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友请看这株千年血参,灵气四溢实乃......
看不见
我拄着竹杖拨开面前的毒荆棘,在七大派混战的上古秘境里闲庭信步。脚下突然绊到某物,顺手把散发着七彩霞光的玉简揣进怀里——第三千六百四十八件被迫捡漏的至宝。
1
青玄峰后山的柴火堆得比屋顶还高,陆青玄抡着豁口的斧头,木屑溅在洗得发白的粗布衣上。他眯眼望着山道上御剑飞过的内门弟子,剑光晃得人眼疼。
陆瞎子!掌门急令!一道传音符箓突然砸在柴堆上,惊得啄食的麻雀扑棱棱飞走。陆青玄摸索着捡起符箓,指尖刚触到烫金的掌门令纹样,突然像被火燎了似的缩回手。
山风卷着血腥味飘来,他想起上月送柴时撞见的情景——戒律堂长老捏碎叛徒金丹,那人浑身经脉爆裂的模样跟摔烂的柿子似的。竹杖在青石板上敲出笃笃声,他不小心把掌门令扫进灶膛,火星子噼啪炸响时,外门膳堂的王胖子正提着烧鹅路过。
哟,陆瞎子又烤红薯呢王胖子吸溜着口水凑近灶口,这柴火够旺的啊。
陆青玄慢吞吞用竹竿拨弄灰堆:王师兄要尝尝
呸!谁吃你这瞎子的脏东西!王胖子骂骂咧咧走了。灶膛里最后一点金纹化作青烟,陆青玄摸着怀里温热的红薯掰成两半,甜香混着焦糊味在舌尖漫开。
三更天时,护山大阵突然发出琉璃破碎的脆响。陆青玄缩在柴房梁上,透过茅草缝隙看见漫天血影——七煞魔宗的骷髅幡遮星蔽月,当先那道血色刀芒劈开青云殿时,三十六个手持掌门令的真传弟子同时爆成血雾。
青云老儿!你以为让这些小崽子带着假令就能骗过本座魔尊的狂笑震得瓦片簌簌掉落。陆青玄往耳朵里塞了两团棉絮,数着心跳等天明。
晨光染红东边云彩时,他挂着竹杖摸索到山门前。焦土中半截掌门令闪着微光,戒律堂长老的玄铁剑插在石缝里,剑穗上沾着疑似脑浆的糊状物。
陆...陆师弟气若游丝的呼唤从尸堆下传来。陆青玄竹杖顿了顿,精准避开声源处,却在三丈外被绊倒,顺势压住个鼓囊囊的储物袋。
濒死的执法弟子瞪大眼睛:你明明...噗!最后那口血喷得颇有艺术感,溅在陆青玄脚边形成个歪扭的箭头,正指着掌门闭关的洞府方向。
七日后,当流云宗使者前来接收青云宗遗址时,看见个瞎眼杂役正在废墟里煮粥。破陶罐架在断剑上,咕嘟咕嘟冒着热气。
小兄弟可知青云宗还有活口使者弹指打翻陶罐,米汤渗进焦土。
陆青玄茫然抬头,浑浊的眼珠映着残阳:这位仙长,要喝碗红薯粥么
使者拂袖离去时,没注意瞎子拄杖的右手小指微动,一缕金线从地底钻入他补丁摞补丁的裤脚——昨夜挖到的龙脉残根,正适合拿来当烧火棍。
2
灵田的晨雾沾湿了陆青玄的草鞋,他蹲在田埂上摸黑除草。竹竿尖在泥土里划拉,忽然戳到个硬物——昨天埋的铜铃铛震得掌心发麻,这是九转玄参成熟的信号。
东南角那株灵药正在地底下抽搐,根须像活过来的蚯蚓似的往土里钻。陆青玄摸出半块冷红薯,指节一弹,红薯渣子正落在玄参叶片的露珠上。霞光刚要冲天而起,竹竿头啪地戳破叶脉,金光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蔫巴巴缩回土里。
哪个天杀的动了老子的玄参!药堂长老的吼声震落三片竹叶。陆青玄拄着竹杖往田埂外挪,正巧撞上提着水桶的王胖子。
死瞎子!王胖子踹翻木桶,灵泉水泼了陆青玄满身,这可是老子攒了三个月的贡献点换的灵泉!
陆青玄抹了把脸上的水珠,竹杖无意间勾住王胖子的裤腰带。药堂长老御剑落地时,正看见王胖子提着湿漉漉的裤头,脚边躺着那株蔫头耷脑的玄参。
王大有!长老的胡子气得翘起来,偷灵泉浇私田,还毁坏九转玄参!
不是我!是那个瞎...王胖子扭头要找证人,却见陆青玄正趴在水沟边摸索竹杖,活像只掉进泥潭的鹌鹑。
戒律堂的铁链哗啦啦响了一上午。陆青玄蹲在灶房后头烤火,怀里揣着截温热的根须——真正的九转玄参早在破晓前就缩成拇指大小,此刻正在他补丁里睡得打呼噜。
夜里下起细雨,他摸到后山寒潭洗衣裳。竹竿刚探进水里,潭底突然冒出串气泡。玄参根须从袖口钻出来,发疯似的指向潭心。
别闹。陆青玄揪住乱颤的根须,却听见身后枯枝断裂的脆响。竹竿顺势往潭边青石一戳:这石头倒是平整。
水面下的阴影僵住了。千年玄龟缩回探出潭底的脑袋,眼睁睁看着人类坐在自己背甲上搓衣服。青苔味的龟壳被压得往下沉了三寸。
陆青玄晾好最后一件衣裳时,月亮正好爬到龟壳上方。他摸出颗偷藏的辟谷丹,指尖一松,丹丸骨碌碌滚进龟壳缝隙。玄参根须气得直戳他手腕,却被他用草绳系了个蝴蝶结。
第二天晌午,药堂弟子在寒潭边发现异状。潭水结出冰凌花,本该在此修炼的玄龟不见踪影,只有块青石上留着半枚湿漉漉的龟甲纹。
3
寒潭水面结冰的第七天,膳堂烧火的李瘸子蹲在潭边砸冰捞鱼。冰镐刚抡到第三下,整块冰面突然凸起,吓得他一个屁墩摔在雪堆里。
陆青玄拄着竹杖慢悠悠晃过来时,正听见冰层下传来闷响。玄参根须从袖口钻出来,讨好地蹭他手腕。
李师兄,这鱼汤闻着真鲜。他摸索着坐到凸起的冰包上,怀里揣着的烤红薯冒出热气。
冰层下的玄龟打了个喷嚏。背甲上压着的人类看着瘦弱,坐姿却刁钻得很,正好卡在它运功的命门穴上。
李瘸子骂骂咧咧走了。陆青玄摸出根草绳,系着辟谷丹在冰洞口晃悠。玄龟忍到日头西斜,终于顶着冰碴子探出鼻孔,却见那瞎子正在它背上晒萝卜干。
这青石倒是暖和。陆青玄把冻硬的裤衩铺在龟甲上,顺手往冰缝里撒了把盐。玄参根须趁机钻进龟壳,叼出颗莹蓝的珠子。
当夜子时,玄龟忍无可忍掀翻冰层。陆青玄抱着洗衣盆顺水漂出三丈远,竹竿恰好钩住岸边的老松树。
要帮忙搓背吗他晃了晃手里的丝瓜瓤。
玄龟喷出的水箭削断十丈外的青竹,却见瞎子弯腰捞起块圆石:这鹅卵石正合适垫桌脚。龟壳上的本命鳞片突然凉飕飕的——那石头分明是它五百年前褪下的护心甲!
七日后的清晨,药堂长老带着弟子围住寒潭。玄龟浮出水面时背甲通红,活像被煮熟的螃蟹。
定是魔修作祟!长老捻断三根胡须,取我的照妖镜来!
陆青玄蹲在潭边洗菜,听着身后叮叮当当的捉妖阵仗。玄参根须卷着颗留影石从土里钻回来,石头上清晰映着药堂大弟子昨晚偷摘灵药的画面。
当长老的拂尘缠住玄龟脖颈时,陆青玄失足跌进潭里。怀里的留影石顺势滑进龟壳缝隙,照妖镜光芒大盛,镜中赫然映出药堂弟子往灵酒里掺水的场景。
孽徒!长老的咆哮惊飞群鸟。玄龟趁机沉入水底,叼着留影石朝陆青玄眨眼。瞎子摸索着爬上岸,手腕上多了圈淡蓝纹路——玄龟的本命契约,此刻正伪装成冻疮。
4
流云宗的飞舟降落在青玄峰时,陆青玄正在后山挖蚯蚓。新任执事长老的靴底碾过他刚翻开的土块,二十枚秘境令牌叮叮当当挂在腰间。
三日后的五行洞天秘境,所有杂役都去搬物资。长老甩下灰布袋,里面装着三十斤朱砂和桃木钉,弄丢一颗,抽十鞭子。
陆青玄摸着布袋里的驱妖符,符纸边缘的金线比他三年前捡到的残次品还糙。玄龟契约在腕间发烫,提醒他西北方三百里处的灵脉波动——跟上回秘境开启时一个味儿。
进秘境那日,各派弟子挤在传送阵前。天剑宗的白衣剑修正在擦拭剑穗,突然被个竹杖勾住玉佩。
这位仙子,请问茅房往哪走陆青玄的草鞋精准踩中阵眼裂纹,传送金光顿时弱了三分。
瞎子凑什么热闹!白衣剑修甩开竹杖,却没注意玉佩裂了道缝。陆青玄被人群挤到最前排,后背恰好贴上流云宗执事的储物囊,摸走把秘境残钥。
青光吞没众人的瞬间,他袖中的玄参根须突然绷直。三百年前藏在此处的替身傀儡启动,秘境法则轰然震颤——时间乱流区多出个永久坐标。
赤炎果!刚落地就有人惊呼。陆青玄贴着岩壁挪步,竹杖敲打之处,看似普通的石块纷纷龟裂,露出里面包裹的千年玉髓。上次埋在此处的噬金蚁倾巢而出,追着几个抢灵草的修士啃。
他在瀑布下洗脚时,撞见七煞魔宗弟子围攻流云宗女修。染血的乾坤袋顺水漂到脚边,陆青玄捞起来掂了掂:姑娘,你的香囊掉了。
那是老子的战利品!魔修血刀劈碎山石。陆青玄惊慌后退,踩中某处机关,整面山壁突然翻转。三百年前布置的困龙阵发动,把五个魔修倒吊着送进毒漳沼泽。
秘境关闭前最后时辰,各派长老齐聚出口。突然地面震颤,有人指着东北角尖叫:洞府!上古大能的洞府!
陆青玄蹲在人群最后啃野果,听着前面吵嚷。那洞府石门上的禁制花纹,跟他屋里糊窗户的油纸一模一样——上回秘境关闭前顺手牵羊的边角料。
禁制需三十人同时运功!天剑宗长老划破掌心。众人咬牙滴血时,陆青玄的竹杖悄悄点中巽位。石门轰然开启的瞬间,他第一个被气浪掀进去,怀里揣满沿途捡的破烂。
这是...九转还魂丹
天呐!玄冥真水!
修士们疯抢之时,陆青玄摸到石室角落。当年搬不走的寒玉床还在原地,他掀开蒲团,三枚铜钱压着的纸条泛着黄——正是他上次留下的借条:青玄子暂借此地歇脚,三百年后加倍奉还。
流云宗执事红着眼扑向丹炉时,整座洞府突然晃动。陆青玄贴着墙根往外溜,顺手拔走盏青铜灯。门外传来各派长老的怒吼:时辰到了!秘境要封闭了!
黑暗吞没所有人的前一瞬,玄龟契约突然发烫。陆青玄手腕一抖,青铜灯油洒在流云宗执事衣摆上。众人被弹出秘境的瞬间,执事化作火球砸向自家飞舟。
陆!青!玄!执事长老的咆哮响彻山巅。瞎子抱着竹杖缩在角落,脚边堆满捡来的破烂:缺口的药瓶、裂纹的玉简、还有半截焦黑的灯芯。
谁也没注意,他袜子里缠着条会动的金线——正是从洞府禁制里抽出来的龙脉核心。
5
流云宗刑堂的铁索缠上青玄峰时,陆青玄正在茅屋顶补漏。执事长老的剑锋劈碎半边屋檐,他抱着瓦片骨碌碌滚进泥塘,怀里掉出半块秘境里顺来的桂花糕。
偷盗宗门重宝,该当何罪!长老剑尖挑着焦黑的青铜灯芯,这盏龙纹烛台,分明是...
长老小心!陆青玄突然指向东南方。执事下意识转头,却见瞎子从裤裆里摸出个油纸包:您要尝尝霉干菜饼么上个月在灶膛灰里捂的。
剑光暴涨的瞬间,玄龟契约突然发烫。陆青玄踉跄后退,后背撞上晾衣杆。竹竿倾倒时勾住刑堂弟子的裤腰带,二十张爆炎符天女散花般飘向柴堆。
轰隆!
劫云来得比往常快三刻钟。陆青玄缩在翻倒的石磨后头,摸出秘境里顺来的避雷针——其实是洞府里的青铜灯杆。玄参根须卷着龙脉核心缠上灯杆,雷光在云层里凝成紫蛟。
快撤天雷阵!刑堂弟子们手忙脚乱掏阵盘。执事长老刚要御剑,发现鞋底粘着块黢黑的年糕,正是陆青玄滚落时蹭上的。
第一道天雷劈碎青石板的刹那,陆青玄举起灯杆迎上去。雷火顺着龙脉核心钻进地底,刑堂众人脚下的法阵突然亮起——正是三日前他无意间用竹杖画下的引雷符。
此子有诈!执事长老捏碎护身玉珏,却见瞎子抱着灯杆往自己这边跑。九重雷劫拧成一股,追着龙脉气息轰然砸落。
烟尘散尽时,陆青玄从焦土里扒拉出盏完好的青铜灯。灯芯跳动着紫色火苗,细看竟是只炸毛的紫电貂。执事长老的须发根根直立,道袍碎成拖把条,手里还死死攥着半块年糕。
要淬体是吧陆青玄摸出三枚铜钱摆在地上,打个折劈八十一道
紫电貂龇牙喷出电火花,被他用灯罩扣住。后山突然传来地动,妖王的气息震得群鸟乱飞。陆青玄慢悠悠掏出玄龟褪下的护心甲,甲片上赫然刻着妖文契约——正是三百年前某位妖王打赌输给他的凭证。
当夜,流云宗膳堂丢了半扇灵猪肉。陆青玄蹲在后山烤猪蹄时,妖王带着十车天材地宝落地。紫电貂扒着灯罩嗷嗷叫,被他用猪油抹平了炸毛。
儿啊!妖王捧着貂儿老泪纵横,这雷劫腌入味的气息...莫非你已渡过大乘天劫
紫电貂翻了个白眼,爪子指向正在添柴的瞎子。陆青玄把烤焦的猪皮塞给妖王:令郎天赋异禀,劈完雷还知道帮忙烧火。
妖王盯着他手腕的玄龟纹路看了半晌,突然甩出枚鳞片:此物可挡三次生死劫。
陆青玄用鳞片刮了下猪蹄毛,点头道:比铜锅铲好用。
次日清晨,流云宗撤走了所有眼线。陆青玄枕着妖王送的玉髓睡觉,紫电貂蹲在灶台啃灵石,尾巴尖时不时迸出电火花。茅屋梁上悬着盏青铜灯,灯油里泡着的龙脉核心正悄悄啃食雷劫余韵。
6
流云宗的飞舟在青玄峰顶盘旋了七日,始终没找到那间茅屋。陆青玄蹲在新挖的地窖里腌酸菜,脚边堆着妖王送的北海玄冰,冷气把紫电貂的胡须都冻出了霜花。
陆前辈!山门外突然传来带哭腔的喊声。十七个门派的信使挤在残破的石阶上,最前头的天剑宗弟子捧着裂成八瓣的本命剑:求您出山主持大局!
陆青玄从地窖探出头,玄参根须卷着半截腊肠缩回袖中。他摸出三百年前没烧完的掌门令残片,令牌缺口处新镶了颗狼牙——昨晚吃烤兔肉硌掉的。
此物与你有缘。他把令牌抛向人群,残片在空中划出弧线,正巧卡进护山大阵的裂缝。地脉突然轰鸣,龙脉核心从酸菜缸里窜出,顺着阵法纹路游走如金蛇。
流云宗执事御剑冲来:魔宗已攻破三十六个门派...话音未落,陆青玄的竹杖勾住他腰间玉佩。魔宗特有的腐骨香飘出,各派信使顿时拔剑相向。
要喝粥么陆青玄搅动着咕嘟冒泡的陶罐,新剥的板栗,加了点后山的毒蘑菇。
混战在日落时分爆发。陆青玄蹲在灶台后添柴,火星子溅到紫电貂尾巴,惊得它蹿上房梁。玄龟从水缸底浮出,背甲上粘着的留影石正播放魔宗与流云宗密谈的画面——正是三日前他用三百斤红薯跟情报贩子换的。
当护山大阵彻底崩碎时,陆青玄掀开地窖挡板。妖王送的鳞片嵌在阵眼处,龙脉核心猛地扎进地底。整座青玄峰突然拔高千丈,山石滚落间露出青铜灯雕琢的基座——正是秘境里顺来的那盏。
归墟终金!魔尊的瞳孔缩成针尖。陆青玄摸出把生锈的柴刀,刀身粘着的灶灰簌簌掉落,露出里面流动的混沌道则。
紫电貂炸着毛跳上他肩头,喷出的雷火点燃柴刀。陆青玄随手一挥,刀光斩断魔尊的骷髅幡,顺带劈开了流云宗的飞舟。各派修士呆若木鸡,看着他掏出半块烤红薯压住阵眼。
都说了要喝粥。他敲了敲龟裂的陶罐,喝完该干嘛干嘛去。
三日后,新立的混元宗在山顶落成。陆青玄蹲在碑林里刻字,每块石碑都嵌着各派送来的天材地宝。玄参根须卷着朱砂涂画护山大阵,最后一笔落下时,紫电貂突然叼走他的草鞋。
阵成瞬间,陆青玄摸出三百年前的借条。龙脉核心从地底钻出,欢快地啃食新刻的阵纹。整座山峰开始缓缓下沉,各派长老惊恐地发现灵力正从体内流失。
青玄老祖!这是何意天剑宗长老的胡子着了火。
陆青玄把借条折成纸船放进山溪:债还清了。纸船碰触溪水的刹那,新建的宗门轰然坍塌,砖瓦化作流萤四散。玄龟浮出水面吞下最后一点金光,背甲上浮现出完整的混沌道纹。
当最后一道夕阳掠过峰顶时,陆青玄又蹲回了茅屋前。灶膛里烧着流云宗的讨伐檄文,紫砂锅里炖着天剑宗送的仙鹤腿。玄参根须在土里翻找遗落的灵石,却被他串成帘子挡蚊子。
山脚下,新入门的弟子正在重刻山门石。陆青玄摸出颗带牙印的辟谷丹弹向云海,惊起群鸟掠过桃林。花瓣落进煮沸的茶汤里,泛起三百年前那个血色的涟漪。
紫电貂蜷在柴堆上打呼噜,尾巴尖的电火花点亮了青铜灯。陆青玄就着灯火补袜子,针脚歪斜地绣着长生二字。夜风卷着桃花瓣扑进窗棂,案头那盏凉透的红薯粥,又浮起层新鲜的奶皮。
紫电貂扒拉着炭灰里的栗子壳,突然竖起耳朵。陆青玄绣袜子的手一抖,针尖戳破指尖的血珠正落在生字上。玄龟从水缸里探出头,背甲纹路拧成个扭曲的危字。
山门外传来熟悉的油腻嗓音:陆师弟!师兄给你送烧鹅来了!
王胖子提着食盒的身影在桃林外晃动,腰间却系着七煞魔宗的骷髅玉坠。陆青玄摸出三年前腌的臭豆腐,掀开坛子的瞬间,王胖子脚下一滑,食盒里滚出十七颗噬魂钉。
王师兄的烧鹅...陆青玄竹杖轻点,钉尖齐刷刷转向来人,怎么带着孜然味的杀气
王胖子狞笑着撕开面皮,露出魔宗长老布满咒文的脸:交出归墟终金,饶你...话音未落,紫电貂叼着半截腊肠蹿上他头顶,雷火顺着咒文缝隙钻入天灵盖。
陆青玄慢悠悠给臭豆腐撒上辣椒面:三百年前你冒充膳堂管事往我粥里下蛊,用的也是这个香囊吧他踢了踢地上焦黑的香囊残片,里面掉出半块青云宗掌门令——正是当年被他烧掉的那枚。
魔宗长老化作飞灰时,山溪里漂来盏莲花灯。陆青玄捞起灯芯,里面蜷缩着流云宗执事的神魂。救...救我...执事的神识波动微弱如蚊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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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说让你喝粥。陆青玄把灯芯按进隔夜的冷粥里,米汤顿时泛起金光。执事的神魂顺着粥香飘向轮回井,临走前瞥见灶台上那堆破烂——噬金蚁正在啃食的桃木钉,分明是能斩心魔的渡劫至宝。
紫电貂最近爱上了追蝴蝶,只是它口中的蝴蝶是各派放出的探子神识。某日它叼回个颤巍巍的元婴,陆青玄顺手塞进腌菜坛子,三日后开坛竟酿成了元婴醉——喝醉的药堂长老抱着玄龟哭诉了整夜丹方。
霜降时分,陆青玄在峰顶种了棵歪脖子桃树。树根埋着三百六十五个门派的镇山法宝,枝头挂着用因果金线编的秋千。偶尔山风过大,荡起的秋千会碰碎几朵劫云,山下修士便以为是哪位大能在渡劫。
千里外的无名山谷里,陆青玄正用归墟终金当锅铲煎蛋。蛋液裹着龙脉核心滋滋作响,紫电貂尾巴尖的火苗调得恰到好处。玄龟慢吞吞翻着面,背甲上缓缓浮现下一处秘境的开启时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