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清虚宗最风光的大师姐,也是全门派最倒霉的冤种。
小师妹给我下毒,师父捅穿我的金丹。
当我被扔下山崖等死时,那个吃烤鸡不擦手的神经病说:喂,想不想把他们骨灰都扬了
01
晨露阴谋
我叫林霜,是清虚宗最倒霉的大师姐。
今天太阳还没出来,我就被苏婉儿摇醒了。
她蹲在我床边,眼睛亮晶晶的像两颗黑葡萄:师姐快看!我特意给你采的晨露!
我揉着眼睛坐起来。
青瓷碗里盛着半碗水,水面上还飘着两片柳叶。
这丫头肯定又天没亮就去后山了,裙角沾的全是泥巴。
说过多少次了,外门弟子不用做这些。我把她冻红的手捂在掌心里,那碗水在床头晃啊晃的。
自从三年前在山脚捡到这个小乞丐,她就跟牛皮糖似的粘着我不放。
苏婉儿歪着头傻笑:可是师姐每次喝完晨露水,练剑时剑气会特别漂亮呀!
她突然凑近我耳边,昨天我看到掌门师叔偷偷往你茶里加东西,肯定是毒药!
我手一抖差点打翻碗。
这丫头又在说疯话了,师父怎么可能害我
上个月我突破金丹期时,他还把珍藏百年的雪参丸给了我。
再胡说就把你扔回山脚喂野狗。我弹了一下她脑门,去把昨天教的剑诀练二十遍。
看着苏婉儿蹦蹦跳跳跑出院子的背影,我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昨天半夜起来喝水,好像看见有一道黑影从师父的凌云阁出来,看身形有点像......
师姐!苏婉儿突然从门框边探出头,中午给你做桂花酿哦!
我吓得差点咬到舌头。
这死丫头,迟早被她吓出心魔。
02
寒毒觉醒
中午
桂花香飘进来的时候,我正在擦寒玉剑。
这柄剑是师父送我的及笄礼,剑柄上刻着天道酬勤四个字。
当时苏婉儿蹲在旁边流口水,师父笑着说等她筑基成功也送一柄。
铛的一声,酒坛子砸在石桌上。
苏婉儿抹着汗嚷嚷:快尝尝!我偷了膳房三斤糯米呢!
我盯着琥珀色的酒液,突然想起早上她说掌门下毒的话。
但马上又骂自己傻,这可是从小养到大的师妹啊。
去年我被魔修打伤,她可是割了自己的手腕喂血给我喝。
发什么呆呀苏婉儿已经咕咚咕咚喝了半碗,怕我下毒
她突然把碗往地上一摔,原来师姐一直防着我!
碎片溅到我脚边,我赶紧拉住要往外冲的她:我喝还不行吗!
仰头灌下去的瞬间,好像有一粒冰渣滑过喉咙。
傍晚
不对劲,真的不对劲。
我握着剑的手在发抖,明明是最简单的清风剑诀,今天却重得像抡铁锤。
汗珠顺着下巴滴在剑刃上,居然结成了冰珠。
师姐你脸色好白啊。苏婉儿托着腮坐在台阶上,要不要吃块绿豆糕
我摇摇头,丹田突然针扎似的疼。
这种熟悉的感觉......像是三年前中过寒毒那次。
可是寒潭冰髓明明被封在禁地,除了掌门没人能......
哎呀!苏婉儿突然尖叫着跳起来,你的手!
低头一看,指尖正在往外渗蓝血。
我想起师父说过,寒毒入心脉时血会变成蓝色。
可是怎么会我明明每天都有喝他给的药茶。
去找师父......我刚转身就摔在青石板上,膝盖磕得生疼。
苏婉儿蹲下来扶我,我闻到她头发上的茉莉香突然变得刺鼻。
她凑到我耳边轻轻说:师姐知道吗你每次教我练剑的样子,就像在给狗扔骨头。
我猛地推开她,却看到师父的紫金冠从月亮门那边闪过来。
苏婉儿突然扯开自己的衣领,抓着我的手按在她胸口。
师父救命啊!师姐走火入魔了!
寒玉剑当啷一声掉在地上。
我看到自己发蓝的手指陷进她衣服里,她胸口根本没有心跳——不对,苏婉儿三年前就死了!
孽徒!师父的拂尘抽在我背上时,我终于看清苏婉儿脖子后面的黑痣。
去年她被蛇咬伤这里,我亲手给她涂的药。
可是现在这个苏婉儿的皮肤光滑得像假人。
血从嘴角流下来,我死死盯着师父的靴子。
那是用千年冰蚕丝做的靴子,上个星期我亲手补过那道裂口。
现在裂口还在,可靴子主人却把真气凝成冰锥刺进我丹田。
为什么,我可是你徒弟......我吐着血沫问。
师父弯腰捡起我的剑,剑光照亮他眼角的皱纹:霜儿,你挡了太多人的路。
苏婉儿在旁边咯咯笑,脸皮突然裂开一道缝。
我这才看清她真容,居然是戒律堂那个总给我送药的刀疤脸侍女!
意识消失前,我听见她说:多亏大师姐天天喝的药茶呀,不然寒髓毒哪能发作这么快呢。
03
思过崖谜
三天后
我被铁链锁在思过崖时,终于想明白两件事:第一,真正的苏婉儿可能早就死了;第二,他们想要的不止是我的命,还有清虚宗禁地里的秘密......
吃饭了。刀疤脸侍女又来送饭。
她这次没戴人皮面具,左脸有一道蜈蚣似的疤。
我盯着她腰间晃动的流云玉佩,那是内门首徒的信物。
上次见到它还是在师父书房,当时他说要等新弟子比武后再决定给谁。
桂花酿好喝吗她突然开口说话,声音像砂纸磨石头,为了让你不起疑心,我可是喝了整整三年茉莉香。
我扑到铁笼边,锁链哗啦作响:你把婉儿怎么了!
她歪头笑的样子和婉儿一模一样:那个小乞丐啊......她哭着求我不要杀你时的表情,和现在的你真像呢。
我喉咙涌上腥甜。
原来这些年陪在我身边的,是披着人皮的恶鬼。
而亲手养大我的师父,才是操纵傀儡的幕后黑手。
崖底的风卷着雪花扑在脸上,我突然想起第一次见到师父的情景。
那年我五岁,他把我从死人堆里抱出来时说:从此你就是清虚宗的剑。
现在这柄剑,要被折断了。
04
山沟遗恨
我被扔下山的时候,天上正在下刀子雨。
其实那只是普通的雨水,但砸在伤口上跟刀割似的疼。
师父说念在师徒情分留我一命,可我知道他是怕我的血弄脏清虚宗的台阶。
毕竟全门派都看见我走火入魔要杀小师妹。
叛徒!山门口扫地的杂役朝我吐口水。
上个月他偷灵草差点被砍手,是我拦下了戒律堂的板子。
我趴在水坑里数肋骨,大概断了两根。
刀疤脸侍女临走前踢我那脚特别狠,她脸上蜈蚣疤都在发光:带着你的寒毒去喂野狗吧!
其实不用她说,我已经感觉寒气爬到心口了。
手指甲全变成蓝色,吐出的血沫在雨水里冻成冰碴。
这滋味比三年前更难受,毕竟这次没人会割手腕救我。
等等,手腕
我突然想起苏婉儿喂血那晚,月光也是这么冷。
她把自己割得血淋淋的,还笑着说:师姐别怕,我命硬得很。
现在我知道了,真正的傻丫头早就死在哪个山沟里了。
而我现成也躺在山沟里等死。
05
阿烬试药
喂!有人用树枝戳我腰,要死别死路上啊。
我勉强抬头,看见一个戴斗笠的男人蹲在石头上啃鸡腿。
油顺着他的下巴滴到我脸上,居然是热的——这鬼天气怎么可能有热鸡腿
看什么看他把鸡骨头扔我头上,想抢食
我要是还有力气,绝对用寒玉剑把他串成烤鸡。
可惜我的剑现在大概在假师妹腰上,说不定正被她拿来掏耳屎。
男人突然跳下来摸我脖子,我一口咬住他手腕。
他嗷嗷叫着甩手:属狗的啊你!小爷我是看你还有没有心跳!
反正快死了......我松开嘴躺回泥水里。
雨水把睫毛都糊住了,这样也好,省得看见天上打闪的雷。
寒髓毒入心脉。男人掀开我眼皮看了看,啧啧,清虚宗现在杀人都不用刀了
我猛地抓住他衣领:你怎么知道......话没说完就开始咳血,蓝莹莹的冰珠子滚到他草鞋上。
他抓了把冰珠子对着光看:纯度挺高啊,能卖钱不
见我瞪他,笑嘻嘻地往怀里塞,诊金我收下了,跟我来吧。
破庙
我要是知道这人是拿我试药,死都不会喝那碗绿汤。
呕——我扒着门槛吐得昏天黑地,胆汁都快吐出来了。
背后传来那家伙得意的笑声:看,能吐说明死不了!
我转身把药碗砸过去,他居然用两根手指接住了。
火堆照亮他的脸,我才发现他眼睛是暗红色的,像小时候见过的西域葡萄酒。
我叫阿烬。他往火堆里扔了一块木柴,火星子噼里啪啦蹦到我裙角,你呢清虚宗叛徒小姐
你才叛徒!我抓起柴火砸他,他们冤枉我!
知道知道。阿烬轻松躲过,名门正派就爱玩这套。
他突然扯开衣襟,心口有一道狰狞的疤,瞧,青云宗说我偷他们镇派之宝留的。
我盯着那道疤愣住了。
那形状我见过,在戒律堂的罪典里,是魔修剜心掌的痕迹。
可青云宗明明是名门正派......
06
同心蛊毒
半夜
我是被烫醒的。
阿烬的手按在我后心,那股热气跟烙铁似的往骨头里钻。
别动!他声音有点喘,不想变冰雕就忍着。
我疼得咬破嘴唇,突然发现吐出的血变成红色了。
阿烬嗤笑:寒毒都被我逼到左腿了,暂时死不了。
为什么救我我看着他在火堆旁擦手的背影。
那双手刚才还滚烫,现在却在冒寒气。
他转头露出尖尖的虎牙:我说你长得像我家旺财,信不
我抓起破蒲团砸他。
他大笑着跳开,腰间玉佩撞在柱子上叮当响。
那玉佩缺了一个角,花纹却跟假师妹抢走的那块很像。
喂,我指着玉佩,那是清虚宗的东西
阿烬的表情突然变了。
火光在他眼里跳动,像两团被风吹乱的鬼火。战利品。
他把玉佩塞回衣襟,从一个死人身上捡的。
我后背发凉。
那玉佩是内门弟子才有的,而三年前清虚宗确实失踪过......
你该担心这个。阿烬扔给我一个布包,里面滚出一颗冰蓝色珠子,寒毒凝成的,等它长到鸡蛋大,神仙也救不了你。
我摸着左腿,皮肤底下有东西在游走。
阿烬凑过来戳我膝盖:现在像不像怀了一只小冰蛇
你才怀孕!我踹他一脚,却被他抓住脚踝。
他手指按在脉搏上,眉头皱得能夹死蚊子:你中过同心蛊
我愣住了。
去年生辰师父送过我一碗长寿面,吃完肚子疼了三天。
后来假师妹端来药汤......
同心蛊,子蛊发作时母蛊能感应。阿烬掀开我袖子找蛊纹,他们这是把你当人肉罗盘用啊。
我突然想起被关思过崖时,假师妹每天准时送饭。
原来不是好心,是要让母蛊记住我的气息!
能取出来吗我声音在发抖。
阿烬露出古怪的笑容:母蛊应该在你最亲近的人身上。
他弹了一下我额头,比如那位好师父
我胃里一阵翻腾。
难怪师父这些年对我修行了如指掌。
原来每次他摸着我的头说霜儿真用功,都是在感受蛊虫的跳动。
07
温泉密谋
五更天
阿烬说东南方有一座温泉能压住寒毒。
我瘸着腿跟他钻进竹林时,听见远处有御剑声。
找你的。阿烬往我身上撒了一把红粉末,闻着像辣椒面,屏息凝神,当自己是萝卜。
假师妹的声音随风飘来:那贱人肯定往南跑了!
她嗓子不哑了,听着更加刺耳。
我指甲掐进手心。
这声音我听了三年,夜里做噩梦都是她甜甜地喊师姐。
现在她每说一个字,都像在往我伤口撒盐。
别抖啊。阿烬突然握住我的手,你心跳声大得能招来野猪。
我甩开他的手:要你管!
等御剑声消失,阿烬变戏法似的掏出一个油纸包。
里面躺着三块梅花糕,跟我去年中秋偷给婉儿的一模一样。
喂,吃甜的心情好。他往自己嘴里塞了两块,鼓着腮帮子像一只松鼠。
我盯着最后那块,突然想起婉儿总是把点心掰成两半:师姐一半我一半。
眼泪砸在糕点上,晕开粉色的花。
阿烬没说话,把水囊塞给我。
我灌了一大口,辣得直咳嗽——居然是酒!
你......咳咳......给我喝这个!
以毒攻毒嘛。他拍着我后背笑,掌心热得发烫。
我忽然发现他手腕有一道红痕,像被火焰灼伤的。
温泉热气升起来时,我拽住要走的阿烬:你到底是什么人
他扯开衣领给我看心口的疤,那疤痕在月光下泛着红光:跟你一样,是被正道捅过刀子的。
我泡在温泉里数星星,阿烬在岸边烤山鸡。
寒毒暂时被压住,我却感觉左腿越来越麻。
水面上漂着一缕蓝色血丝,像一条小蛇游向阿烬的方向。
他忽然说:想报仇的话,红莲业火能烧尽寒髓毒。
我心头一跳。
师父说过,红莲业火是魔尊的本命真火,二十年前就被各大门派联手封印了。
山鸡烤焦的味道飘过来,阿烬手忙脚乱地抢救。
火光映红了他的侧脸,那道火焰状的红痕在他眼角若隐若现。
08
鬼市惊魂
我泡在温泉里装死鱼时,阿烬把烤焦的山鸡腿怼到我鼻子前:喂,再不吃真要凉了。
你当我是秃鹫啊我拍开他的手,水花溅到他脸上。
这人自从知道我有寒毒,天天变着法让我吃东西,昨天还抓了一只刺猬说要炖汤。
阿烬盘腿坐在石头上啃鸡翅膀,油顺着手指滴到衣襟上。
我盯着他心口那道疤,现在白天看着更吓人,像一条蜈蚣趴在麦色皮肤上。
看入迷了他突然凑过来,吓得我往后一仰。
温泉水灌进鼻孔的滋味真酸爽,我咳嗽着骂他:有病啊!
有病的不是你吗他晃了晃手里啃光的鸡骨头,今晚去趟鬼市,给你找解药。
我抓着岸边野草爬出来,湿衣服贴在身上直打颤:不是说红莲业火才能解
阿烬扔给我一件旧披风,领口毛都秃了:总得找点药吊着命,不然没找到魔尊墓你就......哎你披风着火啦!
我吓得原地蹦跶,结果发现是他弹过来的火星子。
这混蛋笑得满地打滚,我冲过去踹他,却被他拽住脚踝。
他的手心烫得吓人,我这才发现他睫毛上凝着霜——刚才给我逼毒时受寒了
松手!我扯回裙角,魔尊墓早被炸成灰了,上哪找红莲业火
阿烬往火堆添柴的动作顿了一下:说不定魔尊没死呢
火光照亮他侧脸,那道红痕像活过来似的扭动。
我突然想起小时候听过的传说。
魔尊被万剑穿心那日,红莲业火烧红了半边天,有人说看见火光里飞出一只浴火的凤凰。
09
红莲真相
鬼市
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就是信了阿烬的绝对安全。
此刻我们蹲在臭水沟里,头顶飘过三个提着灯笼的骷髅兵。
阿烬还笑嘻嘻地往我头上插狗尾巴草,说这样能伪装成稻草人。
你确定阴尸草长在这我捏着鼻子小声问。
这地方臭得能熏活死人,水沟里漂着一些可疑的块状物。
阿烬突然捂住我的嘴。
前方传来假师妹的声音:仔细搜!那贱人肯定需要阴尸草续命!
我浑身血液都冻住了。
她从货架前走过,流云玉佩撞在剑鞘上叮当响。
我死死盯着玉佩缺角的位置,跟阿烬那块完全吻合。
想要吗阿烬贴着我耳朵问。
热气喷在耳垂上痒得要命,我用手肘顶他肚子。
等假师妹走远,阿烬突然拽着我钻进墙缝。
这里窄得要命,我后背贴着他胸口,能感觉到他心跳快得离谱。
你......我刚要开口,他猛地捂住我的嘴。
假师妹的剑尖从墙缝前扫过,削掉我几根头发。
直到脚步声消失,阿烬才松开手。
我转身要骂人,却发现他脸色惨白,手腕红痕亮得像烧红的铁条。
你受伤了我抓住他胳膊。
他甩开我往外走:赶紧找药!
药铺
掌柜的是一个独眼老太婆,她捏着我的下巴看了半天:中寒毒还敢乱跑
枯枝似的手指按在我眼皮上,哟,还有同心蛊。
阿烬把布袋砸在柜台上:阴尸草加赤血砂。
老太婆突然笑了,露出三颗金牙:要解红莲业火的毒
她独眼转向阿烬,这位客人身上的火气,老婆子隔着三条街都闻到咯。
我还没反应过来,阿烬突然拔剑抵住她喉咙:抓药。
老太婆慢悠悠抓药时,我盯着她柜子上的琉璃瓶。
里面泡着一颗心脏,表面布满冰晶——跟师父书房里那个一模一样!
那是寒髓毒死的人心。老太婆把药包推过来,小姑娘,你师父是不是总让你喝翡翠色的茶
我头皮发麻。
每个月十五,师父都会亲自给我泡茶,说是固本培元......
阿烬突然扔下钱袋拽我出门。
老太婆在身后尖笑:被最亲的人扎刀子的滋味如何啊
10
魔尊现世
破庙
我缩在墙角嚼阴尸草,苦得舌头发麻。
阿烬在火堆旁捣药,药杵撞得石碗叮当响。
喂,我吐掉草渣,你早就知道红莲业火在哪对不对
药杵停了片刻。
嗯。他背对着我,在魔尊心口。
我嗤笑:那你去挖他坟啊
不用挖。他突然转身,手里捏着燃烧的药杵。
火焰在他掌心开成红莲,映得瞳孔血红:我就是。
我抄起柴刀指着他:别开玩笑!
阿烬扯开衣襟,心口疤痕在火光下裂开,露出里面跳动的火焰:二十年前那些名门正派发现我能操控业火,就说我是魔尊转世。
他笑得比哭还难看,我师父被他们吊在山门前,要我亲眼看着他被烧成炭。
柴刀当啷掉在地上。
我想起被雷劈那天,师父看我的眼神就像看一块脏抹布。
要解毒就趁现在。阿烬抓住我的手按在他心口,红莲认主,你只有一次机会。
掌心下的心跳滚烫,我猛地抽回手:会烧死你吗
他愣了一下,突然大笑:关心我啊
笑着笑着咳出血,溅在火堆里嘶嘶作响,我早该死了,这具身子全靠业火撑着。
我突然想起鬼市老太婆的话:你中毒了
红莲业火每用一次反噬一次。他抹掉嘴角血渍,就像你现在每走一步,寒毒就加深一分。
庙外传来乌鸦叫,我数着他咳血的次数。
第七声时,我扑过去扯他衣领:把业火给我!
阿烬眼底的火光暗了暗:想清楚,用了我的火,这辈子都要跟我绑在一起。
总比跟蛊虫绑着强。我扯开袖子露出蛊纹,等解了毒,我要把他们烧成灰!
他指尖抚过蛊纹,所过之处泛起红光:可能会疼死哦。
比被骗三年还疼吗我咬牙撕开衣襟,快点!
阿烬的手按在我心口时,我听见假师妹的尖叫声由远及近。
业火钻入身体的瞬间,我看清庙门外密密麻麻的剑光——师父到底还是找来了。
抓紧。阿烬把我裹进披风里,火焰腾空而起时,我听见他闷哼一声。
假师妹的剑穿透他肩膀,血滴在我脸上滚烫。
师父的声音像从冰窟窿里飘出来:魔尊余孽,果然是你。
红莲业火在经脉里炸开的瞬间,我听见阿烬在耳边说:别睡,看着我眼睛。
我拼命睁眼,看到他的红瞳里映着两个小小的我。
原来人在业火中是烧不化的,只会把血肉炼成更锋利的剑。
11
业火焚心
师父的冰锥擦着我耳朵飞过,钉在阿烬肩膀上。
他连眉头都没皱,挥手甩出三朵火莲。
假师妹的头发烧着了,尖叫着在地上打滚。
霜儿!师父突然柔声喊我,你忍心看同门送死
他手里聚起冰雾,凝成我小时候最爱的兔子灯。
我死死抠着房梁。
七岁那年走火入魔,师父就是提着这样的灯守了我三天。
现在灯里爬出冰蝎子,正顺着柱子往上窜。
小心!阿烬腾空接住我,火翼扫过的地方冰蝎子爆成水雾。
他胸口烫得我不敢碰,那些跳动的火苗正在变暗。
假师妹突然甩出流云玉佩:师姐你看!
玉佩里浮现苏婉儿最后的画面——瘦成骷髅的姑娘被铁链锁着,嗓子都哭哑了:别伤害师姐......
我脑子嗡的一声。
原来真正的婉儿到死都在护着我,原来那些笑着喂我喝毒药的日子,都是这假货顶着她的脸!
去死吧!假师妹的剑刺过来时,我徒手抓住了剑刃。
红莲业火顺着剑身烧过去,把她变成尖叫的火把。
师父终于变了脸色:你竟敢融合魔尊......他话没说完就被火链缠住脚踝,我闻到他靴子上的冰蚕丝烧焦的味道。
我的好师父。我踩碎他膝盖,就像他当初碾断我的剑骨,您不是说,寒玉剑要心无杂念吗
业火凝成剑形捅进他丹田,冰蓝色的金丹滚出来,沾满了泥。
阿烬突然咳嗽着笑起来:干得......漂亮......
他靠着半截柱子滑坐在地,心口的火莲只剩指甲盖大。
我扑过去捂他伤口,血从指缝往外冒:你不是说业火不灭就死不了吗!
小骗子遇见大骗子咯。他抬手想擦我眼泪,结果抹了我一脸血,红莲给你了,要好好养着......
你休想抛下我!我扯开衣襟按住他心口,业火顺着皮肤往我身上爬。
阿烬的眼睛猛地瞪大:你疯了!这样我们都会死......
要死一起死!我咬破舌尖把血渡给他,就像当年婉儿对我做的。
12
掌门易主
三个月后
清虚宗大殿塌了一半,我坐在掌门椅子上啃烧饼。
脚边跪着瑟瑟发抖的长老们,他们额头的蛊虫印记一闪一闪,像一群萤火虫。
大、大师姐......王长老胡子直抖,当初都是玉清子逼我们下毒的!
我弹了一颗火星子烧他眉毛:叫掌门。
是!掌门!他们磕头的声音像在敲木鱼。
后院突然传来爆炸声,我慢悠悠晃过去看。
刚收的小徒弟满脸黑灰举着铁锹:掌门!后山禁地挖出好多冰棺材!
我踢开碎石,冰棺里躺着十几个苏婉儿。
有的缺胳膊有的少腿,最新那具心口还插着我的寒玉剑。
难怪假货说试了三年才找到最像的。
烧了吧。我弹指点火,火光照亮禁地角落的暗格。
里面堆着师父和各大门派的密信,全是用人血写的。
小徒弟凑过来念:三月初九,献金丹期弟子三名,换冰髓十两......
他突然捂住嘴,扭头吐在花坛里。
我摸摸他炸毛的脑袋:现在知道为什么大师姐是高危职业了
他手里铁锹哐当掉地上,砸出一个浅坑。
13
魔尊夫妇
满月夜
我蹲在思过崖顶喂乌鸦,手腕上的红莲印记突然发烫。
身后传来熟悉的脚步声,草鞋碾碎枯叶的声音。
新掌门挺威风啊阿烬抱着烧鸡挨着我坐下,心口衣襟敞着,里头有一朵小火苗在跳。
我抢过鸡腿咬了一口:不是说灰飞烟灭了吗
某人的血太霸道。他扯开我衣领,心口红莲已经长出第三片花瓣,现在咱们同生共死咯。
乌鸦叼着鸡骨头飞走了。
我踢他小腿:接下来去哪
先把各门派烧一遍他指尖窜出火苗,那些老东西可都参与过禁药买卖。
我拔下掌门玉簪扔下悬崖。
簪子磕在石头上碎成两半,和当年被折断的寒玉剑一样。
走着。我拽起阿烬的破披风,先把青云宗烤了,听说他们家的叫花鸡特别香。
阿烬突然把我拽回去。
他眼睛比业火还亮,呼吸喷在我鼻尖上:喂,你现在比我更像魔尊。
我揪着他耳朵亲上去:那你要不要当掌门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