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后看望我,喂了我一碗银耳莲子羹。
我什么都还没说,母后见我愁容满面便安慰我∶
我的永平当个富贵闲散的王爷,平安一生也是好的。
我不想解释,应和着母亲的说法。
其实我对当不当皇帝没什么想法。
父皇看不看中我也不要紧,我巴不得他一直不管我。
我想的是小栗子,他进宫五年,照顾我三年,伺候得极为妥当。
本想着要他陪伴我一辈子的。
斯人已逝,想再多也无济于事。
易侍卫之死实在冤枉,有机会你定要好好祭拜他。
我心中冒火,我调查过,易柳邋里邋遢,贪财酗酒,我祭拜他作甚。
母后生起气来,原以为你是个好的,没想到你跟皇帝一样薄情寡性,自私虚伪。
我实在没力气,被子蒙了头,侧着身子不理会母后。
母后也不理会我,转身离开。
9
我朝以孝治天下,总归是亲母子,身体好后我便去找母后和好。
到了门口听见母后要和兰妃断交。
不知怎的,最近母后与兰妃有些疏远,现在竟然要直接断绝来往。
我躲在门口悄悄倾听,母后一直有心搭救易侍卫,不想兰妃私下将易侍卫置于死地。
兰妃也是想保护母后才出此下策。
我和母后的脑子实在不够用。
没有兰妃,母后在宫里肯定被吃得连渣子都不剩。
有兰妃保护母后才好。
我刚要敲门劝劝母后,便听见母后说∶说来说去,都怪永平。永平中毒不深,神志还算清楚,怎么能把可能害死自己母亲的事情轻易说出来。
淑妃一顿,顺着母后回话,没错,都是六殿下的错。
我害死一条人命,心中还是很内疚的。
只是,听着母后的指责,终究有些不痛快。
从小就这样。
母后沉湎于与父皇的缱绻情深,时而争执,时而重修旧好。
母后心里只有父皇。
现在则变成了易侍卫。
母后只要情人,不要我。
兰妃正姐姐长姐姐短地为自个脱罪。
我静悄悄回了西五所。
再也没看过母后。
10
我窝在西五所,跟个闺阁女子一样闭门不出。
省得看见暗探的黑影飞来飞去吓着自己。
暗探大概率不会是父皇的人。
父皇早些年杀戮太多,渐渐无人可用。
如今身边的人是好不容易培养出来的,等闲之际不会放在后宫。
所以后宫的消息随随便便就能打听到。
淑答应用鲜血抄写佛经为我祈福,升为贵人。
淑贵人在怡梅园为皇上祈福,身周蝴蝶环绕,升为嫔。
淑嫔救了落水的九妹,复位妃位。
母后不同意,一巴掌就朝淑妃脸上呼过去。
淑妃一躲,巴掌打到了父皇脸上。
父皇气愤之下罚母后日日抄写一篇佛母经。
淑妃娘娘当真厉害,略施小计就能哄的父皇找不着北。
银子好像使不完,人缘也够好,仆从下人都乐于伸出援手。
11
小灵子又传来消息。
淑妃又升级,直接升级成皇贵妃,协理六宫。
而母后被收回皇后册宝,幽居翊坤宫。
六宫事务之前是由兰妃管的,母后只占个名头。
母后不爱出门,偶尔想出门换换心情,只要不太明显,侍卫并不会阻拦。
和之前也没多少区别。
我安下心,又重新盖上被子。
12
小灵子又又传来消息。
听说父皇狎妓,游湖泛舟,惹得百姓议论纷纷。
查到是皇贵妃出的主意,母后传来皇贵妃,不听她辩解,直接下令绞杀,可下人不听。
母后只好暂时将皇贵妃关押,等在岸边送汤谏言,父皇不喝也不听。
母后直接让［常务副皇后］荣嬷嬷灌父皇热汤。
父皇摔了汤,还推了母后。
母后失望至极,直接断发。
父皇气得肝疼,满足母后夫妻和离的要求。
后宫嫔妃去探望母后,母后一概不见。
躺平的我连忙去往翊坤宫。
13
母后连我也不见。
荣嬷嬷冷着脸∶娘娘说了,谁也不见,六殿下请回吧。
我在宫门口站了两个时辰,母后也没叫我进去。
只得悻悻而归。
不久母后薨逝,荣嬷嬷殉主。
［绿豆汤事件］后父皇不再管我,只宠爱十二弟。
我称病一直没去上书房。
母后走后父皇想来个父子情深。
天天找我回忆往事,顺便指点我的文化课程和武艺训练。
父皇射箭射到第三环,水平比以往差不少。
皇贵妃轻声细语安慰,皇上,今日射箭或许未尽显英姿,然臣妾深知陛下箭术非凡,恐今日仅是微有差池,不必挂心。
此刻我应该表现得更差些,然而我突生叛逆心理,五支箭命中靶心,另五支箭命中第二环。
瞧我这表现就知道我不得圣心,父皇对我不满,慈父装了几天就装不下去。
之前还有母后挡在前头与父皇吵架。
现在我只能畏畏缩缩跪着聆听父皇的教诲。
我身体还害怕父皇天威,内心却已萌生悖逆之念。
我揉揉膝盖上的淤青,母后和小栗子在就好了。
十二弟还小,我本以为我还能活很久。
结果不久父皇就以结党营私的罪名将我赐死。
我连大臣的面都没见过几次,怎么结党。
14
如果还有来生,我希望能出生在普通的人家,再不用进这四四方方的牢笼。
眼睛一闭一睁,我没有去地府,而是化作阿飘四处游荡。
我知晓民众的苦难,但知道,远不及亲眼目睹那般深刻。
灾害连连,统治者昏庸,民不聊生,流离失所者随处可见。
他们衣衫破烂,肤色蜡黄,身形消瘦,仿佛一阵风就能将他们吹倒,难以再次挺立。
我收回刚刚的想法。
如果有来世,还是不要生在普通人家了,饭都吃不饱。
15
母后死后,兰妃改居翊坤宫,天天神经兮兮绣经幡。
我坐在桌子上眼神呆呆地看兰妃一边仔仔细细绣经文一边喃喃自语要为母后报仇。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兰妃在皇贵妃的饮食里动了手脚。
近日皇贵妃精力不济,连连噩梦,疑心身边的人背叛,智商下线,处理了左膀右臂。
兰妃偷偷救下皇贵妃的贴身宫女,宫女向父皇告发皇贵妃做的恶事,父皇并不相信自己宠爱的女子如此狠毒。
在兰妃的安排下,父皇装作病重,皇贵妃正打算在遗诏上写上十二弟的名字,父皇突然出现,将皇贵妃抓个正着。
兰妃将经幡绕成一圈,命人按住皇贵妃的头对着经幡匡匡磕头。
十二弟年纪尚小,但聪慧敏捷,体格健壮,因此父皇立十二弟为下一任继承人。
未来的皇帝不能有一个有污点的母亲。
皇贵妃明面上养病,实则被禁足。
这是父皇对皇贵妃最大的惩罚。
过了一段时间,父皇带着下了无痕散的金丝燕窝去永寿宫见皇贵妃最后一面。
无痕散无色无味,服下之人不会有太多痛苦,一刻钟后渐渐失去意识,如同无疾而终一般。
我不忍心,飘到了外头。
结果传来了父皇和皇贵妃双死的消息。
父皇真爱皇贵妃
我挠挠头,父皇最重要的女子竟然不是母后。
不过也正常。
李碧云狠毒,却实在美貌,男人爱上她再正常不过。
爱一个人她做什么你都会原谅她。
对一个皇帝来说最重要的还是维护皇朝统治,为避免外戚干政,只得赐死皇贵妃。
父皇对不住皇贵妃,决定与心爱之人共赴黄泉。
我点了点头,觉得自己想的很有道理。
兰太妃已经为母后成功报仇,在十二弟登基后上吊自尽。
16
宫里已经没有值得我留恋的了,之后我再没回过宫。
某一日风雨如晦,我发现母后还活着。
她住在翠微山为遗留在地里的易柳守墓。
我在山里待了许久也没看见荣嬷嬷,她的坟头也没见。
不会吧,不会吧,荣嬷嬷真殉主啦！
为荣嬷嬷默哀一秒钟。
母后的生活起居由齐太医照料。
齐竹待母后极好,什么都要给母后最好的。
照顾着照顾着母后的肚子就大了。
怪不得齐太医在宫里一直未娶妻,原来存着这个心思。
俩人都挺能干,母后五十岁还能怀孩子。
现在怀的是第四个。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我只能祝他们幸福。
17
上一秒我还在屋外晃悠来晃悠去,等着母后平安生产。
下一秒一睁眼,我突然回到了十六岁。
有刺客刺杀父皇,父皇没事,我却大受惊吓,生病许久。
我安静躺在床上,眼神还有些呆滞。
父皇指着我的鼻子说我不堪大用。
母后冷哼一声,陛下遇到刺客,可是害怕得站都站不起来。
父皇被戳到痛处,朕只是扭到了脚而已。
父皇母后又当着我的面吵架。
上辈子我哭得泪眼模糊,向父皇母后道歉将责任揽在自己身上,是我太无能才惹得父皇母后为我争吵。
这辈子爱吵吵呗。
我闭上眼睛,陷入沉睡。
醒来父皇母后已经离去。
小栗子用毛巾擦我的脸,殿下,药熬好了,趁热喝可好
我仔细看着他,这时候他才来我身边不久。
小栗子吹吹羹勺的热气,小心地喂我喝药,
殿下,你这是做什么,好好的怎的就掐上自己了,这手臂都掐红了,回头皇后娘娘见了,又该心疼了。
我只是想确定一下自己还活着。
殿下当然会活着,奴才会日夜祈福,祈求殿下长命百岁。
以后不要自称奴才了,怪生分的。
18
我也希望小栗子长命百岁,能长久陪伴我。
我要小栗子拿来纸笔。
我双手飞扬,气势龙飞凤舞,开始默写武功秘籍。
我随母,写字堪称古代打印机。
论抄东西,没人比得过我们娘俩。
写出一篇葵花心经后递给小栗子。
此心经修炼条件苛刻,需要修炼者自宫,再适合太监不过。
练好后动作迅速,能出其不意地攻击敌人,给敌人造成巨大伤害。
我担心时间久了会记叉,手压根不敢停,接着默写自己要修炼的武功。
上辈子我就羡慕侠客能够飞檐走壁,不受拘束,自由自在。
可惜太祖皇帝担心侠以武犯禁,派人搅浑武林,离间各大派关系,一次武林比武,天下武人嘎的嘎,残的残,再无容身之处。
武功秘籍也都焚烧殆尽。
听说绿茶教的人神功护体,铜皮铁骨,刀枪不入,我一直在偷偷打听。
还是阿飘的时候我直接找到了他们的大本营,结果发现大部分是装神弄鬼的骗人玩意,有真本事的很少。
小栗子跟我说绿茶教没这种神功我当时还不信。
各宗门基本内功外功都要练。
外功,系指专修刚健之力,与内功相区别,着重于锻炼人体的筋络、骨骼、皮肤与肌肉,旨在增强体力、提升灵动性以及增强抗打击之能。
练外功太辛苦,我还怕疼,所以专门找了一门至高无上的内功心法。
一个叫祝忘的年轻人直接点出绿茶教骗人的把戏,阻止小老百姓喝用巧机茶泡的圣水,以免劳苦大众耗费钱财,身体受损。
阻碍他人传教敛财,自然引来了杀身之祸,祝忘不幸失足坠崖,幸好命不该绝,在崖底发现一个山洞,内藏众多武林秘籍。
刻在墙上的武功我都记住了,书架上的只能他翻什么我记什么。
其中最厉害的就是这套心法了。
练好后内力源源不断,无穷无尽,攻击力强大。
受到攻击时,内力能自动护体并激生反震之力,防御力满级。
唯有最亲近之人发动攻击,内力才会失效,遭受伤害。
祝忘武功大成,重中之重就是修炼这门心法。
祝忘离开山洞后行侠仗义,除暴安良,率领民众起义推翻朝廷,根除绿茶教余孽。
一路上看得我内心时时激荡,难以平静。
19
大晚上打坐修炼结束,我跟小栗子聊起天,小栗子,你家里除了你还有谁
村里遭了瘟疫,小栗子家里五口人,四个都得瘟疫没了,只剩下我一人。
我心中惊疑,面上却不显,小栗子现在不是应该有个哥哥活着吗听说得了瘟疫的尸体都要火化,防止疾病进一步传播。
是呀,所有的尸体堆积一处,用火烧干净,当时我还帮忙捡柴放火。
小栗子眼中泛红,我就没忍心再问,或许两辈子就是会有点不同。
20
相同的是李碧云被嘉妃调到了花房。
我没告诉任何人,自个悄悄去了花房。
李碧云正在搬花。
这种累活是要两个太监一起干的。
嘉妃定是叮嘱了旁人苛待她。
看着怪可怜的。
李碧云其实是绿茶教圣女,是绿茶教专门送进皇宫迷惑君心,祸乱朝纲的。
清新如茶,圣女庇佑,光复正道,一统武林！
李碧云死后绿茶教教众每年都要祭拜圣女,天天躲在阴暗角落想着覆灭朝廷。
李碧云生了孩子,他们不该称李碧云为圣女,该称为圣母才是。
我盯着李碧云胡思乱想着。
我不想嘎人,可又不知道怎么阻止她。
我帮忙搬花,李碧云怔住,随后甜甜一笑,六殿下身体贵重,怎么能干这种粗活,让奴婢来就是。
我不听她的,继续搬花。
有小太监监视于她,见我帮忙,也过来劝说。
我耍了耍皇子威风,还给了太监好些银钱。
太监让我和李碧云歇着,自己开始干活。
并且保证以后不会再苛刻李碧云。
21
在我时不时装病学武,磨磨蹭蹭不想去上书房的时候,父皇封了一个宫女为贵人,宠冠六宫,流水的赏赐进了永寿宫的门。
这样声势浩大,自然是李碧云。
初封就是贵人,可见父皇爱重。
我现在没有证据,直接跟父皇说李碧云是绿茶教圣女,父皇指定不信,还会罚我。
母后现在指定和兰妃蛐蛐李贵人。
我马不停蹄去了翊坤宫,母后和兰妃都在,齐竹正在为母后把脉。
想起齐太医当了我后爹,心中仍不免有几分异样,齐太医已过不惑之年,什么时候成亲生子呢。
微臣年纪这么大,哪还有女子看得上微臣。
母后脸带笑意,大夫这么实用,总会有人愿意和你在一起的,是你自己不想成亲罢了。
其他大夫我不知道,奴大欺主的齐竹确实［实用］。
微臣只想研究医术,照顾娘娘和殿下,娶妻恐会耽误人家。
我不想再在这待下去,直接进入正题。
暗戳戳提醒兰妃,李贵人所图不小,恐会夺了母后的皇后之位。
兰妃从不在意恩宠,也不在意母后受不受宠,她只在意能不能跟姐姐多相处。
母后伤心父皇变心,她会压不住嘴角地去哄人。
母后被陷害,出了事,当不了皇后她才像老母鸡保护小鸡仔一样保护母后。
后宫之中,纷争渐起,可我的先知没什么大用,发生的事情和上辈子不太一样。
李碧云的晋升速度更是较之上世有过之而无不及,短短三个月便被封为嫔,次年虽无所出,已经荣升为贵妃。
父皇对她的宠爱日益深厚,无论行至何处,总要将她带在身边。
她莫不是开挂了。
幸好,李碧云没上辈子狠毒,最多陷害人进冷宫,进冷宫的也是真的做错事的。
只是,父皇性子越发暴躁,离开李碧云一会儿,他就要发飙。
我小心翼翼劝诫,反而挨了他一脚。
母后跟他争论,他扇了母后一巴掌。
打母后还不够,他将在场所有的人都赐了一耳光。
我传来太医院院首谭彩,委婉询问父皇是不是得了神志病。
谭太医别的不喜欢,就喜欢钱。
钱给够,让他弑君都可以。
怕他告状,抠抠搜搜给了他一千两银票。
谭太医只说父皇身体极好,别的什么也没有。
22
我心中着实慌乱,武功有所成后,我拉着小栗子的手问他愿不愿意和我离开皇宫浪迹天涯。
母后攒够失望自己会离宫,我不必担忧。
我照顾好自己就可以。
在宫里弯腰屈膝,低眉顺眼,从未抬头走过路,小栗子,你想一直过这样的生活吗
小栗子松开了我的手,殿下,我现在还不能走。
为什么小栗子对我事事顺心,我已经准备好足够的金银财宝,到外面不愁没钱花,我实在想不到他会拒绝。
殿下,这是我自己的事情,恕我不能告诉你。
我心里有些猜测,小栗子不告诉我,我自己查。
我让小灵子偷偷记下小栗子的不寻常之处,出门的时候更要及早告诉我。
小灵子指了指自己,我
小栗子走路没声,身姿飘渺不定,夜里出现跟鬼似的,我哪敢监视。
当然是你,不过不必跟踪,肯定会被发现。你和他相处的时候留意他每天什么时辰干什么事就可以了。
23
小灵子发现小栗子夜晚时常消失不见。
小栗子去御花园给我摘花的时间不定,只有每月十五一定会去,风雨无惧。
这月十五我带着小灵子假装去上书房,实则我已经请下假,提前在御花园的阴暗角落蹲守,担心小灵子碍事我让他去翊坤宫看望我母后。
蹲得脚都麻了,终于看见一个鬼鬼祟祟的小宫女,是淑妃的贴身宫女。
小栗子的残影突然闪到小宫女身边,小宫女以为见到鬼差点惊声尖叫起来。
小栗子急忙捂住她的嘴,你怎么还不习惯,哪天喊来人咱们就全完了。
谁让咱们总干偷偷摸摸的事呢。
小栗子果然又和淑妃搞在一起了,我心中不知是痛苦还是愤怒,泄露了气息。
谁在那！小栗子嗖的一下就到了我跟前,他的攻击自动被内功挡住。
看到是我后小栗子松了手。
殿下,你怎么在这
你不吃里扒外,我怎么会过来。
氛围有些冷凝,小栗子劝小宫女自行离去。
小宫女看了我一眼,见我没处置她的意思才敢走。
24
回到我自个房间,刚落坐,小栗子就跪地上。
我问他,你进宫之前就是绿茶教的人了。
小栗子抬头看我一眼,回答道∶是。
所以你要颠覆颂朝后再离开。
是。颂朝无道,我们只是聚在一起抱团取暖,残暴的统治者就要无情打压,赶尽杀绝,我们只能奋起反抗,建立一个公正和仁慈的政权。
我心中略显沉重,绿茶教也没好到哪里去,频繁起义十年,破坏经济,加重百姓困苦。
一些首领为了个人的权利和野心,煽动民众,导致社会动荡不安。
还有人趁机浑水摸鱼,用巫术诱骗百姓,对他们进行肉体折磨和精神伤害,加剧困境,破坏秩序。
总比颂朝好。
颂朝灭亡只是时间问题,我对李碧云和小栗子要做的事无甚反应。
之后该干嘛还是干嘛,唯独撺掇母后和我离宫。
只是母后还不想离开,铁了心和父皇干架,俩人见了面就互殴。
我安排易侍卫和齐太医贴身讨好母后都没用。
长大后我不再为母亲的抛弃而伤心怨恨,因为发现自个和母亲越来越像了。
恨母亲就是恨自己。
25
我吃着饭,心里盘算着用药迷晕母后,连夜扛着人逃离皇宫。
筷子夹到苋菜,我手势微顿,目光凝重地落在绿叶上,好像要将苋菜盯个窟窿。
这哪里是苋菜,明明是巧机茶。
私下里我早就和小栗子一起吃饭,我夹一筷子巧机茶到他的碗碟,小栗子将绿叶径直吞入肚中。
小栗子,你知道你刚刚吃的是什么吗
小栗子眼神疑惑,苋菜呀。
我指着上汤红苋菜的茎和叶,青苋菜的茎是绿色,叶子舒展开阔；巧机茶的茎是红色,叶子紧凑纤细。
咀嚼巧机茶易成瘾,虽能提神醒脑,通体舒泰,然久嚼则令人厌食,终致营养不充,体魄虚弱,正气亦随之下降也。
小栗子很明显想去吐,我继续说道∶不要紧,你忍住不吃它,过一段时间自然会恢复正常。
小栗子解释他不知道苋菜被换成巧机茶,他在教内级别不高,推测是李碧云派别人做的,没告诉他。
小栗子查探御膳房,发现大部分苋菜被悄悄替换成巧机茶。
26
在这段时日里,小栗子成功解决皇帝的暗卫,所有潜藏在暗影中的势力已彻底更换。
我和小栗子决定夜探永寿宫。
到房间内父皇已经安寝,只是在睡梦中都有些不安,眉头紧皱,如同遭遇了一场梦魇。
李碧云不慌不乱,拿花瓶打晕父皇的头,防止他半中间醒来。
她镇定自若地发问∶你也重生了吧,上辈子的六皇子武学可没这般精通。
怪不得两世差异甚大,原来是贵妃娘娘出手所致。娘娘也够狠心,两次抛下恋人。
李碧云神色鄙夷,我跟易柳哪里是恋人,我跟他压根不熟,明明是他多次纠缠于我。
小栗子制止我们的阴阳怪气,互相嘲讽。
小栗子∶圣女,巧机茶危害这么大,你为什么要在宫中四处传播此物。
巧机茶是老皇帝独享,我没给其他人用过。
绿茶教有人提议让皇宫所有人服用巧机茶,被我予以否决,教众并不都听我的话,保不齐有人违逆我的命令,私自行动。
这我倒是信。
上辈子兰妃害得李碧云幽禁宫中,兰妃现在可还活的好好的。
我不见外,坐下给自己倒茶。
李碧云∶你手中的那壶茶放了晒干磨成粉的巧机茶,清甜可口,却没有茶的苦涩。皇上啊,甚爱此味。
我默默放下茶壶,叉了块苹果吃。
小栗子：咱们不能不管这件事,到时候百姓学宫中的贵人,上午萎靡不振,下午嚼两个时辰巧机茶,不事生产,社会会混乱的。
我问：依父皇的性子,要知道巧机茶在宫中肆意传播,肯定要处理一大批人,咱们现在怎么办
我和小栗子看向李碧云,期望她拿个主意。
商量了一宿,我和小栗子打着哈欠回了西五所。
27
第二天父皇宣布下江南,妃嫔只有淑贵妃一人相伴。
老虎不在家,猴子称大王。
趁着父皇远行,我和齐太医,将皇宫搜罗个干净,逐一清除了所有的巧机茶。
行旅不久,惊闻噩耗,父皇与贵妃不幸遭遇绿茶教刺客,意外双双离世。
弑君也有我参与,想想心里一阵激动。
母后第一次来西五所,急吼吼叫我登基。
母后,你不是只要我富贵平安嘛
那是安慰你的,谁会拒绝爬得更高呢。
当前形势动荡不安,混乱局面四处涌现,各路势力暗中觊觎,朝廷似摇摇欲坠的大厦,其倾覆之期恐怕为期不远。
母后有些犹疑,不会吧,朝廷已经糟糕到这个地步了吗
我连连催促母后跑路,母后大脑没反应过来,身子已经回翊坤宫收拾行李。
大臣来找母后和我的时候,宫里的人已经跑了一半。
母后和易柳,齐竹,兰妃以及荣嬷嬷隐居翠微山。
我带着小栗子跟碧云姐姐会合,打算找祝忘干开天辟地的大事业。
望着蔚蓝的天空,我心中涌动着一股豪气壮志,俺要告诉俺爹和俺娘,俺不是孬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