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血色及笄夜
霜儿,接住!
母亲染血的手将玉佩抛来时,我正被奶娘死死按在荷花池的淤泥里。血腥味与荷香混作一处,透过层层叠叠的荷叶,我看见绣着金线牡丹的裙裾在青石板上拖出血痕。
那是戌时三刻,本应是我及笄礼最热闹的时辰。前院丝竹声突然化作惨叫,父亲的头颅滚到月洞门下,尚带着宴客时的笑意。黑衣人举着火把穿梭在回廊,像一群索命的修罗。
记住,你本姓萧...母亲的声音戛然而止,羽箭穿透她胸口时,玉佩正落进我掌心。温热的血滴在青玉雕的凤凰上,那凤首处一点朱砂痣般的红痕,突然泛起诡异的光。
奶娘的手在发抖,却把我的头按得更低。淤泥灌进口鼻的刹那,我听见盔甲碰撞声由远及近。禀大人,萧氏余孽已清除,只是...
找。这个字裹着冰碴,我透过荷叶间隙望去,玄铁面具在火光中泛着寒光。那人指尖拈着片沾血的牡丹花瓣,忽然转头望向池塘。
奶娘的手猛然收紧。面具人抬手示意,两名侍卫踏进池塘。绣春刀劈开荷叶的瞬间,我屏住呼吸,玉佩突然发烫,池水竟以我为中心漾开一圈血雾。
大人!水里有毒!
惊呼声中,面具人疾退三步。我趁机挣脱奶娘,顺着暗渠游向后山。身后传来利刃入肉的闷响,奶娘最后的呼喊混在水声里:小姐,去青州找...
2
医女谜踪
五年后,清明雨细。
沈姑娘,这金创药的配方当真妙极。济世堂掌柜捧着药臼啧啧称奇,不知师从哪位圣手
我望着铜镜中易容后的面容,眼角那道假疤痕在烛光下微微发亮。家师是云游道人,上月刚仙逝。指尖拂过腰间玉佩,青玉凤纹在素白衣袂间若隐若现。
前厅忽然传来喧哗。马蹄声急停,门帘被金线蟒纹靴挑开,满身酒气的锦衣公子踉跄而入,玄色大氅上沾着零星血迹。
听说你们这儿有位神医娘子他斜倚门框,玉冠歪斜,露出鬓角一道新鲜刀伤。明明说着轻佻话,那双桃花眼里却闪着鹰隼般的光。
我捏紧银针。这张脸与记忆中的玄铁面具重叠——谢九霄,镇抚司最年轻的指挥使,传闻中眠花宿柳的纨绔,此刻却带着北境人才有的风霜气。
公子该去的是怡红院。我转身取药匣,听见利刃破空声。银光擦着耳畔掠过,三枚柳叶刀钉在药柜上,正组成个萧字。
沈昭姑娘,他吐字带着醉意,手指却稳如磐石地扣住我腕脉,或者我该称您...前朝余孽
玉佩突然发烫。窗外惊雷炸响,我看见他瞳孔骤缩——暴雨冲刷下,我刻意涂抹的姜汁渐渐褪色,露出原本白皙的肌肤。
3
暗牢惊变
子时三刻,太医院地牢。
三个月前西凉进贡的龙脑香,经谁的手送入昭阳殿谢九霄的剑尖挑开我衣襟,青玉佩铛啷落地。他眼神一滞,剑势突然偏转,削断我束发绸带。
墨发披散间,我反手将毒粉撒向烛台。绿焰腾起的刹那,暗门轰然洞开,六皇子苍白的脸出现在火光中:谢大人好兴致,连本王要的人都敢动
谢九霄收剑入鞘的动作行云流水:殿下明鉴,下官正在审讯太医院纵火案疑犯。他靴尖状似无意地碾过玉佩,我却看见他拇指在剑柄上急促敲击——这是北境驻军传递密讯的暗号。
六皇子剧烈咳嗽起来,月白锦帕染上猩红。我趁机拾起玉佩,指尖拂过凤首红痕。母亲临终画面忽然闪现,那支射穿她胸膛的箭翎,分明刻着皇家御用的云雷纹。
民女愿为殿下诊治。我伏地叩首,露出后颈刺青。这是三天前我亲手烙上的奴隶印记,却恰好遮住原本的凤形胎记。六皇子冰凉的手指抚过伤疤时,谢九霄的剑鞘突然重重砸在刑架上。
当夜,我躺在皇子府客房的锦衾中,听见瓦片细微的响动。推开窗,谢九霄倒挂在檐下,酒壶里的竹叶青淅淅沥沥淋了我满身。
萧姑娘可知,今日我若揭穿你身份,此刻你该在诏狱喂虿盆他眼底哪有半分醉意,林相正在搜查青州籍贯的医女,你那个哑巴丫鬟,此刻还在城西当铺吧
我握紧枕下银簪。他忽然逼近,带着酒气的呼吸烫在耳畔:我要你查清六皇子所中之毒,作为交换...玄铁令牌落进我手心,上面残留着血迹,镇抚司暗卫任你调遣。
窗外更鼓沉沉,他消失在夜色中时,我摸向心口玉佩。母亲的声音穿越五年光阴,在血腥味中再度浮现:你本是...
4
毒香迷局
卯时的晨雾漫过药圃,我捻着龙脑香灰的手忽然颤抖。这味本该清心明目的香料,遇上来苏水竟泛出靛蓝色——正是六皇子衣襟沾染的颜色。
沈姑娘,殿下又咯血了!宫女撞开药房门的瞬间,我将香灰撒向窗外。转身时撞进谢九霄怀里,他官服下的软甲硌得人生疼。
慌什么。他扶住我后腰的手快速写下戌时二字,声音却懒洋洋的,本官巡查至此,顺道瞧瞧殿下病情。说着突然扯开我衣领,在宫女惊呼声中舔去我锁骨处的药汁:西域蛇毒有意思。
六皇子就是在这时闯入的。他素来温润的眼眸泛起血色,手中药碗摔在谢九霄脚边:滚出去!
5
凤归巢
当夜我在皇子脉案上发现蹊跷:每月望日所用的人参,皆来自林相府上。更漏声里,玉佩突然发出蜂鸣,暗格弹开,掉出半张泛黄的羊皮卷——竟是未央宫密道图。
谢九霄如约出现时,我正将银针没入昏睡皇子的百会穴。不是中毒,是蛊。我展开染血的帕子,上面蠕动的金蚕在月光下泛紫,南疆噬心蛊,需以至亲血脉为引。
他瞳孔骤缩。我趁机将匕首抵上他咽喉:指挥使大人当年从火场带走的孩子,如今该有七岁了吧
檐下风灯剧烈摇晃,他忽然笑出声,玄铁面具当啷落地。疤痕贯穿左眼的脸上,赫然是北境守将顾家的图腾。
望月阁顶层的夜风掀起帷幔,我望着楼下穿梭的禁军,将玉佩按进青铜凤首。机关转动的轰鸣声中,谢九霄的暗卫正与林相死士战作一团。
萧氏真正的遗孤,二十年前就被先帝送去了西凉。我展开羊皮卷,露出底下玉玺纹样,林相要的从来不是从龙之功,而是挟天子以令诸侯。
谢九霄的剑挑飞三支弩箭,将我拽进密道。血腥味弥漫的黑暗中,他掌心躺着我当年掉落的珍珠耳珰:顾家三百口性命,换不来一个真相。但萧姑娘...他突然吻住我唇角的血渍,换你余生可否
地底传来沉闷的爆炸声。玉佩发出灼目光华,照亮前方盘龙柱上的诗句——正是母亲生前常吟的《凤归巢》。当玉玺归位的刹那,我听见林相在头顶嘶吼:放箭!给老夫把这妖女...呃!
剑锋穿透胸膛的声音格外清晰。谢九霄抱着我滚下石阶时,六皇子握着滴血的剑站在光晕里,苍白的脸上一片阴鸷:好一对亡命鸳鸯,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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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殿下忘了,噬心蛊最忌情绪波动。我捻碎手中蛊虫,看他轰然倒地。密道尽头传来马蹄声,谢九霄的暗卫举着火把冲来,为首之人掀开面甲,露出奶娘沧桑的脸。
晨光刺破黑暗时,谢九霄将玄铁令牌系在我腰间:萧氏女听旨,朕以江山为聘...话音未落,西北狼烟冲天而起,他望着我倏然笑开:看来洞房要改在战场上了。
玉佩在朝阳下流转光华,母亲的身影仿佛在云端微笑。官道烟尘滚滚,我知道,这场以血为墨的棋局,才刚刚开局。
6
双生杀机
狼烟卷过断戟时,我正握着谢九霄的虎符调兵。玄铁令上未干的血迹渗进掌纹,城楼下林相私兵撞门的巨响震得墙灰簌簌而落。
报!西凉铁骑距潼关只剩三十里!传令兵满身箭簇跪倒在地。我转头望向沙盘,却见谢九霄徒手掰断象征敌军的黑旗,鲜血顺着檀木裂纹蜿蜒成河山图。
当年顾家军就是在此处遭人断粮。他沾血的手指划过雁门关,在我手背留下灼烫的印记,萧姑娘可敢与虎谋皮
震天动地的轰鸣声中,城墙豁口突然炸开。硝烟里走出个戴金丝面具的白袍人,手中弯刀挑着个青布包袱——正是我留在当铺的哑女小满!
阿昭姐姐...小满的哑疾竟好了,泣血般的呼唤让我银针脱手。白袍人轻笑揭下面具,露出与谢九霄七分相似的面容:嫂嫂别来无恙顾家军旧部这份见面礼可还喜欢
谢九霄的剑锋第一次出现颤抖。我这才看清那弯刀柄上刻着的,竟是北境顾氏代代相传的狼头图腾。电光石火间,五年前面具人指尖的牡丹花瓣与眼前人衣摆的银线木槿重叠成致命杀机。
小心!我扑倒谢九霄的瞬间,淬毒的梨花针擦着他喉结掠过。小满突然挣脱束缚,手中峨眉刺直取我心口,被谢九霄徒手握住刃尖。
血珠滴在我腕间玉佩上,青凤突然发出清越长鸣。地底传来万马奔腾之声,城墙裂缝中竟涌出披甲执锐的青铜兵俑——正是羊皮卷记载的前朝阴兵!
阴兵过境处,活人士卒皆僵立如偶。我扶着谢九霄退到角楼,看他徒手拔出嵌在肩胛的毒镖。顾长风是我双生弟弟。他撕下染血的护甲,五年前奉命屠你满门的,本该是我。
我握簪的手顿了顿。角楼下的厮杀声突然变得模糊,他滚烫的掌心覆住我眼睫:那夜我在你父亲书房发现了先帝密诏,萧氏女才是真正的...
破空声打断未尽之言。顾长风的箭矢穿透谢九霄左胸时,我袖中金蚕蛊同时钻入他伤口。两只蛊虫在血脉中撕咬的剧痛里,谢九霄突然吻上我染血的唇。
吞下去。他将半块玉玺塞进我口中,鎏金碎屑割破舌尖,记住,顾家军只认虎符不认人...
城墙轰然坍塌的刹那,我看见小满举着龙纹旌旗冲入敌阵。她颈后浮现的凤凰刺青与我的胎记完美重合——原来母亲当年产下的,是对双生姊妹。
顾长风的笑声混在风沙里:好一场兄妹相残的大戏!他弯刀劈向谢九霄命门时,我捏碎玉佩召出最后一批阴兵。青玉凤首迸裂的瞬间,无数青铜剑戟从地底刺出,将他钉在萧字战旗之下。
7
江山为聘
三个月后,未央宫废墟升起新帝登基的烟火。我摸着微隆的小腹走过染血的丹墀,谢九霄的玄铁剑正悬在林相咽喉。
陛下可知,真正的传国玉玺...林相突然暴起,袖中短刃却刺穿自己心口。我松开操控蛊虫的银铃,看谢九霄将玉玺残片投入熔炉。
万里江山,不及你...新铸的帝印被他按进我掌心,与我们交叠的掌纹一同烙在诏书上。
西北传来捷报那日,我在太医院遗址栽下株红梅。积雪突然簌簌而落,有人从身后为我披上狐裘。转身时,熟悉的酒香混着药香扑面而来——本该战死沙场的新帝,此刻眼角带着我亲手缝合的伤疤。
娘子这逃婚的毛病...他咬住我发间银簪,笑声震落枝头新雪,看来要教一辈子了。
玉佩碎片在梅树下泛着微光,母亲哼过的童谣随风而起。宫墙外,小满带着商队驼铃走向西域,她的嫁衣红得像当年浸透尚书府的血月。
8
玉门关变
红梅吐蕊那日,暗卫送来沾血的《西域风物志》。书页间夹着半枚狼头戒指,正是顾长风断指上那枚。谢九霄握着戒面的夜明珠突然冷笑:他倒会挑时候。
珠光映出内壁蝇头小楷——三月三,玉门关,以蛊换人。我腹中胎儿猛地颤动,金蚕蛊在琉璃盏中疯狂撞击,竟与三百里外小满的本命蛊产生共鸣。
陛下准备何时动身我摘下凤冠,露出耳后新添的刀疤。谢九霄的吻落在伤疤上,龙袍下的软甲硌得人发疼:明日卯时三刻,朕要亲征。他解下我腰间玉佩残片,系上枚青铜铃铛,此物能镇阴兵戾气,你...
夤夜更鼓骤乱。我望着他消失在密道的身影,碾碎袖中纸条。昏黄烛光里,勿信顾三字化作青烟——这是小满用本命蛊送来的最后一封信。
9
长生劫
玉门关外的月光像把弯刀,将谢九霄的侧脸削得更锋利。顾长风的白袍在沙丘上烈烈作响,脚下跪着被铁链穿透琵琶骨的小满。
兄长还是这般怜香惜玉。他踢翻小满,露出她背上的凤凰图腾。月光照上去的刹那,我怀中玉佩突然发烫,小满身上的刺青竟开始渗血。
谢九霄的剑穗在风中碎成丝缕:你要的《阴符经》在此。他扬手抛出书卷,顾长风的笑声却戛然而止——书页间飘落的,是当年先帝赐婚萧顾两家的庚帖。
小满突然暴起,铁链化作夺命鞭横扫千军。我吹响青铜铃,沙海深处爬出无数裹着铠甲的枯骨。混战中,顾长风的弯刀劈向谢九霄后心,却被小满用身体挡住。
阿姐...她呕着血抓住我裙摆,颈后刺青竟与我胎记严丝合缝,母亲被囚在...话音未落,顾长风的袖箭已洞穿她咽喉。
小满的血渗入沙地,竟开出妖异的曼陀罗。顾长风癫狂大笑:萧氏女皆活不过双十,姐姐猜猜为何他扯开衣襟,心口处跳动的赫然是我的金蚕蛊王!
谢九霄的剑突然转向,挑飞我发间玉簪。簪头落地迸裂,露出半粒长生丹——正是太医院失窃的贡品。
顾家军当年护送的根本不是和亲公主!他撕开我袖口,腕间朱砂痣在月光下泛紫,萧氏先祖为求长生,用双生女献祭...
狂风卷起沙暴,我终于看清顾长风背后的图腾。那根本不是狼首,而是衔着凤凰的蛇。记忆如潮水涌来,五岁那年,我确实有过个腕系银铃的妹妹。
谢九霄的剑刺入我肩头时,怀胎七月的腹部突然剧痛。顾长风的笑声裹在血雾里:兄长可知,你亲手杀的是...
惊雷劈开夜幕,我捏碎长生丹。粉尘入眼的瞬间,所有谎言如镜破碎——根本没有西凉犯境,玉门关黄沙下埋的,是前朝炼制长生药的丹炉。
小满的尸体突然睁开眼,峨眉刺穿透顾长风丹田:阿姐,醒醒!她颈后凤凰浴火重生,与我胎记共鸣形成光阵。谢九霄的剑哐当落地,他心口浮现的狼头刺青正在消融。
萧氏女从来不是祭品。我蘸血在沙地画出星图,真正的长生局,需要双生魂与真龙血...话音未落,地底传来龙吟,丹炉遗址轰然塌陷,露出刻满咒文的青铜祭台。
我是在太医院梅树下醒来的,腹中平坦如初。谢九霄披着大氅在煎药,眼角新添的皱纹盛着雪水:娘娘昏迷了三日。
伸手摸向颈间,玉佩完好无损。正要开口,宫墙外忽然传来驼铃,小满抱着襁褓笑盈盈走来:阿姐的孩儿真像谢将军。她腕间银铃叮当,哪有半分伤痕。
谢九霄将虎符塞进婴孩掌心:顾长风余党已降。他顿了顿,在漠北发现了前朝丹室...
我低头轻嗅梅香,袖中《阴符经》残页微微发烫。昨夜梦中的青铜祭台,此刻正在袖袋里渗出冰凉的露水。
10
时空迷局
梅枝第三次在子时开花时,我发现了谢九霄的秘密。
鹊尾炉里的安神香混着铁锈味,他藏在暗格里的绢帕浸满黑血。月光透过琉璃瓦,照见他掌心飞速蔓延的墨色纹路——正是《阴符经》里记载的逆生咒。
陛下最近咳得厉害我将药碗抵在他唇边,指尖擦去他鬓角霜色。他捉住我的手轻笑,腕骨却脆得像陈年宣纸:昭昭又在试什么新毒
话音未落,窗外传来异响。我们同时掷出暗器,银针与柳叶刀在空中相撞,击落个巴掌大的铁盒。盒面阴阳鱼转动,掉出支刻着奇怪符文的铜管——竟与我梦中丹室里的装置一模一样!
谢九霄突然剧烈咳嗽,血沫溅在铁盒表面。阴阳鱼吸饱鲜血后竟开始倒转,铜管投射出束蓝光,在墙上映出匪夷所思的画面:身着奇装异服的人们在琉璃巨塔间穿梭,空中铁鸟呼啸而过。
此物名唤'时空仪'。暗处走出个戴单镜片的老者,手中怀表链子缠着发光的晶石,沈姑娘,或者说萧博士,你在2043年的实验室可还留着茉莉茶
我握簪的手僵在半空。老者用晶石划过铜管,更多画面涌现:现代实验室里,与我容貌相同的白衣女子正在操作仪器,她颈间挂着枚青铜铃铛。
平行时空的交汇点就在漠北丹室。老者转动怀表,谢九霄掌心的墨纹突然发出荧光,谢将军动用逆生咒强留亡者,导致两个时空开始重叠。
小满的哭声突然从偏殿传来。我们冲进去时,看见骇人景象:婴孩悬浮在半空,周身环绕着星图,而二十岁的小满正从水银镜中往外爬!
阿姐别信他!镜中小满浑身是血,这人是西凉穿越者,他在找...话未说完,老者袖中射出钢索缠住她脖颈。
谢九霄的剑光比思绪更快。钢索断裂的刹那,时空仪突然爆出强光,将所有人吸入扭曲的漩涡。我最后看见的,是现代的自己将注射器扎进心口。
11
星图重启
我在古籍库醒来,手中攥着半卷《天工开物》。泛黄纸页上赫然是高铁设计图,页脚批注字迹竟与谢九霄一模一样。
醒了真正的谢九霄靠在门边磨剑,他眼角皱纹神奇地消失了,那个西凉巫师交代了有趣的事。他弹剑作歌,剑身映出我们曾在现代街头相拥的画面。
我忽然头痛欲裂。记忆如拼图重组:前世我是时空物理学家,他是考古队长。我们在漠北丹室触发机关,同时被抛入不同时空的躯体。
重叠还在加剧。他递来玉玺碎片,裂纹中嵌着枚微型芯片,当年先帝得到的'天书',其实是坠毁的飞行器。
地砖突然震动,书架成排倒下。我们跃窗而出时,看见震撼景象:皇宫上方悬浮着巨大的青铜罗盘,指针正指向2023年9月23日——正是我们前世坠入丹室的日子!
谢九霄割破手掌按在罗盘凹槽时,血珠逆流成星河流转。我望着他逐渐透明的身体,突然记起最重要的事——在现代实验室,是他替我挡下了坠落的舱门。
这次换我。我夺过匕首刺入心口,玉佩在血光中复原成完整玉玺。青铜罗盘发出齿轮咬合的巨响,空中裂开道发光的缝隙。
小满抱着婴孩冲过来时,时空乱流已经开始吞噬宫殿。她扯开襁褓露出孩子后背——那里纹着完整的星际坐标图。
带他走!谢九霄将我推向往生门,孩子在那个时空能活下去...他话未说完,身体已碎成光尘。
我捏碎玉玺启动装置,在时空崩塌的瞬间,看见两个谢九霄的身影在光年之外重合。怀表老者癫狂的笑声中,我抱着婴儿坠入耀眼的白光。
12
红梅绽
消毒水气味刺入鼻腔时,我正躺在2035年的病房。监护仪发出规律的嘀嗒声,床头摆着枯梅枝与青铜铃。
萧博士醒了!穿白大褂的年轻人激动地按响呼叫铃。我摸向平坦的小腹,摸到个硬物——染血的虎符竟在防护服内侧袋里。
走廊传来急促脚步声。玻璃映出我如今的面容,眼角没有疤痕,只有颈间玉佩闪着微光。当那张刻入灵魂的脸出现在门口时,我扯掉输液管赤脚奔去。
这次抓到你了。谢九霄的白大褂上别着考古队徽章,他举起手中物件,漠北丹室找到的育儿舱,检测到两个DNA...
窗外飘起初雪,婴儿啼哭突然从身后传来。护士抱着新生儿走近,孩子掌心朱砂痣泛着青铜光泽。
时空仪在床头柜上自动运转,全息投影展开新的星图。这一次,红梅将在所有时空绽放。
(全文终)
13
番外一·故剑篇(谢九霄视角)
考古队的探照灯照亮丹室壁画时,我失手打碎了保温杯。画上将军搂着医女站在阴兵阵前,医女腰间玉佩纹样,竟与三天前出土的青铜器铭文完全一致。
顾队,这有具保存完好的女尸!实习生的惊呼从主墓室传来。我抚过壁画落款处的狼头图腾,突然头痛欲裂——这分明是我前世的私印!
女尸颈间的青铜铃突然自鸣。在所有人惊恐的注视下,她手腕纳米机器人组成的刺青开始流动,最终凝聚成我烂熟于心的星际坐标。
立刻联系国家时空管理局。我扯下防护面罩,在尸身心口处摸到块凸起。划开织物瞬间,虎符硌疼了掌心,内侧激光刻着一行小字:谢郎,梅树第三根枝桠。
当晚,我盗走研究所的时空仪。启动按钮按下时,显示屏闪过警告:第147次时空跳跃,记忆清除率99.8%。原来那些轮回中的惊鸿一瞥,都是我用灵魂换来的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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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
番外二·锁麟篇(小满视角)
我第一千次擦拭青铜镜时,镜面泛起了涟漪。穿露脐装的少女从2023年的试衣间跌进来,她锁骨处的胎记让我银针脱手。
cosplay道具还挺逼真。少女摆弄着我妆奁里的玉镯,你们剧组在哪拍戏她转头瞬间,我望见她瞳孔里的量子钟——这是时空观测者的标志。
故意打翻烛台引燃帷幔,趁乱将纳米胶囊塞进她口红。火场里,她手腕银铃突然投射出全息地图,正是漠北丹室的坐标。
带这个去找考古队的顾长风。我把玉佩系在她腰间,就像当年阿姐为我戴上帝姬金印。推她入井的瞬间,我望见三十八世纪的时间法庭正在崩塌。
三个月后,《惊爆!网红穿越事件真相》登上热搜。视频里少女锁骨胎记泛着蓝光,她手中奶茶杯印着句诗:犹恐相逢是梦中。
15
番外三·长生劫(顾长风视角)
我是在时空监狱里收到婚帖的。全息投影中,那孩子正抓着虎符蹒跚学步,他后颈的芯片纹路与萧氏古墓壁画如出一辙。
编号TX-307,有人探监。机械狱警扔来抑制项圈。会面室的防弹玻璃后,穿白大褂的女人正在教孩子拼星图。
舅舅。婴孩的声纹解锁了项圈,我震惊地发现他虹膜里藏着时空重启程序。女人摘下口罩,赫然是当年被我亲手刺穿心脏的小满。
真正的《阴符经》需要两族血脉激活。她按下孩子掌心按钮,我的刑期瞬间清零,阿姐在β时空等您吃饭。
跨出监狱时,沙海烈日灼得人眼眶发烫。远处驼队铃铛声声,穿汉服的游客举着自拍杆走过,他们手机壳上印着我和谢九霄的墓志铭:此去经年,双生世界线收束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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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
番外彩蛋
梅树第三根枝桠里藏着枚U盘,2035年的谢九霄打开时,全息影像在实验室绽开:古装的自己正教孩子挽剑花,萧霜华抱着笔记本电脑修改时空参数。
背景音里,新闻正在播报:漠北古城遗址发现超前科技,专家称或为平行时空存在证据...
(番外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