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书阁 > 仙侠小说 > 听澜声哗然 > 第一章

隐婚的第五年。
年夜饭我做了满桌菜。
他带新人女星回家,还当着我面给她夹菜。
我掀桌出走,他冷笑:她会回来的。
喝醉后他指着我恶狠狠地说。
听澜,你记住要是没有我,你嫁的人就是那个换女人如衣服的烂货,你应该对我感恩戴德。
我手筋被挑断,他还在替小白花说话……
我决意离婚,他不以为然。
直到周家少爷把我护在身后时,他慌了。
1
我从小没人疼,景桉哥特地邀请我来吃年夜饭,姐姐不介意吧。
许星诺站在余景桉身后胆怯地说。
今天除夕,我满怀期待地做好一桌子饭菜,等着我老公回来。
密码锁声音响,打开门。
我就看到了这幅景象。
怎么会介意,星诺进去坐。
话是余景桉说的,甚至没给我一个解释,没给我一个眼神。
在饭桌上,他不停地给许星诺夹菜,温柔地叫她多吃点。
我闷头吃着,嘴里逐渐变得苦涩。
姐姐不开心,我还是走吧。许星诺看着我,小心翼翼地说,起身要走。
余景桉拉住她安抚。
转而对我不耐烦地说:听澜!
星诺是我邀请的客人,你就用这样的态度对待她
她又不欠你什么,臭着脸给谁看
不知道为什么,我的眼泪控制不住,大颗大颗地掉下来。
我把筷子摔在桌上,仅仅是客人吗
余景桉!你是当我不存在还是当我瞎了
许星诺眼睛闪烁着泪光,扯着余景桉的衣角,你们千万别因为我吵架,是我不该来。
余景桉冲我大吼,听澜,你不吃就滚!!
我苦笑一声,好啊,都别吃!
说完,我把桌子掀了。
桌上的菜、汤、盘子和碗筷,叮里哐啷摔落,一地狼藉。
我夺门而出,耳边还响着他们俩的对话。
许星诺焦急地说:景桉哥,你不用管我,快去追姐姐。
她会回来的,我们出去吃吧。
是啊,他总是笃定我会回到他身边。
从前我也认为我一直会陪在他身边。
除夕夜,家家户户灯火通明,夜空中烟花升停。
我一个人走在街头,为了年夜饭忙活了一整天,没有怎么吃东西,于是我走进了一家便利店。
结账时,女生看着综艺和我闲聊,你看不看这个综艺,他们也太有CP感了!!甜死了!
画面里余景桉在摸着许星诺的头。
我没有回答,默默结账离开。
这是我和余景桉隐婚的第五年。
他是炙手可热的当红演员,许星诺是他刚签下的新人。
我是沈家见不得人的私生女。
十七岁那年,我母亲车祸死了,把我扔在了沈家。
沈家一点都不喜欢我,整日把我关在家里,每天都被训斥打骂。
有一天,沈家接待贵客,我被命令待在房间不准出来。
我觉得这是一个逃跑的好时机。
我爬上墙,跳下去时,脚崴了,疼得站不起来。
突然,一双脚出现在我的视线里。
一抬头,我看见了余景桉。
他很好看。
他蹲在我身边,眼里满是担心地问,你没事吧疼不疼
我看他,看愣了神。
他挽起我的裤脚,轻轻地吹着红肿的地方。
被沈家人发现后,他站出来替我说话,让我免了一顿打。
那时,我才知道,他就是那位贵客的儿子。
但如今,他的温柔都给了别人。
第二天,发现我一夜未归,给我打来了电话。
他难得软着语气,说:澜澜,是我不好,我不该吼你。
你在哪,我实在抽不开身,我让助理去接你
我和许星诺真的没什么,她是新人,我那样做只是为了给她带点热度。
余景桉,我想出去工作。
澜澜,我养得起你,不要耍小性子了好不好。我要准备录制了,先不说。
2
母亲忌日,我捧着鲜花去了墓地。
对不起,妈。这么多年还是没找到肇事逃逸的人。
这两年,景桉没来看你,他好像变了,我好像也有点累了。
我拂去了墓碑上的灰尘,和母亲闲聊着。
打车回家,手机给我推送了一条微博。
标题是:余景桉探班许星诺剧组。
还配了两张图。
我想起了昨天,他和我说明天有事实在推不开,原来是这样的事。
空荡荡的家里,傍晚吹来的风带着凉意。
我在书房看书,翻看着卡尔·荣格的《红书》。
目光停留在一段话上。
被爱就是,这个人他不审判你。在人生这个巨大的游乐场里,他希望你自由自在,玩的开心。
22岁。
沈家安排我联姻,联姻对象是比我大十岁风流成性的浪荡少爷。
我不愿意,闹得要死要活。
几次逃跑也没有成功。
在我心灰意冷的时候,余景桉站出来说,他娶我。
不可否认,我是喜欢他的,谁会不喜欢年少的光。
他当时在娱乐圈已经小有名气,唯一的要求就是不公开。
考虑到他的事业,我欣然答应。
他除了没有给我一场盛大的婚礼之外,什么都给我了。
开始,他的确给了我无微不至的关心,还有很多很多的爱。
一双手从我身后揽住了我的肩膀,把我思绪拉了回来。
澜澜。他的脑袋埋进我的肩膀。
我闻到了他身上的酒气和香水味,厌恶地推开了他。
他眼神阴沉,一把拽起我,扣住我的后脑勺,强烈的情绪几乎要从眼中溢出来。
突然,他俯身,霸道地封住了我的唇,力道大到仿佛要将我吞噬,不给我丝毫喘息的机会。
我奋力挣扎不开,狠狠地咬了他的唇。
他把我甩开,我重重摔在地上。
他吃痛地擦了擦嘴角的血,指着我恶狠狠地说。
听澜,你记住要是没有我,你嫁的人就是那个换女人如衣服的烂货,你应该对我感恩戴德。
你看看你现在整天素面朝天的,谁会多看你一眼。
我爬起来坐在起来,眼里含着泪光,用淡然地语气说着,离婚吧。
你说什么你敢再说一遍!他嘶吼着,拿起旁边的花瓶,砰地一下,砸碎在我旁边。
飞溅的碎片把我的脸划开一道小口,血珠冒了出来。
我站起来,站在他面前,直视着他的眼睛。
余景桉,离婚对我们都好,放彼此自由吧。
他一下紧张了,他拉住我的手,澜澜,我错了,是我不好,我会改的。
我酒喝多,说错话了。你不是想工作吗我不会限制你了。
他每次都是这样,说会改,赌我一定会心软。
余景桉最近忙着赶通告,他其实是在躲我,想把离婚的事一拖再拖,拖到我不会再提起。
我大学读的摄影专业,告别职场多年的我,找起工作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最后我应聘上了一家汉服摄影馆。
摄影馆不大,属于小作坊的类型。
店里只有店主、三个化妆师和包括我在内的两名摄影师。
店主和我的年纪差不多大,对我很照顾。
另一名摄影师是一个年纪四十左右的大叔。
没有客人的时候,大叔和我闲聊。
你是怎么学的摄影他问我。
大学念的是这个专业。
哪个大学
央美。
他惊讶,央美是摄影专业的十大名校之一,这里庙太小了,实在是屈才!
没有工作经验都是白搭,而且我对自己没有那份自信了。
客人化好妆,我带他们去外景拍摄。
拍摄的对象是两个大学生模样的妹妹,对样片她们表示很满意,说下次来还找我拍。
看着她们离开的背影,我想起了大学的我。
18岁后,我没再回沈家,一边兼职一边读书,参加了很多摄影比赛,拿下了很不错的成绩。
那时是我人生中最快意的一个阶段。
如果我大学毕业后没有嫁给余景桉,现在的我会是怎样
会更好吗
会在自己喜欢的领域闪闪发光吗
我也不知道。
3
下班,我顺手拦了路边的出租车。
说完目的地,我便闭上眼睛休息,实在太累了,今天的客单多到没时间喝口水。
我睁开眼,察觉到不对劲。
师傅,还没到吗我问。
司机没有回答。
我觉得不妙,马上拨打了余景桉的电话。
电话接通了。
喂,景桉,我现在在回家的……
话没说完,司机猛地刹车,拿起一个抹布,捂住我的口鼻。
而手机那边传来了余景桉和许星诺的缠绵声。
姐姐~景桉哥在忙~啊~不要~
电话被挂断了,我的意识混沌,陷入黑暗。
不知过去了多久,我感觉头痛欲绝,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却看不到光亮。
过了很久,我才意识到我的眼睛被蒙上了。
但我仍能感受到这一个阴冷潮湿的房间,空气中弥漫着腐臭味。
我躺在冰冷的地板,双手在背后被绑住。
我听到了不远处两个人的交谈声。
她醒了吗
还没有。
挑断她手筋,留条命就行。
那尾款
办好事情,自然会给你打过去。
我听出了那声音,是昨晚的司机和许星诺。
她就这么爱余景桉。
司机一桶水向我泼了过来。
我挣扎,大喊救命。
慌乱地向后挪动,她给你多少钱,我可以给你三倍。
可他对我的话不为所动。
狠狠地给我甩了两巴掌,用抹布堵住了我的嘴。
脸上火辣辣的疼,但我很快就感受不到了。
他的刀子划过我的手腕。
手上的疼痛盖过了脸上的疼痛。
无论我怎么大喊都变成了呜咽声。
血腥味充斥着周身,我一个人躺在血泊里,如坠冰窖,凉意从头贯穿到脚。
身边很静很静。
我是不是要死了。
再醒过来,我在医院里。
余景桉看到我醒了,一个劲儿地问我:怎么样
我看着我的手,似乎动不了了。
已经接回来了,医生说只要积极做康复,还是有希望恢复的。
我眼神复杂地看着他。
余景桉,你知道挑断我手筋的人,是许星诺找的吗
他满脸的不相信,怎么可能,警察说这是一起随机作案,人已经抓到了,是精神有问题。
澜澜,我知道你不喜欢星诺,但是她那么单纯的女生是绝对不会干出这种事的。
我把头转到一边,不再看他,够了,我不想听。
余景桉的助理闯了进来,景桉哥,星诺说她那边有私生骚扰。
跟她说别害怕,我马上过去。
澜澜……
滚吧。
余景桉似乎还想说什么,但只留下一声叹息,匆匆离开了。
走了也好,在这只会碍我的眼。
我这样想着,但眼泪还是不争气地流了出来。
他那么在乎她,连助理都能解决的事情,作为她的大老板,却要亲自过去。
data-fanqie-type=pay_tag>
我呢我现在在余景桉心里算什么
4
我长住在医院,每天做完康复训练就坐在长椅上晒太阳。
某天,我刚坐下,一个男人坐在了我的旁边。
我认识你。
我看着他,他乌黑的头发,双眸狭长,唇色殷红,嘴角带着些许戏谑的笑意。
穿着黑色的羊毛呢料子的大衣,一半白色一半酒红色衬衫,丝光棉材质,光泽度极佳。
整个人,不算低调。
我说道:毫无印象。
你大学上的是央美吗
嗯。
那错不了。算起来我比你大一届,是你的学长。19年夏天的斯奥杯,你获得了金奖,我是银奖。
我轻笑,过去这么多年了,还记那么清楚,不会是不服气吧。
他身体向后倾,完全地靠在椅背上,一开始,或许是,但一看你的参赛作品,只能说心服口服。
加个联系方式吧!他说。
我结婚了。
他听了我的回答,眼里没有惊讶。
听澜!这么快就勾搭上别的男人了,真是小看你了。许星诺踩着高跟鞋走了过来。
少说废话,有何贵干。
你现在手筋被断,你还有什么资格在这趾高气昂的。
我抬眼看她,还不是拜你所赐。
许星诺被我轻慢的态度气得不轻,空口无凭,你识相的话就赶紧和景桉哥离婚。
我是想离,你倒是让你家哥哥签字啊。
听澜!!
我掏了掏耳朵,这是医院,禁止喧哗,你已经严重打扰到休养的病人了。
许星诺气急败坏地离开了。
我侧头看旁边全程不语的男人,问,这戏好看吗
他扯了嘴角,撇嘴道:小三上位,有点意思。
如你所见,很不幸,嫁的是个烂人。
深表遗憾,但只要清醒了,永远不算晚。
是吗
第二天,在同样的时间同样的地点。
他又坐在我旁边。
认识一下吧,我叫周昱。
他伸出手,笑着看我。
我轻握了一下。
之后,第三天、第四天,第五天他同样会出现。
有时他站在玻璃窗外看着我做康复训练。
负责训练的医生,打趣:你男朋友最近来得挺勤。
我只能讪讪道:他不是我男朋友。
我刚做完康复训练走出来,他把水递到我嘴边,贴心地插上了吸管。
我愣了愣,说:谢谢,我不渴。
澜澜,他是谁
一见面就是质问。
我淡然地看着余景桉,朋友。
余景桉帮我理了理额前的碎发,我之前怎么没有听你提过。
我把头偏到一边。
他似是失落地说,对不起,澜澜,最近通告有点满,我很想来看你,但怕泄露行踪给你添麻烦。
不用解释了,你什么时候有空,我们去申请离婚,冷静期一过,领证散伙。
澜澜,不要说气话。
我苦笑,重申:余景桉,我是认真的。
他指着周昱,蹙眉质问我:因为他,你才和我提离婚,你是想让我吃醋,对不对
余景桉,不是因为任何人。
他一把抓住我的手,我吃痛的惊声叫,放手!
周昱上前拉开了他,把我揽向身后。
她现在还是个病人。
他一把拽住了周昱的领口,这是我们之间的事,什么时候轮到你一个外人来管。
周昱也不甘示弱地拽着他,眼看这两人就要打起来。
我急忙说:余景桉,是你出轨在先!我没什么对不起你的,如果你坚持不离婚,我只能选择上诉了。
5
一个月后,我和余景桉到民政局申请离婚,我把填好表格递给工作人员。
余景桉眼里含情地看着我,我却只觉厌恶。
我们之间真的有必要走到这一步吗
澜澜,我真的很不习惯没有你的家。你以前总喜欢光脚踩在地板,我就特意装了地暖。你总是嫌弃我搭的衣服,所以出差你总是帮我搭好成套的衣服。你胃疼住院,我推掉了所有通告日夜陪着你……我真的不能没有你。
别自我感动了,余景桉,那你还记得结婚纪念日,我去接你却看到你和一个网红在激吻。我照顾你生病的妈,忍受着她的偏见和职责,你呢你在节目上和别的女嘉宾炒cp。就连我被人绑架挑断手筋的时候,你和许星诺在床上翻云覆雨。
我一口气说完,余景桉低着头,没有说话。
30天后见。我留下一句话走了。
出门,一辆车停在我面前。
周昱降下车窗,眼眸弯弯地看着我,恭喜你,很快就要重获自由了。
送你一程。
我坐在副驾驶,侧着头问他,你接近我到底带着怎样的目的
通过这段时间的接触,我认为周昱不是一个热心肠的人,甚至骨子里是冷淡的。
周昱没有慌张,自如地回答,我希望你能来我的摄影工作室。
真直白,但你看到了,我这双手连相机都拿不稳,和废人差不多。
这只是目前的情况,我会给你请最专业的康复师和营养师,恢复如初不是什么难事。
我沉默了。
考虑考虑吧。
我见过活在热爱里的你,热烈又张扬。
最后我答应了。
签了合同,我向周昱伸出手,老板好。
周昱笑着,好好干。
考虑到你的恢复情况,前期不会给你安排很多工作,设备我给你配的最轻便的,不过你放心,性能都是一顶一的。
对了,能不能帮我一个小忙。周昱挠挠头,明晚有一个宴会,你也知道我年近三十了,要是没个女伴的话是不是不太好。
周老板,我已婚,选我当你女伴,不是一个明智的决定。
我不在乎,而且不是要离了吗。
那我也没什么要在乎的了。
周昱送来了礼服,是一件暗红色的长裙。
丝绸光泽质地,迷人又慵懒地勾勒着曼妙的曲线。
我披散着头发,把长发卷成慵懒的长度,画上了红唇。
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失神,是许久未见的灿烂模样。
嫁给余景桉后,我努力做好一个妻子。
为了让余家接纳我,我不断往他们口中的标准儿媳靠拢,包揽家里大大小小的家务,穿素色的衣服,低调不张扬,温婉又贤惠。
到头来,还是没得到他们的一句肯定。
他们嫌弃我那么多年没有给余家添个一儿半女,明明不着急要孩子是周昱的意思,但他从未在他父母面前为我说过一句话。
6
周昱在楼下等我。
周老板,久等了。
叫我周昱吧,叫周老板,金主味有点浓。
我被他逗笑了,仔细品味确实是。
他今天穿着一件黑色西装,但并非是很正式的样式,红色丝绸质地的内搭,上面两个扣子没扣,多了几分慵懒感。
他好像很喜欢红色。
但不得不承认周昱很有审美。
红色和他很搭,矜贵又慵懒,拥有上位者的自信从容感。
周昱,周家的人,你是传闻中周家那个浪荡不羁的唯一继位者吧。
哪来的浪荡不羁,只不过是他们觉得我开摄影工作室是不务正业,给我安了那么个名头。
真是惹人羡慕,周昱真正意义上的天之骄子,父母恩爱家庭和睦。
只是他为什么至今未婚,难道和传闻中的那般他喜欢男的
周昱看我没回话,于是问:在想什么
你身边应该不缺女人,区区一个女伴,勾勾手就能招来一堆,你……
我还在想委婉的说辞,却听到冷不丁的回答。
我不喜欢男人,性功能正常。
我讪讪笑道,噢。
周昱从喉咙溢出一声轻笑,你好像很失望。
绝对没有。
车停了,他绕到副驾驶,为我打开车门,并用手挡着车顶位置防止撞头。
我挽着周昱的手臂,问:我需要做什么
嫁给周昱五年,他也时常会参加宴会,但他从来不会带上我,所以对于这样的场合我是陌生的。
站在我身边就好。
宴会厅内,金碧辉煌的壁画熠熠生辉,繁复的雕花窗棂透出柔光,巨大的水晶雕花璀璨夺目,名贵艺术品点缀其间。
烛光映照下,精致的餐具折射出耀眼的光,绸缎华服流转着华丽的光泽。
周总好。
还是第一次看到周总带女伴。
周总,最近又看上哪里的项目了。
我听着他们的对话,在旁边点头微笑,当着一个称职的花瓶。
周昱真的是一个神奇的人,把不着调写在脸上,但他的谈吐修养处处透着他的矜贵。
对方抛过来的奉承、试探、恶意,他都能从容地化解。
在厕所的隔间,听着外面的对话,我推门的动作一顿。
周昱这次竟然带了女伴,我可从来没见过他带女伴,甚至没见过他近女色。
那女的不就是听澜吗差点没认出来,她都是个有夫之妇了,还好意思去勾搭周昱,余景桉知不知道自己戴着绿帽。
是沈妤舒的声音,沈家千金,在沈家的那几年,我就算离她远远的,还是少不了被她捉弄。
你说听澜到底有什么本事当初能让余景桉娶她,现在还成为了周昱的女伴。
不过是特别会装,和她妈一样像发情的母狗,就会勾引男人。
我咬紧了嘴唇,抑制住自己的情绪。
是周昱带我来的,不能给他添麻烦。
教训她,也得等宴会结束。
她们走后,我才推开了隔间的门。
冷静了一会儿之后,我走出卫生间。
却不想,沈妤舒和另一个女人根本没走。
听澜,你可真慢啊。
原来那些话是故意说给我听的。
我轻笑,我们感情什么时候那么好了,上厕所也要等我。
别装傻,离周昱远点。你一个私生女,就该和老鼠一样在阴沟里待一辈子。
我深呼吸,试图让自己冷静。
你和你死掉的妈一样不要脸。
7
听澜,做你自己就好。不远处,响起周昱磁性又深沉的声音。
下一秒,我扬起手,啪地一声。
沈妤舒吃痛地捂住脸,不可置信地瞪着我。
她下意识想还手,但忌惮我身后的周昱。
周昱蹙着眉,脸色不太好,我说我女伴那么久没回来,原来是你们碍了她的路啊。
不是的,周少。沈妤舒慌忙解释,是她,她已经结婚了还故意接近你,周少你不能被她骗了。
我知道她结婚了。他挑眉看着我,然后用一副慵懒的表情看向沈妤舒,又不是不可以离婚。
没有其他事,我们先走了。
他揽着我的腰转身离开,捧起我的手,仔细看了看,说:下次还是我帮你代劳吧,别手没恢复好,落下病根。
留下错愕的沈妤舒,迟迟没有缓过神。
周昱嘴角勾起,怎么了,我知道我帅,但一直盯着我,我也会不好意思。
是的,错愕的,还有我。
周昱,一个接近完美的人,为什么会喜欢我。
可一想到,我竭尽全力去做的事,可他勾勾手指就能完成。
那不如,利用这份喜欢。
宴会进行过半,周昱不小心将红酒洒在身上,我便陪着他到房间换衣服。
他说酒浸透到里面了,身上黏糊得难受,要洗个澡。
我坐在客厅等待。
门铃响了,助理把周昱的衣服递给我之后,便离开了。
我提着袋子在浴室门外喊着。
周老板,周昱,你衣服。我侧过脸,把提着袋子的手往前伸。
我能感觉到门开了,不是想象中的开一条缝,而是完全打开了。
但周昱迟迟没有接过我手中的袋子。
我内心疑惑地微微偏过头看。
周昱只腰间松垮地围着浴巾,微卷的头发湿漉漉的,水珠顺着脖颈坠入锁骨,氤氲的热气萦绕在他的周身,胸肌、腹肌、人鱼线一览无余。
他身材确实比余景桉好很多。
周昱似笑非笑地看着我。
你衣服。我慌忙背过身。
他接过袋子,靠近我俯身,在我耳边带着笑意轻喃,你耳朵,怎么这么红。
我不是十八岁的小姑娘了。
可不得不承认,这一套对二十八岁的我也很受用啊!!
这张脸,这身材,这声音,太撩人了!!
他从身后抱住我的腰,灼热的身躯贴着我。
缓缓低下头,鼻息交缠间,温热的唇擦过我的耳垂,像是在耐心地等待我的回应。
纯纯勾引。
我喝的酒不多,但脑子此刻竟有点晕乎。
周昱,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他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地回答,我很清楚。
温热的气息喷洒在我的耳畔,声音带着蛊惑。
我转身,伸手揽住他的脖子往下压,吻上他的唇。
他满意的笑从喉咙里溢出来。
周昱手用力地扣紧我的腰,仿佛要把我嵌进他的身体,把这个吻逐渐加深,唇舌间带着强烈的占有感。
房间里的一盏壁灯,昏黄的光线晕散在卧室内,影影绰绰照出两道紧紧纠缠的人影。
早上,睡梦中的我,感觉腰身一阵酸痛,便翻了个身。
半晌,睁开眼,周昱躺在我身侧,一手曲着撑脑袋,一手饶有兴致地把玩我的头发。
看到我醒,他嘴角微微勾起,醒了,要不要再睡会儿。
你是故意的,故意把红酒洒身上。
嗯。
我没想到他那么大方的承认了。
周昱,帮我查一件事。
这么快就要利用我了。
他还是那么直白,我也干脆打了明牌。
不然呢,不愿意。
乐意之至。
8
今天有一组拍摄任务,但我没想到拍摄对象是许星诺。
我一向公私分明,打算公事公办地给她拍摄。
她倒是先挑起刺了,一脸不屑地看着我,选你们工作室,是给你们面。
就给我安排她拍啊她能拍好吗
我这就给你好好拍。
我说着,把手边的咖啡泼向许星诺。
然后拿起相机,按下快门,定格下她狼狈恼怒的画面。
看看,满意吗我挑眉问她。
她尖叫着,恼怒地说:你们老板呢你们员工这个态度算什么还不赶紧开除她,否则我让圈内拉黑你们家。
周昱似乎是听到动静,赶了过来。
许星诺在看到他的那一刻,恍然道:你是医院那个男的。
周昱没有理会她的话,自顾自地说:是你说要找我但你找我也没有用,我们家摄影师说了算。
原来是找到靠山了,好啊,听澜你敢这么对我了。
周昱蹙眉,面带不爽的痞气:谁接的单,真难伺候,叫保卫科上来,把他们请出去。
许星诺一行人自然不想落了面子,没等保卫科,便走了。
我低头嘀咕:狗仗人势,原来是这种感觉。
一杯新的咖啡递到我手里,乖,别骂自己。
网上突然爆出了我和余景桉的照片,是我们进小区时的画面。
一夜之间席卷全网。
照片大概是在半年拍的,现在才曝出来也不知道是什么居心。
紧接着,余景桉发文。
是的,我们结婚五年。
首先衷心感谢大家一直以来对我的关注与厚爱。今天,我希望能以最坦诚的态度,和大家分享。过去的五年中,我确实已与爱人组建家庭,开启了人生新的阶段。之所以选择低调处理私人生活,是出于对家人隐私的保护,也希望公众更多聚焦于我的作品与职业表现。但最近由于我的工作性质,和爱人产生了一些矛盾,我一直非常爱我的爱人,希望大家的言语不要对她造成伤害。
一时之间,余景桉的评论区出现了前所未有的混战。
五分钟后,一位网友发的一条微博引起轩然大波。
【是她吗我当时在医院看见他们俩坐在一起聊了很久,男生还帮女生把水递到嘴边,而且两人都长得特别好看,所以羡慕地拍下了这一幕。】
照片里是我和周昱。
瞬间,所有的矛头都指向我。
【这算不算余景桉被戴绿帽的证据。】
【有点心疼余景桉了】
【这女的,有余景桉,她还不满足啊,这么一张帅脸。】
【建议把她浸猪笼。】
【她叫听澜,大学是和我一个专业的。】
【她不就是沈家的私生女吗】
好家伙,直接给我干开户了。
我早年的微博被扒出来,彻底攻陷了。
9
我打开电脑,一顿操作之后,把网盘链接发了出去。
接下来,只需要等着事情发酵,影响越大越好。
我抬头便看见了周昱倚着门框,双腿随性交叉站着,好整以暇地抱臂看着我。
看来不需要我帮忙了。
很遗憾,轮不到你英雄救美了。
他笑了笑。
网盘链接里,是我这段时间收集的证据。
包括余景桉出入会所、和粉丝的暧昧聊天记录、和许星诺上床、许星诺买通别人断我手筋以及许星诺在医院找我对峙时的录音等一系列证据。
所有的时间线标的清清楚楚。
这些足以证明所有。
很快。
余景桉婚内出轨
余景桉私联粉丝
许星诺知三当三
许星诺买通他人故意伤害罪
余景桉塌房
听澜吾辈楷模
相关的热搜词霸榜了热搜榜。
不过,我还是小看了媒体的力量。
下楼时,一堆记者媒体把我围得水泄不通,几乎是寸步难行。
听澜小姐,五年婚姻,你如今对余景桉不留情面的原因是什么
当初你和余景桉是怎么认识的
听澜小姐,现在才曝出证据,是出于怎样的考虑
我保持着得体的微笑,自信开口:不相关的问题我不想回答,只想声明一点,我已经在走离婚程序,我和他从今往后没有任何关系。
媒体仍穷追不舍,婚后的财产分配……
许星诺对你造成的伤害……
突然,一个坚实的身影挡在我面前,为我隔开了纷扰。
记者转移了重点。
对于一个离婚的女人你有什么看法
你是听澜的男朋友吗
他不疾不徐地回答:是不是男朋友,还有待听小姐考量。
各位记者朋友,这是上班的场合,不要阻碍工作室的正常运营,否则我将告各位聚众扰乱社会秩序罪。
法律的武器果然好使,前方让开了一条路。
10
余景桉不知道从哪得到了我家的地址。
早上我打开门,一个黑影便冲着我来。
我闪到了一旁。
他面色憔悴,平时极其注重形象的人,如今连胡子都不刮。
我蹙眉道:你来干嘛
他嗓音略带沙哑地带着一丝轻颤,澜澜,我什么都没有了,不能再没有你了。
我不为所动。
他慌忙抓住我的手,跪在我面前,哭着恳求:我们不离婚,好不好
我保证我一定不会再犯错,我们回到最初,好不好
这些天,我想起了许多从前的事,以前是我混账,我不懂珍惜,澜澜,再给我一次机会。
我后退了几步。
余景桉,当年开车撞我妈的人是你,我怎么可能会再给你机会。
就在几分钟前,我收到了周昱发来的消息,之前拜托他查我妈当年车祸肇事逃逸的司机有了结果,一切罪证都指向余景桉。
那些被抹去的罪证一一摆在我面前,难怪当初怎么都查不到。
余景桉眼里充满了错愕,他应该也想不到,瞒了十年的事,在今天被揭开了。
澜澜,是我的错,我不是有意的,你相信我,真的。他痛哭着,跪在地上,一步一步向我挪过来,低声下气地说,澜澜,你要我怎么做,你才能原谅我。
我眼眶猩红,情绪崩溃地喊:你无论做什么都抵不上我妈的命!
那用我的命抵,我去死。
好,你去啊。我指着窗户的位置,眼神复杂地看他。
他愣住了,大概没有想到我绝情到这个地步。
我冷笑一声,忍着让眼泪不掉下来,余景桉,你根本不会更不敢,否则当初你停车救我妈,哪怕打一个120,我妈就能活!但这些你都没有做!!
你走吧,我不想再看见你,之后我们见面,也只会在法庭上。
余景桉没有再说一句话,失魂落魄地走了。
敲门声响,我以为是余景桉折返了,并没有开门的打算。
听澜,是我。周昱的声音。
他应该是碰上余景桉,脸色不太好看。
你看到余景桉了
嗯。
他和你说了什么吗
没什么,我只是劝他把离婚协议签了。
他把那张离婚协议递给我,上面余景桉已经签好了名字。
一切都尘埃落定后,我选择了不告而别,悄无声息的。
我一个人带着相机,走走停停。
旅途中我经常会想起往事。
当初被安排联姻,余景桉娶我完全是因为愧疚吗
大学,我最意气风发的时期,为什么最终还是没摆脱沈家的掌控
如果我早些狠下心离开余景桉,事情会不会就不用闹到这个地步了
周昱,他为什么会喜欢我,为什么无缘无故地对我那么好
如果坚持自己的事业,现在的我会不会有一番成就
……
我坐在北极圈不冻港的秋千上晃荡。
拿起相机记录。
蓦然,取景器里闯进了一个修长的身影。
我愣住了。
周昱向我走近,嘴角挂着一抹略显无奈的笑容,却没有丝毫的责怪。
某人怎么利用完就把我丢下了。
你怎么会在这我完全没想到他会出现在这。
当然是追寻你的脚步来的。
周昱把手上拿着的围巾,围在了我的脖子上,细心地帮我掖好。
他宠溺地揉了揉我的头,弯腰直视我的眼睛,诚挚地说:其实,我在其他方面也很有用的,你可以一直验证。
11
我是周昱。
如果有人问我,你相信一见钟情吗
我会回答,我相信。
在摄影这条路上,我坚定地走着。
去磨练、学习、尝试。
参加各种大大小小的摄影比赛。
三年一届,含金量极高的一场大赛。
我拿着最好的作品去参赛,自信满满地认为金奖是我的囊中之物。
比赛结果出来,我只获得了银奖。
我质疑大赛的真实性,便闹到了组委会。
他们给我看了斩获金奖的作品,我所有的质疑瞬间荡然无存。
金奖,它就是配。
后来的颁奖典礼,金奖作品的摄影师在台上发言。
她身着一袭红裙,面容清冷,高挺的鼻梁,唇角微微上扬,透出一股不羁和飒爽。
声音清透,谈起自己的创作过程和作品内涵,字里行间充满了热爱,丝毫不露怯。
自此,我开始有意无意间注意起她。
她在的场合,我的视线始终跟随她。
只是一直没有机会认识,就这样错过了。
以至于后来朋友震惊,说我怎么都不像会暗恋的人。
毕业后,在摄影圈里,她的名字渐渐消失了。
不少前辈惋惜,谈起都说冉冉升起的新星还是陨落了。
我很在意。
我不相信她会放弃她的热爱。
我第一次动用了家族的力量,只为找她。
查到她是沈家的私生女,沈家想让她与圈中风流成性的梁家少爷联姻,她不愿。
最后这场闹剧是以余景桉娶她收场。
她成为了别人的妻子。
我在想,要是勇敢点早点认识就好了,这样或许娶她的人会是我。
也在想,是不是她对那个人的爱抵过她的热爱。
此后,我完完全全投入到摄影工作室的创立中。
家人给我安排了不少相亲,我都一一婉拒或敷衍过去。
后来我故意放出我喜欢男生的风声,想让他们知难而退。
直到一次安排的相亲,我对面坐着一个男生。
我只能崩溃地解释。
再次见到她,是在医院,我去看望我二舅。
她穿着病号服一个人在长椅上坐着,她的手好像受伤了。
她似乎不开心,眼里写满了忧郁。
不可否认,再次见到年少的心动还是会动心。
我坐在她旁边,她比我想象中的要无力,明明那些年她与她的作品都充满了生机。
她要离婚了,她的手是被他丈夫的出轨对象弄成这样的。
我不敢想象这些年她到底受了多少委屈。
我一步一步靠近她。
酒是我故意洒的,我想让她为我沦陷。
我想她留在我身边,哪怕她只是想利用我也好。
当网上所有不堪言语都指向她时,我怒不可遏地打电话让人赶紧撤,却发现局势改变了。
是我忘了,她本就不是什么金丝雀。
她不需要任何人拯救。
查出当年肇事逃逸的人是余景按,我告诉她的同时赶往她家。
在楼下,我碰到了余景桉,忍不住把他暴揍了一顿。
我拽着他的后颈,威胁他,我这人不喜欢麻烦,想保住你家的企业,就把离婚协议签了。
我跑上楼,担心着她的情绪。
门开了,我看见她的猩红的眼睛,第一反应是心疼。
所有事情都妥善解决后,她突然消失了。
我疯了似的寻找,害怕再一次失去她。
还好,我找到了。
还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