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洞房花烛夜的冰冷审问
苏清苑在一阵窒息般的压迫感中猛然睁开双眼。入目之处一片眩目的红,雕花窗棂上映着跳跃的烛光,空气中甜腻的香气浓郁得几乎化不开,丝滑的锦被如同水波般从她身上滑落。她撑起身子,只觉得浑身酸痛,头痛欲裂。这是哪里记忆如同潮水般涌入脑海,不属于她的画面纷至沓来,冲击着她的意识。
绫罗绸缎,古da色古香的房间,还有那些拗口的称谓和礼仪……她竟然穿越了
红烛燃得正旺,发出噼啪的声响,映照着房内精致的摆设,也映照着她此刻茫然无措的脸庞。隐约有丝竹之声从远处飘来,更衬托出这新房的寂静,只有她急促的呼吸声清晰可闻。
厚重的房门被人从外面推开,发出沉闷的声响。苏清苑的心猛地一跳,循声望去。
逆着光,一个身着大红喜袍的男子走了进来。身姿挺拔,面容俊美如铸,眉宇间却笼罩着一层冰霜,眼神冷冽得仿佛能将人冻结。是她的新婚夫君,战神王爷顾景渊。
他径直走到床前,居高临下地审视着她,目光锐利得像一把出鞘的剑,仿佛要将她整个人剖开。
你心里的人是谁
没有任何寒暄,也没有新婚燕尔的温情,他开口便是冰冷的质问,语气中带着毫不掩饰的厌恶和压迫感。
苏清苑被问得一愣,脑海中一片空白。
王爷……你在说什么她茫然地看着他,完全不明白这突如其来的敌意从何而来。
顾景渊嘴角勾起一丝冷笑,带着嘲讽,从怀中掏出一块玉佩,扔到苏清苑面前。
玉佩质地温润,在烛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上面清晰地刻着一个渊字。苏清苑认出这玉佩是原身的私人物品,但她对这个渊字毫无印象。
顾景渊的声音更冷了几分,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怒意:别装傻。你费尽心机嫁给本王,不就是为了掩人耳目,方便与你的心上人暗通款曲这块玉佩,就是最好的证据!
原来如此!苏清苑瞬间明白了王爷的敌意来源。
原身竟然有心上人
可这个渊字,难道是……
她心中隐隐有了一个猜测,却又觉得荒谬至极。
顾景渊见她沉默不语,更加认定她心虚,眼中的冰冷几乎要凝结成冰。
怎么,被本王说中了,无话可说了他语气中的嘲讽意味更浓,醋意如同暗流般涌动。
苏清苑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下心中的慌乱。她快速翻阅着脑海中混乱的记忆碎片,试图找到关于白月光的蛛丝马迹。
原身日记里,情真意切地描绘着一个模糊的身影,字里行间充满了爱慕和思念,确实像极了一个白月光。
但问题是,苏清苑对这个人毫无印象,甚至连名字都不知道。
面对顾景渊的质问和怀疑,她知道自己必须解释清楚,否则在这王府的日子恐怕寸步难行。
她小心翼翼地开口,语气尽量平和:王爷,这玉佩……或许是原主人的心爱之物,但我并不知晓它的来历,更不认识什么心上人。
她顿了顿,鼓起勇气直视顾景渊的眼睛,眼神清澈而坦诚:王爷若是不信,妾身也无话可说。但妾身可以对天发誓,绝无背叛王爷之心。
她知道这样的解释苍白无力,但此刻她能做的也只有这些。
她必须先稳住局面,才能慢慢理清原身的感情纠葛,以及王爷的真实想法。
顾景渊听完她的辩解,只是冷笑一声,眼中的嘲讽更甚。
发誓丞相之女的誓言,值几个钱他语气冰冷,根本不相信她的话。
本王警告你,最好安分守己,别在本王面前耍花样!否则……他没有说完,但语气中的威胁意味却不言而喻。
说完,他便毫不留情地转身离去,大红的喜袍在空中划过一道冰冷的弧线。
房门再次被重重关上,发出沉闷的声响,仿佛也关上了苏清苑通往幸福的大门。
红烛还在燃烧,发出微弱的光芒,映照着空荡荡的新房,徒留苏清苑一人孤零零地坐在床边。
洞房花烛夜,本该是人生中最美好的时刻,对她而言,却成了一场冰冷的审判。
满室喜庆的红色,此刻看来却显得格外讽刺,如同一个巨大的牢笼,将她困在了这深宅后院之中。
红烛燃尽,只剩下袅袅青烟,徒留满室冰冷和苏清苑心中无尽的茫然与忐忑。
她知道,她在这个陌生的古代世界,面临的挑战才刚刚开始。
第二章:王府立规矩,暗藏试探
天光微亮,苏清苑在酸软中醒来,身侧冰冷,偌大的喜床只有她一人。昨夜的冰冷质问和那块渊字玉佩带来的冲击,让她头痛欲裂。红烛早已燃尽,只余下冷硬的蜡泪,空气里似乎还残留着那人离去时的寒意。
她揉着额角,努力消化着这具身体残留的记忆和眼下的处境。丞相之女,战神王妃,心中有个白月光,而那个醋意滔天的王爷,就是她名义上的夫君。这开局,简直是地狱难度。
王妃,该起身去正厅给王爷请安了。门外传来恭敬却毫无温度的声音,是王府的老管家。
苏清苑定了定神,扬声道:知道了,稍等。
丫鬟鱼贯而入,伺候她梳洗更衣。她看着铜镜里那张尚带青涩却已显风华的脸,心头百感交集。既来之,则安之。她苏清苑,可不是任人揉捏的软柿子。
王府极大,亭台楼阁,回廊曲折,处处透着威严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萧索。一路走去,遇到的下人无不垂首屏息,规矩森严得令人窒息。
踏入正厅,苏清苑便感到数道目光落在自己身上。主位上,顾景渊一身墨色常服,正端着茶盏,神情淡漠,仿佛昨夜那个冷酷质问的人只是她的错觉。他眼皮都未抬一下,只是周身的气压,无端地让人心头发紧。
下首左右两侧,坐着几位衣着华丽的女子,珠翠环绕,各有风姿。她们的目光或审视,或好奇,或带着明显的敌意。
苏清苑依着记忆中的规矩,上前一步,微微屈膝:妾身给王爷请安。
顾景渊这才放下茶盏,发出轻微的声响,却依旧没看她,只淡淡嗯了一声。
姐姐可算来了,妹妹们都等候多时了。一道娇柔中带着尖锐的声音响起。
苏清苑循声望去,说话的是左侧首位的一位粉衣女子,容貌艳丽,只是眉眼间带着几分刻薄。这大概就是管家路上提过的,颇受宠爱的刘侧妃。
刘侧妃掩唇轻笑,意有所指:听闻姐姐昨夜与王爷……情深意切,想必是累着了不过也是,姐姐能嫁入王府已是天大的福气,自然要好好珍惜。不像有些人,心里惦记着府外的人,占着王妃的位置,怕是夜里也难安寝吧
这话一出,厅内气氛瞬间微妙起来。其他几位侧妃有的低头品茶,有的交换着看好戏的眼神。
苏清苑心头一凛,果然来了。这白月光的帽子,看来是摘不掉了。她能清晰地感觉到,主位上那道冰冷的视线,此刻正落在她的身上,带着审视和探究。顾景渊竟由着侧妃如此放肆,显然是默许,甚至是在借此试探她。
她若忍气吞声,便坐实了心虚;若激烈反驳,又可能落入圈套。
苏清苑抬起头,迎上刘侧妃挑衅的目光,面上却露出一个得体的微笑,语气不疾不徐:妹妹这话是从何说起王爷乃国之柱石,战功赫赫,清苑能侍奉王爷左右,是几世修来的福分,心中唯感敬畏与荣幸,何来旁的心思
她顿了顿,目光转向主位,声音清朗了几分:王爷在此,妹妹是觉得妾身对王爷不够敬重,还是觉得王府的规矩不够森严,容得下这般无端的猜测和议论
这话说得巧妙,既表明了心迹,又把问题抛了回去,暗指刘侧妃不懂规矩,随意非议主母。
刘侧妃脸色一白,被噎得说不出话来,求助似的看向顾景渊。
一直沉默不语的顾景渊,终于抬眼看向苏清苑。他的目光深邃,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似乎没想到这个新婚妻子会如此应对。她从容不迫,言语间自有分寸,既不卑怯,也不张狂,倒与他想象中那个只知情爱、懦弱无能的丞相之女有些不同。
他端起茶盏,抿了一口,语气依旧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好了。王妃初来乍到,还需熟悉府中事务。都退下吧。
这话虽未偏袒谁,却也算终止了这场闹剧。刘侧妃等人虽心有不甘,也只能起身行礼告退,临走前还不忘剜了苏清苑一眼。
苏清苑也跟着行礼,准备退下。
你留下。顾景渊的声音自身后传来。
苏清苑脚步一顿,心头微沉,不知这位王爷又要做什么。她转过身,静静地站在原地,等待着他的下文。厅内只剩下他们二人,空气似乎又凝滞起来。顾景渊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带着审视,还有一丝她看不懂的复杂情绪。
第二章:王府立规矩,暗藏试探
天光熹微,透过窗棂的缝隙洒落进来,映出空气中浮动的微尘。苏清苑在一片酸软中睁开眼,身侧的锦被冰凉一片,偌大的喜床上只有她孤身一人。昨夜那场冰冷的质问,还有那块刻着渊字的玉佩,如同梦魇般缠绕着她,让她头痛欲裂。
床边的红烛早已燃尽,烛台上凝固着冷硬的蜡泪,仿佛无声地诉说着昨夜的不欢而散。空气里似乎还残留着顾景渊离去时带来的寒意,丝丝缕缕,沁入骨髓。她揉着发胀的额角,努力消化着脑海中纷乱的记忆碎片,以及眼前这糟糕透顶的处境。
丞相之女,新晋王妃,却背负着一个不知所谓的白月光的嫌疑,而那个冷面王爷,她的夫君,显然对此深信不疑,并且醋意惊人。这开局,真是让人头大。
王妃,该起身去正厅给王爷请安了。门外传来一道声音,恭敬是恭敬,却听不出半点温度,是王府的老管家福伯。
苏清苑定了定神,压下心头的烦躁,扬声道:知道了,稍等片刻。
很快,两个穿着青绿色比甲的丫鬟端着盥洗用具走了进来,动作麻利却又透着小心翼翼。伺候她梳洗更衣时,连大气都不敢喘。苏清苑打量着铜镜里那张脸,眉眼如画,尚带着几分少女的青涩,却已能窥见日后的风华绝代。可惜,摊上这么个烂摊子。既来之,则安之吧。她苏清苑,可不是那种任人搓圆捏扁的软柿子。
王府极大,比她想象中还要气派,亭台楼阁,回廊曲折,飞檐斗拱无不透着皇家威严。只是这威严之下,似乎又笼罩着一层不易察觉的萧索和冷清。一路行去,遇到的仆从婢女无不垂首屏息,快步避让,规矩森严得令人几乎窒息。
终于到了正厅。苏清苑刚一踏入,便感到数道目光齐刷刷地落在自己身上,有好奇,有审视,也有毫不掩饰的敌意。
主位上,顾景渊换下喜袍,一身墨色暗纹常服,衬得他愈发挺拔冷峻。他正端着一个青瓷茶盏,慢条斯理地用杯盖撇着浮沫,神情淡漠疏离,仿佛昨夜那个在新房里冷酷质问她的人,只是她的一场错觉。可他周身散发出的低气压,却无端地让人心头发紧,不敢造次。
下首左右两侧,分别坐着几位衣着华丽的女子,珠翠环绕,云鬓高耸,各有风姿。只是那些描画精致的眉眼间,或多或少都带着些算计和探究。
苏清苑定了定神,按照脑海中残留的礼仪规范,上前一步,微微屈膝,声音平静无波:妾身给王爷请安。
顾景渊这才将茶盏轻轻搁在手边的紫檀木几上,发出嗒的一声轻响。他依旧没有看她,只从鼻子里淡淡地嗯了一声,算是回应。
哎哟,王妃姐姐可算来了,妹妹们都等候多时了呢。一道娇柔中带着几分尖锐的声音响起,打破了厅内的沉寂。
苏清苑循声望去,说话的是坐在左侧首位的一个粉衣女子。她容貌明艳,身段窈窕,只是那双微微上挑的丹凤眼里,带着几分不加掩饰的刻薄和挑衅。这应该就是管家在路上提过一嘴的,目前府中颇为得宠的刘侧妃。
刘侧妃抬起描绘精致的指甲,掩着唇角轻笑,目光却意有所指地上下打量着苏清苑:听闻姐姐昨夜新婚燕尔,与王爷……想必是情深意切,累着了不过说起来也是,姐姐能嫁入咱们王府,已是天大的福气,自然要好好珍惜才是。不像有些人呐,明明占着王妃尊贵的位置,心里却还惦记着府外的不相干的人,也不知夜里睡得安稳不安稳
这话一出,厅内原本就有些微妙的气氛瞬间变得更加诡异。其他几位侧妃,有的故作矜持地低头品茶,有的则不动声色地交换着看好戏的眼神,还有的嘴角已经忍不住勾起幸灾乐祸的笑意。
苏清苑心头一凛,果然来了。这白月光的帽子,看来是焊死在她头上了。她能清晰地感觉到,主位上那道冰冷的视线,此刻正如有实质般落在她的身上,带着审视和几不可察的探究。
顾景渊竟然由着一个侧妃如此放肆地编排正妃显然是默许,甚至,这就是一场针对她的试探。他想看看她会如何应对。她若是忍气吞声,便坐实了心虚;可若是激烈反驳,又可能落入对方言语的圈套,失了身份。
苏清苑缓缓抬起头,迎上刘侧妃那双充满挑衅的眼睛,面上却绽开一个端庄得体的微笑,声音不疾不徐,带着一种奇特的镇定:刘妹妹这话是从何说起王爷乃国之柱石,战功赫赫,威名远扬,清苑能有幸侍奉王爷左右,是几辈子修来的福分。这心里头啊,除了对王爷的敬畏和仰慕,哪里还容得下旁的念头
她顿了顿,巧妙地将目光转向主位上那位面无表情的王爷,声音清朗了几分,不高不低,却足以让在场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王爷在此,妹妹是觉得妾身对王爷不够敬重还是觉得咱们战神王府的规矩不够森严,竟能容得下这般在正厅之中,随意猜测、非议主母的言行
这番话,既不卑不亢地表明了自己的心迹,又四两拨千斤地把问题抛了回去,暗指刘侧妃不懂规矩,当众嚼舌根,失了体统。
刘侧妃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被噎得一时说不出话来,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煞是好看。她下意识地将求助的目光投向主位上的顾景渊,带上了几分委屈。
一直沉默不语,仿佛置身事外的顾景渊,终于再次抬眼,看向了苏清苑。他的目光深邃如古井,里面翻涌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波澜,似乎没想到这个传闻中懦弱无能、只知情爱的丞相之女,竟能如此从容不迫地化解眼前的局面。言语间自有分寸,既不显得卑怯,也不至于张狂失态,倒与他预想中那个哭哭啼啼或者激烈辩驳的样子,截然不同。
他端起刚刚放下的茶盏,又抿了一口,语气依旧平淡无波,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好了。王妃初来乍到,对府中事务尚不熟悉,往后还需各位妹妹多加帮衬。他扫了一眼脸色难看的刘侧妃,声音微冷,都退下吧。
这话虽未明确偏袒谁,却也及时终止了这场闹剧,没让刘侧妃继续丢人现眼。刘侧妃等人虽然心有不甘,却也不敢违逆,只能恨恨地起身,对着顾景渊和苏清苑草草行了个礼,悻悻告退。临走前,刘侧妃还不忘狠狠剜了苏清苑一眼,那眼神仿佛淬了毒。
苏清苑也跟着众人屈膝行礼,正准备退下,好好回自己的院子理理思绪。
你留下。
顾景渊冷淡的声音自身后传来,不高,却带着一种无法抗拒的力量。
苏清苑脚步一顿,心头微沉。这位王爷,又想做什么她缓缓转过身,敛去所有情绪,静静地站在原地,等待着他的下文。
厅内转眼间只剩下他们二人,丫鬟仆从也识趣地退到了门外。空气似乎又重新凝滞起来,带着一种无形的压力。顾景渊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带着毫不掩饰的审视,还有一丝她看不懂的复杂情绪,仿佛在重新评估一件脱离了掌控的物品。
第三章:
花园偶遇,似曾相识的笛声
正厅那场不见硝烟的交锋,让苏清苑觉得有些疲累。她需要一点独处的空间,来消化这接二连三的冲击。王府很大,处处规矩森严,连空气都仿佛带着无形的束缚。她屏退了跟着的丫鬟,独自一人信步走着,不知不觉便远离了主院的喧嚣,来到一处僻静的花园角落。
这里与府内其他地方的精致华丽不同,更显野趣天然。几丛翠竹摇曳生姿,挡住了大部分视线,只留下一条蜿蜒的青石小径通往深处。空气清新,带着竹叶特有的清香,让苏清苑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她顺着小径往里走,竹影越来越密,光线也暗了下来,尽头处竟藏着一座小巧玲珑的八角亭。
亭子似乎有些年头了,朱红的柱子颜色略显斑驳,却打理得十分干净。亭中设有一方石桌,两个石凳。苏清苑走近,目光落在石桌上,那里静静地躺着一支玉笛。笛身色泽温润,是上好的暖玉,在透过竹叶缝隙洒落的细碎光线下,泛着柔和的光晕。看起来经常被人摩挲,带着一种时间的温度。
鬼使神差地,苏清苑伸出手,轻轻拾起了那支玉笛。指尖触碰到笛身的瞬间,一种难以言喻的熟悉感猝然涌上心头。冰凉的玉质仿佛带着某种记忆,让她心头微微一颤。脑海中似乎有什么画面一闪而过,模糊不清,像隔着一层水雾。好像……是原身在这里吹笛子的样子还有一个同样模糊的白衣身影,看不清面容,只留下一个清冷孤高的感觉。
这感觉来得莫名其妙,却又如此真切。苏清苑握着玉笛,有些怔忡。这笛子,这亭子,还有那个模糊的身影……难道和原身的白月光有关她将玉笛凑到眼前细看,笛尾似乎刻着什么,但字迹很浅,几乎磨平了,难以辨认。
她学过一点乐理,虽不精通笛子,但此刻却有种冲动,想试试吹奏它。就像身体的本能反应,她将玉笛送到唇边,凭着那点残存的模糊感觉,试探着吹了几个音。笛声并不连贯,甚至有些跑调,断断续续的,却奇异地带着一种淡淡的、挥之不去的忧伤,在寂静的竹林里轻轻回荡。
谁在那里!
一声厉喝自身后传来,打断了她的尝试。苏清苑吓了一跳,猛地回过身。
只见顾景渊不知何时出现在了亭外不远处,一身玄色劲装,脸色阴沉得可怕。他站在那里,目光如利箭般死死钉在她和她手中的玉笛上,那眼神复杂至极,震惊、不敢置信,还有一种……近乎痛苦的情绪一闪而过。
不等苏清苑反应,顾景渊几步便冲进了亭子,动作快得带起一阵风。他一把从她手中夺过那支玉笛,力道之大,让苏清苑的手腕都感到了痛意。
这曲子……你从哪里学来的!他紧紧攥着玉笛,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声音嘶哑,带着一种压抑不住的激动和急切,这笛子!又是谁给你的说!
他的反应太过激烈,完全不像平日里那个冷漠疏离的战神王爷。那双深邃的眼眸此刻紧紧锁着她,里面翻涌着惊涛骇浪,仿佛要将她整个人吞噬。
苏清苑被他这副样子惊得后退了一步,撞在冰凉的石桌边缘。她看着他,是真的茫然:王爷……我……我不知道这是什么曲子,我只是……她该怎么解释说自己是凭感觉乱吹的
不知道顾景渊猛地上前一步,逼近她,几乎是瞬间就抓住了她的手腕,力道比刚才更大,你不知道!那你怎么会吹!
他的呼吸有些急促,喷洒在她脸上,带着灼人的温度。平日里那张俊美却冰封的脸上,此刻竟显出几分失态的焦灼。他紧盯着她的眼睛,仿佛要从她灵魂深处挖出答案。
我……苏清苑手腕被他捏得生疼,挣扎了一下却没能挣脱。看着他眼中那从未见过的强烈情绪,她心头狂跳,一种荒谬的猜测再次浮现——难道……这笛子,这曲子,也和他有关
第四章:暗中调查,尘封的过往
自那日竹林笛声惊魂后,王府里的空气似乎更加凝滞了。顾景渊依旧是那副冷冰冰的模样,可苏清苑敏锐地察觉到,有些东西不一样了。他看她的眼神,不再是纯粹的厌恶和审视,偶尔会掠过一丝她看不懂的复杂,像是在透过她看别的什么人,又像是在极力压抑着什么。他不再主动找茬,甚至有意无意避开与她碰面,这种刻意的疏离,反而比之前的冷硬质问更让人心头起疑。这家伙,到底在搞什么鬼苏清苑揉了揉额角,直觉告诉她,那块渊字玉佩和那支引起他失态的玉笛,绝对没那么简单。
她得弄清楚原身那个所谓的白月光到底是谁。思来想去,她把目标锁定在原身带过来的贴身丫鬟绿柳身上。这丫头看起来胆子不大,但跟在原身边最久,总该知道些什么。
寻了个午后无人时,苏清苑屏退旁人,只留下绿柳伺候。绿柳,以前……我,我是说小姐我,是不是很喜欢去后花园那片竹林苏清苑状似随意地问起。
绿柳正低头整理衣物,闻言手一顿,脸上闪过一丝慌张,小声道:王妃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没什么,就是觉得那地方挺清静的。苏清苑不动声色,我好像记得,以前总带着一支玉笛
绿柳的头垂得更低了,声音细若蚊呐:是……小姐以前,是挺喜欢那支笛子的,也爱去竹林小亭坐坐。她顿了顿,像是鼓足了勇气,又飞快地补充了一句,还…还总念叨着‘渊公子’什么的……说完,她像是怕被责罚似的,立刻闭紧了嘴巴,不敢再多言。
渊公子苏清苑心头一跳。又是这个渊字!难道和玉佩上的字有关她还想再问,可见绿柳那副吓破了胆的样子,也知道问不出更多了。
看来,还得靠自己。苏清苑开始在原身的嫁妆,也就是她现在住的院子里翻箱倒柜。原身的物品不算多,大多是些衣物首饰。终于,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她摸到了一个上了锁的紫檀木小箱子。锁是老式的铜锁,看着有些年头了。费了点功夫打开,里面并没有金银珠宝,只有几件看起来很普通的旧物——几枚干枯的叶脉书签,一方绣着翠竹的旧手帕,还有几本封皮泛黄的日记。
苏清苑拿起最上面一本,小心翼翼地翻开。纸张脆弱,墨迹却清晰。里面记录的,是一个少女不为人知的心事。字里行间,都是对一个叫渊公子的人的倾慕和思念,那些小心翼翼的试探,相处时的甜蜜,分别后的惆怅,跃然纸上。原身,似乎将所有的少女情怀都寄托在了这位渊公子身上。苏清苑看得有些感慨,也有些牙疼,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翻到其中一页,一张折叠的画纸掉了出来。苏清苑好奇地捡起,展开。画上是一个少年,约莫十六七岁的年纪,穿着一身简单的白衣,站在一株柳树下,眉目清秀,气质干净温和,嘴角似乎还带着一丝浅淡的笑意。画得不算顶尖,但看得出用了心。
苏清苑盯着那画中少年的脸,起初只是觉得眼熟,可越看,心跳越快。这眉眼,这鼻梁,这唇形……她猛地抬头,脑海中浮现出顾景渊那张冷峻的面孔。除去那份少年气的青涩和温和,这画中人,分明就是年轻版的顾景渊!至少有七八分相似!
苏清苑拿着画像的手微微颤抖,一个荒唐却又似乎唯一合理的念头在她脑中轰然炸开。玉佩上的渊字,竹林里的玉笛,顾景渊听到笛声后的反常,绿柳口中的渊公子,日记里深情描绘的少年,还有眼前这幅画像……
难道,原身心心念念、甚至不惜惹怒新婚夫君也要藏着念着的白月光,压根不是别人,就是顾景渊他自己!
苏清苑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这叫什么事敢情这位王爷一直在吃自己的醋她简直想抚额长叹,这误会闹得也太离谱了!老天爷,你玩我呢
第五章:试探真心,步步紧逼
王府难得设宴,虽只是家宴,也请了几位与顾景渊交好的同僚武将,厅内觥筹交错,衣香鬓影,很是热闹。刘侧妃坐在顾景渊下首,殷勤布菜,言笑晏晏,眼角余光却时不时扫向末席的苏清苑,带着几分得意。
几轮酒过,气氛正酣,有人提议添些乐舞助兴。几位侧妃或抚琴或献舞,引来阵阵喝彩。刘侧妃抚完一曲,娇笑着看向苏清苑:姐姐才情名满京城,何不也为大家助助兴
众人目光齐刷刷投来,带着好奇与探究。苏清苑放下手中温酒,起身走到厅中,对着顾景渊福了一礼:妾身才疏学浅,琴舞不精,只偶习过几段笛曲,愿为王爷和诸位大人献丑。
她取出的,正是那日竹林中的暖玉笛。
顾景渊端着酒杯的手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眸色沉沉地看着她,未置可否。
苏清苑将玉笛凑至唇边,清越的笛声缓缓流淌而出。起初几个音符还算平和,渐渐地,曲调变得缠绵悱恻,带着一种纯粹的、不掺杂质的欢喜与隐秘的忧伤。这正是她从原身日记里反复琢磨、记下的那首曲子,那首属于渊公子和少女苏清苑的定情之音。
笛声婉转,如泣如诉。厅内逐渐安静下来,所有人都被这动人的曲调吸引。
主位上,顾景渊的脸色却一点点变了。他握着酒杯的手指用力到泛白,额角青筋隐隐跳动,呼吸也变得粗重起来。那些被刻意遗忘、深埋心底的画面,毫无预兆地冲撞着他的脑海——幽静的竹林,阳光透过叶隙洒下,也是这样的笛声,还有一个少女,逆着光,笑靥明媚,看不清脸,却感觉无比熟悉……头痛欲裂,仿佛有什么东西要挣脱束缚,破土而出。
呃……他发出一声压抑的痛哼,猛地抬手捂住了头,酒杯哐当一声掉落在地,碎裂开来。
笛声戛然而止。
别吹了!顾景渊低吼出声,声音嘶哑,带着无法控制的痛苦,别吹了!
满座皆惊,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住了,面面相觑,大气不敢出。刘侧妃更是花容失色,不知所措地看着他。
苏清苑握着玉笛,静静地站在那里,看着他痛苦挣扎的样子。她没有退缩,反而一步步走向他,穿过众人惊疑不定的目光,停在他面前。
王爷,她的声音清晰而镇定,在这落针可闻的大厅里格外响亮,你是不是认得这首曲子你是不是想起了什么
顾景渊抬起头,猩红的眼底翻涌着剧烈的挣扎和茫然,他死死盯着苏清苑,像是要将她看穿。
苏清苑迎着他的目光,一字一句,直击要害:你……是不是就是我日记里写的那个‘渊公子’!
渊公子三个字,如同惊雷,炸响在顾景渊耳边。更多的碎片涌入脑海,柳树下的初见,竹林里的笛声相伴,少女娇憨的嗔怪,还有那块刻着渊字的玉佩……他送出去的玉佩!
我……他张了张嘴,喉咙干涩得发疼,脑子里乱成一团浆糊。他看着眼前这张既熟悉又陌生的脸,看着她眼底那抹执着,一种巨大的惶惑和痛楚攫住了他。他似乎,真的弄丢了什么极其重要的东西,忘记了一个……本该刻骨铭心的人。
他眼神复杂地望着苏清苑,最终,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从齿缝间挤出一句:……或许,我曾经……认识一个……吹笛子的女子。
承认了。虽然模糊,但他承认了。
苏清苑心头一颤,看着他眼中难以掩饰的痛苦,那份伪装的坚强瞬间瓦解,心疼压过了所有算计。她上前一步,不顾满堂宾客和旁边脸色煞白的刘侧妃,伸出手,轻轻抱住了他微微颤抖的身体。
王爷,她将脸埋在他冰冷的铠甲残留着些许温度的常服上,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肯定,我是清苑,是你的……清苑啊……
顾景渊整个身体都僵住了,被她柔软的身体抱着,鼻尖萦绕着她身上淡淡的馨香,还有那句你的清苑,像一把钥匙,猛地捅开了他尘封已久的心门最深处某个柔软的角落。他抬起的手臂僵在半空,最终,还是不受控制地落下,紧紧地,回抱住了她。力道之大,仿佛要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里,又带着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茫然和……失而复得的惊惶。
大厅内,一片死寂。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这石破天惊的一幕,连呼吸都忘了。唯有那碎裂的酒杯,和地上的酒渍,无声地诉说着方才的风暴,以及此刻这令人窒息的、充满张力的拥抱。
第六章:真相大白,醋王追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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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中的温软和那句你的清苑,如同最后一道惊雷,劈开了顾景渊脑海中层层叠叠的迷雾。无数破碎的画面呼啸着涌来,迅速拼凑完整。幽静的竹林,阳光斑驳,他一身白衣,笨拙地将那块刻着渊字的玉佩塞进少女手中,她低头浅笑,耳根泛红,而后抬起清亮的眸子,递给他一支温润的玉笛。柳树下的初遇,她不小心撞到他,慌乱道歉的样子。还有灯会上的并肩而行,她偷偷看他,又飞快移开视线……那些被遗忘的、甜蜜又青涩的过往,清晰得仿佛就在昨日。他记起来了,全部记起来了。眼前的女子,这张让他既熟悉又陌生的脸,就是他年少时放在心尖上的苏清苑,那个他以为早已在战场风沙中模糊了的影子。他就是渊公子,她日记里那个让她魂牵梦绕的人。
巨大的冲击过后,是铺天盖地的悔恨。他想起了自己失忆后对她的种种。新婚之夜的冰冷质问,认定她心怀不轨;正厅里的漠视,任由侧妃刁难;竹林中的失态,只因她吹响了属于他们的曲子……他都做了些什么他把她当成一个心机深沉、水性杨花的女人,用最刻薄的言语和最冷漠的态度伤害她,防备她。而这一切,仅仅是因为一块他亲手送出的玉佩,一首他们共同谱写的旋律。顾景渊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一股难以言喻的燥热从心底直冲头顶。他竟然一直在吃自己的醋还吃得理直气壮,醋海翻波!他简直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傻子!想到她顶着心有白月光的污名,独自面对他的冷漠和后院的算计,他的心就像被一只大手狠狠攥住,疼得喘不过气。
他猛地收紧手臂,将苏清苑更紧地箍在怀里,力道大得几乎要将她揉进骨血。大厅内还是一片死寂,所有宾客和下人都屏住了呼吸,瞪大了眼睛看着这惊世骇俗的一幕。顾景渊却不管不顾,他低头,下巴抵着苏清苑的发顶,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沙哑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霸道地宣布:你是我的!从认识你那天起,就是我的!什么劳什子白月光,你就是本王唯一的月光!这话说得又急又重,带着失而复得的惶恐和后知后觉的恼怒,全然不顾场合。他甚至觉得这还不够,又补充了一句:以后谁敢再胡说八道,本王撕了他的嘴!这话主要是说给旁边脸色惨白的刘侧妃和一众看戏的人听的。
宴会自然是不欢而散。顾景渊几乎是半抱着苏清苑,在众人复杂的目光中,大步流星地离开了正厅,直奔他们的主院。一进房门,他就反手关上,将所有下人都隔绝在外。房间里只剩下两人,气氛一时有些微妙。苏清苑被他刚才那番操作弄得还有些懵,脸颊泛红,心跳也快得不像话。顾景渊看着她,眼神灼热,充满了失而复得的狂喜,更多的却是浓得化不开的懊悔和心疼。他张了张嘴,想道歉,又觉得对不起三个字太过苍白,无法弥补他对她的伤害。憋了半天,他才闷闷地说:清苑,我……战场伤了头,很多事……忘了。他笨拙地解释着,像个做错事的孩子,那玉佩,是我给你的。那笛子,也是我们的……
苏清苑看着他这副样子,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心底那点残存的委屈也烟消云散了。原来症结在这里。她轻轻挣开他的怀抱,走到桌边倒了杯茶,递到他面前:王爷先喝口水,润润嗓子。她的语气平静,带着一丝揶揄,所以,王爷一直以为,妾身费尽心机嫁给你,是为了方便和……嗯,和‘渊公子’暗通款曲
苏清苑看着他这副模样,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王爷这醋,吃得可真够特别的,连自己的醋都吃。她走到他面前,踮起脚尖,轻轻戳了戳他紧绷的胸膛,那王爷现在打算怎么办还要继续冷着脸,把我当成那个‘心怀不轨’的女人吗
当然不!顾景渊立刻反驳,急切地抓住她的手,紧紧握在掌心,仿佛怕她跑掉似的,清苑,是我错了,错得离谱!你别生气,给我个机会,让我补偿你,好不好他语气诚恳,眼神里充满了小心翼翼的讨好,和之前那个冷硬的战神判若两人。
顾景渊连忙跟上,从身后轻轻环住她的腰,将下巴搁在她肩窝,声音闷闷的,带着撒娇的意味:你说怎么补偿就怎么补偿。以后这王府,你说了算。谁敢给你气受,我第一个不饶她!至于我……他顿了顿,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我会对你好,加倍对你好,把你之前受的委屈,都一点点补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