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下!给玉姬师妹道歉!冰冷的呵斥声,如同淬了毒的冰锥,狠狠扎进我的耳膜。我浑身僵硬,膝盖下的青石板冰冷刺骨,但我更冷的是心。我抬起头,视线模糊地看向前方。高高在上的,是宗门大师姐泠月,她一身月白法衣,清冷如仙,此刻却眉眼含霜,嘴角噙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蔑。在她身旁,依偎着一个身姿曼妙、眼波流转的女子,正是少宗主的侍妾玉姬。此刻,玉姬正用一方丝帕轻拭着眼角,泫然欲泣,那双勾魂摄魄的桃花眼里,却飞快地闪过一抹得意。云渺,你竟敢在玉姬妹妹的‘凝露草’里掺杂‘枯心涎’,害她险些走火入魔,如此歹毒心肠,还不认错
1.
跪下!给玉姬师妹道歉!
冰冷的呵斥,像淬了毒的冰凌,狠狠凿穿我的耳膜,震得我四肢百骸都僵硬了。膝盖下的青石板,寒气丝丝缕缕地往骨头缝里钻,可这点冷,又怎及得上我心头冻结的万分之一
我艰难地抬起头,视线被屈辱的泪水模糊,只能依稀看到前方高高在上的身影。
宗门大师姐,泠月。
她一身月白法衣,不染纤尘,面容清冷如九天仙子,此刻却眉眼含霜,嘴角那一丝若有若无的轻蔑,像针一样扎在我心上。她身旁,依偎着一个身段妖娆、眼波流转的女子,正是少宗主墨渊新纳的侍妾,玉姬。
玉姬正用一方精致的丝帕,轻拭着并不存在的泪痕,那双勾魂夺魄的桃花眼,看似泫然欲泣,眼底深处却飞快地掠过一抹难以掩饰的得意和怨毒。
云渺!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在玉姬妹妹精心培育的‘凝露草’里,偷偷掺入阴毒的‘枯心涎’,害她修炼之时险些岔气走火入魔!如此蛇蝎心肠,还不速速认错,磕头谢罪!泠月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和厌恶,仿佛我不是同门,而是什么肮脏的臭虫。
我死死咬着下唇,铁锈般的血腥味瞬间在口腔中弥漫开来。
我没有!
那株凝露草,是我耗费了整整三个月的心血,不眠不休,用我微薄的灵力一点一滴催生、呵护长大的!是我准备用来换取一点可怜修炼资源的希望!我怎么可能用灵植师最忌讳的枯心涎去毁掉它更遑论去害人
枯心涎,那种阴毒的低阶毒草,只要沾染一丝,就能让灵植根基腐烂,灵气溃散,我平日里连看都不愿多看一眼!
大师姐……我没有……我的声音干涩得像砂纸摩擦,带着濒死的绝望,试图为自己辩解,那株凝露草……明明是我的心血……
住口!泠月厉声打断,眼神冰冷得像要将我冻毙,证据确凿,还敢在此狡辩!若不是墨渊师弟……还念着你那点微末的旧情,你以为你现在还能安安稳稳地跪在这里,而不是被直接打入刑堂!
墨渊……
听到这个名字,我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猛地一抽,疼得我几乎要窒息晕厥。
我下意识地,不受控制地,朝着人群的某个方向望去。
那里,静静地站着一个身影。
身姿挺拔,俊美无俦,一袭象征少宗主身份的墨色云纹长袍,将他衬托得如同暗夜星辰,卓然不群。
他就是墨渊。
那个我曾经在九幽血蟒的血盆大口下,拼了性命,豁出一切救回来的天之骄子。
此刻,他正看着我。
那双曾经在我重伤醒来时,盛满了感激和震撼的深邃眼眸里,此刻盛满了复杂。
有那么一丝……不忍
一丝……烦躁
更多的是,一种高高在上的疏离,仿佛我只是一个与他无关的陌生人。
唯独没有……信任。
我绝望地闭了闭眼。
我记得那天,九幽血蟒的秘境深处,他浑身浴血,灵力耗尽,俊美的脸上写满了濒死的绝望。那头强大的妖兽张开血盆大口,腥臭的气息几乎将他整个吞噬。
是我。
是我这个只有炼气三层,平日里只敢躲在药圃里和灵草打交道,连御剑飞行都摇摇晃晃的小小灵植师,鼓起了毕生最大的勇气。我用我唯一擅长的、催生‘缠魂藤’的微末伎俩,拼尽全力,暂时困住了那头妖兽,为他争取了逃生的一线生机。
代价是,我被妖兽的尾巴扫中,差点被碾成肉泥,经脉尽断,丹田受损。
他醒来后,看着奄奄一息的我,眼神里是真实的感激和一丝难以置信的震撼。
他说:云渺,你救我一命,恩同再造。从今往后,你的修行,我墨渊来负责!无人敢再欺你!
他说,他会将我带回主峰,给我最好的资源,让我不再受人欺凌。
我信了。
我以为,这是我灰暗修仙路上的曙光,是我云渺天大的机缘。
我以为,这份救命之恩,会成为我在这冰冷宗门里的护身符。
可我错了。
大错特错!
这份所谓的救命之恩,这份少宗主的特殊关照,非但没有给我带来庇护,反而像一块烧红的烙铁,狠狠地烙在了我的身上,将我推入了万劫不复的深渊!
它让我成为了众矢之的,尤其是他身边那两个女人的眼中钉、肉中刺。
泠月,他青梅竹马的白月光,宗门公认的修炼天才,未来的宗主夫人。她看我的眼神,永远带着一种高高在上的审视和冰冷的排斥,仿佛我是一个妄图攀附的贱人,玷污了墨渊的恩情。
玉姬,他不知何时收下的侍妾,妩媚妖娆,八面玲珑,最擅长伏低做小、以柔克刚。她看我的眼神,则充满了毫不掩饰的嫉妒和怨毒,恨不得将我生吞活剥。
这份恩情,像一座沉重的大山,压得我喘不过气。她们利用它,肆无忌惮地欺辱我,构陷我,而我,却因为墨渊那句念着旧情,连反抗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现在,玉姬柔柔弱弱地靠在泠月身边,声音带着哭腔,演得淋漓尽致:姐姐……算了……云渺师姐或许……或许只是一时糊涂,并非有意害我。墨渊哥哥……还在看着呢……
她说着,怯怯地望向墨渊,那双桃花眼里的委屈、柔弱和依赖,足以让任何一个男人心软。
果然。
墨渊眉头微蹙,似乎有些不耐烦这边的喧闹。他没有看玉姬,也没有看泠月,只是将目光落在我身上,声音带着一丝疲惫的威严,仿佛在处理一件微不足道的琐事:云渺,既然玉姬不追究了,你就给她道个歉,此事……就此作罢。
作罢
我死死掐着掌心,指甲深深地陷进肉里,刺骨的疼痛让我混乱的思绪瞬间清醒。
道歉
为我根本没有做过的事情道歉
仅仅因为他是高高在上的少宗主,仅仅因为他要平息他女人的醋意,仅仅因为他觉得这样最省事
那所谓的报恩,那曾经让我心生感激,以为能改变命运的承诺,此刻听起来,就像一个天大的笑话!
这恩情,分明是她们悬在我头顶的一把刀,是她们肆无忌惮欺辱我的通行证!
我看着墨渊,看着他那张曾经在我心中高大如神祇,让我觉得充满希望的脸。此刻,这张脸在我眼中,只剩下冰冷和窒息。
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个字也发不出来。
怎么还不愿意泠月的语气更加冰冷,带着一丝危险,看来不给你点教训,你是不知道天高地厚了!来人……
等等!
就在泠月要下令责罚我的时候,墨渊突然开口。
我心中猛地燃起一丝微弱到几乎看不见的希望,他……他终究还是念着那份救命之恩的吗他终究还是会为我说句话吗
然而,他接下来的话,却像一把巨锤,将我最后一点可怜的希冀,彻底,彻底地碾碎!
泠月,算了。墨渊淡淡地说道,语气里听不出什么情绪,但他转向我,眼神却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审判,云渺,你资质本就普通,心性再不定,将来难有寸进。今日之事,不论缘由,你冲撞了玉姬是事实。
回你的药圃去,禁足三月,好好反省。没有我的允许,不准踏出药圃半步!
他甚至没有问一句,事情的真相到底是什么。
他直接给我定了罪。
理由是——我冲撞了他的侍妾。
而惩罚是——禁足在我那赖以为生的药圃!
灵植师离开了精心打理的灵田,就如同剑修没了剑,丹师没了炉,三个月……足以让我之前所有的心血毁于一旦!那些我拼命培育,指望能换取一点点修炼资源的灵草,都会因为无人照料而枯萎死亡!
这就是他所谓的报恩
这就是他给我的庇护
周围传来若有若无的窃窃私语和嗤笑声,那些目光像最锋利的针一样,狠狠扎在我身上。
泠月嘴角勾起一抹胜利的弧度,冰冷而恶毒。玉姬则低下头,用丝帕掩饰住嘴角无法抑制的得意笑容。
我看着墨渊转身离去的背影,那墨色的衣袍,如同最深沉的夜色,将我所有的光亮,所有的希望,都吞噬得一干二净。
心,在那一刻,彻底沉入了冰冷刺骨的泥沼。
我慢慢地,从冰冷的青石板上站起来,膝盖早已麻木,失去了知觉。
我没有再看任何人,也没有再说一句话。
只是挺直了那早已不堪重负、摇摇欲坠的脊梁,一步一步,朝着我的药圃方向走去。
背后的议论和嘲讽,像最恶心的跗骨之蛆,紧紧地跟随着我,钻进我的耳朵,在我脑海里嗡嗡作响。
看吧,我就说她是装的,想攀高枝,结果摔惨了!
少宗主仁慈,换做是我,早就把她逐出宗门了!
一个低贱的灵植师,也敢妄想……简直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这些污言秽语,像一把把钝刀子,在我早已千疮百孔的心上,反复地切割、凌迟。
但我没有回头。
也没有哭。
只是,那双曾经温顺、清澈、带着对未来憧憬的眼眸深处,有什么东西,在悄然地、无声地碎裂。
又有什么东西,在黑暗中,开始疯狂地滋生。
2.
回到我那位于主峰边缘,灵气稀薄得可怜的小小药圃,看着那些我亲手栽种、精心呵护的灵草,心中最后一点温度也渐渐散去。
墨渊的禁足令,如同无形的枷锁,将我牢牢困在了这里。
没有他的允许,不得踏出半步。
这意味着,我无法再去灵泉取水灌溉,无法去任务堂领取维持药圃运转的最低限度的灵石和肥料,更无法去听那些偶尔对低阶弟子开放的讲道,提升我那微不足道的炼气三层修为。
这哪里是禁足反省
这分明是要断了我的根!要将我彻底困死在这片贫瘠之地!
最初的几天,我还能依靠之前储存的少量灵泉和积蓄苦苦支撑。我像一个不知疲惫的陀螺,从日出忙到日落,用尽一切办法维持着灵草的生机。它们是我唯一的依靠,是我在这个冰冷的宗门里,唯一能感受到一丝温暖和存在价值的东西。
然而,我的努力,在有心人的算计面前,显得如此苍白无力,如此可笑。
那天深夜,我正在简陋的木屋里打坐,试图吸收周围稀薄得可怜的灵气。空气中突然传来一股极其细微的、带着腐朽气息的味道。
我心中猛地一跳!这种味道……是蚀灵散!
我猛地睁开眼睛,不顾一切地冲出木屋。
月光下,我药圃里最珍贵的那几株青玉藤,叶片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发黑!
青玉藤性喜纯净灵气,最是娇贵,一丝污秽便能让其枯死。而那股腐朽的气息,正是来自于一种名为蚀灵散的低阶毒粉,无色无味,却能缓慢侵蚀灵植根基,不易察觉,直到爆发时,已无力回天。
我扑过去,手指颤抖地抚摸着那些枯萎、失去生机的叶片,心疼得像是被人生生剜去了一块肉!
是谁!
是谁如此歹毒!
我猛地抬头,看向药圃入口的方向。禁制符文完好无损,仿佛没有任何人闯入过。
但那低矮的篱笆上,却挂着一片眼熟的、粉色的衣角碎片。
粉色……
是玉姬!
她最喜欢穿这种娇艳的粉色!
我瞬间明白了!禁足令只限制了我出去,却没限制别人进来!玉姬,她趁着夜色潜入,毁了我的青玉藤!
一股难以遏制的怒火,如同岩浆般在我胸中翻腾!她怎么敢!她怎么能这么狠毒!
我冲到篱笆边,捡起那片粉色衣角,指尖因用力而泛白,几乎要将那片柔软的布料捏碎。
我想去找墨渊!
我想把这片衣角,把这一切证据,狠狠地摔在他脸上!质问他,这就是他纵容的结果吗!这就是他所谓的庇护!
可是,脚步迈出,却又生生顿住。
去找他
然后呢
他会信吗他会为了我这个资质普通、心性不定、冲撞了他侍妾的低阶灵植师,去质问他那位柔情似水、百依百顺、又得了泠月师姐支持的侍妾吗
我看着手中那片轻飘飘的粉色衣角,只觉得无比讽刺。
这点所谓的证据,在没有实力支撑的情况下,恐怕只会被当成是我不甘心被罚,故意栽赃陷害的伎俩吧。
我慢慢松开手,任由那片粉色碎片飘落在地,混入泥土之中。
无力感,像潮水般将我淹没。
青玉藤被毁,只是一个开始。
接下来的日子,我的药圃如同遭遇了诅咒一般,麻烦不断,却又处处透着人为的痕迹。
先是灌溉用的储水符阵莫名其妙地失灵,仅存的灵泉水一夜之间流失殆尽。我只能用普通的水艰难维持,但那对灵草来说,无异于慢性死亡。
然后是我好不容易培育出的一批凝神花的花苞,在即将绽放、收获的前夜,被一种诡异的灰色霉菌覆盖,彻底报废。凝神花能辅助修炼,静心凝神,是我打算用来换取一些修炼资源的,现在希望又破灭了。
每一次意外,都精准地打击在我最痛的地方,一点点蚕食着我的希望,我的心血!
与此同时,关于我的谣言也开始在宗门内悄然流传,而且越传越离谱。
听说了吗那个云渺,手脚不干净,上次玉姬师妹的丹药失窃,好像就跟她有关!
嘘!小声点!她现在可是被少宗主‘关照’的人,虽然是被罚禁足……
什么关照我看是厌弃了吧!听说她心术不正,之前救少宗主也是别有用心,想攀龙附凤!
怪不得泠月师姐和玉姬师妹都不待见她,原来是这样……
这些污言秽语,像无形的毒蛇,缠绕着我,试图将我拖入更深的污泥之中,让我永远无法翻身。
我知道,这背后一定有玉姬的推波助澜,甚至,可能还有泠月的默许和推动。她们一个在暗处下毒手,一个在明面上引导舆论,配合得天衣无缝,要将我彻底摧毁。
我如同困在蛛网中的飞蛾,越是挣扎,就被缠绕得越紧。
期间,墨渊来过一次。
那是在我的凝神花被毁的第二天。
他站在药圃外,看着一片狼藉、几乎枯死的灵田,眉头紧锁,眼中带着一丝显而易见的烦躁和不悦。
怎么回事他问,语气里没有关心,只有质问。
我看着他。
心中百感交集。
是该告诉他真相吗是该把那些意外的证据,把玉姬的衣角碎片拿给他看吗
还是继续沉默
告诉他,他会信吗他会为我主持公道吗或者,他会觉得我是在找借口,是在撒谎
最终,我只是低下了头。
我不想再看他那种带着审视和怀疑的眼神了。那比任何恶毒的言语都更伤人。
弟子……弟子学艺不精,照顾不周。我的声音嘶哑,带着一丝认命般的疲惫。
墨渊沉默了片刻,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叹了口气,语气听起来像是解脱,又像是敷衍。
他丢给我一个小小的储物袋。
这里面有些灵石和几瓶‘回春液’,你好自为之。别再出什么乱子了。他的语气平淡,像是在完成一件例行公事的任务,又像是在打发一个烦人的乞丐。
我没有去接那个储物袋。
少宗主,我抬起头,第一次没有用敬畏或者感激的目光看他。我的眼神平静得像一潭死水,没有一丝波澜,您的恩情,云渺承受不起。
这些东西,您还是收回吧。或者,送给更需要它们的人,比如……泠月师姐,或者玉姬师妹。
墨渊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眼中闪过一丝愠怒,似乎觉得我不知好歹:云渺!你这是什么态度!
是少宗主教会我,认清自己身份的态度。我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我只是个低贱的灵植师,不配得到少宗主的‘恩赐’。
他或许是第一次见到我如此忤逆、如此不知好歹的一面,愣住了。那储物袋尴尬地悬在半空中,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
你……他似乎想发怒,想呵斥我,但看着我满身的泥泞和憔悴的脸庞,以及那双空洞无神的眼睛,最终只是冷哼一声,收回了储物袋,拂袖而去。
不知好歹!他冰冷的声音,随着他远去的背影,一同消失在药圃的入口处。
我看着他离开的方向,缓缓地,蹲下身子,将脸埋进了粗糙的掌心。
没有眼泪。
只有一种深入骨髓的寒冷和疲惫。
这份所谓的恩情,终于,被我亲手斩断了。虽然是以这样一种狼狈不堪、近乎自毁的方式。
但至少,我不用再顶着这个可笑的光环,承受那些无休止的恶意和构陷了。
只是,未来的路,又该怎么走
药圃濒临枯竭,修为停滞不前,恶名缠身……我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灵力耗尽、被逐出宗门、最终像路边野草一样无声无息死去的结局。
不!
我不甘心!
凭什么!
凭什么我要承受这一切凭什么她们可以肆意践踏我的尊严,毁掉我的心血,而我只能默默忍受!凭什么墨渊可以凭借一句轻飘飘的报恩,就将我置于如此境地,又随意收回他的施舍!
一股从未有过的戾气,混合着无尽的委屈、愤怒和绝望,在我心中疯狂地滋长、膨胀!
如果温顺和忍耐换来的只有变本加厉的欺凌!那我就不再温顺!
如果良善和本分得到的是肆无忌惮的构陷!那我就撕碎这伪善的面具!
玉姬!泠月!墨渊!
你们欠我的!我云渺!一定会亲手!百倍!千倍!地讨回来!
3.
斩断了对墨渊最后一丝幻想,甚至可以说是最后一丝愚蠢的念想后,我反而获得了一种破釜沉舟般的平静。
既然已经一无所有,便再没什么可失去了。
药圃虽然破败,但总还有几株生命力顽强的低阶灵草残存。它们是我的希望,也是我的慰藉。
我开始像苦行僧一样,将所有的时间和精力都投入到修炼和仅存的灵草上。
没有灵泉,我就用最笨的办法,一遍遍运转微薄的灵力,凝聚空气中稀薄的水汽,滋养那些干渴的根须。指尖磨出了血泡,胳膊酸疼得抬不起来,但我不敢停。
没有灵石,我就更加刻苦地打坐,哪怕每次只能吸收一丝丝微弱的灵气,也从不间断。别人眼中可有可无的灵气,对我来说,都是救命的稻草。
没有丹药,我就将那些还能勉强存活的、具有微弱药性的灵草叶片含在口中,汲取那一点点聊胜于无的能量。草木的苦涩味在口中蔓延,但我却觉得甘之如饴。
我的身体日渐消瘦,脸色苍白得像纸一样,但我的眼神,却一天比一天锐利,一天比一天冰冷。
每一次运转灵力,每一次感受着丹田内那微弱气旋的缓慢增长,都像是在积蓄着复仇的火焰。我知道,玉姬和泠月不会就此罢手。她们的打压只会越来越狠,直到将我彻底碾碎,永世不得翻身。
我必须尽快提升实力!哪怕只是提升一点点!多一分实力,就能多一分自保之力!多一分活下去的希望!
然而,麻烦还是如期而至,并且是以一种更加阴险毒辣的方式。
那天,我正在尝试冲击炼气四层。
这是我数月来,几乎不眠不休、拼死苦修的成果。丹田内的灵力已经达到了一个临界点,只要冲破那层薄薄的壁垒,我的实力就能有一个小小的提升。虽然只是炼气四层,但对我来说,已经是巨大的进步!
我屏气凝神,小心翼翼地引导着体内那股微弱却坚韧的灵力,一遍遍冲击着瓶颈。汗水浸湿了我的衣衫,经脉传来阵阵刺痛,但我咬紧牙关,不敢有丝毫松懈。
就在我感觉即将成功的那一刹那——
嗡!
一股极其隐晦,却带着强烈干扰性的灵力波动,如同毒针般,猝不及防地刺入了我的识海!
噗!
我如遭重击!识海剧痛,仿佛要炸开一般!体内原本凝聚起来冲击瓶颈的灵力,瞬间失控,如同脱缰的野马,在狭窄的经脉中疯狂乱窜!
不好!要走火入魔!
我脸色煞白,强忍着识海的剧痛和经脉撕裂般的痛苦,拼命想要压制住暴走的灵力。但这股外来的干扰之力极其刁钻,如同跗骨之蛆,不断撩拨着我失控的灵力,让情况变得越来越糟。
我的视线开始模糊,意识也渐渐沉沦,丹田仿佛要炸开一般,剧痛难忍!
是谁!
是谁在这种关键时刻对我下此毒手!
我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艰难地偏过头,看向窗外。
朦胧中,我似乎看到一个模糊的粉色身影,在窗外一闪而过,嘴角带着一丝阴冷的笑意。
玉姬!
又是她!
她竟然在我冲击瓶颈的关键时刻,用精神秘法干扰我,想要让我走火入魔,彻底变成一个废人!
好狠!
好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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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要将我彻底毁掉!永世不得修炼!
无尽的愤怒和不甘,如同燃料般注入我即将熄灭的意识之火。
我不能死!
我不能就这样被她们毁掉!
我还没有报仇!
我的药圃!我的心血!我的屈辱!我还没有讨回来!
啊——!
我发出一声压抑到极致的嘶吼,调动起全身最后的力量!不是去压制那股狂暴的灵力,而是引导着它们,狠狠地撞向了那道外来的干扰之力!
两股力量在我体内猛烈碰撞,如同惊雷炸响!
轰!
我感觉自己的身体仿佛被撕裂了,五脏六腑都在燃烧,眼前一黑,彻底失去了意识。
……
不知过了多久,我悠悠转醒。
浑身像是散了架一样,每一寸骨头都在叫嚣着疼痛。经脉受损严重,丹田内的灵力更是十不存一,比之前还要虚弱。
冲击炼气四层……失败了。
而且,拜玉姬所赐,我的根基受到了严重的损伤,短时间内,恐怕再也无法修炼了。
我躺在冰冷的木板床上,望着布满蛛网的屋顶,眼中一片死寂。
她们,真的想要我的命。
一次不成,肯定还会有下一次。留在这里,就是等死。
逃一个炼气三层、经脉受损、身无长物的废人,能逃到哪里去恐怕还没离开宗门范围,就会被当成叛徒抓回来,下场更惨。
难道,真的没有活路了吗
绝望如同冰冷的毒蛇,再次缠绕上我的心脏,一点点收紧。
就在这时,一阵微弱的、带着草木清香的灵力波动,从我贴身存放的一枚玉简上传来。
这是……
我艰难地抬起手,从怀中摸出那枚玉简。这是当初墨渊为了方便联系,随手丢给我的传讯玉简。自从上次不欢而散后,我就再也没用过,几乎忘了它的存在。
此刻,玉简正散发着微弱的光芒,上面浮现出一行小字:
速来后山断崖,有要事。
署名,竟然是墨渊
他找我做什么
难道是良心发现了得知我被玉姬所害,来向我道歉,来补偿我
还是……又有什么新的安排
我心中警铃大作!
经历了这么多,我早已不再相信他。玉姬刚刚才对我下过毒手,现在墨渊又突然传讯让我去偏僻荒凉的后山断崖,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阴谋
一个可怕的念头,如同闪电般划过我的脑海。
难道……这是一个陷阱
一个由泠月和玉姬联手设计,甚至可能……得到了墨渊默许的陷阱
毕竟,一个不识好歹、心术不正还差点走火入魔的废人,留着也是个麻烦,不是吗
这个想法让我不寒而栗。
去,还是不去
去,可能是自投罗网,死无葬身之地。
不去,留在这里,也是慢性死亡,迟早会被她们再次找到机会下手,而且是在我毫无防备的情况下。
横竖都是死路一条。
我看着手中微微发光的玉简,感受着体内残存的、微弱到几乎感觉不到的灵力,眼中闪过一抹疯狂的决绝。
与其坐以待毙,不如去赌一线生机!
就算真的是陷阱,我也要亲眼看看,她们,以及墨渊,究竟想做什么!
我挣扎着爬起来,简单处理了一下伤口,换上一件不起眼的灰色布衣,将那枚传讯玉简紧紧攥在手心,如同握着一块烧红的烙铁。
然后,我推开那扇吱呀作响的木门,拖着虚弱不堪的身体,一步一步,朝着后山断崖的方向走去。
每走一步,经脉都传来阵阵刺痛,如同刀割,但我死死咬紧牙关,眼神却越来越坚定,越来越冰冷。
如果这真是一条通往死亡的绝路,那在临死前,我也要拉个垫背的!
……
4.
后山断崖,是青云宗内一处极其偏僻荒凉的所在。怪石嶙峋,寒风凛冽,脚下是深不见底的云雾深渊。据说,这里是宗门处理犯了大错弟子的禁地,曾有弟子被废去修为后扔下,尸骨无存。
墨渊约我来这里,本身就透着一股浓烈的不祥。
我拖着伤体,每走一步都伴随着剧痛,好不容易才攀上断崖边缘。冷风如刀,刮得我脸颊生疼,也让我混乱的头脑清醒了几分。
断崖上空无一人。
墨渊没有来。
我心中那不祥的预感,瞬间膨胀到了极点,几乎要将我撑爆!
这根本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骗局!一个精心设计的陷阱!
他用传讯玉简将我引到这绝地,目的就是为了……
云渺师妹,你果然来了。
一个清冷的声音,如同冰凌碎裂,自身后响起。
我猛地回头,心脏骤然缩紧,如同被人狠狠捏住。
泠月!
她俏生生地站在不远处,一身月白法衣在寒风中猎猎作响,衬得她如同遗世独立的仙子。脸上依旧是那副高高在上的清冷表情,但那双漂亮的眼眸深处,却藏着一丝毫不掩饰的杀意和得意。
在她身边,还站着一个人——玉姬。
她依偎在泠月身旁,穿着一身娇艳的粉色衣裙,脸上带着柔弱的惊恐,仿佛是被迫前来。但那双勾魂摄魄的桃花眼里,闪烁的兴奋和恶毒,却像毒蛇的信子一样,暴露了她的真实想法。
果然!
她们两个都在!
墨渊没有来,是他把我骗到这里来的!
大师姐,玉姬师妹。我握紧了拳头,指甲几乎要刺破掌心。我的声音因为愤怒和虚弱而微微颤抖,少宗主呢是他约我来的。
墨渊师弟泠月淡淡一笑,笑容里带着怜悯,带着嘲讽,带着胜利者的姿态,他自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忙。比如,安抚一下受了惊吓、差点被歹人所害的玉姬妹妹。
玉姬立刻配合地露出委屈的神情,怯生生地说:云渺师姐,你……你为何要对我下那般毒手我知道你嫉妒墨渊哥哥对我好,可……可你也不能因此就想毁了我啊……
颠倒黑白!
无耻至极!
她们竟然还敢提这件事!
我没有!我厉声反驳,气血翻涌,喉头涌上一股腥甜,差点一口血喷出来!是你在我冲击瓶颈时偷袭我!你用精神秘法干扰我!你想让我走火入魔!你想让我变成废人!
哦泠月挑了挑眉,故作惊讶,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你有证据吗谁看到了是你自己修炼不慎,走火入魔,竟然还敢污蔑玉姬妹妹,真是恶毒至极!
我语塞。
她们算准了我拿不出证据,算准了在这荒无人烟的断崖,没人会来救我,没人会听到我的声音!
云渺,你心思歹毒,屡教不改,甚至污蔑同门,其心可诛!泠月的声音陡然转厉,眼中杀机毕露,留你在宗门,只会败坏风气,玷污少宗主的名声!今日,我便替天行道,清理门户!
话音未落,一股强大的灵压猛地向我袭来!
泠月是筑基后期修为,比我这个炼气三层、经脉受损的废人,高了整整一个大境界还多!这股威压对我来说,如同泰山压顶!我感觉浑身的骨头都在嘎吱作响,被压制得动弹不得,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姐姐,不要……玉姬假惺惺地拉了拉泠月的衣袖,眼中却闪烁着催促的光芒,墨渊哥哥知道了……会不高兴的……
哼,等他知道,一切都晚了!泠月冷笑一声,眼中闪过一丝狠戾,一个无关紧要的废物而已,死了也就死了。我会告诉他,云渺是自己修炼不慎,失足坠崖。他不会为了一个死人,来质问我的!
她语气中的笃定和残忍,让我通体冰寒!
原来,她们早就计划好了一切!毁我灵草,散播谣言,干扰我修炼让我重伤,最后再把我引到这里,制造一个意外身亡的假象!
而墨渊……他或许没有直接参与,但他对我的不信任,他的纵容和冷漠,就是她们敢如此肆无忌惮的底气!
你们……好狠!我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眼中充满了血丝和滔天的恨意,仿佛要将她们生吞活剥!
要怪,就怪你命不好,不该出现在不属于你的地方,更不该……碍了我们的眼!泠月眼中寒光一闪,抬手便是一道凌厉的冰刃,朝着我的丹田狠狠刺来!
她要废了我的修为,再将我推下悬崖!
她要让我彻底变成一个连普通人都不如的废物,然后让我在绝望中死去!
我瞳孔猛缩,死亡的阴影瞬间将我笼罩!以我此刻的状态,根本无法躲开这一击!
难道,我真的要死在这里
死在她们这两个毒妇手上!
死在她们的阴谋之下!
不甘心!
我好不甘心!
我的仇还没有报!我的冤屈还没有洗刷!
就在那冰刃即将刺入我身体的千钧一发之际——
轰隆隆!
异变陡生!
我们脚下的断崖,毫无征兆地剧烈震动起来!
碎石簌簌滚落,巨大的裂缝如同深渊巨口的獠牙,瞬间撕裂了坚硬的地面!
怎么回事!泠月脸色一变,顾不上攻击我,下意识地收回了冰刃,稳住身形,警惕地看向四周。
玉姬更是吓得花容失色,尖叫着抱住了泠月的胳膊,身体筛糠般颤抖。
而我,因为本就身受重伤,又被泠月的灵压压制,在这突如其来的剧震中,根本无法站稳!
脚下一块巨大的岩石猛地塌陷,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
我惊呼一声,身体瞬间失去了平衡,朝着那深不见底的云雾深渊直直坠落下去!
啊——!
失重感瞬间包裹了我,耳边是呼啸的狂风,眼前是飞速倒退的崖壁和泠月、玉姬那惊愕中带着一丝窃喜、一丝慌乱的脸庞。
云渺!
混乱中,我似乎听到了一声带着惊慌和痛苦的惊呼,像是……墨渊的声音!
他来了
他终究还是来了
可是,太晚了……
一切都太晚了……
身体急速下坠,死亡的冰冷气息将我彻底吞噬。
我闭上眼睛,心中充满了无尽的恨意和遗憾。
玉姬!泠月!墨渊!
若有来世,我云渺定要将今日之辱,百倍!千倍!万倍!奉还!
就在我以为自己必死无疑,意识即将彻底消散之时,身体却猛地一震,仿佛撞入了什么柔软而粘稠的东西之中。
预想中的粉身碎骨并没有到来。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奇异的、被温暖能量包裹的感觉。
我……没死
……
5.
我艰难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并非身处深渊底部,而是悬浮在一片散发着莹莹绿光的、如同琥珀般的奇异空间之中。
四周是缓缓流淌的、充满生命气息的粘稠液体,将我温柔地托举着。
这是……哪里
断崖之下,不是万丈深渊吗怎么会有这样一个地方
难道……是濒死前的幻觉
我尝试着动了动手指,剧烈的疼痛感瞬间传来,提醒我这不是幻觉。我的伤势依旧严重,经脉断裂,丹田枯竭。但那些包裹着我的绿色粘液,似乎正在缓慢地渗入我的体内,修复着我受损的经脉和枯竭的丹田。
这……这是什么神异之物!
就在我惊疑不定之际,一个古老、沧桑、仿佛来自亘古洪荒的声音,如同直接在我识海深处响起,带着一种穿透万古的疲惫和期待:
终于……等到了……身负‘乙木源血’的后裔……
乙木源血后裔
那个古老的声音,如同洪钟大吕,在我几乎破碎的识海中回荡,震得我头晕目眩,却也带来了一丝奇异的清明。
我强忍着不适,环顾这片神秘的绿色空间。它并不大,像是一个巨大的、未完全凝固的琥珀内部。周围的绿色粘液散发着浓郁到极致的生命气息和草木精华,比我见过的最高阶的灵泉还要精纯百倍!
仅仅是浸泡其中,我就感觉自己受损的经脉正在以惊人的速度被修复,干涸的丹田也开始重新充盈起一丝微弱的灵力。
这是什么地方上古遗迹还是……
此乃‘万木之心’,上古木神遗留之禁地。那个古老的声音再次响起,解答了我的疑惑,语气中带着一丝悠远和寂寥,吾乃此地守护之灵,已沉睡万载,只为等待身负乙木源血的传承者到来。
万木之心上古木神乙木源血
这些词汇对我来说,太过遥远和陌生,如同天方夜谭。我只是一个来自小宗门的、最低阶的灵植师,怎么会和这些上古秘闻扯上关系
汝不必怀疑。守护之灵似乎看穿了我的心思,声音带着一丝虚弱,乙木源血,乃上古木神嫡传血脉,天生便与万木相亲,拥有操控天地灵植之能。此血脉极为稀薄,万年难遇。若非汝坠落之时,鲜血沾染禁制,唤醒了血脉中潜藏的一丝源力,吾亦无法感知。
鲜血沾染禁制
我努力回想。坠崖之前,泠月那一击虽然没有直接命中,但凌厉的劲风还是划破了我的手臂,鲜血流淌出来……难道,就是那个时候,我的血滴落在了断崖上的某个禁制上,意外开启了这个地方
汝之血脉虽已觉醒,但过于微弱,若无引导,终将湮灭。守护之灵继续说道,幸得万木之心滋养,可助汝稳固血脉,重塑根基。然,时间无多,外界禁制因汝之闯入已然松动,此地即将暴露。汝需尽快接受传承,方有一线生机。
接受传承
我心中猛地一跳!这就是我绝境中的转机!
是什么传承我按捺住激动,小心翼翼地问道。
乃上古木神所创,以灵植沟通天地,操控万物生死的至高功法——《万木化灵诀》!
《万木化灵诀》!
仅仅是听到这个名字,我就感觉到一股难以言喻的浩瀚与强大!以灵植操控万物生死!
这……这简直超出了我的想象!
我一直以为,灵植师只是培育灵草、辅助修炼的卑微存在,从未想过,灵植之道,竟能达到如此通天彻地的境界!
我……我可以学吗我的声音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颤抖。
汝既身负乙木源血,便是此功法唯一的天定传人。守护之灵的声音带着一丝欣慰,放开心神,接受传承吧。此乃汝之宿命,亦是汝……复仇的资本!
复仇的资本!
这四个字,像是一道闪电,狠狠劈中了我的心!
没错!我需要力量!我需要足以碾压泠月、玉姬,足以让墨渊后悔莫及的力量!我需要为自己所受的屈辱和伤害,讨回公道!
我愿意!我毫不犹豫地说道,眼中燃烧起熊熊的火焰,那是复仇的烈焰!
善。守护之灵话音落下,周围的绿色粘液猛地沸腾起来,化作无数细小的绿色符文,如同潮水般涌入我的眉心!
嗡——!
一股庞大到难以想象的信息洪流,瞬间冲垮了我的识海!无数玄奥的法诀、晦涩的符文、以及操控各种灵植的奇异法门,如同星辰般在我脑海中炸开!
《万木化灵诀》!从最基础的引气、通脉,到沟通草木之灵、催生、异变、操控……再到更高深的,以灵植布阵、化形、甚至……掌控生死轮回!
这不仅仅是一部功法,更是一条通往至高力量的通天大道!
与此同时,万木之心中积蓄了万年的磅礴生命能量,也通过那些绿色符文,疯狂地涌入我的四肢百骸!
咔嚓!咔嚓!
我体内的经脉,在海量能量的冲击下,寸寸断裂,又在浓郁生命力的滋养下,瞬间重塑!
这个过程痛苦无比,如同千刀万剐,如同烈火焚烧,但我死死咬着牙,承受着这脱胎换骨般的洗礼!
断裂!重塑!再断裂!再重塑!
每一次循环,我的经脉就变得更加宽阔、更加坚韧!丹田也在不断扩大,原本微弱的灵力气旋,如同被注入了无穷的动力,开始疯狂旋转、壮大!
炼气四层!
炼气五层!
炼气六层!
……
炼气九层巅峰!
仅仅是功法传承和能量灌注的初步阶段,我的修为竟然如同坐火箭一般,一路飙升到了炼气期的顶峰!距离筑基,也只差一步之遥!
这……这简直是不可思议!要知道,以我之前的资质,就算没有被干扰,苦修数年也未必能达到炼气四层!而现在……
轰!
就在我以为修为提升即将停止的时候,丹田内猛地传来一声巨响!
那原本高速旋转的灵力气旋,骤然压缩、凝聚,最终化为了一滴晶莹剔透的液态灵力!
筑基!
我竟然……直接突破到了筑基期!
一股前所未有的强大感觉,充斥着我的全身!我能清晰地感受到周围每一株草木的呼吸,能听到风中传递的低语,甚至能隐隐触摸到天地间那无处不在的木系法则!
这就是《万木化灵诀》的力量吗这就是乙木源血带来的天赋吗
传承初步完成,血脉初步稳固。守护之灵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丝疲惫,然,万木之心能量消耗甚巨,即将陷入沉睡。外界禁制已破,强敌将至,汝需尽快离开。
强敌将至
我心中一凛。难道是泠月和玉姬她们发现我还活着,找下来了
非也。守护之灵否定了我的猜测,是更强大的存在……当初设下陷阱,引诱那墨姓小子入绝地,并非仅仅是那两个女娃的嫉妒之心作祟……
什么!
我如遭雷击!墨渊当初在秘境遇险,不是意外是泠月和玉姬设下的陷阱!
泠月……嫉恨墨姓小子天赋超越她,恐其威胁自身地位,暗中勾结了敌对宗门‘鬼煞宗’,在那秘境中布下杀局……守护之灵的声音断断续续,似乎能量即将耗尽,而那玉姬……更是鬼煞宗安插在青云宗多年的棋子,其目的,是为了盗取青云宗核心功法《青云剑诀》……她们联手打压于你,既是嫉妒你得了墨姓小子的‘垂青’,更是怕你这个变数,坏了她们的大计……
她们……她们……
这个真相,如同九天惊雷,在我脑海中炸响!我一直以为,泠月和玉姬对我的迫害,仅仅是因为女人间的嫉妒和争风吃醋!
却万万没有想到!这背后竟然隐藏着如此惊天动地的阴谋!
勾结外敌!谋害同门少主!卧底内奸!
她们的心机和歹毒,远远超出了我的想象!
而墨渊……那个被蒙在鼓里,还在为他的白月光和解语花周旋的可怜虫……
一股难以言喻的愤怒和寒意,瞬间席卷了我的全身。她们不仅毁了我,还差点毁了整个青云宗!
……速去……万木之心核心,取走‘木神遗蜕’……那是你未来……掌控万木的关键……亦是……揭露真相的……证据……守护之灵的声音越来越微弱,最终彻底沉寂下去。
周围的绿色粘液也失去了光泽,变得暗淡。我知道,守护之灵陷入了沉睡,万木之心也即将枯竭。
我不敢有丝毫耽搁,强忍着身体突破带来的激荡,按照守护之灵最后的指引,朝着这片空间的中心游去。
在那里,悬浮着一截不过手指长短、通体碧绿、仿佛翡翠雕琢而成的小小枯枝。它看起来平平无奇,却散发着一股仿佛能孕育整个世界的浩瀚生命气息。
木神遗蜕!
我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握住了那截枯枝。一股温润而强大的力量,瞬间涌入我的体内,与我刚刚觉醒的乙木源血产生了强烈的共鸣!《万木化灵诀》的功法,在这一刻仿佛彻底活了过来!
与此同时,枯枝之中,残留着一些断断续续的画面和意志碎片,如同铁证一般,烙印在我的识海深处——
泠月与鬼煞宗长老密谋的场景、玉姬传递情报的画面、她们在秘境中引导九幽血蟒攻击墨渊的细节、她们联手对付我的过程……
一切,都清晰无比!
泠月!玉姬!我紧紧握着木神遗蜕,眼中迸发出骇人的寒光。
你们的死期,到了!
……
6.
当我带着木神遗蜕,从万木之心那即将彻底封闭的隐秘入口离开时,外界已是三天之后。
断崖依旧,寒风刺骨。只是那塌陷的边缘,似乎被人为修补过,掩盖了当日的痕迹。泠月和玉姬,她们以为我死了,已经处理了现场。
我站在崖边,感受着体内奔腾汹涌的筑基期灵力,以及与周围草木间那种前所未有的亲密联系,恍如隔世。
三天时间。
我从一个任人欺凌、险些丧命的炼气三层小灵植师,脱胎换骨,成了一名筑基初期的修士,更身负上古传承和惊天秘密!
这种感觉,既陌生,又充满了力量。
我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翻腾的复仇火焰。现在还不是时候。泠月和玉姬,乃至整个鬼煞宗的阴谋,牵扯甚大,我需要一个合适的时机,一击致命!
而眼下,最重要的事情是——回去。
回到那个曾经让我受尽屈辱的青云宗,回到那些以为我已经意外身亡的人面前!
我没有选择偷偷摸摸,而是直接催动灵力,朝着主峰的方向疾驰而去。
筑基期的速度,比之前快了何止十倍!风声在耳边呼啸,将我的灰色布衣吹得猎猎作响。
很快,熟悉的宗门轮廓出现在眼前。
守山弟子看到有人影急速靠近,立刻警惕起来,纷纷拔出法器,指向我。
来者何人!速速停下!
我直接落在山门前,强大的灵力波动让那几名只有炼气期的守山弟子脸色一白,下意识地握紧了手中的法器,身体微微颤抖。
是我,云渺。我淡淡地开口,声音平静,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气势。
云……云渺师姐!守山弟子们看清我的脸,全都露出了活见鬼的表情!眼中充满了震惊和恐惧!
你……你不是……坠崖死了吗!一个胆子稍大的弟子结结巴巴地问道,声音里带着难以置信。
哦谁说我死了我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眼神扫过他们惊恐的脸,让开。
那几名弟子被我的气势所慑,又被我身上那属于筑基期的灵力波动所震慑,不由自主地让开了一条路。
我昂首挺胸,一步步踏入了青云宗的山门。
我,云渺,回来了!
我的归来,像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瞬间在宗门内掀起了滔天巨浪!
听说了吗那个云渺没死!她回来了!
什么!她不是失足坠崖了吗怎么可能还活着!
不仅活着,听说……听说她修为大涨!有人看到她,好像已经是筑基期了!
筑基期!这怎么可能!她之前不是才炼气三层吗这才几天功夫!
难道……她坠崖之后,遇到了什么逆天奇遇!
各种议论和猜测,如同潮水般向我涌来。有震惊,有怀疑,有好奇,也有……深深的忌惮和恐惧。
我没有理会这些目光和议论,径直朝着我那破败的药圃走去。
药圃依旧荒凉,但那些残存的灵草,在我靠近的瞬间,仿佛感受到了什么,竟然齐齐摇曳起来,发出欢欣的低鸣。它们在欢迎我回来!
我伸出手,指尖流淌出精纯的乙木灵力,轻轻拂过那些枯黄的叶片。
奇迹发生了!
只见那些原本奄奄一息的灵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重新焕发生机!枯黄褪去,翠绿重现,甚至比之前长得更加茂盛、更具灵性!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草木清香和灵气!
这就是《万木化灵诀》的力量!这就是乙木源血的力量!
我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激动和澎湃。有了这部功法,我不仅能自保,更能将我的灵植师天赋,发挥到极致!我不再是那个只会培育灵草的卑微存在!
就在我沉浸在力量带来的喜悦中时,几个不速之客,出现在了药圃入口。
为首的,正是玉姬。
她穿着一身娇艳的粉色衣裙,本是想来确认我的尸体是否还在,顺便再嘲讽一番,没想到看到的却是焕然一新的药圃,以及气息大变、修为更是让她难以置信的我!
她脸上的柔弱伪装瞬间破碎,充满了震惊和一丝难以掩饰的恐慌。在她身后,还跟着几个平日里与她交好、经常帮她一起欺负我的跟班。
云渺……你……你竟然没死玉姬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仿佛看到了鬼。
让你失望了。我转过身,冷冷地看着她,眼神如同淬了冰的刀子,带着彻骨的寒意,我不仅没死,还活得很好。
你……你的修为……玉姬死死盯着我,感受着我身上那属于筑基期的灵力波动,脸色变得煞白,身体微微后退,你到底遇到了什么!怎么可能……
这就不劳玉姬师妹费心了。我淡淡地说道,声音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压,倒是玉姬师妹,看到我回来,似乎……不太高兴
怎……怎么会玉姬勉强挤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试图掩饰自己的心虚,师姐能平安归来,我……我自然是高兴的。只是……师姐这修为……让人惊讶……
我修为如何,与你何干我打断她的话,向前逼近一步,筑基期的威压毫不客气地朝着她碾压过去!
玉姬只是炼气八层,如何承受得住我那经过《万木化灵诀》洗礼、又融合了乙木源血的强大威压她脸色瞬间煞白如纸,蹬蹬蹬后退了几步,差点摔倒在地。她身后的几个跟班更是吓得浑身瑟瑟发抖,连头都不敢抬,仿佛我是什么洪荒猛兽。
云渺!你想做什么!玉姬又惊又怒,色厉内荏地叫道,试图用宗门规矩来压我,这里是宗门!你敢对我动手!
动手我嗤笑一声,眼中闪过一丝轻蔑,玉姬师妹想多了。我只是想提醒你一句,以前的账,我们慢慢算。现在,带着你的人,立刻,马上,滚出我的药圃。这里不欢迎你们。
我的目光冰冷而锐利,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和杀意。
玉姬看着我,仿佛第一次认识我一般。眼前的云渺,再也不是那个可以任她随意拿捏、欺辱的软弱灵植师了!那眼神中的杀意和恨意,让她感到一阵阵心悸,一种从未有过的恐惧攫住了她的心脏!
她知道,今日若是再纠缠下去,吃亏的只会是自己!甚至可能……有生命危险!
我们走!玉姬咬了咬牙,狠狠地瞪了我一眼,眼中充满了怨毒和不甘,带着她的跟班,狼狈不堪地离开了我的药圃。
看着她们落荒而逃的背影,我眼中没有丝毫得意,只有冰冷的杀意在涌动。
玉姬,这只是开始。
接下来,该轮到泠月了。
还有……墨渊。
我抬头看向主峰的方向,那里是墨渊和泠月的洞府所在。
不知道他们得知我活着回来,并且修为大涨的消息,会是什么表情
是震惊是愤怒还是……恐惧
我拭目以待。
……
7.
我的强势归来和修为的炸裂式暴涨,无疑在青云宗投下了一颗重磅炸弹。关于我坠崖奇遇的猜测甚嚣尘上,各种版本的故事在弟子间流传。有人羡慕我的机缘,有人嫉妒我的好运,当然,也有人不相信,认为我使用了什么邪门歪道。
对此,我一概不予理会。
我待在自己的药圃里,一边利用《万木化灵诀》修复和培育灵植,一边巩固刚刚突破的筑基期修为。木神遗蜕被我妥善收藏,它不仅是揭露真相的关键证据,其本身蕴含的庞大木系本源,对我修炼《万木化灵诀》有着难以估量的好处。
玉姬自那天被我惊退后,果然安分了许多,至少不敢再明目张胆地来找麻烦。但我知道,她和泠月绝不会就此罢休。她们肯定在暗中观察我,甚至可能在酝酿着更恶毒的阴谋。
泠月一直没有露面。这位高高在上的大师姐,似乎对我这个死而复生的眼中钉,采取了暂避锋芒的态度。但我能感觉到,有一道冰冷的视线,时常若有若无地落在我身上,带着审视和杀意。那种感觉,就像毒蛇吐信,让我时刻保持警惕。
至于墨渊……他也没有来找我。自从那日断崖之上,我听到他那声迟来的惊呼之后,他就再也没有出现过。不知道他是因为心虚,还是因为无法接受我的背叛(在他看来,我拒绝他的施舍或许就是背叛),又或者,是被泠月和玉姬缠住了。
不过,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我对他的那点残存的念想,早在得知他和泠月、玉姬之间的龌龊真相时,就已经彻底烟消云散。现在的他,在我眼中,不过是一个被蒙蔽的可怜虫,一个即将为自己的愚蠢和纵容付出代价的人。
日子在一种诡异的平静和暗流涌动中度过。我利用《万木化灵诀》的玄妙,将药圃打理得生机勃勃。许多原本难以成活的高阶灵植,在我手中都茁壮成长,甚至产生了一些奇异的变异,药效大增。这引起了宗门丹堂长老的注意,几次派人前来,想要高价收购我的灵植,甚至隐晦地表达了招揽之意。
我没有拒绝,也没有完全答应。我需要资源来提升实力,但也需要保持低调,不能过早暴露太多底牌。
就这样,时间悄然流逝,很快,便到了青云宗三年一度的宗门大比之日。
宗门大比,是青云宗最重要的盛事之一。不仅是为了检验弟子们的修炼成果,更是为了选拔精英,分配资源,甚至决定一些重要职位的归属。
往年的大比,对我这样一个只有炼气期、又不得势的低阶灵植师来说,不过是远远围观、羡慕旁人的热闹罢了。
但今年,不一样了。
因为,我已经是一名筑基期修士,有资格参加内门弟子的比试!
更重要的是,我知道,泠月和玉姬,一定会在这次大比上,有所动作。她们苦心经营这么久,谋划如此之深,这次大比,无疑是她们攫取更大权力和荣耀的绝佳机会!
尤其是泠月,身为大师姐,她一直被视为下一任宗主的最有力竞争者。只要她在大比中表现出色,力压群雄,便能进一步巩固自己的地位,为将来掌控宗门铺平道路。
而玉姬,作为鬼煞宗的棋子,也需要借助这次大比,进一步接近宗门核心,寻找盗取《青云剑诀》的机会。
她们一定以为,我这个最大的变数已经除去,可以高枕无忧地享受胜利果实了。
可惜,她们算错了。
大比之日,演武场上人山人海,气氛热烈。宗主和各位长老高坐观礼台,俯瞰着下方摩拳擦掌、跃跃欲试的弟子们。
我在人群中,看到了泠月和玉姬的身影。
泠月依旧是一身月白法衣,清冷孤傲,站在最引人注目的地方,接受着众人的敬仰和羡慕。她的修为赫然已经达到了筑基后期巅峰,距离金丹期只有一步之遥,确实是年轻一辈中的翘楚。
玉姬则依偎在她身边不远处,穿着一身娇艳的粉色衣裙,巧笑嫣然,与相熟的弟子们打着招呼,八面玲珑,左右逢源。她的修为也提升到了炼气九层,虽然不如泠月耀眼,但在普通弟子中也算出色。
她们两人站在一起,一个清冷如月,一个妩媚如花,吸引了场上大部分的目光。
而墨渊,则坐在观礼台长老席的末位,那是少宗主专属的位置。他面无表情地看着下方,眼神深邃,不知在想些什么。当他的目光偶尔扫过泠月和玉姬时,会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情绪。
我混在众多准备参加比试的内门弟子中,毫不起眼。筑基初期的修为,在众多筑基中期、后期的同门面前,并不算突出。很多人甚至已经忘了我的存在,或者以为我只是侥幸突破,实力有限。
正好,这正是我想要的。
比试按照修为境界分组进行。很快,就轮到了筑基期弟子的比试。
抽签决定对手。我的第一个对手,是一名筑基中期的剑修,在宗门内小有名气,以剑法凌厉著称。
看到对手是我,那名剑修脸上露出一丝轻蔑的笑容,仿佛看到了一个可以随意揉捏的软柿子:云渺师妹听说你走了大运,侥幸筑基。不过,运气可不代表实力。师兄我劝你还是直接认输吧,免得等会儿刀剑无眼,伤了你。
周围也传来一阵低低的哄笑声。显然,没人看好我这个暴发户般的筑基初期。
我没有理会他的挑衅,只是平静地走上比武台。
比试开始!裁判长老一声令下。
那剑修狞笑一声,毫不客气,上来就是他最强的杀招:看剑!疾风骤雨!
只见他手中长剑挽起一片密集的剑光,如同狂风暴雨般朝着我席卷而来!剑气森然,带着撕裂空气的锐啸!
台下响起一片惊呼。这一招,足以让许多同阶修士手忙脚乱,甚至落败。
然而,面对这凌厉的攻势,我却只是静静地站在原地,连脚步都没有移动分毫。
就在那漫天剑光即将及体的瞬间,我动了。
我没有使用任何法器,只是伸出了一根手指。指尖萦绕着一缕淡淡的、几乎看不见的翠绿色灵力。
《万木化灵诀》——缠!
随着我心念一动,比武台坚硬的青石地面上,毫无征兆地钻出了无数碧绿的藤蔓!
这些藤蔓如同拥有生命一般,以不可思议的速度疯狂生长、交织,瞬间便形成了一面厚实的藤墙,挡在了我的面前!
嗤嗤嗤!
那凌厉的剑光斩在藤墙上,如同泥牛入海,只发出一阵沉闷的声响,便被那些柔韧而坚固的藤蔓尽数吸收、化解!
什么!那剑修脸色大变,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
台下的哄笑声也戛然而止,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这诡异的一幕!
用藤蔓挡住了筑基中期剑修的全力一击!
这……这是什么手段!
还没完呢。我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指尖再次轻轻一点。
《万木化灵诀》——缚!
那面藤墙瞬间瓦解,化作无数更细小的藤蔓,如同灵活的毒蛇,闪电般朝着那剑修缠绕而去!
剑修大惊失色,急忙挥剑格挡、后退。但那些藤蔓仿佛无孔不入,速度快得惊人,而且坚韧无比,他的剑气斩在上面,只能留下浅浅的白痕,根本无法斩断!
不过眨眼之间,那名剑修便被无数藤蔓捆了个结结实实,动弹不得,手中的长剑也掉落在地!
全场,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被这兔起鹘落、匪夷所思的战斗惊呆了!
一个筑基初期的灵植师,竟然如此轻描淡写地,就制服了一名以攻击凌厉著称的筑基中期剑修!
这云渺……到底是什么怪物!
观礼台上,宗主和长老们眼中也闪过一丝惊讶,他们从未见过如此诡异而强大的灵植师手段。
而泠月和玉姬的脸色,则瞬间变得无比难看!她们死死地盯着我,眼中充满了震惊、嫉妒,以及……一丝难以遏制的恐慌!
墨渊的目光也落在了我身上,那深邃的眼眸中,第一次出现了浓浓的疑惑和……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悔意
我没有理会众人的目光,只是走到那被捆成粽子般的剑修面前,淡淡地说道:承让了。
然后,在裁判长老呆滞的目光中,转身下台。
初露锋芒,震慑全场。
这,仅仅是开始。
泠月,玉姬,你们准备好,迎接我的复仇了吗
……
8.
接下来的几轮比试,我势如破竹。无论对手是筑基中期还是后期,无论他们是擅长法术、剑术还是体修,在我那神出鬼没、防不胜防的藤蔓操控之下,都毫无悬念地败下阵来。
《万木化灵诀》的强大,远远超出了所有人的想象。我甚至不需要动用木神遗蜕的力量,仅仅凭借功法本身的玄妙和筑基初期的修为,就足以碾压同阶对手。我的灵力仿佛无穷无尽,我的藤蔓坚不可摧,我的手段诡异莫测,让所有对手都防不胜防。
每一次胜利,都伴随着全场的惊呼和倒吸冷气的声音。
这云渺……太强了!她的藤蔓简直无解!
她真的是灵植师吗我怎么感觉比我们剑修还可怕!
难怪她能从断崖下活着回来,定是获得了逆天传承!
我的名字,如同风暴般席卷了整个青云宗。曾经的嘲讽和轻视,早已变成了敬畏和恐惧。弟子们看向我的目光,不再是轻蔑,而是深深的忌惮和一丝隐藏不住的崇拜。
泠月和玉姬的脸色,也随着我一场场的胜利,变得越来越苍白,越来越难看。她们看向我的眼神,充满了怨毒和不甘,却又无可奈何。她们精心设计的陷阱,非但没有除掉我,反而让我获得了逆天机缘,以一种她们无法想象的姿态,重新出现在她们面前,并且拥有了碾压她们的力量!
这种强烈的反差和失控感,让她们几乎要发狂。
终于,我一路过关斩将,杀入了筑基期比试的决赛。
而我的对手,赫然正是——泠月!
这个结果,既在我的意料之中,也让全场的气氛瞬间达到了顶点!所有人都知道,这不仅仅是一场简单的比试,更是一场新仇旧恨的了断!
一个是宗门公认的天之骄女、修为高深的白月光大师姐!
一个是死而复生、强势崛起的神秘黑马!
她们之间的恩怨,在宗门内早已不是秘密。现在,一切都将在这万众瞩目的比武台上,做一个了断!
泠月站在我对面,脸色冰冷如霜,眼中杀机四溢。她显然也没想到,我这个她视为蝼蚁的废人,竟然能走到这一步,和她争夺筑基期第一的荣耀!这对她来说,简直是奇耻大辱!
云渺,不得不承认,你确实给了我一个‘惊喜’。泠月的声音如同寒冰,带着一丝咬牙切齿的恨意,不过,你的好运,到此为止了!今天,我就让你明白,真正的天才和靠旁门左道侥幸得来的力量,有着天壤之别!
话音未落,一股强大的、远超普通筑基后期巅峰的灵压,猛地从她身上爆发出来!
半步金丹!
观礼台上传来一声惊呼!
泠月竟然已经触摸到了金丹期的门槛!难怪她如此自信!难怪她敢直面我的挑战!
受死吧!泠月厉喝一声,手中凭空出现一柄冰蓝色的灵剑,剑身寒气缭绕,显然是一件品阶不低的法宝!
她一剑刺出,空气仿佛都被冻结!一道凌厉无匹的冰蓝色剑罡,带着刺骨的寒意和斩断一切的气势,朝着我爆射而来!
这一剑的威力,远非之前那个剑修可比!甚至足以威胁到普通的金丹初期修士!
台下众人纷纷色变,都觉得我这次必败无疑!甚至可能香消玉殒!
玉姬的脸上,重新露出了得意的笑容,眼中闪烁着恶毒的光芒。她仿佛已经看到了我被冰封,然后被斩成碎片的下场。
墨渊的眉头,也下意识地皱紧了,眼中闪过一丝担忧和复杂。
然而,面对这足以冰封一切的恐怖一剑,我却笑了。
笑得冰冷,笑得充满了嘲讽。
泠月,你以为,这就你的底牌了吗我缓缓抬起手,这一次,不再是催生藤蔓。
我的掌心,慢慢浮现出一截通体碧绿、散发着浩瀚生命气息的小小枯枝。
正是木神遗蜕!
《万木化灵诀》——生生不息!
随着我一声低喝,木神遗蜕骤然爆发出璀璨夺目的绿光!无穷无尽的生命能量,如同潮水般从我体内喷涌而出,与木神遗蜕的力量瞬间融合!
比武台上,那些坚硬的青石板,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疯狂地生长出无数奇花异草、参天古木!
仅仅是眨眼之间,整个比武台,就变成了一片生机盎然的原始森林!空气中弥漫着浓郁到极致的生命气息!
而我,就站在这片森林的中央,如同掌控万木的女神!
那道凌厉的冰蓝色剑罡,冲入这片森林之中,如同冰块落入了沸腾的岩浆!瞬间就被无穷无尽的草木之力层层缠绕、消磨、瓦解!
最终化为乌有!
什么!泠月瞳孔骤缩,脸上第一次露出了惊骇欲绝的表情!她引以为傲的半步金丹修为,她强大的冰系剑诀,在我这匪夷所思的手段面前,竟然如此不堪一击!
这……这是什么功法!
观礼台上,连宗主都忍不住猛地站了起来,眼中充满了震惊和难以置信!各位长老也是面面相觑,他们从未见过如此诡异强大,仿佛能操纵天地生机的力量!
现在,该我了。我看着惊骇欲绝、脸色惨白的泠月,眼中寒光一闪,声音如同死神的低语。
木神遗蜕,显!
我将木神遗蜕托举过头顶。刹那间,遗蜕光芒大放!一道道绿色的光幕,如同水波般扩散开来,瞬间笼罩了整个演武场!
光幕之中,开始浮现出一幅幅清晰的画面——
画面一:阴暗的密室中,泠月正与一名身穿鬼煞宗服饰的阴鸷老者密谋,商议着如何在秘境中设下陷阱,除掉天赋日益超越她的墨渊!
画面二:秘境深处,泠月假意与墨渊同行,却在关键时刻,暗中引动了早已埋伏好的禁制,将九幽血蟒引向了墨渊!
画面三:玉姬偷偷潜入藏经阁,利用特殊法器,复制《青云剑诀》的场景!
画面四:玉姬通过隐秘手段,向鬼煞宗传递情报的画面!
画面五:泠月和玉姬联手,在我冲击瓶颈时,由玉姬出手干扰,导致我险些走火入魔的场景!玉姬脸上那阴冷的笑容,清晰可见!
画面六:断崖之上,泠月和玉姬联手,要将重伤的我灭口,制造意外身亡假象的场景!她们脸上那狠毒和得意的表情,仿佛就在眼前!
……
一幕幕画面,如同铁证一般,清晰地展现在所有人面前!
整个演武场,瞬间陷入了一片死寂!落针可闻!
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惊天真相,震得目瞪口呆,大脑一片空白!
他们看到了什么!
宗门大师姐!少宗主最信任的人!竟然勾结外敌,谋害同门少主!
少宗主的侍妾!那个柔弱无害的女子!竟然是敌对宗门的卧底内奸!
而他们,竟然被这两个女人蒙蔽了这么久!
不……不可能!这是假的!是污蔑!是她伪造的!泠月脸色惨白如纸,疯狂地尖叫起来,试图攻击那光幕,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弹开!她再也无法维持清冷孤傲的形象,变得歇斯底里!
玉姬更是吓得浑身瘫软,瘫倒在地,面如死灰,眼中充满了绝望。她知道,一切都完了!
泠!月!
一声压抑着无尽愤怒和痛苦的嘶吼,从观礼台上传来!
墨渊双目赤红,死死地盯着光幕中的画面,又死死地盯着比武台上那个疯狂否认的女人!浑身因为愤怒和被欺骗的痛苦而剧烈颤抖!
他一直敬重的师姐!他心中不可亵渎的白月光!竟然是如此蛇蝎心肠、歹毒无比的女人!
他一直宠爱的侍妾!那个柔弱解语花!竟然是敌对宗门派来的卧底内奸!
而他自己!竟然一直被蒙在鼓里!被这两个女人玩弄于股掌之间!
甚至!他还因为她们!一次次地误会!伤害了那个真正对自己有救命之恩的云渺!
悔恨!
无尽的悔恨和愤怒,如同火山般在他胸中爆发!
噗!
墨渊一口鲜血猛地喷出,气息瞬间萎靡下来!他受的打击,实在太大了!身形摇晃,几乎站立不稳!
证据确凿!泠月!玉姬!你们还有何话可说!
宗主脸色铁青,猛地一拍座椅扶手,发出一声巨响!金丹后期的威压如同狂涛般席卷全场!
勾结外敌!谋害少宗主!盗取核心功法!
桩桩件件,都是足以灭门的大罪!
泠月和玉姬,在铁一般的证据和宗主的威压下,再也无法狡辩,瘫软在地,瑟瑟发抖,如同两只待宰的羔羊。
拿下!宗主怒喝一声。
几名执法长老立刻飞身而下,灵力锁链瞬间将泠月和玉姬捆了个结结实实!她们甚至连反抗的力气都没有,便被死狗一样地拖了下去!
一场原本应该荣耀加身的宗门大比,最终却以这样一种戏剧性、爆炸性的方式,揭露了一场惊天阴谋!
全宗震动!
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在了比武台中央,那个手持神秘枯枝、神情平静却如同掌控一切的神女般的女子——云渺!
是她,以一己之力,揭露了真相,挽救了宗门!
这一刻,她才是全场唯一的主角!
曾经的屈辱和不甘,在这一刻,化为了最强大的力量!
……
9.
宗门大比在一片混乱和震惊中草草结束。泠月和玉姬被执法长老押下,等待她们的,将是宗门最严厉的审判和惩罚。那些与玉姬勾结的鬼煞宗余孽,也在随后的大清洗中被一一揪出,彻底肃清。
青云宗经历了一场前所未有的巨震,但也因此拔除了毒瘤,清明了内部。所有人都知道,宗门能免于一场浩劫,全赖云渺及时揭露真相。
而我,云渺,这个曾经最不起眼的灵植师,一跃成为了整个宗门的焦点和英雄。
宗主和长老们对我赞誉有加,不仅公开为我洗刷了之前所有的污名,更是对我表现出的强大实力和获得的奇遇惊叹不已。尤其是《万木化灵诀》和木神遗蜕的存在,更是让这些宗门高层看到了振兴宗门的希望,看到了青云宗未来无限的可能性。
他们一致决定,力邀我进入长老席,成为青云宗有史以来最年轻的长老之一,地位尊崇,资源倾斜,甚至隐隐有将我作为下一任宗主培养的意思。
然而,我拒绝了。
多谢宗主和各位长老厚爱。我站在宗门大殿中央,面对着一众高层,神色平静,没有丝毫波澜,弟子一心向道,不喜俗务缠身。长老之位,弟子愧不敢当。
我的拒绝,让宗主和长老们都有些意外,但他们看着我坚定的眼神,感受着我身上那股超然物外的气息,最终还是选择了尊重我的决定。
也罢,宗主沉吟片刻,眼中闪过一丝欣赏,既然如此,宗门便在灵气最充裕的主峰区域,为你单独开辟一座洞府,赐名‘万木谷’。谷内一切资源,任你调配。你可安心潜修,若有任何需要,宗门必将全力支持。
多谢宗主。我微微颔首,接受了这个安排。开辟自己的洞府,潜心修炼,掌控自己的命运,这正是我想要的。我不再需要任何人的庇护,我将自己成为自己的靠山。
处理完宗门事务,我准备离开大殿,返回我的药圃,收拾东西搬往新的洞府。
就在这时,一个身影拦住了我的去路。
是墨渊。
他脸色依旧苍白,眼中布满了血丝,显得异常憔悴。他复杂地看着我,眼中充满了愧疚、悔恨,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情愫,仿佛想要抓住什么已经失去的东西。
云渺……他艰难地开口,声音沙哑,带着一丝绝望,对不起。
这三个字,他似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每一个字都充满了痛苦和自责。
我看着他。
心中毫无波澜。
曾经的仰望、感激、失望、怨恨……如今都已化为一片平静,仿佛一切都已远去,与我无关。
少宗主不必道歉。我淡淡地说道,语气平缓,却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疏离,你我之间,早已两清。
不!没有两清!墨渊激动地抓住我的手臂,力道大得几乎捏碎我的骨头,眼中闪烁着痛苦的光芒,我知道,是我错了!是我瞎了眼,被她们蒙蔽!是我辜负了你的救命之恩,让你受了那么多委屈!云渺,你再给我一次机会,让我补偿你,让我……
他的话语里充满了急切和懊悔,似乎想将所有的亏欠都弥补回来。那份迟来的报恩,此刻显得无比沉重,也无比……可笑。
我轻轻挣脱了他的手,后退一步,拉开了距离。他的手像触碰到了冰冷的火焰,瞬间缩了回去。
补偿我看着他,眼神平静无波,没有任何情绪,仿佛在看一个陌生人,少宗主打算如何补偿是用那些你曾经随意丢给我、又随意收回的灵石丹药还是用那份早已变质、沾满了算计和利用的‘恩情’
我的话语,像是一把把尖刀,狠狠扎进了墨渊的心脏。他脸色更加苍白,嘴唇颤抖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他知道,我说的是事实,他曾经的所作所为,有多么伤人,多么可笑。
墨渊,我直视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如同敲响的警钟,我救你,是出于本心,不求回报。
但你欠我的,不是恩情,而是信任和尊重。你将我的善意当做攀附,将我的隐忍视为懦弱,将我的尊严肆意践踏……你让我跪下,让我道歉,你禁足我,你冷眼旁观我被构陷……这些,不是一句‘对不起’,或者一些物质补偿就能抹平的。
我……墨渊眼中充满了痛苦和绝望,他想解释,想挽回,却发现自己根本无从辩驳。
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我收回目光,语气淡漠,仿佛在陈述一个与自己无关的事实,泠月和玉姬自有宗门处置,你也该为自己的识人不明付出代价。
至于我,我看向大殿之外,眼中闪烁着前所未有的光芒,从今往后,我的道途,我自己走。不需要任何人的‘庇护’和‘补偿’。
说完,我不再看他,转身,昂首,一步步走出了这座象征着权力与荣耀的大殿。
阳光洒落在我的身上,仿佛为我披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辉。
身后,是墨渊那充满无尽悔恨和失落的目光,沉重而痛苦。
但我没有回头。
我用自己的实力和智慧,将曾经的屈辱加倍奉还,揭露了所有的阴谋和背叛。我赢得了所有人的敬畏,更重要的是,我赢得了真正的自由和属于自己的道途。
万木谷中,灵气氤氲,奇花异草遍地,生机勃勃。
我盘膝而坐,木神遗蜕悬浮于身前,散发着柔和的绿光。《万木化灵诀》缓缓运转,磅礴的木系灵力在体内流淌,与天地间的草木精气交相呼应。
我的心,前所未有的平静和坚定。
曾经的伤痛和仇恨,都已化为我前进的动力,化为我脚下坚实的基石。
未来的路还很长,修仙世界充满了未知和挑战。鬼煞宗的威胁犹在,更高深的境界等待我去探索。
但这一次,我不再是那个只能依附于他人、任人欺凌的小小灵植师。