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书阁 > 仙侠小说 > 复仇与谎言 > 第一章

我成为太子妃那日,太子还是人人唾骂的废物。
后来他登基为帝,亲手为我戴上凤冠,说这天下都是我的。
可我要的不是后位——
而是他心口那颗跳动着的、浸满毒血的心。
毕竟,他杀我全族时,曾笑着夸我父亲的心脏……最适合作药引。
1
我跪在第三任丈夫的灵位前,指尖划过楠木棺材的缝隙。
尸水渗出,在烛光下泛着诡异的青色。
第七日了。
我将沾了尸水的手指轻轻抹在唇上,舌尖尝到熟悉的苦杏仁味——果然又是牵机毒。
灵堂的帘子突然被掀开,寒风卷着雨丝灌进来。
沈宝珠踩着满地纸钱走进来,大红嫁衣扫翻了长明灯。
火苗嗤地窜上我的素麻裙角。
这次霍将军的婚事,该轮到我了。
她甩出的烫金聘书擦过我脸颊,在棺材上划出一道金痕。
我低头时瞥见她袖口露出的烙铁疤,形状像朵扭曲的梅花——那是前世她将我按在炭盆上留下的。
袖中的曼陀罗粉簌簌滑落。
我假装整理丧服,将药粉藏进指甲缝里。
廊下传来父亲刻意压低的声音:...这次需伪造自缢现场,大理寺新来的仵作会验尸。
霍临川的佩剑撞在廊柱上,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
沈大人放心,本将军前六任夫人,不都验成『贞烈殉节』了
我数着棺材上的金漆裂纹,正好六道。
夜雨敲窗时,我站在沈宝珠的婚房里。
合卺酒在烛光下泛着琥珀色,她指甲上的蔻丹比血还艳。
妹妹不祝姐姐百年好合
她仰头饮尽的瞬间,我袖中的银针挑破了酒壶夹层。
沈宝珠突然瞪大眼睛。
她抓着我的衣袖倒下时,织金布料刺啦裂开。
我腕间三十道刀痕暴露在烛光下,新旧交错像张密网。
阿姐可知...我掰开她痉挛的手指,取走那枚沾毒的玉扳指。
霍将军前六任夫人,都是这么抓着我的手腕断气的。
窗纸映出疾走的灯笼,我迅速将扳指塞回她掌心。
她瞳孔已经开始扩散,却突然诡异地笑了。
染血的唇一张一合,气音飘进我耳朵:
...这次...是我...赢了...
房门被踹开的瞬间,我跪地哭喊:快传太医!
霍临川的剑尖挑开沈宝珠的衣领,她心口浮现出蛛网般的青纹——和前三任丈夫一模一样的死状。
暴雨砸在瓦片上,像无数冤魂在敲棺盖。
我低头抹泪时,看见沈宝珠的绣鞋底沾着黄泥。
乱葬岗特有的,带着腐臭味的黄泥。
2
灵堂的白幡在穿堂风中猎猎作响。
我跪坐在蒲团上,看着霍临川用剑尖挑开沈宝珠的寿衣。
寒光划过她青白的脖颈,那道紫痕像条扭曲的蛇。
沈姑娘觉得,令姊是自缢还是他杀
霍临川的剑锋停在沈宝珠心口,那里有块铜钱大的淤青。
我咬破食指,将血珠弹入长明灯。
火焰轰地蹿高,转成幽绿色。
霍临川猛地后退,剑尖撞翻了棺材。
楠木棺底赫然刻着第七任霍夫人,六个正字血迹斑斑——前六任新娘临死前用指甲刻的计数。
将军好记性。
我抚过那些刻痕,指腹沾上陈年血痂。
三年前的第一任霍夫人,棺底只刻了半笔就咽气了。
暴雨砸在瓦片上的声音突然逼近。
父亲带着户部官吏闯进来,免税田契上的朱砂印还在滴水。
小女福薄...他抹泪时,官服袖口露出崭新的金线刺绣——那是三品以上官员才准用的蟒纹。
棺材突然发出咯吱怪响。
我假装绊倒,整个身子撞向棺木。
沈宝珠的尸身翻滚出来,右手紧攥的绢帕随风雨展开——
半片染血的耳朵啪地掉在青砖上。
霍临川猛地捂住右耳,那里新结的痂还在渗血。
绢帕上残缺的墨迹依稀可辨:...三十具女尸...祭天...
逆女!父亲一巴掌扇过来。
我偏头时,看见他拇指上的翡翠扳指裂了道缝——和沈宝珠出阁那日戴的一模一样。
雷声炸响的瞬间,我听见熟悉的梆子调:
三更雨急...歪脖子树下...
这是柳姨娘教我的暗号。
当年她被打断腿前,总用这调子哄我喝药。
霍临川的剑横在我颈间。
沈姑娘可知,毁损御赐贞烈碑是何罪
我盯着他缺了半片的耳朵轻笑:
比不得将军私炼尸油的罪过。
闪电照亮他骤变的脸色时,我摸到沈宝珠腰间硬物——
那枚本该在合卺酒里毒死她的玉扳指,此刻正别在寿衣暗袋里。
验尸官到!
门外传来杂沓脚步声。
我趁机将扳指塞进父亲袖袋,指尖触到个冰凉的金属物件。
铜钥匙。
和母亲临终前攥着的那把,花纹分毫不差。
暴雨中传来柳姨娘嘶哑的哼唱。
...黄泉路冷...十二时辰...
我望向乱葬岗方向,那里第三棵歪脖子树下,埋着能让人假死的黄泉散。
霍临川突然割断我一缕头发。
明日卯时,本将军要看到完整的密信。
他转身时,官靴碾过那半片耳朵,血泥溅在我的丧服下摆。
我低头整理裙裾,发现沈宝珠的指甲缝里嵌着金箔。
和母亲火化时,我从她喉咙里抠出来的一模一样。
3
暴雨如注,冲刷着乱葬岗上的腐尸。
我跪在泥泞中,十指已刨得血肉模糊。
霍临川的尸体终于露出半张脸——野狗啃去了他的鼻子,右眼却完好如初。
将军好眼力。
我拔出银簪,剜出那颗灰白的眼珠。
它在我掌心突然转动,瞳孔里浮现三十张女子面容。
最清晰的那张,是沈宝珠死前狰狞的笑。
丹炉里的尸油已煮沸三次。
我撒入嫡姐的骨灰时,火舌突然窜出三尺高。
以仇人心血为引...
火焰中浮现的南疆文字,和母亲临终前用血写在地上的一模一样。
尸堆突然传来咳嗽声
九皇子萧景翊从腐尸中坐起,唇边血迹在雨水中晕开。
他割破手腕的动作快得我看不清,鲜血滴入丹炉的瞬间,火焰骤然变成幽蓝色。
姑娘可知,皇族血能唤醒尸奴
我的银针抵住他咽喉时,雷光映亮他锁骨处的疤痕——
曼陀罗花纹,和我腕间的刀痕出自同一把匕首。
远处火把连成火龙,沈府家兵的呼喝声越来越近。
萧景翊突然撕开锦袍,心口的溃烂伤口里嵌着半枚发黑的银针。
三个月前,皇上赐的参汤。
他抓着我的手按在伤口上,脓血沾满我的指尖。
合作弑君如何
他的气息喷在我耳畔,带着血腥和沉水香的味道。
我抽回手时,发现掌纹被他的血染出诡异的图案——
竟和丹炉火焰中的南疆文字重合。
丹炉突然炸裂,碎瓷片划破我的脸颊。
三十缕青烟在空中凝结成女子形态,齐齐向萧景翊跪拜。
他咳着血笑出声:看来她们认得旧主。
家兵的火把已照亮十丈内的墓碑。
我迅速将霍临川的眼珠塞进萧景翊手中,他竟一口吞下。
味道不错。
他舔着唇上血渍时,我看见他瞳孔里闪过和霍临川眼中一样的女子面容。
明日午时,醉仙楼地字间。
萧景翊将一块玉牌塞进我衣襟,转身消失在雨幕中。
玉牌触到皮肤的瞬间,我腕间的曼陀罗疤痕突然灼痛起来。
家兵冲上来时,我正捧着半碗凝结的尸油。
大小姐...老爷让您...
为首的护卫突然噤声——尸油表面映出的,是父亲正在密室里试穿龙袍的身影。
4
宫灯将金銮殿照得如同白昼。
萧景翊执起我的手腕,羊脂玉佩垂落的流苏扫过手背。
此物可镇邪祟。
他指尖在玉佩背面轻轻一叩,烛光下顿时显出蛛网般的红纹——正是相思断肠红的毒痕。
我将玉佩系在腰间,丝绸腰带立刻被蚀出几个小孔。
殿下厚赐,妾身无以为报。
斟茶时,我故意让玉佩坠入皇帝赐的参汤中。
汤面立刻浮起一层血沫,散发出曼陀罗的甜香。
沈姑娘不饮
皇帝将鎏金杯推到我面前,指甲缝里闪着细碎金光。
我垂眸掩饰震惊——那金箔的纹理,与柳姨娘毒经里夹着的一模一样。
萧景翊突然夺过参汤一饮而尽。
喉结滚动时,他脖颈暴起的青筋已呈紫黑色。
我假装搀扶,咬破舌尖将血抹在他唇上。
殿下可知...
我压低声音,指尖划过他锁骨的曼陀罗疤。
我的血能解百毒,却解不了心头的恨。
殿门突然被撞开。
父亲带着玄甲卫冲进来,剑尖还滴着柳姨娘常穿的那件灰衣上的血。
逆女谋害霍将军,证据确凿!
我掀开贺礼木箱的瞬间,三十具女尸拼接的江山图轰然倒塌。
每具尸体腰间别的田契上,都盖着父亲私刻的户部大印。
最上方那具女尸的右手,正死死攥着半片龙袍下摆。
好!好!
皇帝抚掌大笑时,我清楚地看见——
他小指的金箔缺了一角,形状恰似柳姨娘临终前塞进我手里的那块。
萧景翊突然咳出大口黑血。
血滴在玉佩上,竟凝成弑君两个篆字。
父亲举剑刺来的刹那,殿外突然传来此起彼伏的丧钟声。
报——
侍卫跌跪在地:乱葬岗...乱葬岗的尸首全都不见了!
我低头轻笑,袖中的黄泉散粉末簌簌落下。
萧景翊染血的指尖突然扣住我手腕,在我掌心划了个九字。
九更天,九重阙,还是...九泉之下
皇帝拾起地上一枚田契,突然脸色剧变。
那上面除了朱砂印,还有用尸油画的符咒——
正是母亲教我刻在棺底的那种。
妖女!
父亲一剑劈来,我侧身时故意让玉佩飞向皇帝面门。
羊脂玉碎成齑粉的瞬间,整个大殿的烛火都变成了幽绿色。
暴雨中传来柳姨娘的梆子调。
...黄泉路近...借尸还魂...
我捏碎袖中的黄泉散,粉末混着雨水渗入泥土。
霍临川剩下的左眼突然转动,直勾勾盯着我。
我踩碎那颗眼珠时,听到萧景翊的声音随风飘来:
别忘了,你母亲的心脏...还在皇上寝宫的冰鉴里...
5
偏殿的沉香混着血腥气,熏得人眼眶发涩。
萧景翊躺在玄玉榻上,嘴角不断溢出黑血。
我割开他浸透冷汗的锦袍,心口溃烂的皮肉里嵌着半截泛蓝的银针——针尾刻着沈家独有的缠枝纹。
葬花吟...
我指尖发颤。
这毒针是母亲嫁妆里的物件,父亲曾用它处死过知晓秘密的马夫。
毒经从袖中滑落,翻到记载瞳色变异那页。
二十年前的皇帝画像里,瞳孔占眼白七分;而今悬挂在太和殿的御容,瞳孔却缩小至五分。
瞳孔不会说谎。
我蘸着萧景翊的血,在宣纸上勾勒出两个不同尺寸的瞳仁。
窗外突然传来砰的撞击声。
那个总在宫宴上乱窜的穿越女配撞开雕花门,手里举着个银色金属罐。
卧去!替身文学加克隆人梗
她防狼喷雾对准我时,我瞥见罐底印着2023年生产的字样。
我猛地将毒经塞进她手中,指甲在她腕间划出血痕:告诉九皇子,明日午时三刻...
话音未落,女配突然瞪大眼睛。
她手机屏幕亮起,显示着一张照片——冰棺里躺着与皇帝容貌相同的尸体,胸口插着葬花吟的另半截毒针。
你们这剧本太野了!
她尖叫着被侍卫拖走时,我捡起她掉落的小镜子。
镜背赫然刻着97号实验品回收凭证。
药浴的铜鼎里,黄泉散正在沸腾。
我褪去衣衫时,水面倒映出发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成雪白。
万人枯骨丹的反噬来得比预计更快——每根白发里都裹着一条冤魂的执念。
萧景翊不知何时站在了屏风后。
他指尖抚过我散在浴桶边的白发,突然将其中一根绕在玉佩上。
白发触到玉石的瞬间,竟浮现出母亲临终前用血画的地宫路线图。
沈姑娘可知...
他咳着血俯身,唇几乎贴上我的耳垂。
你母亲才是真正的南疆圣女,现在龙椅上那个...
更鼓声打断了他的话。
data-fanqie-type=pay_tag>
三更天的梆子响过,我腕间的曼陀罗疤突然灼痛起来。
萧景翊留下的玉佩正在发烫,玉面上缓缓渗出子时地窖四个血字。
药浴的水彻底黑了。
我捞起沉在鼎底的银针,发现针眼处缀着粒金珠——
与皇帝指甲缝里的金箔,分明是同一种工艺。
6
金銮殿的蟠龙柱映着幽绿火光。
我掷出浸满尸油的绢帕,火焰轰地窜上穹顶。
三十具女尸拼接的江山图在火中扭曲蠕动,发出指甲刮擦骨头的声响。
朕早知道你会这手!
皇帝撕开龙袍,玄铁护心镜反射出我苍白的脸。
镜面倒影里,我身后站着个戴金丝面具的侍卫——那身形分明是已死的霍临川。
尸群突然暴起。
腐烂的手指抠进文武百官的眼窝,殿内顿时血肉横飞。
穿越女配从袖中掏出个银色物件,咔嗒一声窜出蓝色火苗。
烧烤模式启动!
她将zippo打火机抛向龙椅,火焰触到鎏金扶手的瞬间,地面突然裂开一道缝隙。
地窖入口露出的刹那,我闻到了熟悉的曼陀罗香——和母亲生前熏衣用的味道一模一样。
萧景翊的剑尖抵住我后心。
其实我要的...
他话未说完,我反手将同生共死丹拍进他心口溃烂的伤口。
丹药遇血即化,他脖颈顿时暴起蛛网般的青筋。
现在,你能听见我的心跳了。
我拽着他跃入地窖,腐臭味扑面而来。
上百具干尸整齐悬挂,每具脖颈都挂着沈家玉牌。
最前方那具穿着月白襦裙的干尸,发间还别着我儿时送的木簪。
娘亲...
我抚过干尸腰间玉佩,背面刻着南疆圣女四个小字。
萧景翊突然剧烈咳嗽,吐出的黑血在地面凝成地图——正是皇宫密道的路线。
穿越女配突然尖叫着跌下来。
她手机屏幕亮着,显示着一张现代实验室的照片:
冰柜里整齐排列着与皇帝容貌相同的躯体,标签写着克隆体97-103号。
你们这的BOSS开挂啊!
她指着干尸群后方。
水晶棺里躺着与皇帝一模一样的人,胸口插着完整的葬花吟毒针。
萧景翊的剑突然指向我咽喉。
现在你明白了吗
他掀开面具,露出的竟是霍临川被烧毁的半张脸——
而地窖阴影处,另一个萧景翊正缓缓举起淬毒的弩箭。
7
银针挑开干尸头皮的瞬间,腐皮下露出青金色的刺青。
药人二字在天灵盖上微微鼓动,像是活物般随着我的呼吸起伏。
针尖划过第七具干尸时,突然迸出几点火星——这些字竟是用陨铁烙进去的。
冰棺的寒气在地窖里凝成白雾。
棺中那张与皇帝相同的脸,眉心插着柳姨娘常戴的银簪。
簪尾的曼陀罗花纹正在融化,滴落的银水在冰面蚀出弑君者死四个小字。
萧景翊突然跪倒在地。
他呕出的黑血里裹着半片金属薄片,上面刻着与我腕间疤痕一致的符文。
你早知道了
我割开手腕,将血滴入他口中。
鲜血触及他舌面的刹那,地窖里所有干尸突然齐声念起南疆咒语。
卧槽!这特么是生物识别系统
穿越女配扑到冰棺前,指甲抠开夹层。
那台闪着蓝光的仪器屏幕上,克隆体97号的标签下方,赫然显示着我和萧景翊的画像。
97%基因匹配度...
她念出屏幕上滚动的数据时,我注意到仪器角落贴着张泛黄的照片——
柳姨娘穿着白大褂站在现代实验室里,胸前工牌写着首席研究员。
墙壁突然炸裂。
真正的皇帝踏着碎石走来,手中长生锁叮当作响。
那是我周岁时戴过的物件,锁芯里却嵌着枚微型芯片。
乖女儿,为父教你的最后一课...
他扯开龙袍,心口处竟是块透明的水晶——
里面跳动的器官表面,布满了与干尸头顶相同的药人刺青。
萧景翊突然暴起,长剑刺穿皇帝咽喉。
喷溅的鲜血在空中凝成血雾,显现出完整的南疆地图。
每处标记都是沈家的产业,连起来竟是句以女祭天。
原来我们都是药引...
我拾起皇帝掉落的长生锁,锁底刻着母亲的字迹:
知微,你才是真正的97号实验体。
冰棺突然爆裂。
克隆皇帝的尸体迅速腐化,露出藏在胸腔里的金属装置——
那上面闪烁的红灯,正以完全相同的频率,同步着我和萧景翊的心跳。
8
金冠落地的声响在地窖里回荡。
皇帝摘下十二旒冕,露出与沈砚如出一辙的狭长眉眼。
乖女儿,为父教你最后一课——
他嘴角扭曲成诡异的弧度,指尖划过我脸上那道陈年疤痕。
活下来的药人,才是最好的容器。
毒经封皮擦过他牙齿的瞬间,我闻到熟悉的曼陀罗香。
那是母亲每晚为我熏被褥用的味道。
陛下可认得这个
我将毒经狠狠塞进他喉咙,书页间夹着的银针顺势刺入舌根。
萧景翊的剑光却比我的银针更快。
寒芒贯穿皇帝咽喉时,他腰间玉佩叮地撞上我的裙琚。
半块羊脂白玉——与我颈间挂着的残片严丝合缝。
这一剑,为我生母。
萧景翊转动剑柄,皇帝伤口处喷出的竟是银白色液体。
那东西落地即凝,形成与冰棺里相同的克隆体标签。
都别动!我有证据!
穿越女配突然高举手机。
扬声器里传出沈砚年轻时的声音:...用知微试药...她继承了她母亲97%的基因...
紧接着是皇帝的笑声:...等炼成长生丹,就把她做成活体药引...
我撕开左臂衣袖的手在发抖。
密密麻麻的针孔在苍白皮肤上排列成南疆符文,最心那处还泛着青紫——
正是三日前父亲亲手扎的安神针。
萧景翊突然割开自己的手臂。
同样的针孔图案,只是位置左右相反。
我们本是双生子。
他沾血的手指抚过我颈间玉佩。
你被选为药人,而我...被制成了毒引。
皇帝突然诡笑着咳出大团银液。
那液体在空中凝成镜面,映出二十年前的场景——
柳姨娘抱着啼哭的婴儿,正将两枚玉佩分别塞进襁褓。
她白大褂上的血迹,正与穿越女配手机照片里完全一致。
实验体97号准备完毕。
镜中的柳姨娘抬头,竟是对着监控摄像头说话。
时空坐标锁定公元2023年...
地窖突然剧烈震动。
皇帝残破的身躯开始膨胀,皮肤下浮现出电子元件的光亮。
穿越女配尖叫着扑过来,往我手里塞了个冰凉的金属物件——
一把刻着97的现代手术刀。
9
乌篷船在护城河上划开血色涟漪。
我褪下浸透鲜血的嫁衣,满背《往生咒》刺青在月光下泛着幽光——朱砂写的怨字,砒霜勾的恨字,鹤顶红描的弑字,每一笔都在皮肤下缓缓蠕动。
每月十五,你要亲自来送解药。
萧景翊站在岸边青石上,舌尖舔过掌心那道交叉的剑伤。
那是我们立血契时留下的,此刻正渗出蓝紫色的血珠。
我抛过青瓷小瓶,他接住时瓶身映出他瞳孔里的数字97。
船桨搅碎水中倒影时,我故意没说后半句——这血里掺了曼陀罗花蕊,饮者将永远记得施药人的气息。
柳姨娘的檀木匣子在船头微微发烫。
铜锁遇血即化,露出里面泛黄的新生儿足印卡。
97号实验体回收计划的钢印下,赫然印着我的生辰八字和一行小字:
时空锚点:2023年9月7日23:59
远处皇宫方向传来九声礼炮。
新帝登基的鼓乐声里,我咽下最后那粒曼陀罗散。
喉间顿时涌起尸油的味道,瞳孔不受控制地扩散成猫眼般的竖瞳。
沈知微!
萧景翊突然跃入水中,玄色衣袍在身后展开如蝠翼。
他抓住船帮的瞬间,我看见他脖颈后浮现出与我一模一样的条形码——只是他的编号是98。
原来我们连毒都是成对的。
我抚过那个发光的印记,指尖沾上了他皮肤渗出的银色液体。
那东西接触到我腕间疤痕时,突然凝成一把微型钥匙的形状。
穿越女配的尖叫声从岸上传来。
她举着的手机屏幕里,正播放着柳姨娘在实验室的画面:
两个实验体必须同时回归,才能启动时空重置程序——
船底突然传来金属碰撞声。
我掀开木板,下面竟嵌着台精密的电子仪器,显示屏上跳动着倒计时:
00:09:59
00:09:58
00:09:57...
萧景翊的剑突然横在我颈间。
你早就知道会这样
他声音嘶哑,剑锋却稳得可怕。
我掰开他握剑的手指,将沾血的唇印在他手背的条形码上。
不,我只是赌你会选我。
而不是那个皇位。
礼炮声第九响时,整条护城河的水都变成了幽绿色。
我们的倒影在河面扭曲融合,最终凝成实验报告上的数据图:
【实验体97&98号:情感联结度100%】
10
江心的雾气突然凝固成胶状。
我的乌篷船撞进这片雾障时,船底传来咔嗒轻响——那是嵌在龙骨里的时空仪器启动的声音。
岸边那座新坟应声裂开,嫩绿毒芽破土而出,眨眼间长成三丈高的曼陀罗花林。
知微!等等!
穿越女配的橡皮艇撞上我的船帮,她手机屏幕的蓝光刺破雾气。
23:59:48——你还有48秒决定!
倒计时数字每跳一下,她耳后的条形码就闪烁一次——原来她才是真正的97号实验体。
足印卡背面的便签在潮湿空气里卷边。
柳姨娘的字迹开始融化,露出底下印刷体的英文:
Subject
97,
your
real
mother
is
waiting
in
Lab-2023.
我抚过这行字时,指腹的茧子竟开始脱落,露出底下从未晒过太阳的嫩肉。
三颗万人枯骨丹入水的刹那,整条江沸腾了。
下游浮起的鱼尸拼出南疆古语轮回重启,鱼眼却闪着机械般的红光。
最诡异的是这些鱼鳞——每片都刻着与我和萧景翊脖颈后相同的条形码。
你看清楚!
穿越女配强行掰过我的手腕。
我苍白皮肤下,血管突然显现出电路板般的纹路。
第一缕阳光穿透雾霭时,我的白发从发根开始转黑——新生的发丝间缠绕着纳米级的金属细丝。
皇宫方向的鼓乐声变了调。
那根本不是选秀的乐曲,而是现代医院的心电监护警报声。
穿越女配突然掏出一支胰岛素注射器,针尖闪着和我银针同样的寒光:
这是记忆抑制剂,打下去你就永远——
我抢先一步将注射器扎进她脖颈。
她瞳孔骤缩的瞬间,我看到了倒映在她眼中的真相——
乌篷船根本不是木制的。
这分明是台伪装成古船的时空舱,操作台上闪烁着记忆重置进度97%的指示灯。
而岸边那片曼陀罗花海,每一朵花蕊都是微型摄像头。
恭喜你通过最终测试,97号。
柳姨娘的声音突然从花海中传来。
所有曼陀罗同时调转方向,露出背面印着的二维码。
我扯下一把花瓣塞进口中。
金属与植物混合的腥味里,最后一丝古风世界的记忆开始消散。
恍惚间,萧景翊的声音穿透时空传来:
下个轮回...
记得找心口有曼陀罗疤的人...
江面突然塌陷成漩涡。
我坠入黑暗前看到的最后景象,是无数个不同朝代的我,正在平行时空里同步撕开衣袖——
每个沈知微的手臂内侧,都刻着相同的倒计时:
00:00:01
00:00: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