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剧情预警：当前人物赵耀祖,曾参与原剧情云安死亡事件。建议规避深度接触。任务风险等级：红。】
我眼皮一跳,系统还补充了原剧情。
【她爷爷一听五百块彩礼,亲手把孩子推下了水塘。婆婆和赵家老三帮着守门,说是给弟弟娶媳妇攒钱。】
赵耀祖,果然是这个人。
我不动声色拉着云安来到里面一旁的展柜。
安安,有没有想要的
小姑娘皱了皱眉,又换了一个展柜看。
指着展柜里的玩具车,她期待地眨着星星眼看向我。
妈妈,我想要这个！
安安现在喜欢小车车了吗
她摇摇头,我还是喜欢娃娃！这个是买给孙启的礼物,他快过生日了。
我了然,问售货员多少钱。
售货员非常热情,我猜是因为太贵了摆在这里滞销多日。
果然不便宜,要六十多块钱。
售货员看我有些犹豫,美女,买给孩子吧！这玩具车就剩一件了,而且还不要票！
云安听到价格也愣在了一旁,一只手扣着裙子上的绣花,另一只手拉着我的裤子暗暗阻止。
我接过玩具车,顺便还买了一旁的洋娃娃,付了钱,都放进她怀里。
孙启有礼物,我们安安也有礼物呀。
两个大物件挡住了她的脸,她瓮声瓮气说：谢谢妈妈！那我今年生日不要礼物啦！
我牵着她的小手,故作淡定。没关系呀,妈妈现在有钱。
内心却上蹿下跳嚎叫,老娘赚钱就是为了这一刻！
回去后云安亲自把玩具车交给孙启,小脸红红的：祝你生日快乐！这是我和妈妈一起给你挑的礼物。
秀芬站在一旁,感动得热泪盈眶：这娃心眼儿真好,你也好,这车可贵了吧。
我拍拍她的肩,深藏功与名。
只是还没过几天安生日子,,村里果然开始传起了八卦。
赵家三小子要提亲,说是给八百块彩礼！
听说是你家云穗,一个带娃的,有这价还挑啥
一天晚上,我正削苹果给云安吃,棉花突然大叫起来。
院门外有人敲门。
贱人来了。
我打开门,只见老太太和老爷子站在门口,旁边还杵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笑得油光水滑。
这是赵家三小子,人家有心,来看看你。
老太太拐着弯地说：你别总带着孩子耽误终身,嫁了也好给安安找个后爹,你也轻松些。赵家可是正经人家！
我冷冷扫了一眼赵耀祖：你想干什么
男人脸上的肉层层迭起,笑得殷勤：我是真心的。我听说你地种得好,手也巧,人也贤惠。我家里不挑你带着个娃,只要你愿意......
然后呢给你家当牛做马奉献终生
赵耀祖愣了一下,老太太脸一黑：你说啥呢这门亲我们替你看了,赵家八百块现钱,你一个带娃的,还想飞天不成
我把手中的苹果轻轻放下,语气不急不慢：
你们想卖我问过我女儿了吗
屋里,云安听出声音不对,小跑着出来,一把抱住我的腿：妈妈,我不要他做爸爸！
赵耀祖不屑：带个野孩子,还讲究什么爸爸不爸爸.......
啪！
我抬手一耳光甩了上去,声音响亮清脆。
我常年在地里干活,如果你不讲道理,那我也略懂一些拳脚。
我家孩子不是你这个野男人能骂的！
我往前一步,赵耀祖,我知道你想干什么。你有命来提亲,我让你没命进门！
再有下次,我直接报警。你要不信,可以试试。
身后的棉花也呲起牙,喉咙里呜呜地嚎着。
赵耀祖没想到我会直接动手,捂着脸吓退了好几步。
老太太还在旁边叫嚷：你疯啦八百块！你还打人！
你要钱行。我冷笑,下次我卖点田里的金银花,拿钱把你嘴糊上！
赵耀祖灰头土脸走了,老太太一路哭骂,被村里人指指点点。
孙女还没养大,就惦记着卖云穗了……
赵家那三小子他家前几年打过老婆的,活该没人要！
夜里,我给云安梳头,小姑娘乖乖地坐在小凳子上,突然小声问：妈妈,你不嫁别人了吧
我笑了,摸摸她的头发：不嫁。我就跟你过。
云安抬头,眼睛亮亮的。
那你要是想嫁的话,也得等我长大。我要帮你看看人行不行。
行。我点点她鼻尖,你是我的小保镖。
【检测到剧情主线已偏离原书,云安死亡风险等级：黄。】
最近村里来了好些大学生支教,村支书专程来我家,说要借我那块地当示范田,还问我愿不愿意教支教的青年种地。
只要你愿意讲,年轻人愿意听。
我接过话,却看了眼坐在门槛上剥红薯皮的小云安：讲可以,但要先让他们明白,种地不是没出息,是顶天立地的学问。
云安仰头咧嘴笑,嘴边沾了点红薯糖浆,小声说了一句：我妈妈最会种地啦。
5
云安六岁了,可以上小学了。
村小学开学前搞了一次家庭作业展示,家长要陪孩子一起完成一个手工项目。
我陪云安做的是植物标本册,我带她去田野里采花、认叶子,还教她用透明胶和标签纸把标本封得整整齐齐,边角画上了小图案。
展示那天,小朋友们都围在一起看。
张凤兰带着自家小宝一边瞄着,一边酸话一口接一口：
哎哟,做得花里胡哨的,小孩子懂啥还不是她妈做的……我看现在的小孩都娇气,真让她上田里干活,她能知道萝卜长哪边
云安听到这句,眼神怔了怔,下意识想退后。
我伏在她耳边：我们不怕别人笑,安安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就好。
于是她咬咬唇,鼓起勇气,软软地开口：
我知道萝卜是长在地里的,叶子有点像小芹菜；我还知道野菊花的花瓣有十几片,蜜蜂喜欢它……这些是我妈妈教我的。
说完,她还小心翼翼地看了张凤兰一眼,语气依然软糯,却带了点坚定：
你儿子如果也想知道,我可以教他呀。
张凤兰一时间被堵得说不出话。
她原本是想踩一踩我和云安,结果云安不仅没怯场,还反手送了一句我愿意教,看起来善良,实际上让她儿子直接站在被教的低位。
一旁有家长忍不住笑了：
瞧这小姑娘说话多有礼貌,嘴甜又懂事。人家这叫教养,你那嘴碎就是毛病。
张凤兰气得鼻孔冒烟,张小宝也委屈巴巴：妈你别说了……
我坐在角落,轻轻笑了。
五一劳动节放假前,班里组织了开家长会。
我拜托隔壁李婶帮我看着地里,和秀芬一起坐在教室后方。
云安和孙启一个班。
支教老师上课问：马上要到五一劳动节了,各位小朋友有没有帮家里下地干过活呀
你们谁知道苋菜和菠菜的区别
其他孩子没反应,云安偷偷看了我一眼,想起前几天我给她在菜园讲过。
她小手举起来,声音还有点颤,但还是认真说：苋菜叶子有紫红色,煮汤颜色深……菠菜是绿色的,根红红的。
老师惊喜鼓掌：回答得太棒了！
孙启也高兴地为云安鼓掌。
云安被表扬后,脸颊发红,偷偷看我,我也冲她竖起大拇指。
放学后,她跳着脚问：妈妈你看见我举手了吗我说对了吧
我揉揉她头发：我们安安最棒了,我早知道你行。
云安小学一年级下学期,迎来第一次全镇统考。
她一向认真听课,课间也舍不得玩,一本练习册翻得边都卷了,结果数学只考了74分,语文勉强过了90。
我听完系统播报的内容,有些担心云安,找系统要了实时画面。
那天放学,其他同学在路上跳着说我妈说90分就能吃糖我爸说不满分不给买小人书。
云安一句话也没说,低着头,抱着书包走得慢吞吞。
到家,她把卷子轻轻放到炕角,坐在小板凳上,两只手握得紧紧的。
我在剥蚕豆,看她神色不对,问了句：怎么了,今天考试发卷了
她轻轻嗯了一声,低着头说：我数学只考了七十几分……
我停了手,抬头看她：那你觉得自己哪里错了
云安眼眶一红：我明明背过乘法口诀的,可是题太快了,我就写乱了……
那你慌了,对不对
她点头,眼泪啪嗒一下掉下来：是不是……以后不能吃糖了
我愣了一下,忍不住笑了,拉过她抱进怀里：宝贝,考试只是个测试,不是打怪升级。吃糖,是因为你努力,不是因为你完美。
你今天哭了、难过了,但你没有撒谎、没有乱写、没有怪别人,妈妈比你分数更在意这些。
云安眨了眨眼,小声说：可是老师说要争第一……
争第一可以,但不许怕第二、第三。你要学会和自己比赛。今天写错了的,明天再写一遍,谁也拦不住你进步。
我从罐子里掏出颗话梅糖,塞进她嘴里：吃吧,咱家的糖,奖励‘不放弃’。
她一边含着糖,一边笑得眯起眼：那我下次考满分,可以吃两颗吗
满分不一定给两颗,但你要是自己订正错题,我给你做葡萄干馒头。
7
云安七岁生日这个月,我过得格外紧张。
系统的提示越接近生日,弹得越频繁：
【死亡节点即将触发,请提高防范。】
【原剧情中,云安于七岁生日前夕被带走,发生意外溺亡。】
天刚蒙蒙亮,我就起身烙饼,厨房里热气腾腾,玉米面香味飘到院子里。
秀芬来帮忙,手里提着两只红鸡蛋,边剥蒜边嘀咕：
我总觉得今天不太平。老太太前天托人来打听你是不是进城,嘴里还念叨着‘再不给孩子认祖归宗就晚了’。
我嗯了一声,把切好的南瓜丁和糯米粉揉进面团里。
早防着他们了,学校那边我已经报备,今天在家过生日,明天才去校庆。
我顿了顿,轻声说：只要我在,他们就别想再碰安安一根头发。
中午刚过,门外果然来了动静。
老太太穿着一身孝白衣裳,头发梳得光亮,还提了个布袋,挤着笑进来：
我听说今天是我们家孙女生日,想着来送个礼……她爹生前最疼她了,不能让孩子断了根。
我不动声色：她爸死后,你连一块糖都没送过。
老太太脸上挂不住了,但还是一屁股坐下：
我这不是后知后觉……今天七岁整,我寻思着让她来老屋拜拜祖宗,完完整整地‘过规矩’。你一个外人,总不能一直拦着吧
说完,她偷偷看了秀芬一眼,以为她会帮腔。
可秀芬冷着脸站在门口：
我也就今儿才知道,‘祖宗’的意思是——孩子长到七岁就得带去老宅一趟上次你把她锁柴房也说是为她好,这次又想搞哪一出
老太太脸色一变：你这人怎么这样说话！我孙女我都不能认个亲啦
我抬头,语气平静,却字字清晰：不能。
你要认,可以；你要祭祖,也可以。但不是今天,也不是带走她,更不是七年前什么都不做、七年后跑来作秀。
我站起身,手里还沾着南瓜粉：安安是我养大的,不是你们拿来换情、换彩礼、换面子的工具。
七年不是一顿饭、一张饼、一块牌位能抵掉的。
屋外站着几个邻居,听到这话,都默默点了点头。
村支书也来了,提着果篮,一脸严肃：
今天我来就是为了看紧这事儿。孩子现在在云穗名下,是登记抚养的,镇上和派出所都知情。任何人未经同意试图带离,都是违法。
他看着老太太,板着脸：再有下次,我就不是来送礼,是送人去所里。
老太太气得打颤：她一个外人……
村支书打断她：她是养母,是户口本上写着的‘母亲’。你呢你是不管孙女,连她生日都是听别人说才知道的祖母。
老太太终于说不出话,灰溜溜地走了。
门关上,秀芬长出一口气：好家伙……差点又出幺蛾子。
云安躲在门后,眼睛红红的。
我蹲下来,笑着拍拍她的小脸：吓着啦没事的,妈妈在这儿。
她们想抢你,做梦呢。
傍晚,村支书一家回家梳洗后带上礼物来给云安过生日。
孙启提着一篮鸡蛋、一筐桃,还有一顶扎了花结的草帽：安安,生日快乐！
秀芬带了自己做的糕团,说：七岁喽,快来吹蜡烛。
我把手工蛋糕端出来,上面插了七根歪歪的红蜡烛,云安眼睛亮亮地看着。
她穿着我赶夜缝的花棉裙,头发扎成两束,吹着歪歪扭扭的蜡烛,小脸红扑扑的。
愿望要偷偷许哦。
小姑娘双手合十,悄悄地闭眼。
没有人知道她许了什么,除了她自己。
当她睁开眼睛的那一刻,系统发出了清晰的提示音：
【主线任务达成。云安顺利跨过死亡节点。】
【评分：优秀。可申请永久居留权限。】
【系统提示：如申请永久居留权限,现实与虚构将完全融合,请谨慎决定。】
我没有立刻答应,只是抱紧云安,在夜风中轻轻说：
以后每一年,我都亲自给你点蜡烛。
7
我是云安。
我不记得我是怎么进来的。
婆婆说让我去她家帮忙摘豆角,可是我说热,她就骂我懒,说我不像我妈。
她还说：不听话的丫头片子,就得关起来,省得长大学你那个死妈一样不要脸。
我不知道不要脸是什么意思,但她骂我的时候,我肚子里好像也疼。
后来她就把我推进来了。
门哐一下关上了。
我拍门,小声说：婆婆我饿了。
没人理我。
我哭得很小声,我知道哭太大声她会打我。
这里黑黑的,有老鼠叫,有蜘蛛网。我把脑袋埋进胳膊里,不敢睁眼。
我想妈妈。
妈妈出去卖桃子,说我睡会儿觉,醒了她就回来。
可我现在没睡觉,也没桃子吃,妈妈也没回来。
我好饿,真的好饿,肚子像在打雷。
我偷偷地哭了一点点,没哭出声,我怕妈妈找不到我。
我在心里喊她,小小声地喊：
妈妈,快来找我。
———
不知道过了多久,门被踹开了。
光一下子涌进来,我还以为是太阳掉下来砸我头上了。
但不是,是妈妈。
她跑进来,一把抱住我。
我那时候还没反应过来,结果一抱上她,我就哭得停不下来了。
我哭得好大声,我不怕她骂我,因为她是我妈妈。
她拍我背,说：没事了,宝贝,妈妈来了。
她的身上有桃子的味道,有汗味,还有一点点阳光的味道。
我把鼻子埋进她脖子里,小声地说：
妈妈,我一直都没有睡,我怕你找不到我。
她抱得我更紧了,说：怎么会找不到你你在哪儿,妈妈就在哪儿。
那天晚上,她没有骂我,也没有让我睡觉,她陪我躺在被窝里,讲了三个故事。
我后来才知道,她那天发了很大很大的火,还叫了警察叔叔把婆婆抓走。
我长大以后,还是会想起那天的黑屋子。
可我不怕了,因为我知道：
黑的地方,也会有妈妈把我带回光里。
对了,我们家有一块很厉害的地。
不是别人的那种大田,是我妈自己种的,一小块菜园,种什么长什么。
别人种黄瓜得看天,我妈种黄瓜只看她心情。
她说：看着点,明天早上摘能吃的了。
我晚上就特紧张,生怕黄瓜听错了长慢了。
第二天一早,我妈真的拿着篮子摘黄瓜。
她边摘边问我：是不是你昨天在地头唱歌了吓得黄瓜一晚上没敢睡。
我哼她：才不是,我唱歌是为了催它快点长的。
我妈笑得腰都直不起来,说我是她的土壤小天使。
我不太懂啥是天使,但我觉得,只要我妈这么看我、这么对着我笑,我愿意一直蹲在她地头唱歌。
后来我妈说,镇上的供销社快打折了,要给我做件夏天的新裙子。
她说做,不是买。
因为我们家不大富,钱要花在刀刃上,但我妈说我的生日也算刀刃。
她去缝纫组找了布头,蓝色的,还有小白点,像天上的星星掉下来了。
做好那天,她背着我藏起来,等我吃完饭才拿出来。
裙子展开的时候,我忍不住啊了一声。她看着我笑,眼睛弯得像月牙。
我穿上那条裙子,去村口打水,经过的小伙伴都盯着我看。
有人说我像城里头上学的女娃,有人说我妈手真巧。
我低着头,耳朵都红了,可是心里像是有糖在冒泡。
我想,我要是能长成像妈妈那样厉害的大人,一定也给她缝一条最好看的裙子。
哪怕她只在地里穿,我也要让她穿得漂漂亮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