚的弱点。而内心深处,她将冰封所有柔软的情感,专注于唯一的目标:
逃离这个美丽的地狱,不惜一切代价。
董事会前夜,雨晴站在衣帽间里,手指拂过一排排华服。明天是关键的一天——桑雅和帕拉妮的计划将实施,差猜的人会趁乱绑架她,而她将借此机会彻底逃离纳隆的掌控。
她挑了件保守的深蓝色套装。低调、方便行动,不会在逃跑时引人注目。正当她把套装挂到门后时,一张纸从口袋里飘落。
雨晴弯腰捡起,发现是父亲最新的医疗报告。她皱眉——这份报告应该锁在抽屉里才对。翻开一看,她的血液瞬间凝固。
报告边缘有细小的手写笔记,记录着每次她和父亲通话后的情绪反应评估。最后一页甚至标注着:若对象试图逃离,可考虑调整治疗方案施压。
纸张在她手中颤抖。原来纳隆不仅监控她的行动,连父亲的医疗也是操控她的筹码。那些看似慷慨的医疗安排,不过是更精致的囚笼栏杆。
一阵恶寒从脊背窜上后颈。雨晴跌坐在床边,胃部绞痛。她早该知道——对纳隆·索拉亚这样的人来说,仁慈只是另一种形式的控制。
门外传来脚步声,雨晴迅速将报告塞到枕头下。纳隆推门而入,一身黑色睡袍,头发微湿,显然刚沐浴过。他手里拿着一个丝绒盒子,嘴角挂着罕见的轻松微笑。
试一下。他打开盒子,里面是一对蓝宝石耳坠,与她眼睛颜色完美相配,明天的场合很重要。
雨晴强迫自己接过盒子:谢谢。声音干涩得像是别人的。
纳隆敏锐地察觉到异常,在她身边坐下,手指抬起她的下巴:怎么了
没什么。雨晴别过脸,只是有点紧张。
纳隆的手指滑到她颈后,轻轻按摩紧绷的肌肉:没什么好担心的。你只需要站在我身边,微笑,其他都交给我。
多么讽刺,雨晴想。明天她确实只需要站在那里——然后等待被绑架,从此消失在他的生活中。
我父亲...最近的治疗顺利吗她试探地问。
纳隆的手停顿了一瞬:很顺利。为什么突然问这个
只是关心。雨晴注视着他的眼睛,寻找谎言的痕迹,你保证过会照顾好他。
我言出必行。纳隆的语气变得生硬,站起身走向酒柜,明天之后,我会安排你们视频通话。
明天之后。这个词组在雨晴耳中回荡。明天之后,她要么重获自由,要么堕入更深的噩梦。
纳隆倒了两杯威士忌,递给她一杯。雨晴接过,假装啜饮。酒精的味道让她反胃,但她必须维持一切正常的假象。
睡前为我跳支舞吧。纳隆突然说,眼神中带着雨晴熟悉的、对舞蹈的渴望,就现在,就在这里。
雨晴放下酒杯,机械地站起来。没有音乐,只有窗外蟋蟀的鸣叫和纳隆的呼吸声。她开始舞动,动作比平时更加激烈,仿佛要将所有愤怒和绝望通过肢体发泄出来。
旋转时,她瞥见纳隆的表情——专注、痴迷,甚至带着一丝虔诚。这个男人看她的眼神,就像沙漠旅人仰望绿洲。有那么一瞬间,雨晴几乎要心软。
几乎。
舞毕,纳隆罕见地鼓掌:完美。他走近,手指轻抚她汗湿的鬓角,明天所有人都会看到,我拥有怎样的珍宝。
雨晴强忍躲开的冲动。明天,她在心中默念,明天一切都会结束。
纳隆低头,似乎要吻她。雨晴下意识地后退半步,这个细微的躲避没有逃过他的眼睛。他的表情瞬间阴沉,但出乎意料的是,他没有发怒,只是叹了口气。
休息吧。他转身离去,明天会很漫长。
门关上后,雨晴瘫软在地,手指插入发间。最后一天了。无论明天发生什么,这扭曲的关系都将画上句号。
黎明来得太慢。雨晴整夜无眠,盯着天花板等待时机。当第一缕阳光透过窗帘时,她已穿戴整齐,蓝宝石耳坠在耳垂上冰冷如泪滴。
纳隆亲自来接她,一身剪裁完美的深灰西装,领带上是与耳坠相配的蓝宝石领针。他上下打量雨晴,满意地点头:很美。
车子驶向索拉亚集团总部,沉默得令人窒息。雨晴的指尖在大腿上无意识地敲击,心跳声大得仿佛能被听见。
紧张纳隆突然握住她的手。
雨晴点头,不敢开口,怕声音会出卖自己。
跟紧我。纳隆捏了捏她的手指,别离开我视线。
索拉亚大厦高耸入云,玻璃幕墙反射着刺目的阳光。大堂里,保镖和助理们严阵以待。电梯直达顶层会议室,一路上纳隆的手始终没有松开雨晴。
会议室门开的一刻,雨晴的呼吸停滞——二十几位西装革履的男女围坐在长桌旁,而坐在纳隆正对面的,正是笑容可掬的差猜。
索拉亚!差猜起身相迎,目光却在雨晴身上流连,还有美丽的阮小姐。真高兴你们能来。
纳隆冷冷地点头示意,带雨晴到指定位置坐下。会议开始后,各种数据和图表在屏幕上闪过,泰语讨论越来越激烈。雨晴假装听不懂,实际上捕捉着每一个关键词——收购、股份、表决权...
突然,差敲了敲桌子:在表决前,我有一个提议。他的目光锁定雨晴,关于阮小姐。
纳隆的身体瞬间紧绷:她不是讨论议题。
哦,但她确实是。差猜的笑容扩大,据我所知,阮小姐并非自愿留在你身边。这让我们很...担忧。
雨晴的心跳加速。计划开始了。
纳隆的手指在桌下掐进雨晴的手腕,疼得她差点叫出声:这是索拉亚家族的内部事务。
当它影响到集团利益时,就不是了。差查环顾四周,寻求支持,我提议暂时将阮小姐安置在中立地点,直到董事会结束。
会议室里的空气仿佛凝固。纳隆慢慢站起身,声音低沉得可怕:谁敢碰她一下,我就剁了谁的手。
差猜不为所动,打了个响指。会议室两侧的门突然打开,六名武装警卫涌入。
混乱爆发得太快。纳隆一把将雨晴拉到身后,同时从腰间掏出手枪。尖叫声中,差猜的人扑上来。一声枪响,然后是更多的枪声。
跑!纳隆对雨晴吼道,同时与两名警卫搏斗。
这是雨晴等待的机会。她假装惊慌,朝出口冲去,却被一名警卫拦住。出乎意料的是,这人低声用中文说:桑雅小姐派我来的。
计划成功了。雨晴任由自己被挟持,在混乱中被带出会议室。最后一瞥中,她看到纳隆被三名警卫按在地上,眼中燃烧着疯狂的怒火,喊声撕心裂肺:
雨晴!!
那声音中的痛苦如此真实,让雨晴的脚步有一瞬间的迟疑。但父亲的医疗报告浮现在眼前,她咬牙转身,跟随警卫冲向电梯。
地下停车场,一辆黑色SUV已经发动。雨晴被推入后座,车门刚关上,车子就疾驰而出。
桑雅在哪里雨晴急切地问。
警卫没有回答,反而拿出一支针剂。雨晴这才注意到——这不是桑雅描述过的接头人!
你不是——她的话没能说完,针头已经刺入颈部。世界在几秒内陷入黑暗。
醒来时,雨晴发现自己在一间昏暗的卧室里,手脚被绑在床上。窗外是海浪声——她似乎在某个海边别墅。
门开了,差猜悠闲地走进来,手里拿着卫星电话。
醒了正好。他按下免提,索拉亚,你的小鸟在我手里。
电话那头,纳隆的声音沙哑得不像人声:你敢动她一根头发,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差猜大笑:太晚了。董事会已经暂停了你的所有权力。现在,想要你的舞者回去,就签字放弃索拉亚航运的控制权。
让我听她的声音。纳隆命令道。
差猜将电话凑到雨晴嘴边。她艰难地吞咽,喉咙干得冒火:纳隆...别答应他...
一记耳光打得她头晕目眩。差猜收回电话:24小时考虑时间。过期不候。
通话结束,差猜俯视着雨晴:聪明点的话,就祈祷他签字。否则...他的手抚上她的脖子,我对收藏品可没他那么温柔。
雨晴闭上眼,心中一片冰凉。这不是桑雅安排的假绑架,而是真正的绑架。差猜背叛了与桑雅父亲的协议,现在她成了真正的筹码。
时间流逝得异常缓慢。窗外从阳光灿烂到暮色四合,没人送来食物或水。雨晴的手腕被绳索磨出血痕,但她顾不上疼痛,全神贯注地听着外面的动静。
午夜时分,一声爆炸震动了整栋别墅。接着是枪声、喊叫声、奔跑声...雨晴的心跳到了嗓子眼。
门被猛地踢开。一个浑身是血的身影冲进来——是纳隆,但雨晴几乎认不出他了。白衬衫被血染红,左臂不自然地垂着,脸上有严重的擦伤。只有那双眼睛,依然燃烧着疯狂的执着。
雨晴。他踉跄着走到床前,用刀割断绳索,声音破碎,我来带你回家。
雨晴自由的第一件事是给了他一记耳光:你监控我父亲的医疗记录!她声音颤抖,你从来没打算放过我,是不是
纳隆没有躲闪,嘴角渗出血丝:是。他坦然承认,但我现在只要你安全。
又一阵爆炸声,整栋建筑摇晃起来。纳隆抓起雨晴的手:没时间了,走!
他们冲出房间,走廊上烟雾弥漫。差猜的人从四面八方涌来,纳隆单手开枪还击,将雨晴护在身后。一颗子弹擦过他的肩膀,他闷哼一声,但没有停下。
为什么雨晴在枪声中大喊,为什么要来救我
纳隆回头看她一眼,眼中是雨晴从未见过的赤裸情感:因为你是我的!不是占有,而是宣告,仿佛这个事实与呼吸一样不容置疑。
他们冲到后院,围墙外就是悬崖和大海。纳隆的直升机在不远处盘旋,但差猜的人已经包围过来。
跳!纳隆搂住雨晴的腰,带着她跃入海中。
冰冷的海水如千万根针刺入皮肤。雨晴挣扎着浮出水面,看到纳隆在不远处,脸色惨白,血在周围海水中晕开。
纳隆!她游过去,抓住他的衣领。他的眼睛半闭,呼吸微弱。
雨晴用尽全力拖着他游向远处的礁石。每一下划水都像在燃烧生命,但她不能停下。不知过了多久,她终于将纳隆拖上一块突出的礁石。
月光下,他的伤势触目惊心——左臂骨折,腹部中弹,失血过多。雨晴撕下衣袖为他包扎,手抖得几乎无法动作。
坚持住...她声音哽咽,直升机很快就会找到我们。
纳隆的眼睛睁开一条缝,嘴角勾起一丝微笑:你...关心我
雨晴的手停顿了一下:闭嘴,保存体力。
雨晴...他艰难地抬起完好的右手,抚上她的脸,如果我死了...你...自由了...
这句话像刀子刺进心脏。雨晴猛地摇头:你不会死。我不允许。
纳隆的手滑落,眼睛闭上。雨晴拍打他的脸颊:纳隆!醒醒!看着我!
没有反应。只有微弱的脉搏证明他还活着。
雨晴将他的头放在自己腿上,在月光下凝视这张血迹斑斑的脸。这个疯子,这个囚禁她的恶魔,此刻看起来如此脆弱。她应该恨他,应该希望他死去以获得自由。但为什么心会痛得如此厉害
直升机的声音终于从远处传来。救援到来时,雨晴紧紧抱着纳隆,眼泪无声地落在他的脸上。
别死...她低声祈求,别就这样离开...
医院的白墙、消毒水气味、医生们匆忙的脚步...一切像场模糊的噩梦。雨晴坐在手术室外的长椅上,浑身湿透,颤抖不止。
帕拉妮匆匆赶来,脸色苍白:他怎么样
不知道。雨晴的声音空洞,失血过多...内脏损伤...他们不肯告诉我...
帕拉妮握住她冰冷的手:他会活下来的。纳隆比所有人想象的都坚强。
雨晴抬头,眼中突然燃起怒火:为什么差猜会知道计划桑雅背叛了我
帕拉妮摇头:不,是差猜背叛了桑雅父亲。他们本来说好只是假绑架...差猜有他自己的算盘。
现在呢
差猜死了。帕拉妮平静地说,纳隆在救你之前...处理好了。
雨晴打了个寒颤。她早该知道,纳隆·索拉亚从不会让伤害她的人活着。
手术持续了八小时。当医生终于出来宣布脱离危险时,雨晴的双腿再也支撑不住,滑坐在地。
帕拉妮扶她到病房。纳隆躺在白色病床上,面色如纸,各种管子连接着监控设备。医生说他至少会昏迷24小时。
去休息吧。帕拉妮劝道,我让人给你准备了干净衣服和房间。
雨晴摇头:我留在这里。
帕拉妮欲言又止,最终点点头离开了。
夜深人静,雨晴坐在病床边,望着纳隆起伏的胸膛。她应该恨这个男人,应该趁此机会逃走。但某种更强烈的情感将她钉在了这把椅子上。
床头柜上放着纳隆的个人物品——手表、戒指、手机...还有一个小皮夹。出于好奇,雨晴打开皮夹,里面只有一张照片:一个美丽的泰国女子在跳舞,笑容灿烂。照片背面写着:给我的小狮子,永远爱你的妈妈。
皮夹夹层里还有一样东西——一小块褪色的粉色丝绸,看起来像是从某件舞裙上剪下来的。雨晴的心突然揪紧。这个冷酷无情的男人,二十年来一直随身携带着母亲舞蹈时的纪念品。
她轻轻将物品放回原处,目光落在纳隆缠满绷带的胸膛上。为了救她,他差点付出生命代价。这是控制欲,还是...更复杂的情感
清晨,护士来换药时,雨晴终于撑不住,在沙发上睡着了。她梦见自己在跳舞,而纳隆站在阴影处观看,眼中含泪。
微弱的触感惊醒了她。纳隆的手指轻轻勾着她的手,虚弱但坚定。
你...没走。他声音嘶哑,眼神却清醒。
雨晴没有抽回手:我欠你一条命。
纳隆微微摇头,因疼痛皱眉:不...是我欠你...太多...
这句话仿佛打开了某道闸门。雨晴的眼泪夺眶而出,滴在他们相握的手上。
为什么她哽咽着问,为什么要用我父亲的医疗控制我为什么要骗我
纳隆闭上眼睛,许久才睁开:因为...我怕。这个承认似乎耗尽了他全部力气,怕你知道真相后...会离开...
什么真相
我接近你...最初确实是为了报复桑雅家族...纳隆艰难地说,但后来...一切都变了...
雨晴的心跳加速。这是她第一次听到纳隆如此坦诚。
舞蹈室...他继续说,看我母亲的照片...你就会明白...
疲惫最终战胜了他。纳隆再次陷入沉睡,但手指依然与雨晴的相缠,仿佛即使在
unconsciousness
中也不愿放开。
雨晴轻轻抽出手,决定去探索这个谜团的最后一块拼图。无论真相多么丑陋,她已准备好面对。
医院的窗帘被晨风吹起,像一片飘浮的云。雨晴睁开眼,发现自己趴在纳隆病床边睡着了。她的手指仍与他相缠,一夜未松。
纳隆已经醒了,正静静地看着她。晨光软化了他轮廓的锋利线条,眼下是睡眠不足的青黑,但眼神清醒得出奇。
你守了一夜。他说,声音比昨天有力了些。
雨晴直起身,手指从他掌心抽离。昨夜的情绪宣泄后,现在只余尴尬。她该说什么谢谢你的舍命相救还是继续质问那些谎言
医生说你再过两天就能出院。她最终选择了最安全的话题,起身去倒水。
纳隆的目光追随着她的一举一动:你还没去看舞蹈室。
水杯差点从雨晴手中滑落。他怎么知道她在想这个
我...不确定自己想看。她诚实地说,将水递给他。
纳隆没有接水杯,而是抓住她的手腕:去看。然后决定...是否留下。
这句话像一块石头投入平静湖面。留下他给她选择雨晴注视着他的眼睛,寻找欺骗的痕迹,却只看到一种她从未见过的坦诚。
为什么突然改变她问。
纳隆用没受伤的右手撑起身体,因疼痛而皱眉:差猜的子弹...让我想清楚一些事。他艰难地吞咽,如果我死了...你至少应该知道真相。
雨晴将水杯塞进他手里:别说不吉利的话。
她转身走向窗边,背对着他。晨光中的曼谷天际线渐渐清晰,这座她既熟悉又陌生的城市。过去几周像一场荒诞的梦——从囚徒到...什么她甚至不确定自己现在的位置。
去吧。纳隆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车在楼下等你。帕拉妮会陪你。
雨晴转身,惊讶地发现帕拉妮不知何时已站在病房门口,手里拿着一套干净衣服。
换好衣服我们就出发。帕拉妮说,眼神在哥哥和雨晴之间来回,纳隆已经安排好了。
雨晴看向纳隆,后者点了点头。这种尊重她意愿的表现如此陌生,以至于她一时不知如何反应。
好。她最终说,跟着帕拉妮走出病房。
一小时后,车子驶入索拉亚庄园。雨晴深吸一口气——上次离开时,她以为自己永远不会回来。
他真的很不一样了。帕拉妮打破沉默,从小到大,我从没见过纳隆为任何人改变,更别说差点送命。
雨晴没有回答。纳隆的改变太突然,她不敢轻易相信。
主楼静得出奇,大部分仆人都被调去医院或执行其他任务。帕拉妮带雨晴径直走向舞室,在门前停下。
这里面...有些东西你需要自己看。帕拉妮的表情复杂,我就在外面。
雨晴推开门,舞室与她记忆中的样子大不相同——镜子墙前多了一个神龛,上面供奉着鲜花、香烛和一张女人的照片。她走近细看,呼吸一滞。
照片中的女子美丽优雅,正在跳舞,姿态与雨晴有惊人的相似。尤其是转身时发丝飞扬的弧度,几乎与雨晴在酒店花园跳舞时一模一样。这就是纳隆的母亲。
神龛下方是一个打开的檀木盒子,里面整齐摆放着一双已经褪色的芭蕾舞鞋和一把小巧的钥匙。雨晴拿起钥匙,环顾四周,目光落在角落里的一个老式衣柜上。
钥匙完美地插入了衣柜锁孔。柜门打开的一刻,雨晴倒吸一口冷气——里面贴满了照片和剪报,全是关于她的。从她在上海舞蹈学院演出的海报,到街头被偷拍的生活照,时间跨度长达两年。
也就是说,纳隆偶遇她的两年前就已经在监视她。
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正中央的一张照片——十五岁的雨晴在学校汇演上跳舞,旁边贴着纳隆母亲年轻时的一张相似姿势的照片。有人在下面用泰文写着:终于找到你了。
字迹已经有些年头,不像是最近写的。
那是父亲的字迹。
帕拉妮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雨晴转身,发现她不知何时已进入舞室。
什么意思雨晴的声音发抖。
帕拉妮叹了口气,席地而坐:故事很长。二十年前,我母亲——纳隆的生母——是泰国最优秀的舞者之一。父亲疯狂地爱她,但那种爱...是毁灭性的。
雨晴慢慢在她对面坐下,心跳加速。
他控制她的一举一动,禁止她公开表演,最后甚至把她锁在这栋房子的一个房间里。帕拉妮的眼神飘向远处,十岁的纳隆目睹了一切。母亲最终在一次...'惩罚'中受伤过重去世。
雨晴的胃部绞痛。难怪纳隆对舞蹈如此执着,又如此扭曲。
父亲后来再婚,有了我。但他从未停止寻找...'替代品'。帕拉妮苦笑,直到五年前,他在一份中国舞蹈杂志上看到了你的照片。
雨晴的手指无意识地抓紧裙摆:所以他派纳隆来...收集我
不。帕拉妮摇头,父亲两年前去世了。纳隆继承了这个...'收藏',但他从未打算继续父亲的工作。直到那天在酒店看到你跳舞...
然后他意识到我和他母亲有多像。雨晴苦涩地接上。
一开始是的。帕拉妮承认,但后来...事情变得不一样了。纳隆从没为任何舞者做过他为你做的事——建舞室、安排家人医疗、甚至差点送命。
雨晴想起那些夜晚,纳隆专注地看她跳舞的眼神。那不是看替代品的眼神,而是...看救赎的眼神。
这个。雨晴指向那张终于找到你了的纸条,是什么意思
帕拉妮的表情变得复杂:父亲临终前告诉纳隆,母亲的灵魂会转世到一个与她相似的舞者身上。纳隆从不相信这些...直到遇见你。
雨晴站起身,突然需要空气。这一切太超现实了——她不仅是一个疯子的囚徒,还被当成了他母亲的转世
我需要时间...思考。她走向门口。
雨晴。帕拉妮叫住她,纳隆让我告诉你...无论你决定留下还是离开,他都会继续支付你父亲的医疗费。这是他的...道歉。
雨晴没有回头,径直走出舞室。道歉用金钱弥补几个月的囚禁和精神折磨但另一个声音在她脑海中问:如果他真的改变了呢如果他真的在乎你,而不仅仅是把你当作母亲的影子
回到医院时已是黄昏。纳隆的病房里多了几位西装革履的访客,从他们紧绷的表情看,谈话并不愉快。
雨晴在门外等候,直到访客们鱼贯而出。最后一位白发老者停下脚步,用锐利的目光打量她:你就是那个中国舞者。不是疑问,而是陈述,索拉亚家族不需要会带来麻烦的女人。
雨晴挺直腰背:我也从不需要索拉亚家族。
老者冷笑一声,拄着手杖离去。雨晴推门进入病房,发现纳隆面色阴沉,右手紧握成拳,青筋暴起。
他们是谁她问,尽管已经猜到答案。
家族长老。纳隆的声音冰冷,给我两个选择:放弃你,或者放弃家族控制权。
雨晴的心跳漏了一拍:你...怎么回答
纳隆抬头看她,眼神中的坚定让她震惊:我说需要时间考虑。
这不是拒绝,但也不是立即妥协。对纳隆·索拉亚来说,这已经是巨大的让步。
为什么雨晴走近病床,你明明可以轻易找到其他舞者。
纳隆的目光落在她脸上,如此专注,仿佛要刻进记忆:因为她们不是你。
这句简单的告白让雨晴的呼吸停滞。没有华丽的辞藻,没有威胁或命令,只是一个男人最赤裸的真心。
我看了舞室。她转移话题,手指无意识地摆弄着被角,你父亲...收集了我两年。
纳隆的眼中闪过一丝痛苦:我知道这听起来很疯狂...但当我看到你跳舞的那一刻,突然明白了父亲一生的执念。他艰难地撑起身体,但我想做的不是囚禁你,而是...保护那种美。
通过囚禁我
我错了。这个承认似乎耗费了他全部力气,我以为控制是唯一的办法。直到差猜的子弹让我明白...真正的恐惧不是失去控制,而是失去你。
雨晴转过身,不让他看到自己动摇的表情。窗外,夕阳将曼谷的天际线染成血色。她想起舞室里那些照片,想起纳隆母亲悲伤的眼神,想起自己这几个月经历的恐惧与困惑...但她也想起那些共舞的夜晚,想起他为她挡下的子弹。
医生说什么时候能出院她突然问。
后天。纳隆的声音带着困惑,为什么
雨晴转身,下定决心:出院后,我要教你跳舞。
纳隆的表情凝固了:什么
你收集了那么多舞者,却从未自己跳舞。雨晴走近,你母亲教过你,对吗在她...离开前。
纳隆的呼吸变得急促,眼中闪过一丝脆弱:我...不能。
为什么因为那是你最后的回忆因为跳舞意味着面对她的死亡雨晴大胆地坐在床沿,纳隆,如果你想让我留下,就要学会面对过去。而不是把它投射在我身上。
纳隆的右手猛地抓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发疼,但雨晴没有退缩。两人对视良久,最终,纳隆先松开了手。
好。他低声说,眼中闪烁着雨晴从未见过的东西——不是疯狂,不是控制欲,而是一种近乎希望的光芒,我学。
出院后的第一周,他们建立起一种奇怪的日常。上午,雨晴在舞室练功;下午,她教纳隆最基础的舞蹈动作。起初,他僵硬得像块木头,十岁后再没跳过舞的身体抗拒着每一个动作。
放松。雨晴的手扶在他的腰间,引导他做一个简单的转身,感受音乐,别思考。
纳隆的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但眼神专注得惊人。他学得很慢,但每个动作都力求完美,就像他做其他一切事情那样。
为什么突然想教我一次课后,纳隆问道,用毛巾擦着汗湿的脸。
雨晴正在整理把杆,背对着他:因为舞蹈不该是关于控制或占有的。它应该是自由的表达。
纳隆沉默良久:我母亲也说过类似的话。
雨晴转身,看到他脸上罕见的柔软表情。这一刻的纳隆看起来几乎...平凡。一个有着痛苦过去的男人,而非那个令人闻风丧胆的幽灵虎。
第二周,他们尝试了第一次双人舞。纳隆的动作仍然笨拙,但当他的手握住雨晴的,当他们四目相对,某种无法言喻的电流在两人之间流动。
你进步很快。雨晴说,意外地发现自己真心实意。
纳隆的手滑到她腰间,完成了一个简单的托举。落地时,两人距离近得能感受到对方的呼吸。
因为我有个好老师。他低声说,目光落在她的唇上。
雨晴本该后退,本该保持距离。但某种比理智更强大的力量让她停留在原地,甚至微微仰起脸。纳隆的唇轻轻擦过她的,一个试探性的、几乎称得上温柔的吻。
这个吻与雨晴想象中的截然不同——没有强迫,没有占有,只是一个简单的问询:这样可以吗
她没有拒绝,但也没有进一步回应。纳隆立刻退开,眼中带着雨晴从未见过的尊重。
对不起。他说,我不该——
没关系。雨晴打断他,心跳快得不正常,只是...慢慢来。
那天晚上,雨晴独自站在阳台上,手指轻触自己的嘴唇。那个吻留下的感觉挥之不去。她应该感到愤怒或厌恶,但为什么心底涌起的却是...期待
帕拉妮的突然造访打断了她的思绪。
情况不妙。帕拉妮直奔主题,递给雨晴一部手机,长老们已经投票暂停了纳隆的大部分权力。差猜的余党正在联合外部势力收购索拉亚航运。
雨晴浏览着手机上的新闻,胃部下沉。索拉亚集团股价暴跌,多家子公司面临恶意收购...这一切都是因为纳隆拒绝放弃她
他为什么不告诉我雨晴问,声音因自责而嘶哑。
因为他知道你会自责。帕拉妮叹了口气,雨晴,纳隆从没为任何人放弃过权力。你是第一个。
雨晴将手机还给帕拉妮,双手微微发抖:我能做什么
离开。帕拉妮直言不讳,至少暂时离开。让纳隆专心处理家族危机。否则...索拉亚家族百年基业可能毁于一旦。
雨晴望向舞室的方向,透过窗户能看到纳隆正在独自练习她教的动作,认真得像个学生。这个画面与她初识的那个冷酷暴君判若两人。
给我一天时间考虑。她最终说。
帕拉妮离开后,雨晴来到舞室。纳隆立刻停下动作,额头上的汗珠在阳光下闪烁。
你跳得越来越好了。雨晴说,强迫自己微笑。
纳隆走近,手指轻轻拂过她的脸颊:怎么了
他总是能看穿她的伪装。雨晴深吸一口气:帕拉妮告诉我家族的情况。纳隆...你不能因为我失去一切。
纳隆的表情瞬间阴沉:谁告诉你这些的
这不重要。雨晴摇头,重要的是...也许我需要暂时离开。
不。纳隆的手扣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发疼,眼中闪现出雨晴熟悉的疯狂光芒,我不会让你走。不是现在...不是在我们...
纳隆。雨晴轻声唤他的名字,另一只手抚上他的脸,我不是要永远离开。只是给你空间处理家族事务。
纳隆的呼吸粗重,胸膛剧烈起伏。雨晴能看出他在与自己的本能搏斗——那个想要锁住她、控制她、不惜一切代价留住她的本能。
你会回来吗他最终问,声音中带着雨晴从未听过的脆弱。
这个简单的问题击碎了她的心。纳隆·索拉亚,那个不可一世的疯子,正在请求她的承诺。
我保证。雨晴踮起脚尖,主动吻了他的脸颊,等一切平息后。
纳隆紧紧抱住她,力道大得几乎让她窒息。但雨晴没有挣扎,而是回抱住他。在这个拥抱中,她感受到了比任何语言都更真实的情绪——恐惧、依恋、以及某种近乎绝望的爱。
一周。纳隆在她耳边说,声音嘶哑,给我一周时间处理最紧急的事务。然后...我亲自送你去任何你想去的地方。
雨晴在他怀中点头。这个承诺对她而言同样重要——不是逃跑,而是有尊严的离开。不是囚徒的逃脱,而是两个平等个体之间的约定。
当晚,雨晴收拾行李时,纳隆站在门口观看,表情阴晴不定。
中国他问。
雨晴点头:我想去看看父亲。确保他的治疗真的...不受影响。
纳隆走进房间,从口袋里取出一个信封:这是霍普金斯未来两年的治疗费预付证明。无论你做什么决定...都不会中断。
雨晴接过信封,手指微微发抖。这是纳隆证明自己改变的另一种方式——用行动而非威胁。
谢谢。她轻声说。
纳隆突然单膝跪地,握住她的手,这个姿势如此出人意料,雨晴几乎惊跳起来。
雨晴,我知道我伤害过你。他的声音低沉而坚定,但请相信,如果时间能够倒流,我会用完全不同的方式遇见你。
雨晴的眼眶湿润。这个跪在她面前的男人与当初那个傲慢的囚禁者判若两人。
我们还有时间。她轻声说,扶他起来,一周后见
纳隆点头,眼中闪烁着雨晴读不懂的情绪:一周后见。
他没有吻她,只是轻轻碰了碰她的额头,然后转身离去。雨晴望着他的背影,心中充满矛盾的情感——对自由的渴望,对未知的恐惧,以及对那个改变中的男人的复杂牵挂。
她不知道一周后会发生什么,不知道这段扭曲的关系最终将走向何方。但有一件事她很确定——无论相隔多远,纳隆·索拉亚和她之间,已经形成了一种无法轻易切断的联系。
就像两条交织的舞步,即使暂时分离,也终将在音乐的某个节点重逢。
雨晴站在素万那普机场的出发大厅,手指紧攥登机牌。一周前,她与纳隆约定好暂时分离;三天前,她收到帕拉妮的紧急消息——索拉亚家族长老会给了纳隆最后通牒:要么公开断绝与她的关系,要么失去家族控制权。
而今天早上,她做出了决定。
飞往上海的CZ8324航班已经开始登机...
广播里的女声温柔地宣布着雨晴等待已久的消息。她最后看了一眼手机——没有纳隆的来电,没有帕拉妮的短信。很好,这意味着她的计划没有被发现。纳隆此刻应该正在家族会议上与长老们周旋,无暇顾及机场。
雨晴拉起行李箱,朝安检口走去。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虚浮而不真实。她不断告诉自己,这是对的——离开,让纳隆保住他的家族帝国。毕竟,他为了救她已经失去太多。
阮雨晴女士
一个穿制服的女警官突然拦住她的去路。雨晴的心跳骤停——被发现了吗
请跟我来一下。警官的表情严肃。
雨晴被带到一个单独的房间,两名海关人员正在检查她的行李。
有人举报您携带未申报的贵重物品。其中一人说,打开她的化妆包,请您配合检查。
雨晴皱眉:这一定是误会。我没有什么贵重物品。
海关人员没有理会,继续翻找。雨晴的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椅子扶手。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登机时间即将结束。如果错过这班飞机...
找到了。一名海关从她化妆包的夹层里取出一个小布袋,倒出一枚镶有巨大蓝宝石的戒指。
雨晴倒吸一口冷气——这是纳隆的家族戒指,他从不离身。怎么会出现在她的行李里
这...这不是我的。她声音发抖,有人栽赃。
请您跟我们走一趟。海关人员架起她的胳膊。
就在此时,房间门被猛地踢开。纳隆·索拉亚站在门口,西装凌乱,额头上有细密的汗珠,显然是一路狂奔而来。他的目光扫过房间,在看到戒指时瞳孔骤缩。
放开她。他的声音低沉危险,戒指是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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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关人员面面相觑,其中一人鼓起勇气:索拉亚先生,这枚戒指被举报为走私物品,我们必须——
举报人是谁纳隆打断他,眼神锐利如刀。
匿、匿名举报。
纳隆冷笑一声,拿出手机拨通一个号码:查一下今天早上谁接触过我的保险箱。他停顿片刻,果然如此。把监控录像发到海关总署署长邮箱,现在。
挂断电话后,他看向雨晴,眼神瞬间柔和:你没事吧
雨晴摇头,仍处于震惊中:你怎么找到我的
纳隆的嘴角微微上扬:你的手机。我答应给你自由,可没说不派人保护你。
海关人员的手机突然响起。接完电话后,他的态度180度大转弯:索拉亚先生,非常抱歉,这显然是有人恶意举报。戒指您可以带走,阮女士也可以离开了。
纳隆接过戒指,拉起雨晴的手大步走出房间。雨晴踉跄着跟上,头脑一片混乱。
纳隆,我的飞机——
取消了。他头也不回地说,拖着她穿过人群,我们需要谈谈。
机场VIP休息室里,雨晴终于挣脱纳隆的手:为什么阻止我离开长老会给了你最后期限,不是吗
纳隆转身,眼中闪烁着雨晴熟悉的疯狂光芒:所以你打算不告而别再次逃跑
我是为了你!雨晴提高声音,如果你因为我失去家族控制权——
那就失去吧!纳隆怒吼,引得休息室里的其他人纷纷侧目。他深吸一口气,压低声音:你以为我在乎那些吗权力、金钱、地位...没有你,这些都毫无意义。
雨晴的呼吸停滞。这是纳隆第一次如此直白地表白。
但你的家族...你母亲留下的...
纳隆突然单膝跪地,在众目睽睽之下举起那枚蓝宝石戒指:阮雨晴,嫁给我。
时间仿佛静止。雨晴瞪大眼睛,嘴唇颤抖着说不出话。这不是她想象中的任何场景——没有威胁,没有控制,只有一个男人最原始的、不加修饰的真心。
你...疯了。她最终挤出这句话。
纳隆的嘴角勾起一丝微笑:为你疯狂。他保持着跪姿,眼神坚定,我承诺尊重你的选择,给你自由。但我也要让你知道,没有你的自由对我而言就是地狱。
休息室里的人们开始窃窃私语,有人拿出手机拍摄。雨晴的脸颊发烫,但纳隆似乎毫不在意旁人的目光。
如果...如果我拒绝呢她小声问。
纳隆的表情没有丝毫动摇:那么我会继续追求你,直到你改变主意。但这一次,我不会用威胁或控制,而是用耐心和时间。他顿了顿,因为我终于明白,真正的爱不是占有,而是等待。
这句话击碎了雨晴最后的防线。她看着跪在眼前的男人——这个曾经不可一世的疯子,如今愿意在众人面前放下所有尊严,只为得到她的一个应允。
起来。她伸手拉他,人们都在看。
纳隆纹丝不动:先回答我。
雨晴深吸一口气:如果我答应,你会让我继续跳舞吗
我会建世界上最好的舞校给你。
你会让我自由往返中国和泰国吗
我们在两地都有家,随你高兴。
你会...停止监视我和我的家人吗
纳隆犹豫了一瞬:我会把保镖换成你亲自挑选的人。
雨晴的眼中涌起热意。这不是完美的答案,但对纳隆·索拉亚而言,已经是翻天覆地的改变。
最后一个问题。她轻声说,你真的不再把我当作你母亲的替代品了吗
纳隆站起身,双手捧住她的脸:我母亲是个悲剧。而你,雨晴,你是我生命中唯一的救赎。他的拇指擦过她滑落的泪水,答应我,好吗
雨晴闭上眼,点了点头。下一秒,她就被拥入一个几乎窒息的拥抱。纳隆的唇压上她的,这个吻不同于之前的试探,而是充满占有欲的、炽热的宣告。周围响起掌声和口哨声,但雨晴已经听不见了——她的世界里只剩下这个拥抱,这个吻,和这个男人疯狂的心跳。
戒指太大了。分开后,雨晴小声抱怨,看着套在拇指上还松松垮垮的蓝宝石戒指。
纳隆轻笑,从口袋里取出一条细金链子:可以先挂在这里。他亲手为她戴上项链,戒指垂落在锁骨之间,像一滴蓝色的泪珠,等我们定制合适的婚戒。
等等,雨晴突然想起什么,长老会怎么办如果你娶我,他们会剥夺你的权力。
纳隆的表情变得危险:他们可以试试。他牵起她的手向外走,事实上,帕拉妮和我已经收集了足够证据,证明几位长老与差猜的非法交易。现在是他们求我的时候了。
雨晴摇头苦笑:所以你早就计划好了一切包括这场...公开求婚
纳隆停下脚步,认真地看着她:不。今早我发现你打算逃跑时,差点把整个曼谷翻过来。他的眼神变得柔软,但在追来的路上,我突然意识到——如果我要留住你,应该用承诺,而不是威胁。
走出机场时,阳光正好。纳隆为雨晴打开车门,她却犹豫了:我父亲的医疗...
已经安排好了。他下周就可以去霍普金斯复查。纳隆轻声说,如果你想去陪他,我送你上飞机。
雨晴惊讶地看着他:你愿意让我走
不愿意。纳隆坦然承认,手指与她交缠,但我更不愿意看到你不快乐。
这个回答让雨晴的心彻底融化。她踮起脚尖,主动吻了他的脸颊:一周后我来接你。
纳隆挑眉:接我
去中国见我父亲。雨晴微笑,既然要结婚,总得让他见见女婿吧
纳隆的表情像是被幸福击中,那种纯粹的、不加掩饰的喜悦让雨晴心头一热。原来这个冷酷的男人,也会有如此孩子气的一面。
一周。他重复道,紧紧抱住她,一天不多,一天不少。
一年后,曼谷市中心。
雨晴站在新落成的暹罗-东方舞蹈学校大厅里,看着工人们悬挂最后一块牌匾。这所学校是她和纳隆的孩子——他出资,她负责艺术方向,专为东南亚有天赋的贫困舞者提供免费教育。
夫人,索拉亚先生问您是否准备好了。助理恭敬地前来询问。
雨晴点点头,最后看了一眼镜中的自己——白色旗袍勾勒出纤细腰身,蓝宝石戒指如今恰如其分地戴在无名指上,锁骨间的项链换成了更精致的婚戒吊坠。
纳隆在礼堂等她。今天是学校开业典礼,也是雨晴产后首次公开亮相。三个月前,她生下了纳隆的女儿——取名Lalita,在泰语中意为美丽的舞者。
礼堂座无虚席。当雨晴走上舞台时,掌声雷动。纳隆站在讲台旁,一身剪裁完美的黑色西装,怀中抱着熟睡的婴儿。这个画面如此违和又如此和谐——曾经的幽灵虎,如今温柔地哄着女儿,眼神中的戾气被柔情取代。
谢谢各位的到来。雨晴用流利的泰语开场,这所学校是我丈夫送给我的结婚礼物,但它的意义远不止于此...
演讲结束后,纳隆一手抱着女儿,一手搂住雨晴的腰,在记者镜头前微笑。谁能想到,两年前那个在酒店花园跳舞的中国女孩,如今会成为索拉亚家族的女主人
累了吗纳隆低声问,手指轻轻按摩她的后腰——产后她的腰伤偶尔还会发作。
雨晴摇头,靠在他肩上:想到下周回上海分校的开幕,有点紧张。
要我陪你吗
你能离开曼谷这么久
纳隆亲吻她的发顶:为了你,我可以放下一切。
这句话在一年前会让雨晴警惕,如今却只带来温暖。因为她知道,这不是控制的借口,而是真心的承诺。
晚宴上,帕拉妮带着未婚夫前来敬酒——出乎所有人意料,她的未婚夫竟是桑雅的哥哥。两大家族的联姻,彻底终结了多年的世仇。
敬和解。帕拉妮举杯,眼中闪烁着泪光,敬新的开始。
夜深人静时,雨晴独自来到学校的舞室。月光透过落地窗洒进来,将木地板镀成银色。她脱下鞋子,赤脚踏上光滑的地面,开始即兴起舞。
没有音乐,只有心跳的节奏。旋转时,她看到纳隆站在门口,怀中抱着熟睡的女儿,眼神专注如初。
怎么不睡了雨晴停下舞步,轻声问。
纳隆走近,将女儿小心地放在一旁的摇篮里:感觉到你不在身边。他自然地搂住她的腰,带着她轻轻摇摆,还记得我们的第一支舞吗
雨晴轻笑:你当时僵硬得像块木板。
而现在呢纳隆带着她完成了一个漂亮的旋转。
勉强及格。雨晴故意刁难,却忍不住微笑。
纳隆突然严肃起来:谢谢你。
为什么
给了我这个。他指了指舞室、学校、摇篮中的女儿,最后指向自己的心脏,给了我能感受到这一切的能力。
雨晴踮起脚尖,吻了吻他的唇:谢谢你学会尊重我的选择。
纳隆加深了这个吻,然后退开一点:说到选择...上海分校下个月有个国际交流项目,需要有人去巴黎三个月。
你想让我去雨晴挑眉。
我想陪你一起去。纳隆纠正道,带上Lalita。就当是...家庭旅行。
雨晴的眼眶湿润。这个曾经囚禁她的男人,如今主动提议带她去看更广阔的世界。
那家族企业怎么办
帕拉妮可以暂管。纳隆轻松地说,毕竟,她得为将来接手做准备。
他们相视而笑,在月光下继续那支无声的舞。摇篮中的婴儿咿呀一声,仿佛在梦中也能感受到父母的幸福。
窗外,曼谷的灯火如星河般闪烁。而在城市某个角落的酒店花园里,或许正有一个年轻女孩在月光下起舞,不知道自己的命运将如何与某个注视她的目光交织。
但对雨晴而言,这个故事已经找到了最完美的结局——不是囚禁与逃脱,而是理解与成长;不是强取豪夺,而是在平等与尊重中,两颗孤独的心最终找到了彼此。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