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书阁 > 仙侠小说 > 暗影武者 > 第一章

1
雨夜杀机
雨水顺着武馆的屋檐连成水帘,我站在道场中央,听着雨滴砸在青瓦上的声音。右眼皮从下午开始就跳个不停,这不是什么好兆头。
程岩,关门吧,这鬼天气不会有人来了。师兄王虎在更衣室喊道。
我应了一声,却没动。空气中弥漫着某种异样的气息,像是暴雨也冲刷不掉的铁锈味。我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左腕上的疤痕——那是十二岁那年,师父教我空手入白刃时留下的。
轰隆——
雷声炸响的瞬间,武馆大门被狂风猛地撞开。雨水裹着一个黑影扑了进来,我甚至没看清他是怎么移动的,那人就已经站在了我面前三步远的地方。
程家小子来人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摩擦。
我下意识摆出防御姿势,雨水从他黑色雨衣上滴落,在木地板上洇开深色的痕迹。借着忽明忽暗的灯光,我看见他右手戴着一只奇怪的金属手套,指关节处凸起锋利的棱角。
阁下是哪条道上的我沉声问道,同时用余光扫视四周寻找趁手的武器。师父的青龙偃月刀就挂在右侧墙上,但距离太远。
黑衣人突然笑了,笑声像是从地缝里挤出来的:二十年了,程正武藏得真好。
我浑身汗毛倒竖。程正武是我养父的名字,自从三年前他中风后,就很少有人提起这个名字了。
你到底——
话未说完,对方已经出手。那只金属手套划破雨幕直取我的咽喉,速度快得几乎拉出残影。我勉强侧身避开,却还是被擦到了锁骨,火辣辣的疼。
师兄!报警!我大吼一声,同时一个扫堂腿攻向对方下盘。黑衣人轻巧地跃起,雨衣展开像蝙蝠的翅膀。
更衣室传来王虎的咒骂和手机掉地的声音。我心头一紧,但没敢分神。黑衣人的攻势如暴风骤雨,每一招都直奔要害。这不是普通的武术,更像是某种经过战场淬炼的杀人技。
第七招时,我的后背撞上了兵器架。竹剑、木棍哗啦啦散落一地。右肩传来剧痛,可能是旧伤复发了。黑衣人趁机一记手刀劈向我的太阳穴,我勉强架住,却听见自己手臂发出不堪重负的声响。
就这点本事黑衣人讥讽道,程正武教出来的徒弟这么废物
愤怒像汽油般浇在我心头。我故意卖个破绽,在他欺身而上的瞬间,右手成爪直取他咽喉——这是师父明令禁止使用的黑虎掏心,据说能一击碎人喉骨。
黑衣人的反应却快得不像人类。他脖子以诡异的角度扭曲,我的指尖只擦到了他的皮肤,触感冰凉得不似活人。与此同时,他的金属手套重重砸在我肋间。
砰!
我倒飞出去撞在墙上,喉头涌上腥甜。透过模糊的视线,我看见黑衣人慢慢走近,金属手套上滴落的不知是雨水还是我的血。
可惜了这么好的血脉。他抬起手,代我向阎王问好。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黑影从侧面扑来。王虎举着师父的青龙刀狠狠劈下,黑衣人不得不后退闪避。我趁机滚到一旁,抓起地上的双节棍。
走!王虎挡在我前面,声音发颤,从后门走!去找师父!
黑衣人冷笑一声,金属手套与青龙刀相撞,火花四溅。我看见王虎的虎口被震裂,鲜血顺着刀柄往下流。没有时间犹豫,我抄起香炉砸向电闸。
啪!
整个武馆陷入黑暗。奇怪的是,我反而看得更清楚了——黑衣人的轮廓在黑暗中泛着诡异的淡绿色,像是夜视镜里的成像。这是我从小就知道自己异于常人的地方:在完全无光的环境下,我的视力反而会变得异常敏锐。
借着这个优势,我悄无声息地绕到黑衣人背后,双节棍狠狠砸向他后颈。就在即将命中的刹那,他像是脑后长了眼睛般突然转身,金属手套精准地抓住了双节棍的链条。
影瞳他的声音突然变得兴奋,你果然继承了'影蚀'!
我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但本能告诉我必须立刻脱身。松开双节棍的同时,我摸到了腰间的小刀——师父送我的十八岁生日礼物。刀身出鞘的瞬间,我感觉到体内有什么东西苏醒了,像是沉睡的野兽睁开了眼睛。
小刀划破黑暗,黑衣人终于发出一声痛呼。我闻到了一种奇怪的腐臭味,就像放了太久的铜钱。
有意思。他退到门口,声音里带着我读不懂的情绪,游戏才刚刚开始,小影子。
雨幕吞没了他的身影。我瘫坐在地上,突然发现自己的手在不受控制地颤抖。不是恐惧,而是一种奇怪的兴奋感,仿佛刚才那一刀唤醒了我体内某个沉睡已久的部分。
岩子...王虎捂着肩膀走过来,那到底是什么人
我摇摇头,突然感到一阵眩晕。锁骨处的伤口火辣辣地疼,但更奇怪的是,我竟然能清晰地感觉到有某种细微的、像是电流般的东西正顺着伤口往身体里钻。
去医院王虎问。
不,我咬牙站起来,去找师父。
当出租车停在城郊那栋老旧的平房前时,雨已经小了很多。我让王虎先回武馆处理现场,自己则拖着疼痛的身体推开院门。师父养的那条老狗阿黄没有像往常一样迎上来,这让我心头一紧。
屋里的灯亮着,但安静得可怕。我轻轻推开门,闻到一股浓重的中药味混着某种腐朽的气息。
进来吧,岩子。师父的声音比上周更加虚弱。
我走进里屋,看见师父半靠在床头,脸色灰白得像蒙了一层纸。床头的监护仪发出规律的滴滴声,旁边的输液架上挂着几个药袋。但最让我心惊的是摆在床头柜上的东西——一把和我腰间小刀款式相同、但明显年代更久远的短刀,刀鞘上刻着奇怪的符文。
您怎么把这个拿出来了我轻声问。这是师父的宝贝,据说是师祖传下来的,平时都锁在保险箱里。
师父示意我坐下,他的眼睛在昏暗的灯光下异常明亮:那人找到你了
我点点头,把武馆的事简单说了。当提到黑衣人说的影蚀和影瞳时,师父的手突然攥紧了被子。
二十年...他咳嗽起来,我连忙递上手帕,上面立刻沾了星星点点的血迹,我本以为能瞒得更久些。
窗外的雨声忽然变得很远,我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大得吓人。
师父,到底——
你不是我亲生的。师父打断我,声音平静得可怕,1999年冬天,我在武馆后门发现了你。那时你最多三个月大,裹在一件染血的黑色斗篷里。
我的手指无意识地掐进掌心,但师父接下来的话才真正让我如坠冰窟。
和你在一起的还有这把刀,和一张字条。师父从枕头下摸出一张泛黄的纸条,上面的字迹已经褪色,但仍能辨认:此子血脉有异,程兄善养之,切莫教其习武——林
纸条从我指间滑落。二十年来构建的世界在这一刻出现了裂痕,我突然意识到为什么师父一直反对我参加正式比赛,为什么每次我表现出过人的武术天赋时,他的眼神总是那么复杂。
那我的...亲生父母
师父摇摇头:我不知道。但今晚来杀你的人,应该和他们有关。他剧烈地咳嗽起来,监护仪上的数字开始疯狂跳动,听好,岩子,你体内的血很特殊,它赋予你超常的体能和夜视能力,但也有代价...
他的声音越来越弱,我不得不俯身去听。
...影蚀...会随着你武功精进...逐渐吞噬...必须找到...青囊书...
监护仪发出刺耳的警报声。我手忙脚乱地按下呼叫铃,同时感到一阵天旋地转。锁骨处的伤口突然灼烧般疼痛,我低头看去,发现伤口周围的血管竟然呈现出诡异的黑色,像树根一样在皮肤下蔓延。
当救护车的鸣笛声由远及近时,师父用最后的气力抓住我的手腕:记住...别相信...影门的人...你父亲他...不是...
他的手突然松开了。
监护仪上,心跳线变成了一条笔直的绿线。
2
影蚀之痛
养父的葬礼在雨后的清晨举行。我站在新立的墓碑前,听着道士念诵往生咒,左腕的疤痕隐隐作痛。三天了,那个雨夜黑衣人的话仍在我耳边回响——影瞳、影蚀,这些陌生的词汇像毒蛇般盘踞在我脑海里。
节哀。师兄王虎拍了拍我的肩膀,他右手还缠着绷带,武馆那边我盯着,你多休息几天。
我点点头,目光扫过参加葬礼的寥寥数人。大多是武馆的老学员,还有几个师父生前的故交。没有自称我血亲的人出现。这很合理,如果真如师父所说,我是被遗弃在他门前的孩子。
人群散去后,我独自留在墓前。阳光透过云层照在崭新的墓碑上,程正武三个字刻得极深,像是要凿进石头骨髓里。我伸手摸了摸口袋里的那把旧钥匙——师父临终前塞给我的,是他书房保险箱的钥匙。
师父,您到底还有多少事没告诉我...我喃喃自语。
就在这时,一阵尖锐的疼痛突然从锁骨处的伤口辐射开来。我踉跄了一下,扶住墓碑才没摔倒。皮肤下的血管像被注入了墨水,黑色的纹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手臂上蔓延。视野边缘开始出现闪烁的黑点,耳边响起高频的蜂鸣声。
呃——
我跪倒在地,指甲深深抠进掌心。这不是普通的疼痛,更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我血管里蠕动、啃噬。雨夜黑衣人说的话突然变得无比清晰——你果然继承了'影蚀'。
不知过了多久,疼痛终于如潮水般退去。我浑身被冷汗浸透,颤抖着解开衬衫纽扣。锁骨处的伤口已经结痂,但周围皮肤上布满了蛛网般的黑纹。更诡异的是,当我触碰这些黑纹时,它们竟然微微蠕动,像是活物。
这到底是什么鬼东西...我咬着牙站起身,突然注意到不远处树丛里有反光一闪而过——望远镜或者相机镜头。
有人在监视我。
我装作没发现,慢慢朝公墓出口走去。拐过一个转角后,我迅速闪身躲进一排柏树后面。果然,几分钟后,一个戴着鸭舌帽的男人鬼鬼祟祟地跟了过来。他穿着普通的夹克衫,但走路的姿势暴露了他——步伐轻盈,落脚时前脚掌先着地,这是长期习武之人的特征。
当鸭舌帽靠近时,我猛地窜出,一记手刀劈向他颈部。对方反应极快,偏头躲过的同时右手成爪掏向我心窝。我们过了几招,他忽然变招,指尖划过我手臂,带起一道血痕。
影门办事,闲人退避!他低喝一声,声音里透着傲慢。
又是影门!我心头火起,故意卖个破绽。当他欺身而上时,我左手格挡,右手并指如剑直刺他咽喉。这是师父教我的灵蛇吐信,原本是虚招,但我体内那股诡异的力量突然涌动,指尖竟然真的刺穿了他的皮肤。
鸭舌帽闷哼一声后退,脖子上多了两个细小的血洞。奇怪的是,流出的血不是红色,而是接近黑色的深紫。他惊恐地摸了下伤口,脸色大变。
你...你已经能主动触发影蚀了他声音发颤,突然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瓶往地上摔去。
砰!
一团刺鼻的白烟炸开。我屏息冲过烟雾,但鸭舌帽已经不见了踪影,只在地上留下几滴紫黑色的血迹。我蹲下身,用手指蘸了一点。血液触碰到皮肤的瞬间,我手臂上的黑纹突然活跃起来,像饥饿的蛇群扑向猎物。一股陌生的信息涌入脑海——东南方向,三百米,移动中...
这太荒谬了。我摇摇头甩掉幻觉,却发现自己确实能感知到鸭舌帽的逃跑方向。更可怕的是,我竟然产生了追上去、撕开他喉咙的冲动。
冷静...我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转身离开。师父的警告言犹在耳:别相信影门的人。
回到师父的旧宅,阿黄趴在院门口,见到我只是摇了摇尾巴。屋里还保持着师父生前的样子,中药味混合着陈旧书籍的气息。我径直走向书房,用那把旧钥匙打开了墙上的保险箱。
里面除了一些地契和存折,还有一个牛皮纸信封和一本黑色笔记本。信封里是一张老照片——年轻的师父站在中间,左右各站着一个男人。左边的人穿着白大褂,戴着眼镜,一副学者模样;右边的人则一身黑衣,面容冷峻,腰间别着一把和我身上如出一辙的短刀。
照片背面写着日期:1998.5.12,以及三个名字:程正武、苏明远、林九霄。
林九霄...我盯着这个名字。林,和那张字条上的署名一样。难道这就是我的生父
翻开黑色笔记本,里面密密麻麻记录着师父的笔迹。大部分内容看似是武学心得,但每隔几页就会出现一些奇怪的符号。我快速浏览着,突然在最后几页发现了令人震惊的内容:
影门秘术源于先秦方士,以血脉传承。门人皆具'影瞳',然随功力精进,必遭'影蚀'反噬...林兄携《青囊书》残卷叛出影门,托孤于我...苏兄研究克制影蚀之法...庚辰年七月十五,影门血洗苏家,林兄失踪,苏女雨晴幸免...
我的手指微微发抖。苏雨晴这个名字莫名耳熟。我继续往下看:
岩儿体内影蚀日渐活跃,须寻得完整《青囊书》...苏兄曾言,书在陆氏手中...
笔记到此戛然而止,最后一行字迹潦草,像是匆忙写下的:影门已至,林兄或尚在人世,慎查!
我合上笔记本,太阳穴突突直跳。太多信息一下子涌来:影门、生父林九霄、《青囊书》、苏家血案...还有那个幸存的苏女雨晴。
窗外天色渐暗,我决定先回武馆。刚站起身,一阵眩晕突然袭来。锁骨处的伤口又开始发烫,黑纹顺着脖子爬上了我的脸颊。这次比墓地那次更剧烈,我跪倒在地,感觉有千万只蚂蚁在血管里爬行。
啊——
我痛苦地蜷缩起来,指甲在地板上抓出深深的痕迹。就在这时,手机从口袋里滑了出来。恍惚中,我拨通了王虎的电话,却只发出一串不成语句的呻吟。
岩子岩子!坚持住,我马上到!王虎的声音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黑暗吞噬了我的意识。最后一个清晰的念头是:我必须找到那个叫苏雨晴的人...
再次醒来时,我躺在一张陌生的床上。房间很小,墙壁上贴满了医学图表和古籍照片。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年轻女人正背对着我调配药剂,乌黑的长发束成干练的马尾。
醒了她头也不回地说,声音清冷,你的情况比我想象的严重。
我想坐起来,却发现全身被皮带固定在床上。女人转过身,我终于看清她的脸——杏眼薄唇,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眼镜,镜片后的目光锐利如手术刀。
苏雨晴我试探着问。
她挑了挑眉:王虎告诉你的没等我回答,她拿起一支针剂走到床边,别乱动,这能暂时抑制影蚀发作。
针头刺入手臂的瞬间,一股凉意顺着血管扩散。皮肤上的黑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但并未完全消失。
只是治标不治本。苏雨晴摘下手套,正式介绍一下,我是市立大学医学院的古籍修复专家,研究方向是古代医武结合理论。她停顿了一下,也是二十年前苏家灭门案唯一的幸存者。
我盯着她的眼睛:你知道我是谁。
程岩,程正武的养子,林九霄的亲生儿子。她推了推眼镜,也是目前已知唯一一个活到成年的'纯血影裔'。
什么意思
苏雨晴从抽屉里取出一个木盒,打开后里面是一片泛黄的绢布:这是《青囊书》的残页,我父亲当年从影门带出来的。上面记载了关于你们这种特殊体质的秘密。
我挣扎着想看得更清楚,皮带深深勒进肉里。苏雨晴叹了口气,解开束缚:别想着抢,你看不懂上面的古文字。
绢布上的字迹已经模糊,但依稀能辨认出几列小篆。其中一个词被朱砂圈了出来,旁边有蝇头小楷的注释:影蚀。
影门血脉源自上古巫族,天生具有夜视、迅捷等异能,但随年龄增长会遭'影蚀'反噬。苏雨晴指着文字解释,普通影裔活不过三十岁,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是纯血影裔,也就是父母双方都来自影门嫡系。她的目光变得复杂,但这种血脉太过霸道,历史上所有纯血影裔要么早夭,要么在影蚀发作时疯狂而死。唯一例外是三国时期的刺客影无痕,传说他找到了克制影蚀的方法,记录在《青囊书》中。
我摸着自己锁骨处的伤口:所以那个黑衣人说'可惜了这么好的血脉'...
影门一直在追捕纯血影裔。苏雨晴冷笑,对他们来说,你们既是威胁也是珍宝。如果能控制一个纯血影裔,就等于拥有了最完美的杀人机器。
窗外突然传来阿黄的吠叫。苏雨晴脸色一变,迅速收起绢布:他们找到这里了。

影门的人,或者陆家的爪牙。她拉开抽屉取出一把手枪,动作熟练得上膛,我研究《青囊书》二十年,他们不会放过我。
我跳下床,惊讶地发现身体比之前轻盈了许多。影蚀带来的痛苦完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奇异的充盈感,仿佛每个细胞都充满了能量。
为什么帮我我直视她的眼睛。
苏雨晴的嘴角微微上扬:各取所需。你帮我报仇,我帮你活命。她递给我一张名片,明天中午来医学院找我,带上你父亲留下的所有东西。
后门被猛地撞开。苏雨晴举枪瞄准,我则摆出格斗架势。但闯进来的却是满身是血的王虎。
岩子...快走...他踉跄着扑倒在我面前,后背插着一把飞刀,他们...来了好多人...
我扶起王虎,苏雨晴已经冲到窗边:前后都被包围了。她从墙上取下一把唐刀扔给我,杀出去
握刀的瞬间,我感觉到体内的某种东西苏醒了。视野边缘泛起红光,耳中听到无数放大后的声音:脚步声、呼吸声、金属摩擦声...甚至能分辨出屋外有七个人,其中三个带着枪。
跟紧我。我低声说,声音陌生得不像自己。
当第一个黑衣人破门而入时,我的刀已经刺穿了他的喉咙。鲜血喷溅在墙上,画出诡异的图案。奇怪的是,我没有任何不适,反而感到一种近乎愉悦的兴奋。
第二个、第三个...我像幽灵般在房间里穿梭,每一刀都精准命中要害。苏雨晴的枪声在耳边响起,但仿佛隔着一层毛玻璃。世界在我眼中变成了由线条和弱点组成的简笔画,而我知道如何切断每一条线。
当最后一名敌人倒下时,我站在血泊中央,刀尖滴落的血珠在地上砸出小小的涟漪。王虎惊恐地看着我,苏雨晴却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
有意思,她说,你的眼睛完全变成黑色了。
我看向镜子,里面的我双眼漆黑如墨,没有一丝眼白。更可怕的是,我竟然觉得这样很好。
影蚀发作的第二阶段。苏雨晴拿出相机拍了几张照片,能力全面强化,但情感和道德感会逐渐消失。按照古籍记载,下一阶段就是彻底疯狂。
阿黄在门外呜咽。我闭上眼睛,强迫自己深呼吸。当我再次睁眼时,视力已经恢复正常,但心中的野兽只是暂时蛰伏,并未消失。
明天中午。苏雨晴递给我一包药丸,每四小时吃一粒,能延缓影蚀。别迟到,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扶着王虎离开时,我回头看了一眼满屋狼藉。苏雨晴正在检查尸体,动作专业得像法医。月光透过窗户照在她侧脸上,我突然意识到,这个看似冷静的女人眼中燃烧着和我一样的复仇之火。
我们是一类人。被过去追逐,向未来逃亡的人。
3
古籍残页
医学院古籍修复室弥漫着陈旧纸张与化学药剂混合的气味。我坐在工作台前,看着苏雨晴戴着白手套的双手小心翼翼地展开一卷泛黄的绢布。窗外暴雨如注,雨滴敲打着玻璃窗,像是无数细小的手指在抓挠。
这是我从父亲遗物中找到的第三片残页。苏雨晴的声音很轻,仿佛怕惊醒了绢布上的文字,上面记载了纯血影裔的详细特征。
我凑近了些,残页上的古文字像一群蜷缩的蜘蛛。锁骨处的伤口突然刺痛,皮肤下的黑纹微微蠕动,似乎在回应什么。自从上次影蚀发作后,这些黑纹就成了我身体的一部分,像活物般随着情绪起伏而变化。
这里。苏雨晴的指尖悬在一行朱砂批注上方,'纯血者,父母皆影门嫡系,瞳如点墨,血带异香,力可碎金...'后面残缺了,但接下来这段很重要——'然纯血难得,盖因两嫡系相合,必有一亡'。
我皱眉:什么意思
意思是两个影门嫡系血脉结合,必然会有一方死亡。苏雨晴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目光锐利如刀,历史上记载的纯血影裔都是孤儿,因为他们的父母中必有一人死于血脉冲突。但你...
但我养父说,我是被生父送到武馆门口的。我摸出那张泛黄的照片,指着黑衣男子,如果这是林九霄,那他至少活到了我三个月大。
苏雨晴突然抓住我的手腕,力道大得惊人。她盯着我腕上的疤痕,呼吸变得急促:这伤怎么来的
十二岁时练空手入白刃失误...
不对!她打断我,从抽屉里取出一把放大镜,你看疤痕边缘的纹路,这是典型的'封脉印',古代用来抑制特殊血脉的秘法!她抬头看我,眼中闪烁着异样的光芒,程岩,你体内的影蚀不是自然觉醒的,是被人为封印后又解开的!
窗外一道闪电劈过,刹那间照亮了整个房间。我突然想起师父临终的话——你父亲他...不是...不是什么呢不是叛徒不是自愿抛弃我还是...不是我的生父
我需要更多信息。我声音沙哑,关于影门,关于陆家,关于《青囊书》。
苏雨晴刚要开口,整栋楼的灯光突然熄灭。黑暗中,我的影瞳自动激活,视野转为清晰的灰绿色。我看见苏雨晴迅速从桌下摸出手枪,动作熟练得上膛。
有人切断了电源。她低声道,后门。
我无声地点头,抽出腰间短刀。刀身在黑暗中泛着诡异的蓝光,这是我最近才发现的——影蚀发作后,这把家传短刀似乎与我产生了某种共鸣。
走廊上传来轻微的脚步声,至少四个人,训练有素。我竖起三根手指,然后指向门口。苏雨晴会意,悄无声息地移动到门侧。
第一个黑影破门而入的瞬间,我的刀已经抵在了他喉咙上。触感不对——不是人类皮肤,而是某种合成材料。夜视视野中,闯入者全身覆盖着哑光装甲,头盔眼部闪烁着红光。
战术机甲!苏雨晴惊呼,同时扣动扳机。
子弹在装甲上溅起火花,却没能穿透。机械战士抬手,腕部射出一张电网。我翻滚躲开,刀锋划过机甲关节处——那里有细微的缝隙。
机甲发出机械合成的笑声:目标确认,纯血影裔。活捉指令。
另外三名机甲战士涌入房间,将我们逼入角落。我的影瞳剧烈收缩,视野中的机甲变成了半透明结构,暴露出内部精密的液压系统和中央控制单元。更奇怪的是,我能看到他们体内流动的能量——蓝色的电流沿着特定路径循环,就像人体的经脉。
苏雨晴,打他们后背第三节装甲!我大喊,同时扑向最近的机甲。
苏雨晴没有犹豫,一个滑铲躲过电网射击,枪口对准我指出的位置连开三枪。子弹穿透装甲缝隙,机甲浑身抽搐,冒出一股黑烟后瘫倒在地。
我则抓住另一具机甲的手臂,顺着那股能量流动的轨迹,将短刀刺入肘关节。机甲手臂应声而断,我趁机将刀尖捅进它的颈部装甲缝隙,用力一拧。
滋滋滋...机甲跪倒在地,眼中的红光熄灭了。
剩余两具机甲突然改变战术,同时从腰间取出某种声波发射器。高频噪音瞬间充满房间,我的影瞳像被针刺般剧痛,不得不闭上眼睛。失去视觉优势,我被一记重击打飞出去,撞翻了一排书架。
程岩!苏雨晴的喊声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我挣扎着爬起来,影蚀黑纹在皮肤下疯狂蠕动。剧痛中,我感觉到某种东西在体内破碎——像是枷锁断裂的声音。再睁眼时,世界变成了血红色。
时间仿佛慢了下来。我能看清每一粒灰尘的轨迹,能听见十米外苏雨晴急促的心跳。机甲的动作在我眼中变成了可笑的慢动作,破绽百出。
接下来的战斗像一场梦。我的身体自己动了起来,短刀划出完美的弧线,精准刺入每一具机甲的能量节点。没有多余动作,没有浪费一丝力气,就像演练过千百遍一样。
当最后一具机甲倒下时,我站在血红色的视野中央,呼吸平稳得可怕。苏雨晴小心翼翼地靠近,枪口对着地面,但手指仍扣在扳机上。
程岩她试探着叫我的名字,你还认得我吗
我盯着她颈部跳动的动脉,突然有种咬下去的冲动。短刀在手中颤动,像是渴望更多杀戮。就在这时,苏雨晴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瓶,朝我喷出一团雾气。
清凉的草药味冲入鼻腔,血红色视野如潮水般退去。我踉跄了一下,短刀当啷一声掉在地上。
这是...什么我喘着气问。
古籍上记载的'清心散',暂时抑制影蚀暴走。苏雨晴收起小瓶,我们得立刻离开,这些机甲有数据传输功能,援兵马上就到。
她迅速收拾了几件关键物品,包括那三片《青囊书》残页。我注意到她还从保险箱里取出一支金属试管,里面装着某种深蓝色液体。
那是什么
我父亲最后的研究成果。她将试管贴身收好,基于《青囊书》开发的血清,理论上可以永久抑制影蚀,但从未在纯血影裔身上测试过。
我们沿着紧急通道下到地下室。苏雨晴撬开一个维修间的门,里面竟藏着一辆改装摩托车。
抱着我的腰。她跨上车,递给我一个头盔,陆家的私人武装已经封锁了校园。
引擎轰鸣中,我们冲出地下室,迎面是刺眼的探照灯光。三辆黑色装甲车呈包围之势堵住了出口,车顶的机枪已经对准我们。
抓紧!苏雨晴猛地拧转油门,摩托车几乎直立起来,从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擦着装甲车缝隙冲了出去。
子弹呼啸着从耳边飞过。我将短刀咬在口中,双手抱住苏雨晴的腰,能感觉到她紧绷的肌肉和剧烈的心跳。后视镜里,装甲车正在调头追赶。
前面路口右转!我大喊,进下水道!
苏雨晴没有质疑,在最后一秒急转弯,摩托车几乎侧滑着冲进一个半开的下水道入口。黑暗瞬间吞没了我们,只有摩托车前灯照亮前方潮湿的隧道。
追击的装甲车显然无法进入狭窄的下水道入口。苏雨晴减速行驶,我们两人急促的呼吸声在隧道中回荡。
你怎么知道这个入口她问。
影瞳。我指了指自己的眼睛,刚才在高处时看到了能量流动——城市下水系统有自己的能量模式,就像人体经脉一样清晰可见。
苏雨晴若有所思地看了我一眼:影蚀正在改造你的感知方式。古籍上说过,纯血影裔最终会发展出完全不同于人类的感官系统。
摩托车在下水道迷宫中穿行了约二十分钟,最后从一个偏僻的出口驶出。雨已经停了,我们停在城郊一处废弃工厂外。苏雨晴关闭引擎,四周只剩下滴水声和远处的犬吠。
现在怎么办我问,武馆肯定被监视了。
苏雨晴掏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我有个安全屋,但需要先确认...她突然停住,脸色变得煞白,王虎
我一把抢过手机。屏幕上是一段视频:王虎被绑在椅子上,满脸是血,身后站着一个穿西装的男人,正优雅地用白手帕擦拭手上的血迹。
程先生,苏博士。西装男开口,声音温和得像是邀请我们参加晚宴,我是陆远川。你们打坏了我四具最新型号的猎影机甲,这笔账我们可以稍后再算。现在,我提议做个交易。
镜头转向王虎,他艰难地抬起头,嘴唇蠕动着说了什么。陆远川微笑着凑近:啊,他说'别管我'。多么感人的兄弟情谊。他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造型奇特的飞刀——刀身弯曲如新月,刃口泛着蓝光,不过我想你们会对这个更感兴趣。
我的瞳孔骤然收缩。这把飞刀的形制与王虎后背受伤时的凶器一模一样!
明天中午12点,滨海仓库区17号库。陆远川把玩着飞刀,用《青囊书》残页交换你们的师兄。别耍花样,我知道纯血影裔的所有弱点。
视频结束了。我握紧拳头,指甲深深掐入掌心。苏雨晴轻轻按住我的肩膀:可能是陷阱。
当然是陷阱。我冷笑,但王虎是因为我才被抓的。而且...我指着定格的视频画面,那把飞刀,你注意到了吗不是影门的制式武器。
苏雨晴放大图像,仔细观察:确实,影门习惯用直刃短刀,这种弯刀更像是...她突然停住,脸色变了。
像什么
像你父亲林九霄的招牌武器。她轻声说,古籍上记载,'林氏弯刀如新月,专破内家罡气'。
我大脑一片混乱。如果伤害王虎的是我父亲的武器,那意味着什么父亲还活着还是说陆远川故意用这种武器挑衅
我们需要更多信息。苏雨晴打开手机上一个加密文件夹,我调查陆家多年,这是他们滨海仓库区的平面图和安全系统资料。
我们研究了半小时,制定了一个粗略的救援计划。就在准备离开时,我的影瞳突然捕捉到远处草丛中的异动——有人潜伏在五十米外,呼吸声轻得几乎听不见。
躲开!我猛地扑倒苏雨晴,一支麻醉镖擦着我的耳朵钉在墙上。
三个黑影从不同方向包抄过来。我拔出短刀,影瞳在黑暗中闪闪发亮。出乎意料的是,袭击者突然停下脚步,为首的单膝跪地。
少主。他低头行礼,声音嘶哑,老烟奉林爷之命,特来相助。
我愣在原地。这个自称老烟的男人约六十岁,左脸有一道贯穿的伤疤,右手少了三根手指。他身后的两人也保持着恭敬的姿势,但肌肉紧绷,随时准备战斗。
什么林爷我警惕地问,刀尖指着老烟的喉咙。
林九霄,您的生父。老烟抬起头,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二十年前影门内乱,林爷假死脱身,一直暗中关注您的成长。
我看向苏雨晴,她微微摇头,示意不要轻信。老烟似乎看穿了我们的疑虑,从怀中掏出一块玉佩——上面刻着九霄二字,与我腰间短刀上的铭文一模一样。
林爷知道您会怀疑。老烟咳嗽几声,吐出一口带血的痰,陆远川设下的是死局,他想要的不只是《青囊书》,还有您的纯血。
为什么
因为陆家嫡系也流着影门血脉,不过是旁支。老烟露出一个狰狞的笑容,两百年前,陆家先祖偷学影门秘术被逐出师门,从此两家势不两立。现在陆远川想通过您的血逆转他们家族的'血枯症'——那是影门对叛徒的诅咒。
苏雨晴突然插话:我父亲的研究...是不是与这个有关
老烟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苏明远博士发现了《青囊书》的真正用途——它不仅是医书,更是一本血脉密码。影门用它培养刺客,陆家想用它解除诅咒。
信息量太大,我的太阳穴突突直跳。影蚀黑纹在皮肤下躁动,像是受到了某种召唤。老烟敏锐地注意到了这一点,从腰间取出一支竹筒。
林爷让我带给您的。他递过来,能暂时稳定影蚀。
我犹豫了一下,苏雨晴抢先接过竹筒,小心地嗅了嗅:龙脑、麝香、雪莲...还有一味我辨不出的成分。
影门秘药,千年传承。老烟咧嘴一笑,露出参差不齐的牙齿,少主,时间紧迫。陆远川明天不会真的带王虎去仓库,他打算用声波武器引发您的影蚀暴走,然后活捉您。
你怎么知道这些
因为王虎是我们的人。老烟语出惊人,他是林爷二十年前安插在程正武身边的暗桩,专门保护您的安全。那把弯刀伤是苦肉计,为了取得陆远川信任。
我如遭雷击。王虎,那个从小陪我练武、替我挨罚的师兄,竟然是父亲安排的眼线师父知道吗还是说,师父也是这盘大棋的一部分
苏雨晴的手机突然响起警报。她看了一眼,脸色大变:陆家的车队正在向这里移动,最多十分钟就到!
老烟迅速起身:少主,现在必须做决定。跟我们走,林爷会告诉您一切——包括您母亲的事。
我母亲我心跳漏了一拍,她还活着
不仅活着,老烟的笑容变得诡异,她还是现任影门四长老之一,'血蔷薇'莫三娘。
世界在那一刻静止了。雨后的冷风灌进厂房,我却感觉不到寒冷。影蚀黑纹爬满了我的半边脸,短刀在手中发出嗡鸣。所有的线索、所有的谜团,突然都指向一个我不敢相信的真相。
程岩...苏雨晴担忧地看着我,你的眼睛...
我知道它们在变黑,就像上次杀戮时一样。但这次不同,我没有抗拒,而是任由那股黑暗漫过我的意识。如果我的血脉注定是诅咒,那么至少在救出王虎前,我需要这份力量。
带路。我对老烟说,声音低沉得不像是自己的,我要见林九霄。
摩托车引擎再次轰鸣,我们驶向更深的黑暗。后视镜中,我看到自己的眼睛已经完全变成了墨色,没有一丝眼白。而远处,陆家的车队正如一群饥饿的狼,紧追不舍。
4
血之真相
老烟的藏身处是城郊一座废弃的水文观测站。锈迹斑斑的铁门后,蜿蜒向下的楼梯像是通往地狱的入口。潮湿的空气中弥漫着某种草药燃烧的气味,混合着淡淡的血腥味。
少主,请留步。老烟在楼梯转角拦住苏雨晴,林爷只见血亲。
我看向苏雨晴,她面色平静地点头:我去检查外围安防。但她的手悄悄在我掌心塞了个东西——那支装有蓝色血清的金属试管。
往下走了约三层楼深度,眼前豁然开朗。一个约两百平米的地下室被改造成了临时据点,墙上挂满了地图和照片,中央的沙盘上插着红蓝两色小旗。最引人注目的是角落里一个巨大的中药柜,上百个小抽屉上贴着晦涩的标签。
沙盘旁站着一个人。
他背对着我们,身形挺拔如松,一头灰白长发随意束在脑后。即使没有转身,我也能感受到那股如山岳般的气势——这不是普通武者能拥有的气场。
来了。男人声音低沉,带着某种奇特的韵律,像是每个字都在空气中振动。
老烟恭敬地鞠躬后退了出去。男人缓缓转身,我终于看清了他的脸——棱角分明的轮廓,高挺的鼻梁,还有那双眼睛。漆黑如墨,没有一丝眼白,和我影蚀发作时一模一样。
程岩。他念出我的名字,嘴角微微上扬,或者我该叫你'林影'那是你出生时取的名字。
我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短刀。这张脸与照片上那个黑衣男子重合了,但比想象中苍老许多。深深的皱纹刻在眼角和额头,左颊有一道延伸至脖颈的伤疤,像是被什么猛兽抓伤的。
林九霄。我直呼其名,声音比预想的更冷,二十年不闻不问,现在突然出现,你想要什么
出乎意料,林九霄笑了。不是嘲讽的笑,而是带着某种疲惫的欣慰:果然是我的种。你母亲总说我这张嘴迟早害死自己,看来你继承了这个'优点'。
他走向中药柜,取出一包药材扔进桌上的砂锅里。动作行云流水,却让我浑身紧绷——每个看似随意的姿势都毫无破绽,这是将武学融入本能的境界。
坐。他指了指沙盘旁的木椅,我知道你有很多问题。今晚我会回答所有,但之后你需要做一个选择——关于你未来的选择。
我没有动:王虎在哪
暂时安全。林九霄搅动着砂锅里的药液,陆远川把他关在滨海仓库的地下室,但明天交易是个陷阱。仓库里埋了足够炸平三个街区的C4。
药液沸腾起来,散发出刺鼻的苦涩气味。林九霄舀出一碗递给我:喝了它,能稳定你体内的影蚀。苏家丫头的药方虽然巧妙,但缺了一味关键引子。
我盯着那碗黑如墨汁的药,没有接:先说清楚。为什么抛弃我师父知道你的计划吗我母亲真的是影门长老
林九霄的手稳如磐石,碗中的药液纹丝不动:顺序错了。首先,不是抛弃,是保护。1999年影门内乱,大长老发现你母亲怀了纯血影裔,下令诛杀。我们假死脱身,把你托付给唯一可信的朋友程正武。
其次,程兄知道一切。他反对我教你武功就是怕触发影蚀,但你天赋太高,压不住。他眼中闪过一丝怀念,最后,是的,你母亲莫三娘还活着,现任影门四长老,代号'血蔷薇'。
砂锅下的火焰发出轻微的爆裂声。我接过药碗,一饮而尽。液体入喉的瞬间,一股灼热感从胃部扩散到全身,皮肤下的黑纹如退潮般缩回锁骨处。
证明给我看。我放下碗,证明你真是我父亲。
林九霄解开衣领,露出左胸——一个与我锁骨处形状完全相同的疤痕,只是更大、更陈旧:'封脉印',影门用来控制叛逆者的禁术。我在你三个月大时亲手给你刻下的,为了压制影蚀提前发作。
他走近一步,突然抓住我的手腕。我想挣脱,却发现他的力道大得惊人。他的拇指按在我腕部某个特定位置,一阵剧痛传来,我腕上的疤痕竟然开始发光,浮现出细如发丝的红色纹路。
血脉认证,做不得假。林九霄松开手,红光渐渐消失,现在相信了
我揉着手腕,心中的冰山裂开一道缝隙。所有线索都指向一个我不愿承认的事实——眼前这个满手血腥的男人确实是我的生父。
为什么现在现身我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
林九霄的表情变得凝重:三个原因。第一,陆远川找到了《青囊书》的核心残页,只差你的纯血就能解开最后秘密。第二,你母亲在影门内部斗争中处于下风,随时可能被清洗。第三...他顿了顿,你的影蚀已经进入第三阶段,再不控制就会彻底疯狂。
他从怀中取出一块折叠的绢布,展开后是半幅人体经络图,上面标注着密密麻麻的红点:这是《青囊书》的'影脉篇',记载了控制影蚀的方法。但只有纯血影裔能练,普通武者强行修习会经脉尽断而死。
我仔细查看绢布,上面的文字与苏雨晴给我看的残页风格一致。但更让我注意的是那些红点标注的位置——与我影蚀发作时的痛处完全吻合。
陆远川为什么对《青囊书》这么执着我抬头问道,老烟说陆家有什么'血枯症'
林九霄冷笑一声:二百年前,陆家先祖陆天明是影门护法,偷学禁术被发现。当时的门主在他血脉中种下诅咒——陆家嫡系活不过五十岁,死后尸骨会如枯木般碎裂。陆远川今年四十八了。
他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掏出手帕捂住嘴。拿开时,雪白的手帕上沾了点点黑血。我这才注意到他的脸色异常苍白,眼下挂着深重的阴影。
你受伤了
旧疾。林九霄不在意地折起手帕,二十年前那场追杀留下的。你母亲救了我,但伤到了心脉。他忽然露出一个奇怪的笑容,讽刺的是,正因为这伤,我因祸得福——影蚀发作延迟了。正常情况下,像我这样的影门嫡系三十五岁就会开始疯狂。
地下室的灯泡突然闪烁了几下。林九霄神色一凛,迅速移动到监控屏幕前。四个画面上显示着观测站外围的情况,其中一个画面里,几个黑影正在接近东侧的围墙。
陆家的侦察兵。林九霄按下通讯器,老烟,准备转移。
他转向我,语速加快:时间不多了,听好。明天中午的交易你必须去,但不要进仓库。陆远川会在11:45引爆炸药,然后趁乱用声波武器引发你的影蚀暴走。他的真正目标是获取你的纯血样本。
那我该怎么做
将计就计。林九霄从桌下取出一个金属箱,苏家丫头给你的血清是基于她父亲的研究,理论上可行,但缺少纯血影裔的活体数据。明天我会派人制造混乱,你趁机取陆远川的血——陆家嫡系的血液是中和血清副作用的关键。
我接过金属箱,打开后发现里面整齐排列着十二支装有红色液体的安瓿瓶:这是
'血沸散',短时间内提升影蚀活性的药剂。林九霄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危险但有效。用第三和第四支之间的静脉注射,能让你在十分钟内获得接近完全体的影裔能力。
外面传来一声闷响,接着是杂乱的脚步声。林九霄迅速收拾了几件关键物品,包括那幅经络图。
最后一个问题。我拦住他,我母亲...她为什么不来见我
林九霄的动作顿了一下。在那一瞬间,我仿佛看到这个钢铁般的男人眼中闪过一丝痛楚:因为她被软禁在影门总坛。大长老用你的存在要挟她继续效力。他递给我一张照片,这是三年前偷拍的。
照片上的女人一袭黑衣,站在某个古老庭院中。她看起来只有三十出头,面容冷艳,右手握着一柄造型奇特的长剑。最引人注目的是她的眼睛——与我如出一辙的纯黑色。
她有你的消息。林九霄轻声说,每个月都会派人送信询问。这些年暗中保护你的影门刺客,有一半是她派来的。
老烟突然冲进来,脸色难看:林爷,东侧失守!至少二十个武装人员,带着猎影机甲!
林九霄骂了句脏话,从墙上取下一对弯刀——正是视频中陆远川展示的那种新月形武器:带你儿子从西侧密道走,我去引开他们。
等等!我抓住他的手臂,我和你一起。
林九霄摇头:还没到时候。去找苏家丫头,她手上有我给你的血清配方缺失的那页。明天中午,滨海仓库见。
他挣脱我的手,几步跃上楼梯。在拐角处,他回头看了我最后一眼:记住,无论发生什么,别让陆远川得到完整的《青囊书》。那里面记载的不只是医术,还有影门创始人留下的'血影大法'——能让人永生不死的禁术。
又是一声爆炸,这次更近,震得天花板落下簌簌灰尘。老烟拽着我的胳膊:少主,快走!
我们沿着一条隐蔽的通道疾奔。通道尽头是一扇锈蚀的铁门,推开后是河堤下的排水口。冰冷的河水没过脚踝,远处传来交火的声音。
沿着河岸走三公里,有个废弃加油站。老烟塞给我一把车钥匙,那里有辆黑色摩托,加满油了。
你不跟我走
老烟咧嘴一笑,露出满口黄牙:老骨头还有点用,得去帮林爷。他从腰间解下一把短弩递给我,淬了蛇毒的,见血封喉。小心使用。
他转身要走,我突然想起一件事:等等!王虎...他真是你们的人
老烟的背影顿了顿:不只是'我们的人'。他没有回头,他是你母亲的亲传弟子,十五岁就奉命潜入程正武武馆守着你。那小子为你挡过七次暗杀,两次差点送命。
说完,他像只老猫般敏捷地消失在通道阴影中。
我愣在原地,脑海中闪过无数记忆碎片——十岁那年我发高烧,王虎背着我跑了五公里去医院;十四岁第一次参加比赛,他在台下喊哑了嗓子;十八岁生日,他送我那副至今戴着的护腕...
河水的寒意拉回我的思绪。我深一脚浅一脚地向下游走去,心中五味杂陈。影蚀黑纹在锁骨处微微发热,仿佛在提醒我体内流淌的不是普通人的血。
走了约半小时,前方出现微光。排水口尽头连着一条偏僻的乡道,远处确实有个破旧的加油站。我正想加快脚步,影瞳突然捕捉到右侧树丛中的异动——有人埋伏。
我假装没发现,继续向前走。在距离树丛约十米处,猛地一个侧滚翻。几乎同时,三支麻醉镖钉在我刚才站立的位置。
反应不错。熟悉的声音响起,苏雨晴从树后走出,手里拿着一个奇怪的仪器,影蚀活性比一小时前增加了17%,林九霄给你喝了什么
我松了口气,随即又警惕起来:你怎么找到这里的
苏雨晴晃了晃手机:你体内有纳米追踪器,上次给你注射血清时植入的。她走近,仔细观察我的眼睛,瞳孔扩张异常,心跳过速,是'血沸散'的症状。他让你用这个对付陆远川
我不得不佩服她的敏锐:明天中午的交易是个陷阱。陆远川要炸平仓库,然后活捉我。
意料之中。苏雨晴带我走向加油站,我分析了陆远川近期的采购清单,发现他秘密购买了足以制造大规模声波武器的材料。她从摩托车的储物箱里取出一台笔记本电脑,更重要的是,我找到了父亲研究的最后一块拼图。
屏幕上是份扫描文件,标题为《青囊书补遗·血脉篇》。我一眼就看到了关键段落:'纯血影裔,父母血脉相冲,必有一亡。然若以陆氏嫡系之血为引,可调和阴阳,成就完美影体...'
陆远川不是在单纯地寻找解药。苏雨晴的声音很冷,他想利用你的血完成某种进化,成为同时具备影门能力和正常寿命的'完美影裔'。
摩托引擎的轰鸣打破了夜的寂静。我们驶向城区,冷风拍打在脸上。苏雨晴紧贴着我的后背,她的体温透过衣物传来,奇异地缓解了影蚀带来的躁动。
还有一件事。她在风中喊道,我查到了你母亲的资料。莫三娘不只是影门长老,还是现任门主的亲妹妹。二十年前的内乱,起因就是她私自放走了你父亲。
这个消息像一记重拳击中我的胸口。影门门主的妹妹...这意味着我的血脉比想象中更加特殊,也解释了为什么大长老非要置我于死地。
林九霄说血清缺少陆家嫡系的血液样本。我回头喊道,明天我们需要取陆远川的血。
苏雨晴没有立即回答。过了许久,我感到她轻轻点了点头,同时一只手悄悄环住了我的腰。这个细微的动作比任何语言都更有力量。
远处,城市的灯火如繁星般闪烁。明天此时,一切可能都已改变。但此刻,在这辆飞驰的摩托上,我第一次感到不是独自面对命运的洪流。
影蚀黑纹在锁骨处微微发烫,仿佛在呼应我翻腾的思绪。无论愿不愿意承认,我确实是林九霄和莫三娘的儿子——这个身份带来的不仅是诅咒,还有力量。而明天,我将第一次主动拥抱这份与生俱来的黑暗。
5
血影大法
正午的阳光刺得人睁不开眼。我蹲在滨海仓库区17号库房对面的起重机操作室里,影瞳自动调节着进光量,将三百米外的场景拉近到仿佛触手可及的距离。苏雨晴在我身旁调试着某种电子设备,屏幕上跳动着复杂的波形图。
声波发射器已就位。她递给我一副特制耳塞,能过滤掉85%的高频噪音,但无法完全阻断影蚀共鸣。
我接过耳塞,却塞进了口袋:需要保持感官敏锐。
苏雨晴皱眉:太危险了。陆远川的声波武器是专门针对影裔设计的,会直接刺激你的中枢神经。
正合我意。我检查着老烟给的短弩,林九霄说只有完全激活影蚀,才能施展'血影遁'。
远处传来引擎声。三辆黑色奔驰护卫着一辆加长林肯缓缓驶入仓库区。车队在17号库前停下,八个西装保镖迅速散开警戒。最后下车的是陆远川,他今天穿着一身银灰色西装,在阳光下闪闪发亮,像个移动的刀片。
目标出现。苏雨晴按下通讯器,林先生,你那边准备好了吗
耳机里传来林九霄沙哑的声音:东侧就位。记住,引爆前三分钟会有信号。
我深吸一口气,影蚀黑纹在皮肤下微微蠕动。昨晚的梦境碎片仍在我脑海中闪回——一个黑衣女人站在血海中向我伸手,她的眼睛和我一模一样。
程岩。苏雨晴突然抓住我的手腕,无论发生什么,记住这个。她迅速在我手心写下一串数字,血清的安全比例是0.618,超过这个值就会开始侵蚀人性。
我心头一震:你父亲笔记中抹去的信息
不,是我计算出来的。她的眼睛在防毒面具后闪闪发亮,父亲临终前反复念叨的黄金分割数,我花了三年才明白它的含义。
没时间多问了。陆远川已经带人进入仓库,只留下四个保镖在外警戒。我最后检查装备:短弩、短刀、林九霄给的血沸散,还有苏雨晴的血清试管。
行动。
我像只黑猫般溜出操作室,借着集装箱的阴影快速接近仓库。苏雨晴则留在高处提供情报支援。四个保镖站位很专业,但没有一个看向头顶——这是大多数人的盲区。
仓库外墙的消防梯锈迹斑斑,但足够结实。我无声地攀爬至屋顶,找到一个通风口。铁栅栏被腐蚀得厉害,轻轻一掰就松动了。
通风管道狭窄逼仄,弥漫着灰尘和机油的气味。我像蛇一样蜿蜒前行,影瞳在黑暗中清晰视物。管道尽头是个排气扇,透过扇叶缝隙能看到下方情况。
仓库中央的空地上摆着一张椅子,王虎被绑在上面,满脸是血但意识清醒。陆远川站在他身后,优雅地把玩着那把新月弯刀。周围站着十二个全副武装的保镖,更远处还有四台猎影机甲,比前天袭击医学院的那些型号更新。
时间快到了,程先生。陆远川看了看镶满钻石的手表,我猜你应该在听了。他突然抬头,目光直刺我藏身的通风口,通风管道是个经典选择,但太容易预测了。
我浑身一紧。下一秒,整个通风系统突然通电,高压电流瞬间贯穿全身。我咬紧牙关没发出声音,但肌肉不受控制地痉挛,从通风口摔了下去。
七米高的坠落,我在空中勉强调整姿势,落地时还是摔得眼前发黑。十二把枪立刻对准了我。
欢迎。陆远川鼓掌,比预期早了十一分钟,看来林九霄没教好你耐心。
我慢慢爬起来,影瞳扫视全场。王虎冲我微不可察地摇头,他的右手以一种奇怪的角度弯曲着——至少两根手指被折断了。
放了他。我尽量让声音平稳,《青囊书》残页在我这里。
陆远川微笑:先让我看看货。
我从内袋掏出苏雨晴准备的仿制品——三张做旧的绢布,上面的古文足以乱真。陆远川的眼睛亮了一下,但很快恢复平静。
不错的手艺,可惜...他突然挥手,是假的!
保镖们扣动扳机的前一秒,我激活了影瞳。世界瞬间慢了下来,子弹轨迹在空气中划出清晰的波纹。我侧身翻滚,同时射出短弩。三支毒箭精准命中三个枪手的喉咙。
但第四发子弹还是擦过了我的肩膀,带起一蓬血花。剧痛中,影蚀黑纹如活物般涌向伤口,奇异的是,疼痛立刻减轻了。
果然是真货!陆远川兴奋地大喊,继续射击,别打死就行!
更多子弹呼啸而来。我在集装箱间闪转腾挪,但还是被一发子弹击中大腿。这次黑纹反应更剧烈,几乎瞬间就包裹了伤口。更奇怪的是,我竟能看到子弹在肌肉中的位置——影蚀黑纹像无数细小的手指,将弹头慢慢推出体外。
程岩!现在!苏雨晴的声音在耳机中炸响。
仓库东侧的墙壁突然崩塌,林九霄带着五个黑衣人冲了进来。他的双弯刀舞成一片银光,所过之处血花四溅。老烟跟在他身后,手中短弩连发,每一箭都精准命中敌人眼睛。
混战中,陆远川退到一台机甲后面,按下某个开关。刺耳的声波瞬间充满整个仓库,我塞在口袋里的耳塞根本无济于事。这声音像千万根钢针扎进大脑,影蚀黑纹在皮肤下疯狂扭动,剧痛让我跪倒在地。
声波频率正在接近影蚀共鸣点!苏雨晴的声音断断续续,坚持住...干扰器马上...
她的声音被一阵更尖锐的噪音淹没。我的视野开始泛红,影蚀黑纹爬满了全身。陆远川站在声波发射器旁,脸上带着科学家的狂热表情:对,就是这样!让我看看纯血影裔的真正力量!
世界在那一瞬间变成了血红色。我感觉到某种东西在体内破碎,接着是前所未有的轻盈感。当我再次看清周围时,发现自己已经站在声波发射器前——中间二十米的距离仿佛被直接抹去了。
血影遁!林九霄的惊呼从远处传来,天生的血影遁!
陆远川脸上的笑容凝固了。我的手指——现在完全被黑纹覆盖——轻松插进了合金制成的声波发射器,像撕纸一样将它扯成两半。
噪音停止了,但影蚀的躁动没有。我转向陆远川,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撕开他的喉咙,品尝那温热的血液...
程岩!苏雨晴的声音穿透血色迷雾,黄金分割!记住黄金分割!
这个数字像一束光照进黑暗。0.618,人性与力量的平衡点。我强迫自己停下,颤抖着掏出那支蓝色血清试管。
陆远川趁机后退,同时按下另一个按钮:你以为这就结束了
整个仓库的地面突然开始震动。远处传来连续的爆炸声——他提前埋设的炸药被引爆了!
三分钟后这里就会变成废墟!陆远川大笑着跳上一台机甲,想要《青囊书》真本和王虎的命,就来陆氏大厦顶层找我!
机甲撞破仓库西墙冲了出去。我正要追击,林九霄拦住我:先救人!老烟,带王虎出去!
天花板开始坍塌。老烟和王虎互相搀扶着往出口跑,林九霄则冲向另一个方向:还有东西要拿!
你疯了吗我吼道。
《青囊书》残页真本!林九霄头也不回,在陆远川的保险箱里!
我犹豫了一秒,转身追向林九霄。苏雨晴的声音在耳机里尖叫:结构要塌了!快出来!
我们冲进一间办公室,林九霄直奔墙上的保险箱。他的开锁技术惊人,三秒就打开了厚重的金属门。里面果然躺着一卷古老的绢布,旁边还有个小玻璃瓶,装着某种黑色液体。
这是...
影门圣物,千年血髓。林九霄将两样东西塞给我,只有门主直系血脉才能取用,你母亲留给你的。
又是一阵剧烈震动,整个屋顶开始下沉。我们拼命往外跑,但主通道已经被堵死了。
这边!林九霄转向一条狭窄的维修通道。
就在我们即将到达出口时,一根横梁砸了下来。林九霄猛地推开我,自己却被压住了右腿。我试图抬起横梁,但它太重了。
走!林九霄将弯刀塞给我,去找陆远川,结束这一切!
我不会丢下你!
傻小子...林九霄突然笑了,我终于听到你叫我父亲了。
我一愣,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脱口而出的称呼。没时间多说了,我咬牙将血沸散注射进静脉。影蚀黑纹瞬间暴增,力量如潮水般涌来。随着一声怒吼,我竟真的抬起了那根半吨重的横梁!
林九霄拖着伤腿爬出来,脸色苍白但眼神明亮:好儿子...我们走!
我们刚冲出仓库,身后就传来震耳欲聋的坍塌声。整个17号库像被无形巨手拍扁一般,化作一堆扭曲的金属和混凝土。
苏雨晴和王虎在不远处等着。王虎的情况很糟,呼吸微弱,嘴唇发紫。老烟正在给他做简易包扎。
陆远川...给他下了毒...老烟咬牙切齿,只有陆家的解药能救...
林九霄靠坐在墙边,右腿血肉模糊:调虎离山...他早计划好了。
我看向远处的陆氏大厦,那座城中最高的玻璃建筑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像一把直插云霄的利剑。影蚀黑纹在我皮肤下躁动,与心跳同步搏动。
苏雨晴,血清能救王虎吗
她检查了王虎的瞳孔,摇头:这是陆家秘制的'血枯散',专门针对影裔体质。只有两种解法:陆家的解药,或者...她犹豫了一下,完整的《青囊书》记载的'血影大法'。
我展开刚从保险箱拿到的《青囊书》残页。这确实是真本,上面记载的正是血影大法的修炼要诀。但关键部分被故意损毁了,只有一行小字依稀可辨:...需纯血影裔为引,辅以千年血髓...
我看向那个小玻璃瓶。黑色液体在阳光下呈现出诡异的深红色,像是浓缩的血液。
陆远川想要的就是这个。林九霄喘着气说,千年血髓是影门圣物,能激活纯血影裔的全部潜力。但使用不当会让人变成嗜血的怪物。
王虎突然抓住我的手,声音微弱:少主...你母亲...让我告诉你...血蔷薇...绽放时...
他的眼睛开始上翻,呼吸越来越弱。老烟急得直跺脚:没时间了!从这里到陆氏大厦至少要二十分钟!
我看向苏雨晴:有更快的方法吗
她咬了咬嘴唇:理论上...如果你能控制'血影遁',直线距离只有三公里...
说重点。
但连续使用会极大加速影蚀发作!苏雨晴抓住我的手臂,你可能永远变不回来!
我轻轻挣脱她的手,将《青囊书》残页和血髓瓶收好,然后取出那支蓝色血清。
计算剂量,0.618。
苏雨晴的眼睛瞪大了:你确定这可能会...
计算。
她快速在平板电脑上输入参数,手指微微发抖:9.4毫升,静脉注射。
我毫不犹豫地将血清注入静脉。起初什么感觉都没有,接着是一股冰流顺着血管扩散,所过之处影蚀黑纹如退潮般收缩。但不同于完全抑制,黑纹退到关键穴位就停住了,形成某种奇特的纹路。
经络图...林九霄惊讶地说,这是《青囊书》记载的完美平衡状态!
世界在我眼中变得更加清晰,我能听到百米外蚂蚁爬行的声音,能闻到三公里外陆氏大厦顶楼的香水味。更重要的是,那种嗜血的冲动被某种冷静的控制力取代了。
看好我父亲。我对老烟说,然后转向苏雨晴,准备好解药配方,我带回陆远川的血。
没等他们回答,我闭上眼睛,想象着陆氏大厦顶楼的样子。影蚀黑纹突然活跃起来,包裹住我的全身。一种奇异的失重感袭来,当我再睁眼时,已经站在一个宽敞的办公室中央。
...不可能!陆远川从真皮座椅上跳起来,大厦有最先进的生物识别防护,任何影裔都进不来!
我环顾四周。这里确实是陆氏大厦顶楼,落地窗外是整个城市的全景。四台升级版猎影机甲立刻将我包围,但它们动作太慢了。
你的血。我伸出手,王虎需要解药。
陆远川突然笑了:你以为这就完了他按下桌上的一个按钮,看看这个。
墙壁上的显示屏亮起,分成十几个画面。每个画面都是一个被关在透明舱室里的人——有老人、小孩、孕妇...他们脖子上都戴着某种金属项圈。
一百个普通人,分布在全城各处。陆远川微笑道,只要我再按一次按钮,他们的项圈就会释放足以毒死整个街区的神经毒素。猜猜民众会怪谁最近频繁出现的'黑影怪物'
我握紧拳头,但保持着冷静:你想要什么
合作。陆远川走向一个保险柜,我需要你的纯血和千年血髓完成'血影大法'。成功后,我可以给你解药,甚至帮你救出母亲。他取出一个金属箱,否则...
否则什么一个女声突然从门口传来。
我们同时转头。苏雨晴站在那里,手中举着一个奇怪的装置:信号干扰器,覆盖整个楼层。你的遥控指令发不出去。
陆远川脸色变了:你怎么上来的
正门。苏雨晴冷笑,你的保安系统对普通人无效。
陆远川突然大笑起来:苏明远的女儿!你父亲死前没告诉你真相吗他猛地扯开衬衫,露出胸口——一个与我锁骨处极为相似的疤痕,我也是实验体之一!你父亲在我身上测试了早期血清,结果差点要了我的命!
这个意外信息让苏雨晴愣住了。我趁机发动血影遁,瞬间移动到陆远川身后,短刀抵住他的喉咙:结束了。
不,才刚开始。陆远川诡异一笑,突然咬破自己的舌尖喷出一口血雾。
血雾在空中凝结成诡异的形状,像一张网罩向我。我本能地挥刀斩去,但血网如有生命般缠绕上来。接触到皮肤的瞬间,影蚀黑纹剧烈反应,像是被点燃了一般。
陆家秘传,血咒术。陆远川后退几步,嘴角流血,专门针对纯血影裔的陷阱。
剧痛让我单膝跪地。苏雨晴想过来帮我,却被一台机甲拦住。陆远川趁机打开金属箱,里面是一支装满红色液体的注射器。
你母亲的血液样本。他得意地说,莫三娘的血加上我的研究,终于可以完成'完美影裔'的转化了!
他毫不犹豫地将注射器扎进自己脖子。液体推入的瞬间,他的眼睛开始变黑,但不是像我那样的纯黑,而是带着血丝的不稳定黑色。
力量...这就是纯血的力量!陆远川狂笑着,随手一挥就将实木办公桌劈成两半。
我知道必须速战速决。强忍着血咒的灼痛,我集中精神感受体内的影蚀能量。苏雨晴的血清让我保持清醒,而千年血髓瓶在口袋里微微发热,似乎在呼应我的需求。
程岩!苏雨晴突然喊道,黄金分割的反比!
我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0.618的倒数是1.618,神圣比例的另一面——不是抑制,而是释放!
我掏出千年血髓瓶,一口饮尽。液体入喉的瞬间,世界爆炸了。
难以形容的能量冲刷着每一条经脉,影蚀黑纹不再局限于皮肤表面,而是向外延伸,在体表形成一层流动的黑色能量膜。血咒如雪遇沸水般消融,陆远川惊恐的表情在我眼中变得如此缓慢。
接下来的战斗像一场梦境。我的每个动作都快如闪电,陆远川刚获得的力量在我面前像个笨拙的孩子。三招之内,我的短刀就抵住了他的心脏。
解药。我命令道。
陆远川嘴角抽搐:杀了我,那些人质都会死!
不,他们不会。苏雨晴已经控制了电脑系统,信号干扰同时切断了遥控链接。警察正在解救所有人质。
陆远川最后的筹码没有了。他瘫坐在地,眼神涣散:为什么...我的计算没有错...为什么你能控制血髓的力量...
因为他是天生的纯血影裔。一个陌生的女声从窗外传来。
我们同时转头。一个黑衣女人站在窗外——八十层高楼的外墙上!她轻轻一挥手,防弹玻璃如沙子般散落。当她迈入室内时,我终于看清了她的脸——照片上的女人,我的母亲莫三娘。
你...你怎么可能...陆远川像见了鬼一样。
莫三娘看都没看他,径直走向我。她的眼睛和我一模一样,但更深邃,像是藏着整个星空。
儿子。她轻声说,伸手抚摸我的脸,我终于见到你了。
我本该有千言万语,此刻却一个字都说不出。二十年来的疑问、愤怒、思念,全部堵在喉咙里。她的手冰凉如玉,触感却异常熟悉。
门主死了。她突然说,我哥哥半小时前毒发身亡。影门现在是我的了。
陆远川突然大笑起来,笑声疯狂:所以你利用我!利用我引你儿子激活血髓,好让他继承门主之位!
莫三娘终于看了他一眼,只是轻轻一瞥,陆远川就像被无形的手掐住喉咙般涨红了脸。
聪明反被聪明误,陆总。她转向我,程岩,影门需要新血。有了《青囊书》和你的纯血体质,我们可以终结千年的诅咒。
苏雨晴悄悄挪到我身边:她的心跳和体温不正常...不像活人...
我这才注意到母亲虽然说话流畅,但胸口没有呼吸的起伏,皮肤下也没有血管的搏动。一个可怕的猜想浮现在脑海:她是不是已经...
时间不多了。莫三娘突然皱眉,大长老的人马上会找到这里。儿子,跟我回影门总坛,那里有你需要的所有答案。
她伸出手等待我的选择。与此同时,口袋里的《青囊书》残页突然发烫,上面的文字在我脑海中自动排列组合,揭示出血影大法的终极秘密——原来它不仅是武功,更是一种血脉传承的仪式,能将施术者的意识转移到新的身体...
我看向母亲看似年轻的脸庞,突然明白了什么。而就在这时,王虎虚弱的声音从通讯器传来:少主...别相信...她不是...
信号突然中断。莫三娘的表情变了:愚蠢的徒弟。她再次向我伸手,最后一次机会,儿子。跟我走,或者永远失去了解真相的机会。
苏雨晴紧紧抓住我的手臂,我感受到她无声的恳求。影蚀黑纹在我皮肤下躁动,千年血髓的力量在血管中奔流。面前是我朝思暮想的母亲,身后是等待救援的朋友。
血影大法的完整口诀在脑海中回响,我忽然明白了自己必须做出的选择...
6
血脉轮回
莫三娘的手悬在半空,苍白如雪。窗外乌云密布,八十层高处的风吹动她的黑袍,像一片不祥的阴影。我盯着她的眼睛——那双与我如出一辙的纯黑眼眸——却找不到一丝温度。
你没有呼吸。我慢慢后退,短刀横在胸前,也没有心跳。
莫三娘的表情凝固了一瞬,随即绽放出诡异的微笑:观察力不错,不愧是我的儿子。
苏雨晴悄悄挪到控制台旁,手指在键盘上飞速敲打。陆远川蜷缩在角落,脖子上青筋暴起,仿佛被无形的绳索勒住。猎影机甲全部僵立不动,眼中的红光熄灭了。
你在查我的资料莫三娘头也不回地问苏雨晴,省省吧,小姑娘。影门之主不会在普通电脑里留下记录。
我体内的千年血髓仍在沸腾,影蚀黑纹在皮肤表面流动,形成复杂的图腾。某种古老的直觉告诉我,面前这个女人既是我母亲,又不是。
你到底是谁我声音嘶哑。
莫三娘轻轻叹息,黑袍无风自动:我是莫三娘,也是莫初晴,还是莫无雪...名字不过是皮囊的代号。她抬起手,掌心浮现出一团黑雾,我是影门第一百三十七代门主,也是第一代门主的延续。
黑雾中浮现出模糊的画面:一个古老的山洞,石台上躺着两具婴儿尸体,旁边站着个穿道袍的老者。画面切换,婴儿长大成人,一男一女,相貌竟与莫三娘和已故门主一模一样。
克隆...苏雨晴倒吸一口冷气,你们是初代门主的克隆体!
莫三娘赞许地点头:聪明。一千三百年前,祖师爷创出血影大法,发现可以借纯血影裔之身延续意识。但纯血难得,他便分离自己的细胞,创造了我们——永生的容器。
我的胃部绞痛,千年血髓在血管里尖叫。林九霄从未提及这个,或者说,他可能也不知道。
那我父亲...林九霄...
他是个意外。莫三娘眼中闪过一丝异样,也是我漫长生命中唯一的错误。她突然扯开衣领,露出锁骨处与我完全相同的疤痕,封脉印不仅能压制影蚀,还能阻断血脉感应。我怀上你时,大长老差点毁掉我用了六十年的身体。
窗外雷声轰鸣,雨点开始拍打玻璃。莫三娘的声音混着雨声,如梦似幻:我本应在你出生时就取用这具完美躯体,但林九霄那个叛徒...她的表情突然扭曲,他偷走你,还给你下了封脉印!
这句话像刀一样插进我的心脏。我忽然明白为什么林九霄要隐居二十年,为什么他宁愿我做个普通人——他在保护我免受亲生母亲的毒手。
苏雨晴的电脑突然发出刺耳的警报声。程岩!她大喊,祭坛!她在总坛准备了转生祭坛!
莫三娘大笑,笑声如玻璃碎裂:太迟了,小姑娘。她黑袍一展,黑雾瞬间充满整个房间,儿子,是时候回家了。
我想反抗,但千年血髓突然不受控制地沸腾起来。黑雾如有实质般缠绕四肢,我的意识开始模糊。最后看到的,是苏雨晴扑过来的身影和她嘴唇开合的口型——0.618。
黑暗。
意识再次回归时,首先感受到的是刺骨的寒意。我躺在一个圆形石台上,头顶是倒垂的钟乳石,水滴落在额头,冰凉如刀。影蚀黑纹自动激活,视野逐渐清晰。
这是一个巨大的地下溶洞,四壁刻满诡异的符文,散发着淡淡的磷光。石台位于溶洞中央,周围环绕着七个较小的石墩,每个上面都躺着一具干尸——从服饰看,年代跨度极大,最古老的已经化为白骨,最新的还能辨认出是个年轻女子。
醒了莫三娘的声音从右侧传来。
我试图起身,却发现四肢被某种黑色能量束缚。莫三娘站在一个石墩旁,手指轻抚那具最新干尸的脸颊——那张脸竟与她一模一样。
我的前一个身体。她语气平淡,用了六十二年,还算耐用。
溶洞一角,苏雨晴被同样的黑雾束缚着悬在半空,昏迷不醒。更远处,林九霄和王虎被铁链锁在石壁上,满身是血。王虎似乎察觉到我的目光,艰难地抬起头,嘴唇蠕动着说了什么。
别费心了。莫三娘冷笑,这里的结界隔绝一切传音。她走向我,手指划过我的脸颊,多完美的容器啊...纯天然孕育的纯血影裔,没有基因强化的副作用,还能自主进化出血影遁...
我拼命挣扎,黑纹在皮肤下暴起:你休想!
何必抗拒莫三娘俯身,发丝垂落在我脸上,带着腐朽的花香,我们将合二为一。你的意识不会消失,只是...退居二线。我会用这具身体创造影门新的辉煌,也许几百年后,你也能像我一样找到下一个容器。
她直起身,黑袍滑落,露出布满符文的身体。那些符文与我身上的黑纹惊人地相似,但更加复杂,像是某种古老的编程代码。
看好了,儿子。这是真正的血影大法!
她双手结印,溶洞内的符文逐一亮起。七个石墩上的干尸突然颤动起来,七道黑气从它们口中涌出,在空中交织成网。束缚我的黑雾开始向体内渗透,带来撕裂般的疼痛。
千年血髓正在改造你的血脉。莫三娘的声音忽远忽近,很快,我们就能完成仪式。
剧痛中,我的意识开始涣散。朦胧间,我看到林九霄疯狂挣扎,铁链深深勒进他的皮肉;王虎用尽最后的力气,将某个东西抛向苏雨晴;而苏雨晴...她的手指微微动了一下。
你知道吗...我咬牙开口,试图拖延时间,父亲...林九霄从未说过你一句坏话...
莫三娘的动作微不可察地顿了一下。
他说你...是迫于无奈...我继续道,黑雾已经渗入胸腔,呼吸变得困难,他说你...每次月圆...都会对着我小时候的衣物发呆...
闭嘴!莫三娘厉喝,但符文的光芒波动了一下。
就在这时,一声巨响从溶洞入口传来。石门炸裂,烟尘中冲进来三个身影——老烟带着两个黑衣人!他们手持特制弩箭,瞄准莫三娘齐射。
莫三娘头也不回,挥手打落弩箭。但这个分神的瞬间,苏雨晴突然睁开了眼睛——她的瞳孔变成了纯净的银色!
程岩,现在!她大喊,同时咬破手腕,鲜血如雨般洒下。
王虎抛给她的东西在空中展开——是那支金属试管,现在接住了苏雨晴的血。不可思议的是,那些血在试管中变成了璀璨的金色。
净血!莫三娘脸色大变,不可能!苏家怎么会有净血传人!
我来不及思考,本能地伸手抓住试管。千年血髓与金色血液接触的瞬间,一股清流冲入脑海。莫三娘的黑雾被硬生生逼出体外,束缚我的能量锁链寸寸断裂。
不!!莫三娘尖叫,符文大乱,仪式不能中断!
我已经跃起,短刀在手。但攻击的目标不是莫三娘,而是溶洞顶部的钟乳石。灌注了千年血髓之力的刀光如新月般划过,巨大的钟乳石轰然坠落,精准砸在祭坛中央的符文上。
整个溶洞开始震动。符文一个接一个熄灭,七道黑气发出刺耳的尖啸,四散逃逸。莫三娘跪倒在地,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下去。
为什么...她抬头看我,眼中竟有泪水,我们可以永生...
那不是永生。我站在她面前,短刀抵住她喉咙,是诅咒。
溶洞坍塌加速,巨石不断坠落。老烟已经解救了林九霄和王虎,苏雨晴则跑到我身边,手腕仍在流血,但眼神坚定。
必须...完成仪式...莫三娘挣扎着抓住我的腿,否则...血髓反噬...你会死...
我看向苏雨晴,她点点头:她说得对。千年血髓已经激活,没有完整仪式平衡,它会烧干你的生命力。
林九霄踉跄着走过来,右腿伤势严重:岩儿...还有一个方法...
他从怀中掏出一卷古旧的绢布——完整的《青囊书》血影篇。我快速浏览,发现末尾记载着另一种仪式:血脉净化。需要纯血影裔、净血传人和自愿牺牲的影门嫡系。
自愿...牺牲我抬头,与林九霄目光相接。
他笑了,那个总是冷硬的男人笑得如此温柔:我这条命本来就是偷来的。他转向莫三娘,三娘,还记得我们的约定吗
莫三娘浑身一震,眼中浮现出我从未见过的情感:九霄...
巨石砸落的声音越来越近。没有时间犹豫了。按照《青囊书》记载,我们五人站成五芒星阵:我、苏雨晴、林九霄、莫三娘和王虎。老烟和两个黑衣人在外围守护。
仪式开始的瞬间,林九霄和莫三娘同时割开手腕。出乎意料的是,莫三娘没有反抗,而是顺从地配合着。两股血液在空中交织,落入我和苏雨晴交握的手中。
以血为引,以魂为桥...林九霄念诵咒文,斩千年之咒,开新生之路...
剧痛再次袭来,但这次不同。影蚀黑纹不再狂暴,而是如流水般重新排列。苏雨晴的银瞳与我相对,她的血液流入我的体内,带来奇异的平静。
莫三娘突然开口,声音轻柔:儿子...对不起...
我震惊地看向她。这个瞬间,她眼中没有算计,只有纯粹的母爱。林九霄握住她的手,两人相视一笑,仿佛回到了二十年前的某个夏夜。
活下去。这是林九霄最后一句话。
强光爆发,吞没了整个溶洞。我感到体内某种枷锁断裂,千年血髓与净血完美融合,形成全新的能量循环。影蚀黑纹不再是不受控制的诅咒,而成为了身体的一部分,如臂使指。
当光芒散去时,林九霄和莫三娘已经化为两尊石像,手牵手,面容平静。王虎跪在一旁,泪流满面。苏雨晴虚弱地靠在我肩上,手腕伤口已经止血。
他们...我喉咙发紧。
自愿牺牲。老烟走过来,声音哽咽,用全部生命力和影门血脉,为你重铸根基。
溶洞仍在坍塌。我们互相搀扶着向外逃去。就在即将到达出口时,一个黑影从碎石堆中扑出——是陆远川!他不知何时潜入了溶洞,现在浑身是血,手中握着一把沾毒的匕首。
一起死吧!他狞笑着刺向苏雨晴。
我本能地抬手,影蚀黑纹瞬间凝聚成盾。更惊人的是,陆远川的动作在我眼中变得奇慢无比。我轻松避开匕首,一记手刀劈在他颈部。曾经需要苦战的对手,如今不堪一击。
血影大法...真正的血影大法...陆远川瘫倒在地,眼中满是惊骇,你成功了...
我没有杀他,只是夺过匕首。身后的溶洞彻底崩塌,埋葬了林九霄和莫三娘的石像,也埋葬了影门千年的诅咒。
走出山洞,朝阳正好升起。阳光照在皮肤上,影蚀黑纹不再畏惧光明,而是如活物般在皮下流动,随心所欲。
苏雨晴握住我的手,银瞳已经恢复正常,但眼底多了一丝金色:感觉如何
我深吸一口新鲜空气,笑了:自由。
远处,王虎和老烟正在处理伤口。陆远川被五花大绑扔在树下。影门的总坛在身后化为废墟,而前方——是无尽的可能。
千年血脉的诅咒被打破,新的传说,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