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阵痛,未婚先育的那个女孩,你还好吗!
七月的蝉鸣在窗外聒噪地响着,林夏盯着验孕棒上刺眼的两道杠,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卫生间狭小逼仄,泛黄的瓷砖上还沾着前几天洗澡时掉落的头发,此刻却像无数细小的绳索,勒得她喘不过气。
镜子里的少女面色苍白,黑眼圈浓重,宽松的卫衣下是平坦的小腹,却仿佛藏着一颗随时会爆炸的炸弹。林夏今年才大二,来自西南山区的一个小村庄,父母重男轻女,她从小就是被忽视的那个。考上大学是她人生中最得意的事,以为终于能摆脱压抑的原生家庭,却没想到在大学遇见了张磊,从此命运急转直下。
张磊是同系的学长,高大阳光,在迎新晚会上弹着吉他唱情歌,轻易就俘获了林夏的心。她从未感受过这样炽热的追求,张磊会在她生日时送一束廉价的野花,会在她感冒时跑三条街买粥,这些在别人看来微不足道的举动,却让林夏感动得一塌糊涂。
恋爱后的日子甜蜜又短暂,直到两个月前,林夏发现自己例假迟迟没来。一开始她还抱着侥幸心理,直到今天,验孕棒彻底击碎了她的幻想。
手机在洗手台上震动,是张磊的消息:宝贝,今晚一起吃饭林夏握着手机的手不住颤抖,犹豫许久,终于回复:你来我宿舍楼下,我有重要的事说。
半小时后,张磊站在宿舍楼下的梧桐树下,看到林夏失魂落魄的样子,脸上的笑容僵住了。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他伸手想抱林夏,却被她躲开。
林夏从包里拿出验孕棒,递到张磊面前。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固,张磊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张了张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我该怎么办林夏的声音带着哭腔,我不敢告诉家里,他们知道了一定会打死我。
张磊烦躁地抓了抓头发:别急,我们先冷静一下。他在原地来回踱步,过了很久才说:要不......把孩子打掉
林夏浑身一震,泪水夺眶而出:打掉这是一条生命啊!张磊,你怎么能这么残忍
那你说怎么办张磊也有些激动,我们现在还是学生,拿什么养孩子我家你又不是不知道,那么穷,根本帮不上忙!
两人在树下争吵起来,引来不少同学围观。林夏看着张磊涨红的脸,突然觉得眼前这个男人无比陌生。曾经那个温柔体贴的学长,此刻却像一只被激怒的刺猬,只顾着自保。
就在这时,张磊的手机响了。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脸色变得更加难看:是我妈打来的。
林夏心里一紧。她见过张磊的母亲,那是个强势的农村妇女,第一次见面就对林夏横挑鼻子竖挑眼,觉得她配不上自己儿子。
张磊接起电话,支支吾吾地把事情说了出来。电话那头传来尖锐的咆哮声,即使隔得老远,林夏也能听得清清楚楚。怀孕了这怎么行!赶紧去打掉!这种不知检点的女孩,不能进我们张家的门!
张磊拿着手机,唯唯诺诺地应着,额头上冒出细密的汗珠。林夏的心彻底凉了,她夺过手机,对着电话那头喊道:阿姨,我也是受害者,张磊是孩子的父亲,他不能不管!
你还有脸说!张磊母亲的声音提高了八度,未婚先孕,伤风败俗!我告诉你,要么把孩子打掉,要么自己想办法,别想赖上我们家!说完,啪地一声挂断了电话。
林夏绝望地瘫坐在地上,泪水不停地流淌。张磊站在一旁,手足无措,半天才憋出一句:夏夏,对不起,我妈她......
别说了。林夏打断他,声音平静得可怕,我自己解决。
接下来的日子,林夏陷入了无尽的痛苦和迷茫。她不敢去上课,整天躲在宿舍里,看着同学们忙碌的身影,心里充满了羡慕和悔恨。张磊偶尔会发来消息,说一些不痛不痒的安慰话,却再也没有提过解决办法。
一个星期后,张磊突然告诉林夏,他母亲改变了主意,同意他们结婚。林夏以为看到了希望,却没想到这只是另一个噩梦的开始。
张磊家在一个偏远的小山村里,坐了六个小时的大巴,又走了一个多小时的山路才到。那是一座破旧的土坯房,墙面上布满了裂缝,屋顶的瓦片也残缺不全。张磊的母亲站在门口,脸上没有一丝笑容,上下打量着林夏,眼神里满是嫌弃。
既然来了,就赶紧把婚事办了。张磊母亲冷冷地说,不过丑话说在前头,我们家穷,没钱办什么像样的婚礼,就请村里的人吃顿饭,简单走个形式。
林夏点点头,她已经没有别的选择。婚礼当天,没有婚纱,没有鲜花,甚至连像样的酒席都没有。林夏穿着一件普通的红色连衣裙,站在土坯房前,接受着村里人的指指点点。
婚后的生活比林夏想象的还要艰难。张磊母亲每天天不亮就叫她起床干活,洗衣做饭、喂猪砍柴,所有的家务活都落在她一个人身上。张磊则在母亲的安排下,去县城找了份临时工,很少回家。
怀孕五个月的时候,林夏的肚子已经很大了。一天,她在河边洗衣服,突然感到一阵腹痛。她强忍着疼痛,想走回家,却眼前一黑,晕倒在地。
等她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县医院的病床上,张磊和他母亲站在床边。医生说你营养不良,胎儿有点不稳定。张磊低着头,不敢看林夏的眼睛,妈说,家里实在拿不出钱给你补身体,你就多吃点粗粮,忍一忍吧。
林夏的泪水夺眶而出,她看着张磊母亲冷漠的脸,终于明白自己错得有多离谱。曾经以为的爱情,在现实面前不堪一击;曾经幻想的幸福生活,不过是一场泡影。
孩子出生那天,是个女孩。张磊母亲脸色阴沉得可怕,连看都没看一眼就离开了医院。张磊抱着女儿,脸上露出一丝喜悦,却很快被母亲的话浇灭:生个赔钱货,有什么好高兴的!赶紧把她送走吧,我们家可养不起!
林夏死死地抱着女儿,哭着说:不,这是我的孩子,谁也别想把她送走!
张磊母亲冷笑一声:你拿什么养就你现在这个样子,连自己都养不活!她转向张磊,儿子,听妈的,把孩子送人,再给你找个好姑娘,重新过日子。
张磊看着母亲,又看看林夏和女儿,犹豫了很久,最终低下了头:夏夏,我妈说得对,我们真的养不起......
林夏感觉自己的心被狠狠撕裂,她不敢相信,曾经说要保护她一辈子的男人,此刻却要抛弃她和孩子。张磊,你还是人吗她歇斯底里地喊道,这是你的亲生骨肉啊!
但无论林夏怎么哭喊,都改变不了张磊的决定。几天后,在张磊母亲的安排下,一个陌生的男人来到家里,要把孩子抱走。林夏拼命反抗,却被张磊和他母亲死死按住。
放开我!你们这群畜生!林夏声嘶力竭地哭喊着,看着女儿被抱走,消失在门口。那一刻,她觉得自己的世界彻底崩塌了。
女儿被送走后,林夏整天恍恍惚惚,像个行尸走肉。张磊母亲对她更加苛刻,变本加厉地折磨她。终于有一天,林夏再也无法忍受,她趁着夜深人静,偷偷离开了张家。
身无分文的她在县城流浪了几天,最后在一家餐馆找到了一份洗碗工的工作。每天从早到晚,她都在重复着机械的动作,用忙碌来麻痹自己。但每当夜深人静,她就会想起女儿,想起那个被夺走的小生命,泪水就止不住地流。
一年后,林夏攒了一点钱,决定离开这个伤心地,去大城市打工。临走前,她回到了自己的老家。父母看到她,没有一丝惊喜,反而破口大骂:你还有脸回来未婚先孕,丢尽了我们家的脸!
林夏没有争辩,只是默默地把攒的钱放在桌上,转身离开了。她知道,这个家从来就没有真正接纳过她,她也永远不可能得到父母的爱。
在大城市里,林夏找了一份销售的工作。虽然很辛苦,但她终于感受到了久违的自由。她努力工作,拼命赚钱,想要忘记过去的一切。然而,午夜梦回,女儿的笑脸总会出现在她的脑海里,提醒着她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
一天,林夏在街头偶然遇到了张磊。他变得憔悴不堪,头发凌乱,衣服也脏兮兮的。看到林夏,他先是一愣,然后露出愧疚的表情:夏夏,对不起......
林夏没有停下脚步,冷冷地说:别再说对不起,我们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
张磊在后面追了几步,喊道:女儿......女儿被送养后,过得很不好。那家人经常虐待她,现在失踪了......
林夏的身体猛地一震,泪水瞬间模糊了双眼。她转身看着张磊,声音颤抖地问:你说什么
我也是刚刚知道的。张磊低下头,我妈她......她也很后悔,整天以泪洗面。
林夏握紧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告诉我地址,我要去找她。
林夏攥着那张皱巴巴的寻人启事,指尖被雨水泡得发白。这是她辗转第七个县城,在城郊破落的公告栏前,被一张模糊的儿童照片刺痛双眼——那孩子嘴角的小痣,和她记忆里女儿出生时一模一样。
小姑娘,找孩子啊沙哑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林夏转身看见个佝偻的老妇人,浑浊的眼睛里闪着异样的光,俺知道有个地儿,好多走丢的娃娃都在那。
林夏几乎没思考就跟了上去。雨越下越大,泥泞的小路蜿蜒进深山,当她意识到不对劲时,后脑勺已挨了重重一击。黑暗笼罩前,她听见老妇人阴冷的笑声:又一个上钩的傻妞。
再醒来时,林夏被锁在一间潮湿的土屋里。铁栏杆外是个面色凶狠的男人,正往她手里塞着馊掉的馒头:乖乖听话,过两天就把你卖给隔壁村瘸子。
日子在无尽的恐惧中流逝。林夏被铁链拴在灶台边,每天只能分到半碗掺着沙子的稀粥。她无数次尝试逃跑,换来的是更凶狠的毒打。渐渐的,她不再挣扎,眼神变得空洞,像具没有灵魂的躯壳。
三个月后的深夜,一阵急促的砸门声惊醒了所有人。林夏听见院子里传来熟悉的嘶吼:我女儿呢把我女儿交出来!
她艰难地撑起身子,透过门缝看见父亲举着锄头,母亲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父亲的白发在月光下格外刺眼,那是她记忆里从未见过的模样——这个向来重男轻女的男人,此刻浑身是伤,却死死挡在母亲身前。
林夏!林夏!母亲的哭喊穿透墙壁。林夏的眼泪夺眶而出,她用尽全身力气撞向木门,铁链在墙上撞出巨响。当父亲踹开房门的瞬间,她瘫倒在那双布满老茧的手里。
回家的车上,母亲把她搂在怀里,像抱着失而复得的珍宝。林夏这才知道,自从她失踪后,父母变卖了家里所有值钱的东西,走遍了附近所有村镇。父亲甚至给每个见过的路人下跪,只求一点她的消息。
闺女,是爸妈对不起你。父亲粗糙的手掌擦去她脸上的泪痕,以前是我们老糊涂,只知道疼你弟,现在才明白,你也是爸妈的心头肉啊。
母亲哽咽着从包里拿出个布包,里面是她小时候的照片,每张都被小心地塑封着:你走后,我天天看这些照片,才发现我闺女原来这么好看,这么懂事......
林夏扑进母亲怀里,放声大哭。那些年被忽视的委屈,被背叛的痛苦,在这一刻都化作泪水倾泻而出。她终于明白,原来父母的爱,只是迟到了,从未缺席。
回家后,父母把家里最好的房间收拾出来给她住。弟弟也把攒了好久的零花钱塞给她,红着脸说:姐,以后谁要是敢欺负你,我跟他拼命!
林夏开始重新生活。在父母的支持下,她报了成人高考,每天在院子里的老槐树下学习。父亲悄悄把家里的田地缩减了一半,腾出时间给她做饭;母亲则把家里的老母鸡都杀了,变着法儿给她补身体。
当她拿到大学录取通知书的那天,全家人围着那张单薄的纸,笑得眼泪都出来了。父亲把通知书贴在堂屋最显眼的位置,逢人就炫耀:这是我闺女考上的大学!
开学那天,父母坚持要送她去学校。在熙熙攘攘的校门口,母亲拉着她的手千叮咛万嘱咐,父亲则默默把一沓皱巴巴的钱塞进她口袋:在学校想吃啥就买,别亏待自己。
林夏抱着父母,第一次觉得自己是被爱着的。她知道,过去的苦难已经过去,未来,她要为自己而活,也要为了这份迟到却炽热的亲情而活。
此后的日子里,林夏在校园里努力学习,周末就回家帮父母干活。她的生活充实而幸福,脸上的笑容也越来越多。偶尔想起那个失踪的女儿,她依然会心痛,但她知道,自己已经不再是那个任人欺负的女孩。她要用自己的力量,去寻找女儿,也去守护这个重新温暖起来的家。
张磊蜷缩在工厂宿舍的铁架床上,盯着天花板上晃动的蜘蛛丝发呆。窗外的雨淅淅沥沥地下着,潮湿的空气里弥漫着机油的味道,这让他想起那个暴雨倾盆的夜晚——林夏颤抖着递来验孕棒的画面,像一道永远无法愈合的伤口,时不时在他心底刺痛。
母亲强势的话语又在耳边响起:未婚先孕传出去多难听!咱家穷,养不起这孩子,趁月份小赶紧处理了!那时的他,懦弱得像只缩头乌龟,不敢反抗母亲的安排,更不敢直面林夏绝望的眼神。
手术室外,林夏撕心裂肺的哭喊成了他挥之不去的梦魇。他记得自己在走廊里不停地踱步,手心全是冷汗,母亲却在一旁冷冷地说:长痛不如短痛,以后给你找个好姑娘。从那一刻起,他知道自己亲手毁掉了最珍贵的东西。
后来,为了逃避,他去了离家更远的城市打工。在流水线上机械地重复着相同的动作,只有在夜深人静时,才敢翻开手机里偷偷保存的林夏照片。照片里的女孩笑得灿烂,那是他们刚恋爱时在校园湖边拍的,那时的她眼里有光,而现在......
张磊听说林夏失踪后,发疯似的找了好几天。母亲却不以为然:走了也好,省得麻烦。他第一次和母亲大吵一架,摔门而出。在寻找的过程中,他才发现自己对林夏的感情有多深,深到连自己都害怕。
如今,他依然单身,拒绝了所有相亲对象。母亲的咒骂和抱怨成了家常便饭,但他不在乎。他开始酗酒,常常在深夜对着酒瓶喃喃自语:夏夏,对不起......有时喝醉了,他会恍惚看到林夏站在面前,眼神里满是失望和恨意,然后在惊出一身冷汗中醒来。
工厂的生活单调而乏味,张磊却觉得这是对自己的惩罚。他不敢奢求林夏的原谅,只希望她能过得好,哪怕她的世界里不再有自己......
番外二:重生之路
林夏坐在儿童保护中心的办公室里,阳光透过窗户洒在脸上,温暖而柔和。办公桌上摆着一张全家福,照片里的父母笑得格外开心,弟弟搂着她的肩膀,脸上洋溢着自豪的笑容。
回想起那段灰暗的日子,林夏仍心有余悸。被拐卖的经历像一场噩梦,但也让她彻底看清了自己的内心,更感受到了父母深沉的爱。从那以后,她发誓要让自己变得强大,不再任人摆布。
在父母的支持下,她一边学习一边打工。成人高考的日子里,她常常学习到凌晨,困了就用冷水洗脸,累了就想想父母充满期待的眼神。当收到大学录取通知书的那一刻,她知道,自己终于走出了阴霾。
大学期间,她加入了儿童保护志愿者协会。第一次帮助一个被拐卖的孩子找到家人时,孩子父母跪地感谢的场景让她泪流满面。那一刻,她仿佛看到了自己的女儿,那个从未谋面却永远牵挂在心的孩子。
后来,她从张磊那里得知,孩子其实在八个月的时候就已经引产了。这个消息让她痛不欲生,躲在房间里哭了整整一天。但哭过之后,她反而释然了。她明白,过去的已经无法改变,她能做的,就是帮助更多的孩子,让他们不再经历自己的痛苦。
如今,林夏已经成为儿童保护中心的骨干。她用自己的经历激励着那些和她有相似遭遇的女孩,告诉她们:无论生活给了你多少磨难,只要不放弃,总会迎来曙光。
闲暇时,她会和父母一起去旅游,弥补那些错过的时光。母亲总爱拉着她的手说:闺女,你是爸妈的骄傲。父亲则会默默地把她爱吃的菜夹到碗里,眼里满是慈爱。
林夏在儿童保护中心的工作步入正轨时,额角的旧疤已淡成一道浅粉色的细线。她总是别上向日葵形状的发卡,在给孩子们讲故事时,会把绘本里的恶龙改成戴着蝴蝶结的温柔大猫。同事们都说她是最温暖的存在,却无人知晓,每当暮色漫过窗台,她会对着文件柜第三层的铁皮盒发呆——那里躺着半块融化过的水果糖,糖纸边缘卷着岁月的褶皱。
某个寻常的午后,林夏带着孩子们在公园写生。六岁的朵朵突然指着远处惊呼:夏夏老师,那个人好像你!林夏握着画笔的手猛然收紧,百米外的长椅上,坐着个穿碎花裙的女人,侧脸轮廓与记忆深处某个影子重叠。她的太阳穴突突跳动,颜料管啪嗒掉在地上,在画纸上晕开大片刺目的钴蓝色。
当晚,林夏发起了高烧。她蜷缩在童年睡过的木床上,听着母亲在厨房熬药的动静,恍惚回到被拐卖的土屋。铁栏杆外晃动的人影、馊馒头的酸臭味,还有那个暴雨夜的钝痛,如潮水般涌来。可当她睁开眼,看见床头摆着父亲编的草蚂蚱,听见弟弟在门口小心翼翼地问姐,还难受吗,那些幻象又骤然消散。
时间的确织就了细密的网,盖住了伤口表面的狰狞。林夏能坦然地给大学生做反拐卖讲座,笑着演示防身技巧;也会在相亲时得体地回答以前的事都过去了。但有些瞬间仍会毫无征兆地袭来——超市里婴儿的啼哭、电视剧里婆媳争吵的画面,甚至是公交车急刹车时,身后陌生男人伸手扶她的动作,都会让她浑身血液凝固,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冬日的某个清晨,林夏在整理旧物时,发现了母亲的日记本。泛黄的纸页间夹着干枯的康乃馨,字迹被泪水晕染得模糊:今天又梦见夏夏被人带走了,我在后面追啊追,可怎么也追不上……她这才知道,这些年看似平静的父母,每个深夜都在与恐惧和自责搏斗。
那天之后,林夏开始主动去触碰那些尘封的记忆。她回到当年被囚禁的山村,站在已成废墟的土屋前,听着山风掠过荒草的呜咽。当她蹲下身,在砖石缝隙里发现半枚生锈的发夹时,终于痛痛快快地哭了一场。不是为当年的绝望,而是为那些在时光里独自舔舐伤口的岁月。
如今,林夏依然会在噩梦中惊醒,但她不再选择逃避。她开始写日记,把那些无法言说的情绪化作文字;也报名了心理咨询课程,想用专业知识帮助更多像她一样的人。她明白,时间或许永远无法彻底治愈那些伤害,但至少能让伤痕成为生命的一部分,在与痛苦的对视中,生长出更坚韧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